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孤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我不是很丑
娘虽然不读诗书,但毕竟跟多年征战的爹,还有大伯父毛玉龙,耳濡目染之间,已经不知不觉的丢弃了小家子的气,皱眉思考了一下,对着自己这个小小年纪的儿子道:“张弛进退,自有分寸把握,一味抓住对方不放,难免造成对方鱼死网破,反倒失去了我们做事情的根本。”
得到娘的这样评论,毛玉龙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其实对方要自己赔偿医疗费,在厂未出现之后,这早已经在自己的算计之内,不过是担心自己的老娘,为了左邻右舍的情谊,要拿自己这个刚刚得到的秀才身份做文章,最终会出现互相下不来台的状况。
能够得到娘的理解,毛玉龙也就好心中坦然了。
“咱们家罐子里还有300钱。”娘现在也已经有了一种,有了300钱就算富豪的感觉,底气很十足。
爹在的时候,本身家底就轻薄,三四百钱,对于娘来说,在父亲死后,这的确是一笔不菲的家底,不过在这10万骑鹤的地方,可能就连街边一个乞丐的家底都不如。
毛玉龙就苦笑摇头:“娘,官府大狱如阎王殿,今天大家都在观望风景,那些衙役酷吏们还不敢太过施为。等到明天消息传开,或者是没有什么的下文,我赵家伯伯父子就会被那些酷吏们折磨,因此上,我还要请求娘,将我们的300钱交给我,明日一早,我就去县衙的大牢,先打点一下那些酷吏。”
“可是你说的那个医药费赔偿,那需要多少钱呢。”娘就提出了这个非常实在的问题。
毛玉龙就只能苦笑了,看了看已经睡去的小妹,再看一看邻居家赵婶子还没有熄灭的灯火,重新坐回到自己的桌子前,双手捂住脑袋:“赵家父子这次太过冲动了,如果当对方刚刚出来的时候,我就扑出去,那么,也就没了现在的状况。”
然后对着娘苦笑道:“我真的没想到赵家父子,是如此的生猛,就在我寻找一个刀片,割破我自己头皮的短短时候,他们父子已经打伤打残了一百多个泼皮。”然后就无奈的摇头,:“这速度也太快了。”
娘这才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感情——
端起那碗糙米饭,毛玉龙一边往嘴里扒着,一边向娘解释:“娘您放心,我下手对自己是有分寸的。”
看看娘理解了自己,毛玉龙放下了吃干净的饭碗,将菜汤倒在自己的碗里,轻轻的搅动,一口喝干:“自从赵家伯伯在上午的时候,和当地的地痞流氓发生了冲突,我就知道,这就是一个不能开解的结局。我也算计到了,钱老大一定会来寻仇,找回他们的场面。”说这话的时候,毛玉龙心中充满了感慨。
不管是前世今生,hēi shè hui这个东西就是这样存在着,也依旧有他们存在的土壤,这不单单是一些泼皮破落户们为生存而奋斗的原因,其实更是这上下几千年来,官场上需要的。
再仔细说就没有意思了,再仔细说,就有可能吓到娘了。
“我不过是想通过我这个秀才身份,让对方有所忌惮,然后让赵伯父和我的三兄弟,能够摆脱hēi shè hui的纠缠。”
放下碗筷,遗憾的长叹一声:“我实在是没想到,赵伯伯父子身手如此敏捷,就在我用刀片割破我头皮,冲出去的时候,他们父子竟然已经打伤打残了一百泼皮。”然后摇头苦笑:“我不知道这事我应该庆幸了,还是应该悲哀。”
毛玉龙说这话,是有他原因的。
所谓的庆幸,是因为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里来,自己的爹爹已经战死在了辽东。借光的伯父毛文龙,虽然在辽东已经坐镇一方,但熟悉历史的自己却知道,自己的那个所谓伯父,已经是坐困愁城,可谓是穷也苦矣。
而这个世界上让自己穿越过来之后,不但没给自己金屋玉宇,反倒给了自己一份负担——一个需要孝敬的老娘,一个需要自己疼爱的妹妹,对了,还有一个需要自己负责温饱的小黄。
这就是穿越者的命,和命不同,别人的穿越都是王侯将相,自己的穿越确是负担重。
不过毛玉龙也算感激上天,毕竟没让自己成为一个流民,一个盗匪,乃至一个饿殍。
这样的恩惠,还有什么需要抱怨的呢,没有了。
既然上天给了自己这个责任,那就努力的去完成这个责任,这就是自己所应该负担的责任。
“我儿说的对,不论如何,都不能让你伯父父子在大牢里受苦,明天就将这300钱,贿赂了狱里的牢卒,先不让你伯父父子受苦,剩下的事情我们再慢慢的商量吧。”
