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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一支右屯卫,不仅力保隋唐两代付出无数鲜血凿穿的西域不失,更能够犹如定海神针一般扶保东宫。
拥有这样一支军队,乃是帝国之幸;但这样一支军队效忠的对象是太子,则足矣成为帝王之忧患,假若某一日这支军队重演一遍“玄武门之变”,放眼长安周边,还有哪一支军队能够予以抗衡?
更别说还有一只完全终于太子的东宫六率,亦是历经战火锤炼,又有李靖这等当世兵法大家统率……
马车未停,径直驶向春明门,李二陛下深吸口气,躁动的心反而渐渐平复了一些,细细想来,长安局势之复杂前所未有,太子所掌握的力量更是极为强大,以往那个唯唯诺诺、众叛亲离的太子,如今早非吴下阿蒙,羽翼渐渐丰满,即便在他李二“驾崩”的日子里,依旧能够撑起这个庞大的帝国。
靠近春明门,已经可以见到越来越多的人不断从城内奔出,或是驻留护城河畔,或是干脆赶赴御驾之前,来来往往,熙熙攘攘,自然是城内达官显贵、宗室皇亲们得知陛下回京,震惊之余赶紧出城恭迎。
“百骑司”与京兆府能够封锁普通百姓,却是封锁不住他们这些人……
王瘦石看着不少上前参拜的官员皆被“玄甲铁骑”阻挡不得不悻悻回到城门两侧恭候,遂站在李二陛下身后小心翼翼道:“陛下回京的消息已经在城内扩散,百姓拥戴之心甚烈,想必定会涌上街头予以庆祝。只不过百姓情绪太过热烈,说不定会发生一些踩踏之事……太子身负监国之责,此刻却身处长安之外,希望他能够事先安排妥当之方案,不至于使得无辜百姓遭受罹难。”
太子身负监国之责,无论长安城内发生任何事件,太子都是第一责任人,值此陛下回京之关头,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必将遭受御史弹劾,即便是城中百姓也将攻讦诋毁。
李二陛下略一沉默,喃喃道:“无辜百姓遭受罹难么……”
旋即又想到“一将功成万古枯”,若能达成心中大计,即便牺牲几个百姓,又何足道哉?
雨水越来越大,细密的雨丝已经连成一片,然而李二陛下的面容却愈发显得潮红,双目之中血丝迸现,整个人有些亢奋。
几骑快马自春明门奔出,直抵“玄甲铁骑”阵前,被兵卒拦阻之后出示腰牌印信,这才得以放行,其中一人快步来到御驾之前,向王瘦石禀报几句,后者登时色变。





天唐锦绣 第两千三十八章 牵机之毒
王瘦石一颗心好似坠入冰窖一般,呼吸困难、浑身发冷,一股寒气自心底升起……
十余年隐于暗处,不见天日、呕心沥血,方才替陛下锤炼出这样一支死士武装,原本指望着极端情况之下用以针对关陇勋贵。如今被自己启用欲对付房俊,孰料刚刚冒出头便被一网打尽,连老窝都给端了……怎能布心疼得几欲吐血?
见到李二陛下询问的目光看过来,王瘦石只能硬着头皮来到其身前,躬身低声道:“奴婢无能,隐藏于城中的那些人手……全都被‘百骑司’或缉捕或追杀,已经不能成事。”
“不能成事”是比较隐晦的说法,换言之便是“全军覆灭”……
说这话的时候,他既气氛又心疼,更多则是惶恐不安,仔细想想,好像陛下交待自己的事情没有几件顺顺利利的办妥。
李二陛下倒是并未动怒,远眺着城门外愈发熙熙攘攘的人群,轻哼一声,道:“自作聪明!房俊弱冠之年血气方刚,你就以为他是个贪财好色胸无城府的纨绔子弟,能够轻松掉入你的彀中犹不自知?那厮心有锦绣、文武双全,将来当可成为一代人杰!当你露出马脚,那厮又与李君羡并肩协作,此事之结局便已注定,你斗不过他们。受其你那些可笑的心思的吧,能得朕看重之人才,岂是你这个老奴能够对付?做多错多,往后在朕身边跟着吧,千万别被那厮给捉了去,到时候朕也就不得你。”
王瘦石心中冰凉,自己之所以在陛下面前得宠,甚至可以不将李勣放在眼内,靠得不正是替陛下掌握着那支隐秘力量么?如今所有凭恃一扫而空,又与一个寻常阉奴有何区别?
