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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午春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云垂天地间





子午春秋 第十八章 厉王流于彘
镐京城内有位小有名气老国士,他战功卓著,地位却不高。当他年老无助而又被官吏无情盘剥时,他的怨气就比任何人都要大。
这天,老国士跑到一家酒肆里喝了很多酒,然后就开始咒卫巫,骂荣夷公,最后竟然对厉王破口大骂。掌柜的吓得面无人色,马上和伙计们将他连拉带扯赶出酒肆,老国士就在大街上踉踉跄跄地边走边骂。他刚转过一个街角,卫巫就领着一队士兵追上来了。
由于周厉王的高压政策和卫巫的努力工作,周人表面上已经被归拢得“服服帖帖”;没有人继续以身试法,恶棍们则很久没有捕获到猎物了,卫巫甚至开始担心这口饭还能吃多久。所以他今日见此情景,不禁心花怒放。
卫巫扯着尖嗓子叫道:“老家伙,你真比我亲爹还爱我!”老国士怒道:“我要是你亲爹,肯定不会让你活到现在。”
卫巫上下扫扫老国士的大体格子,终究没敢亲自上手。他转脸要求队长立即逮捕这个醉醺醺的作乱者。但是队长却认出老国士就是自己昔日的百夫长,军人之间的友谊绝不会在淫威面前屈服。队长脱口而出:“我认识他,这人精神有点问题,不用劳烦君王处置了。我把他带回家去,让他的儿子严加看管。”
卫巫大怒,叫道:“原来你也是老家伙的同党!”说完拔剑对着老国士就冲过去了。队长下意识地出手扼住他的脖子,稍一用力就把他那小细脖拧断了。卫巫的跟班儿见势不妙想要逃跑,结果被士兵们干净利落地干掉了。
国人全都围上来。国士也认出了昔日的部下,他热烈拥抱了队长,搂住他的脖子、以头碰头,就像从前在军旅时对他做的那样:“你这个傻瓜!你不要命了!”
他继而握住队长的手举上天喊道:“这位勇士是我的旧部,他为你们中的很多人都报了仇,为国家除掉了邪恶之徒。可是他和士兵们很快就会被独夫杀死了!大周从来都不缺少勇士,你们之中有没有勇敢的人,为了你们的恩人、你们的亲人和你们自己去讨伐暴君?人总要死的,想要成为烈士的就跟着我,想要成为奴隶牛羊的就回你的牲口圈里去吧!”
老国士的勇气点燃了推翻厉王行动的火药桶,国人开始高声呼喊,跟着领导者奔向王宫;一路上又有大批的民众不断加入,最后整个城市都被发动起来。
王宫塔楼上负责瞭望的士兵很快望见数不清的民众蜂拥而来,人们高声叫喊着,手里挥舞着随便从什么地方抄起的物件当做武器;滚滚人流发出海啸一般的声音。
那个视国人如草芥的暴君终于感到害怕了,他哆哆嗦嗦地问他的军队在什么地方,多长时间能够赶过来保护他。
芮良夫则带着嘲弄的语气说:“他们拿着扁担粪叉正在赶过来的路上。”厉王一刻不敢耽误,立即和太子靖换上奴隶的衣服,从一道暗门溜走,逃到召穆公家去了。
周公当时正在宫中,他在第一时间把卫队派到战斗位置,把能参加战斗的小臣宫女全都武装起来,并把所有的战旗都竖起来插到高处,把所有战鼓都搬出来。
周公和芮良夫站在宫墙上,国人包围王宫后就停止行动,对王宫的敬畏和对两位重臣的尊重使得他们没敢立即发动进攻。人们只是高声示威,要求交出暴君和荣夷公之流的恶棍。
这时召穆公在人群外出现了,他只带了一个侍卫,人们自觉让出的一条道让他通过。召穆公告诉国人周厉王已经逃走了,暴君的统治结束了;他保证王室会废止所有损害民利敕令,也会采取必要措施救济国人。“但是,”他话锋一转“无论哪个人敢进犯王宫,都将被视为国家的敌人,都将被严惩无赦。”
国人最终没有再向前一步,然后解除对王宫的包围,转身去清算荣夷公和其他恶棍。国人捣毁了他们的住宅并杀死了里面所有的人。
后来有人放出消息来说:太子就躲在召穆公家中。这个消息很可能是恶棍们为了转移目标才放出来的。国人转身包围了召穆公的家,要求他把太子交出来。
召穆公站在门前说道:“周公有言:‘父子兄弟,罪不相及。’父亲虽然有罪,太子何辜?你们为什么要迁怒太子?”
