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烬之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我说:“若有机会,我们可以试验一番。”
我们把车开入城中,下车搜城,我不担心勒钢找不到我们,他似乎能嗅到我们的气味儿,到晚上,他就会出现。
我在一栋封闭式的商场角落见到了无水村的那种蘑菇,拉米亚仔细聆听,果然听见了细微的呓语,那呓语让人听不清,可又拼命想靠近,一旦听清了,在短短几天内就能让人发疯。
这就是太阳王的颂歌。
我们四处翻找了一圈,索莱丝说:“看这儿,这个很可以!”
在某根石柱上,我看出有人的轮廓,于是用匕首将这轮廓挖出,它并未苏醒,可明显那颂歌声响亮了许多。
拉米亚表情痛苦,咬牙道:“真是可怕,即使我知道它是什么,仍然忍不住....”
废钟说:“我和索莱丝是活尸,可以抵抗他的腐蚀。”
拉米亚苦笑道:“那最碍事的只怕是我啦。”
我和她从附近的加油站搬来油箱,随后,废钟将这人像放置在阳光下。拉米亚站在远处,用枪对准雕像。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我们听见了仿佛在天边的歌唱声。我愤愤地说:“比乏加唱得还难听!”
拉米亚问:“你听过乏加唱歌?她什么时候和你交情这么好了?”
我说:“你别吃醋,她就像我女儿一样。”
拉米亚笑道:“吃什么醋?我也很喜欢乏加呢。”
忽然间,人像化作血水,滴落在地,我立即点燃了满地汽油,这感染者变成个人,身上长出众多器官,他露出阴森的笑容,说道:“这温度,这火焰,岂能与太阳相比?”
他朝我冲来,我长剑刺出,暗影石杉将他洞穿,太阳感染者发出难以置信地尖叫,伏在地上,不久停止了呼吸,我怀疑他是装死,又刺了几剑,果然他发出怒吼,再度跃起,我用暗影牧羊将他碾成碎片,这一次终于确定他活不成了。
我说:“确定了,他不惧火焰,再找一个!”
仍在那蘑菇附近的柱子里,我们将另一个挖出,这时,太阳已经落下,城市沦入了黑暗。
索莱丝说:“它会不会害怕室外的暗影?就像血族在太阳出来时躲到室内入眠,太阳感染者也是,他们也许比血族更脆弱。”
我们同时想到了什么,喊道:“月光!”
我们把实验目标抬到月光之下,他蓦然大叫一声,像被火烧着了屁股。他不再是石像,成了个鲜血淋漓的人,他身上不断出现细小的裂纹,这令他惊恐至极,朝着有遮挡之处逃去。我抢上几步,用念刃将他斩成肉酱。
废钟说:“确实有效。”
勒钢的声音从旁传来,他说:“不,他只是受了惊吓,可月光对他造成的伤害并不大。”
我们抬头看着那月亮,这是一个上弦月,大约只露出八分之一的月面。我说:“月面越是明显,对它们就更为致命。”
勒钢说:“他们之所以陷入长眠,或许与月圆有关。”
我说:“对,你们想想,太阳感染者仅仅被阳光擦中一点儿就无药可救,相反的,如果他们被圆月照中一缕,他们就不得不进入睡眠,否则难以保命。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们毁灭了世界之后,又都消失了。他们也有畏惧万分的天敌,拉森魃的血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满月之力。”
索莱丝说:“可惜离月圆时分还早得很呢。”
勒钢说:“不用等,我可以召唤月圆时的光。”
我们惊讶不已,可又相信他并未吹嘘,勒钢或许并不古老,可他经受过非人的修炼,令他犹如古老血族那样强大。
他说:“我离开了一会儿,你们再准备个实验体。”
勒钢回来时,抓着个昏迷的强盗,他咬开强盗喉咙,将他的血洒了个完美无缺的圆,勒钢坐在月下,冥想了大约半个小时,随后,他双手朝天,像是原始丛林中的狼王般发出狼嚎。
一束柔和的月光落在勒钢身上,勒钢说:“在月圆时沐浴月光,我的野兽之血会更强一倍,我通常用这种方法对付棘手的强敌,可没料到还有这用途。”
趁着那月光尚未消失,我们将感染者送入其中,正如我们所料,当第一缕月光照上他时,他露出绝望的神情,在短短十秒钟内,他彻底化作了灰烬。
勒钢说:“现在可以断定两点:一、太阳感染者会躲在室内,因为那样能避免满月。二、月光能杀伤太阳感染者,月圆时就是感染者的灭顶之灾。三、朗基努斯的念刃对单个感染者非常有效。”
拉米亚说:“四,火焰对他们而言就像洗热水澡。”
勒钢说:“我们可以制作最严密的防护服,防辐射的那一类。小队成员搜索地下那些没有窗口的地方,看看是否有凝固的人像。”
我说:“不能将他们集中保存,那些歌声会控制人心,可能效用会放大,逼疯搜寻队员,我们可以慢慢来,陆陆续续将他们销毁。”
可惜并没有大量制造月圆之光的方法,即使是勒钢的血咒,施展起来也极为麻烦。
勒钢说;“也许麦宗会有法子,听说恶魔与月光关系紧密,其中会有线索的。”
我问:“麦宗?他不是一直和我们对着干吗?”
