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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在萧瑀想来,那些猴子一样的东洋、南洋土著大抵也只有这些用处了。
至于其领地固然气候温热、水量充沛,但处处未曾开垦,烟瘴遍地蛇虫横行,那是人能待的地方?白给都不要
李二陛下有些不满:“你是两朝老臣,更是国之栋梁,朕有诸多国事要问询于你,怎能这般思虑凝滞、不思进取?”
萧瑀一脸懵然,他现在虽然岁数大了精力不如从前,可朝中大事始终事事在心,不曾有半分懈怠,怎地就被训斥为“思虑凝脂”“不思进取”?
他汗颜道:“老臣愚钝,还请陛下解惑。”
李二陛下喝了口茶水,缓缓说道:“水师攻略两洋,可不仅仅是威慑其国、开通航道,促进对外贸易,还在各地租赁港口、土地,招募商贾、流民,形成无数国中之国,享有‘治外法权’,使得其地已成吾之国土。同时为了使得那些移居于番邦异域的子民不至于两代之后便忘却根本,投入重金修建无数学堂,更从国内招募许多学子前往教授汉家学业。如今,那些移民海外的子弟能够享受正统之教学,不知多少番邦小国看得眼热,已经恳请大唐派驻学子,协助其国开办儒学塾堂、开启民智。”
这件事萧瑀自然知晓,不过依旧不解李二陛下的意思:“此事繁琐, 不易成行。大唐倒是有得是学子, 但远赴海外、抛家舍业, 家中妻儿老小、田地房产如何照料?去往海外之后,人地生疏,难免遭受意外, 生活如何安置,安全如何保障?林林总总, 繁杂之处不知凡几, 还请陛下三思。”
在他看来, 大唐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何必理会那些番邦小国的请求?
都是猴子一般的土著, 大字不识一个,就算派驻学子又能教授些什么?他们开启民智,对大唐又有什么好处?
完全是费力不讨好。
李二陛下便摇头叹息, 道:“你呀你呀, 好歹也是国之宰辅, 怎地眼光就那么一丁点儿?”
他指了指书案:“左边那一摞奏疏最下面的一份, 你拿出来看看,咱们再行讨论。”
“喏。”
被斥为“目光短浅”, 这让萧瑀有些不忿,起身按照李二陛下的指示将奏疏取出,回来坐好, 翻开见到扉页上一行字,“臣苏定方奏请援助两洋各国开战汉学教育”
一个舞刀弄棒冲锋陷阵的武将, 居然也关心此等文化圈的事儿?
萧瑀满腹狐疑,展开奏疏, 一目十行的看完,凝眉沉思, 深受震撼。
奏疏当中第一句便是“吾华夏自上古以来,威凌天下、领袖寰宇,皆赖诸子文化之故也”
开宗明义,点明了华夏传承不绝之根源。正因为诸子学说构筑而成的华夏文化,代代传承不绝,才使得炎黄血脉绵延至今。不分大江南北,同源同种的文化传承促使华夏充满了极强的向心力、凝聚力,面对外地入侵之时能爆发出极强的力量,驱除鞑虏、护卫华夏。
即使有朝一日王朝倾覆甚至被外族入寇,只要文脉不绝,便不会苗裔湮灭,沦为胡狄之属,乃至于可能反过来将其同化、驯服。
尤其自汉以后,独尊儒术,孔、孟二圣所构建的儒学体系得以颁行天下,愈发增强文化之一统,给予华夏子民一道由内而外的坚固壁垒!
“两洋之夷狄,皆化外之民,不识礼仪、不知忠义,似禽兽也。若以华夏之文化施以教育,助其开启民智,则其民皆知孔孟,华夏礼仪于其血脉之中代代传承、永无断续,滋生出文化之认同,长此以往、潜移默化,其国虽不属大唐之地, 其民却皆我华夏之民。”
“三代之后, 人人皆言汉话,人人皆些汉字,则四海之内何分华夷?此不战而屈人之兵也!”
读到此处,萧瑀更是击节赞叹、拍案叫绝!
他兴奋道:“疆土固可予以征服, 终有复失之日;人心一旦依附, 则百代不虞有失!”
指着奏疏道:“苏定方天下名帅,却如何有这等真知灼见?此必房俊之策也!”
