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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之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Gato
午夜之春
作者:Gato

(沙俄式高干be短篇优雅房东攻x活泼羞涩少年受第一人称记名字难受外国文学翻译腔





午夜之春 分卷阅读1
《午夜之春》作者:gato
文案:
沙俄背景故事,cp:弗拉基米尔/维什尼亚克,中篇,be
各位大人!先请让我感谢彼德洛维奇法官老爷的仁慈!让我有机会完完整整说出这个悲哀的故事。也多亏了这位尊贵的大人本人,在这场惨事一发生时,就明察秋毫地发现了那么多可疑的细节……而那个时候我已经被押在一方小小的牢房里,恐惧着断头台了……我以泪洗面,隔壁呢,住着一位总是醉醺醺的、脾气很差的海军准尉,每次听到我说话的声音就大发雷霆。我能怎么办?尊敬的警察头子告诉我城里在搜捕叛乱分子,我千错万错也不该在这个当头被关进来,尤其是不该和那些被限制的毒药扯上关系。在这种紧急关口,这种大人物受到威胁的紧急当口,是没人会在意一个小小的画匠的命运的!送冬节一过,各位大人们更是对疑犯的坦白毫无兴趣。
写到这里我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发出的声音令准尉先生恶狠狠地扔过来了一只靴子。哎!这是在提醒我不该讲彼得洛维奇老爷给我自白的机会都浪在像抱怨靴子,或者抱怨我微不足道的命运这种小事上!……但即使决定了不在这种地方浪笔墨,将一个故事从头至尾的交代清楚也是一种美德……
我来到圣彼得堡时才刚刚十五岁,对这座伟大的城市知之甚少,满目皆见的都是琳琅满目的外国商铺啦,镶金嵌银、连轮毂上都刻有致图案的豪华马车,以及,不甚恭敬的说,马车里美貌非凡、神采飞扬的太太小姐们也经常让我站在街上直发愣,直到穿着特别合适的燕尾服的绅士们拿文明棍敲我的小腿,我才能回过神来不再像个路障似的横在路中间。
最开始的时候,我住在新英格兰路上一个顶破落的下等地方。那时候我还没有后来那么捉襟见肘,但已经无师自通地晓得了在大城市过一种节衣缩食的生活,对我这种人来说,正是必要的。那里真是破破烂烂的。从路上一个隐蔽的小木门进去,穿过一条黑漆漆臭烘烘的走廊,您就可以看到一面光秃秃的砖墙,上面才有个真正带锁的门。进了门是一条极缺人情味、用灰泥涂抹过的走廊,左手边是一排仿佛监狱风格(我当时只是猜测,现在却是坐实了这点)的小铁窗,右边是一排木头门,门上挂着号码,就跟给罪犯和穷苦人住的旅店一个样子。这里的房间都很小,且通常都挤着认识或不认识的两三个人,因此我一个人独占这个垃圾堆的行为在我的邻居间竟然还算得上奢侈,尽管一个单独的牢房一个月只需要二十五个纸卢布。
噢,我这羁旅之处,我在这伟大首都的旅程起点和我在富丽堂皇的街道上看到和感受到的是多么不同啊。白天时,因为临街的缘故,房屋里总是十分吵闹,还有马路上的扬尘从窗户里散进来,使得走廊里总有那么一层土,倒好像我们之间有个那种只愿意用最轻浮的沙尘来栽培花卉的挑剔花匠。我这时倒情愿出门,想着等到晚上,我至少能赶在那些车夫和马夫之后入眠。结果如果说这里的夜晚算是吵闹,那么白天简直就是万籁俱寂的天堂!我那些下等人的邻居,一到晚上便害虫似的倾巢而出,聚在走廊尽头的一间小屋里通宵打牌和摇骰子赌博,我真是恨透了那声音。
说到这里,我便不得不提到我那油滑势力的房东弗拉基米尔安德烈罗维奇佩图霍夫。听到我用的这种形容词,您脑海中肯定会出现一个瘦小佝偻,眼神躲闪却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干枯老头子。但弗拉基米尔却偏偏不叫人这么方便得预料到他的讨人厌,好教所有可能被他坑害的好人躲开他。他生的至少有两俄尺十俄寸那么高,才二十岁出头,头发和眼睛都是淡色的。坦白地说,他生的十分俊俏。而且他自己也十分清楚这一点。
