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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烬之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我从不敢想象自己能学会此招。
第三个犬怪仰天哀嚎,奥奇德剑气闪过,它的叫声戛然而止。
我说:“更多的来了!”
奥奇德说:“上来吧,朗基!让我看看你的身手!”
我感到战斗的渴望在召唤我,我喝下阿蒙之水,形态渐隐,奥奇德惊讶相望,他问:“什么?你从哪儿学会的这招?”
我说:“父亲,我最近刚刚发现了这种新药水的妙用。”
奥奇德喜道:“妙极了,我真没有看错人。”
阿蒙之水是另一种药剂,能让我飞速散发神奇的汗液,浸透我全身,让我完全透明。然而在所有药剂中,它对身体的毒害是数一数二的。
当另八只三头犬人出现时,奥奇德使出“铁莲式”,这也是念刃的一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躲在走道的凹陷处,等怪物走过,从后面偷袭他们。我们前后夹攻,不一会儿将它们清除干净了。
奥奇德喘得厉害,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虚弱,他以前能身负重物,健步如飞,一口气走上五十公里路,可现在,无情的岁月在他身上夺走了太多体力。
我说:“父亲,你该不该找奥莱医生检查一番身体?毕竟岁月不饶人。”
奥奇德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只要你肯帮我,就比什么都强。纽特和梅泽和我差不多老,他们也到了该退休的年纪,我们必须尽快组建新的班底,属于你的班底。”
路上暂时没了怪物,但我们在一个房间发现了一些小犬人,与六岁的孩童一样高。奥奇德命令我全数杀了,我深知利害,照他说的一一刺死。我这么做并不自豪,可类似的事,我见得太多了。我曾见过幼年的恶魔蜂拥而上,咬死我的同伴。我曾见食人的野兽叼着人的尸体去喂它们的幼崽。
在这悲伤的纪元,死的不是它们,就是我们。
到了一处很大的房间,我见到一个红色的池子,玻璃管道伸入水池里,有进也有出,这无疑是培养皿的内循环系统之一,这地下管道十分之长,十分之广,我肯定还有不少类似的水池。池子发出恶臭,透过氧气面罩,涌入我的鼻子,让我认为这氧气面罩已经坏了。
奥奇德在水池边找到一个红色的雕像,那雕像是个小人,只有巴掌大小,蜷缩身子,像是个未出生的婴儿,可外形却是个老头。他的表情充满着那种...绝望和恐惧。奥奇德盯着雕像看了很久,显得很激动,忽然间,他咳出许多血来。
我惊慌失措,忙扶住了他,说:“父亲!这雕像有毒?”
奥奇德笑道:“不,看来我确实生病了,年纪老矣,不能消耗过度啊。”他指着池子,说:“这池子似乎被怪物感染,味道与腐烂的蘑菇很相似。”
我环顾周围的机器,说:“可我们不懂得如何清洁,是不是该设法把这池水清空?”
奥奇德说:“算了,让它去吧,这池子多半只与一片田地有关系,可别胡乱操作,殃及其余。”
当走出这房间时,我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我想起养父是径直走到最远端的角落,拾起了这雕像,就像他早就知道这雕像在这儿。可他一路上对这里的地形并不熟悉,绝不可能早就来过。是我多虑了吗?
一路回到无水村,我们走出密道,就听见门外有人吵嚷,奥奇德命我快速将密门堵上,确保看不出痕迹。我们走向出口,见纽特、梅泽二人组正挡住了大门,将村民阻拦在外。
纽特大喊:“我说了!是爵士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来!”
梅泽说:“天色已晚,你们为何还不去睡觉?”
我对养父说:“是蘑菇协会的。”
养父神色气恼,说:“这群闹事添乱的混蛋。”
蘑菇协会是村子里的一个教会,认为我们该崇拜蘑菇神灵,感谢它让我们存活至今。通常,奥奇德允许他们在培养室里举行仪式,毕竟他们会辛勤地劳作,“供奉”他们的“蘑菇神”。可现在已经是深夜,他们为何到来?
协会的主教是碎嘴老头,他说:“我做了个梦,梦见蘑菇神要求我快来侍奉,你快让开,让我看看你们是否在亵渎神祗?”
