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燕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战国萧烟
陈康伯极力劝说赵构留在临安,不然不论能否抵挡金人南下,都将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与此同时,他提议将主张逃亡的官员全部免职,逐出临安,永不录用。
随着陈康伯一番激烈的言论,主战派官员很快又在朝堂占据绝对上风。
大宋燕王 第582章 密令
在左相陈康伯、右相朱倬、同安郡王杨存中等主战派文武重臣将朝堂言论掌控之后,主和派和逃亡派很快偃旗息鼓,逐渐不再发声。
赵构也在陈康伯和杨存中轮番劝说中,打消了离开临安避难的心思,应主战派请求,最终答应留在临安,稳定军心民心。
朝廷在短暂的惊慌之后,很快稳定下来,急忙将金国皇帝完颜亮已在六月到达汴京的消息送往江淮各地,命江淮诸军伺机而动,可趁金军未到,占据有利地形,积极组织防御,不可错过有利时机。
江南筹集粮草军需的速度骤然加快,大举征调浙东、浙西各州县民夫,迅速将筹集到的军需送往建康府、镇江府、和州和扬州等军事重镇囤积。
朝廷整个抗击金人的思路是以淮河沿线的寿春、庐州、盱眙、淮阴为防御第一线,集中原有兵力,以有利地形,据城与敌人周旋,阻击拖延敌人南下的速度,能防多久便防多久,尽量为长江北岸的和州、扬州,布置第二条防线争取时间,第三条防线则在长江南岸,正面以建康府和镇江府为中心,东面以平江府为中心,屯驻重兵,拱卫临安。
其实朝廷的整个防御重点还是东路的长江沿岸,至于淮河一线,在朝廷看来是必定会丢失的,从布置排兵布阵来说,淮河一带可以丢失,而长江北岸的和州、扬州,若是不能防守,也很大可能会被放弃,最终的防御重点是在镇江府、建康府和平江府,依据宽广汹涌的长江天险,将敌人拦在长江以北。
但整个防御思路,除左相陈康伯、右相朱倬、同安郡王杨存中、三衙帅赵密和皇帝赵构之外,再无他人知晓,因为朝廷给江淮诸军下达的命令是渡江防守,将南侵的金人挡在淮河以北,决不允许他们肆虐江南!
命令如雪花般送往镇江府、建康府、太平州、池州、蕲州、鄂州等地,命各地驻军渡江北上和州、庐州、寿春、盱眙、淮阴、襄阳、信阳,务必将金人拦在淮河一线。
与此同时,驻守长江的大宋水师一部三千余人,在典海使李宝率领下出海北上,奉命在东海县一带,拦截从海路南下的金兵。
七月底,间谍来报,金人果然兵分四路,西路十万大军攻川陕,中路二十万大军从邓州、唐州攻信阳、襄阳,东路六十万大军在金国皇帝完颜亮亲自统帅下已经离开汴京,到达应天府,海路有水军十万余人,从密州南下,直奔临安,总兵力达百万!
这个消息再次震动朝堂,主和派、逃亡派大臣又有了抬头的迹象,幸好左相陈康伯、同安郡王杨存中力主抗金,一文一武率领主战派大臣稳住朝堂,使既定的抗金计划得以继续施行。
朝局稍稳之后,一道道催促镇江、建康、扬州、和州、庐州、盱眙、淮阴、平江、寿春、信阳、襄阳等地各军积极备战的命令向江北飞去。
金国再没有派遣使者来临安,临安也没有重新派遣使者北上,各地备战,如火如荼。
回易处,陆游早已去了泉州,等待与商贾交割货物。
而杨丛义则一直在临安等待征召的消息。
大宋朝廷积极备战,大批军队调往江北,粮草军需也一批批从临安府附近的粮仓和武备库运往镇江、建康。
负责军械武器制造的东西作坊,迎来了二十年来最忙碌的时刻,兵匠官吏不分昼夜,在作坊内赶工。
作为西作坊使,杨丛义虽然不用去作坊任职,主事之人是西作坊副使,但他还是可以去看看的,不能指挥,也能给些指导意见,毕竟他也不是对制造全然不懂的挂名西作坊使。
当年他倡导的流水线制造方法,已经全无踪影,兵匠们还是按照固有的方法在制造,速度和效率自然不高。
面对军器所给他们压下来的巨大的制造任务,西作坊的一众官吏和主事们心慌不已,一旦完不成制造任务,影响到前线抗击金人的战局,所有人都要治罪!