国人们回答:“古语说:‘父仇不共戴天’,太子即位后必然会进行报复。我等都是太子的仇敌,害怕被杀,所以才向您讨要太子。”
召穆公知道无法躲过一劫,就把自己的一个与太子年龄相仿的儿子交出去,这个男孩瞬间就被撕成碎片了。
暴徒们散去之后,召穆公沉痛地说:“国人残暴起来,与暴君又有什么区别啊!杀掉暴君只需要血溅五步,但是消灭这些暴徒需要多少军队啊!”
厉王逃亡到彘地,太子则隐姓埋名寄养在召穆公家中。周厉王在彘衣食无忧地度过了十四年后才寿终正寝。
这十四年是西周朝史上唯一没有天子执政的时期,周公和召公共掌国政,史称“共和”。




子午春秋 第十九章 宣王中兴、宣王中衰
厉王死后,太子靖继位,是为周宣王。宣王做了半生中兴之王,又做了半生中衰之王。宣王登基时,西周已然经过十四年的息民养生的和平时期,逐渐从衰败中回复过来了,外部环境也不是那么恶劣了。
宣王凭借两位国老建设成的有利局面建立了一些功业,但是当他败光了国库并且变得和厉王一样专断孤行、穷兵黩武时,王朝就不可逆转地衰落下去了。
宣王中期,鲁武公带着两个儿子太子括和公子戏朝见天子。公子戏是个聪明伶俐惹人喜欢的男孩,他施展巧妙的手段讨得了宣王的欢心,周宣王被他所迷惑,竟然强令鲁武公废太子括,改立公子戏为太子。
破坏嫡长子继承制是一个骇人听闻的、动摇周礼根本的邪恶行径,结果这个命令遭到大夫仲山父和一些大臣的强烈反对。
可是大臣们除了惹得龙颜大怒、被赶出宫廷之外,还能得到更好的结果吗?顽固透顶的宣王坚信王命既是天命;王命既出,即便是错误的(正如上天也会降灾予民),也绝对不允许非议。
鲁武公去世后太子戏(鲁懿公)继位,鲁人不服,在旧太子的带领下发动叛乱,杀掉新君。宣王大怒,调集重兵围攻鲁国,就像要把鲁国从王朝的版图上抹去似的。鲁人最终开城投降,周宣王立鲁孝公而还。
周宣王把恪守周礼的国家当做敌人进行打击的行为、激起华夏诸侯的巨大愤怒。诸侯们说,如果维护周礼都会成为罪行,那么周王还有什么理由要求天下人遵守周礼呢?还有什么理由要求天下人服从他呢?
后来,宣王又废除了每年都要在千亩举行的籍田礼。农业是西周立国之本,籍田礼是周礼中最为重要的礼仪之一,正因如此天子才必须亲自参加,以显示王朝对农业的重视,以鼓励发展农业。周厉王即便在流亡时期,每年也要在彘地装模作样地举行一次籍田仪式(就好像他仍然是天下共主似的)。
宣王废除籍田礼后不久,王师与同盟军就在千亩之战中惨败于姜氏戎。
这次战败的结果导致西周兵源几近枯竭,宣王于是又进行了中古历史上第一次人口普查,史称“太原料民”。这个命令也遭到了仲山父的强烈反对。
西周实行的土地制度是“井田制”,负责统计的官员们可以根据土地数量及司民、司商、司徒、司寇、牧、工、场等官署上报的统计数字大致计算出国家人口。但是由于时局动荡,战事频仍,人民流离失所,大量土地被荒废,统计的基础已经变得不稳定。
发布“太原料民”的命令等于向天下宣布:国家政权机构的工作已经瘫痪,王室竟然要向登记奴隶一样登记国人了!