奥奇德走上前,他说:“真是目无法纪,碎嘴先生,你别太过分了!别忘了我是这里的首领。”
碎嘴老头被奥奇德威严所慑,不由气馁,但仍说:“让我看看农田吧!求求你了。”
奥奇德说:“那就快点,我给你五分钟。”
协会的人一拥而入,他们一块一块农田检查,终于发现了那块萎靡不振的田地。他们心疼地大叫起来,可事已至此,并无办法,他们将节省出的饭菜汤汁倒入地里,郑重祈祷一番,这才撤走。
碎嘴先生一双眼睛东张西望,当他看见那被我们已经回复原样的密门门板处时,脸色剧变,然而,奥奇德下了逐客令,他们只能怏怏撤走。
我对养父说:“父亲,我先退下了,您千万保重。”
奥奇德说:“我对你说的话,你好好想想,无论怎样,此事已成定局。”
我心知达莉的脾气,她最是叛逆大胆,奥奇德越是逼迫她做她不愿之事,她一定会更加....不愿。我不想事情闹到那样的地步,可我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在回屋的路上,遇见了奥莱婶婶,她大约四十五岁年纪,是村子里的医生,和养父很亲密,他们之间的关系人人都知道,可他们并未结婚。
我朝她鞠了一躬,表达问候,奥莱说:“奥奇德和你说过他的想法了吗?”
我苦笑道:“是啊,我却不知他为何如此坚持。我的才德实不足以服众。”
奥莱压低声音,说:“奥奇德他病得很重,似乎....似乎是绝症,是他的...腹部。”
刹那间,我脑子如同被锤子重重敲打了一下,令我晕眩而剧痛。我说:“不可能!”
奥莱哀声说:“是真的,但他不许我告诉任何人。所以他才会急着提拔你,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说:“还有多久?”
奥莱止不住颤抖,她说:“我不知道,也许还有两年,也许几个月,我没有仪器,无法诊断。”
没有人比养父更爱护这个村子,没有人比他更关心村子的未来。他是我见过最无畏的战士,如果说他面临死亡时现出了些许软弱,那也是因为他对这村子不舍的缘故。
我霎时明白他为何要送走弥尔塞,因为弥尔塞是个怀旧而善良的人,对我宛如亲兄弟一样。即使他在剑盾会中,也会为村子着想,也会支持我的决策。当他在剑盾会登上高位,就能成为无水村的强援。
我也明白养父为何会动怒,因为我的拒绝辜负了他的苦心。他想趁自己还有时间,尽快扶持我上台,建立权威,稳住局势,与弥尔塞一内一外,让村子继续安全地维持下去。
为了养父的愿望,我不能一走了之,因为我不能忘恩负义。为了我的故乡,我成长的小小地方,我必须抛弃自己的梦想,留在这里,守卫养父的遗产,不惜任何手段。
奥莱拥抱了我,我感受到了她的心碎。我告诉她养父会没事的,他就像剑盾会的铠甲那样坚不可摧。奥莱虽在哭泣,可仍露出了笑容,她说:“让他颐养天年吧。”
我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房门口,我也想大哭一场,可意识到自己从此以后也许再也不能哭了。
我注意到达莉躲在远方墙角看着我,当我朝那边看时,她迅速缩回了脑袋。
我对她唯有怜悯,没有爱意,我曾经想利用她往上爬,可现在却为自己的念头而羞愧。
怜悯已经足够了,我会娶她的,哪怕她为此恨我也没关系,我会像她父亲那样保护她。
我走入屋中,第一眼就看见鱼缸中的异样。
那条红色的鱼——“勇”——死了,只剩下完整的鱼骨。





燃烬之余 四 达莉所望
达莉对我说:“我不愿意。”
这是预料之中的回答,但问题在于,我根本还没问,她冷不丁从背后冒出来,说出如上的话。
距离我和奥奇德进入地下密道已经过了三天,此刻我正准备外出拾荒,只能回答:“我已经答应父亲了。”
达莉说:“我从来没答应过!我求求你,拒绝他好不好?你从小到大都很照顾我,可我对你没有感情,不,不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我对你不是....不是那种感觉。”
我知道,彼此彼此,可养父他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我不能让他失望,自然也不能让达莉知道我要娶她全是因为养父所托。
我不能让她知道我并不爱她,她本就对我没好感,如果知道实情,我们的婚姻只能更糟。
我说:“我很抱歉,但我会娶你。”
达莉怒道:“这样只会让我对你更讨厌!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我说:“那是为了你好。”
达莉说:“你一直很卑鄙,一直用阴谋诡计,一直想方设法介入我和弥尔塞!现在你终于可以得逞了?”
