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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马南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少独
招引僧依旧朗声道:“自称小子,而非信徒,看来施主并非礼佛香客,却夜入沙门,引动钟声梵响,宝铎和鸣,实乃佛缘深厚之人也!”
萧凡急忙摆摆手道:“大师误会了,小子一介凡夫,如何能有这般本领,佛缘更是遥不可及。就连这佛寺,我也是误打误撞走来的,若非听闻大师吟诗,更进不了这佛门圣地。”
招引僧微微一笑道:“佛家讲究轮回之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施主今夜来访,是为登十级浮屠,若非佛缘深厚,又何来十级浮屠?”
萧凡不解道:“大师何以知晓小子来意?十级浮屠究竟代表什么?”
招引僧缓缓道:“佛家以七级浮屠为至尊,道家以九为阳数之极。昔年太后造梦,文武二帝皆成佛像道身,梦醒后有感于怀,遂兴建永宁塔,定数九级浮屠,意为佛道合一。然建造之时,每临第九级,则塔基不稳,地动山摇,是为凶兆。太后携镇国之宝亲自登塔,宝物于第九级不翼而飞,但永宁塔却终于稳固下来。沙门大长老曾以此事请教万佛之尊,佛尊曰‘彼间乃十级浮屠耳’,故永宁塔九级浮屠之上,尚有第十级。”
萧凡听得满头雾水,大致知晓了十级浮屠有其来历,但具体所在依然虚无缥缈,不由愣愣道:“既然十级浮屠的典故是太后因梦建塔而来,佛缘再深厚,也是太后的佛缘啊!”
招引僧叹道:“施主可知,永宁塔建成之后,阳城有资格登临绝顶者,不过十人之数。但此十人,却无一人可重启十级浮屠,纵使太后亦不例外。关键者,乃镇国之宝也!”
萧凡喃喃道:“镇国之宝?这又是何物?”
招引僧一字一句说道:“施主欲窃之玉,即为镇国之宝。”
萧凡闻言,大惊失色道:“什么?”
招引僧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老僧招引,引渡有缘之人。魏国第一重宝‘麒麟玉璧’,就在十级浮屠之中。”
萧凡面色惨白,自言自语道:“我乃是梁国人,魏国第一重宝,与我有何干?连建塔之人都开启不了的十级浮屠,我又如何能够开启?麒麟玉璧既在十级浮屠,那根本就拿不到了。我完不成任务,就回不了南方,怎么办,该怎么办?”
招引僧眼见萧凡乱状,却是淡然自若道:“天地五行,相克相生。生者,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此亦轮回之道。五行圣兽之中,麒麟居中位,乃土也。生土者,南方朱雀也。施主朱雀元脉在身,正是开启十级浮屠之人。”
萧凡一怔,指着自己鼻子,问道:“我?朱雀?”
招引僧周身光华更盛,飘然之间,人已远遁,下一刻,现身永宁塔石阶之前,口中依旧朗声道:“老僧招引,请施主一登十级浮屠!”
萧凡受光华所摄,下意识闭眼,然而再睁眼时,却发现光华尽散,老僧消失,而自己,竟已站在永宁塔第一级浮屠木门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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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阴之畔,灯火通明,映照天际如白昼。
三千健卒,挥汗如雨,铺就九级登天台。
贺兰胜天身着玄甲,气态昂然,鹰隼般锐利目光环视全场,英伟面容之上不见一丝波动。
蓦然,双耳一耸,贺兰胜天神情戒备,右手也攀上了腰间长刀,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娇啼如仙乐,飘飘然不似在人间。
“见郎君如此辛苦,阿奴着实心疼,这一盅鸡汤乃阿奴亲手料理,郎君可切莫嫌弃呀!”
