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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如今却因他一时糊涂,成了反贼
一生之努力,尽付东流。
家族之生死存亡,全赖李二陛下一念之间
他后悔,他身边的独孤览则是肠子都快悔青了!
想当初,他可是最坚定表明不掺合兵变的那一个,阖家上下全部置身事外,甚至连把守的城门都不许关陇军队进城,就是为了彻彻底底隔断与关陇各家的瓜葛。
结果却在长孙无忌的威胁之下胆怯了,稀里糊涂的掺合进来。
现在想想,就算他强硬的将长孙无忌怼回去,誓死也肯掺合兵变又能如何?长孙无忌难不成还敢不顾内部团结将他独孤家灭门?说到底,还是立场不坚定,看不清局势,下意识的认为长孙无忌能够成事,唯恐兵变成功之后遭到长孙无忌的报复、打压,也令别家分润功勋,将独孤家彻底压制下去。
如今长孙无忌已死,兵变彻底失败,李二陛下也回来了,关陇应当何去何从,独孤家又当何去何从?
门外响起脚步声,一个仆人推门而入,恭声道:“启禀郢国公,太子殿下前来吊唁赵国公,已经到了山门之外。”
屋内三人精神一振,令狐德棻豁然站起,急声问道:“可有太子仪仗?”
有没有仪仗,意义绝对不同,若有,则是太子代表朝廷前来吊唁,朝廷断然不会给一个谋逆之人吊唁,也就意味着李二陛下对于关陇兵变既往不咎;若无,则太子只不过是只身前来,只代表他自己,虽然也预示着李二陛下不会追究长孙无忌的谋逆之罪,但也不会就此揭过。
仆人自是不懂得这些:“唯有太子带着几十禁卫而来,并无仪仗。”
屋内便是一静,三人互视一眼,而后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宇文士及振作精神,道:“无论如何,太子能够在此刻前来吊唁,总算是件好事,吾等不能奢求太多。”
谋逆既是死罪,仁慈一点的君主会诛杀首恶、阖族流徙边疆、子孙永世不得录用,略微心狠一点便是“夷三族”。如今李二陛下命太子前来,显然是将谋逆之罪归于长孙无忌一身,对其余“从贼”者不会过分追究,已经是宽厚仁慈、法外开恩。
令狐德棻颔首道:“走吧,叫上长孙家的子弟,一起出去迎接太子。”
三人各自撑伞,相继走出厢房,又将长孙家的子弟叫上,二十余人直奔山门外,将李承乾迎入寺内,来到灵堂吊唁。
李承乾面容和煦,非但未因关陇起兵欲置他于死地而有任何不豫之色,更不曾因为易储之事无可更改而所有颓丧,肃容施礼上香之后,又和颜悦色的抚慰了一众长孙家家眷,这才退出灵堂,被宇文士及邀请着前往厢房落座。
仆人奉上香茗,只有李承乾与宇文士及两人相对而坐,茶香氤氲,窗外风雨大作,两人居然一时相顾无言。
说什么呢?
原本打生打死、预置对方于死地,抢夺大唐中枢权力的双方,如今一方兵败如山倒,几百年积累下来的家底即将毁于一旦,再不复往昔的辉煌繁盛,一方固然取胜却在乐极之时遭受重创,储位已然不可保留,下场未必比关陇门阀更好
没有赢家,两败俱伤。
宇文士及捏着茶杯,半晌才苦笑一声:“此前种种,关陇有愧于殿下,不敢说恕罪之类的话语,但好教殿下知道,吾等自知罪孽深重,在此,向殿下赔罪。”
言罢,放下茶杯,起身一揖及地。
李承乾忙站起双手搀扶,感慨道:“过去之事,孰是孰非已无意义,纵然没有关陇起兵,孤这个储君也注定要让位只希望郢国公牢记前车之鉴,往后将天下苍生放于心头,勿使权力之欲腐蚀初衷,更不要为了一己之私动摇国本、荼毒百姓。”
事实上,他的确很看得开。
谁能对权力没有贪欲之心呢?此乃人之本性,他李承乾此时此刻明知回天乏术,心里又岂能完全放下,毫不在意那曾经唾手可得的至尊权力?关陇兵变,固然是错,但换了旁人,想必也定是与关陇一般无二。
站在他们这个层级,早已超越寻常的是非黑白。
没有谁当真纯洁如水,也没有谁一定漆黑如墨,黑白对错,交织斑杂,眼前唯有利益而已。
或是利在天下,或是一己之私,如此而已。
两人重新就座,宇文士及问道:“当下局势,殿下有何章程?”