李二陛下捋着胡子,颔首予以认可,君臣两人不禁唏嘘。
遥想当年,房俊不惜血本建设华亭镇,将诺大滩涂尽皆划归治下,先后招募流民逾十万人,每日里耗费钱粮无数,终于奠定庞大之基业,支撑起一支规模空前绝后的无敌水师。
当时还有人嘲讽这个棒槌钱多的花不完,为了拍陛下的马屁硬生生弄出一个“皇家水师”,迟早有一天烧光他的金山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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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如今,看懂这两洋局势,方知其早已布好这个局,甚至两洋百年之规划,尽在房俊构想之内。
或许具体事务之处置不如萧瑀、岑文本此等经验丰富的老成之士,但这份高屋建瓴、绸缪天下的眼光、格局、气魄,朝野上下谁人能及?
再想想房俊刚过弱冠之年的年纪,这是何等的惊才绝艳
萧瑀合上奏疏,起身放到书案上,然后返回跪坐在李二陛下对面,衷心道:“这份奏疏陛下当拿到政事堂上,让诸位宰辅一同商议,而后制定详细策略,由水师配合实施。一旦其中之预想尽皆达成,则华夏之文化泽被两洋苍生,华夏之天威更会威凌天下,两洋亿万夷狄皆感慕大唐教化之恩,功在千秋、震古烁今!”
番邦异域太过遥远,纵然能够将其领土纳入版图之内,但十年、百年之后,终有得而复失之时,不能长期征服,反倒因战乱杀戮滋生仇恨。
但以文化为刀戈,则可兵不血刃将大唐天威推行四方,使其世世代代沐浴于华夏文化治下,天然对大唐心生向往,纵使不能为臣,亦可永世相融,万年不绝。
再者,当两洋诸国皆说汉话、写汉字、学儒典,又何分中外?
以华夏文化之包容性,终有一日可将其彻底同化,融为一族
此等功绩,当真不逊于秦皇一统六国、汉武远逐匈奴!
但与此同时,献上此策的房俊也必将功盖千秋、名垂千古,这让萧瑀心里难免有些泛酸,既是羡慕又是嫉妒不过想到这厮如今被陛下打压,未来前途也并不敞亮,这才略微好受了一些。
否则此等惊才绝艳之辈年纪轻轻便把持朝堂、秉持国策,江南士族子弟何年何月才能冒头?
李二陛下想了想,道:“初一朝会之时,商讨此事吧,暂时不必外泄。”
萧瑀颔首称是。
李二陛下见茶水温凉,命人重新沏了一壶,问道:“太子今日前往大慈恩寺,为文德皇后拜佛祈福,你对此有何看法:”
萧瑀心中快速斟酌,道:“太子纯孝,当为天下楷模。只不过此番太子入驻大慈恩寺,难免致使政务凝滞,无人为陛下分忧,何不另外择选一位皇子暂代太子职责?”
东宫自身便是一个小朝廷,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平素帮助皇帝处置朝政。现在太子进驻大慈恩寺,无论有心还是无意,这份职责便空缺出来,只要陛下指认由谁来暂代,那么此人多半便是陛下属意的新储人选。
可李二陛下哪会上当?
似笑非笑道:“诸子皆贤,朕左右为难,宋国公认为哪一个皇子适合暂代太子之职责?”
萧瑀忙道:“此乃陛下家事,老臣岂敢置喙?无论由谁暂代太子职责,老臣定倾力相助。”
这是耍滑头,不对李二陛下的逼问做出抉择,但也是某种意义上的表态——易储乃是陛下家事,我不掺合。
当然,私底下是否掺合,天知地知
李二陛下摇头失笑:“你呀,总是不肯吃办点亏行吧,此事你一并在初一朝会上提起,大臣们一起商议一下,集思广益嘛。”
萧瑀应下。
不过他能肯定即便将此事放在政事堂,也不会有大臣就此发表什么意见,谁敢出这个风头,谁就得面对另外一派甚至两派的群起而攻之
只不过太子此番入驻大慈恩寺,正巧躲过了眼下朝中诋毁魏王的风潮,使得他原本预想的“一箭双雕”顿时受挫,只能打击魏王,而不能嫁祸太子,未免令人失望。
*****
大慈恩寺内,太子车驾辚辚而入,在主持玄奘的陪同之下入驻后院的精舍禅房。
太子与东宫内眷安置住所,房俊则陪着玄奘在精舍内饮茶。
眼见房俊上下左右对自己打量个不停,即便以玄奘不动如山的禅心也难免莫名其妙,笑问道:“越国公如此眼色,好似本座如山精野怪一般,只是不知能否看出本座到底是何等妖物幻化而成?”





天唐锦绣 第三千零二章 高僧玄奘
看着面前这个刚刚年过四旬却早已须发洁白、满脸皱纹的僧人,房俊很想问一句:“大师兄何在?”