贺兰胜天转过头定睛一看,眼前之人打扮成一名小兵模样,却无兵刃在身,而是手提一个竹篮。
见贺兰胜天看向自己,小兵扑哧一笑,左手微抬,扯下了头顶毡帽。顿时,乌黑柔软的长发如清涧幽泉秀瀑飞洒,慵懒写意地垂散于香肩粉背之上;玉容娇美,远山如黛,近水含烟,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令人不觉沉醉;优雅细致的粉颈旁,露出欺霜赛雪、晶莹剔透的玉骨冰肌;虽是身着男装,却不减半分绝代仙韵,此刻俏生生迎风而立,若非九天玄女驾临凡间,就是宓妃洛神重现尘寰!
堂堂九尺男儿,纵横不败的胡族头号猛将,睥睨九州孤高自赏的贺兰胜天,却在这一瞬,仿佛丢了魂,世间唯剩眼前美景,浑然忘却今夕何夕。
小兵袅袅移步到贺兰胜天身前,见对方依然痴痴望着自己,俏脸之上不由飞起两朵红晕,玉手轻轻在贺兰胜天厚实的肩膊处捶了一拳,不依道:“郎君这样盯着阿奴看,阿奴会害羞的。”
贺兰胜天这才回过神来,忙压低音调柔声说道:“萱儿,你怎么敢跑来这里?万一被大将军或者费牧那厮撞见,恐有不测之危。”
原来这名小兵,就是乔装打扮的陆萱陆美人。闻得贺兰胜天关切的话语,陆萱微微抬首,美眸一红,泫然欲泣,用媚得可以揉出水的娇啼轻呼道:“郎君亦不敢护着阿奴么?”
贺兰胜天心中一痛,豪情迸发,猿臂轻舒将陆萱揽入怀中,顿觉空气之中,处处充盈着氤氲兰芳,沁人心脾,仿若置身仙境,整个人也为之神清气朗。
“只要萱儿肯倾心于我,无论未来大将军作何决定,我贺兰胜天纵使豁出性命,亦会护得萱儿周全。此乃男儿一诺,掷地有声,如有违逆,必遭天……”
贺兰胜天话音未落,怀中俏佳人即探出一根玉指,贴于他的唇边,吐气如兰道:“阿奴不许郎君说出那些伤害自己的话语。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阿奴但求与郎君相拥一刻,不敢奢望地久天长。”
猛将军愈发急躁,双手扶着佳人香肩,直直凝视如碧潭般的美眸,发狠道:“难道你还是不肯信我?贺兰胜天自从军以来,未曾向大将军提过任何请求。我说能够保护你,就一定能做到!”
陆萱娇憨地皱起鼻头道:“郎君,阿奴肩膀会疼的。”
贺兰胜天一怔,连忙松开双手,讪讪一笑,刚要向佳人致歉时,陆萱却放下竹篮,取出一盅陶罐,香气扑鼻而来,令人食指大动。
“郎君,快趁热喝了鸡汤,莫要辜负阿奴一番心意。”
贺兰胜天接过陶罐,笑得就像一个得了娘亲奖励的孩子,与陆萱并坐在河岸边,一口一口抿着陆萱亲手喂来的琼浆仙酿,顿觉飘然欲仙,纵使快意疆场,亦难敌此间柔情。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就在晦暗不明的浮桥边,两道锋芒毕露的锐眼,正死死盯着这对天作之合般的璧人,嘴角亦浮现一丝阴冷至极的笑意。





北马南风 第十七章 河边夜话
阳城最南端,洛水、伊水汇流之处,夜色如墨,寂寥幽冷,偶有虫鸣蛙叫之声,更显人烟零落之苍茫。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背对而立。前者黑巾蒙面,身形高拔,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气度自是不凡。
蒙面人双手负后,淡淡道:“慕容将军深夜潜入阳城,想必重任在肩吧!”
后面那人正是慕容绍,闻得此言,不由讶然道:“哦,前辈竟然如此笃定,但晚辈为何不能是朱兆、夏侯獍或者贺兰胜天呢?”
