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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程处默恍然,先帝英明神武,之所以在李建成逼迫之下看似毫无抵抗之力不得不步步退让,实则乃是战略撤退,以此换取时间,以及收获天下各方之同情,直至退无可退,亦或是时机成熟,这才反戈一击,玄武门下一战功成。
当时天下都说李建成咄咄逼人、欺人太甚,先帝退避三舍、有仁有义,直至忍无可忍方才奋起反击……但是这其中有多少是先帝故意为之,甚至主动挑拨使得李建成深陷危机感而不能自拔,被先帝牵着鼻子走?
如此说来,谁对?谁错?谁是正义的一方?
唯有胜者才是对的,且永远正义,失败者已经与草木同朽融入尘土,没资格说话……
程咬金最后下定结论:“波诡云翳的政治场上,连是非对错都分不清,你又能同情谁?所以收起你那些正邪对错之心,任何时候都要从自身之利益出发,维系自身地位、壮大自身利益,这才永不犯错。”
他为何开放长安门禁龟缩一处对夺嫡之战袖手旁观?
封建天下的确有着很大的诱惑,但还不足以让他赌上家族前程个人荣辱甘冒奇险去为了晋王去打生打死,他要的不是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如此才能确保最小的损失、最小的风险去博取最大的利益。
这一直是他的立身处世之道。
年轻之时正逢乱世,不甘平庸的他破家舍业拉起一支队伍在各路豪雄之间不落下风,威风凛凛之时又依附于李二陛下麾下,最终一刀一枪一身创伤搏下如此家业,何须再去甘冒奇险?
利益再是诱人,也需风险等同才行。
程处默挠挠头,一双眼睛看着自己父亲难免有些鄙夷,对于他们这些勋贵二代来说,吃喝玩乐熬鹰斗狗都无妨,但从小生活在父辈们英勇光辉的传说之下,哪一个不是趾高气昂自认霸王一般的人物?
如今骤然发现那个英雄伟岸的父亲居然也如同那些平素瞧不起的“官蠹”一般蝇营狗苟、锱铢必较,甚至心思、手段实在低劣,难免有一种信仰崩塌的扼腕与茫然……
而程咬金似乎也被自家儿子那鄙夷的眼神给刺激了,恼羞成怒喝斥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娘咧,老子要好生教训你一番,让你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吓得程处默瑟瑟发抖之际,牛进达大步而入,一身甲胄铿锵带着一蓬风雨,面色有些焦急,大声道:“大帅,眼下如何是好?”
他是退回到西市附近之后才知道右侯卫已经自春明门入城,正与东宫六率在宫城之外激战,局势骤然恶化使得他心忧如焚。
这可是叛乱啊!
先帝尸骨未寒,遗体尚停灵于太极宫内,儿子们便为了争夺皇位大打出手,甚至将整个长安城置于战火之下,这如何了得?
程咬金放过自家儿子,对牛进达摆摆手,随意道:“稍安勿躁,不过是先帝的儿子们争夺家产而已,吾等为人臣者不好插手,且按兵不动,观看形势变化再做计较。”
牛进达愕然,不过他对程咬金素来言听计从,虽然气呼呼的坐下心中颇不认同,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要程咬金不是领着他造李二陛下的反,其余都没什么所谓,杀人放火也好,刀山火海也罢,听之任之则可……
*****
武德殿不远处一个院落内,岑文本笑吟吟看着坐在对面长吁短叹的刘洎,抬手执壶给他斟茶,笑道:“这茶水虽然尽得人间真味,但不宜空腹饮用,刘侍中已经饮了两壶茶水,腹内火气尽消,还是用一些糕点为好。”
刘洎手里拈着茶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如今身体不佳病疾缠身,早有急流勇退之想法,向先帝恳请致仕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所以无欲无求,某尚未知天命之年,这侍中职位还没坐热乎呢,骤逢变故却只能置身事外,焉能安然处之泰然自若?你也别笑话我,换了旁人只怕愈发如坐针毡,连茶水都喝不下去。”
说着话,将杯中茶水饮尽,果然觉得胃部一阵不适,便拈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咀嚼几下,又叹了口气。