娘是善良的,但他也知道大牢中的龌龊,不过他将平息这件事情所花费的对方的抚恤,看得太过简单了。按照毛玉龙的计算,如果没有厂卫参与的情况下,不过就是互相妥协,自己不再将事情闹大,钱塘县也就将赵家父子放还。
不过事情真的出了差错,厂卫的参与,这成本必定提高,怕是没有千八百两银子是摆平不了这些事情的。
千八百两银子,现在对毛玉龙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如果将这个数字告诉娘和赵大娘,那更是一种灾难。
自己现在的年龄虽然小,但毕竟是一个男子汉。
男子汉该做的是什么?不让父母担心,即便是天塌下来,也要撑起来,让母亲和小丫妹妹在这块自己艰难撑起的空间里安然生活,这是回报上天给穿越的自己不是孤独的回报。
只要是尽量想做的,自己必须做到。
明末孤臣 第37章 钱塘大牢
钱老大在这一个地方,本来就是地头蛇,行的便是违法犯罪的事情。不管是官府为了面子,还是大家互相给面子,往往犯了事情,都要拿出个人来进大牢,有时候钱老大也要亲自坐上一两天,然后大家就心照不宣的大事化了,小事化无。毕竟在这个年代,公务员名额奇缺,一地的班头衙役就是那么几个,根本也管不过来,一些街头事情,或者是税赋征收,还要靠着这些地痞泼皮来执行呢。于是,hēi shè hui的钱老大和这里的牢头早就已经串联一通,进进出出的,早就喂饱了这些人。
所以这次钱老大入牢的时候,依旧是受到了百般的呵护照顾。
而那个赵家父子,看着不过就是一个平民百姓,根本就没有什么背景。也正因为如此,这些牢头们看到了发财的机会。平民百姓,敲诈勒索了他们,即便是将来出去,又有谁能够为他们喊冤?
当时钱老大趾高气扬的走进了大牢,随手就让身后跟随的兄弟,丢给了这几牢头几锭银子。
在这个和世界隔绝的地方,银子才是最能说话的。
接了银子的钱牢头,一脸谄媚的对钱老大恭恭敬敬:“钱大哥,天下一笔写不出两个钱字,你就是我的哥哥,在这里,哪能我委屈了你?上好的房间给您留着呢,不一会,就会有你喜欢的吃食送进来。”
钱老大就趾高气扬的道:“还算你小子知趣,从今天开始,你街面上的那几间铺户的保护费就停收了。”往前走了几步,钱老大猛然回身:“不过我可跟你说明白,我停收的不过是我的那份。”然后用手指往上面指了指:“那上面的你还是要交的,我可不想为你惹了一些麻烦。”
这个牢头就连连点头哈腰:“老大体恤,老大体恤,就这一点,我已经就感恩戴德了,您老稍等一会儿,一会儿你爱吃的东西就会送进来。”然后就如数家珍的道:“东坡肘子,卤牛肉,还有酱鸭子,。”然后夸张的一拍脑袋:“对了,还有您最喜欢的绍兴花雕,还是十年的。”然后很仗义的拍拍胸脯:“今天小弟我就不回家了,就陪着哥哥您在这里痛饮一番,聊聊天唠唠嗑,让你不再寂寞。”
钱老大就哈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陪着我?你恶心死我吧。”
“对对,对,是我胡说八道。”然后缩肩塌背左右望了望:“等一会儿,我给您叫个姐儿过来,您看如何?”
钱老大就哈哈大笑着,昂然间往大牢深处走去:“我记得我上次进来住的那个房间,可是花了我不少银子装修的,你不要说那你已经给了别人。”
钱老大,在这钱塘北城可是响当当的黑道人物,按照别的县城来说,完全可以一手遮天,不过这里和别处不同,毕竟是杭州知府,还有浙江布政使双重的地方,即便是hēi shè hui,也要受到许多约束,所以有时候,上面需要做些面子工程的时候,也会将钱老大抓了进来,应付差事。
当然,上下都喂熟了的,不过是走个过程,正所谓,白道需要黑道辅助,黑道需要白道的保护,一些龌龊的东西,大家不过是心知肚明,互相利用罢了,等一阵风过去之后,钱老大依旧是钱老大,在这北城里,是没有人可以替代的。
正因为是这样,在这个钱塘县的大牢里,竟然有了一群特殊的牢房,这是专门为钱老大预备的。
牢门打开,没有别的牢房那种扑鼻的恶臭腥膻,放眼望去,大牢的墙壁上,开着宽敞明亮的窗户,而在剩余的墙壁之上,装潢着最豪华的墙壁绸缎,地面是最上好的大理石铺就,里面是一张宽大的雕花床铺,茶几桌椅,乃至马桶夜壶,全部都是一应俱全,这哪里是监狱大牢?这根本就是一个休闲养老的地方。
钱老大站在门前,却捏住了鼻子:“怎么?我短了你们银钱吗?为什么这里至少三天没有人打扫?”