李承乾淡然道:“父皇雄才伟略、乾纲独断,吾身为儿臣,自当谨遵圣旨、唯命是从。”
别说我已经躺平了,就算心有不甘,当真打算有什么动作,也不可能跟你说啊?
宇文士及当然明白,他也只是扯出话题而已,温言缓缓颔首,沉声道:“老臣敬服殿下之仁德,但若是旗帜鲜明的站在东宫这边,关陇上下命不久矣。但请殿下放心,若是当真有一线曙光,关陇定不遗余力支持殿下。”
这不是对于之前关陇起兵导致东宫差一点覆亡的赔偿,而是关陇为了于危机重重之下求活的手段,但对于彼此来说都大有益处。





天唐锦绣 第两千七十章 请赐谥号
李承乾拈着茶杯,沉思不语。
重新接纳关陇门阀么?倒也不是不行,之前面对山东、江南两地门阀大举入朝有可能垄断中枢权力、尾大不掉之时,他便拟定扶持关陇去予以对抗的策略,但那时他即将登基为帝,执掌皇权。
现在父皇回来了,且易储之心坚如铁石,谁敢撄其锋芒?
山东世家不敢,江南士族也不敢,关陇门阀就算敢,以他们残破的实力,又能够扭转乾坤么?
宇文士及慢悠悠呷着茶水,并不急于要求太子表态。
如今关陇战败,背负谋逆之罪名,长孙无忌更自尽而死,关陇门阀就算不被陛下清算,也注定丧失所有朝廷显要职位,实力坠入深渊,自此一蹶不振。
是老老实实的以罪臣之形象屈服于陛下威严之下,安安稳稳的培养子弟?
亦或是隐忍蛰伏之后寻到机会,甘冒奇险逆风翻盘?
他还下不定决心,所以今日只是试探太子一番。
同时心底也叹了口气,他素来不服长孙无忌,关陇之所以落入今时今日之境地亦是长孙无忌所牵累,但最起码“杀伐决断”这一项他便不如长孙无忌,顾虑太多,太过犹豫
良久,李承乾才放下茶杯,缓缓说道:“父为子纲,君为臣纲,父皇之心意,为人子、为人臣者,又岂能抗拒?郢国公之言有些唐突了,孤只当做没听见,你也只当没说过,否则传扬出去,说不定会被人误解,引来麻烦。”
不知为何,宇文士及心里居然松了口气,颔首道:“是老臣糊涂了,殿下之言在理。”
顿了一顿,他又问道:“敢问殿下,不知陛下对赵国公之谥号可有计较?”
周朝初年制谥法,对“谥号”之制度予以规范,周王室与春秋各国广泛实施,入秦之后,秦始皇认为谥号有“子议父、臣议君”之嫌疑,是为不敬,故而废黜,直至西汉之后又再度确立。
何谓“谥号”?
简而言之,便是以一两个字对一个人的一生功过做一个概括性的评价,算是盖棺定论。
“谥号”起初之时,只有“美谥”,并无“恶谥”,至西周共和之后,因周厉王“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等劣行而被谥为“厉”,方有“恶谥”之存在。
谥法之中选定了一些具有固定涵义的字,以供确定谥号之时选择。
譬如“文”则为“美谥”,何谓“文”?经纬天地曰文;道德博闻曰文;慈惠爱民曰文;愍民惠礼曰文
譬如“哀”,何谓“哀”?早孤短折曰哀;恭仁短折曰哀;德之不建曰哀;遭难已甚曰哀;处死非义曰哀
所谓“雁过留影、人过留名”,华夏文化对于身后之命无比重视,即便大奸大恶之徒也希望能够在死后得到一个正面的评价,所以许多人即便内心残暴,表面却要正义道德,极尽所能对自己的心性予以约束,不愿留下千古骂名。
当然,人性这个东西有些时候是控制不住的,有些时候也是事与愿违的,原本想着功盖千秋、盛世煌煌,结果却落得一个社稷倾颓、千古骂名,譬如隋炀帝
谥号施行之后,逐渐发展出一些“为尊者讳”的意思,比如皇帝谥号之制定,一般是由礼官拟定、新君宣布,然而若皇帝是个昏君,总不能让他的臣子与儿子如何制定一个“恶谥”吧?毕竟有违孝道。
于是一些比较隐晦的字便派上用场,譬如“灵”字,几乎是昏君专属。这个字看上去很不错吧?实则历史之上但凡被谥以“灵”字的君王,个顶个都是昏聩之辈,脑子里缺根弦的糊涂蛋
所以一般来说,对于皇帝的“恶谥”大抵都是末代皇帝,因为“谥号”是新王朝的君主给取的,可不管什么臣子之道,完全没顾虑。
宇文士及有些担心,他想要给长孙无忌上一个“美谥”,但知道李二陛下不会允准,更大可能李二陛下会给一个“恶谥”,那不仅是将长孙无忌一生功绩全部抹煞,更会使得长孙家乃至于整个关陇门阀成为口诛笔伐的逆贼,千秋之后,遗臭万年。