如今晋王兵临城下,双方在太极宫外血战连连,太子必定召集心腹官员调兵遣将、排兵布阵,且要筹备天明之后的“大殓”事宜,可他却被排除在外,根本不能进入东宫的核心圈子。
而晋王正在城外指挥右侯卫攻打太极宫,就算他刘洎想要自荐上门,也得插一双翅膀飞出战火连天的长安城才行……
既不被太子接纳,又无法参与晋王起事,可想而知无论战后谁能登上皇位,他都不会被视作心腹。
偏偏侍中这个职位作为门下省的最高长官,职责在于政令之审批、诏书之审核,甚至若有对诏书不妥之处有权予以涂改之后驳回……这看似极大之权力,天然与皇权对立,若侍中乃皇帝心腹之人,自可好商好量即便驳回诏书亦能彰显皇帝虚心纳谏之大度,可如果侍中不是皇帝自己人,那么封驳皇帝的诏书就是在打皇帝的脸。
但若是对皇帝之诏书奉为圭臬、不加封驳,又会被世人认作谄媚之徒,只知逢迎皇帝无视诏书合理与否,那些御史言官便会群起而弹劾,坊市之间更会流传其“奸佞”之骂名……
刘洎自然忧愁无比,左思右想,前途黯淡。
是进亦忧、退亦忧……
岑文本却不这么看,他给出主意:“现在宫内流传的晋王檄文看过了吧?这就是一个机会,你若忠于太子,便从这里出去大声呵斥那些窃窃私语者,申明太子即位之正义,太子必然高看你一眼,视为腹心;你若倾向于晋王,同样也站出去,宣称为了安抚天下人心,太子应当取消在‘大殓’之上宣读祭文并接受百官朝拜,然后与晋王暂时停战,由三法司会审檄文当中提及‘毒害先帝’‘迫害手足’等罪状,延缓太子登基的日程,晋王必然欣喜若狂,你何愁在晋王麾下没有一个位置?”
刘洎看着岑文本目光幽怨,无奈道:“在下不知何时得罪你,难道非得看着在下身首异处才开心?”
岑文本笑呵呵道:“你呀,身在局中一叶障目,看不清形势啊。”
刘洎忙道:“愿闻其详。”





天唐锦绣 第三千八十一章 借你人头
岑文本笑道:“你呀,聪明一世,关键时刻却犯了糊涂……太子仁厚,绝非欺世盗名,实乃本性如此,你站出来呼吁三法司会审‘毒害先帝’之事,乃是公正之举,也能替太子讨还清白,太子焉能对你不利?纵然旁人心生歹毒,太子也会阻拦。”
刘洎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太子之仁厚绝非一是片刻,而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先帝怒斥其怯弱,妇人之仁,但是对于臣下来说这样一个皇帝却再好不过,纵使犯错也会得到宽恕。但凡雄才伟略之英主大多眼里不揉沙子,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臣子日日惊惧唯恐行差踏错,动辄遭受灭顶之灾……
“若示好太子,又当如何?”
“流言肆虐,太子心中岂能不怒?且若放任流言蔓延,势必影响太子声威,可偏偏太子心性仁厚,不忍对那些遭受蛊惑之辈严苛处之,这时候谁能站出来替太子张目,处置那些传播流言、心思浮动之辈,太子或许嘴上责怪太过苛虐,但心里岂能不高看一眼?”
“景仁兄此言大善!”
刘洎面上振奋,心底却鄙夷,当我是个傻子呢?
太子再是宽容仁厚,又岂能对阻止他登基之人全无芥蒂?固然不会直接予以报复,但日后一旦登基,将之投闲置散几乎不可避免。
晋王亦然……
不过一味的坐山观虎斗也不行,到头来只会被两家厌弃,无论是谁最终获胜,自己都落不下好。
他虚心请教:“依景仁兄之间,太子与晋王,谁能成就大业?”
岑文本哪里会上他的当?淡然道:“吾身染重疾,怕是命不久矣,家中子侄多已长大成人,自有前程,故而对于朝中之事早已不萦于怀、听之任之而已,无论是谁当皇帝,说到底也都是先帝之子嗣,身为人臣竭力效忠即可。”
刘洎恨得牙根痒痒,你自己说的光风霁月,又为何撺掇我择选其一?
不过自身不甘仕途就此终止,与早已准备致仕的岑文本确实立场不同,优游林泉之下自然可以无视皇权更迭,无论是谁当了皇帝都得念及当年功劳对岑文本多加抚恤,可自己身在朝堂,难免身不由己。
仔细斟酌一番,前前后后思量个通透,这才一口将杯中茶水饮尽,一抹嘴巴,起身道:“正如景仁兄所言,吾等身为人臣,自当忠于职守,誓死效忠,纵然刀斧加身、性命不保,亦不能坠了这份可鉴日月的忠诚之心!那些心思叵测之辈妄图颠覆帝国正朔,吾绝不答应!”