宣王在执政末年干出的一件重大暴行,使他真正被划入暴君俱乐部。原来,王室有位铁骨铮铮的大夫杜伯,他因为强谏而触怒了宣王,最终被处死了。
要知道,宣王连周礼的根基都破坏掉了,次要的礼仪还算得了什么呢?导致礼崩乐坏的结果的原因并非由于诸侯的野心,也不是由于蛮夷的背叛,而恰恰是由于最高统治者施行的暴政。
违反周礼相当于违反宪法和圣经,周天子动摇了治国的根基,必将付出沉重的代价;他们还能把“天下无道,礼乐征伐征伐自诸侯出”的罪名强加到谁的头上呢?




子午春秋 第二十章 西周末世(一)
宣王驾崩后,西周的末代君主宫湦即位,是为周幽王。
幽王二年,泾、洛、渭三川流域发生强烈地震。这是上天降下人间的巨大灾难,是日薄西山的王朝所不能承受之重:地震造成的受伤、死亡和无家可归者不计其数;多个城邑的建筑物被完全摧毁,瘟疫四处蔓延;大量农田绝收,地震区域遭受严重饥荒。而且并非空穴来风的、关于国家将亡“谣言”满天飞,恐慌情绪蔓延到了整个西周。
但是宫廷之上依然进行着通宵达旦的宴饮,参会者们的表情比灭亡了敌人还要高兴,厅堂内酒肉脂粉的香气,男男女女的欢笑和鼓乐声交织在一起。参加者推杯换盏,就好像是在庆祝敌国遭受到了灭顶之灾似的。
尽管幽王对灾情不闻不问,有良知的大夫们还是尽全力开展救灾行动,因此灾情很快就得到缓解了。
大夫赵叔带虽然对幽王不报什么希望,但也不能容忍他这种不适时的淫乐行为。赵叔带屡次劝谏无果,双方已经搞得相当不愉快。但是他还是决定最后劝说他一次。他走出官署,在内朝的台阶下碰到了刚从内朝退出来的太史伯阳。
伯阳失魂落魄地走下台阶,灵魂好像被掏空了一样;他拉住赵叔带说:“周恐怕要灭亡了吧!天地阴阳之气不能失去次序,如果失去次序,就一定是某些人胡作非为所造成的。
“如今阳气被阴气压迫于地下不能升腾。结果当阳气过剩、冲破阴气时就会发生地震,现在三川皆震就是这个原因。如此一来,川源必然堵塞;川源一旦被塞,三川必然枯竭;三川枯竭,岐山必然崩塌。
“水滋润万物生长,三川枯竭国人必将离散。失去了人,西周不亡还等什么?当年伊、洛水干涸而夏亡;黄河枯竭而商亡。如今天子这副德行和夏商的末世帝王相比,也差不到哪去。”
赵书带问:“那么亡国之日是在什么时候呢?”
伯阳说:“‘善盈富至,恶盈祸至’。盈是满数,也就是十;不出十年,西周必亡!”
赵叔带说:“西周是天下人的,不是他一个人的!我不能见国家亡于一夫之手,将以死强谏天子。”
伯阳说:“赵大夫好自为之吧,我恐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赵叔带见到幽王,带着责备的口吻说道:“古时候国家发生天灾时,天子要赈灾济民,停止宴饮鼓乐,换上粗衣素服,居住在简陋的房间里,不食美味,不寝重褥,以表示对上天惩罚的敬畏,对自身行为的反省,对国家万民遭受苦难的痛惜。
“可是君王现在幸灾乐祸的劲头呢,竟然比敌人表现得还过分!如果君王再不纠正自己的行为,民心将会离散,国家也将会灭亡!”