李承乾道:“这事孤也有留意,但父皇乃至于三高官官、各位宰辅都不曾对此表达意见,想来父皇也不忍以‘恶谥’加诸于赵国公之身。”
“谥号”之本意是对一个人的一声功过予以概括,但长孙无忌功勋赫赫的同时又犯下谋逆之举,这个“谥号”如何审定?况且,李二陛下毕竟是个念旧之人,又有文德皇后的颜面在,不忍以一个“恶谥”否定长孙无忌的一生,将其彻底踩入污泥之中,永世遭受唾骂。
宇文士及长长松了口气,连连点头:“陛下仁厚,没有谥号便没有吧,总比赐下一个‘恶谥’好得多。”
一旦陛下赐予长孙无忌“恶谥”,就意味着兵变之事还没完,虽然种种原因不追究长孙无忌的罪名,但这笔账会记在长孙家以及整个关陇门阀身上,慢慢算。
而陛下不予置评,则是这件事到此为止
李承乾又与宇文士及说了一会儿话,然后起身告辞:“孤不便在此久留,赵国公的丧事,还望郢国公多多担待。”
宇文士及颔首道:“此乃老臣分内之事,请殿下放心。”
起身出了厢房,与一众关陇勋贵以及长孙家子弟将太子礼送出大云寺山门之外。
望着太子车驾缓缓在大雨之中离开,令狐德棻悄声问道:“太子如何答复?”
宇文士及道:“这种事谁会给予一个肯定的答复?不过是有这么一个说法放在这里,大家都记在心上而已。只有等到局势当真发展至某一个阶段,双方的述求与利益一致,才会再度提及。”
令狐德棻便叹了口气。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踏足官场是一个巨大的错误,这帮人不仅脑子转得快,而且各个脸厚心黑,跟他们打交道自己唯有吃亏的份儿,否则当初也不会被长孙无忌挑唆着去跟房俊硬杠而落得颜面无存。
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家做学问,著书立说教授子弟,有机会参预修书收割一波威望
结果落到今日兵败如山倒,连带着令狐家的子弟今后入仕都将大受影响。
*****
太子自大云寺离开不久,消息便送到李二陛下案头。
李二陛下从来不是一个掌控欲爆棚的皇帝,也愿意给予大臣足够的信任,但如果他真的想要掌控大臣的一切,亦是轻而易举
看到李君羡将密函放在桌案上,李二陛下并未打开去看,而是问道:“他们谈论了什么?”
李君羡摇头道:“当时太子殿下与郢国公屏退左右,故而谈及何事无从知晓,但时间将近一个时辰。”
李二陛下手指在桌案上轻轻叩击,脑中思忖稍倾,指了指那份密函:“拿去烧掉吧,此事莫要外传。”
“喏。”
李君羡将密函取回放入怀中,见到李二陛下已经闭目凝思,再无吩咐,遂躬身退出。
须臾,王德入内:“启禀陛下,宋国公求见。”
李二陛下睁开眼睛,想了想,道:“宣。”
“喏。”
王德退出,萧瑀大步入内,见礼之后,李二陛下起身自书案之后走出来到窗边,向萧瑀招招手:“过来坐,喝杯茶。”
“多谢陛下。”
两人在窗前地席上跪坐,内侍奉上香茗。
李二陛下拈起茶杯呷了一口,问道:“此刻前来,所为何事?”
萧瑀开门见山道:“赵国公去世,老臣前来请陛下赐予谥号,盖棺定论。”
李二陛下眼角微微眯起,深深看了萧瑀一眼,一时间并未言语。
按照谥法,地位崇高的大臣去世之后由礼部拟定谥号,报请皇帝裁定之后昭告天下。但如果皇帝威望高,对朝局的掌控力度大,这个谥号则完全取决于皇帝的态度。
譬如当年魏徵去世,礼部斟酌其功绩拟定“文贞”,上报李二陛下,虽然李二陛下心中不愿以此等美谥相赐,但考虑再三,还是允准。如果当时李二陛下将此谥号驳回,礼部是万万不敢说出什么“此乃违逆祖制”之类违逆之言的。
长孙无忌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谥号,这是当下朝臣们心中都在琢磨的一件事,但李二陛下似乎将此事忘记了,明显既不愿给予长孙无忌一个美谥,也不愿给予一个恶谥来恶心人,所以君臣皆默契的不提此事,现在却被萧瑀当面提及,使得李二陛下避无可避。
稍倾,李二陛下才问道:“宋国公可有谥号拟定?”