岑文本目光幽幽的看着一身正气的刘洎,颔首笑道:“正该如此!贤弟忠贞不贰、一腔热忱,实为吾辈臣子之典范,天下宦吏若能以之为表率,何愁盛世不能延续千秋万载?往后吾虽致仕,不问朝中之事,但子侄不堪,还请贤弟多加教导。”
刘洎大喜,这是对方认可自己,且愿意以之政治资源全力支持自己,来换取自己对岑家子侄仕途之扶持……
岑家子侄当中,最有出息的应当是书院学子岑长倩,此子不仅聪慧敏捷,且性情刚烈、杀伐决断,乃可造之材,就连素来以栽培年轻官员著称的房俊对对其另眼相看,注定前程无量。
这样的年轻人自己找都找不到,如今联系在一起,岂不正合心意?
向岑文本抬手施礼,而后起身,大步走出去。
现在要做的,便是寻找一个正在妄议晋王那份檄文的倒霉鬼,拿他开刀,作为自己在太子殿下面前的进身之阶。
……
“大殓”是一个极其盛大的仪式,因为太子要当众宣读祭文且接受百官朝拜,自此定下君臣名分,待到将先帝灵柩送往陵寝之后便即登基,所以几乎等于“小登基”,意义极为重要。
不仅礼部、宗正寺几乎全员出动,朝中不少官员也在前夜逗留宫中,筹备诸多事宜。
武德殿作为皇帝寝宫,自是房舍众多,内侍、宫人将各间房舍收拾一番,供官员歇息睡觉。只不过眼下右侯卫杀入长安城正与东宫六率激战于太极宫外,这些官员哪里睡得着?纷纷俱在偏殿之内相互打探局势变化的消息,也彼此交流一些意见,窃窃私语,全无睡意。
刘洎穿着一身官服,大步走出来的目光便从聚集在一处的数十名官员身上掠过,目光灼灼的寻找一个适合“开刀问罪”之人,以之向太子殿下示好,表达自己忠于太子的立场。
原本头捧着头窃窃私语的官员们发现身边人逐渐安静,抬头一看,便见到刘洎目光灼灼、杀气腾腾,具是心中一惊,赶紧闭上嘴巴,纷纷起身施礼。
太极宫内,太子就在不远处的寝殿,在此讨论晋王手中的“遗诏”以及檄文内容着实不妥,万一被太子听去没法解释……
刘洎板着脸,不怒自威,执掌御史台多年的他身上早已浸染着那种严厉刻薄的气度,好似一头择人而噬的虎豹一般目露凶光,吓得一众官员心里打鼓,不知这位意欲何为。
目光在人群当中转了一圈,刘洎抬起手指着其中一人,冷声道:“李义府,出来说话!”
人群当中的李义府心里“咯噔”一下,却也不敢怠慢,赶紧排众而出,躬身施礼:“下官李义府,不知侍中有何吩咐?”
人的名、树的影,刘洎执掌御史台的时候那可是敢于跟房俊那等凶人对抗的存在,倒在他手上的五品一下官员不计其数,眼下虽然刘洎已经升任侍中执掌门下省,但残留的威名依旧令李义府胆战心惊。
刘洎上前两步,负手而立,看着李义府,缓缓问道:“方才本官听你们窃窃私语,说什么先帝遗诏,又说什么晋王檄文,可有此事?”
这李义府乃是晋王班底,今次想必是晋王逃遁之时并未带上他,所以逗留此地,且房俊一向对此人极不待见,那他开刀正好合适……
李义府暗道一声“要完”,赶紧道:“侍中明鉴,下官绝未谈论此事。”
刘洎面色冷峻:“你是说本官耳鸣眼花、无事生非,诬陷于你?”
李义府躬着身子,恨不能将脑袋低下去钻进地砖里:“下官不敢,但下官确实未曾谈论此事。”
刘洎面无表情:“既然本官不曾听错,你又没有说过,那既是旁人谈论此事咯?来来来,你给本官指出到底是谁说的,只要检举属实,本官便不怪罪于你。”
李义府头上冒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检举同僚”这种事他做起来绝无半分负担,甚至以往没少干,但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若是检举出谁来,那他往后还要不要在官场上混了?况且方才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此事,自己检举出来一个,很可能最终全部揪出来,到头来自己也跑不了……
只得心一横,伏首认罪:“是下官的错,方才的确是下官在谈论此事,不该狡辩推诿,还请侍中恕罪。”
身边一众官员都长长吁了口气,都知道李义府这人自私自利、狡猾奸诈,人品不佳,刚才还真害怕这人为了推卸责任将大家都咬出来,现在李义府自己承担起来没有攀附旁人,不由得心生感激……
“放肆!”