杨丛义得知情况后,马上跟主管西作坊的副使沟通,告诉他,要想完成军器所下达的制造任务,必须改变制造流程和方法。
那副使对制造并不精通,也是才调来不久的一名将校,除了年龄,不论从官阶还是官职来说,都不可能跟杨丛义相比,面对巨大的制造压力,他没有拒绝的道理,何况对方还是他的顶头上司。
绝大多数情况下,像杨丛义这种西作坊使类的诸司正使是不会出现在下属面前的,更别说亲来指导工作。
诸司正官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少有会负责具体事务的,除非有特旨,或是愿意多管闲事,否则只需要在家领取俸禄就行,不会有任何人说,朝廷也不会追究任何责任,因为正官不管事是传统和惯例。
而杨丛义是例外。
跟副使沟通完毕后,副使将所有主事全部找来议事。
杨丛义九年前在西作坊担任过副使,很多主事都还认得那个当年经常出现在制造一线的杨大人,所以当他重提流水制造流程和方法,一众主事马上就想起从前,那种方法确实迅捷有效。
毫无争议,整个西作坊很快达成共识,一众官吏、主事当天就开始筹备,细分工艺流程,细分制造班组,调整全部制造流程。
第二天开始,新的制造流程投入使用。
三天后,西作坊整个制造流程步入正轨,速度明显加快,杨丛义功成身退,继续回到回易处等待消息。
然而,一直等到八月初,杨丛义仍然没有等到枢密院或是殿前司的任何命令,直到他向朝廷上书回报回易督造进度之后,等到了内侍传来的一道口头密令。
八月初七,一名内侍来到回易处,向杨丛义传达密令:如无特命,回易船队腊月之前不得离开泉州!
一听到这道密令,杨丛义马上就明白之前的逃亡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赵构真在做逃亡福州,甚至是更远的海上的准备,否则何须下达这样一个密令,于是他随即提出一个请求。
杨丛义告诉内侍,他听说金人准备大举南侵,江淮等地都在积极备战,长江一线的水军也在日夜训练,而回易船队有一支从禁军改编过来,常年穿行于海上的护卫军,他们在海上行军作战如履平地,眼下全国上下都在备战,准备抵御金人南侵,而回易船队出海时间不定,希望能将护卫军调入明州或是长江,为抗击金人尽一份力!
内侍只是来传达密令的,对于杨丛义的请求,他不能做主,也不敢随意同意或是拒绝,答应会回禀。
三日之后,一道来自枢密院的调令送达回易处,命回易护卫军一个月内调防明州,协助浙东水军扼守杭州湾海道,拱卫临安府!
接到命令之后,杨丛义当天便策马离开临安,直奔泉州而去。
八月下旬,回到泉州,将朝廷对回易船队的命令传达给回易副使陆游,同时将枢密院要调遣回易护卫军北上明州,协防海道的命令也一同告知,让他安心在泉州督造回易,筹备物资,等待进一步命令。
而后,杨丛义回到家中,跟顾清尘、孟芸娘道别,告诉他们,金人已经从汴京南下了,他要率领回易护卫军北上明州,协助明州水军在海上抗击金人。
远洋回易并不比在海上打仗安全,这些年来杨丛义一直四处奔波,历尽危险无数,顾清尘司空见惯,并没有多少担心,只是告诉他,如果可以,时常给家里送些消息回来。
而孟芸娘对他的担心和不舍要更多一些,在她看来打仗跟出海相比,危险大了太多。但一旦金人南下,来到江南,所有人都会遭殃,即使她们远在泉州,也不一定会幸免,她是知书达理之人,又南来北往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经历过很多事,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顾清尘和孟芸娘没有哭闹,也没有明确支持杨丛义北上,临行前只是告诉他要注意安全,家里的事不用担心,她们自己会照顾好。
已经七岁的儿子站在院门口,直到杨丛义离开,他才抬头问道:“娘,爹这次去哪儿?还是出海吗?”
顾清尘回道:“不,这次是要去打仗了。”
“打仗?”七岁的小孩还不懂什么叫打仗,眼里尽是迷茫。
“在我们大宋北边有一个坏人,无缘无故要来我们这儿抢东西,为了我们的东西不被抢,你爹带人去北边跟他们打架去了,要是没打赢,坏人就要来抢我们东西,如果打赢了,坏人就会被赶走。”孟芸娘跟他解释道。
“三娘,爹能打赢吗?”充满好奇的小孩再问。
“你爹可厉害了,肯定能打赢!”孟芸娘笑道。
“等我长大了,也要去打坏人。”小孩一脸认真。
“要想打得赢坏人,你就要好好练武,好好读书。从今天开始,每天练剑两个时辰,跟你三娘读书三个时辰。完不成,不准出去玩!”