蒙面人悠然道:“魏国内乱,朱荣崛起,挽狂澜于既倒,扶社稷于倾危,时人畏惧其将雄兵勇,又擅行废立,多以汉末董太师类比之,实则朱荣之功,绝非董某可相提并论,当属曹丞相之流也。”
慕容绍剑眉一挑,奇道:“原来前辈对大将军评价极高。”
蒙面人嘴角含笑道:“就事论事而已。老朽素知,朱荣本人,亦自诩当代曹公。诚然,以其手下胡族精锐,百战之师,足可堪昔年之虎豹骑;费牧、高权智比郭佳、贾栩;贺兰胜天、夏侯獍不逊虎痴、恶来;朱兆、朱威相当于子孝、子廉;贺兰岳、万重海、段融、石渊还有你慕容绍,犹如曹公之五子良将,的确是人才鼎盛,当世无匹!”
慕容绍不置可否道:“前辈似乎尚未回答晚辈的问题。”
蒙面人蓦然转身,盯着慕容绍说道:“上述这些人当中,文以费牧为首,高权次之,武以贺兰岳为首,万重海次之;但若要论心腹,恐此四者,尚不及朱兆、朱威以及慕容绍。只因后面三人,分别是朱荣的侄儿、从弟与外甥,乃真正的‘自己人’。”
见慕容绍默然无语,蒙面人冷笑道:“但朱兆、朱威皆是有勇无谋之徒,慕容绍身为昔年燕国第一战神慕容珂后裔,堪称文武双全之英杰。今夜之事,朱荣不托付给你,又能托付给谁呢?”
慕容绍抚掌叹服道:“不愧是‘佛铸圣手’,前辈能够屡屡窥探天机,翻云覆雨之间掌握人之气运,果然是令人景仰的绝代高人。晚辈慕容绍,奉大将军之命,拜见前辈!”
言毕,慕容绍躬身行礼。蒙面人啧啧赞道:“老朽一生阅人无数,见了你,也不得不称赞一句人中之龙。朱荣帐中,并无第二个似你这等忠心不贰又能谋定后动之人。若他能够用好你,的确不愁大事不成。只可惜……”
慕容绍神情一动,问道:“前辈所言何意?”
蒙面人向着河边缓步而行,仰首望天道:“朱荣素有鸿鹄之志,亦不乏曹公之能,但他还是心急了。”
慕容绍不解道:“前辈所指,莫非废立之事?如今阳城中人皆因此而指摘大将军,可以前辈的卓越见识,当知此一时彼一时,大将军此举,亦顺势而为也。退一步而言,安乐王当国,总胜过三岁小儿甚多吧!”
蒙面人叹道:“老朽已经说过了,同样擅行废立,但朱荣之功既远超董某,又逢胡氏失德,民心沦失,自然是此一时彼一时。但他派人来寻我的时间,未免过早了,此足以证其心之宏大也!”
慕容绍先是一怔,随即想起了什么,不由浮现一丝忧虑道:“前辈因何断定,此时大事不可为?”
蒙面人冷然道:“老朽有何能耐可断天下大事?既然朱荣想请老朽出手,老朽亦不会推辞。明日能否称他心意,自然凭天机定夺,老朽不过代服其劳而已。”
慕容绍静默半晌,突然双膝一弯,跪落于地道:“晚辈诚心实意,请前辈替大将军与我指点迷津。”
蒙面人转身,看着慕容绍,摇头道:“你未免太过贪心,老朽苟活于乱世,亦无此能为。何况,适才老朽已经说过了,朱荣若能用好你,则大事可为。至于你将来要走的路,注定崎岖,不过只要顺心意而行,终有一飞冲天之日。唯有一点,以你命格,须防水厄。记之!慎之!”
慕容绍愣愣道:“水厄?”
蒙面人哈哈一笑道:“正是。譬如今夜,你就不该在河边见我。明日巳时之前,老朽会自行现身河阴之畔。慕容小友还是尽早离开阳城吧!”
