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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天唐锦绣 第两千二十三章 稳坐中军
武德殿灯火通明,兵卒内侍们来来往往、行色匆匆。
殿内,一干东宫班底皆在,即便是这两年久病缠身、精力不济的岑文本也跪坐太子一侧,固然他如今已经不发表什么意见,对于朝堂争斗也不大在意,但只要坐在这儿,便表达了与东宫共进退的态度。
堂上文武大臣大部分都是这样的心态,毕竟如今掌管东宫军事的乃是卫国公李靖,就连房俊都退避一旁、三缄其口,旁人又怎敢在这个时候指指点点、出谋划策……
城内、城外各种消息汇聚于此,经过仔细甄别、筛选,然后一条一条呈递于李靖案头。太子敕令李靖全权指挥东宫六率与右屯卫,不仅要布置阵列调兵遣将与城外各支军队对峙,还要时刻关注城内各处动向,谨防有人铤而走险、图谋不轨,可谓责任重大。
当然,真男儿从不畏惧责任,重任在肩之时反要迎难而上、锐意进取,扛得住中亚才能受得起荣耀。
对于李靖来说,前半生意气风发、功在社稷,中年之时行差踏错致十余载光阴虚度人生蹉跎,本以为林泉之下郁郁而终,一生抱负只能徒留纸简之上以供后人评说。如今骤然得到太子信赖倚重,将东宫之胜败生死相托,自是容光焕发、精力十足,誓要以毕生所学回报太子,也要杀出自己“天下第一军神”的赫赫威名!
一生功业,在此一役!
至于李勣?
老子横行漠北、斩将夺旗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跟班儿呢!只要我李靖一朝兵权在手,谁敢称“军方第一人”?!
……
李靖的书案设在堂下靠近门口一侧,将此地作为临时的帅帐,太子则率领大臣坐于堂上,一边听取李勣的汇报,一边商议政治层面的对策。
当李靖汇报李勣已经指挥军队渡过灞水,抵达西岸驻扎,武德殿上群臣瞬间一静……
刘洎瞪大眼睛,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震撼:“李勣怕不是疯了吧?如今太子秉持东宫、有监国之权,更有东宫六率、右屯卫数万百战精锐,他想将长安打成一片白地?尤有甚者,他当真不顾生前身后之名,妄想做一个乱臣贼子?”
由古至今,无论文臣武将、帝王勋贵,即便心中藏着大逆不道之想法,亦要尽量掩饰,当真到了不得不为之时,也是想法设法为自己的行为寻找合理的借口,“名正言顺”这四个字不仅仅代表了人心、民意,更代表了史书之上的评语。
没有人愿意背负一个“乱臣贼子”的骂名,连累子孙后代遗臭万年……
故而,就算李勣心中对东宫毫无半分忠诚,在东宫已经反被为胜、站稳脚跟的时候,也应该掩藏野心、宣誓效忠,而不是这般大张旗鼓的挥师直抵长安城下,与东宫正朔明刀明枪的对垒。
一旦背负骂名,便成为众矢之的,即便成功覆灭东宫,他一手扶立的储君依旧会迫于压力以及自证清白的目的,对他施以打压与清算。史书之上,此等辅佐君王御极天下最终却遭受清算的权臣数之不尽,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除非李勣推翻李唐,自己当皇帝……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大唐立国以来,轻徭赋、重抚恤,君王夙兴夜寐、勤政爱民,国势蒸蒸日上、百业俱兴,百姓安居乐业、人口暴增,正是人心归附、天下稳定之时。尤其是历经隋末动荡、民不聊生的年代,天下人对于李唐的认可日益增进,毫无半分改朝换代之基础。
这个时候意欲改朝换代,无异与天下为敌,难成大事。除非似当年宇文成都那般自知走投无路、去日无多,自感“人生故当死,岂不一日为帝乎”,才匆忙之下登皇帝位,做几天皇帝过过瘾……
萧瑀嗟叹道:“英国公一世英雄,如今却被私欲蒙蔽眼目导致行差踏错,可悲,可叹。”
话说这么说,实则却忧心忡忡。李勣死不死他才不管,但假若李勣当真发兵长安猛攻不止,那是他最不愿见到的场面。
李勣若胜,他这个东宫的坚定支持者自然会被将来的新任储君忌惮、放弃;东宫若胜,锐意进取、不敢蛰伏的山东世家会获得更多的资源、利益,结结实实压过江南士族一头……
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江南士族都将在未来朝堂之中举步维艰,甚至无立足之地。
李承乾倒是面色不变,似乎对李勣之举措早有预料,听了众人的发言,见到一旁的房俊缄默不语,遂温言问道:“越国公对此有何见解?”
