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北马南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少独
本来朱荣派慕容绍连夜前去相请,实因眼下不宜大张旗鼓,故而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以“佛铸圣手”的威名,纵使拒绝,他也断然不至于对其进行报复。结果文世途居然爽快答应按时前来,令朱荣心怀大畅。虽然据慕容绍所言,其话语之中透露出不看好之意,但朱荣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觉得对方不过是怕再度失手、先行放低姿态而已,整个人依然处于踌躇满志之中。
慕容绍一向为人谨慎,兼之本身就反对朱荣操之过急,故而对于接下来铸金人的结果,他分外关注,也在心中盘算起了应对之方。
主位上,文世途双目看定朱荣,淡然说道:“今次大将军请老朽前来,想必也是看上了老朽那过气的手艺。不知大将军,欲铸之金人,乃己像,还是佛像?”
朱荣长笑道:“本人出身胡族,信奉者,舍长生天外,乃自强不息也。烦请文先生费神,造吾之像。”
文世途点了点头,双手如鲜花绽放,变戏法般取出了一套模具,然后将之置于案几,微笑道:“老朽早知以大将军鸿鹄之志,必然欲铸己像,故而已提前备好。至于铜液,想必大将军也早有准备了吧?”
朱荣道:“那是自然。此刻万事俱备,不知是否需要等待吉时?”
文世途傲然道:“有老朽在此,大将军又隆运在身,何时不是吉时?铸金成像,即此刻也!”
朱荣闻言大喜,遂命人将放置铜液的大缸抬上,置于营帐之中。铜液犹然翻腾,周围空间骤然灼热,但却热不过朱荣以及众人眼中热切之情。
随着文世途念完告天祷文,朱荣在其引导下,亲手舀出铜液,浇灌于模具之中。面对偷天换日关键时机,强横如他,手中也不禁微微颤抖,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
时间缓缓流逝,就在众人翘首以盼之时,文世途终于再度出手,模具缓缓与凝固成型的金像分离。
铸金成像,铸金成像,权倾魏国的大将军朱荣,能否如愿以偿,借铸金成像之机,正式开启超越曹公的不世霸业?





北马南风 第三十九章 天意难违
河阴之畔,中军帐中,众人目光聚焦处,只见文世途十指翻飞,将模具与金像完美抽离。距离最近的朱荣,隐约可见那金光闪闪的头像,面容英伟,气态昂扬,与自己足有九成相似,双目之中热切之意顿时更加浓烈,仿佛眼前并非只是一尊金人,而是成就帝王伟业的黄金大道。
在他身后,费牧、高权、贺兰胜天等人,亦是屏住呼吸翘首以待。纵使在此之前,朱荣并未和每位手下都谈及铸金人之事,但在场者个个都是人精,一见鼎鼎大名的“佛铸圣手”出现,立时就领会了朱荣内心真正想法。
慕容绍犹然沉思着昨夜文世途的评语,丝毫不敢怠慢,只因在众人之中,唯有他对于朱荣的秉性最为清楚。
表面上看,朱荣雄才大略、知人善任、用兵如神,的确像极了曹公;但实际上,这位胡族大酋长只是顺境之时的曹公。每遇不顺之时,朱荣往往喜怒无常,尽管随着地位逐渐尊荣而有所克制,但深植于骨子里的荒蛮野性并没有消失。
当日,慕容绍与贺兰胜天双双负伤,事后元祐送来“当归”,意有所指。朱荣看似不以为意,但旋即却亲自动手杀死了无辜的传信之人,如此残暴的做法,在胡族高层之中可谓习以为常。
“昔年魏文帝力主迁都,为达目的甚至不惜发动与南朝的大战,借机震慑贵族之中的顽固分子。他的真正用意,当然是加速汉化,唯有如此,才能逐渐扭转中原名士对于华夏正朔的观瞻。尽管后来阳城的靡靡之音,进一步腐蚀了这些贵族,更埋下六镇叛变的祸患,但从长远看,文帝这步棋依然非走不可。唉,我胡族擅杀之性若不改变,将来如何真正聚拢人心呢?”