上帝明鉴!那些迷恋他的姑娘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他是有多么的可恶。在我看来,只有当他阅读报纸小说或者审查他的财务状况和期票时,当他戴上那副不怎么美观的眼镜时,他才算是暴露了他的真面目。由于近视的年岁早,他又格外地粗心大意,致使他的两片眼镜厚度不一。因此,当他戴着眼镜望向您时,您便能清楚地看到他那双俊美的眼睛是怎么滑稽地变了形:一个大,一个小,还闪着怪谲无知的光。从那双眼里,我可一点看不出安娜那个蠢姑娘赞美的“海洋的波光”,倒是像鸡龙似的:恶毒又贪婪。但教人讨厌的是,这点弗拉基米尔也是门儿清,所以至今还没有哪怕一个可怜的姑娘识破他虚假的伪装。
我讨厌弗拉基米尔,不是(不只是,这样更妥当)因为他勾`引我可怜的邻居,九等文官多罗夫斯基的女儿安娜普罗菲特罗夫娜,也不是(不只是)因为他自从探听到我在城里的画室找下了工作,而且家里每月都给我寄钱之后就厚颜无耻地把房租提高了三个银卢布,而是因为他屡屡去骚扰我认识最清白和可怜的朋友维什尼亚克巴普洛维奇伊万诺夫。
维什尼亚克噢!我亲爱的瓦纽沙!我在这个大得让人害怕的城市中的第一个朋友。
*******
话虽如此,我与瓦纽沙的相识可说不上让人高兴。那个时候,他还是隔壁一座砖石结构的公寓的租户,虽然早早因病辍了学,但身体也还没有后来那么差。他经常上街,除了购买书籍和其它必需品以外,他主要是向远在千里之外的亲人寄一些说明近况的信件和补贴家用的零钱。偶尔,他还会向当地的画室出售一些大师作品的仿作。他身上有种特别沉静的气质,因此让他动怒是很不容易的。他尤其讨厌别人见识到他的窘境,无论是财政上的拮据或仅仅是一个尴尬的场景,他都会特别得不自在。
“你这小偷!不知廉耻!”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就在街尾怒骂着,白净瘦长的脸涨成难看激动的粉色,然而即使怒火熊熊,也绝对说不出什么难听话,“你停下!”他慢慢地前行,目的是不被人注意到他的跛足。但这在一个钱包被抢,却只能一瘸一拐踯躅前行的苦主身上却尤其明显。
我脑门一热,拔起脚就冲了过去。虽然我个子不高,但跑得却总是很快。在乡下时,我经常帮人家捎口信哩我一下就逮住了那个贼,那是个年纪比我还小的小年轻,有双石头颜色的眼睛,一看到一瘸一拐但满面怒容的瓦纽沙便哇哇大哭起来。我一点也不吃他这套,血液没有平静下来,心里还很得意,想教人找警察来。
瓦纽沙走到我身边这个高高瘦瘦,穿着件半旧西装外套好像学生的人,手臂下还夹着两本书。他低下头端详那个小贼哭得稀里哗啦的面孔,突然说:“算了吧。”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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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想怎么处理这个小贼,先生?”我那时还不认识他,只是出于对他手里的书籍的尊重才这样发问。
瓦纽沙偏过头看我一眼,眉头都皱起来,但那并不是因为我忤逆了他,而更像是出于一种不明不白的烦躁。
“请您松开他。”他说。
我松开那个小子的后脖领,但也谨防着他又跑掉。说来奇怪,虽然我当时和瓦纽沙素不相识,但他这种说不上命令的要求却有种天然的、想令人心悦诚服而且毫不迟疑地去遵循的冲动。我想,这也是因为极少有人跟我这么个农民出身的穷小子说“请”的缘故。
他看着那个孩子蹲在地上,等他哭完之后才开口说:“几岁了?上过学吗?”
