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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马南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少独
萧凡正自思忖时,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振聋发聩:“生亦何欢?”
被吓了一跳的萧凡,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可那个声音,依然在虚空中回荡。他试探着抬起脚,努力想要站上七十三级,随之问话再度响起:“生亦何欢?”
“生亦何欢?”
“生亦何欢?”
……
“莫非是要我回答这个问题?答对了,就算通过考验?那万一答错又当如何?”
萧凡的冷汗再度簌簌直下,因为他把握不准,自己该如何应答,而万一应答有误,自己又会遭遇怎样的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萧凡甚至能够听到自己悸动的心跳声。
“罢了,我如今已经用掉了整整两个时辰,若无进展的话,届时将再也没有逃生可能。难道还有比死更可怕的结局吗?”
萧凡一狠心,索性大声答道:“生来无欢,惟苦而已,然若不生,何以轮回?苦中作乐,生生不息,周而复始,天道存续!”
这段话,实乃幼年时,萧瓒说予萧凡听的。萧凡虽然记得,却只是一知半解。如今脱口而出,顿觉畅快淋漓,仿佛又回到了与二叔其乐融融的时光。
而当他话音一落,无形压力竟然消散无踪。萧凡不由自主朝上而去,瞬间就已身在永宁浮屠第二级!
“竟然、竟然就这样通过考验了!这里,是宝塔第二层,那接下来,等待我的,又将是何种考验呢?”
萧凡喃喃自语,但神情之中却多出了一丝振奋。只因他终于首度相信,自己真的有可能排除万难直至完成任务,去争取那九死之中,虚无缥缈的一缕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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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元禧、元祎、元清仪,都属一母同胞,乃是魏文帝元天宏的孙儿辈。
作为长姊的元清仪,人美心善,性情温柔,是出了名的好相处。譬如在对待萧凡的问题上,尽管元清仪与萧瓒鹣鲽情深,却并未顺着夫君意愿,反而时常照顾萧凡。尽管她未能从根本上改变萧凡的处境,萧凡不知为何也刻意保持疏远,但从内心深处,她依然是除了老林之外,萧凡唯一能够生出几分好感之人。
对待外人尚且如此,疼爱手足自然更不在话下。因此,元祐三人与阿姊感情极深,其中,尤以年纪最幼的元祎为甚,元清仪对于他来说,早就与娘亲无异。
长乐王妃生育元祎时不幸难产,虽经宫中派来的御医抢救,终究撒手人寰,故而元祎从小就没有了娘。不久后,长乐王亦郁郁而终。从此,照料元祎长大成人的,就是阿姊元清仪。
克死爹娘,一直是元祎心灵深处最大的禁忌与痛殤,也因此养成了他喜怒无常的性情。但无论他犯下何种过错,元清仪总是温柔地笑笑,替他抹去狂躁背后真正的忧伤。
因此,当阿姊自缢身亡的消息传来之时,元祎先是不敢相信,而后就觉得心底最深处,有一块最重要的东西,轰然崩塌了!
他逃避,他不想亦不敢面对。他依然跟随着“八魔”肆意妄为,游戏人间,他对萧凡高举鞭子却没有重重落下,他想和朱威生死相搏,却在旁人规劝下选择愤然离去,他跑去找大哥诉苦,却眼睁睁地看着未来的皇帝陛下与“仇人”握手言和。
说到底,元祎有且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阿姊没有死。
铜驼大街上,他与元禧制服了苏青,转瞬之间,苏青却被神秘人救走。元禧气得暴跳如雷,又瞅见丞相府的侍卫探头探脑,却始终不肯现身相助,就径直跑去质问元镛了。
元祎选择了相反的方向,他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朝着宫城而去。他终于想通了,想到那登极殿中,好好陪着阿姊,陪着她走完最后一程。
然而,当阿姊的灵柩出现在眼前时,当他含着无法自抑的泪水,跌跌撞撞半走半爬地扶上灵柩时,当他抹平了模糊视线想要好好凝视亲爱的阿姊时,却赫然发现,灵柩中躺着的,根本就不是阿姊,而是一名死状凄厉的中年男人。
而这个人,竟然是魏国无人不识、号称“无懈可击”的朝中重臣,徐虎!而且徐虎身上,还穿着元清仪去世时的衣服!