他以为房俊是因为他将东宫的军事指挥权交给李靖,故而心生抵触,这才兴致不佳、失意颓丧,所以想着稍后要安抚一番,毕竟与李靖相比,房俊才是自己真真正正的臂膀……
房俊正百无聊赖,闻言直了直腰,摇头道:“英国公用兵如神、惊才绝艳,其思维犹如天马行空,微臣愚钝之辈,焉能探知其心中所想?与其乱猜一气导致犯下错误受制于人,不如听听诸位大臣的意见,集思广益嘛。”
李承乾深深看了他一眼,摸了摸唇上短髭,心有所思。
无论如何,李勣在他这个太子明确出城“恭迎圣驾”之际依旧纵兵渡过灞水、兵临长安城下,都算是了不得的大事,动辄有开战之虞,其麾下数十万东征将士对上东宫所属之军队占据碾压优势,李勣本身更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名帅,如此局势任谁不是心生惶恐、战战兢兢?
偏偏房俊好似一副全不在意的神情,这可不仅仅是对李靖统领军权因而心生抵触那么简单了,显然是房俊认为并不会开战……可他这份猜测又来自何处?
不知为何,自当初房俊率兵自商於古道赶赴洛阳面见李勣回返之后,言行举止便充满古怪,有些时候与他这个太子说话亦是云山雾绕,听上去似乎诸多暗示,但细细思之,又不知所谓……
这里头到底有什么门道?
心思萦绕之间,李靖起身来到面前,恭声道:“殿下,时辰不早,可否按计划行事?”
众人在此沉静下来。
按照计划,这个时候应该打开春明门,将一支多达五千人的东宫六率部队放出城外,与门外北侧的右屯卫结成一体、相互支援,拱卫春明门的同时,也将承担太子出城之后护卫安全之责。
这一步迈出去,就意味着明天太子必须出城,否则便是临阵退缩,威望大跌。
可一旦太子出城,春明门南的左武卫,灞桥方向的右侯卫,以及右侯卫身后的李勣大军,都有可能直接暴起奔赴春明门下,一场大战势不可免,刚刚消停了没几天的长安城将再度迎接比关陇起兵之时更加猛烈十倍的战火……
李承乾环视一周,将大臣们的紧张神色收入眼中,忽然一笑,微微颔首,语气坚定:“就按计划行事,一切拜托卫国公了。”
李靖重重颔首,转身返回书案,对一众围绕身边的武将发号施令。
房俊往那边看了一眼,对李承乾道:“眼下皇家内眷皆在右屯卫军营之内,微臣着实放心不下,稍后便返回玄武门外,坐镇右屯卫大营,一则固守皇宫门户,再则确保皇家内眷不失。”
刘洎捋着胡子,心底哂然。
平素你小子为了太子出生入死,也曾一己之力挽狂澜于既倒,功勋赫赫、被太子倚为心腹。但是到了这等紧要关头,太子不还是更加信任李靖,将你指挥之权剥夺?
很显然在太子心中或许房俊是更为可信之臣子,但并不认为能力在李靖之上。眼下房俊不管春明门外战火将燃、岌岌可危,却要退回玄武门外自己大营之中,说起来合情合理,但心中相比已经存了隔阂,有所不满。
要知道,直至眼下,房俊还是兵部尚书,兵权却尽被剥夺……
李承乾蹙眉,他也认为房俊是对自己将军权统统归于李靖而心生怨怼,轻叹一声,和颜悦色道:“玄武门乃皇宫门户,更是孤生死之地,便仰仗二郎奋力固守,扶保社稷。”
武德殿上,众目睽睽之下,他没有称呼房俊的爵位、官职,而是亲昵的以“二郎”相称,足见他宠信之态度,试图以此来平和房俊心中不满。
他不是不信任房俊,但是如此敌众我寡、兵力悬殊的情形之下,万一房俊与李靖意见不一,极有可能导致内讧,更是取胜无门。况且房俊固然对上关陇门阀那些个半吊子将领能够占尽优势,尽显年青一代第一名将之能力,但现在将要对阵的却是程咬金、尉迟恭这样誉满天下、战无不胜的功勋宿将,更何况还有“天下第二军神”的李勣,实在是难有胜算……
房俊愣了一下,这才领会李承乾的心思,旋即哑然失笑,诚恳道:“殿下放心,微臣镇守玄武门,胜则为殿下看守门户,败则为殿下扫清退路,力保帝国正朔。卫国公乃当世第一兵法大家,正面战场有他运筹帷幄、调兵遣将,天下何人不服?”