那孩子露出一脸吃惊和茫然的表情。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也差不多。彼得堡的老爷们惩治人的手段真是花样繁多,到现在,难道又要和犯人的受教育水平挂钩了?我不禁有点害怕,虽然我已经勉强能读报、看小说或者是替我家亲戚管理账目,但在文化人眼里我总也是个卑下的乡下文盲,犯了错大概就要受到加倍的惩处。
在他的视线中,这个孩子可怜巴巴地开口说:“我好几天没吃饭了……只要一个戈比就行,好心的老爷。”他像条小狗似的,可以说是极度虚伪地呜咽了起来,又蹲在地上用从指缝里偷瞄着我们。
这个小偷的熟练求饶使我非常不快。在我初来乍到时,像他这样的流浪儿起码让我损失了几十个戈比。我看向受害的读书人,他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您的行为很糟糕。”过了一会,他开口道,“我不会因为可怜就施舍您。一个子儿都不会。您知道为什么吗?我看不惯人家行这种不正义的事。这条街道总有很多的乞丐,我偶尔也会赠予人家一两个戈比,但那是因为那些时乖命蹇的可怜人脸上都带着羞愧的神色!人家伸出手来,要到一两个戈比就赶紧回手,好像已经超过了自尊心的限度。但我真是不喜欢您这种人!您没有自尊,偷窃,扒窃,或者溜门撬锁不成,往往就转成更可鄙的习惯性的乞讨,或者您胆子大一点,就是抢劫和谋杀了!”
我被他这一番说词吓了一跳,只看到这个年轻人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这让我更害怕了。这不只因为他的音调就如同请原谅我的僭越如同一位法官老爷,更让我震惊的是他那种义正严辞的劲头。他站在这个位置上是那么的理所当然。这让他苍白的脸,他的旧衣服甚至他的瘸腿都有了种特别的威严。
“您肯定是觉得,这些没有长处的书呆子又在吓唬人了。但我所说描述的完全可能就是您的明天。”
我看向那个小孩,发现他完全没有任何轻视这些话的意思。他的一双灰眼睛里甚至盈满了泪水他被吓傻了。
我轻声说:“这就够了……”我也生出了恻隐之心。
瓦纽沙严酷地打量着他,又问:“您念过书没有?站起来。”
那孩子声音很低地嘀咕道:“念过。”他站起来。
“能写字吗?”
“会读也会写。”他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年轻人沉吟了一下,说:“那您还有救。您的未来不该这么白白浪在大街上或者监狱里。您知道伊兹迈洛夫团的那个当铺吗?”
“知道。”孩子慢慢地说。
“那里正在招抄写函件的伙计。对书法没有要求,只要心灵手巧,反应快的。您反应很快吧?”
“是的。”他现在完全像是一头被狠狠拾了一顿的小驴子,既气馁又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犟脾气,“是的……我反应很快。”
“那就去吧。那里待遇不薄,每天包一顿午餐,月俸即使在年景很差的时候也有二十个纸卢布。您去了就说,是维什尼亚克巴普洛维奇派您去做抄写的杂活的。”他的声音一下变得很亲切,“您慢慢地走去吧。路上看看那些有工作和正当入的人是怎么过活的,一开始会有点辛苦,但很快您就会喜欢上正派人的生活的。”
我忍不住插嘴说:“谁会不喜欢体面人的生活呢?”我一边说一边想到了我仍在待业的事情,心里突然生出不少同病相怜的黯然,便从口袋里掏出十个戈比塞给那个孩子,“坐马车去吧。那边可是有点远呢。”
维什尼亚克点了点头,又加上一句:“如果您饿得不得了了,可以先买个面包垫垫肚子。我相信青少年的自尊心是很强的,是不需要过分挽救的,作为一种象征,我也希望您能尽快还上这位先生的十个戈比。”他突然转向我,“还未请教?”