元祎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疼痛,仰天发出了一声怒吼:“是谁,到底是谁?!连最后的清静都不肯留给我阿姊!我好恨,好恨哪!生亦何欢!生亦何欢!!阿姊不在了,我生亦何欢!!不管你是谁,我元祎在此立誓,绝对不会放过你!啊……”





北马南风 第十九章 老能饭否
丑时,初时一刻。
同样是十八盏长明灯亮起,萧凡定了定心神,不敢浪费半分时间,抬眼就往四周望去,眼前之景果然与第一级浮屠类同,舍木梯外,再无其他。
但萧凡并未直奔通往第三级浮屠的阶梯,而是遵循之前的法门,沿着每一块木壁搜寻敲击过去,看是否暗藏玄机。
“用一刻钟时间,将周围检查一遍,如若并无异常,我就赶紧上第三层。”
“唉,方才能通过考验,颇有巧合,这一次,又不知将以何待我。这十年来,我浑浑噩噩,堪称不学无术,文武之道,竟无一所成。大梦觉晓,原来我只不过是一名懦夫。我口口声声想活下去找到阿娘,事实上,我没有一刻不是在逃避。似此等无用之人,有何能耐去寻阿娘,阿娘若是站在我面前,我能自豪地告诉她,自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么?”
“你不能!”
一声突兀的嘶吼响彻在耳边,令萧凡心胆俱颤,后背瞬时冷汗齐出。
可环顾周围,除了自己以外,根本没有第二个人。萧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思绪却如冲破藩篱的滔滔江水,扑腾而起奔流不息,一波又一波,冲击着他的脑海。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我如今已经浪费了将近两个。纵然这一次能安然过关,回到南朝后我依然只懂得苟活。或许我那素未谋面的阿爷与阿爹,会给予我锦衣玉食的生活,或许从此在旁人眼里,我就和元禧他们一样,是高高在上的皇宗贵胄。可这又有何用呢?不过是从一个笼子,挪移到了另一个笼子,我的人生,从来都只在别人掌中,何时能轮到自己做主?”
萧凡背靠在木壁之上,完全没有发觉,自己的面容正随着汹涌澎湃的思潮快速老化,从少年到青年,从青年到中年,仿佛一个又一个十年,就在永宁塔第二级浮屠的空间里,悄然流逝。
“很快,在阿爷阿爹的主持下,我就如同二叔那样,将与某位陌生姑娘成婚。或许她长得很美,当然也可能不好看,或许她温柔大方,也可能骄悍难驯,无论如何,我与她都会在旁人艳羡或讥嘲的目光共度一生。一儿半女,茶米油盐,日子一去,终不再返。当我白发苍苍,再回首时,这就是我想要的人生吗?”
一缕发丝轻飘飘地落在萧凡手背上,低眼一瞧,竟是白如初雪。萧凡悚然一惊,伸手往自己头上扯去,抓下一把,皆为白发,双颊传来一阵松弛感,手臂手掌,直至足下,皮肤竟全数变得皱巴巴如花甲老人。萧凡对此难以置信,奋力想要离开靠着的木壁,却发现腿脚虚浮,竟已步履蹒跚!
哐啷一声,随后吱吱作响,木梯上,缓缓滚落一件物什,直到听在萧凡脚边。
萧凡勉力弯下腰,颤巍巍地探出手去,将这件物什提在掌中,却感觉重若万钧,简单的一个取物动作,好似已经花光了全身上下所有的精气神。
“这是?僧人化缘用的铜钵?”
“不,这只不过是一个用来吃饭的碗。”
依旧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萧凡对此已经麻木。如今在他脑海里,阵阵来袭的,唯有无边无际的虚弱感。
“呃,我不知道,也不想问,你到底是谁;但,你给我这个碗,又是什么意思?”
“这一次的问题同样很简单,当你老去,尚能饭否?”
“什么?”
“老能饭否?”
“老能饭否?”
……
封闭的宝塔内部,如同第一级浮屠之时,响彻着神秘人的回声。
这一回,萧凡已不再慌乱,当然,他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慌乱。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溜走,他的苍老仿佛也在一分一秒加速,望着手中这个沉甸甸的饭碗,萧凡真的思考起了这个似乎有些滑稽的问题。
“假如这碗里真的有饭,我现在能吃得下吗?”
萧凡听说过老将廉颇的故事,也知晓曹公“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名言。但隐隐之中,他感觉这并非答案:因为同样的一句话,放在廉颇、曹公这样的英雄人物身上,是赞美的标签,但若放在自己身上,更像是一个笑话。
仿佛风中残烛,垂垂老矣的萧凡连汗水都挤不出了。这时候,他却不知为何想到了一件特别有趣的事儿——如果此刻他站在老林面前,是不是就可以摸摸对方的头发,然后老气横秋地称呼一句“小林”?