我为什么要受她如此责难?虽然四下无人,可万一有人听见呢?那我岂不是成了笑话?
我说:“如果弥尔塞在这里,我会祝福你和他,但他已经走了,明白吗?他走了!”
达莉抬起头,说:“如果你还念着弥尔塞对你的友情,你就带我去找他!”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问:“什么?”
达莉:“带我去找弥尔塞!带我去剑盾会找他!”
我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她已经是我的未婚妻,却要求我违背奥奇德的命令与立下的誓言,将她送给遥远的另一个男人!
我大声说:“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你?”
达莉说道:“因为我信任你,因为我知道你绝不会背叛弥尔塞,你是有些小聪明,但我知道你对弥尔塞的亲情是货真价实的!”
我再也忍耐不住,我说:“你以为我想娶你吗?我根本一点儿也不喜欢你!”
达莉被我震住了,她居然说:“你骗人!”
说这话时,她浑身颤抖。
我说:“达莉亚,若不是....若不是父亲恳求我....好了,不谈这些,我对父亲一诺千金,绝不会反悔!我也劝你不要再给父亲添堵了。”
她极可能还不知道奥奇德的病情,她是个懂事的姑娘,如果知道了,她就不会如此无理取闹。既然奥奇德不愿她知道,那我也不会有违他的意愿。
我朝她伸出手,她以为我想示好,含着泪,愤怒地拍开了我。我想起奥奇德命不久矣,红了眼眶,原谅了她的无礼。
我说:“把令牌给我,我要出去了”我们拾荒者有专门外出的令牌,但必须通过达莉等管理人员发放,每次回来,都需上缴。
她给了我令牌,跑回村子里了。
这一次我打算走得尽量快些,尽量远些,拾取前所未有的好东西,因为我作为拾荒者的日子快要结束了。
我避开途中零星的强盗,用最轻的脚步潜过草地和树林,同时用脑子记忆地图。无论我是否还打算出走,地图总是有用的,总有一天,我要将周围的地图精准描绘出来。如果我无法去往摩天楼,那就建立与之相当的辉煌吧。
我杀了几只变异的巨型老鼠,剥了皮,割了肉,又在一些便利店里捡了些药品。然后我见到认识的人从南面而来,他叫帕姆,是个脚程很快的老牌拾荒者。
帕姆说:“我找到了海洋,要去看看吗?”
我心中为之欢呼雀跃,海洋?这世界真的还有海洋存在吗?如果是真的,这是我拾荒生涯结束前最好的纪念了。
我喊道:“当然!”我们加快脚步,走了大约二十公里路,我见到一座红色的大桥跨越了海面,碧蓝的海水在这残破的桥下汹涌起伏,混濩无际,清凉的海风一扫空气的炎热干燥,只怕天堂的美景也不过如此,天堂的极乐也难逾此处。
这里应该是金门大桥,我在杂志上见过。
我和帕姆心旷神怡,朝着海边大声喊叫。
我见到海水之下,一条与桥一样巨大的黑鱼游过,刹那间,我不寒而栗,可帕姆却似乎没见到。
帕姆问:“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我...看岔了。”
看时间,肯定来得及赶回村子。我们找了块岩石坐下,各自取出口粮来嚼。帕姆说:“我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碎嘴老头了。”
我笑道:“那天我还见到他在蘑菇田里,跳着大神呢。”
帕姆说:“是,可其他人从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他的住处没有人,他连吃饭都不来了。”
我沉吟片刻,说:“这可真反常,村子不大,他又不是拾荒者,无法外出,又能躲到哪儿去?”
帕姆说:“他身边的人很着急,也很恐慌,大家去找奥奇德,奥奇德说一定会找到他的。”
我心中飘过一片阴霾。
帕姆又说:“碎嘴失踪之前,曾对协会的大伙儿说:肯定是奥奇德弄坏了蘑菇田的管道,触怒了蘑菇田的神灵,他还说自己一定要调查到底,哪怕奥奇德势力再大也不会姑息。会不会是他因此得罪了奥奇德....”
我烦躁不已,说:“你怀疑是父亲杀了碎嘴?”