“此番铸金人若一举功成,自然皆大欢喜,也足以证明天命就在大将军身上。往后横扫六合,虎视九州,水到渠成也。但若出了意外,以大将军心性,恐怕事情难以善了。倒是我该如何做才好?”
就在慕容绍心怀忧虑之时,文世途戴着特制银丝手套的掌中,刚铸成的金像已然完全抽离模具,正闪烁着璀璨夺目的耀世光辉。
朱荣亲眼见证大功告成,顿时仰着头发出了一阵志得意满、酣畅淋漓的长笑声。而费牧等人则双膝跪下,齐声高呼“大将军威武!大将军万岁!天佑秀川!鼎盛千秋!”
同时跪下的慕容绍亦是目露喜色,想来“佛铸圣手”名不虚传,铸金成像概率极高,但昔年那两桩意外,或许令其趋于保守,故而言辞之间留下余地。既然朱荣金像已成,胡族上下齐心,军容鼎盛,假以时日,超越曹公、伏坚当可期也!
文世途早已见惯铸金成像的大场面,目光一片平和,对朱荣淡淡说道:“老朽恭喜大将军!高温灼热,在接过金像前,还请大将军也戴上案几之上那副银丝手套。”
朱荣自然无不应允,说了一番感谢的话语之后,依照文世途所言,将银丝手套戴上,随即探出双手,准备接过昭示着天命谁属的金像。
然而,就在金像来到朱荣掌中之时,异变突生。微不可见的淡淡血雾竟然凭空出现,瞬间笼罩金像周围。朱荣一惊,瞪圆双眼再瞧去时,血雾愈发浓烈,最后,金光闪闪的人像变成了浑身血红,而头像正面居中处,如被利器劈开一般,多出了一道深刻的血痕!
“啪”的一声,金像从朱荣掌中滑落,直直砸向地面铺就的毛毡。慕容绍眼疾手快,迅速上前想将金像拾起,但觉微风一过,夏侯獍却抢先一步到达前方,右手更搭上了血红金像。
“呯!”
又是一声闷响,一道身影倒飞出去,直直撞翻了对面的案几书柜,然后在地上滚了滚后,才狼狈的跪起身来,随即又匍匐于地,用力地磕着头。
朱荣将金像重新拾起,人也从失神中清醒过来,带着怒气看向被自己一脚踹飞的夏侯獍,沉声道:“这金像是你可以触碰的吗?”
夏侯獍不言不语,只是磕头。慕容绍瞅见其嘴角带着血丝,显然踢出那一脚时,朱荣已在盛怒之中。他心中不由哀叹一声,忙开口替夏侯獍求情道:“大将军息怒,夏侯将军与我相同,都是关切金像的情况,一时失了分寸,绝无僭越的意思。”
朱荣低头看着金像,那血一般的鲜红不知何时已然消失,但正面深痕犹在,入眼处倍觉突兀,仿佛直接刻在自己心头一般。
一股烦躁难以言表又挥之不去,但慕容绍说的毕竟在理,朱荣遂皱眉道:“夏侯,你起来吧。”
夏侯獍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然后依言起身,默默站在高权身侧。
此时,文世途终于出声道:“大将军对此结果颇不满意,想必对老朽也是大失所望吧!”
朱荣摇了摇头,苦笑道:“晚辈岂敢?无论结果怎样,先生始终是朱荣最尊敬的高人。适才只因期望落空,一时心潮澎湃而已,先生切莫对朱荣有所误会。”
文世途自嘲道:“似老朽这般以铸金人为营生者,实则都是一群从天地神佛口中夺食之人,妄测天机,将来必遭天谴。但就算如此,我等也不能保证让每一位事主满意。只因无论铸金结果如何,它所代表的,唯有二字——天意!”
朱荣颔首道:“先生所言甚是,朱荣受教了。然眼前情形,不知可有补救之法?”