顾清尘将院门关上,看着七岁的孩子,语气严厉。
大宋燕王 第587章 帅营议事
看魏俊那模样,跟他一道驻守瓜洲,必是死路一条!
驻守瓜洲渡的步军司禁军只有两支,除了魏俊,就剩王方。
魏俊如此,估计王方也好不到哪里去。
眼见敌军逼近,已经进入扬州境内,若还跟他们一起,那就是自寻死路,杨丛义不得不与他们划清界限,另谋出路。
但能谋求的出路只有两条,一是调离瓜洲渡,不在此地协防,二是敌人攻到江边,登船入江,临阵脱逃。
可一旦逃离阵地,即使能逃得性命,朝廷也一定会追究,轻则免职编管,重则直接死罪,这对杨丛义和整个精武军来说绝对不是备选方案,因为他们是来谋求战功的,而不是来求罪的。
心事重重的杨丛义刚刚回到营中,还没来得及召集众将商议对策,便接到两淮、浙西制置使刘琦的聚将令,急召各军统制官去十里外的瓜洲镇帅营议事。
瓜洲镇大营,此时混乱不堪,除了中军营帐搭起来一部分,其他各军如无头苍蝇一般,似乎在建营与不建营之间摇摆不定。
眼见如此态势,杨丛义顿觉不妙。
难道老帅刘琦出了问题?
不然绝对不会是这种混乱状况。
大军撤退变成这种模样,乃必败之象!
军情紧急,不容得他多看多想,跟着传兵令的脚步,很快走进一处较大的宅院,来到一个大厅门前。
传令兵先杨丛义一步来到门口,高声通报道:“精武军,杨统制到!”
听到通报声,厅内只有寥寥数人扭头看了门口一眼,随即便转过头去,大多数人则根本不关注又来了什么人。
杨丛义扫视厅内众将一眼,只见厅内已经聚集了十几人,但个个士气低落,意志消沉,除少数几人还在低声说话外,多数人坐在那里,不发一言,他心下不由得一凉。
眼见如此,杨丛义默然走进大厅,坐在了靠近门口的角落里,冷眼看看厅内沉默无言的人。
大厅正中的两个座位还空着,那应该是刘帅和副帅的位置,各军统制没到齐,他们应该不会提前出来。
随后的一刻钟,又陆续来了五个统制,其中就有一身酒气的魏俊。
又过了一会儿,就在三个统制官走进大厅之后不久,一名全身披挂的老将出现在厅中。
那老将军身材高大,不过脸上气色很差,步伐缓慢,还不时的咳嗽。
“大帅!”
众将听到咳嗽声,纷纷起身,朝那老者抱拳行礼,杨丛义自然也不敢落后。
此人正是与岳飞、韩世忠、张俊、刘光世齐名的大宋统帅,刘锜!
在他脸上勉强挤出笑容,向左右示意。
在他艰难走向大厅正中的座位期间,在他身旁跟着的一名四十多岁的将军,几次伸手想要扶他一把,都被他抬手挡开。
刘锜在那将军搀扶下,在左边的椅子落座之后,轻轻抬手,示意众将坐下。
待众人落座后,刘锜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道:“老夫无能,让众将跟着我受累了,是在是抱歉!”