一声如公鸭嗓子一般难听的“哈哈”响起,萧凡的脑海中打开了一道闸门,茶寮中那位乐天随性的老者,如果是他来回答这个问题,那么答案一定是——
“老能饭否,干卿何事?老朽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若以‘能饭’来证明自己未老,才是真正的苦不堪言!”
“小林”此语一出,苍老无力的虚弱感如退潮一般,转眼消失殆尽。
萧凡一跃而至木梯之上,迈着步子走向第三层,同时发现,自己身上衣物,从来不曾被冷汗浸湿,而如雪白发,更是虚无缥缈。
“这幻觉,着实逼真。无论是真是假,我只想说一句,年轻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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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真好啊!”
古色古香的寝宫之内,一名年近花甲的老者,身披布袍,精神矍铄,慈眉善目微蹙之间,正直直盯着卧榻前方案几上,摆着的一小碗莼菜羹,口中发出了满是沧桑的感慨。
此人,正是近数十年来,九州大陆最有权势的男人,南朝梁国开国皇帝,萧寅!
在华夏历史上,曾有过许多开国皇帝。总体而言,能够奠定一个国家或者一个王朝不世基业的,都可谓是牛人。
而萧寅,更是牛人中的牛人。
论武功,萧寅建立梁国后,一扫自宋国后期以来,北马压倒南风的颓势,将才韦叡、曹景综等人,皆有大胜魏军的骄人战绩。甚至朱荣的崛起,固然其本身军事能力出众,但魏国因战略重心放在防备梁国,而导致无力应对六镇起义,客观上也为朱荣创造了天赐良机。
文治方面,萧寅在位三十余年间,开荒拓土,锐意经营,创造了南朝经济文化最繁荣的时代,号称“天监之治”,更推动九州经济重心加速南移。
在个人能力上,萧寅被公认为“文武冠冕”,修为已达九品天阶,名列天下最顶尖的高手,足以和三教九势领袖分庭抗礼。在他年轻时,就已经是南方最负盛名的八大文豪之首,无论经学、史学、佛学、书法、绘画、诗歌、乐器、棋弈等等,萧寅每一项都做到了极致,堪称造诣非凡。
萧寅长年布衣素食,五十岁后就不近女色,道德修养与毅力皆无可指摘。他至今共有八子五女,每一人都有杰出才华,长子萧桐更是惊才绝艳,不在乃父之下,故培养儿孙亦成绩斐然。
可以说,除了统一九州的大业尚未成功之外,萧寅已可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完人”。
然而,就是这样的完人,他也有着自己的烦恼,其中最大的一项,就是盛年不重来。
人生七十古来稀,萧寅心中非常清楚,“吾皇万岁”不过是一句听起来很美的口号。古今帝皇能活百岁者,除了传说级别的人物,基本上没有。他的辉煌一生,已不可逆转地进入了倒计时。
而越是如此,萧寅在意的东西就越多。譬如亲情,譬如健康,譬如权力,譬如自己最看重的名声。
正所谓雁过留声,人过留名,笃信佛教的萧寅慈悲为怀,被誉为“佛心天子”,乃三教九流之士共同推崇的典范。连他自己都知道,这一生是完美的,那么愈是接近暮年,他就愈发珍惜这个“完美”,不允许自己的名声上有丝毫瑕疵。
故而,萧寅最痛惜的事情有两件:第一,是次子萧棕投敌叛变,成为梁国皇室耻辱;第二,就是自己居然已经老到,连“消灭”一小碗最爱的莼菜羹,都显得那么困难。
“老人食饭,不在饭,而在食。如果是十年前,朕一口气可以吃掉至少二十碗这样的莼菜羹,但如今朕却连一碗都吃不下。这就是老的代价,这就是年轻真好。”
修容阮氏低眉顺目,捧起瓷碗,劝慰道:“陛下气度,举世罕有,如今依然春秋鼎盛,偶尔胃口不佳,恐节气侵扰,又何须伤神呢?”
萧寅摇摇头道:“都说虎老威犹在,但很多事,随着年纪大了,就不想去管。据说太子近来身体违和,太医看了怎么说?”
阮氏轻声说道:“太医回禀,桐儿乃思虑过度所致,静养即可。”
萧寅默然一阵,淡淡道:“或许朕待他太过苛刻。”
阮氏蹙着眉道:“普天之下,父母之心,更无陛下此等怜爱儿孙之人。贵嫔姐姐过世,桐儿向来至孝至诚,追思母亲乃常情也。只恨那无良道士妖言惑众,桐儿当属无心之失,父子之间,切莫因此隔阂,方为正理。”
萧寅叹道:“厌祷之事,朕可谓深恶痛绝。然太子好文,一向也与道家无涉,说到底,还是因为那妖女……罢了罢了,毕竟他的长子,也是朕的长孙。只是,棕儿啊,为何你要伤朕之心至此?”