文世途油然道:“老朽过往所铸金人,自然也有第一次不成但再试功成的情况。但凡事不宜过三,老朽可为大将军再重铸两回。”
朱荣喜道:“如此甚好,谢过先生。晚辈观此金像,印痕深刻,似乎与材质有关。朱荣除铜液外,还提前数日,特意备下黄金之液,不知可否用于先生妙手?”
文世途挑眉道:“喔?黄金之液当然可用,不过老朽有一言,须事先告知大将军。”
朱荣欣然道:“先生但说无妨。”
文世途离开位子,双手负后,眼神之中投射出一种沧桑寂寞的感觉,随后缓缓说道:“大将军与诸位皆知,老朽昔年曾两度退隐,所经历之事,皆与铸金人有关。第一回是梁国太子萧桐大婚,第二回是胡太后临朝称制,个中详情,不说也罢。但有一样,此刻却不得不说,就是在那两回铸金人中,老朽所用,皆黄金之液也!”
一语既出,四座皆惊,朱荣亦是面色一沉,整间营帐顿时陷入冷寂之中。
半晌,朱荣呼出一口气,笑着说道:“既然第一次使用铜液并未成功,那么可见朱某今日铸金人,与黄金之液无尤。再者,南朝萧桐所卜无非儿女情事,而胡太后更是妄自尊大倒行逆施,朱某如何能与他们相同?晚辈已经想清楚,这一回就用黄金之液来铸金人,还请先生费神了!”
文世途点点头道:“好!那老朽就以黄金铸像,希望天意属意大将军!”
言毕,新一轮铸金开始。朱荣令人将装有黄金之液的大缸抬入,文世途换上新的特制手套,指引朱荣将金液注入模具之中。
时间过得仿佛比第一回更加缓慢,众人的心中,除了期盼之外,也纷纷多出焦虑担忧之心。当铸金成像的时刻再度到来,朱荣又一次取过自己的人像。眼中所见,金光更加耀眼,更加璀璨,然而下一刻,血色雾气弥漫得更加迅疾,金像倏尔变色,面部正中亦再现血痕,深刻之处,更胜前回。
费牧等人噤若寒蝉,慕容绍忧心忡忡,而朱荣这一回并未有任何失态,脸上犹然保持着笑容,但看在慕容绍眼中,分明多出了几分勉强。
无人言语中,文世途启动第三回铸金人,营帐中气势已衰,等流程走完一遍,金像毫无意外,又是居中破开血痕。这也意味着,魏国天柱大将军朱荣,铸金人连续三度失败!
朱荣一把跌坐在位子上,神情之中满是恍惚茫然。慕容绍暗叹一声,想起了朱荣除喜怒无常外又一弊病——笃信长生天。
自秀川崛起以来,凡面见朱荣者,皆为其自信气度所折服。而朱荣之所以自信,除了起兵后顺风顺水,平添几分睥睨天下之豪情外,还有重要一点,就是当初他曾请族中巫师占卜,得到了长生天指示,秀川起兵乃上承天意,顺势而为。
外人所不知者,每逢重大战事、重要决定,朱荣皆必请族中巫师占卜。前回拥立元祐,今番手铸金人,同样毫无例外,只不过巫师卜算,元祐登基为吉,朱荣自立却为凶,令其沮丧之余,一怒之下将所有巫师斩杀殆尽。
事后朱荣不免后悔,又向长生天祷告赎罪,但心思犹然不灭,这才有了延请“佛铸圣手”前来之举。
如今连续铸金人失败,再度印证巫师卦言,朱荣内心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
苍白脸色中,朱荣勉强抖擞精神,又请文世途指引,以铜液进行第四回铸金人。结果,血痕依然出现,朱荣连败四回!
营帐中,所有幕僚武将皆跪伏于地。朱荣呆呆坐着,一脸苦涩地看向文世途,问道:“请教先生,为何吾之金人,会有如此异象?”