厅内十分安静,二十余人无一人开口,全都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重病缠身的老将军。
刘锜歇了一会儿,又道:“此番仓促北上抗击金人,失败也在情理之中,但让敌人在不到两个月时间就打到扬州来,却着实出乎我的预料。此番战败,原因很多,我自会向朝廷禀明,自请罪责。至于你们,只要守住扬州和瓜洲镇一个月,给朝廷在镇江、建康布防争取一些时间,就不会有罪责。”
“刘帅,此番战败与我们何干?你又有何罪责?还不是因为那王权迟滞不前,迟迟不去寿春、安丰,让敌人不费丝毫力气就渡过淮河。而他倒好,磨磨蹭蹭一日行军十里,等走到庐州,屁股还没坐热,听说敌人渡过淮河,转身就跑,一日百里,比兔子跑的都快,拱手把淮西中心庐州让给敌人。都以为他一路逃到昭关,会就地组织防守,抵挡一下敌人,可谁能想到他听闻敌人占据庐州之后,连夜弃守昭关,逃奔和州。和州是何地?十里之外就是长江,十二里外就是江南!谁能想到,囤积了那么多粮草物资、地位那么重要的和州,在他听说敌人追到昭关之后,竟然毫不犹豫的就把和州丢掉,坐船逃回建康了!这谁能想到?他手里有六万大军,不管是在寿春还是庐州,或是和州,只要他想守,守住两三个月有困难吗?和州一丢,敌人长驱直入,直接就抄了真州、扬州的后路,我们在盱眙、淮阴跟敌人拼死血战又有什么用?要不是我们及时撤退,等敌人南北夹击,我们就要白白丢掉性命,全军覆没!不管谁评理,王权对这场惨败必须负责!”刘锜话音刚落,便有统制官立即反驳。
那统制官刚说完,又有人应和道:“刘帅抱病,还亲自北上坐镇淮阴,与敌人在淮河以北战斗,他王权倒好,从和州到庐州,两百来里,他走了一个月,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闻风而逃,十天之内连丢庐州、昭关与和州,直接渡江跑回建康,打仗没见他快走一步,逃跑的却比谁都快,他有什么资格做副帅!仗打成这样,王权罪责难逃,要是朝廷不治他的罪,这仗谁愿意打谁打,反正老子不打了!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必须严惩王权,给冤死的兄弟一个交代!”
“严惩王权!”
“严惩王权!”
“严惩王权!”
.............
刹那间,大厅之内群情激昂,他们把一肚子的怨气和委屈,全部倾泻在东路军副帅王权身上。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
混乱之中,刘锜的话根本没人听到,但冷静看待这一切的杨丛义,看到了他张开的嘴,和眼中的悲愤与焦急。
“肃静!听主帅说话!”
陪刘锜来到大厅的那个将军站起身来,高声向众人喝道。
一喝过后,大厅之内很快安静下来。
只听刘锜又道:“王权的罪责,朝廷自会追究,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们还是齐心协力,先把扬州保住,守住瓜洲渡,别让敌人轻易渡江,为南岸布防争取时间!”
稍稍歇了一口气后,对陪他进来的那名将军道:“刘汜,你把军情详细跟大家说说。”
“是!”
刘汜起身抱拳领命,而后转身面向众将高声道:“最新军情,敌人西路军由金主完颜亮亲自率领,兵力不下五十万,前部已经进入和州城,正在搜集、建造船只,准备渡江南下,后续大部队也到了含山县附近,预计五天之内就会全部到达长江岸边。而不久前在真州打败邵宏渊的那支敌军,已经跟从盱眙南下的敌军合兵一处,暂且在扬州城北二十里外的刘集镇休整,预计很快就会对扬州城发动攻势。从淮阴追击而来的敌军,距离扬州城也不远了,昨天晚上已经到达扬州城东北三十里外的邵伯镇,正在搜集船只,准备渡河,预计明天中午就会赶到扬州城外。敌人在刘集镇和邵伯镇的兵力加在一起有三万人,但其中只有一万余人是真正的精锐,其他的不足为惧。而我们在扬州城内有两万兵力,城外驻守有三万兵力,如果敌人没有援军,挡住这两拨敌人的攻势,还是绰绰有余的。扬州城内粮草充足,守住扬州城,就能守住渡口,他们远道而来,不能久战,所以大家还是要有信心,不要被敌人的假象吓倒!这就是我所掌握的最新敌情。”
“敌人五十万大军已到和州,距离扬州也不远,就我们这六七万兵力,能守得住扬州城吗?即使能守住扬州城,瓜洲渡无险可守,敌人直取渡口,我们怎么应对?”
刘汜刚刚说完,马上就有统制官质疑。
刘汜正待反驳,只听一声轻咳,他赶紧退到一旁坐下。
刘錡道:“之前我已经说过,淮西失守,淮东便无法久战,扬州城和瓜洲渡口迟早也会丢,但什么时候丢,对南岸布防尤为重要。若今天就丢掉扬州城和瓜洲渡口,被敌人占据,南岸没有时间调集兵力,布置防御,长江天险便形同虚设,敌军就会长驱直入,直奔临安。所以在撤离到南岸之前,我们要在扬州城下和瓜洲渡口与敌力战,尽量为朝廷在南岸布防争取时间。即使是死战,我们至少也要为南岸争取半个月时间!”