帕姆忙道:“不,不,我没有半点这意思,只是....太巧了。”
我说:“父亲绝不是这样的人!他的品德是无可挑剔的!”养父不是我,他做不出这残忍而不择手段的事。
帕姆说道:“是啊,是啊。”
我再没有心情看海,和帕姆开始往回赶。
离村子还有几公里,残阳之下,我见到了达莉,她扛着个布囊,正拼命飞奔着,在她背后,两只白色恶魔渐渐追上。她显然也看见了我们,却咬咬牙,朝远离我们的方向跑去。
白色恶魔是最常见的一种恶魔,体长一米八至两米左右,肌肉强壮,力如猛虎,头顶一对长角,爪牙锋利,通常结队出没。
帕姆惨叫道:“我的老天爷,她怎么在这儿?”
我说:“你藏好!”将包裹一扔,全速跑向她,一边喝下毒蛇之血,并涂抹在匕首上。
毒蛇之血是我药剂中的杀手锏,皇冠上的明珠,它能让我的匕首见血封喉,也能令我的血液布满毒素。我并不会被其毒死,这正是最不可思议之处。
我恰好拦在了她与白色恶魔之间,一头白色恶魔朝我扑来,我抓住它的角,跳到它头顶,用匕首刺入它的脑骨。这白色恶魔倒地,另一只白色恶魔撞倒了我,我感到它的牙嵌入我半边身子,它几乎咬下我一大块肉,可毒血令它瞬间麻木了,我和它同时躺下,它一点点咽气,可并没有松口。我掰不开它的嘴,它的尖牙抵住了我的骨头,就像是一副链枷。
这时,达莉和帕姆来到近处,帕姆喊:“我们得帮他包扎!”
达莉神态哀伤而自责,她用手去顶白色恶魔的嘴,我喊道:“当心,我的血有毒。”
他们俩小心翼翼撬开了白色恶魔的尖牙,达莉想给我治伤,我说:“我自己来,否则你们会被血毒杀,就像这恶魔一样。”达莉掩住脸,擦着眼泪,她说:“都是我的错。”
帕姆说:“幸亏你遇上了朗基努斯,换做是我,根本不够这恶魔塞牙缝。你他奶奶...你这千金大小姐出来干啥呀?”
我说:“你想去找弥尔塞?”
达莉流下更多泪水,她说:“是。”
帕姆直拍脑门,看看我,又看看达莉,说:“我什么都没听到。”灰溜溜地走到一旁。
我心烦意乱,说:“真是疯了!你根本不知道剑盾会在哪儿!”
达莉说:“弥尔塞给我的信说过大概的方位,我...我...以为天黑前不会有恶魔,我或许可以....找到躲藏的地方...”她手里捏着一封皱巴巴的信,肯定是她翻来覆去看过许多遍的。
或许她是对的,或许我应该送她去剑盾会,去让她和弥尔塞团聚。她在剑盾会总部肯定安全,这样也算履行了我对养父许下的保护她的承诺.....
去他妈的!我怎会有这种该死的想法?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却要送她去给我带绿帽?我是乌龟星人吗?
我站起身,发现奇迹般地没伤到任何内脏,也没断了骨头,只是皮外伤稍重。我用绷带缠住身躯。血缓缓止住了。
我说:“跟着我和帕姆,千万不能走错路。”
帕姆走在前头开路,我和达莉坠在后方。达莉扶着我,她已不再哭了,自己想着心事。
我低声说:“留在村子里吧,即使你不愿意嫁给我也行,我不会勉强你。我会帮你劝父亲回心转意。”
达莉答道:“谢谢...你救了我。我早上不该对你发火。”
我说:“这一年多来,我已经习惯了。”
达莉的表情充满歉意,她说:“我以为那样你就会讨厌我,就不会再想娶我了。我常常在想,为什么我不能完全掌握自己的一生?连我的婚姻都无法做主?”