“谢尔盖尼古拉耶维奇别洛佐夫斯基。”
他严厉地说:“您需要还上谢尔盖尼古拉耶维奇这十个戈比。这就是您作为一个正派人的第一笔债务了。”
那个孩子慢慢地转过头来看着我,脸孔涨红但不肯移开目光,就好像在努力记忆我的长相,记忆我的穿着,记忆每一丝空气中微尘的分布和阳光的味道,总而言之,他在记忆生命中这一重大时刻和转折的每一个细节,好在他下一个低谷中拿出来回味,砥砺自己前行。
过了一会。“是的,”他终于说,“我记住了。”他冲我们鞠躬,“米哈伊尔安德烈耶维奇别列科夫不会忘记二位……”
我从没被人这样行过礼,于是吓得也冲他鞠起躬来。直到我直起身子看到瓦纽沙忍俊不禁的表情,我才意识到我的行为有多么滑稽,一时间不由得尴尬极了。
在瓦纽沙冲他挥手致意后,别列科夫爬上了一架马车。车夫完全是一副为钱容忍的表情。
“您做得真是漂亮。”在马车消失在街角后,我忘记了自己的尴尬,忍不住说,“虽然您说的话有些真是教人难过,但我还没见过在面对一个流浪儿时能展现出这种程度的同情心的人。您真是太大度了。这是一桩高贵的品行!”
在我热烈的赞美下,瓦纽沙白净的脸上出现了一点红晕,并友好地回应道:“我只是想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在谢肉节前,附近这样的乞儿总会变多,可是还没有彻底泯灭自尊心的并不多见。帮助这种因身处困境而误入歧途的人,您是不会后悔的……”
“这可不一定。”一个声音悠悠地打断了他。我抬起头,看到从路边一棵方形的廊柱后转出一个人影来。他一边走近我们,一边用一种事不关己的声调说:“不过嘛,您也很清楚,您的同情心不过是对每次出现在眼前的困顿之人那一点居高临下的施舍,但即使如此,这对一位贵族老爷来说也足够出类拔萃了。”
他走到我俩跟前,胳臂上搭着一件无袖斗篷,穿着一身破旧的黑色常礼服,一副酒足饭饱又高高在上的得意劲这不是弗拉米基尔安德烈罗维奇嘛!他看上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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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刚参加了什么茶花女的午宴,全身都散发出惹人生厌的气息。
“午安!”他快活地说,“亲爱的瓦纽沙和谢廖沙。”
我十分不快,冒着得罪房东的风险抢白道:“请叫我谢尔盖尼古拉耶维奇!”
他完全没在意我的话,而是含笑转向没有出声的瓦纽沙。而在读书人的面孔上,刚才那因为助人而产生的快乐已经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受到冒犯后不愉快的红晕。但他没有像我一样唐突地反击,而是谨慎地对弗拉基米尔打了招呼,也不反驳他刚刚无礼的揣测,而是又开始慢慢地、一跛一跛地走向他的公寓去。
我站在他身后,既不好意思跟上去,又痛心我将与这位君子的友谊擦肩而过。在我微不足道的生活中,要几个世代才能与这样一位善良又有智慧的人相遇一次?更何况我至今也还没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
我正这样想着,那个不知好歹的佩图霍夫就大步上前仿佛刻意嘲笑瓦纽沙的跛足似的!他走到他跟前,很大声地说:“我亲爱的瓦纽沙,要是那个孩子偷了当铺的钱,您要怎么办呢?”
瓦纽沙停下了脚步,客客气气地说:“这么说,您刚才是全听到啦?”
