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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燕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战国萧烟
“不,有没有孩子很重要,夫君可以出去看看,哪家哪户没有孩子,上至官宦,下到普通百姓,甚至是吃不饱饭的贫民,谁不想要孩子,谁不想留后。没有孩子,我们为什么活着,为谁活着?夫君看我每天都很开心,活的很好,你可知道因为杨家无后,我心里有多惶恐?她们明里暗里讥讽嘲笑我,我都能忍,但她们说没有孩子是因为夫君,我忍不了,杨家要留后,这口气我也要争。夫君说家事由我做主,为夫君纳妾就是家事,我只想问问,能做主吗?”
清尘说着说着,声泪俱下,满腹的委屈,倾泻而出。
有这样的娘子,杨丛义还能说什么?
他上前几步,伸出双手将清尘紧紧揽在怀中,任她在怀中尽情倾诉委屈。
“家事由娘子做主,我听娘子安排就是。”
清尘在夫君怀中哭了好一会儿,委屈散尽,眼泪才算止住。
“那就今天吧,我们都没有父母长辈,我也不想宴请宾客。”
“好,听凭娘子安排。”
杨丛义是不想纳妾的,家里人多一人就多个麻烦,而他最怕的就是家里的麻烦,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处理家事他没有一点信心,能做的就是尽量不插手。
“莲儿,你进来。”
清尘擦干脸上的泪痕,转身在椅子上坐下,而后冲客厅外喊了一声。
莲儿没有应声,低着头,红着脸,一步步走到夫人面前。
“莲儿,你也听到了,你的事我跟老爷已经定下了,日子就定在今天,你去准备准备,一会儿我来帮你梳洗。”
“是,多谢老爷、多谢夫人!”
莲儿低头回话,而后跪地,分别向杨丛义和清尘磕了一个头,今晚过后,她就是真正的杨家人了,后半生就算有了真正的依靠。
清尘起身将她扶起,顺便抬手擦了擦她脸上流淌下来的眼泪。
“这是好事,别把眼睛哭肿了。去吧,好好准备。”
“多谢老爷、夫人。”
莲儿再谢之后,方才快步离开,从她跃动的步伐中,当知她此时内心的惶恐与喜悦。
“夫君,你也准备准备,我先去看看莲儿。”
清尘随后离开,独留杨丛义一人在客厅。
他能准备什么呢?既然都安排了,还需要准备什么?
太阳落山,通判府后宅内院摆上了一桌丰盛的酒席,而酒席上只有三人。
原本姿色一般的莲儿,如今身着大红喜服,梳了新的发式,涂腮描眉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看起来分外靓丽。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老爷身边,微微低着头,眼睛看着面前的酒杯,满面羞红,不敢抬眼看老爷,也不敢看对面坐着夫人。
“莲儿,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你先跟夫君喝一杯淡酒。”
“是,夫人。”
听了夫人的话,莲儿应声,而后微颤着双手端起了酒杯,转身面向老爷站起身来,但她的眼睛始终不敢抬起,目光仅仅停留在老爷胸前,不敢抬眼看一眼老爷的脸。
杨丛义也双手拿起酒杯,转身与莲儿的酒杯轻轻一碰,什么话也没说,仰头喝尽。
莲儿在老爷将酒喝尽之后,随后双手拿起酒杯,仰头将一杯淡酒倒进侯中。
就在她仰头、低头的一瞬间,她短暂瞄了老爷两眼,她看清了老爷脸上淡淡的笑容,心下顿时一暖,脸上的羞红霎时遍布脖颈。
“夫君跟莲儿喝了酒,莲儿从今天起就是杨家人。来,我们三人喝了这杯酒,从此我们三人便相依为命。”
清尘亲自给夫君和莲儿面前的酒杯满上之后,也双手拿起了面前的一杯淡酒。
杨丛义、莲儿共同举杯,三人几乎同时仰头,一饮而尽。
酒饮尽,莲儿忽然对夫人说道:“蒙夫人眷顾,莲儿才有今天,莲儿今后一定好好照顾老爷、照顾夫人,报答老爷和夫人对莲儿的恩情。夫人,莲儿想敬你一杯酒。”
说完拿起酒壶先给夫人满上一杯淡酒,再给自己斟上。
“都是一家人了,恩情不恩情的以后不要再提,我们好好看着这个家,顾好这个家才是。”
“是,夫人,莲儿明白了。”
两人一同举杯,饮尽杯中淡酒。
“好了,坐下吃饭吧,一大桌子菜,可别浪费了。”
酒过之后,清尘拿起筷子,示意夫君动筷起头。
太多的规矩,好多年了,杨丛义至今还有些不太习惯,他拿起筷子随意夹菜入口。
见他动筷子了,清尘、莲儿这才随后动起筷子。
满桌的饭菜,稍稍吃上一会儿,三人便先后放下筷子。
等涑口之后,清尘亲自将莲儿的手交到夫君手中,轻声道:“有些事莲儿还不懂,夫君可别苦了她。”
目送夫君牵着莲儿的手拐进内屋,清尘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她本想跟进去,最终还是忍住了,今天是大家的好日子,还是让莲儿自己来吧,谁没经历过第一次呢?