话音甫落,蒙面人身形一动,如惊鸿般翩然行远。几乎与此同时,河中突然传出两道闷哼之声,慕容绍起身巡视,却只见一滩鲜血随着河水流散,四周又回复悄然无声之中。
“唉,贺兰岳素与高权不和,费牧又是利欲熏心之辈,朱兆只会比大将军更心急。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局面朝着最有利的方向发展呢?也罢,先行回禀大将军吧!”
慕容绍喟然一叹,也不再回城,而是沿着洛水大步而去,很快消失于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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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已过半,炎龙河边,在胡族勇士们无言而又高效的协作中,九层高台以惊人速度成型。
“郎君彻夜未眠,就是为了督建眼前这高台么?”
陆萱一边喂着贺兰胜天,一边有意无意地问道。
“不错,大将军命我率人连夜搭建九层高台,规制不低于皇室祭天。”
听闻贺兰胜天之语,陆萱美眸之中精光一闪而过,又娇声问道:“难道要此地举行祭天大典?”
贺兰胜天答道:“正是如此。我估摸着,应是为安乐王登基做准备。”
陆萱幽幽叹道:“改朝换代,历来都免不了鲜血淋漓。既然今个儿是元祐的好日子,那么这祭天所用的祭品,不外乎就是太后、小皇帝与阿奴的项上人头了。”
贺兰胜天急怒道:“不许你胡言乱语!有我在,你绝不会出事。至于太后,我想大将军既然命高权撤去阳城与河阴之间所有兵马,想必是为了缓和与皇宗朝堂的紧张关系,既然如此,对太后应也留有余地。毕竟说到底,她不过一女流耳,如今对大将军而言,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如若将太后换成昔年的权阉宗毐,我早就亲自提刀将他剁成肉泥了!”
陆萱喃喃道:“嗯?高权?撤兵?”
贺兰胜天点头道:“不错。的确是对高权下了这道命令。不止如此,大将军与费牧从安乐王帐中回来后,曾派人告知我,今夜起阳城之中亦不设防。午时之前,皇宗贵族与文武百官将会在羽林军护卫下,前来河阴参加祭天大典。既然彼此之间都不准备兵戎相见了,那么帝位和平交接的可能性极大。说到底,太后与安乐王同样是一家人。大将军只需大权在握,又何妨放她一条生路?”
陆萱心中暗自思忖,但脸上却是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甜甜道:“听郎君一席话,阿奴安心许多。郎君可知那慕容绍去哪了吗?”
贺兰胜天不悦道:“你提他作甚?难道你也对他有意吗?”
陆萱愣住,随即眼圈一红,凄声道:“郎君为何这样看待阿奴?难道在郎君眼里,阿奴就是那种朝秦暮楚的低贱女子么?呜呜~”
贺兰胜天忙放下陶罐,又将陆萱揽入怀里,温言宽慰道:“是胜天失言了,萱儿莫怪,莫怪!”
见陆萱犹自悲戚,贺兰胜天更加焦急,伸手轻轻拭去陆萱脸上的泪珠,心疼地说道:“胜天就是一介武夫,不解风情,不会说话,伤你心了。萱儿是世间最美丽最善良最聪慧最温柔的女子,是我贺兰胜天毕生挚爱之人,在我眼里,你就是完美无瑕的。哎,我只是痛恨慕容绍看你的那种眼神,他算啥,不过是凭借与大将军的关系上位,空有一副皮囊而已。若胆敢觊觎萱儿,我单手就能废了他!”
陆萱闻言,破涕一笑道:“阿奴的心从来都只属于郎君一人。慕容绍可是大将军的外甥,正所谓疏不间亲,郎君切莫因此而开罪大将军。”
贺兰胜天闻言心怀大畅,将陆萱抱得更紧,笑道:“待祭天大典结束,我就向大将军请求赐婚,成全你我之间的好事。萱儿可愿意否?”
陆萱脸上红晕更盛,不依道:“哪有郎君这样逼问人的?”