言及萧棕,阮氏亦是神色戚戚,因为自从萧棕投敌之后,她在宫中的好姐妹,也就是萧棕的生母吴淑媛,就已被废为庶人并迁居冷宫。尽管在贵嫔丁氏(萧桐生母、年初亡故)以及自己的努力下,萧寅赦免了吴淑媛,但旋即却中毒而死,成为一桩悬案。
“朕不知派了多少人送信给他,捎去了他小时候穿过的衣物,善待他留在康城妻妾眷属,并许他回国后一切如故。可他竟然恨朕至深,不为所动,甚至连一封回信都不肯写。朕实在愧为人君,愧为人父啊!”
言毕,神情激动的萧寅从阮氏手中夺过那碗莼菜羹,就想用力掷于地,却又想起糟蹋粮食乃自己严令禁止之事,只好郁郁寡欢地放下手,想要将碗放回案几之上。
就在此时,寝宫外却传来了太监徐福仓惶的声调。
“启禀陛下,神飞卫千里加急,豫王殿下,他、他……”
萧寅眼神一凛,再不见丝毫老态,身形挪动之间,很快就推门而出,紧盯着匍匐于地犹自颤抖的徐福。
“棕儿怎么了?速速道来!”
徐福磕着头,颤声道:“神飞卫回报,豫王殿下,已于前日深夜,遭到满门屠杀,连首级都、都、都不翼而飞了!”
“什么?!”
纵使泰山崩于前亦面不改色的萧寅,乍闻此语,如雷霆霹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手中瓷碗,轰然落地,如一颗破碎的心。
阮氏急急前来搀扶之时,赫然发现萧寅转瞬之间,竟似又老去十数年!




北马南风 第二十章 病伤谁人
丑时,正时三刻。
永宁塔第三级浮屠之上,激战正酣。
萧凡完全没有想到,在这一层等着自己的,竟然会是如此可怕的场面。
通过“生亦何欢”、“老能饭否”,加上此地乃是佛塔,萧凡突然灵机一动,旋即想起了一个人——他其实从没有见过面的三叔。
梁国萧氏一族,由于受皇帝萧寅影响,大多笃信佛教。萧瓒自小熟读佛经,但若论佛学造诣,他不仅不及乃父,在诸兄弟中亦处中游,而最精深者,当属他的三弟萧柏。
萧凡曾听萧瓒提及,三叔昔年通读《大涅槃经》,并作《菩提树颂序》,曰“悲哉六识,沉沦八苦,不有大圣,谁拯慧桥。”
其中的“八苦”,即为佛家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取蕴。
在思及此事之后,萧凡豁然开朗。因此,参照前面两层的经历,他在攀登木梯时,就已经在内心想象着,第三级浮屠将会以何种形式来展现“病”之苦。
“第一级浮屠时,木梯上的压迫之力,就仿佛胎儿出生众缘逼迫一般,苦不堪言,是为‘生苦’;第二级浮屠时,我亲身经历了年华老去的衰弱,同样苦不堪言,是为‘老苦’。那么接下来的‘病苦’,必然是用各种病痛来折磨于我,只要能够熬下来,过关应该就顺理成章。从小到大,我吃过那么多苦头,区区病魔,我是不会认输的!”
然而,当萧凡带着满满自信站上宝塔第三层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完全大错特错!
