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马南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少独
阳城,永宁宝塔,萧凡在天色熹微之际,缓缓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一阵微风吹来,稍带寒意,清凉舒爽,令萧凡精神一振。耳边,宝铎和鸣之声再度叮咚作响,萧凡抬眼环视,只见四周皆是金宝瓶与承露金盘,如石瓮子大小的金铎错落其间,处处金碧辉煌,处处佛光普照。
此地,并非永宁浮屠第五级,亦不是第六级、第七级、第八级,而是宝塔最顶端,浮屠第九级!
“祝贺你,通过八苦之考验,登上永宁浮屠之巅。接下来,从未有人开启过的十级浮屠,就在你一念之间。希望你不会辜负朱雀元脉,更不会错过麒麟重宝!”
萧凡悚然一惊,麒麟玉璧、麒麟玉璧,魏国第一重宝麒麟玉璧,真的就在自己将要开启的十级浮屠之中吗?
北马南风 第二十三章 朱雀之血
卯时一刻。
刚从深度昏迷中醒来的萧凡,沐浴在百丈之巅的晨风中,顿觉神清气爽,斗志高昂。
对于武者而言,五品是一个重要门槛。
真正迈入武道之人,凝元培基属于初级层次,聚气炼精属于中级层次,精气藏于丹田中谷,犹如湖泊之于江河,乃厚积薄发的关键,也是通往高级层次的阶梯。精气蓄势已足,冲霄直上,化神归一,到第八品,可集中精气神发出最强攻击。然过刚易折,犹需转圜圆通,化有为无,攻守一体,随心所欲,方至修为巅峰。
萧凡此刻,正处于武者第五品“藏谷”,精气蕴于丹田之中,将吐未吐,冲霄在望,故而气态昂然,呈现一派蓬勃生机。
假设此时萧凡再与苏青相遇,在修为上已可压制对方,但由于完全不谙武技,故而若动手相搏,胜敌几乎无望,自保却不成问题,不至于如当初那般狼狈。
然而,萧凡的一切品级都是建立在“鲲鹏血玉”之上,完全是强行提升,根基何止不稳,甚至与海市蜃楼毫无分别。因此,如果碰到相同品级的对手,纵使对方武技亦不精深,萧凡的内劲依然要逊上一筹,赢面极小。
“没想到一梦醒来,我已经登上了永宁塔之巅。到如今,我根本就分不清,一路行来所经历的一切,究竟是真实抑或虚。如果都是幻境,那也实在太过逼真。尤其是在我吞下四颗药丸之后,三场变幻于过去未来之间的梦境,唉,为何我永远都看不清阿娘的脸呢?”
萧凡心中发出了一声重重叹息,但熹微天色提醒着所剩时间越来越少,他只好收起愁思,抖擞精神,沿着第九层浮屠的通道,开始了对“十级浮屠”的探索。
永宁塔顶,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贵气逼人的金宝瓶,光是二十五斛的容量以及十一重承露金盘,就已价值连城。加上琳琅满目的金铎、金铃、金柱等,皆出自魏国最顶级的工匠之手,胡太后勤于佛事方面,实在不逊于南方那位佛心天子。
九级浮屠四面的三户六窗都是打开的,从此间向外眺望,整座阳城尽收眼底,一览无遗。萧凡自然无暇去欣赏难得的寥廓美景,而是如刚入塔时那样,缓慢地绕圈而行,不放过任何一处空间。
说到底,这也是无奈之举,因为萧凡根本不知道,所谓的“十级浮屠”究竟要如何开启。
“招引大师说我拥有‘朱雀元脉’,正是开启十级浮屠的人选。而在五行相生相克的考验中,我也确实拥有‘火’属性,可见其言未必是假。假设招引大师所说都是真的,那么想要找到十级浮屠,关键就必然是朱雀元脉。可究竟什么是朱雀元脉?”