只可惜之前长安四门戒严之时,李勣便曾警告自己小心城内有所异动,自己却并未在意,终至吞下苦果,悔之莫及……心中对于房俊至忿恨愈燃愈炽,恨不能食其血肉,将其挫骨扬灰!
*****
窗帘半卷,细雨潇潇。
凉风带着些微水气自窗户涌入,吹散茶杯上的水雾,茶香在营帐之内氤氲开来……
李泰拈起小巧的茶杯,放到嘴边浅浅的呷了一口,品味一番茶汤的回甘,良久才摇头晃脑的吐出一口气,感慨道:“好茶呀!你说房二这厮脑子怎么长的?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但从来都辅以各种佐料、钻研各种烹制方式,使之琳琅满目、五花八门,却从未有人懂得大道至简的道理,只是这么几片茶叶,用以最简朴的方式冲泡,即可品味无上之甘洌,尽得返璞归真之意……话说这厮单只茶叶买卖便赚足了金山银山,吾等兄弟虽天潢贵胄,整日里却还要为府中开销用度殚精竭虑,有些时候甚至不得不干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动辄被御史弹劾,受到朝臣攻讦,想想真是有些憋屈啊。”
他这一番感慨,令对面的李治有些无语,无奈道:“兄长此刻居然还有心思品鉴茶道?这几日营中戒备较往日提升了一倍不止,兵卒往来巡逻不息,颇有一些剑拔弩张的意味,弟弟心惊肉跳,恐怕有事即将发生啊!”
他一贯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孤身被软禁在这右屯卫之中令他极度惶恐,虽然明知太子与房俊不至于对他狠下辣手,但命运被别人攥在手中,自是夜难安枕、杯弓蛇影。
故此,他对周围气氛的感知格外敏锐。
李泰眯着眼睛品茶,不以为然道:“雉奴你还年轻,不知世事人心之复杂,若吾等尚在城中,的确要担忧自身之安危,难说有人欲杀害吾等嫁祸于太子。但既然身在太子手中,反倒没有这样的危险,无论如何,太子都绝不容许咱们兄弟出现意外,否则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残害手足’之大罪,那是要遗臭万年的。”
他们两个是最有资格取代太子成为储君之人,他们出现任何意外,获益最大的便是太子,所以在此刻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太子稳稳当当即可登基继位,岂能让他们出现丁点意外,从而横生波折?
李治摇摇头,犹自惶恐不安,他觉得兄长太过想当然了,小声提醒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太子哥哥稳如泰山,即位就在眼前,大势不可逆转,就算弄死咱们两个,又有谁能为之奈何?你可别忘了,父皇当年玄武门下也干过这种事,后来不还是被天下人赞誉为一代明主、威望绝伦?”
对于人间帝王来说,骂名算个屁呀?父皇“杀兄弑弟”的事儿也干过,人前人后从不避讳,朝野上下谁将这个当回事儿?只要皇帝做得称职,权力保持平衡、世人安居乐业,谁管你曾经杀人放火?
太子就算今日将他们杀了,然后对外宣称“遭受奸人残害”,谁能来给他们翻案?
李泰愣了一下,笑道:“太子与父皇不同,父皇雄才伟略、杀伐决断,乃绝世英主,为人行事自然不拘一格,太子却只是个守成之君,必然在乎自己名声,况且太子仁厚,非到万不得已,断然不会动了那等念头。”
人与人是不同的,性格不同、行事不同、成就亦不相同。
父皇英明神武,做事不择手段是因为坚信事后能够予以回圜、弥补,自然行事随心所欲。太子却是性格软弱,处事瞻前顾后、战战兢兢,唯恐行差踏错,岂敢做出那等残虐之举?
李治正欲争辩,门外脚步声响,一个内侍掀开门帘走了进来,赶紧闭嘴。
内侍手中拖着一个茶盘,上面有几样精致的糕点,来到二王近前,将茶盘放在茶几上,赔笑道:“刚刚厨房那边做了几样点心,想到二位殿下尚未用膳,故而先送来一些,稍后待膳食备妥,再请二位殿下享用午膳。”
李泰嗯了一声,摆摆手,将那内侍斥退,然后拈起一块糕点,就待要放入口中……
“住手!”
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大喝,吓得兄弟两个浑身一颤,李泰手中糕点脱落,惊诧之下抬头望去,见到房俊一身戎装、面带杀气,大步流星的走入帐内,其身后亲兵亦是蜂拥而入,各个手摁横刀、杀气腾腾。
“啪!”
李治失手打翻面前的茶杯,几乎跌坐在地,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是惊骇,浑身发抖颤声道:“房二……二郎……姐夫,你可不能杀我啊!这回关陇起事欲废黜太子,我可是什么都没干,甚至他们上门逼着我,我都退避三舍!”