勒钢答道:“他远不是黑棺中最阴险的人,相比于其余长老而言,他还算听得进道理。此外,我们必须找寻拉森魃幸存的血脉,如果这血脉还幸存的话。”
燃烬之余 四十八 大桥之战
必须承认,我是个聪明人,否则我无法成为最出色的拾荒者。然而聪明如我,居然也会在世间迷路,以至于受到我妻子和属下的质疑,这正是时代的悲哀造成的。
拉米亚问:“这里...是哪儿?”
我说:“放心,亲爱的,一切都在掌握中。”
我只希望等到晚上,勒钢返回,替我们指路,可现在离天黑还有十个小时,而在夜间,我们又得避免恶魔,不宜开车。
拉米亚说:“我们的存粮用完了。”
我说:“也许我们可以搜刮个强盗巢穴什么的....”
强盗们在平时似乎无处不在,转角都能遇上,现在却藏头露尾,世界似乎变得辽阔至极,让人与人无法相遇。
前方出现一座峡谷,峡谷上有一座长得骇人的桥,它的建筑材料是黄色的石头,斜着向上,成了拱形,我看至少可以令三、四辆朱诺并排通行。它的一部分被缭绕的白云遮住,贸然开上桥太冒险了。
拉米亚说:“黑棺与泛美金字塔之间根本没有桥。”
我说:“一定是空间扭曲,凭空出现的。”其实我也不确定,但我总不能说是我的错。
索莱丝说:“还是开上去吧,开得慢一点,也不会掉落悬崖。”
我们于是驾车向前,拉米亚打开天窗,手持昆古尼尔,枪上的强光穿透了一部分的云雾,我觉得我们像在天上飘。
用时速二十公里开了半个小时,我们通过了云烟,桥变得更宽阔了,竟拓宽成了个圆形的广场,我能见到广场中央有黑色的大树,高得也令人咋舌,可仔细一看,又似乎是某种水晶矿物。广场周围,这种黑色尖刺交错丛生,密密麻麻,每一根都足以把人完全遮挡住。
我驾驶朱诺缓速绕行,废钟探出脑袋,说:“这矿藏好像是....黑棺的建筑材料!”
我一个激动,险些翻车,停稳之后,我问道:“你确定?”
废钟说:“是,我确定,我曾见过黑市中买卖这种材料,贵的要命!”
这话让我头晕眼花,如沐春风,我心想:“我发财了!我财富自由了!我鱼骨·朗基努斯就要成为黑棺最富有的人...”黑棺要扩建城区,需要大量这种黑水晶,这里的矿藏如此丰富,我简直可以把整个黑棺重造一遍....不,十分之一遍。
拉米亚叹道:“你别笑,我们本质是出来拾荒的,除了雕像之外,所有捡回去的东西都要上缴,黑棺只会付我们一部分好处。”
只听一声尖啸,一声炸响,朱诺被火焰笼罩,好在它与尤涅一样坚固,否则我们已被炸碎,火焰与浓烟环绕车身,随后,枪弹如风暴般打中车身。
我问:“是强盗?强盗占据了这里!”
拉米亚说:“总之是敌人,我们后撤!”
后方也有人包围,朝朱诺发射火箭筒,朱诺硬扛了下来。拉米亚用昆古尼尔射击,将后方众人全数击倒,我看见他们穿着红黑色的大衣,头戴方形头盔,衣物上绘有标志,我喊道:“是纪元帝国的人!”