老头立刻点头哈腰的道:“钱老大的鼻子真的是灵敏的很,还是小的照看不周,不过是——”
钱老大就笑着道:“都是老兄老弟,少给我来那弯弯绕,不过就是缺少了钱吗?你现在就打发人去我的家里,取一百两来,给你这帮狗们喝酒。”
听说这一次历来对自己吝啬的钱老大,突然出手如此大方,这个老头心里确实咯噔一下:“正所谓小恩小惠无大事,出手阔绰有祸端,这一次钱老大一定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心中是这么想,早就有了一些计较,面上依旧是唯唯诺诺,安顿了钱老大,住进了这个高档房间,然后摇动着手中哗啦啦的钥匙,走出牢房的走廊之后,对着身边的兄弟道:“这一次,除了钱老大之外,还有什么人进来?”
身边的小吏立刻点头哈腰的回答:“这一次算是钱老大载了,跟着他进来的,还有一百多个他的兄弟。”
老头就上去一脚:“我打死你个不开眼的东西,这样的事情我还不知道吗?”
“是的是的,这牢头地界,怎么瞒过您的法眼?”这个小狱卒就连连点头哈腰的奉承。正所谓这里是地狱,牢头就是阎王,自己不过是地狱中的小鬼,县官不如现管,在他们的眼里,天上的皇帝,不如眼前的牢头。
殷勤的扶着牢头坐在了椅子上,然后再端上一杯热茶,这个小狱卒才恭敬的汇报道:“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于是就将自己听到的消息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同一件案子,还有赵家父子进了牢房,不过上面没有说怎么处理,我们这些小的,也就听你爷的指挥。”
虽然在这个地方,自己算是一手遮天,但是整天蹲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方,这和坐牢也没有什么区别,不过见过的事情多了,这其中的味道也就闻得出来了。
放下茶碗,牢头就沉思了一下,然后吩咐道:“钱老大这件事情有点蹊跷,我们的眼睛也应该放亮一些,你刚刚说的那个赵家爷俩,也不要太过为难,谁知道将来会出现什么事情?你给他一间干净的牢房,不要太过宽容,但也绝对不要太过恶劣,等我明天看看再说。”
这才是处事圆滑之道,在没弄清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在没弄明白这件事情背后的靠山之前,不能轻易的得罪任何人,在所有的牢头行业里,死灰复燃这个典故,是父子相承,必须牢记在心的。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存之道,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智慧,说穿了,不过就是为了生存,谁也怨不得谁来。
明末孤臣 第38章 勒索
毛玉龙提着一个小包袱,那里面是沉甸甸的自己全部的家当——三百钱。
毛玉龙也知道,大牢如地狱,三百钱,要想解救赵家父子,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这300钱,不过是给牢头一个见面礼。就这点钱财,根本就收买不了牢头,不过是让他感觉到自己是有心懂事的,多少能让赵家父子在这几天之内,不被nuè dài,打骂而已。
至于这300钱能够支持多久,能让赵家父子不被nuè dài,那是老天才知道。
好在,自己还有一个秀才身份在,完全可以是拉虎皮做大旗,让对方有所顾忌罢了,真正自己要做的事情是,和那个县令谈好医药费的数额。当然,毛玉龙更知道,这个数额不是那个县令所能做的,那需要厂卫点头。
在牢门外递了手本,再给小牢子一把铜钱,然后一脸谄媚的牢头就点头哈腰的冲了出来,在毛玉龙的钱袋子换了主人之后,这个牢头的态度简直热情的让人感觉被火烤着一般。
顺利的见到了赵家父子。还好,赵家父子没有被nuè dài,只是窝在肮脏的牢里神情有些萎顿。
这主要是潜规则在的,按照牢里的规矩,进来的第一天是不受nuè dài的,主要是看家属的态度,如果第一天过去,家属没个态度,那牢头的态度就彻底的不是这个态度了。