李泰也慌了,刚才还信誓旦旦给李治剖析局势,尽显智珠在握的从容气度,这会儿亦是脸色煞白,结结巴巴道:“二郎,咱们好歹一场交情,还是亲戚,你可不能下死手啊!那个啥,要不让我跟太子见上一面,求求情?”
任他刚才如何笃定太子不会对他下手,可此刻房俊顶盔掼甲冲了进来,身后亲兵杀气腾腾,亦是难免心慌意乱、两股战战。
这会儿他才想起来,太子固然仁厚软弱,不至于对他们两个同胞兄弟痛下杀手,可是整个东宫上上下下都跟太子的利益绑在一处,万一那帮家伙意欲消除隐患,将有资格威胁太子储位的人都解决掉,太子未必不会在巨大压力之下屈服……
房俊居高临下看着两位殿下,忽然咧嘴笑了起来,一口白牙好似冒着森森寒气,愈发让李泰、李治两兄弟惊骇欲绝。
“嘿嘿!”
房俊笑了两声,幽幽道:“两位殿下毋须害怕,微臣前来并非欲取二位项上人头,大可不必惊扰。”
李泰略微松了口气,苦着脸道:“说什么项上人头……这话听起来就吓人,二郎这般装束,到底意欲何为?”
房俊笑道:“微臣自然是不敢做出屠戮亲王之举,不过旁人倒是未必没有这样的心思。”
“二郎……姐夫!有话好好说,到底谁要取吾兄弟性命?”李治都快吓哭了,他本来胆子就不大,擅长的是躲在兄长们构筑的挡箭牌后面输出,此刻直面生死,腿都软了。
见他这副模样,房俊有些无趣,想要好生吓唬吓唬这二位的心思也淡了……
“来人,查验这盘糕点,看看有否下毒!”
房俊一挥手,顿时有几个军医模样的兵卒从外头走进来,将那一盘点心拿到一旁,分别切成整整齐齐的小块,然后一块一块分开摆放,又从药箱之中取出一堆瓶瓶罐罐,用各种试剂进行检验。
李泰、李治两兄弟意识到了什么,互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咽了一口唾沫。
看上去房俊并非要杀他们,但是这番严密的试毒程序他们这样的天潢贵胄是见过的,也就是说有人欲毒害他们,毒物很可能就在这盘子点心里。
李泰想到刚才自己取过点心差点就放进口中,只觉得一颗心砰砰乱跳,攥紧的拳头里全是冷汗……
半晌,一个军医起身,恭声道:“启禀大帅,这点心之中的确被人下毒,若卑职验证无误,毒物乃是牵机药。”
李泰、李治两人唰的一下面色惨白,直接僵在当场。




天唐锦绣 第两千三十九章 亦真亦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泰嘴唇颤抖,瞪着一旁桌上那些切碎的糕点。
房俊沉声道:“显而易见,这是有人意欲毒害二位殿下。”
固然在恐惧之中,李泰也差点被这话给气笑了,他盯着房俊问道:“难道本王没有眼睛看不到这些有毒的糕点么?问题是到底谁下的毒,谁又这份恨不得他们两兄弟去死的恨意,以及谁能在护卫重重的右屯卫营地之内做到下毒这件事?”
正如李治先前所言,他们两兄弟的生死直接关系到太子的声威和名誉,房俊一定加派守卫护卫他们的安全,如此重点看防之下,又是在戒备森严的右屯卫军营之内,除了房俊谁有这么打的能量?
至于那个内侍已经跟随他李泰很多年,单只从自己被羁押软禁在此间亦要带在身边便可知他有多么信任……
房俊解释道:“之前有人绑架房陵公主女婿于遂古,欲嫁祸于吾,被吾识破,故而联合‘百骑司’予以侦查,将一伙贼人连根拔起。于此同时发现不少阉人内侍参预其中,便知事情重大,挨个审讯之后得到不少秘辛,其中便有人招供说是欲对二位殿下不利。微臣虽然早已派人对二位殿下加强护卫,但不敢托大,故此亲自前来检查一遍,所幸来得及时,否则此刻后果不堪设想。”
这话半真半假,听上去全无破绽。
但正是因为逻辑过于严谨,反倒让人觉得有些太过巧合……
李泰横着眼睛看房俊:“哦,也就是说,那个跟随本王十几年的内侍乃是那些贼人同伙,并且欲毒害本王借以嫁祸于你?”
