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春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云垂天地间
此时商王朝的统治者是武乙,他是个暴虐狂妄而且还有些神经兮兮的家伙。武乙总是设法挑起任何事端,无论是内部的还是外部的。当国外打得一塌糊涂,国内却一团和气时,他就挑唆大夫、国人互相内斗;如果看到哪一方将要失利,他就怂恿其他人帮助弱势的一方,使争斗的时间能够持续得更长一些。
武乙命人制作了一个高大的木偶,给它画上五官,穿上华美的服装,称其为“天神”。木偶制作完毕,武乙就要求天神和他博弈(下棋)。由于木偶只是个死物,他就命令一个侍从充当天神的替身。当侍从象征性比划几步便认输的时候,武乙就极力嘲笑它,要士兵们把它砍得七零八落,最后点上一把火烧掉。
更有甚者,武乙命人用牛皮缝制了一个大皮囊,并向里面注满鲜血。之后将这个皮囊悬挂在高处。
武乙仰天一箭射穿皮囊,鲜血立刻喷射而出;他就对着皮囊亢奋地跳来跳去大喊大叫:“天、天!我已经射死你了!你还敢向我挑战吗?你在我的箭下算个什么东西?”说完他就要求大臣和军士们就对着他欢呼。
武乙一生做过很多离奇的事情,但最离奇的莫过于他的死亡了。
武乙执政最后一年的初秋,他率领大臣们来到黄河、渭水之间的平原地带狩猎。在一个月朗星稀、蛙声蝉鸣交织一片的静谧之夜,上天突发暴雷将他震死。人们收殓他时发现他的尸体断裂、残破而且焦黑,头上有一处穿透性电击伤,就如同他对天神和上天做的那样。
但是后世有学者分析说,武乙之所以表现得如此无法令人理解,是因为当时君权与神权正在展开激烈的斗争;或许当时存在一位势力遮天的大祭司,那个人的势焰已经对武乙的君权构成极大的威胁,所以武乙才用各种看似荒唐的做法来制造舆论。
在武乙死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王朝相继发生了各种各样的天灾人祸。商人惊恐地发现,上天因为武乙的亵渎开始无休无止地对商人进行惩罚。
子午春秋 第五章 季历东征
商人是个“无日不卜,无日不祭”的民族,商人的祭祀场面残忍而血腥:无论动物还是战俘奴隶、无论自由民还是士人、甚至连高等级贵族、都会成为向诸神和祖先奉献的牺牲。
为了平息上天的怒火,继任者太丁不断举行盛大的祭祀仪式。奉献的牺牲首先是对武乙进行谄媚和积极参加亵渎仪式的人,然后是被动参加的人。
当上天依旧不依不饶的时候,太丁就把旁观的侍从和士兵都杀死献祭了;以至于后来有人说,见过武乙举行荒唐仪式的人就只剩下太丁一个人了。
王朝秩序逐渐恢复了正常,人们便认为自己的罪孽已经赎尽,上天的怒火已经熄灭了。但是,恐慌一旦曾经蔓延过,就会很容易复发;因此,王朝之后再发生大的灾祸时,恐慌就会再次爆发。
商王朝的实力逐渐萎缩时,周国却在加紧扩张自己的势力。
公亶父有三个著名的儿子,分别是长子太伯、次子虞仲、三子季历。公亶父把灭商的意图深深埋藏在心里;因为他知道,自己只要把这个机密泄露给任何一个人,周国就可能遭受灭顶之灾。
他内心痛恨商人,表面上却做着相反的事:他不遗余力地阿谀奉承大商天子。大臣们对他的谄媚行为疑惑不解,甚至怀疑他的执政能力,大臣们的表现令他十分苦恼,也令他十分欣慰。
公亶父感到命不久矣,但是仍为太子的人选纠结不已——他要选一个能够理解和贯彻他的战略意图的儿子为继承人。
他单独考察了每一个儿子,询问他们对时局的看法,长子、次子的回答都不令他满意。当他对季历提出问题时,季历只是说了很简单的一句话:“周之弱因商之强,商不灭则周必亡。”然后公亶父就满眼热泪地拥抱他,继而宣布立季历为太子。
公亶父不敢浪费一点时间,不敢错过一丝时机;他在有生之年作出的最后一个重大决策就是命令太伯、虞仲率领一支军队从芮国(今三门峡附近)北渡黄河,驱逐了山西平陆一带的戎狄,占领了那个地区。
随后,公亶父便将一部分周人和同盟者迁到平陆去,建立了古虞国。太伯和虞仲就是虞国的第一任和第二任君主。
司马迁以《左传》为依据,将太伯、虞仲当做吴国的建立者。但是,即便是《左传》对两人行为的记载也是前后矛盾的(一是建立虞国,二是建立吴国)。本书采用杨宽先生的观点,将兄弟俩认定为虞国的建立者,其中原因在后面另述。