闻听玄奘的笑问,房俊也笑道:“当年听闻大师西行之壮举,心中钦佩无以复加,故而闲暇之时将所知西域地理、风土人情胡编乱造一番,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当初他无聊时给晋阳公主讲起各种童话寓言、神话传说,便曾将西游记简略的讲了,有些被宫女内侍们听去,渐渐流传。此刻玄奘提及“山精野怪”之言,显然已经耳闻这些故事,倒是并未显得责怪。
玄奘满含风霜雕琢的脸上饱含笑意,缓缓颔首,欣然道:“越国公一番胡编乱造,却对本座影响甚大,使得关中僧侣皆知有一僧不远万里奔赴天竺求取真经,事故本座回返之后,颇受关注。本座孑然一身、以心向佛,固然不在意这些世俗名誉,但如此一来使得求回之经文受到广泛关注却也是真,说到底还是托了越国公的福。只不过什么山精鬼怪固然全无,妖娆惑人的女儿国主更不曾得见,一路行去,唯有漫漫黄沙、艰苦征途,以及一颗堪比坚石之佛心。”
事实上, 前往天竺求取佛经并非玄奘的创举, 在他之前便有过诸多僧人进行过类似的举动。譬如东晋高僧法显便曾奔赴天竺求取佛经,并且回国之后写就佛国记一书,记录其艰难路程以及求法经过。
但这只是在佛门内部有一定的影响,外界毫不知情。玄奘也是看过佛国记之类的书籍, 滋生起向西求经之心。
但是这一次他求经归来, 却在关中各地掀起轩然大波,皆是人们发现之前流传甚广的一个神话故事, 居然是真人真事
所以对于玄奘、对于佛门来说, 讲述西游记或许只是无心之举,但引起的影响却使得佛门大为收益, 乃是不争之事实。
这也是玄奘为何此处陪同房俊饮茶, 且和颜悦色之原因,否则依照他的秉性,必然坐在禅房之中翻译那些带回来的佛经, 哪有耐心陪一个权贵寒暄应酬?
房俊却有些愕然:“大师乃是佛门高僧,自当六根清净、不染尘俗,怎地也会为了佛门昌盛而心生喜悦?”
玄奘闻言开心的笑起来。
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染满风霜的面颊上法令纹掀起成一个圆弧状,两只湛然眼眸眯起, 露出洁白的牙齿, 温煦欣然,充斥着无以名状的亲和力。
他道:“佛门经文万千,释义更是多种多样, 但追根究底,无非‘度人, 度己’这四字而已。宇宙万有悉皆心识之动摇所现之影像, 内外二界, 物质非物质,无一非心识所变。‘度人、度己’在于心识, ‘入世、出世’又何尝不是心识所感?佛门昌盛与否, 典籍流传与否,释义正确与否,皆是心识。”
这是他自天竺修行佛法之时, 心有感悟而总结出来的理论, 深奥难明,见到房俊听得一头雾水,遂开怀一笑:“越国公身在高位, 却常怀苍生福祉、社稷兴衰,更能于逆境之中坚守本心,此亦是‘唯识本心’也。本座身在空门,心识却在红尘,自然难舍喜怒,闻听佛法昌盛,焉能不喜?”
这是在说房俊本不必追随即将被废之太子,进而影响自己的前途,毕竟房家乃是贞观勋臣,房俊更是皇家驸马,并非倚仗太子而平步青云,即便太子被废,只需表达对新任储君之忠诚,一样可以高官得坐、骏马得骑,大权在握。
但房俊却选择了这样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无论起因为何,其中之坚持便令人钦佩,也足以见得房俊所为并非贪图权势。
房俊总算是听明白了一些,颔首道:“金刚怒目,所以降服四魔;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人心既是佛心,佛心亦是人心,两者既有天渊之别,但本质却并无差异。”
玄奘一双洞察世事人情的湛然眼眸之中光彩大盛,面上笑容愈发灿烂,抚掌大笑道:“素闻越国公文采斐然,堪为当世第一, 这一阙楹联短短两句,却尽显佛性!若非本座早已戒酒多年,当浮一大白!”
房俊笑笑,难免心虚。
穿越者有时毋须刻意剽窃后世诗词,往往不经意之间将一些早已印刻在脑海之中的经典句子随口道出,便可惊艳世人
两人相谈甚欢,颇有几分相见恨晚之意,且不说房俊知识渊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玄奘作为大德高僧却毫无半分出家人清高自傲之矜持,姿态随意、言语精辟,颇似一位敦厚长者。
李承乾将家眷安顿好,在一个僧人引领之下来到禅房精舍见到这一幕,颇为惊奇道:“不知二位所谈为何,这般投契?”