房俊颔首:“正是如此。”
胆小的李治之前吓得不行,此刻反倒镇定下来,揉了揉脸,勉强平稳声调:“若太子哥哥容不下吾等,只需当面告知一声,则吾必自裁以全其皇位稳固,引剑自戕亦或三尺白绫而已,有何难处?但牵机之药服食之后太过痛苦,吾自有怕疼,受不住。”
李泰目光闪烁,沉声道:“太子欲除去咱们,咱们无话可说,无论二郎你到底为何予以阻止,咱们兄弟两个领情了,此后是生是死,绝无怨尤。但请你看在以往的情份上告知一下,带头到底发生何事?以太子之心性,断然不至于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举,你房二更非不择手段之人。”
房俊没理会二人,对身后亲兵道:“去‘百骑司’借调两个刑讯好手,务必将那内侍的嘴撬开,吾要知晓到底是何人指使!”
“喏!”
亲兵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李泰、李治皆乃聪慧之辈,顿时自以为明白了怎么回事,李治心中一松,问道:“是有人混入右屯卫毒害吾等,以便嫁祸太子?”
李泰也抹了一把冷汗,只要不是太子容不下他们,那就一切好说,旁人纵然有心加害,只需加强戒备、处处留意就好,想来没什么大事。自幼长于皇宫之内,看过的、听过的、甚至经历过的不知凡几,对于这种事早已有些麻木……
房俊苦笑一下,干脆在二人面前坐了下来,摸着唇上短髭沉吟一下,缓缓道:“二位不必担心,太子对二位关照还来不及,唯恐二位掉了一根头发,岂能忍心加害?他那个性子你们比微臣还清楚,即便知道逼死二位可令储位更加稳固,也没有那份杀伐决断的魄力。”
李泰硬生生给气笑了,不满道:“听你这话的意思,吾兄弟两个实在是死有余辜,太子弄死咱们才算是正确的?本王一直以为你房二是个文武双全、光风霁月的人物,却原来是个奸臣呐!”
房俊无语:“您这话说到哪里去了?二位身在右屯卫中,吾若是当真存了那份心思,二位岂能活到现在,哪里还能在微臣面前冷嘲热讽?信不信今夜大风吹折旗杆压塌营帐,正巧就砸在殿下头上?”
李泰赶紧闭嘴,正如房俊所言,他们现在是肉在砧板上,只要房俊心存歹意,可以有一百种方法让他们兄弟死于非命,且事后任谁都查不出马脚……
人在屋檐下,痛痛快快低头才是正道。
李治在一旁依旧惊疑不定,左思右想、思虑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道:“吾自是相信姐夫与太子,但是这牵机之药……”
话说一半,意思已经表露。
牵机药乃天下剧毒,见血封喉,无药可解,实乃杀人灭口必备之良药,平时预备上一些,用到之时得心应手……但这种剧毒的制取过程非常繁琐,需要极高的工艺水准,一般人即便知道配方也难以配制,所以天下间藏有这种毒药的地方不多,而汇聚了天下名医最多的皇宫恰恰是其中一个。
事实上,史书之中诸多死因成疑之人,大抵都是被牵机药毒害,而这其中又是以皇宫之内为最……
李二陛下御驾亲征辽东,怎么可能随身带着这种药?更何况如今早已驾崩于军中,能够在皇宫之内得到此药的仅剩下太子。
所以无论房俊怎么说,心思细腻的李治还是认为下毒手的是太子,但房俊不知何故忽然出现予以制止……
他坚定认为这就是真相。
房俊不知他想些什么,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幽幽道:“这药可不止太子有,皇宫里多得是,比如说陛下身边那些受宠的内侍。”
李泰、李治再度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面色非常难看,虽然不知父皇的详细根底,但两人作为受宠的皇子在宫内生活多年,对于父皇身边那支神秘力量岂能毫无察觉?
李治试探着问了一句:“你之前说绑架房陵姑姑的贼人当中有一些内侍……”
房俊颔首。
李治说不出话了。
三人一时间好像不知说什么好,帐外脚步急促,一个亲兵快步进入,禀报道:“启禀大帅,刚刚抓捕的那内侍尚未来得及动刑,已经咬碎领口暗藏的毒物,服毒自尽了。”
“砰!”
房俊二话不说,先是起身一脚将亲兵踹飞出去,而后才怒骂道:“一群废物!此人欲毒害亲王,干系重大,如今一死,幕后主使再难查出,影响甚坏,本帅恨不能宰了你们!”