建立虞国的意义在于周师向北可以开拓山西的土地,向东可以直达王朝京畿;如果商军西征或戎狄南下,周人又能够以虞国为堡垒阻击敌军。芮国(今三门峡附近)是周的盟国,虞、芮两国夹黄河而峙,封锁了商朝王师西进的道路。
鉴于天下大乱、戎狄皆叛,武乙需要西周的支持,他便默许了周国的扩张行为,又顺水推舟,命令周人北伐鬼方。
鬼方姓隗姓,是春秋赤狄的前身,盘踞在山西大部地区。鬼方早在五帝时期就已存在。自商朝建立后,鬼方就成为商人挥之不去的噩梦。当年商王武丁举全国之力、耗费了三年时间才征服这个巨大的部落集团。但是当王朝衰弱时,鬼方又成为第一个叛变者。
季历征伐鬼方始于武乙三十三年,周师用了三年时间将鬼方征服。对鬼方的战争是相当惨烈的,仅在武乙三十五年,周军斩杀、俘获的鬼方大部落的首领就超过了二十个。
季历的战功震动朝野,他得到了武乙的巨大赏赐。周国征服鬼方后,就把势力扩大到山西南部、中部的广大地区。
武乙死后,太丁即位。
太丁二年,周师征伐祁县以北、汾河沿岸的燕京戎。过于自信的西周军队轻视了敌人的实力和智慧,以至于遭受到空前惨败。但是季历并没有放慢征讨的步伐,两年后,周师又征服山了盘踞在山西西北屯留一带的余无戎。
太丁为季历举行了一次盛大的振旅(凯旋)仪式,这种仪式本来是历代商王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专利,现在则用来讨好周人。太丁又册封季历为“牧师”,牧师与西伯级别相当,赐命的仪式比起振旅更为隆重复杂。
在随后的宴会上,太丁举起酒爵,面对朝臣,紧盯着季历的眼睛说:“寡人今日赐予牧师只有先王才能享有的振旅仪式,寡人也愿意与牧师共同治理国家。现在戎狄咸服,四海安宁,臣民需要和平。寡人在此向四方诸侯昭告:天下已宁,任何人都不要再发动战争!”
太丁把最高的荣誉赐予季历,希望他适可而止,不要再扩张势力;但是季历对太丁的劝告却采取了阳奉阴违的态度。
西方戎狄因为惧怕战争,对周人都表现出低眉顺眼的姿态,这种情况使得季历失去了开战的由头。季历就把他从武乙那偷学来的、挑拨离间的方法施加在戎狄身上。
这些招数开始时出奇地有效,受挑唆的部落不明真相,就再次打成一片了。动乱一发生,季历不等商王发命就出师征讨,周师往往连凶手和受害者一并镇压了。
时间一久,季历玩弄的小把戏就被揭穿了。于是,因战败而四处流亡的戎狄首领成帮结伙地涌进商都,匍匐在太丁的脚下哭成一片。
流亡者对季历的暴行发出激烈的控诉,太丁怒不可遏,立即派使者告诫季历:没有他的命令,禁止对外用兵。但是季历不但对王命置若罔闻,甚至开始公然抗命。
在他短暂人生的最后四年里,季历率师大破呼之戎与翳徒之戎,把周国的疆域扩大到滹沱河一带。
太丁的健康此时已经不容乐观,他考虑到太子不是个很霸气的人,自己不能把那个桀骜不驯的牧师留给继任者处理,于是就利用季历向王室献捷的机会,给季历套上枷锁并投到监狱里去了。季历不能忍受从诸侯长瞬间沦为阶下囚的巨大屈辱,几天后就在忧愤之中死去了。
对于太丁来说,他希望把季历软禁起来直到他屈服或者老死;他相信手中的人质会使王朝与周国的博弈中取得巨大的利益,把周国的势力范围压缩回河西区。但是季历的突然死亡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太丁听到他死亡的消息都要疯了。
子午春秋 第六章 姬昌称王(一)
噩耗传来,西周举国若狂。到处都是骚乱、暴行和火光,很多在周国正常生活的商人和戎狄立即被愤怒的周人拖出来杀死,一些在都城周边定居的小型游牧部落也被歼灭了。
坏人混在好人中间干着杀人抢劫的勾当。每个人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有人都想拿起武器立即对王朝开战。
掌权者立即发布命令,所有城邑实行戒严,并要求城市卫队和各家族的私人武装维持秩序。太子昌立即被推上君位。
姬昌穿着丧服,从刚刚举行完加冕仪式的太庙中走出来。大臣们紧跟在他后面,太庙正门前的广场上挤满了国人,人们群情激奋,挥舞着拳头,喊着复仇的口号。
姬昌登上高台,伸出双手示意人们安静下来,然后说道:“死去的先公是王朝的牧师、国家的君主,也是我的父亲——他却不是你们的父亲。所以你们所有人都不会比我更悲伤、更愤怒。
“寡人现在想知道的是,你们所有人中有没有那么一个人,认为自己能够率领军队击败王师、攻克商都?有,现在就站出来,寡人立即授予你兵权!