他知道房俊才华横溢、满腹锦绣,对于道家学说也略有涉猎,却没想到居然能够与佛法精深的玄奘法师相谈甚欢
玄奘见到李承乾入座,执壶为其斟茶,含笑道:“越国公天资聪颖,才学无双,本座心生钦佩,若不嫌弃佛寺枯燥,可时常前来饮一杯茶水,谈一谈度世佛法,当为快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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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越发惊讶,同时也心底一动。
时至今日,因自天竺求取真经之缘故,玄奘法师可谓名满大唐,举国上下的佛门子弟皆对其弘扬佛法之举感恩戴德,即便那些年逾古稀的高僧大德,在其面前要么尊敬崇拜,要么执弟子礼。
加之其佛法精深,隐隐有自成一派之趋势,地位愈发崇高
若是能够得到玄奘之支持,则意味着整个大唐的佛门都站在他身后。佛门出世,不染尘俗,必不肯对抗父皇以保住他的储位,但只需玄奘表态,想要力保他以及东宫家眷性命,却是不难。
这是一大助力呀
李承乾遂振奋精神,一边品茗,一边畅谈佛学知识。他虽然天份不如李泰、李治,但也是少有的饱学之士,对于道家、佛门思想皆有涉猎,再有房俊从旁帮衬,一时间相谈甚得。
玄奘坐了许久,外头有僧人入内告知寺中有事亟待处置,这才恋恋不舍的告辞,并且一再表示请房俊闲暇之时前来相会。
房俊自是含笑应允,无论如何,能够与这样一位在佛门地位崇高,且注定在历史之上开宗立派的高僧大德交好,好处多多。
待到玄奘离去,李承乾才问道:“雉奴欲出海建国之事,可是你的手笔?”
房俊先是颔首,继而摇头,道:“晋王殿下寻到微臣,请微臣出兵覆灭倭国,尽收其地,以便使之前往倭国诸岛封建一方、为国藩篱不过此事微臣事先全然不知,既然晋王开口,微臣便应允下来。况且最近苏我氏蠢蠢欲动,暗中联络天皇余脉对抗水师,水师正打算讲起一举歼灭,也算是送晋王殿下一个顺水人情。”
李承乾蹙着眉头,低声道:“依你所见,雉奴此番要求出海建国,是真心这么想,还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晋王出海对于东宫来说是一件好事,毕竟少了一个争储的对手,父皇原本坚定的易储之心未必不会动摇。
但负面影响也不小,譬如使得父皇引起惊觉,怀疑是否他这个太子暗中对晋王威逼恐吓,逼着晋王不得不出海躲避
一旦父皇认定这一点,那么就算母后复生,只怕也保不住他李承乾的小命。
房俊早已想到这一点,所以干脆利落摇头道:“微臣不敢肯定,晋王心思深沉,任何可能都有。”
任谁会小觑了一脸青涩纯真的李治,房俊也绝对不会犯下那样的错误。历史上这位晋王殿下由最不可能的末位一路逆袭,最终依靠“孝心”打动李二陛下成为太子,然后分别干掉太子、魏王、吴王等一众有可能危及皇位的兄弟。
尽管这几人都是他黄泉路上的绊脚石,莫名其妙各种死法看上去却与李治没有半分关系,但作为最大受益者,谁敢说他在其中当真纯洁无瑕?
可即便如此,天下人居然没有一个怀疑他
甚至于后来废黜王皇后、彻底击溃关陇门阀,世人都将罪名尽数归纳于心狠手辣、野心勃勃的武媚娘,世人依然相信李治纯洁有如白莲花,似乎心慈面软连一只兔子都不敢杀。
试问古往今来,有几人能够臻达李治这份境界?