虽然赵家父子神情萎顿,但见到毛玉龙进来看望,当时也是欢喜,三儿拉着毛玉龙的手,高兴的连连摇晃:“玉龙哥哥看我,我真的高兴死了。”
毛玉龙就笑着道:“可要受些委屈了,不过你不要担心,我会尽快接你出去的。”
三儿就满不在乎的道:“没什么的,有吃有喝的,也不比家里差,你别担心。”
毛玉龙就苦笑:“这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啊,现在是这样,等你过上几天再试试,估计你哭都哭不上调门了。”
老爹还是懂得世故,小声的问道:“大侄子,这次破费的,将来我还上,将来实在使费太多,我就算了,但求你无论如何要救你兄弟出去啊。”
毛玉龙就一脸轻松的劝慰:“老爹放心,这事情不过是区区小事,您要相信我的能力哈。”
赵老爹就叹息的一声:“小秀才不要诓我了,你小小年纪怎么能斗得过那十几年横行的地痞,只要救出你兄弟就成了。”
话就再也不能说了,再说就没了意思,于是毛玉龙就叮嘱了爷俩个几句,然后再感谢了牢头关照,言道几日后会再来,当时那个牢头就满怀希望的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保证,小秀才的宝眷在这手下,是绝对不会受委屈的。
放心了赵家父子,毛玉龙马不停蹄的再次来到县衙,求见县尊。
但这次接待的不是王县令,而是县衙的刑名师爷。
对这些真正的地头蛇,毛玉龙是绝对不敢怠慢的。远远的施礼寒暄,然后刑名师爷就请毛玉龙在签押房坐了。
再次寒暄结束,师爷就开始大倒这事情的难办,什么锦衣卫要结果,东厂yào shuo fǎ,府台压着结案,连布政使都派人询问,反正这已经是自己这些年最棘手的案子了。
毛玉龙懂得这个套路,还不是将事情往严重了说,然后好让自己乖乖就范?
毛玉龙就拱手:“都是学生给老父母惹下麻烦,只要事情解决,学生一定登门赔罪。”然后诚恳的问道:“不知道要放赵家父子归家,赵家需要多少银钱才能结案呢。”这才是关键之中的关键。
这时候,刑名师爷才一脸为难痛苦的道:“本来事情是钱老大寻衅,赵家父子打伤了钱老大手下,责任各自负担,只要赵家赔偿打伤人员的医药也就是完结了。”
“这一笔多少呢?”
“打伤一百多人,还有十个重伤,两个还要残废,衙门居中协调,最终赵家要陪对方一万五千两银子。”
“嘶——”毛玉龙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一万五千两啊,这对一个贫困户来说那是几十辈子也拿不出的。即便是一个富贵人家,也是伤筋动骨啊。
“如此之多,是不是还请——”
之所以刑名师爷如此狮子大开口,还不说拿捏住了毛玉龙想要救赵家父子的情在。赵家当然没钱,这身为地头蛇的刑名师爷是心知肚明的。但赵家没钱,毛家有啊,毛玉龙既然想要救赵家父子,那么毛玉龙就可以求自己的族长,如此一来,一切都好解决了。
“不能再少了。”刑名师爷就一脸痛苦为难的堵住了毛玉龙的嘴:“一百五十人的伤残,合计不过每人百两,如果按照伤残等级,最少的不过区区几两银子,而这些人的身后,哪个没有一个家?如果这些家属不满,一起上街闹事,那时候,一切都再难转圜了。”
毛玉龙就暗暗苦笑——不管是什么朝代,其实当官的都怕ji ti shàng fǎng,就在前年,为了抵制南京铸造的劣钱,苏州织户百姓罢市,朝廷震动,当时将南京户部以及铸钱司杀的是血流成河,也通过这件事情,阉党将东林把持的铸钱司彻底的拿在了手中。
看到毛玉龙默默不语,刑名师爷继续大倒苦水:“一百多伤残,几百个苦主,那是呼天抢地不依不饶。最终这个数,还是我和老爷强压下来的,也不记得跑了多少路,磨破了多少张嘴,小秀才,你就饶了我们吧。”
然后看看毛玉龙还不松口,刑名师爷再次施压:“还有,现在这事情已经被厂卫盯上了,如果不能让那些苦主撤诉,赵家父子是绝对不会逃过厂卫之手的。即便是撤诉,厂卫也需要打点。”然后一脸正义的道:“不过这事情就不要赵家父子出了,我和县尊承担,只要赵家拿出一万五千银子就成了。”