“但是,即便有人敢于请命,我在授予他兵权之前还要问一个问题:‘为什么伟大的先君都不敢尝试的事,你却有把握完成’?
“‘你之前都做了什么?你建立过什么功勋?你能证明自己比先君更聪明、更勇敢,还是因为你只是怀有一腔热血和仇恨?’热血和仇恨谁都有,所以如果仅仅具有后者,那么就请大家散了吧!
“商王已经向周派出了使团而不是军队,他们正行进在来周国的路上。寡人也派出了一支军队,但不是为了消灭他们,而是为了保护他们。从他们嘴里,我们会得到事件的真相。难道你们不想获得真相吗?我已经通告沿途:任何攻击使团,妄图消灭真相的人都会被当做敌人处死。
“所以,你们都回去吧,回去做好自己的事:孝敬父母,团结兄弟,爱护子女,服从国家的命令,听从官吏们的指派。你们做到这些就是对国家最大的帮助了!”
国人的情绪逐渐恢复了正常,随后便在士兵的引导下散去了。
商朝使团在重兵护送下——说押送也许更贴切——趁夜色溜进京师,就好像他们不是大国使者,而是间谍似的。
使者带来了太丁的书信,太丁的语气是不容质疑的,笔法是老辣的,态度是坚决的。信中说:“......一直以来就有戎狄的流亡者向寡人控告牧师,寡人不敢违抗先祖汤王制定的刑律,按律将牧师暂留在朝歌以便查清事实。
“但是牧师因长期操劳国事,身体衰微,不幸病故,寡人深感悲痛......现在,寡人已经查实有些控诉是虚假的,特将其中诬告陷害牧师的戎狄押送京师,随便你们处置,以告慰牧师在天之灵。寡人已经按对待三公的礼仪收殓牧师,你们可以派使者来迎丧了......”
大臣们看到这封信的内容后不得不打消了开战的想法。
王朝使节已经完成了公务,但是仍然赖在京师不肯离开,就好像觉得自己还不够招人厌恶似的。周人摸不清他们滞留在此的意图;直到有一天主使向姬昌询问,他们什么时候可以观看祭祀神社的仪式,君臣才明白他们滞留的目的。
“社”的本意就是祭土,祭土的场所称为“神社”。周人神社修建得高大宏伟,最不可思议的是神社竟然建立在京城城墙之上(就是一座城楼)。
周人与商人不同,他们极少使用人作为牺牲;但是,祭祀神社用的却是罪犯或敌人的鲜血。周人往往在祭祀后把祭品的尸体挂在神社外墙上,借以恐吓入侵的敌人。
商人想要参观祭土仪式的背后含义,是要看到周人杀死他们押送来的戎狄囚徒。姬昌本来马上就要用那些囚徒向神社献祭了,但是当他得知商人特别希望亲眼看到处死狄主时,就改变了主意。
姬昌说:“社祭是凶礼,先君有命:‘大国使者在,不得行凶礼。’祭祀要等你们走出国境才能举行。”
主使见达不到目的,只好把底牌亮出来:“外臣在行进的路上,听到很多要求出兵讨伐王室的言论。外臣向王复命时,如果王问外臣:‘寡人已经把陷害牧师的凶手送到周国去了。但是周国那些妄图进攻寡人的叛乱者,周君又将如何处置?’那么外臣应当如何回答呢?”