贺兰胜天不答话,依然憨憨地盯着陆萱不放。陆萱压低声音,娇羞说道:“阿奴从一开始就称呼你为郎君了,郎君,不就是夫君么……”
贺兰胜天仰天一阵长笑,显是愉悦至极。随后感慨道:“胜天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可笑那慕容绍,只能行那鸡鸣狗盗之事。大将军派他连夜潜入阳城,请一个人于明日巳时前来中军大营。这种跑腿的活儿,最适合他不过了!”
陆萱心下一凛,口中却是赞道:“慕容绍本来就不配与郎君相提并论。想必他去请的,也不会是什么有身份的高人吧。”
贺兰胜天摇摇头道:“具体请谁,我亦不知。估计是魏国最有名望的宗族长老吧!嘿,待你我大婚之日,你说是请元镛主持好呢,还是新陛下?”
陆萱微微仰头,随着人慢慢站起,突然在贺兰胜天的额头上留下一个香吻,然后娇羞着跑开了。
贺兰胜天呆若木鹅,咧开嘴望着陆萱逐渐远去,身旁只留下暗香袅袅,以及佳人银铃般悦耳的话音:“郎君,阿奴今夜很开心,太后待我恩重如山,与郎君海誓山盟,阿奴先回去禀明太后了。郎君切莫辜负阿奴啊~”
炎龙河边,贺兰胜天犹自沉浸于突如其来的无边幸福之际,陆萱已回到河阴城中。
就在守备府后门转角处的阴影里,突然走出一人,拦下陆萱,口中说道:“萱姑娘可知,慕容绍前去阳城,所请之人是谁吗?”
陆萱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样貌时,才拍着胸口娇嗔道:“你怎地如此讨厌,吓坏萱儿了!方才贺兰胜天不是说了,是请魏国最有名望的宗族长老么?”
来人失笑道:“元镛之辈还需要用请的吗?我告诉你,慕容绍专程去请的,乃‘佛铸圣手’也!”
“‘佛铸圣手’?!”
陆萱秀眉一蹙,随即露出娇媚可人的笑容道:“朱荣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了。你说如果那位新陛下,得知了这个消息,又会作何感想呢?”
来人哈哈一笑道:“一切都朝着预定方向前进,实在妙极!接下来,我该前去向太后请安了。萱姑娘带路吧!”
陆萱却轻轻摇头,探出玉手遥指太后那间隐约亮着灯火的厢房,语带一丝暧昧道:“今夜无边春色,应景者,可非萱儿一人……”
浓墨夜色里,窃窃私语时,交换的,乃是不可告人的深沉心机,也昭示着新的一日,河阴暗流汹涌。
而在阳城永宁寺中,萧凡正经历着十七载人生之中最神秘莫测的考验!




北马南风 第十八章 生亦何欢
子时,正时一刻。
萧凡站在第一级浮屠木门之外,只感觉一阵茫然。
招引僧仿佛不曾出现过一般,完全消失在萧凡的视线范围之内。眼前,只剩下一道空洞的木门,门里门外,好似两个世界,一旦踏入,等待萧凡的,未知吉凶。
“招引大师突然不见了,难道我刚才所经历的都是幻觉?不可能啊!我明明听到了一阵吟诗声,看见了一名老和尚,还与他交谈甚久,怎么可能会是幻觉呢?但若不是幻觉,为何他竟能在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根据招引大师的说法,这座塔的顶端,隐藏着无人可开启的‘十级浮屠’,而‘十级浮屠’之中,又藏着宝物‘麒麟玉璧’。这与那人交代给我的任务完全吻合,为何招引大师会知晓我的来意呢?他与那人难道有着某种关系?‘朱雀元脉’又是什么?我真的听不懂他说的话,但事到如今,除了走进这道门,登上这座塔,找到‘十级浮屠’,我已别无选择。一切佛祖神仙,请保佑我诸事顺意吧!”