“全听到了。”
“您既然全听到了,”他慢条斯理地说,“就应该知道我并不是期待米哈伊尔安德烈耶维奇成为一个品德完美无瑕的人。他仅仅是缺乏一个机会,而我也只是提供了一个机会。他盗窃的可能性呢,既不比铺子里的其他伙计要更大,也不会比他们小到哪里去,尽管我希望他会珍爱他来之不易的体面生活。”
佩图霍夫笑了笑,刚要说话就被瓦纽沙打断道:“至于您,阁下从我被小偷光顾,一直盯梢到这一事件在亲爱的谢尔盖尼古拉耶维奇的协助下被完满解决。您呢,弗拉基米尔安德烈罗维奇,您既不帮一个跑不快的瘸子抓小偷,也没心思教导误入歧途的孩子,我实在看不出我有和您一位既没有同理心也无正义意识的无关人士,浪时间讨论道德问题的必要。”语罢,他起了面上的讥诮,很不失礼地点了点头,“失陪了。”
弗拉基米尔很厚脸皮地说:“您可以叫我瓦洛佳。”他直追到公寓门口,甚至帮瓦纽沙开门。在那一瞬间,我看到瓦纽沙一动不动地站着,对着弗拉基米尔安德烈罗维奇注视有顷:他那双深邃的黑眼睛中分明有种特殊的光采一闪而过。在道过谢后,他也没请我俩上去坐坐,而是就这样分手了。
在很久以后,我才得知弗拉基米尔和瓦纽沙曾在莫斯科的一座大学里相识,甚至相伴着度过了不少愉快的时光。但在瓦纽沙退学后,学习着极富前途的实业专业的佩图霍夫也奇怪地跟着退学了。这两者之间虽然不见得有什么联系,但却也模模糊糊地牵扯到当年的一桩秘辛。
*******
到这里我便不得不又谈到一个人,他原本是个穷困潦倒的三等商人,却又一心想进入政府工作。据他说,他的姓氏是极高贵的,似乎和现在市面上的哪个将军老爷沾亲带故。但总的来说,此人最大的特点便是对一些常人无暇顾及或不屑打听的细节和绯闻极有研究,仿佛随时都做好了犯下一宗敲诈罪的准备。而即使沦落到了弗拉基米尔这监狱似的简陋套间,他也照样到处嘀咕别人的隐`私,或是年轻时做过的糊涂事,又或揭人家的旧疮疤。他也因为这个挨打,但却怎么也不长记性。
“尼古拉列夫洛维奇叶班钦!”我说,“您说话好不好注意着点?要知道,公务员也不要您这样的大嘴巴的。”
安娜普罗菲特罗夫娜忙得团团转,找冰块来给尼古拉列夫洛维奇的瘀伤上冰敷。她是个心肠很好的姑娘,就是不少时候颇有些缺乏头脑。
叶班钦疼得直咧咧嘴,看着就像一个怪异的微笑。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好让他受一个年纪轻轻的黄毛小子的教训,他问我:“你找到活了?”
“是的。”我说,“这是上星期的事。”
“东家是谁?”
“瓦尔瓦拉亚历山德罗夫娜。一位受人尊敬的女画家。”
他哼哼着说:“她确乎是个好人,如果可以,简直算刚正不阿……”我虽然对叶班钦的秉性素有厌恶,但是听到了他的断言还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那你平时做什么?上戏园子么?”
我不好意思说自己囊中羞涩,一次剧院也没去过,就只清了清嗓子,说我在跟维什尼亚克巴普洛维奇上文学课。
其实,自从我和瓦纽沙那毁于佩图霍夫之手的第一次邂逅之后,尽管我常常祈祷,但我们却没再打过照面。直到有一天,我到了这样一封信:信封上写着“谢尔盖尼古拉耶维奇钧启”。我还从没到过这么郑重其事的信件,于是赶紧打开,一张二十五卢布的钞票和一张使用了正式文体的来信便滑进了我的手里。
我开心极了,不管不顾地就跑到了维什尼亚克巴普洛维奇家里,到了门口我才窘迫地发现这有多么无礼唐突。好在瓦纽沙也非常为米沙的新境遇开心振奋,完全没有责备我的意思。他请我下那二十五卢布。我则发现我打搅了瓦纽沙的一场授课,原来他一直在给几个小孩做家庭教师讨生活。这也使得他和本地的几个贵胄很是熟悉。出于一时冲动,我恳请维什尼亚克教授我文学课的内容,他则在吃惊之余答应了下来。
“上得好吗?”