姬昌说:“你可以回答:‘周人会派遣使者来回答这个问题。’”
子午春秋 第七章 姬昌称王(二)
使者悻悻离去。姬昌与大臣们仔细研究了囚徒名单,了解每个人的基本情况;他又讯问了一些人,然后来到囚徒中间说:“你们所敌视的周人夺走了你们的土地、人口和财产,但是你们还活着;可是现在,你们赖以主持正义的商王却要夺走你们仅存的性命了。
“你们之中确实有少数人对先君进行诬告陷害,这些人一定要付出高昂的代价。但是对其他人,寡人决定予以释放。寡人还可以赐给你们土地,把贬为奴隶的族人还给你们,让你们重建家园。我这么做只是想要你们知道应当爱谁,应当恨谁。”
姬昌接下来用实际行动兑现了自己的诺言,这就引起了大臣们的强烈不满。他们指责姬昌说,这简直是对先公的亵渎,不知道姬昌百年之后见到先公后应当怎样解释。
从来没有发过脾气的姬昌猛然间一跃而起(因为他是跪坐着的)掀翻了面前的几案,他的面色因为愤怒而赤红,他挨个点指着朝中大臣叫喊道:“你们知不知道我救了你们其中多少人的性命?当你们不分场合、肆无忌惮地叫嚣进攻商都时,你们的言行早就被王朝的间谍记录下来了!如果我杀掉那些戎狄,商王就会逼我交出你们!你们如果被杀,我又怎样向先君解释呢?
“至于我释放的那些戎狄,咱们已经一起甄别过了。他们本就是无害的,我们为什么要替商王承担杀人的罪恶,而不去获得仁慈的美名?难道你们要为自己制造更多的敌人(就好像认为周国的敌人还不够多似的),帮助王室侵犯周室吗?看来你们已经忘记先君所说‘商强周即弱’的遗训了!”
大臣们于是全体跪下来向姬昌行稽首礼了。实际上在姬昌继位之时,许多多位高权重的大臣都瞧不起这位少年君主,认为他性格柔弱,年轻没有治国经验;认为他的屁股想要坐稳,还得依靠他们这些老家伙对他进行不懈地教诲和辅助,否则他就是个孤家寡人。现在他们终于清醒地认识到,这位君主的思想境界比他们高得太多。
姬昌向王室派出一个使团去迎接父亲的灵柩。太丁询问使者,新君要如何处置那些叫嚣进攻大商的大臣和国人。
使者回答说:“确实有些市井小人口出狂言,并且抢劫杀害了大国和异邦人。他们大部分已经被当场或逮捕后处死了,还没有行刑的,寡君命臣押送到朝歌任凭天王杀剐。
“至于周大夫们,他们没有不忠的言辞;他们都是忠于寡君的,而寡君又是忠于王室的。如果有人向王室传达了不实消息,就请把那些人送到我国,让告密者与被指控的周大臣当面对质。”
太丁当然不肯承认向周国派遣过间谍,于是说道:“周是大邦,寡人怎会相信市井传言却不相信大邦的使者?寡人听说被送到周国的戎狄很多已经被赦免、而且重新取得了族人和土地;那么,朝歌城里还有很多戎主因为大邦的原因失去了土地,他们也应当得到同样的对待。”
使者说:“天子发布命令,臣子执行命令。下国怎么敢违抗王命?复国的戎主已经在下国祖庙中与寡君举行了歃血仪式,而且很多事项要戎主们亲自与寡君会面才能决定。所以请让其他戎主们跟臣到下国去完成那个程序。”
太丁把戎主们召来问了一圈,戎主纷纷摇头;尽管他连哄带吓,但还是没有一个人敢到周国去接受土地。
不久,姬昌又主动召回和释放了一些小戎主,并恢复了他们的领地和部落——这样看起来先前的政策就不是为那些被赦免的戎主制定的了。
但是,对于那些控告过季历的其他人——就是留在商都寻求庇护、不敢进入周国的那些人,姬昌是坚决不肯饶恕他们的:一是源于仇恨,二是因为他不能使太丁获得敌人的感激。
此时,王室正忙于平定东方诸侯的叛乱,太丁需要周国提供援助和稳定西方秩序,因此两个大国就各怀心事地达成了谅解。
西周在季历时期扩张得实在太厉害,国家的统治能力与国土面积严重不匹配,致使很多土地能攻占而不能固守,很快又被敌人夺回走。周人认为,是时候转变治国理念了,应当把扩张的策略转为“对现行国土进行有效控制”。
因此,周国制定了一系列温和的政策,这些政策对国家巩固势力、增强实力都是有益的,而且受到王朝和诸侯们的欢迎。
太丁去世后帝乙继位。帝乙在位的整个期间,商周两国都是在貌合神离中度过的。
子午春秋 第八章 姬昌称王(三)
在帝乙的儿子们中,长子微子是帝乙被立为太子之前所生,辛则是他成为太子以后所生。
辛天资聪慧、相貌英俊且膂力过人,他把父亲对兄弟们的宠爱全都吸引过来,加到自己身上。辛就这样得到了太子的地位。帝乙死后,帝辛继位,是为纣王。