开玩笑,他可没有心思替代李靖去跟李勣刀对刀、枪对枪的正面较量,人家乃是名震青史的名帅,自己算哪颗葱?
再者说来,与其绞尽脑汁琢磨如何排兵布阵最终却只不过白忙活一场,还不如自己回去玄武门守着自己的大营,闲来无事也能与长乐多亲近亲近……




天唐锦绣 第两千二十四章 志存高远
李承乾察言观色,见到房俊神情不似作伪,对于自己将东宫兵权尽皆交予李靖并未感到不满,登时心中一松,却也有几分愧疚浮上心头。
在他最难捱、最低沉之时,几乎储位被废、坠入深渊、万劫不复,而房俊正是在那个朝野上下一片冷漠的时候,不顾惹怒父皇,不屑天下冷眼,毅然决然的站在东宫这边,旗帜鲜明的表示支持。
他犹记得那时候自己整日里惴惴不安、战战兢兢,夜晚与太子妃于东宫之内相拥哭泣,唯恐天明之后便会有父皇废储的圣旨降临,一同抵达的或许还有一杯鸩酒,亦或三尺白绫……
惶惶不可终日。
正是经历了那样艰难的日子,使得他分外懂得珍惜眼下的局势来之不易。当房俊那样一个光芒万丈、惊才绝艳的臣子公然表态支持他这个太子,不啻于阴云天气之中陡然雨收云散降下的一道暖阳,让他知道原来他这个太子并非人人厌弃、一无是处,心中之温暖庆幸,笔墨难以形容于万一。
从那时起,他便对房俊信赖有加、言听计从,并且暗暗立誓永不相负,以报答房俊雪中送炭之情谊。
更别说此番能够在关陇叛军手中逆转翻盘、反败为胜全赖房俊之功……
在李承乾心里,朝中文臣武将无数,无一人在他心中之地位可凌驾于房俊之上。
但是为了应对眼下之危机,他不能一味的感情用事,论冲锋陷阵,房俊或许勇冠三军、势不可挡,但现在需要运筹帷幄、调兵遣将,且对手是李勣这个功勋赫赫、战无不胜的“第二军神”,只能由李靖来担纲大任。
所幸房俊还是那个心胸开阔、不擅揽权的性子,并未因此感到不满,否则他这个太子非常难做……
……
刘洎在一旁看着太子与房俊的互动,见到太子歉意满满、房俊洒脱宽厚,并未因李靖掌管东宫兵权、全权负责而心生龌蹉,自是难免有些失望。他一直态度坚决的支持太子,不惜为此承担巨大风险,但是显然于房俊相比还差的太多,想要超越房俊在太子心目当中的地位,任重而道远……
不过也不必灰心,只要太子顺利登基,山东、江南两地门阀进入朝堂,自己这个有利于两大门阀势力之外的侍中便会逐渐得到太子的认可与重用,假以时日,未必不能达成当年杜如晦、房玄龄的成就。
*****
房俊自玄武门出城的时候,天空中飘起了毛毛细雨,细密的雨水丝丝缕缕飘落,打在脸上沁凉一片,令人精神一振。
回首仰望玄武门高大的城楼灯火通明,想到太子难得强硬起来战线魄力,最终却难免化作一场无用功,便禁不住叹息一声,道一句“时也命也”。
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太子殿下本身固然不算惊才绝艳,却也并不如史书之上渲染的那般荒诞不稽、懦弱偏执,只不过夹在一个旷世罕见的绝世帝王父亲与一众出类拔萃的兄弟之间略显平庸而已。
其实对于皇帝来说,平庸并不一定便是缺点,相反,历史之上几乎所有天怒人怨、执行暴政的亡国之君,反倒是各个聪慧伶俐、惊才绝艳,有些人总是很难将自己的聪明用到正经地方……
当然,若房俊重活于这盛唐之时只想着高官显爵、富甲天下,只需抱紧李二的大腿亦步亦趋即可,事先在李治那边下注,自然人生顺遂、荣耀加身,平平安安纵享富贵。
但他心里总有那么几分不甘,也自诩是个志存高远的……
既然来到这个时代,既然拥有眼下的权势,便不愿稀里糊涂的过一辈子。未来的大唐依旧门阀横行、军镇为祸,硬生生将这王朝于极盛之时拖入深渊,终至四分五裂、分崩离析,令后世每一个华夏子孙引以为憾。
李二陛下已经意识到门阀乃祸国之根源,也开始潜移默化的推动削弱门阀之策略,只不过他依靠门阀逆而夺取、得了天下,本身更是天下最大的门阀,种种政策实施起来自然掣肘太多、步履维艰。