心里各有盘算的一众将领,听到这话之后,喜忧参半。
喜得是,从刘錡的话里,他们听出若是南岸布防成功,他们就能提前撤离,但若是敌人大举来犯,他们怕是都要死在长江边了。
“我们接下来的部署以协防扬州城为主,其次是防备从真州方向插过来的敌军。刘汜,你来公布各军如何部署。”
刘錡说完这些话,气色又差了几分。
“报!扬州紧急军情!”
刘汜起身,刚把一卷纸展开,还没等他开口,一声急报,就把他的话压了回去。
大宋燕王 第586章 协防瓜洲渡
话说就在杨丛义率领三千精武军进驻明州之后,尚不到半个月,再次接到调令,命令他即刻由长江入镇江,协防瓜州渡。
精武军当即离开杭州湾,北上长江入海口,经由江阴,逆水行船到达镇江对面的瓜州渡口,而此时已经是十月中旬。
驻守瓜州渡口的有两支步军司禁军,统制分别为魏俊、王方,战时归属两淮、浙西制置使刘錡节制,来到此地协防的精武军也不例外。
然而,杨丛义自从离开临安之后,便很少再能听到关于宋金之战的消息,如今来到瓜州更是两眼一抹黑。
于是在精武军到达瓜州渡口附近之后,马上派人与岸上的驻守禁军联系,打探宋金战况,并积极寻找上级。
与此同时,还向附近的真州、扬州方向派出探子,打探前线消息。
几个时辰之后,去步军司军营打探消息的军士回报:前线战况不利,淮西的寿春、庐州等地已经失守,西路军退守和州,东路军有刘帅统领进驻淮阴,几次派兵渡河作战,也是有去无回,淮阴恐怕也守不住,盱眙守军也没能抵挡住金人的猛烈攻势,不久之前已经陷入敌手。
军士带回来的还有步军司统制官魏俊的建议,建议精武军在渡口左边,靠近扬州方向扎营,三军分左中右,成品字形布阵,加强渡口防守。
按照魏俊的建议部署,杨丛义据左,直面扬州,王方居右,直面真州,而他自己则在最靠近渡口的方向,被左右两军拱卫在最中间,并且是靠后的位置。
杨丛义铺开地图,稍一端详,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但并没有点破,也没有拒绝,依言在渡口左边三里之外扎营,两千五百人登岸驻守,五百人留在战船上待命。
从军士带回来的战报信息来看,金军不管是从淮西方向,还是从淮东方向,要到长江一线,至少还得半个月时间,有这些时间,精武军完全有时间熟悉长江附近的水域情况,以便在不久之后的,长江水战中立于不败之地。
谁知一天后,探子却带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
真州方向的探子回报,前天步军司统制邵宏渊率军在胥浦桥迎战从盱眙进犯的敌军,一触即溃,真州已经失守,但敌军没有进入真州城,而是向东直扑扬州。
扬州方向回来的探子回报,四天前淮东大军已经放弃江阴,全部退守扬州和泰州,昨天听闻真州失守,刚到扬州,还没来得及休整的淮东大军,如今已离开扬州,傍晚就会来到瓜州。
这两个消息一前一后,惊得杨丛义目瞪口呆,心神震荡!
真州距离瓜州不过五十里,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快马加鞭,一个时辰就能兵临瓜州,而扬州城距离瓜州渡更近,估计连四十里都不到,整个渡口,危如累卵!
而奉命驻守在此地的步军司统制官魏俊和王方两支禁军,居然没有派人去打探最新消息,若敌军突然到来,惊慌之间,他们无法力战,必然抢船退走,到时候精武军必然受累,别说建功,能保命就是天大的运气。
不过,探子随后汇报的一个消息,才让杨丛义稍稍心安。
探子告诉他,刘錡统帅有十万精锐大军,而从淮阴和盱眙追来的敌军都还是前部,人数加起来不足两万人。
十万对两万,自然没有畏惧的道理,何况统军之人还是大宋当世名将!
但步军司统制魏俊和王方消极防守的行为还是让杨丛义十分痛恨,若不是他派出探子,此时他还以为真州、淮阴都还在大宋军队手中,他们的军情信息整整滞后了五天不止,跟他们一起打仗,不是要被坑死?
可朝廷给他下达的命令确实是协防瓜州,他能拒绝执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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