而登基之后,李治看似身体虚弱、时常染病,又各种绯闻、好色胡闹,怎么看都没有明主之相,偏偏大唐帝国在他治下臻达领域宽广之极限,整个华夏历史之上也少有人及,吏治清明、海清河晏,延续贞观之治的同时,也奠定了开元盛世之基础。
用一句“一代人杰”来形容,再是合适不过
谁敢轻视这样一个人,只怕死了都不知自己怎么个死法。
李承乾显然也很是了解这位兄弟,谨慎道:“要注意雉奴的动向,免得被他坑了。这两天听说不少大臣、御史皆上书言及青雀‘肖似炀帝,不似人君’之言,若无差错,应当是雉奴所为。”




天唐锦绣 第三千零三章 婉言相拒
房俊摇头道:“陛下未必如此认为。”
任何事再是扑朔迷离,但都有一项最为准确的认定——谁收益最大,谁嫌疑就最大。
魏王遭受弹劾攻讦,流言四起舆论纷纷,受益者不仅仅有争储的对手晋王,还有此刻仍为储君的李承乾。
李承乾手里捧着茶杯,叹了口气:“雉奴这一手当真高明, 苦肉计使得孤与青雀尽皆落下嫌疑,父皇心中定会产生隔阂。孤倒也罢了,父皇左右都会易储,只是有些为青雀担心。”
从晋王表现出来的手腕来看,可谓阴险毒辣、直指要害, 与魏王之间的储位争夺持续下去,指不定魏王还会遭受什么样的阴谋,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这让他很是难受,曾经那个纯孝聪慧、青涩腼腆的弟弟,只因介入储位之争,便成为一个满腹阴狠的政治人物
房俊将壶中温热的茶水倒掉,重新注入开水,替李承乾斟茶,道:“此事由李袭誉而起,朝中御史言官随即介入,气势浩浩荡荡,非是晋王的力量可以支配。想来朝中有人已经投靠了晋王,支持晋王争储。现在虽然他们联手打压魏王,但说不准也会将刀口转向殿下,局势有些凶险。”
李承乾默然片刻,低声道:“左右不过是被废,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父皇不生出残忍之心, 想必无论青雀与雉奴谁得位,都不会为难孤这个废太子。”
他对兄弟之间的感情很有信心, 也相信两个兄弟的人品。
即便古往今来,政治局势从来都不是以某个人的意志为转移,浩浩荡荡的大势之下,就算是皇帝有些时候也只能随波逐流,谁能顾得了谁的生死呢
房俊摇摇头,这位太子殿下也不知是真单纯亦或无奈何,不得不指望着兄弟们能够感念手足之情,将来登基之后不会害他性命。
然而房俊穿越而来,亲眼见到历史就摆在那里,李治面色纯良人畜无害,但手段绝对算不上仁慈,既然能娶了父亲的侍妾,又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呢
坐了一会儿,太子妃派人前来寻太子有事相商,房俊沉寂告辞。
出了大慈恩寺,由大业、安善诸坊一路向北,过平康坊、春明门大街,返回崇仁坊。
刚刚到了府门外下车,便见到门前一长溜车驾候着,管事卢成正急匆匆出门,正巧碰见房俊,连忙上前道:“魏王殿下入府拜见,奴婢正想着去寻二郎回来。”
房俊点头,不急不慢的抬脚迈上台阶从侧门入府,向着正堂走去,心里琢磨着眼下朝野上下风潮四起,诸多矛头皆对准魏王,这位殿下怎地还有心思跑到房家赖做客?
只怕来者不善啊
来到正堂,便见到魏王坐在主位,高阳公主坐在下首相陪,兄妹两个言笑晏晏,相谈甚欢。
房俊上前见礼,高阳公主起身道:“小妹去张罗酒宴,兄长晌午定要留下畅饮几杯才行。”
李泰笑道:“正该如此,麻烦妹妹了。”
高阳公主嫣然一笑,美眸从房俊脸上瞥了一眼,转身款款离去,身子窈窕,环佩叮珰。
房俊被她这一眼看得心里咯噔一下,便明白李泰今日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加了一分小心,笑问道:“方才陪同太子入驻大慈恩寺,听闻今日朝野上下弹劾攻讦殿下之声汹涌如潮,正琢磨着殿下应当如坐针毡、食难下咽,却不想居然还有闲心莅临寒舍,倒是挺意外的。”
李泰苦笑一声,揉了揉脸,知道在房俊这样的聪明人面前最好别拐弯抹角,否则指不定被带歪了
遂开门见山,直言问道:“二郎你掏心窝子说一句实话,咱们之间的交情比之太子如何?”
房俊一听,便苦笑起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略作斟酌,他缓缓说道:“殿下想说什么,微臣心知肚明。不过还请殿下见谅,微臣站在太子一边,不仅仅是私人感情,更是大势所趋。微臣可以放弃荣华富贵、权柄赫赫,但是不能坐视纲常颠倒、宗祧倾颓,那会使得自今而后的皇位传承伴随着腥风血雨,强盛一时的国力也终将消耗在永无止境的内乱当中。”
他与李泰私交更好,但这并不足以让他放弃政治理想。
李泰自是不肯轻易放弃,上身微微往房俊这边倾着,疾声道:“那本王就指天立誓给你一个保证,若成就储位之位,无论现在亦或将来,定会善待太子以及东宫内眷!这样的承诺只有本王能给,看看雉奴现在打压逼迫于我的手段,让他成为储君,太子与我谁都难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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