文世途长叹一声道:“无他,以血痕而论,乃杀戮过重也。老朽曾为大将军起卦,眼下天时虽利于大将军,将星却与帝星交相辉映,合则两利,分则两害,不可相离也!”
朱荣苦笑道:“将星是我,帝星何人?”
文世途淡淡道:“大将军心中自知,又何必问我?”
朱荣沉默半晌,又问道:“可请其铸金人否?”
文世途哂道:“大势已定,铸金与否,结果亦然。”
朱荣霍然起身,紧接着问道:“吾心不甘,可否逆转?”
文世途仰首长笑道:“天意如此,天意难违。老朽还是那句话,将星不离帝星,成就不可限量,若二星分离,祸事不远矣!”
不远处,另一座营帐之中,魏国之主元祐掀起门帘,缓缓步出,朝着朱荣大营发现走来。万丈阳光下,望之龙行虎步,竟隐隐投射出帝王气息。
朱荣似有所感应,再度跌回座中之时,满心所想,难道天命真在元祐而不在他?




北马南风 第四十章 人去楼空
“铸金成像”已入高潮,另一边,胡太后亲自向萧凡交代行刺细节,而独孤如愿却未进入厢房之中,只是守在院内防备可能到来的意外。
临行前,萧凡在胡太后的指引下,特意向犹自昏迷不醒的陆萱道别。
卧榻上,陆萱仿佛陷入了一场梦魇之中,眉头紧蹙,郁结难消,秀气的鼻梁微微颤抖,依然好看得很,但双颊的红晕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夺目的苍白。
在胡太后真气与灵药的双重作用下,陆萱的伤势已然稳定,并在缓慢恢复之中。但从清晨而来接连受创,还是让她经历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与折磨。
萧凡无声望着眼前佳人,心中自然极不好受。从往昔的畏惧紧张,到如今的担心感动,不知不觉间,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淡淡的情愫萦绕心头,一丝留恋令即将离开此地奔赴下一个战场的他,有些怅然若失。
“时辰将至,你还是尽快启程吧。记得拉上独孤如愿,有他相助,成功率将会更高。我会让萱儿摆好庆功宴等你归来。”
胡太后柔和中略带冰冷的话音在耳畔响起,萧凡如从梦中醒来一般,带着复杂的眼神最后看了一眼陆萱,又作揖行了答谢礼,方才对胡太后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离去。
东院中,独孤如愿见萧凡走出厢房,便迎了上去。双方眼神交流,萧凡点点头示意事情已毕,二人随即转身准备离开。
此时,胡太后却出现在房门口,出声喊住独孤如愿道:“独孤卿家,朕有一个疑问,不知你能否解答?”
独孤如愿潇洒地扶了扶被风吹斜的帽檐,一派说不出的飘逸风流,躬身应道:“娘娘请讲,草民知无不言。”
胡太后呵呵笑道:“真的能知无不言吗?如果朕的问题是令师徐虎的生死真相,卿家又将如何作答?”
独孤如愿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如实作答。师尊对昨夜之事早有防备,故而今晨我师徒二人方能及时赶来。不过,如今真相尚未明朗,待祭天大典一毕,师尊回转阳城,当着手查明一切,届时自当水落石出也!”
胡太后闻言点了点头,欣然道:“只要徐爱卿真的无恙,我大魏涤清玉宇,自然指日可待。萧凡初出茅庐,还望卿家多予关照。待朕重返之日,即是卿家大放异彩之时!”
独孤如愿再度躬身作礼,朗声道:“草民谢娘娘厚爱。萧兄弟事情紧急,草民等先行告辞,请娘娘保重玉体。”
言毕,独孤如愿搂着萧凡肩膀,并行离开守备府,朝着炎龙河方向而去。
目送两道身影逐渐走远,一前一后,相继传出两道幽幽叹息。胡太后看也不看身后的陆萱,淡淡道:“朕是感慨落地凤凰,居然要仰仗一名愣头青去扭转局面。你不躺着继续装死,跑过来伤春悲秋给谁看呢?”