史书笔下的纣王残暴而荒淫。其实,说到“残暴”这个词,似乎可以随意安到商朝任何一个君王身上,因为商人都是用活人献祭和殉葬的。说到“荒淫”,似乎也不属于纣王的专利,因为圣王武丁的后宫至少有六十多个女人,而且周人恐怕也要为商王的淫乱行为负责。
原来,大商的属国按例都要向王室纳贡。其他国家的贡品都是宝马、象牙、犀角、动物皮毛等珍奇异货,唯有周国的贡品是巫师和美女。
这两种人本身就是来助长宫廷邪癖淫乱风气的,而他(她)们也确实把王室搅得乌烟瘴气。因此,王朝中的有识之士认为:周人从纳贡的那一天起,就希望王室淫乱堕落下去。
纣王在继位之初表现得还算中规中矩,保持着在太子时期的种谦恭温和。王室在此期间执行的是息民政策,所以没有什么大的战事(但是也没有什么大的和平)。此时王朝的现实威胁来自于东方。纣王在执政地位巩固之后,就开始谋划对东方敌对势力的战争。
东方土地广袤,遍布着部落方国,商人将东方人统称为“夷”。除了鬼方,从来没有一种势力像东夷那样成为商人挥之不去的噩梦——他们顽强而又顽固,精于战术、行动迅捷、聚则成军、散则成兽;把他们比作王朝的跗骨之蛆一点都不为过。
纣王把属国的君主们召进都城,与他们歃血为盟,命令他们召集军队,提供役从,制造船只、车辆和军械,征发粮草、提供战马和驮兽;又命大国派卿,小国派君,随商军一同征伐东夷。
纣王还组织了一支由嫔妃、乐师和太监组成的娘娘队伍。按古制,女人不得入军营,纣王开创了一个极坏的先例,他的本性也就暴露出来了。
人类需要沿河而居,大河两旁人口最为密集;东夷可以长途奔逃,却不能把城市搬走。王朝东征大军沿黄河两岸一同推进,靠近河岸的是华夏诸侯的战车和步兵,外侧是游牧民族的骑兵和步兵。
粮草辎重则是由船来运输的,运输船的前后都有舟师进行保护;一旦发生战斗,舟师和陆军可以相互支援。纣王的军队走在最前面,商军彩旗招展,鼓乐齐鸣,吹吹打打一刻不停,就像是一支迎亲的队伍似的。
纣王首先把西戎骑兵派出去侦查敌情。骑兵如果碰上小股敌人或者散居的平民,就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如果遭遇势力庞大敌人,就回来搬兵。
实际上很多小国和部落得到消息就向纣王表示臣服了,纣王强迫他们拆除城墙并交出武器,向联军提供各种军役和军需。对于不肯屈服的城邦,将领们就讨论是用强攻还是围困的战法对付敌人。一旦做出计划,纣王便留下相应的军队执行任务,然后率领其他军队继续前行。
这只庞大的联军就象推土机一样,所到之处片瓦不留;战败的敌人要么投降,要么就四散逃亡。军队得到了丰厚的战利品,随军商贩都发了一笔不小的财。纣王的策略显示出巨大的成效,这次东征把所到之处的敌人全都赶到黄河下游去了。
东征历时三个月,联军在冬季到来前撤军各自回国。纣王初征即取得辉煌的战果,这时他就开始显露一代暴君的本色了。
此时,儒家思想在西周开始形成。儒的核心就是一个“仁”字,“仁”者爱人也。仁就是忠,要心口如一;就是恕,要以己推人;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姬昌的大力倡导下,国家的民风有了极大的转变:由粗野变为文明,由喜欢争斗变为相互辞让。
京师成为令天下人最为向往的文明之都、繁荣之都、富强之都。每年到京师去的使团和商队比到朝歌的还多;很多有才干的知名人士吕尚、太颠、宏夭、散宜生等慕名而来,投入姬昌麾下。
姬昌把韬光养晦的手段发挥到了极致。他不遗余力地侍奉商朝:为王朝的兴盛进行祈祷,为纣王的健康奉献牺牲;为他到处寻找长生不老的方法,还把最邪性的巫师和最妖艳的女人进献给他。
关于纣王的荒淫无道,《史记》没有太多具体记载,但许仲琳老先生已经说得够多了,我在这里就不再赘述。但是对于下面几件事,我必须把它写下来。
在王朝中地位最高的三位大臣是九侯、鄂侯和西伯侯(姬昌)。纣王听说九侯有一位绝色的女儿,便赖皮赖脸地纠缠九侯,最终将她搞到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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