幽王晃晃悠悠地(因为他还没有醒酒)说道:“先王卜周之天命八百年,现在还不到三百年,周不会亡。赵大夫安心好了啊!”
赵叔带怒道:“周是不会亡,可你不能代表周啊!”
幽王大怒:“你马奴的后代,一朝得势,竟敢跑到这里来指责不谷!”
要不是一个还有良知的小妾适时地扑到幽王的怀里撒娇,从而阻断了他的念头,他就要当场下令把赵叔带处死了。赵叔带逃过一死,却被剥夺了一切官职和采邑,成为一介草民。
褒城是镐京附近的一座小城,是西周的附庸。褒城的封君当时正在宫内的官署中等待向赵叔带述职,可是等着等着却看见赵叔带衣衫不整地被几个士兵架出朝门。
赵叔带的礼冠、朝服和佩剑全被夺走了,身上只剩内衣。他狼狈地走向宫门,忽然瞟见一脸错愕的褒大夫,开口对他喊道:“你去找司徒大人说话吧,我已经被至高无上的天子革职流放了!”
褒封君顿时涨红了脸,他回应说,天子一错再错,他一定要为赵叔带伸冤!然后就义无反顾地冲进内朝。
幽王实在受够了大夫们没完没了地呱噪,立即把褒封君加上镣铐,投进监狱。
赵叔带在西周失去立足之地,就带着族人和财产投奔晋文侯去了。
十月,岐山崩塌,泾、洛、渭三川尽竭。
《诗经?十月之交》这样描写了当时惊心动魄的场景:“烨烨震电,不令不宁。山冢碎崩,百川沸腾。高岸为谷,深谷为陵!”
可是周幽王呢,仍然一如既往地享受他那已经时日不多的堕落人生。




子午春秋 第二十一章 西周末世(二)
两年过去了,幽王还是没有释放褒封君的意思;看来幽王不是忘记了他的存在,就是准备让他老死在狱中了。
褒封君的儿子决定采用太颠、宏夭对付纣王的手段来换取父亲的自由。他通过多方寻觅,终于从一个贫寒家庭里找到一位绝色女孩。女孩本是一个弃婴,后来被一位好心的丧偶大叔收养。封君向她的养父许诺说会给她最好的生活,并付给他一笔巨额财产,然后就把她从养父身边带走了。
封君教她礼仪,教她音律和舞蹈;调教出来后就把她献给幽王,并最终换取了父亲的自由。这个女孩就是褒姒。
褒姒很快就将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周幽王屏蔽了与妻妾们的一切联系,没日没夜地泡在褒姒的寝宫里。
专宠引起王后申姜和太子宜臼的强烈不满,不可避免的冲突终于在旧爱和新欢之间爆发了。王后嘲笑她是乡下人,说她没教养,也没资格进入王宫。
褒姒反唇相讥说,这话从一位大国公主、西周国母的嘴里说出来真使她受宠若惊——她还没有嫉妒王后,反倒是全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竟然嫉妒她这个乡下人来了。
王后大怒,立即冲上去要把她的脸挠花。褒姒行动敏捷,立即转身逃跑。
太子得知后两人发生冲突后又替母亲出头,他狠狠地羞辱了褒姒一番,言语间夹杂了很多轻佻话儿;褒姒则变本加厉地告了母子俩一状。不过她在提及太子的轻佻话时脸颊绯红,复述时一字不漏,就好像她多讨厌那些话儿似的。
幽王大发雷霆之怒,下令拘捕太子。但是太子自知惹了大祸,不等线人报信便溜出都城,逃到舅舅申侯那里去了。幽王翻遍了整个王宫也找不到太子,就把王后软禁起来,而后又欢作乐去了。