萧凡浑身上下打量着自己,又伸出双手撸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青筋,可摸了半天,却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再用手、足以及整个身体去接触金宝瓶、金柱甚至三户六窗,同样没有任何变化出现。
想起适才自己曾经用过内劲来抵御石碑,萧凡又将双掌贴在金宝瓶上,鲲鹏之力自然沿着经脉透过掌心传出,可金宝瓶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而将掌心移至别出同样如此。
不甘心的萧凡在塔内奔跑起来,一边跑着一边挥动双掌,只见阵阵掌风击向四周,却全数如泥牛入海,不曾泛起半点波澜。
“这些方法都没有任何效果,看来我的思路出了偏差,朱雀元脉不是这样就能催生出来的。难道是我的内劲还不够强?”
“不,不会。鲲鹏血玉让我每个时辰提升一级功力,但我的行动有诸多不确定性,根本无法推测当我登上永宁塔九级浮屠之时,功力将会达到何种层次。不管是殿中那个人,还是招引大师,既然他们会推着我来到这里,就代表无论功力如何,我肯定能够拿到想要的宝物。至于武者品级高低,应该只是确保我顺利登塔的助力,而非开启十级浮屠的窍门,否则,阳城之中到处都有比我厉害许多的高手,为何不找他们来执行任务呢?”
“我应该仔细推敲一下朱雀元脉本身的意思。‘朱雀’,代表五行方位中的南方,对应‘火’;那元脉指的又是什么?元脉、元脉……元者,万物之初也,人之初,父母之精血也。元脉,莫非就是血脉?”
思及此,萧凡的眼前似乎推开了一扇窗户,令他有着豁然开朗的感觉。
“对,朱雀元脉,应该指的就是我身上的血脉,来自我爹娘传承的血脉。这才是独一无二,至少在阳城之中,只有我才拥有的特定条件。如此看来,我的爹娘,必定都是不凡之人。唉,如今且不去想他们如何如何了,既然确定与血脉有关,那么我应该如何展现出来呢?”
抬眼瞅向那铁鏁尽处,金铎包裹的一角熠熠生辉,正如冷月之芒,又似神兵之锋。萧凡不再犹豫,脚下疾步向前,探出左手,手臂一挥,皮肤从金角顶端划过,顿时鲜血喷溅,沿着铁鏁蜿蜒流下,所过之处,竟然皆泛起红光,显示出一派诡异迷离的场景!
“我的血果然有效,看来这就是朱雀元脉的正确用法了。那么……”
萧凡又如法炮制,在另外三条铁鏁的金角处,同样挥洒自己的鲜血。很快,整座永宁宝塔的最高层之中,红色光芒愈发炽烈,与原本的金色交织在一起,形成最引人瞩目的璀璨。
而如果此时,站在阳城外视野开阔的平地上,抬头仰望永宁塔时,会惊奇地发现,第九级浮屠仿佛着了火一般,投身于熊熊红色火光之中。
当耀眼的红光将萧凡身影亦吞噬其间时,河阴守备府胡太后厢房之外,一道身影缓缓朝着后门方向而行,抬眼遥望南方之际,嘴角露出了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
“永宁塔的第一步计划,终于成功了!接下来的风云际会,就让河阴城来挑大梁吧!究竟谁,会是这场大戏的主角呢?无论如何,赢家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我。哈哈哈哈~”
厢房内,胡太后眼带春意,正慵懒地侧躺在卧榻之上,暴露在空气中的一截玉腿,如象牙玉般,闪耀着惊心动魄的皙白。
陆萱乖巧地坐在床尾,伸出同样美得艳绝人寰的玉手,轻轻替胡太后敲按着腿脚,神情若有所思。
“萱儿,你是在思念情郎吗?让朕猜一猜,是贺兰胜天呢,还是慕容绍呢?”