其实毛玉龙清楚,这一万五千银子,不会给那些泼皮的,即便是给,也不过是三瓜俩枣的打发了,绝大部分落了上下人手腰包。当然,厂卫那里也的确需要打点的。
默默的听完师爷的叫苦,毛玉龙拱手道:“多谢先生和老父母的帮衬,这笔钱实在巨大,不是赵家能解决的,如此只能一拍两散。赵家父子之罪,不过是父子充军边地,到时候以赵家父子的武艺,说不定还能为国杀敌立功呢。”
这就是一种变相的威胁,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烂命一条,随便吧。
明末孤臣 第39章 借贷无门
回到家,赵大娘依旧在自己家里等待消息,毛玉龙先安慰了一番,然后通报了自己探监和与师爷商量的结果。
听说父子在牢里平安,赵家婶子心中欢喜,但一听说需要一万两银子才能结案,当时就陷入了彻底的绝望。
现在赵家一日三餐都难以为继,需要毛家接济,还哪里来的一万两银子?那简直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目标,想到绝处,赵大娘伏案痛哭起来。
娘却拍着桌子站起来:“他婶子别哭,我现在就去上房族长处借贷,必须将他爷俩个搭救出来。”
说完也不管毛玉龙的拉扯,直接风风火火的赶奔上房族长家,求见族长。
娘在大门外求见,不大一会族长家的仆妇带着毛玉龙的娘进了二门,转过厅堂照壁,进了一个小厅,抬头处,却见族长和夫人二人上座,见毛玉龙娘进来,也不站起来,就那么眯着眼睛瞄了一眼,然后轻描淡写的道了句:“文坤家的来啦,那边坐吧。”然后就不紧不慢的喝茶,族长夫人更是将个嘴撇的个八万一样,直拿白眼面对。
毛玉龙娘蹲身施礼之后,半个身子坐在了靠门边的椅子上,对族长道出来的目的:“邻家赵大兄弟家遭了官司,父子二人被抓进了大牢,我家玉龙恳求了县尊,得到宽免,但需要一笔医药使费才能放人。他赵家父子都在牢里,外面就剩下一个只会哭泣的媳妇,怎么能应付得来?所以想向族里借贷一笔银子应急。”
赵家这么大的事情,早就传遍了这街坊里巷,尤其在这个没有什么娱乐的年代,更是所有人家长里短的谈资话题,被人津津乐道,族长早就知道了内里。
但也正因为如此,对毛玉龙就恨的牙痒。
当初自己亲自登门求他到宋家给自己的几个孙子求情,这东西推三阻四的不答应,结果现在为了一个外姓邻居,却不惜几次奔走县衙,上下勾当,这真真的是气死人的。
还有就是上次,自己吩咐他将自己亲近的几个孙子过继在毛玉龙娘的名下,图稀着这一辈子便免了徭役税赋,当然,将来毛玉龙发达了,难免也会有些家业,分些出来,也让几个孙子衣食无忧,最少在毛玉龙当官之后,能有个借光出身不是。
结果那小子直接拒绝,真的很不听自己这个族长的话,简直就没把自己这个族长放在眼里,因此一直怀恨在心。
现在见毛玉龙的娘求到自己门下,很是不爽。
但这时候一项在内宅里说一不二的夫人却一改当初的轻视厌恶的嘴脸,换了一副笑容,前后表情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族长夫人笑着对毛玉龙的娘道:“文坤家的,按说街坊邻居落难,这四邻相帮也是村规民约,帮衬一把也是应该,咱们族里还有一笔应急的银子在的,帮一把也是没什么的。”
族长就吃惊的看着突然大方起来的夫人,也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哪副药,刚要张嘴,却看到夫人对自己使了一个眼神,也就咽下疑问不再说什么,等待她的下文。
各个家族讲究的就是守望相助,所以在各个家族里,每家每年都要拿出一点钱来,交到族长手中,一旦家族中谁有了难,就拿出这笔钱来应急,当然,这些钱拿出去不是不还的,其中还要捎带着给点利息,以继续扩大这笔应急钱,这就好像后世的某某基金的性子。
当然,这笔钱也就成了族长浑水摸鱼发家致富的一大来源。
毛家家族两百年的积存,数目也已经不小,但究竟多少,早已经是一笔糊涂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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