我说:“很好。”这是自然。在熟悉后,我发现瓦纽沙就像他表现出的那样平静而易于相处。他的内里仿佛有一种永恒的特征潜伏着。又或者,更为确切的说法是,一种不变的宁静凝聚在他的躯壳之下……就好像,他已经死去一般。
这个念头令我不寒而栗。
叶班钦嘟囔了一句,嫌安娜普罗菲特罗夫娜手太重。后者一下把包着冰块的手绢子丢进水盆里,闹着脾气出去了。
但我还固执地站在他床边。从这张鼻青脸肿的中年人的脸上,我突然感觉仿佛看到了我本人命运的一个倒影,一阵不堪的怨愤霎时间攫住了我,令我暗暗发誓,决意不屈服于这人世可笑的摆布。
“等等,你说的是维什尼亚克巴普洛维奇?”叶班钦好像突然反映了过来一样,努力睁大了他那深陷在肥软面孔里的双眼,“怕不是那个住的并不远的……他……”
我打断他:“他和弗拉基米尔安德烈罗维奇很要好?”尽管明知道这种打听是不道德的,但我还是在叶班钦的床前俯身倾耳。我对我这位朋友的秘密的渴望因为他本人的讳莫如深而好像发了狂,最终使我掺和到了这种使我不屑的勾当里。这是否说明,我内心深处的某个部分,我灵魂中的某种情




午夜之春 分卷阅读4
愫,正在我耳边喃喃着,试图说服我瓦纽沙不是他表面上的那种正人君子?不,这一点证据都没有,完全是无稽之谈。难道人会因为人家孤僻高傲,希望留有自己的空间,不完全给人了解和亲近就生出诋毁之心吗?我反复诘问自己,需求的不仅是良心和道义上的圆满,更是我对瓦纽沙固执热爱的成全。
我对自己说:无论听到什么,也无法损害我对他的拳拳之心……因此,我握住了叶班钦的一只手,可以说是虚伪地凑近了他。
而叶班钦告诉我的事,在很久之后我才在弗拉基米尔的日记中得到了应证。其中不那么难以启齿的部分是说,有一位捷列金夫公爵,现居莫斯科,在乡下有好几处益颇丰的田庄的大地主,在维什尼亚克巴普洛维奇进入大学之后就一直在资助着他。种种迹象表明,即使到现在这种资助也没有断绝。而他们二人又非亲非故,各自有自己的族人亲眷。这其中缘由就涉及到了传言中相当难听的部分:瓦纽沙的那条跛腿有相当多的人相信那是公爵一时气急的结果。这桩公案的细节又很驳杂了:有人认为是风流的大学生和公爵情`妇的不清不楚让公爵打翻了醋瓶;有人认为这个大学生(我实在不想说就是瓦纽沙)干脆是公爵的一种肮脏的特殊嗜好的见证;还有人遽下决定:一切龃龉都必定和贵族的私生子们息息相关。
至于弗拉基米尔安德烈罗维奇,叶班钦猜测他是一个想要就此事敲诈二人的旧友。
我将信将疑地听完这些肮脏的谣言,又气又急地警告叶班钦不许将此事大作宣扬。这倒像是我在自讨苦吃了。我退出房间,快速穿过肮脏狭窄的走廊,只想回自己屋里冷静一会,却不巧地撞到了弗拉基米尔安德烈罗维奇这完全是字面意思,我狠狠撞在他身上,险些把鼻子都碰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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