不久,褒姒为幽王生了个儿子,幽王为他取名为“伯服”。这个名字一经公布,举国哗然。古人按伯(孟)、仲、叔、季排列次序,如周太王的长子叫太伯,次子仲庸,少子季历。幽王为他的小儿子起了个“伯”,便是向天下昭告:这个孩子才是他的长子,年长的宜臼已经不是他的儿子了。
当年,周宣王将京畿之内的郑地(今陕西华县附近)封给他的弟弟王子友(郑伯友)。幽王八年,王子友被周幽王升为王朝卿士,官列司徒——这恐怕是幽王这辈子做的唯一正确的事。
西周的的内阁有两大官属,即“太史寮”和“卿士寮”,“同僚”就是在一个“寮”中共事。
太史寮掌管各类典籍,礼仪祭祀,天文历法等事务,僚中包括太史、太祝等官员;卿士寮掌管军政大务,包括太师、太保、太宰、司空、司马、司士、司徒等官员。司徒掌管国家土地和各种役力事务。
卿士的权力巨大,所了解的国家内幕真相也就比普通官员更多。郑伯友得知国家的真实情况后终日坐立不安,他不禁为王朝、为郑国的前途担心不已。
郑伯友去拜访太史伯阳,向他询问该如何挽救王朝,挽救郑国。伯阳告诉他,王朝是没得救了,要救也只能救郑国了——郑国毕竟也是王朝的一部分。要挽救郑国,只有把国家迁到中原地区去。
郑伯友于是去见幽王,对他说:“国家库府现在十分空虚,臣愿意将先王赐予的土地和宝器献给王室。但是郑人需要土地安置,所以请天子将我的人民迁移到虢、郐之间。”幽王贪图土地和财物,果然痛快地答应了。郑伯稍后便有计划、有步骤地把郑国迁到中原去了。
郑人在东迁的路上碰到很多熟人:诸多的西周贵族也和郑伯友一样,把族人和财物转移到东方来。由于人口和财产大量流失,西周的国力更加虚弱;更可怕的是,人心已经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子午春秋 第二十二章 西周末世(三)
褒姒在入宫前的生活过得十分艰辛,她自幼养成了阴郁深沉的性格,而且一直不会笑。后来,她被当做性贿赂者送进王宫,整天被这个满身酒臭的死胖子压在身下,每次陪酒看见的都是那么几个尖嘴猴腮的丑八怪;终于有位年轻俊美的王子主动送上门来,却是情敌的儿子,还对自己百般羞辱;她又经常被人指指点点说成是“亡国之物”。每天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换做谁也笑不出来。
幽王非常苦恼,于是发布一个告示:“能让王后笑者赏千金!”他身边的一个小丑虢石父便跳出来,导演了一出烽火戏诸侯的无耻把戏。
原来,西周的先王为了抵御外敌进攻,专门在骊山脚下修了一座坚固的宫城(即“固宫”)做为临时避难所。固宫外墙筑有多座烽火台,遇到敌人入侵时即可点燃烽火狼烟,向京畿一带的诸侯发封君出战争信号。
幽王担心郑伯友败坏他的雅兴,就派他出使邻国。郑伯友出发当天,幽王领着一帮衣着花哨的男男女女,载着美食美酒奔着固宫方向出发。队伍在黄昏前进入固宫,稍后开始举行宴会。
夜里,镐京附近的诸侯突然看到了令人惊骇无比的景象:固宫要塞的方向烽火映红了夜空,战鼓之声隆隆不绝。诸侯们立即集合兵马杀奔骊山而去。军队一路狂奔到了固宫城下,鼓声停止了,人们听见宫中飘出钟鼓丝竹乐器之声。
诸侯正自面面相觑之际,周幽王携着褒姒和幸臣们栩栩然升上城楼。他在火炬的照映下堆着面目可憎的微笑道:“有此美人、美酒、美景,本王不忍独乐,特招诸位一起来共同享受!”