北马南风 第二十四章 布局南归
永宁之巅,璀璨朱红,一股浩瀚无边之力突然自金宝瓶中涌来,形成强劲漩涡,将萧凡生生扯住,欲带往漩涡中央。
萧凡惊觉,自己在这股力量的拉扯下,竟是动弹不得,加之不懂运劲发力,故而此时此刻,他完全陷于被动之中,眼看着就要被一步一步吞噬殆尽,消失在莫名其妙的虚空中。
似是感应到危机逼近,萧凡体内奇经八脉猛地暴涨,一股炽热炎流游走丹田脏腑之间,随即涌出体外,形成并无实体的护身气罩,使得萧凡与漩涡分别处于两个空间。
蓦然,梵唱声起,朱红光芒内,绽放朵朵金莲,金莲之中,万佛乍现,佛光普照,开启了传说中的十级浮屠。
佛光耀眼,却如沐春风般柔和,完全不似初入永宁塔时,来自招引僧身上难以直视的强光。萧凡凝神观视眼前奇景,心中震撼之情难以言状。
在他过往人生当中,从来没有像这一夜,虚实难分,如梦似幻,仿佛身处异度空间。以前,他也曾在阳城的某些角落,抬眼遥望永宁高塔,那时候,更绝对想不到塔中玄机,竟是如此这般光怪陆离。
十级浮屠中,万佛同时吟诵,萧凡受此感染,亦不由双手合十,闭上双目,默念佛经。然而,缭绕梵音从一开始的宁静祥和,随之不断加速,到后来竟如千万人同时敲击鼓点一般,声声击打在萧凡心灵,令其气血翻滚难以平静,丹田真气躁动不安,奇经八脉愈发暴涨,整个人陷入不明狂乱之中,连神情也变得异常狰狞。
随着一声沉闷的龙吟响起,整座阳城仿佛也呼应般晃了一晃,不少尚在睡梦中的百姓都被惊醒。而西边丞相府中的元镛,城北外荒野上健步而行的神秘刀客,东城一处角落里佝偻而过的无脸人,以及城南四通市茶寮里的苏令,都抬起眼,带着不同的思绪,望向那探手可摘星辰的至高之巅。
“太后的计划终于成功了!河阴之行,应可高枕无忧。如今只待皇宗百官集结,本王就前去和那朱荣会上一会!”
元镛浑浊的老眼之中绽放神采,收敛极深的自信张扬在一瞬间全数迸发,令在场的颜旷、张华以及元禧等人,都悚然一惊,仿佛从未认识过眼前这位国家耆宿。
“废物果然亦可利用,不过你,注定将会成为我刀下亡魂!”
长刀拖地,刀锋激荡起锐利火花,神秘刀客放干了神飞卫首领身上最后一滴鲜血,大手一捏,干瘪枯瘦的脖颈如枯黄竹木应声破裂,被丢弃于荒草丛中,徒留风声呜咽。
“赫赫赫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是猎物,谁是猎人,风云际会的时代,河阴也不过,只是开始……”
无脸人随手推开了一扇柴门,柴门之内,赫然停放着一口金丝楠木所制而成的棺材,与登极殿中那口一模一样。棺中之人,双目紧闭,朝服带血,却清丽如仙,美艳无俦。随着无脸人缓步接近,棺材之上,血色天书骤然浮现虚空!
“咦,观永宁塔异象,难道是不完整的‘胤天龙璧’,即将再现尘寰?胡太后统御魏国多年,却始终没有得到神凰认可,如今龙璧现世,若神凰亦出,北朝恐迎来百年之剧变耳!却不知茫茫天下,究竟谁主沉浮?”
苏令踱步到永桥桥头,抬眼仰望,脸上浮现一缕忧虑神思。身后,被震动惊醒的苏青冲出茶寮,摸着还有些疼痛的后脑勺,睡眼惺忪地看向乃兄,旋即想起三道身影,怒气油然迸发。
“那三个可恶的家伙,一个戏耍于我,一个嘲笑于我,一个暗算于我。我好心好意不想和他们一般见识,自己却差点遭了殃。那个最阴险的无耻小人,居然还叫嚣着要将我五马分尸……好啊,下回千万不要被我碰见,否则,等待你的,就是三刀六洞,挫骨扬灰!”