我说:“因为婚姻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至少牵扯到两个人。比如你想嫁给弥尔塞,可弥尔塞却无法抗拒被剑盾会带走的命运。”
而我与你的婚姻关乎奥奇德的愿望,关乎整个村子的未来。
另一位入口管理员把我们放回了村,我走入中央大屋,并未见到奥奇德,恰恰相反,碎嘴老头却坐在人群之中,他的气色好极了,不知谁说了笑话,令他笑得十分夸张。
我瞪了帕姆一眼,帕姆很是惭愧,他说:“这不是很好吗?总好过....对吧。”
我隐瞒了达莉私逃一事,奥莱医生替我治伤,对我的好运气惊叹不已。
当我回到屋中,看见那白色的鱼——纯——也只剩下一根白骨。




燃烬之余 五 谋反下场
村子里的人,有些似乎变成了幽灵,他们神出鬼没,有时候根本找不到去了哪儿,可一下子又冒了出来。
先是碎嘴老头,然后是垃圾先生,接着又轮到阿什利。他们开始偷懒,躲得不知去向,违背了村子里的劳动法规,可偶然间,他们会在众人面前露脸。当旁人责问他们的行踪时,他们就会说:“我去游逛了。”绝口不提所去之处。
更奇怪的是,他们从不同时出现,要么是碎嘴,要么是垃圾,要么是阿什利,单独一人来到众人之间......
还有奥奇德。
村子并不大,每一个人对村子的地方都了如指掌,几乎不存在不熟悉的角落,他们能躲到哪里?
当然,除了那条密道。
我找到养父,问:“父亲,我们是不是再去密道走一圈?我怀疑另有秘密入口能进入密道,碎嘴他们肯定是去了那里。”
奥奇德心情好了许多,最显著的一点是:他不再显得苍老无力,也许是奥莱婶婶发现了某种特效药。奥奇德说:“好啊,我的孩子。”
纽特、梅泽二人组继续望风。我们打开门板,再度进入阴暗的通道。奥奇德的脸一下子变得十分阴沉,他说:“这该死的地方,怎么这么黑?”
我说:“村子本来就在地下,我们都习惯黑漆漆了。”
奥奇德说:“对了,四天前,达莉亚是不是和你出去过?”
我大吃一惊,知道瞒不过他,也不知会有怎样严厉的责罚。我说:“都是我的错,我没能...没能耐得住达莉的劝说。”
奥奇德笑道:“没事,孩子,我见到你们感情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迟疑再三,说道:“达莉还爱着弥尔塞,我觉得应该顺从她的意愿。”
奥奇德说:“弥尔塞?别开玩笑。我看你和达莉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哈哈,其实每个人与每个人之间本不存在隔阂,我们是个大家庭,彼此都是亲人,更应该相亲相爱,融合为一。”
我问:“融合为一?”
奥奇德说:“不,不,是融洽得犹如一体,你曲解了我的意思。”
我喝了药剂,察觉到另一处三头犬人的巢穴,奥奇德一马当先杀了了进去,他恢复了昔日的勇猛,每一剑都像是炮火般猛烈,一些三头犬人夺路而逃,奥奇德怒喊:“哪里跑!”迅速追向它们。
我被其余几个三头犬人缠上,花了不小的功夫方才解决,我急忙赶去支援奥奇德,发现他已经结束了战斗,面对着犬人的尸体,背对着我。
我记得逃走的共有四个犬人,地上尸体仅有三具。奥奇德的身体抽搐着,我急道:“父亲!你受伤了吗?”
奥奇德说:“没事,没事。别靠过来。”
我仍然走近了一步,奥奇德转过头,我发觉他似乎胖了许多,他腹部上竟有一只爪子形状的囊肿,那是三头犬人的兽爪。可一眨眼的功夫,那兽爪没了,奥奇德则像暴饮暴食过一般隆起肚子。
应该是幻觉,我这些天没睡好,鱼的事、达莉的事、村子的事、田地的事,让我昏昏沉沉的,我是该好好休息几天了。
在巢穴之后,我们又发现了另外一个红色池子,同样散发着腐臭。蘑菇田的近况不容乐观,又有几块田地的作物腐烂。难道是因为这些池水的寿命到期了?若是如此,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所有田地都面临减产,甚至将彻底荒芜。
除非我们发现净化红色池水的方法。
奥奇德凝视着池水,表情哀伤,显得十分艰苦。突然,我似乎听见他说:“不要抗拒,孩子,不要抗拒,只有这法子可以拯救所有人,只有这个法子能让所有人渡过难关。而且,活得甚至更好,我们能变得无比强大,永生不死。”
那声音不像是他的,听来如此高昂,如此雄辩,就像是阳光似的,让人的心一瞬间温暖发热,雀跃不已,不禁想要靠近这声音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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