萧瑀缓缓道:“或曰‘幽’,或曰‘商’。”
壅遏不通曰幽,一意孤行、刚愎自负;昭功宁民曰商,明有功者。
两个谥号,一则美,一则恶。
李二陛下便眯着眼睛看着萧瑀,朕故意不提长孙无忌谥号之事,你却偏偏要提;提就提吧,还要一下子弄出来两个,让朕二选一。
是想要给朕出难题,还是借此试探朕对关陇门阀的心意?




天唐锦绣 第两千七十一章 挑拨离间
萧瑀给李二陛下出得看似一道选择题,实则是个陷井,无论李二陛下怎么选都会有所损失。只不过李二陛下看似粗犷豪迈不精于计较,但玩弄政治手段却是古今帝王当中的佼佼者,岂能让萧瑀如愿?
更何况他是皇帝,任何时候都有主动权在手,可以不讲规矩剑走偏锋
李二陛下呷了口茶水,没有理会谥号之事,而是话锋一转,道:“江夏郡王乃宗室子弟,执掌吏部衙门已经引起朝中不少官员不满,故而朕欲以其统领右屯卫之余,协助卫国公署理东宫六率。至于吏部尚书之职位,朕属意张行成来担任,你意下如何?”
萧瑀被李二陛下这虚晃一枪弄得有些错愕,忙道:“吏部来六部之首,权柄太重,不能轻授,还望陛下三思。最好召集群臣商议,若无更为合适之人选,再任命不迟。”
当下,山东、江南两地门阀联合一处,在关陇退出朝堂空出极多要害部门之际大举入朝,这是李二陛下也不能阻止之大势,除非他愿意重新启用关陇勋贵,甚至不惜彻底激怒两地门阀,导致政权动荡、烽烟四起。
但两地门阀之间自然也会存在竞争,朝廷职位只有那么多,权柄则轻重不一,谁都想占据上风。
似吏部尚书这等“天官”职位若落入山东世家手中,自可从容安排山东子弟进入各处要害部门,权柄大盛,此消彼长之下,江南士族太过被动。
显然,李二陛下这是在发出警告:给朕老实点,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此事并非不可能发生,李二陛下既然已经虢夺房俊之兵权,迟早还会对东宫六率下手,让李道宗统领右屯卫之余监视、限制李靖,亦是应有之意。
当然,吏部尚书职位到底给谁,尚可商榷
萧瑀没了脾气,倒也李二陛下这一招手段如何高明,只不过皇权在握威凌天下,除非造反,如何抵抗?
略作沉吟,道:“陛下乾纲独断,易储之事势在必行,老臣与朝中清流、江南子弟皆全力支持。”
心里虽然服气,但面对李二陛下这等雄主,一味服软是不行的,应当适时展示强硬,使其有所顾忌,才不会行事之时肆无忌惮。
易储可以,但江南士族的利益必须保障,否则整个江南都会有意见。
李二陛下看着萧瑀,眼神犀利,直将后者看得心头发毛,这才忽而一笑:“江南士族自入唐以来,在你引领之下恭顺忠服,此前东征更是出钱出人出力,朕心中都记得清楚,定不负诸君拥护之心。江南文华之地、四季锦绣,乃帝国之腹心,还望宋国公多多费心,帮朕看护好了。”
一个好皇帝,要懂得在优势之下适当妥协,一味强硬会导致众叛亲离,乃自取灭亡之道,刚则易折的道理,千古不易,正所谓“得道多助”也。
何谓“道”?
于朝堂之上,“道”便是利益,君王的利益、大臣的利益、百姓的利益如何在各种利益当中权衡利弊、左右兼顾,这是衡量一位皇帝是否合格的最主要标准。
天下,从来不是一家一姓之天下。
*****
大雨如注,天色昏暗。
张行成走入卢国公府的书房脱下蓑衣和鞋子,赤着脚踩在地板上,来到程咬金面前,两人相互施礼,而后一同跪坐在靠窗的地席上。
雕漆的矮桌上摆着几样精致小菜,一壶美酒。
程咬金执壶斟酒,口中道:“城外情形如何?”