苏令听着苏青咬牙切齿的抱怨,不禁失笑道:“游历江湖,碰到的腌臜事远远不止此等程度。今夜对你来说,不失为一次教训,所谓知易行难,师尊诚不欺我也!”
苏青狠狠地瞪了苏令一眼道:“得意什么,你不过就是比我早吃了几年稻米而已,居然如此穷酸腐儒老气横秋。师尊啊师尊,你究竟跑去哪儿了,你最得意的大弟子,就快要背叛师门加入太学府了!”
“什么太学府?太学府不是搬去南方了吗?”
同样是带着睡意的沙哑之声随后响起,原来是老林听到动静,也从梦中醒来,披着外衣来到桥边,只听到苏青的后半句话。
“林老昨夜睡得可好?”苏令含笑问道。
老林摇了摇头道:“近来总是噩梦不断,尤其小凡如今吉凶难卜,我前半夜翻来覆去,后半夜又梦见被人追杀,差点没死在城南那条河里!”
苏青拍了拍老林肩头,笑吟吟道:“啧啧,看来我二人的遭遇都差不多,真是倒霉的一夜。”旋即又扭头看向苏令问道:“大哥,话说你是从哪里把我捡回来的?”
苏令哂道:“你还知道自己是被捡回来的,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须知不是每一回,都能这么幸运。昨夜若非有人示警,恐怕如今,我已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该如何找到你了!”
苏青一愣道:“有人示警?”
老林亦是听得满头雾水,不解道:“你们说的是什么事情?谁被谁捡回来了?”
苏令叹道:“舍弟顽皮,昨夜在那铜驼大街上与两名魏国皇族发生冲突,又遭到暗算,险些性命不保。幸得有高人传音入密,向我示警,我及时赶至现场,将舍弟救回,倒也算得上虚惊一场了。”
苏青奇道:“哇,还是传音入密,这么说,你根本没见过向你示警之人了?”
苏令点点头道:“正是如此,故而想表达谢意也不能,着实令人遗憾。”
苏青跺跺脚道:“一切都怪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对了老林,他还拿走了你那个奇怪的方形斗笠。”
老林当场愣住道:“方形斗笠?谁拿走了方形斗笠?”
苏青恨恨道:“就是那个戏耍我的人,大半夜脸上戴着半块铁皮出来吓人……”
老林闻言,失声惊叫道:“你说什么?半块铁皮?那人脸上戴着半块铁皮?”
苏青一怔道:“是啊,我看得很清楚,就是半块铁皮,不是一块铁皮,着实奇怪得很。”
老林一拍大腿道:“哎哟,那就是小凡啊!奇怪,他不是被廷尉寺的人关起来了吗?难道是自己偷偷跑出来,想回茶寮找我?”
这回轮到苏青愣在当场,好一会儿才问道:“你说,我看到的半脸铁皮人,就是传说中的萧凡?”
老林颔首道:“肯定是他,整个阳城,再没有第二个人会脸上戴着半张铁皮。糟糕,他既然跑出来了,为何不直接回茶寮里面,眼下又跑去哪里了?”
苏青讪讪道:“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早知道他就是萧凡,我不仅不会追他,还会跟他义结金兰。老林,你可不许怪我啊!”
老林苦笑道:“我怪你作甚?那个苦命的孩子,希望他能化险为夷吧!”