两支早已燃起的红烛,将新房照亮,烛光中,新的被褥,新的幔帐,一对新人手牵手径直走近床前。
两人在床前稍坐,莲儿不敢抬头,杨丛义无言。
片刻之后,杨丛义抬手取下莲儿头上的发簪,又褪下她的大红外衫,露出了里面绣着一对鸳鸯的红色肚兜。
莲儿年纪不算太大,但已经成长的很好,此时她羞的不知所措,猛烈的心跳,让肚兜之下隐藏的一对小兔起伏跳动。
杨丛义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俯身脱下了她的鞋子,而后拦腰将她抱起,放在床中。
莲儿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双手不自觉的放在胸前,随着加速的心跳,上下起伏,此时她心慌意乱,紧张的几乎快要昏厥过去。
蜡烛熄灭,杨丛义褪去外衫,脱了鞋子。
纳妾是喜事,不论是对清尘来说,还是对莲儿来说,都是喜事。
但唯独对杨丛义来说,不是。





大宋燕王 第511章 徇私之忧
次日,莲儿的穿着打扮与往日相比并没有太大不同,就连发式也没有改变,除了他们三人,纳妾之事,内外不知。
这是清尘早就跟莲儿私下约定好的,只有她给杨家生出了孩子,才能对内外公布她的身份,在此之前都必须保密。
前三天晚上,清尘忍着内心的酸楚,将夫君让了出去,只希望莲儿的肚子能争口气,不要再颗粒无收。
纳妾对杨丛义没有太多影响,白天照常去前衙处理些文书杂务,晚上便如辛苦的老牛般耕耘,只是重新换了块生地。
莲儿在家里的地位在同房之后也不是全无变化,至少她现在可以与老爷、夫人同桌吃饭了,即使坐的不是正位,即使还是要给老爷、夫人盛饭、端茶,但能上席共坐同餐,就是地位的提升,与以往不可同日而语。
三天之后,莲儿依然回到了偏屋,根据约定,每隔五天,或是夫人身体不适的时候,她就可以服侍老爷安寝。
看到纳妾一切顺利,清尘心里巨大的压力渐渐减轻,却更加忐忑,现在她只想知道莲儿会不会像她一样不争气,而验证答案需要时间,她虽然迫不及待,但也无计可施,只能等待。
清尘依然闭门谢客,就连刚刚认识没几天的芸娘,也被她拒之门外,她只想静等答案。
与她相反,杨丛义走了出去。
既然已经得到孟大人身在莆田的消息,还是他闺女亲自送来的,若不及时登门回访,实在说不过去,也太过无礼。
于是在纳妾三天后,杨丛义带了一份薄礼,来到孟府拜见。
孟府门前,得知消息的孟大人亲自出迎,杨丛义受宠若惊。
二人并行进了客厅,捧茶叙谈。
能从殿前司兵案秘书升任军州通判,十分少见,孟大人对杨丛义这几年的为官经历颇感兴趣,围绕这个话题,两人聊了很长时间。
当杨丛义问起孟大人赋闲在家这几年,孟大人直言回乡无事可干,凭着为官几十年的关系和资历,帮人牵线搭桥,办些力所能及之事,一般都是无偿无私的,实在推脱不掉,偶尔也会收些答谢礼物。
说到这里,孟大人话头一瞬,讲起一桩让感觉有些棘手的事。
据他所说,前两年有位故人来莆田找他,拉他入伙做药材生意,不需要他出钱,关键时刻动用他的关系疏通就行。
而这位故人不是别人,正是原神骑军统制大人,如今同样被朝廷弃用,赋闲在家,他官位不高,但颇有些经商头脑,前些年在南剑州所获钱财颇丰,便以此为本金,想把他的生意进一步做大。
但正常的药材生意并没太高的利润,于是他就把目光投向了与外商贸易,而药材特别是名贵药材朝廷限制外运,正常渠道很难运出去,于是便拉了孟大人,走泉州与福州之间的兴化这条路。
说完前因,孟大人马上叹气道,原本一切顺利,谁知前不久他们的一批药材运到城南,就快到达海岸交货,却忽然出了问题,被巡检司扣留,如今巡检司推脱,把扣押货物之事推到通判衙门。
言下之意,就是请杨丛义帮忙,就差亲口说出了。
至此,杨丛义才想起来前些天巡检司推过来的一个扣押药材的麻烦案子,原来他们早知药商背后牵扯到朝廷官员,揪扯不清,很容易得罪人,于是便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通判衙门,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将那批药材扣下?