张行成双手执杯,敬了程咬金一杯,一口饮尽,方才酒杯才说道:“还算可以,英国公只是回府走了一趟便出城坐镇灞水之东,东征大军当中一些自地方抽调的部队已经开始分发辎重、钱粮,遣返原处,部队一天天减少。唯有右屯卫的那个‘救援队’极为活跃,满关中的四处游荡救助受灾百姓,给房俊搏了一个‘万家生佛’的绰号,关中百姓感恩戴德。”
救援队名义上披着“皇家”的名字,但谁都知道这是房俊一贯的操作,以“
皇家”名义拉起虎皮扯大旗,占据名分大义,而后做事自然事半功倍。
此举也的确令张行成敬佩,整个长安为了储位之争乱成一团,连朝廷中枢都瘫痪了数月之久,房俊却依旧派出兵卒、不惜钱粮对受灾百姓予以救援,活人无数。
当下被誉为“众正盈朝”,朝堂上下皆是清廉干练之吏,可又有几人能够房俊这样的心胸、抱负?
足以令朝堂诸君汗颜无地。
程咬金也饮了口酒,颔首赞许道:“房二这厮固然是个棒槌,但却纯粹得多,是个愿意做实事的,远胜那些满口道德的尸位素餐之辈。”
就好似自己子侄做下好事一般欣然开怀。
张行成自然知道程咬金与房俊关系极佳,素来以子侄辈相待,笑道:“此等救援模式,再有之前那个‘应急救灾衙门’,当可成为朝堂永制,卢国公不妨上书陛下,或可收获嘉许。”
朝堂之上勾心斗角乃是常态,历朝历代尽皆如此,但身在仕途,说到底还是得靠着政绩说话,这不就是明摆着的政绩?人家都已经干出来了,你只需抬抬手附和一下,便可分润一些政绩到手。
所以官场之上最高明的方式便是自己一个人钻营奉承,而对手底下那些干事的人大度一些,反正他们干出来的政绩都得算在你这个上司的头上
程咬金执壶斟酒,没有继续这个话茬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道:“德立贤弟致仕许久,也是时候重新回归朝堂了,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又恰逢朝中变局,定会有一番作为。”
张行成苦笑:“小弟才疏学浅,这才不得不致仕归乡,苦读诗书。况且这朝中固然变动极大,但一个萝卜一个坑,哪里有合适的职位轮到小弟头上?”
程咬金喝口酒,夹了一口清蒸鲫鱼,看似漫不经心道:“吏部尚书这个职位如何?”
张行成先是一愣,旋即摇头道:“卢国公莫要说笑,江夏郡王深受陛下器重信赖,吏部尚书如何能委任旁人?况且轮也轮不到小弟头上。”
他虽然肩负山东世家向外联络之责,看似地位重要,也算是山东子弟当中杰出之士,但一则辈分太小,在论资排辈严重的山东世家内部不受重视,再则中山张氏于山东世家当中属于小家小户,出力的时候上前,论功行赏的时候往往靠后。
哪里轮得到吏部尚书这样显赫的职位?
程咬金却摇摇头,将口中鱼刺吐出,道:“正因为陛下信重江夏郡王,吏部尚书这个职位才更加不会让江夏郡王久坐,因为相比于吏部,东宫六率才是陛下的心腹大患更何况,陛下权谋之术登峰造极,又岂能不知欲先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他一定会抛出一个份量足够的职位出来,让山东、江南两地门阀争抢,伤了和气是一方面,若能引发两地门阀的裂痕,岂不正中下怀。”
跟随李二陛下这么多年,他自是了解李二陛下的厉害之处,但也正因如此,所以对于李二陛下的行事风格颇为熟知。
“二桃杀三士”有些夸张,但丢出来一块骨头两山东、江南两地门阀去争抢,则是轻而易举。
张行成想了想,强抑着心中憧憬,摇头叹气道:“固然如此,小弟也不敢奢望。”
程咬金便给他出主意:“自然不能倚仗山东那些个老东西,黄土都埋到脖颈子了,早就糊涂透了。不妨去拜会一下房俊别看现在房俊被虢夺兵权,但论及对朝中的影响力,却并未有太多削弱,最起码只要他给你要这个吏部尚书的职位,萧瑀、岑文本是不敢答允的,不然将他惹火了,干脆率领东宫属官支持关陇门阀,大家都得头疼。”
易储已成定局,那么东宫属官将来何去何从,自然成为朝中瞩目之事。以房俊在东宫派系之内的威望,他想站在哪一边,那些东宫属官便会毫不犹豫的附于骥尾,奉他为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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