甫一踏足地面,剧烈摇晃传来,差点将萧凡震倒。随之而来的,是一块不知从哪里冒出的石碑,速度虽然不快,却直直撞向萧凡。
萧凡被吓了一跳,赶紧往旁边躲开,想要避过石碑的冲撞。谁知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块石碑相继而生,沿着不同轨迹,挤压萧凡的闪避空间,本身却不会自行相撞,很快就将萧凡逼得狼狈不堪。
凭借三品武者的内劲与鲲鹏之力加持,萧凡撒开腿四处挪动,一次又一次避过石碑的挤压。然而塔内空间本就狭小,他又没有研习过阴阳、三才、五行等阵法变化,窥不破个中玄机,导致尽落下风完全被动。
情急之下,萧凡高喝一声,自速成武者以来,首度主动出击,挥动双掌拍打在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块石碑之上。结果,石碑不仅没有被他击倒或者击碎,反而又大了一圈,变得更加厚实,将萧凡逼得连连后退。
后背已经贴在木壁之上,萧凡望着眼前呈现二龙戏珠之态的两块石碑,暗自叫苦,临被撞上时,突然以一个铁板桥加鱼跃龙门的姿势堪堪避开。凌空之际,萧凡眼角的余光,突然发现了一个奇特的变化——当石碑收势不及撞上木壁时,竟神秘消失,只是在数息之后,才从最开始的位置又重新浮现,继续朝着他撞来。
“招引大师曾对我说过,五行之中,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麒麟居中为土,朱雀居南生土,乃火也。他说我是朱雀,而石碑当然属土,火生土,难怪我用双掌击打石碑,反而令它更加厚实,这就是五行相生的缘故。相生就有相克,正所谓水来土掩,土克水,水克火,火克木、不对,真金火炼,火应该克金,金又克木,木克土……我明白了,木克土,所以石碑撞上木壁就会消失。”
想通关窍的萧凡,整个人就朝着四周的木壁靠去,待石碑将至时才突然躲开,果然收到奇效。尽管石碑周而复始,却难以伤到萧凡分毫。
“终于成功了。但这个布局究竟是何含义呢?我虽然可以避开,却无能将之彻底消除。如果这属于一个考验的话,到底算不算过关呢?”
很快,萧凡就收到了答案——当然不算,而且,这只不过是开始。
木壁之上突然喷出炽热火焰,使得萧凡再也无法背靠木壁,而火焰加持下,四块石碑变得厚实无比,萧凡只感觉,呼吸越来越不顺畅,生存的空间被挤压得越来越狭小。
时间流逝之中,不知不觉已到寅时,萧凡晋升四品,鲲鹏之力爆发,整个人一跃而起,朝着木梯中段而去,石碑、火焰皆被抛开。
正当萧凡庆幸之时,托住长明灯的十八个铜盏之上,突然同时射出一道水箭,交织而来,锋锐无双,如果被其击中,其下场绝对和万箭穿心没有分别。
萧凡大骇之下,只好又跃入场中,避开水箭;水箭激射在木梯、木壁之上,反而掀起一阵阵割体欲裂的强风,将躲避不及的萧凡,从面部到衣裳,都割破了几道口子。
“天哪,地、火、水、风,这不是要逼我命丧黄泉吗?不会的,不会的,每一级浮屠都只是考验,如何会去伤害闯关者的性命?这根本与佛家慈悲为怀的理念相背离。肯定有办法解开眼前危机,究竟我该怎么做?”
萧凡又如数个时辰之前在登极殿中一般,感觉到了死神的逼近。足下不曾停步,用尽全身能为,但地、火、水、风无处不在,根本难以避开。萧凡又想起五行相克之道,双足轻点木壁腾空挪移,同时双手急速挥动,先是借水灭火,而后水来土掩,继而驱风破石,一时之间,战得如火如荼,如醉如痴!
很快,萧凡发现,此举虽然暂时缓解危机,但人力终有穷时,眼前地火水风分别对应土火水木,独缺五行之金,那么强风难以克制,又回到周而复始生生不息的死局。自己无论如何也撑不到下一个时辰,而且就算撑到了下一个时辰,依然是同样的局面。
“金生水,水箭来自长明灯下的铜盏,那就是金,可要如何借助其来克制风呢?”
萧凡尝试着用掌风击落一个铜盏,长明灯灭,但风从四面八方而来,铜盏难以见效。他又接连击落剩余铜盏,只余最后一盏长明灯,宝塔内部仅余微光可见,但十数个铜盏叮咚作响,却依然无法令强风消失。
四块石碑再度出现,萧凡心念一动,突然整个身子投向石碑将要聚拢的最中央,双手朝左右张开,双脚朝前后踢去,四肢分别抵住四块石碑。随着萧凡将浑身内劲一吐,石碑不断增大,最终将萧凡完全吞噬其间。
强风来袭,击穿石碑,但见一人,金光闪闪,在风中岿然不动,五行相克之下,只闻霹雳声响,光芒黯去之时,地、火、水、风亦消散无踪。
“好、好、好!懂得利用自身朱雀元脉,以火生土,以土生金,再以金克木,这就是向生而死、向死而生的道理。”
耳闻神秘声音再现,萧凡大口喘息着,扶着腰勉强问道:“既然我已经破解了五行考验,那么应该可以去往第四级浮屠了吧?”
“破解?你以为方才就是第三级浮屠的考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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