苏令低头思忖,突然问道:“林老在阳城多年,可曾听闻‘胤天龙璧’?哦,不对,魏国应该称之为‘麒麟玉璧’。”
老林不假思索道:“当然听过啊,那可是魏国国宝。不过据说已经被胡太后弄丢了。”
“弄丢了?”苏令、苏青齐声发问。
老林遥指着永宁塔道:“看见没,就是那座高塔,胡太后建的。当初建塔时,无论如何盖不成第九级浮屠,直到太后将魏国国宝‘麒麟玉璧’带上塔去,这才顺利完工,但完工之日,‘麒麟玉璧’也不翼而飞。据说是被永宁塔供奉的佛祖带走了,藏在所谓‘十级浮屠’之中。”
苏青喃喃自语道:“十级浮屠?”
老林继续说道:“事后,胡太后不敢声张,但消息还是被人传了出来。听说她后来又带着元氏宗亲几次登塔,几乎翻了个底朝天,但依然没有发现‘麒麟玉璧’。民间皆传言,此事乃胡太后故弄玄虚,实际上玉璧肯定是被她占为己有了!”
苏青看向苏令道:“这块‘胤天龙璧’虽不完整,却关乎中原乃至九州气运。如果胡太后真的将它藏了起来,其不代表着,她有改朝换代之心?你所说的,河阴不止两颗帝王之心,是否也包括胡太后?”
苏令摇摇头道:“天时未至,女主天下之机,尚在百年之后,胡太后将其藏起,并无任何用处。林老,倘若能寻来萧凡,你可否安排出城南下?”
老林静默片刻,沉吟道:“我曾告诉小凡,最好的离城时间,就是朱荣进城之时。只因届时,皇宗朝堂人人自危,应该顾不上他了。我们正好趁乱离去。”
苏令赞同道:“林老果然眼光不凡,看得透彻。不过昨夜救回舍弟后,我又专门打探消息,得知自子时开始,阳城就已撤走全部防务。如要出城,眼下就是良机!”
老林大喜道:“这消息准确吗?”
苏令点点头道:“千真万确,而且不久后,魏国皇族宗室与文武百官,还将启程前往河阴参加祭天大典。届时,只要安排妥当,离城南下应该不成问题。”
苏青插话道:“可要去哪里找萧凡?”
苏令亦指了指永宁塔,微笑道:“如我所料不差,萧凡就在塔顶。”
“塔顶?”
“不错。如果永宁塔上真有‘十级浮屠’,而‘十级浮屠’内又真有‘麒麟玉璧’的话,那么萧凡必定被人安排登塔寻宝。适才天生异象,地动山摇,乃龙璧现世的征兆。萧凡应该已经取得国宝了。”
老林听得云里雾里,苏青却眼神一亮道:“大哥说的,莫非是朱雀元脉?”
苏令颔首道:“看来你也想明白了。”
苏青拍着老林肩头道:“萧凡的确就在塔顶,怎么样,不如我跟你一起去接他回来,再安排出城?”
老林正要答应之时,苏令却摆摆手道:“不可。普天之下,能知晓‘龙凰传说’的,本就寥寥;又清楚兰陵萧氏身怀朱雀元脉的,就更加屈指可数。对方既能安排萧凡登塔寻宝,必然有足够的手段不让外人干涉。眼下阳城不设防,恐怕就是幕后之人操纵的结果,从而方便其行事。我等若贸然前去,不但寻不回萧凡,或许连命都得搭进去!”
“那该如何做?”苏青亦收起了嬉笑顽皮,沉声询问乃兄计策。
“我们须兵分三路。林老既然早就有南归的念头,想必已经做了不少准备,在萧凡与我们会合之前,请林老继续完善之前的筹备。青弟你与萧凡年纪相仿,昨夜又照过面,以你的妙手,想要仿制那半张铁皮应该不难吧?在最短时间内完工,并将自己打扮得尽可能与萧凡相似,然后赶上百官队伍,一同去往河阴城。”
“这是为甚?”
“自然是混淆视听。而且如我所料不差,萧凡取得宝物后,应该也会携宝去往河阴。因为那里才是目下,整个北方的焦点,而‘麒麟玉璧’的作用,也只有在焦点之处才能发挥出极致水平。”
“那大哥你呢?”