想要压制门阀、扶持寒门,将军政大权收归中枢,使得政令行于天下,房俊只能选择性格柔和的李承乾。
三十年之内,或可在不动摇帝国根基的基础上将门阀势力压制最低,使之由实权在握的“阀阅”,褪变至徒有虚名、不掌实权的“世家”……
然而关陇门阀贼胆包天,一场兵变将所有谋划全部击碎。
事到如今,关陇门阀苟延残喘、河东诸姓损失惨重,天下最强盛的几大门阀遭遇重创,这原本正附和李二陛下当初制定之国策,纵然山东、江南两地门阀大局入朝填补关陇留下的权力空缺,但想形成当年关陇之声势却不容易。
正当是中枢收拢大权、进一步削弱门阀之良机。
然则人非圣贤,帝国利益总归还是更低于自身利益,再圣明的人也会在某一件事、某一个时刻犯浑,不管不顾一意孤行,不惜错失大好局面……
穿越者不是万能的,房俊除了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私底下搞搞小动作,大势当前也只能随波逐流,若存了螳臂当车之念,只怕顷刻间被碾为齑粉、尸骨无存。
营门前的兵卒早已见到自家大帅自玄武门返回,赶紧移开营前放置的拒马、鹿砦,房俊再亲兵簇拥之下策骑长驱直入,直抵中军帐。
入账之后净手洗脸,解下身上的披风,捧着一盏热茶大马金刀的坐在书案之后呷了一口,下令道:“召集军中将校来此,吾有军令颁布。”
然后起身,来到悬挂在墙壁上的舆图前查看局势。
“喏!”
亲兵领命,分出几个人奔赴营中各处传达将令。
半盏茶功夫不到,军中将校陆续抵达,帐内甲叶铿锵、济济一堂,所有人都肃然而立,看着负手站在舆图之前的房俊,等待他发号施令。
房俊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遍舆图,用笔勾勒出各支军队当下的位置,推演了一番各支军队有可能的动向,这才转过身,环视众人,目光炯然:“其实也没什么可布置的,诸位皆乃百战名将,自然应当知晓大敌当前应当注意哪些,本帅不想啰嗦,依照眼下兵力不防即可,斥候全部放出去,由此刻开始吾要知晓长安周边的任何动向,各支军队但凡十人以上的调动,战报都要及时呈递在本帅案头,能否做到?”
说到后来,声色俱厉,眼睛看着王方翼,后者如今已经负责统领右屯卫所有斥候……
王方翼瘦小的身躯挺胸凸肚,脸上满是兴奋之色,中气十足道:“谨遵将令!”
所谓“兵马未动,情报先行”,军中斥候之能力很大程度上代表了这支军队的战力,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军队,必然有着卓越出众的斥候队伍。王方翼心中满是兴奋,只要能够在这场战争当中率领麾下斥候表现优异,必将彻底收获大帅的认可,成为大帅帐下得力干将,从而得到提拔重用。
而以往哪些大帅的得力干将如今几乎都镇守一方,譬如刘仁轨、苏定方、薛仁贵、裴行俭……只要想想他王方翼这个曾在西域爬冰卧雪看不到前途的家伙,有朝一日亦能名列这些军中后起之秀之中,自是豪情万丈、兴奋莫名。
房俊对王方翼的状态甚为满意,微微颔首,而后拍拍手掌,鼓舞士气:“都瞪大眼睛,待到明日太子出城之时,任何一方敢有大逆不道之举措,汝等当奋勇争先、予以歼灭!不必在意左武卫的名声,不过是在辽东凌辱高句丽那帮子蛮子而已,英国公帐下大军号称数十万,绝没有那么多,且都是乌合之众,没人是咱们的对手!”
军队的纪律是练出来的,但士气却是打出来的,一支征战四方、战无不胜的军队,其骨子里便浸润着睥睨天下、唯吾独尊的霸道桀骜,面对任何强敌都信心百倍。
他相信自己一手打造的这支军队拥有这样的特质,无论面对任何敌人,都有将其挫败之信心与雄心。
“必胜!”
帐内将校高声应和,振臂而起,士气在一瞬间便攀升至浓烈的巅峰。
左武卫又如何?
英国公又怎样?
老子转战天下、征战四方,即便是突厥、薛延陀、吐谷浑、大食这样的当世强军皆一一败于阵前,程咬金与李勣又多了个卵?
咱右屯卫打得就是精锐!