刘洎声色俱厉,手指头差点指在李义府脑袋上,破口大骂:“恕罪?你这是里通叛军、罔顾大义的大罪,谁能恕你的罪?谁敢恕你的罪!吾大唐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龙章凤质、上承天心,自当即皇帝位,尔等不敬太子,不敬天地,死不足惜!”
偏殿内鸦雀无声,唯有刘洎的喝声绕梁回音,袅袅不绝,余者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出。
李义府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意识到大事不妙,顾不得颜面“噗通”跪在地上,惶声道:“侍中冤枉下官,下官岂敢对太子不敬……”
然而刘洎哪里能让他说话?
大喝一声将其喝止,大声道:“先帝在时,每每当着吾等臣工夸赞太子,说太子‘地居茂亲,才惟明哲,至性仁孝,淑质惠和’,更欣喜于太子‘好礼无倦,强学不怠’,乃至于‘当承华虚位,率土系心,畴咨文武,咸所推戴’,‘可以则天作贰,可以守器承祧,永固百世,以贞万国’!如今先帝殡天,自当太子顺位继承、以安天下!汝身为大唐之臣,却不知稳固社稷,反而包藏祸心在此鼓吹晋王之檄文,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其罪当诛!来人,将此獠绑缚起来,待本官将其押解至太子面前,请太子发落!”
“喏!”
自有门外的禁卫冲进来,如狼似虎的将李义府摁倒在地,先脱去梁冠,再抽掉汗巾将其双手反绑。
李义府魂飞魄散,挣扎着大叫道:“下官知错,但下官绝无不敬太子之心,侍中您饶了我这一遭吧!”
方才殿内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晋王檄文之事,何以偏偏将他拿下?很明显就是找他麻烦!况且晋王檄文早已流传宫内,是个人都的讨论一番,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非得将自己拿下押赴太子面前发落,这是将他李义府的人头当做邀功的筹码了……就差刘洎说上一句“借你人头一用”!
何其冤也……




天唐锦绣 第三千八十二章 刘洎投诚
眼瞅着李义府被禁卫押赴出门,偏殿内诸多官员噤若寒蝉,一声不敢吭。
刘洎目光如电、满是威严:“当此非常时刻,还望诸位以身作则,勿要听信叛贼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更不要四处传播谣言,今次只追究首恶,从者不论,若再让本官听到此类言论、造谣生事,严惩不贷!”
“喏!”
官员们躬身施礼,神情极其恭敬。
刘洎这才冷哼一声,转身负手离去……
官员们目送他走出正门,这才齐齐松了一口大气,有人心有余悸:“真是怪哉,这位已经卸任御史大夫,早已不再执掌御史台,按理说已经管不到咱们,可为何面对他依旧心中惴惴、胆战心惊?”
有人叹气道:“此君固然有时立场不明、摇摆不定,但人品操守却堪称典范,清风两袖绝无贪墨渎职之所为,心无龌蹉,自然光风霁月,走到哪里都能震慑屑小。”
“放你娘的屁,咱们怎地就成了屑小了?你自己心底藏着阴私,别把旁人也想得那般不堪。”
“娘咧!老子心底怎地就藏着阴私了?把话说清楚,不然绝不干休!”
“都闭嘴吧!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吵吵嚷嚷?说错半句话都有可能阖家遭殃的当口,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噤声,噤声!”
眼下夺嫡之战已经开始,谁胜谁负最终鹿死谁手尚未可知,除去太子亦或晋王的嫡系班底之外,其余人等都要三缄其口,否则无论偏向谁,等到另一人坐上皇位开始清算之时都难逃责罚……
众人都闭上嘴巴,无心交谈,纷纷返回房舍歇息,不到两个时辰之后便将进行“大殓”,都得养足精神,以免行差踏错。
……
太极宫外的战事如火如荼,一开始便进入白热化,双方在宫外狭长区域之内奋力厮杀、寸土必争,伤亡极大。随着双方越来越多部队入城,战事不可避免的向着皇城方向扩散,刚刚开始修建尚未完成的诸多衙署建筑被双方兵卒反复争夺,损毁严重。
坐镇春明门城楼指挥的尉迟恭将所有探马斥候都派出去,严密监视东宫六率的一举一动,直至战斗进行了将近一个时辰,双方伤亡人数数千,出了零星的火枪射击之外,东宫六率一直没有动用威力巨大的火器,这才让尉迟恭一颗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经过东征以及关陇兵变这两场战事,火器之威力已经震慑全军,任谁也知道再是勇猛的血肉之躯也难挡火器之攻击,谁率先装备火器并且完成操练,谁就能碾压原本同一级别战力的对手。
自己麾下的右侯卫虽然迟迟未能得到兵部给予装备火器,但只要东宫六率也严重缺乏火器,那么就有一战之力。
顶多便是在主力伤亡惨重之前撤出长安退守潼关,依托潼关地形掐断东西交通,等候山东、江南两地门阀支援,而后在充足支援之下整军再战。
关中只能寄托于西域支援,可安西军还要镇守西域,兵马匮乏粮秣短缺,哪里还有余力支持长安?