杨丛义不知深浅,不敢贸然表态,只问孟大人,像这等走私外运贵重货物之事,是否普遍存在?他到地方为政,时日尚短,得到答案,才好决断。
孟大人告诉他,莫说商贾走私限制外运之物,就是朝廷三令五申、明令禁止外运的东西,依然有不少拥有特殊身份的人大肆外运,大把赚钱,别人都不能做,他们才能坐在家里赚大钱。别的不说,就是浙东一带的大粮仓,每年不知有多少粮食被偷偷运往北方金国,就为换取一匹或是几匹供人玩乐的好马,更有甚者,动用粮仓二十万担稻米,仅仅只换取一匹顶级马匹,供养在府内。
总之一句话,走私十分普遍,朝廷也没办法真正去查,一味的限制和禁止,该外流的东西没少外流,而钱财却都被极少数手眼通天的人赚进了口袋,于朝廷,于百姓,没有半点好处。
听孟大人这么一说,杨丛义心里马上就有了底,这就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朝廷施行这个政策肯定不行,须知堵不如疏,限制禁止,不如彻底放开,朝廷收取外贸赋税,丰盈国库,还能与周边国家互通有无。
孟大人所提药材被扣押在巡检司之事,他当场给了答复,说他会想办法让巡检司放行。
既然朝廷上下都是这样,贪腐成风,谋求私利,他一个小小的军州通判又如何逆势而行,倒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波逐流。
孟大人得到杨丛义的答复,很是高兴,当场便挽留杨丛义在府上吃顿便饭。
对于这个要求,杨丛义不能拒绝,虽然孟大人已经赋闲在家,但他在官场几十年,人脉关系不知道有多深,既然孟大人主动示好,想要拉近双方关系,他自然求之不得。
两人又叙谈好久,各述见闻。
杨丛义通过孟大人的讲述,才知孟府人丁单薄,如今偌大一个孟府,上下加起来不到二十人,而他又只有女儿,没有儿子,三个女儿还嫁出去了两个,如今只剩一个小女儿待嫁闺中。
言谈之间,孟大人有意无意之间也问到杨丛义家里的情况,他没有好隐瞒的,如实相告。
得知杨丛义自小失去双亲,他随叔叔长大,而叔叔多年前又不知所踪,孟大人顿时唏嘘不已,直道他有今天着实不易。
而后,孟大人问起事关杨丛义的传言,说他成亲多年,至今未有一儿半女,准备休妻另娶之事,杨丛义说那都是传言,他跟他夫人关系很好,并没有休妻另娶的打算,至于有没有一儿半女,全凭天意。
听到这个回答,孟大人直道可惜,不知是可惜杨丛义成亲多年无儿女,还是可惜他不休妻另娶。
可惜完之后,孟大人便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杨丛义,有一个儿子有多么重要,他就是因为没有儿子,才活的心气全无,等小女儿嫁出去,他就彻底成了孤寡老人,往后的日子简直不敢想象,儿孙环绕的天伦之乐是不可能享受了,更可怜的是卧病在床,也无人在身边照看,早知今日,当初年轻时,就该多娶几房,多生几个孩子,如今年纪大了,有心无力,后悔莫及。
他提醒、劝说杨丛义一定要趁着年轻多生些孩子,不管男女,当然生个儿子继承香火最重要。
话里话外,都有劝说杨丛义赶紧休妻另娶,赶紧生孩子的意思。
孟大人一片好心,对此杨丛义也不好直言拒绝,只说他会慎重考虑,并多谢孟大人关心。
在之后只有他们两人的酒席之上,他们一杯杯酒下肚,又聊了许久。
酒足饭饱,杨丛义这才告辞离开。
临走时,孟大人嘱咐杨丛义,让他有时间多来府上,陪他聊聊天,喝喝酒,解解闷。