陆萱抿嘴一笑,玉容之上依然不见红晕,但此前看在萧凡眼中的惨白色,如今却是晶莹剔透的白皙,双眸闪动之际,透射出魅惑众生的异彩。
“唉,陛下,若是早知今日会跑来这么一位俏郎君,萱儿才不装死呢!现在倒好,连跟人家碰面说话的机会都没了,萱儿如何能不叹息呢!”
胡太后微微侧身,用玉指弹了弹陆萱的脑门,笑骂道:“贼丫头,‘春梦无痕’大成之人,又岂会有真正动心的时候?你呀你,当真已经走火入魔,难不成天底下所有出色的男儿,都得做你的入幕之宾?”
陆萱娇笑道:“其实萱儿的目光很挑剔的,陛下平心而论,世间还有比那独孤如愿更出众的男子吗?”
胡太后点点头道:“这倒不假,独孤如愿的确是一等一的美男子,朕亦是生平仅见。但比起他的相貌,朕倒觉得,此人文武双全不在慕容绍之下,奇诡机变更是深得徐虎真传,绝对是极难对付的智者。你想收服他,未必容易。”
陆萱回到卧榻之上,软软趴倒,双手伫立,捧着自己的俏脸,神采奕奕道:“正因为如此,萱儿才更加充满兴趣。如果难度都似萧凡那般,又如何能体现出萱儿的手段呢?”
胡太后沉吟道:“徐虎乃我大魏一代人杰,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弟子,必须纳入我方阵营之中。所以,你若有信心拿下他,朕自然乐见其成。但目前最关键者,依然是萧凡。不求他能一举替我们消灭朱荣,只要换来朱荣重伤,届时顺势而为,大局可定也!”
言语间,胡太后缓步回到房中,陆萱翻了个身,慵懒地踢着自己白玉兰般的脚丫,吃吃笑道:“可陛下不是答应了,要护萧凡全身而退回到南朝?纵使他真能杀了朱荣,胡族千军万马之中,又如何能逃得脱呢?”
胡太后打趣道:“怎么,开始关心起萧凡了?莫非他也入了你的法眼?朕说过,萧瓒既死,接下来大魏无论何人当政,皆会推动萧凡回梁国争皇储。然则来日方长,你真的有耐心赌上这一铺吗?”
陆萱美目迷离,幽幽说道:“抛开那半张铁皮,以相貌论,再过两年,青涩已去的萧凡,或可直追独孤如愿。毕竟当年,他的父亲萧桐,可是梁国最俊俏的公子,萧兰茵更是艳名远播,他又如何会长得丑呢?可惜他那性子,着实庸碌懦弱,自难与我相配。但萱儿又不是真的倾心于他,只要容易掌控,不就行了吗?”
胡太后踌躇满志道:“放心吧,我们那些合作伙伴中,元镛不傻,那人更不傻。萧凡可以利用的地方还有许多,没有人会舍得他死。甚至,就算萧凡刺杀朱荣不成,朱荣同样会留下他的小命,然后去找萧桐兴师问罪。哼哼,萧寅老儿年近花甲,江山易手乃瞬息之事。换做是朕,今后也会重点攻略萧桐。而萧桐最大的软肋是什么?所以无论如何,你也要成为萧凡的身边人。萱儿,你记住,乱世之中,女子生存不易。手里一定要多掌握几张好牌,更不能一次就打光。除了自己,没有谁是真正值得信任和依靠的。”
陆萱闻言,神色一正,带着几分忧心道:“萱儿一定谨记陛下教诲。祭天大典,您真的不让萱儿一同前往吗?”