而且随着“遗诏”以及檄文在长安城内外流传,舆论也将最终彻底倒向晋王这边,这场夺嫡之战打到最后,一定会是补给更为便利、丰厚的晋王取胜……
天时地利人和,焉有战败之理?
……
李承乾正在殿内听取宫外激战的消息,房俊与马周、崔敦礼正站在舆图前讨论着什么,刘洎大步入内,将殿内诸人都惊了一下,略感诧异。
起先的时候刘洎与房俊不合,数度指使御史言官弹劾房俊种种不法之事,终究也没能奈何。后来又与房俊短暂合作,其后再度分道扬镳,分分合合之处,像极了爱情……
但是至始至终,刘洎距离东宫都隔了一层,不曾死心塌地拥护太子。
眼下夺嫡之战愈演愈烈,已经到了非生即死的境地,以刘洎之立场正该躲在一旁不掺和才是,怎地却主动前来?
刘洎上前见礼,李承乾和颜悦色,半点也感受不到皇位遭受威胁动辄灭顶之惶恐急切,笑问道:“侍中来了,正好帮孤参谋参谋明日大殓之事,越国公身为礼部尚书却不管礼部之事,李怀俨左右逢源心思太多,也唯有侍中你才能让孤放心呐。”
刘洎道:“殿下有命,微臣岂敢不从?只不过微臣此来乃是检举李义府,此獠于太极宫中传播叛军之檄文,惹得人人恐慌,罪在不赦,还请殿下依照律法予以严惩,以儆效尤。”
话说的挺多,但其中“叛军”两个字一下子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与立场。
李承乾大喜,招收赐座,能够得到刘洎支持乃是意外之喜,这位位居侍中的宰辅之一,此前曾多年把持御史台,在清流言官当中的影响力几乎与号称“清流领袖”的萧瑀分庭抗礼、不落下风,实在是不可多得之臂助。
至于此前些许不愉快,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刘洎摇头谢过李承乾好意,板着脸道:“未免旁人怀疑微臣冤枉好人,还请殿下亲自审问李义府,以定其罪。”
言罢,冲身后摆手,让禁卫将紧缚双手堵住嘴巴的李义府带了进来。
禁卫刚刚将李义府嘴巴上的破布取下,李义府便“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大呼冤枉:“殿下,微臣冤枉啊!”
马周蹙眉喝斥:“先帝灵堂在侧,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有话说话,若再敢聒噪,掌嘴!”
李义府不敢再喊,只能委屈道:“先前有晋王檄文不知是谁传入宫内,吾等官员难免议论,且更有先帝遗诏,大家心里好奇故而议论一番以辨别真伪,正好被侍中见到,认定是微臣故意传播,蛊惑众人,要将微臣法办……可微臣当真冤枉啊!”
刘洎冷笑道:“你敢说未曾谈论檄文之事?吾这便问那些在场官员,若有人为你作证,自当还你清白!”
李义府无语,方才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遗诏及檄文之事,现在被刘洎给盯上了,哪一个不是吓得肝胆俱裂?眼下派人去问,几乎可以肯定所有人都会争先恐后指认他李义府便是最先引发讨论的那一个……既然你李义府已经栽了,那就自己顶下来,何苦再去攀咬咱们呢?
他只好说道:“先帝殡天,殿下自当顺位继承,其实屑小叛贼可以逆天?故而有许多之前对殿下颇多非议之人急着投奔殿下,意欲邀功请赏,故意散播晋王檄文引起大家议论,从而将吾等检举抓捕以取悦殿下,还请殿下明鉴!”
嘿!刘洎差点给气笑了,这厮非但不认错居然还反咬自己一口,说自己为了向太子表达忠诚故意栽赃构陷,当真是狡诈阴险。
虽然自己的确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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