诸侯们面露怒容,他们咬牙切齿地谢过天子的美意之后,悻悻然偃旗息鼓,各自回到封地去了。
褒姒突然开始“赫赫”大笑,而且一笑不可收拾,其他人也受到感染跟着大笑起来。数十人的笑声回荡在那个原本静谧的仲夏之夜。邪恶的人嘲笑正义,奸佞的人嘲笑忠诚,无耻的人嘲笑高尚。当奸邪充斥着庙堂,权贵抛弃了周礼和国人,西周还有什么理由不被灭亡呢?
受到羞辱的诸侯们恨不得回头一顿乱箭、把那帮不要脸的全都射下城来。结果虢石父却因为使天子成功失信于诸侯而得到了丰厚的奖赏,这就是“千金买笑”的故事。
郑伯友完成使命回到镐京,他首先向幽王复命,接着就劈头盖脸地把虢石父臭骂一顿。骂完虢石父,郑伯友又对幽王说:“君视臣如腹心,臣视君为民主;君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仇寇。如今王为了取悦一个女人,视国事如儿戏,玩弄诸侯于股掌之中,无信于天下,这是自取灭亡之道!再不改过,你将追悔莫及!”
幽王左顾右盼、心不在焉地道:“叔父说得对,不谷知道错了。”
几天之后,周幽王的心又开始痒痒起来。他再次把郑伯友派到偏远的地方去视察,便又玩起了烽火戏诸侯的把戏,诸侯军再次急匆匆赶到城下。
玩了几次之后,诸侯也不再上当了,褒姒也笑够了,幽王也玩腻了,他们也就消停了。幽王觉得是时候干点正事了。




子午春秋 第二十三章 西周末世(四)
周幽王发布命令说:申姜不守妇道,宜臼欺君不孝(因为他好多年没敢回来了);所以特废除申姜王后之位,废宜臼太子之位。褒姒母仪天下(平时多严肃),伯服聪慧仁爱(还没长到害人的年龄);故立褒姒为后,立伯服为太子!命申侯即将宜臼押解回镐京,交有司以正典刑!”
幽王终日被一群无耻之徒所蒙蔽,他的大脑已经被酒色浸泡得神经兮兮。他以为王命一出,申侯就会乖乖地把太子送回来;但事实上,申侯早已做出推翻幽王统治,改立宜臼为王的打算了。
申国在今河南南阳,申人本是姜姓戎的一支。姜戎在武王克商的战争中立有大功,所以被封于申地——而这个行为却是周人犯下的一个大错。
南阳是西周的南大门,是抵挡戎狄北进的战略要地,古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此险要的地方为什么要封给异姓诸侯呢?
周宣王三十八年,西周与申国曾经打过一仗,战事起因不清楚,结果申国战败。第二年,宣王又与一支来路不明的姜氏戎战于千亩,周师惨败。耐人寻味的是,战败的周宣王却选择了与申国联姻。
宣王每次祭祀先王的神主时都要唠叨一句:“伟大的武王啊!您当初为什么要把申国赐封给那么个异类,而不是姬姓子孙呢?”
所以当初周幽王娶申姜、立申后、立太子的行为都属于政治“需要”,现在反而成了政治“不需要”。幽王的想法是先杀宜臼,再灭申国。但是申侯看得很清楚,他不会给幽王任何机会,不会再让他为非作歹下去了。
周幽王十一年,申国和缯国勾结西戎军潜师而来,一举攻破镐京。幽王逃到骊山,他数举烽火,但救兵不至。
有军士报告:“骊山烽火大作!鼓声震天!!”
诸侯:“又开始戏弄寡人了吗?!不去了,镐京着火寡人也不去了!”
片刻间又传来急报:“报!!镐京也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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