杨丛义自然满口答应。
隔天,巡检司接到通判衙门的口头传令,要他们将之前扣押的货物和一众人员尽快放行,巡检司马上遵照执行,人和物一并释放,任他们离开莆田县城。
孟大人交代给杨丛义的事情,他只一句话就解决了,但随后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毕竟他的所作所为就是徇私枉法,即使朝廷上下没人把禁止和限制当真,但律法仍在,就不能忽视它的威严,除非它变了,或是消失了。
在此后的数天中,杨丛义内心挣扎不已,十分矛盾,徇私之事原本不是他的初心,他也从未想过要以手中的权力换取利益,徇私只是因为人情。
但为人情而徇私,与为私利而徇私,有多大区别,或是有没有区别,他心里很清楚,徇私就是徇私,不管是为私利还是人情,因为归根到底都是为了利益。
杨丛义心里过不去这个坎,除非这条律法消失,或是彻底更改。
内心煎熬几日之后,杨丛义下了个大决心,放走的货物和人员不可能再追回,能安心的唯一办法就是改掉律法,而他作为军州通判有权力向皇帝上书言是,他要动用这个权力。
下定决心之后,杨丛义再次去孟府拜访了一次,与孟大人就上书之事商议许久。
最终,孟大人建议他慎重考虑,上书言是风险极大,弄不好就得丢官去职,因为好多事明明对朝廷有利,但就是无法实行,究其原因,就是背后有利益相关的朋党在阻挠、作怪,而他们的势力十分庞大,大到难以想象,更难以对抗。
可杨丛义已经下定决心的事情,又怎会轻言放弃?




大宋燕王 第512章 税赋之忧
眼见杨丛义注意一定,决心要给皇帝上书,孟大人也不再劝阻。
作为军州通判,给皇帝上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通判就是皇帝下派地方的耳目,常年在地方却带不回半点消息,定然是失职。
孟大人最后给杨丛义的建议是,事可以说,但要往小处说,不要牵扯太广,不要动所有人的利益,朝廷限制、禁止外运的东西很多,挑选一两样就行,千万不要想一网打尽。
杨丛义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任何政令的制定和修改,背后牵扯的都是利益,古往今来,那么多变法都以失败告终,不就是因为动了太多人的利益,而他此时想做的,并不会动很多人的利益,但他也只是上书提个建议,具体施行不施行,最终还是看皇帝和朝廷的意思。
接下来的几天,杨丛义写好草案,又一遍遍修改,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前后斟酌很多遍,直到他自己再也找不出半点问题,这才拿着草案去见孟大人,请为官资历深厚的孟大人斧正。
孟大人毕竟为官几十年,行文方面十分老练,况且他又是进士出身,文笔极佳,很快便将杨丛义的草案修改一遍。
改完之后,词句更加简练,涉及到相关利益方的词句,简而化之,尽量不明说,问题小说,策论细论。
杨丛义看着修改后的草案,总觉得有些不对自己本意,但说不出哪里不对。
孟大人看出了他的疑惑,便告诉他,任何一个政令,要想朝廷采纳推行,便要少提问题,多提解决办法,不然朝廷里的一些人会把注意力放在问题上,互相扯皮推诿,最终再好的政令都互相掣肘,无法推行。
一言点醒,杨丛义恍然大悟,天下的官员原本就没几个真正想干事的,若给他们个由头争吵,几番争吵下来,什么都不用改,什么事都不用做,岂不是皆大欢喜?