胡太后露出慈祥面容,轻轻摸了摸陆萱脑袋,笑道:“朕与你情同母女,如今情势未明,岂可共赴险境?无论结果如何,保住你二人,乃朕之底线也。朕相信,最终胜利必然属于我们。”
陆萱点了点头,双目缓缓闭上,很快又回复到之前昏迷时的样子。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随即一队黑甲武士鱼贯而入,各个面目凶恶,整座东院霎时又弥漫起浓浓杀机。
为首一人,长相粗犷,膀大腰圆,貌似屠夫一般,看见走出房门的胡太后时,却比此前的朱威更加无礼,大声嚷道:“妖妇,我叔父命你马上跟我离开,去参加祭天大典。不要磨蹭了,赶紧走!”
胡太后冷冷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朕面前大呼小叫?”
那壮汉怒笑道:“朕、朕、狗脚朕!你这妖妇,还以为自己仍然高高在上吗?呸!如今的你,不过我秀川胡族卑贱女奴而已!”
胡太后勃然作色,掌中佛珠迸发,全数呼啸着击向壮汉。对方却伫立原地,任由佛珠击打己身。只闻噗噗作响,壮汉接连承受十数颗佛珠,竟毫发无伤,只稍稍退了半步。而随着他一声怒吼,所有佛珠全部碎成粉末,再挥掌时,与胡太后内劲隔空交会,太后竟感受到一股前所未见的势大力沉。
“喔,天生神力加持,护体功夫横练至此,莫非你就是朱荣之侄,朱兆?”
壮汉耳闻胡太后相询,得意洋洋道:“不错,老子就是朱兆。妖妇,你究竟走还是不走?若是不走,老子当场超度了你,也好给我堂叔送个暖床之人!”
胡太后眼中杀机一现,但却收起冷容,随手将房门关上,宛然一笑道:“朕随你走便是。呵呵,朱将军,凡事不可尽,还是留点余地才好。你怎知下一刻,在那祭天大典之上,朕与朱荣大将军不会把酒言欢、冰释前嫌呢?”
朱兆闻言一愣,倒是狂态尽敛。他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极了自己的叔叔朱荣。此前他收到密令,从河南火速回京,马不停蹄就直接前来河阴城带走胡太后。虽则武力强横,但他一向不谙权谋之术,每每听到费牧、高权、慕容绍那些人叽叽喳喳,他就感到头疼。
此刻胡太后这么一说,朱兆立马想起叔父喜怒无常时的可怕,心下一凛,遂换上尽量温和的语气说道:“太后既然有意投靠大将军,那朱兆侍奉娘娘起驾便是。只是行色匆匆,并未准备马车,只好委屈娘娘乘坐劣马了。”
胡太后欣然道:“大魏自马上得天下,吾等子孙又岂有不能骑马之理?还请朱将军带路吧!”
朱兆点点头,刚想动身,目中却瞥见那厢房之门紧闭,随即想到一人,便沉声道:“且慢。陆萱亦须同往,她人就在屋内吧?”
胡太后神色不变道:“萱儿今日,因相救慕容、贺兰两位将军,而致身负重伤。早前慕容将军已派人将她接走,寻医问诊去了。”
朱兆眉头一挑道:“是吗?陆萱乃大将军指明要严加看管之人,慕容绍又岂敢将人私下带走?娘娘莫要以为朱兆好诓骗!”
胡太后幽幽一叹道:“实情如此,待会儿到了大营之中,你自可向他当面征询便是。”
朱兆见胡太后不似作伪,将信将疑,遂一把推开房门,步入厢房之中。
入目所见,整间房收拾得整整齐齐,唯有蒲团处又打坐痕迹,里里外外,并非陆萱身影。
朱兆暗骂慕容绍坏他好事,但后者在朱荣心中地位,始终胜他一筹,平日里纵是嫉恨,却也不敢与之翻脸。当下只好冷哼一声,从厢房之中退了出来,大手一挥,偕同黑甲武士裹挟胡太后,往炎龙河畔中军大营而去。
守备府门口,另一队黑甲武士与之会合,队伍中,隐约传来幼童啼哭之声,正是那魏国三岁小皇帝元昭。
胡太后骑在马上,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对元昭的遭遇充耳不闻。
1...1617181920...2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