亲兵从地上挣扎爬起,单膝跪地,垂首浑身发抖,不敢言语。
李泰、李治眼珠子动了一下,先是对视一眼,接着不约而同的将目光一齐放到房俊身上:演吧,我们兄弟就这么看着,反正死无对证了,还不是你说啥就是啥?
房俊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面色铁青,气急败坏。
帐外又有人极速跑动,然后居然直接冲入帐内,未等房俊出言喝叱,来人单膝跪地,大汗淋漓道:“大帅,陛下……陛下回来了!”
帐内鸦雀无声,李泰、李治好似被震天雷炸过一遍,耳畔“嗡嗡”作响,张大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斥候感受到自己成了众矢之的,咽了口唾沫,疾声道:“此事千真万确,陛下于灞水之畔现身,龙体康健,已经汇合英国公、太子殿下,奔赴春明门,即将回城!”
……
房俊已经带着亲兵撤走,大地是尽皆调动兵马予以应对,但帐内的李泰、李治二人却面色惨白,呆愣愣的坐在那里冷汗涔涔,浑身瑟瑟发抖。
哪里有半点父皇“起死回生”的惊喜模样?
良久,李治才颤声问道:“青雀哥哥,你说……该不会是真的吧?”
李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油腻,长长吐出一口气,但两手依旧颤抖不休,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安慰一下弟弟,但嘴角扯了扯终究未能成功,哭丧着脸,涩声道:“应该……不会是真的,父皇那么宠爱咱们两个,怎会做出那样的事?定是如房二所言,有人盗用了牵机药,欲以咱们俩的性命栽赃嫁祸给太子,其心可诛啊!”
之前听闻内侍服毒自尽,此事死无对证,兄弟二人皆认定是房二故布疑阵,片他们是父皇身边人欲对他们不利,通过毒杀他们嫁祸给太子。
但现在父皇回来了,事情陡然变得不同。
二人也算是当世人杰,尤其自幼耳濡目染之下对于政治的认知极为深刻、远超常人,这一方面的天赋绝佳。父皇既然获得好好的,却自辽东撤军之日起便避不见人、隐藏行迹,任凭关陇叛军肆虐长安,予人一种“皇帝已经驾崩”的错觉,其真正意图不言自明——坐视关陇覆灭东宫、废黜太子,然后引兵回京、抵定乱局。
届时,易储之目的通过关陇之手达成,再以“乱臣贼子”之罪名将关陇一网打尽,使得中枢大权尽归皇帝,皇权之稳固臻达两汉之后的巅峰。
尤其任由关陇门阀将河东、河西、中原等地诸多门阀豢养的私军调入关中,然后一网打尽,那些失去私军的各地门阀对地方之掌握降至前所未有的低点,再也无力抵抗朝廷指派官员管理地方。
细细想来,一切疑惑都得到了完美解答,以往李勣种种匪夷所思之举措也真相大白,根本就是听命于父皇的指使。
然而最终,太子却稳坐如山,致使父皇种种谋划未竟全功……




天唐锦绣 第两千四十章 按部就班
然而最终,太子却稳坐如山,致使李二陛下种种谋划未竟全功。
此等情形之下,皇帝与太子焉能和平共处?所以李二陛下易储之心不会变,甚至为此不择手段。
但太子历经关陇叛乱,宛如浴火重生,其优异之表现不仅得到朝野上下一片赞誉,获得前所未有之支持,更为重要是自战火之中锤炼出一支战力强悍的东宫六率,再加上横行无敌的右屯卫,东宫军队强悍忠诚,太子稳如泰山。
如此,即便以李二陛下之威望,意欲强行易储已不可行,否则必将遭受抵制,只能另谋蹊径。
什么蹊径?
自然是栽赃嫁祸,败坏太子名誉,使其尽失人心。
还有什么比“因稳固储位而残杀手足”这样的罪名更完美呢?
之前,李二陛下一再想要易储的目的,是觉得太子当不好大唐帝国的皇帝,更比不过两个兄弟;现在,李二陛下易储之目的则已经变成无法与太子共存,毕竟那么多冷酷的谋划之后,太子岂能不心生怨愤?
加之东宫军力众多、战力强悍,又得到山东、江南两地门阀支持,鬼知道太子会否在那些人怂恿之下效仿当年再来一次“玄武门之变”……
用他两兄弟的性命彻底将太子拉下储位,完全合情合理。
至于将来的储君未必一定是嫡子,哪一个还不是李二陛下的儿子?
更何况,如今还有一位远赴辽东担任“新罗王”的李恪,单论才能、威望,完全不在他们兄弟之下,若继位为君,定能将大唐盛世长久延续,甚至更上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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