思及此,萧凡不再犹豫,抬步就跨入了永宁塔第一级浮屠之中。
进入宝塔内部的刹那,身后木门自然关闭,同时十八盏长明灯同时亮起。萧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四周漂浮的,皆是淡淡檀香,令其不由精神一振。而当他凝神环顾周围环境之时,却不由呆愣当场。
只因这座传说中,藏有无数奇珍异宝、每一级都供奉大德高僧舍利的天下第一宝塔,其内部居然空空如也,只剩下那一级级通往上层的木梯。
难道说传言有假?还是说,这座塔根本就是假的?
萧凡擦了擦额头滴落的冷汗,绕着四周仔细寻找起来。可找了许久,除却木壁之上,细细雕刻着数不清的各色佛像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实际上,如果招引僧所说为真,那么“十级浮屠”应在宝塔最顶层,第一级浮屠当属无关紧要。可萧凡常年受虐,早已养成了小心翼翼的性格,除了老林外,其他人的话,他向来不敢全盘接收,总要有所保留。同样的,他更不会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同一件事或者同一个人身上。
“那个什么万佛之尊,只是说此间有‘十级浮屠’,并没有断言‘十级浮屠’就在最高层。那么,九层宝塔的任何一层,都可能藏着‘十级浮屠’与‘麒麟玉璧’。所以,我绝不可以放过对任何一层的搜索。”
然而,纵使萧凡已经大着胆子去用力敲击每一块木壁,却依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至于密室、暗格等等同样一无所获。
约摸着已经过了两刻钟时间,萧凡暗自焦急,转念一想,或许第一级浮屠之中,真的没有自己想要的宝物。于是,他就将目光投向通往上层的梯子,准备前去第二级浮屠。
塔高百丈,每一层之间的距离,都是九九八十一级阶梯。萧凡抬步,踏上第一级阶梯,没有任何异样。但没过多久,他就感觉到了异样——人越往上走,就越有一股无形压力,逼得他越来越难呼吸,脚步也越来越沉。
当萧凡跨过第六十三级阶梯时,滴落的汗珠已有黄豆大小,不时溅落凡尘,在幽静的空间里,引发阵阵闷响声。他发觉自己的双脚,已如同灌了铅一般,不管如何使劲,却始终无法落在第六十四级阶梯之上。
“好奇怪,我如今不已经是二品武者了吗?之前在里坊间奔逃之时,感觉自己身轻如燕,甚至一度还飞了起来。为何此刻会有这种举步维艰的感觉呢?难道平日太后等人登塔,也会遭遇如此情形?那么,很可能是我的品级还不够高的缘故,如果升为三品武者,是不是就可以顺利登上去了?”
自以为得计的萧凡,干脆一屁股想要坐在第六十四级阶梯上,静静等待丑时的到来。
可那股无形压力,却仿佛肚子里的蛔虫一般,看穿了萧凡的想法。顿时宏大力量涌来,全数砸在萧凡身上,令其完全收不住脚,最后稀里糊涂地翻滚下去,又回到了第一级阶梯。
萧凡的下巴刚好着地,欲哭无泪的眼神看向幽深不见终点的阶梯上方,内心充满了难以言状的苦涩。
“难道我连第二级浮屠都到达不了吗?”
就在此时,四肢百骸之中,一股暖流自然而生,瞬间游走全身经脉,原本在翻滚中感觉已经耗尽的气力,顿时又饱满起来。萧凡双手撑地,一跃而起,自是轻松写意,而当他的眼神由上往下凝视着第一级阶梯之时,赫然看到长明灯折射下,浮现了一个淡淡的金字——“生”。
萧凡揉了揉眼睛,再看之时,那个“生”字依然还在。福灵心至的他缓缓抬脚,轻轻地落在“生”字之上,结果第二级阶梯,立时又浮现一个“亦”字,再往上,又分别是一个“何”字,一个“欢”字。
“生亦何欢?”
站在第五级阶梯上,萧凡喃喃自语,说出了这四字。蓦然,由脚下往上,每一层阶梯都同时浮现一字,金光闪闪,连在一起,都是“生亦何欢”。萧凡继续往上攀登,这一次,停在了第七十三级阶梯之前,宝塔二层已然在望,却再也落不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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