“我要去寻一个人。”
“何人?”
“鬼谷叛徒,佛铸圣手!”
北马南风 第二十五章 湘妃之泪
一声龙吟惊世,千年秘宝现身,就在萧凡尚未回神之际,十级浮屠与朱雀元脉形成的两大空间乍然消失,而他的手中,也多出了一块麒麟形状的玉璧,红黄凝胶,纯净清透,观之晶莹欲滴,抚之温润腻手,一看就知是极为罕见的宝物。
“视其外观,当是‘麒麟玉璧’无疑。但此等玉器,虽属稀罕,但于一国而言,总不至于独一无二吧?也着实看不出有何玄妙,怎么需要花费如此大的功夫,才能令其现出真身呢?”
萧凡小心翼翼地凝视着“麒麟玉璧”,此时所有异象皆已消失,在他手中的,的的确确只是一块玉而已,根本看不出其身为魏国国宝的奥秘所在。
然而,萧凡不知道的是,就在玉璧来到他手中之时,体内朱雀元脉就停止了躁动,变得极其温和,一缕缕无形元力,缓缓沿经脉流淌,最终涌向玉璧所在之处,将其温养起来。玉璧的光泽,也愈发通盈圆润。
“既然我已取得玉璧,那么第一个任务算是完成了。如今天色,已是卯时,剩下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依照那人的说法,‘麒麟玉璧’到手后,将会告知我第二个任务的线索,我应该尽快离开此地。”
萧凡捧着玉璧,开始沿木梯逐级往下。这一回,倒是一路畅通无阻,没有再出现任何机关,但由于塔高百丈,路程不亚于一次郊游,故而还是耗去了不少功夫。若非萧凡此刻已是五品武者,鲲鹏之力加持的又是身法轻功,恐怕早已筋疲力尽,也谈不上再接什么任务了。
终于,萧凡又回到了最初的一层入口。只见木门又是无风自开,一股清晨夹杂鸟语花香的独特气息,伴随着崭露头角的朝阳光芒,从门外来到塔内,也令萧凡的精神再度抖擞。
当萧凡走出木门之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正专心致志地打扫着院中落叶。
似乎感受到萧凡到来,招引僧蓦然抬首,依旧是金光大作,完全看不清老僧容颜。
“恭喜萧施主,顺利开启‘十级浮屠’,并取得‘麒麟玉璧’。朱雀元脉之功,果然非同小可,这也佐证了早前老僧之言不虚。”
萧凡完全弄不清招引僧的来历,只觉得对方神秘莫测,出现和消失的时机都玄妙至极,心中更是忌惮,此刻手捧重宝,不能合十,只好躬身行了一礼道:“萧凡见过招引大师。请问大师是特意在此等候小子吗?”
招引僧缓缓道:“佛度有缘之人,老僧既然指印施主登塔,自当尽职守责,等候施主安然出关。”
萧凡踟蹰了好一阵,才压低声音,恭敬地问道:“小子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大师,但又怕冒犯了大师,不知可否开口相询?”
招引僧答道:“心动则风动,施主既有心,老僧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又何来冒犯之说?”
萧凡嗫嚅着,讪讪道:“那小子就谢过大师了。不知大师,与交代我任务那人,是否有何关联?”
招引僧一阵长笑道:“老僧仅仅就是老僧而已,招引有缘人前行之路,施主又何须多虑呢?”
萧凡忙不迭摇着头道:“不、不是的,小子,就是好奇而已……”
招引僧淡淡道:“施主或许不知,自胡太后退居无心庵后,这城中千余所寺庙,或遣散僧人,或闭门不出,唯恐那即将到来的朱荣,会是另一个魏武帝。然‘麒麟玉璧’尚在永宁塔中,此宝关系重大,有缘人寻之,有德者配之,老僧既受沙门委托,自当恪尽职守也!”
萧凡又是躬身郑重行礼,心中充满了对招引僧悲天悯人普度众生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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