房俊上前一一拍着部下将校的肩膀,笑着道:“都放松一些,只要有这份心气就好,都说骄兵必败,可咱们右屯卫从来都打胜仗,为何不能骄傲?咱们不但骄傲,而且是傲视群伦!都会去看好麾下兵卒,各司其职、各就各位。”
“喏!”
将校们轰然领命,陆续退去。
房俊回到书案之后坐下,捧起茶杯喝了一口,发现茶水已经温凉,正欲让亲兵沏上一壶浓茶,亲兵已经入内,禀报道:“启禀大帅,长乐公主求见。”




天唐锦绣 第两千二十五章 大王饶命
房俊正欲出账迎接,便见到帐门的帘子掀开,一身绛色宫装,容颜秀美无匹的长乐公主款款而入,身后跟着两个俏丽的宫女,手中俱提着一个装饰华美的紫檀食盒。
房俊上前,假模假式欲躬身施礼:“微臣有罪,未能远迎,望殿下宽恕。”
口中说着请罪的话儿,腰杆却半天也没弯下去……
长乐公主原本一双美眸似笑非笑在他脸上打转儿,听闻他说了一句“微臣有罪”,登时想起终南山道观之中正是被这个浑蛋一口一个“臣有罪”给占尽便宜,俏脸染霞,忍不住问了一句:“那该当何罪呢?”
房俊见她神情,自是心有灵犀,笑道:“微臣罪大恶极,甘愿为殿下做牛做马,任凭驱策。”
听到“做牛做马,任凭驱策”,长乐公主愈发羞赧不堪,本就染上霞色的玉容瞬间红透,轻轻咬了咬下唇,秀眸眯起瞪了房俊一眼,啐了一口:“呸!整日里不知道想些什么,龌蹉得很,狗嘴吐不出象牙。”
示意宫女将食盒放在靠窗一侧的茶几上,从中取出几样精致的小菜,一小坛美酒。
房俊叫屈道:“这当然是好话,能为殿下做牛做马,实乃微臣人生幸事也,无怨无悔、甘之如饴!”
长乐公主受不了他这般龌蹉的一语双关,红着脸儿嗔道:“行啦行啦,本宫知越国公忠心,可以吧?”
千娇百媚的横他一眼,不跟他斗嘴,莲步轻移来到茶几边跪坐在地席上,纤细的腰肢听得笔直,螓首鹅颈、端庄淑丽,柔声道:“听闻越国公刚刚自宫内返回,便特意命人备了两个小菜以作宵夜,快来趁热吃。”
宫女将小菜拜访整齐,打开坛子斟上美酒,便躬身退出帐外。
都是长乐公主的贴身侍女,自然知晓自家殿下与房二郎的关系匪浅,两人夜半相处,自然不需旁人在一边侍候……
帐内只剩下两人,窗外细雨潺潺,微风入帐,烛影摇红,佳肴美酒、灯下佳人,气氛一时间有些暧昧。
房俊施施然在长乐公主对面跪坐,毫不避讳的欣赏着眼前眉目五官、一颦一笑都契合自己审美的绝世佳人,只觉得人生圆满、夫复何求。
大抵是被他灼灼目光盯得羞赧,长乐如玉的脖颈都染满红晕,素手将酒杯推到他面前,柔声道:“这几日局势危急,想必你们整日里都枕戈待旦,指不定什么时候便大战开启,趁着眼下空闲,多吃多睡,免得熬不住。”
房俊接过酒杯,端起来呷了一口,笑道:“多谢殿下关怀,微臣感激不尽。”
两人便坐在窗前,小声说着话儿,长乐给他不断添酒,气氛甚是温馨……
房俊吃了些菜,饮了几盏酒,放下筷子看着长乐的面容,笑道:“殿下夤夜前来,怕不只是慰问微臣吧?罢了,微臣既然已经是殿下的人,殿下但有所需,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话未说完,羞恼不堪的长乐公主脸上快要着火,娇嗔道:“你快闭嘴吧!”
这人当真没脸没皮,这都说的些什么虎狼之词?即便有了肌肤之亲,此等言语她也受不住……
嗔怒一句,唯恐房俊又说出什么恼人的言语,赶紧说道:“倒也没别的,只是想来问问你,此番英国公率兵回京,太子是否有危险?”
她虽然素来不问政事,但秀外慧中,对于政事却极为敏锐。只从关陇已经覆灭、东宫大获全胜,但一众皇室内眷却依旧滞留右屯卫大营,便看出局势绝非看上去那般平静。
这两日太子欲出城“恭迎圣驾”,惹得朝野上下一片紧张,各方军队调动频繁,更是嗅出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当然,心中尚有一个更为迫切的念头亟待得到解答,却无法宣之于口,毕竟有大逆不道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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