谢过孟大人之后,杨丛义赶回通判衙门,焚香沐浴,誊抄草案,上书皇帝。
勤政殿。
赵构坐于桌案之前,提笔认认真真圈阅打开的文书,最后写上几句批语。
圈阅完一封文书,有些劳累的赵构合上文书,放置一边。
一个在身旁侍奉的内侍赶紧上前接过赵构手中的笔,轻轻放下,而后道:“官家,累了就休息吧,天也不早了。”
赵构真个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没有言语,每天的文书太多,他确实有些累了。
“这些文书你先看看,如无要事,就不要理会,重要的说给我听。”
“是,官家。”
能跟在皇帝身边的内侍都不是不通笔墨的人,即使入宫时不会,只要脑子灵活,愿意学,在宫中几十年,总会有机会认识些字。
内侍应过之后,放下手里的事物,拿起一封尚未批阅的文书打开来仔细看过一遍,而后道:“黄州说今年春夏雨少,旱灾较为严重,请朝廷减免赋税。”
赵构听后一言不发,闭目养神。
内侍随即将文书放下,再拿起一封。
看完之后,说道:“赣州说今年雨季很长,涝伤很重,奏请朝廷减免赋税。”
赵构还是不发一言,不为所动。
内侍赶紧放下文书,再拿起一封,看过之后,道:“潮州说今年辖内诸县多次遭遇风灾,疾风骤雨,庄稼毁损无数,各县收成预计不足往年十之四五,一请朝廷免除今年赋税,二请朝廷早做赈济准备。”
赵构闭眼不言,好似睡着了一般。
内侍放下潮州文书,再拿起一封,看后说道:“濠州说下辖各县百姓听信北方传来的流言,逃离严重,田地荒芜,十室九空,没人种田,收不上来赋税,奏请朝廷免除濠州赋税,让百姓安居。”
赵构眉头一跳,但没有睁眼,也没有开口。
内侍再拿起一封文书细看,而后道:“兴化军说私贩违禁物品出海,利润丰厚,屡禁不绝,大量财富被私贩所得,于朝廷不利,建议朝廷适当放开一些物品,允许对外贸易,收取高额税收,补充国库,同时也可以另外设置一司,由朝廷专门经营这些利润丰厚的物品,将利益收归朝廷.......”
内侍见赵构睁开了眼睛,还没说完,忙将手里的文书递了过去。
赵构接在手中,从前往后仔细看了几遍,才依依不舍的将文书合上。
“前年出海的船队可有消息了?”
“还没有确切消息,按上次出海的行程来算,他们下个月应该就能回到广州。”
赵构微微点头,连道几声好,他仿佛看到了一船一船的黄金珍宝和稀有珍贵的海外货物,一次远洋回易,内库的用度便要轻松许多。
“继续看。”
赵构再次考上椅背,闭目养神。
内侍应是,而后拿起,看完说道:“蕲州说今年蝗灾严重,四处满是飞蝗,不光吃完了庄稼,就连树叶都快吃完了,奏请朝廷免除赋税,筹集赈灾粮食。”
赵构入定一般,不为所动,奏请减税免税的文书,每天不知道会有多少,有些军州甚至五天一文,十天一书,说的内容大同小异,更有甚者,原文不动,同样的内容连发数遍,所言不是免税就是减税,着实让他头痛。
垂拱殿,赵构召集参政重臣议事。
“今年各军州府都在报灾,南涝北旱,不是要免税减税,就是要朝廷赈济,具体情形如何,诸位爱卿都清楚吧。”
赵构扫视面前的几位参政重臣,想从他们口中听些不一样的内容,毕竟国库的钱粮若只出不进,很快就会出大问题。
签书枢密院事兼权参知政事史才回道:“皇上,今年的确实有些灾情,但据臣所知并不严重,各地官员历来都是对灾情夸大其辞,减产一成,定要说成减产三四成,减产两成,就要说成减产五六成,减产三四成,就会上报朝廷说绝收。各地每年都这么上报,是看准朝廷无法每年都去实地核查,每次朝廷减税免税,好心给百姓减负,结果百姓每年的赋税没少交,地方衙门却不用将赋税上缴国库,几乎都进了地方官吏自己的钱袋。臣以为,应该下令各路自查,若是谎报灾情,从重处罚,另外各军州府的灾情完全可以由各路协调赈济,哪里需要朝廷赈济,他们这是伸手要钱要惯了。”
赵构不置可否,转而问秦桧:“秦爱卿怎么看?”
宰相秦桧慢慢悠悠的回道:“回皇上,臣以为各地灾情要分别对待,不能一概而论,大宋国土广阔,南北东西纵横数千里,南涝北旱,或是北涝南旱,都很正常,没有灾情才不正常。臣以为,天下天平,要以稳定民心为重,这几年数起兵灾,哪一起不是百姓因灾受害,庄稼减产,而朝廷又没有及时减税所致,若能提前预料,及时减免部分赋税,灾祸就能消于无形之中。臣以为,朝廷可以视灾情严重与否,适当减免赋税,能不出事最好,一旦受灾百姓闹起事来,不知要花费多少钱粮,造成多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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