突然间,车似撞到了障碍物,我们无法后退,那是某种无形的力场。拉米亚说:“我们下车,用黑水晶做掩护!”
敌人再度一轮齐射,又扔出手榴弹、烟雾弹、闪光弹,我们缩在黑水晶背后,叫苦不迭,处境危急,好在拉米亚用昆古尼尔百发百中,敌人也不敢冲过来。
拉米亚说:“他们早就在这儿了?还是刚到?”
我说:“应该是刚到,不然他们的包围网肯定更严密。”
拉米亚问:“敌人有多少?”
我喝了药水,说:“大约剩下二十五人左右。”
废钟说:“我杀进去,你们掩护我。”
索莱丝说:“我也是。”
我摇头道:“我一个人够了。”摸出阿蒙之水,全身变得透明。
拉米亚说:“小心,敌人说不定能反隐形。”
我笑道:“我可不仅仅只有这一招。”
拉米亚给我一个飞吻,我快步走出掩体,此刻,敌人持续不断地用火力压制,同时,身穿重甲、手持战锤的冲锋队走向我们阵地,这重甲并不是剑盾会那种外骨骼,没有助力系统,只是用铁铸的防护甲胄,这些穿甲者力气惊人,或许比白色恶魔更强。
我握紧雷剑,电光成形,给他们脖子一人一剑,那是他们甲胄最薄弱之处,他们鲜血流出,死在我身后。另两个重甲战士厉声咆哮,朝我砸落兵器,我关闭姆乔尼尔,翻滚着躲开他们的重击。我判断他们无法看到我,可他们兵器的攻击范围太大,加上远处火力不绝,我不敢随意出手。
几道细细的黑影闪过,刺中他们的眼睛,他们发出惨叫,不久倒毙,我见到索莱丝与废钟已到了近处,那是索莱丝的黑发。
废钟喊:“轮到我了。”他快速冲刺,动作宛如流水,躲开射向他的子弹,重甲战士朝他砸出一锤,废钟双手将重甲战士双腿缠住,将他一拨一转,那人身不由己地被废钟当做挡箭牌,遭到同伴火力痛击,废钟推着他前进了十米,这人已死,但继续充当废钟的大盾。其余重甲战士喝道:“放开他!”其中两个扛着火箭炮,对准废钟,霎时炮弹轰鸣。废钟朝上一跳,躲到黑水晶矿上,避开下方如潮的火焰。
我和索莱丝一人一边,杀了火箭炮兵,敌人又抛出闪光弹,我们急忙闭眼躲到掩体背后。
我看见索莱丝腹部流血,中了几枪,问:“你受伤了?”
索莱丝说:“我是活尸,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我说:“你留下,我和废钟能应付。”
索莱丝点头道:“我很快就好。”我眼睁睁看着她把头发伸入自己腹部挖子弹,这让我头皮发麻,不敢多看。
废钟已孤身切入敌人后排,他就像条不断扭曲,动作变幻莫测的水蛇,而且即使被子弹击中,仍能继续奋战,那些轻甲士兵唯有任他宰割。
我能找到他们兄妹作为属下,只怕是点满了幸运值,不过话说回来,作为故事的主角,开点挂又怎么了?
就在我思索之际,有人用锤子砸了我脑袋,我头破血流,大叫着摔倒,那是个重甲壮汉,但在下一秒,他被拉米亚洞穿了喉咙。
拉米亚也前进到近处,正在照看索莱丝,她喊道:“你又在发什么呆?”
我昏头昏脑,说:“我....忘了,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忽然间,索莱丝喊道:“废钟!废钟那里出事了!”
我见废钟神色痛苦,似被无形的大手捏住了喉咙,被人举在空中,那是四个黑袍人所为,他们各伸出一只手,手上有个装置,发出淡蓝色的光,紧接着,其中两人拿出手枪,朝废钟脑袋开火,废钟惨叫,脑袋垂落。
拉米亚急道:“废钟他....”
索莱丝身子颤抖,说:“不,他还没死,冥火能赐予他第二次性命,只要及时把他救下救治就好。”
拉米亚朝那死人射出狙击子弹,但他们身前有无形护盾,子弹未能穿透。
黑袍人喊道:“这里已经是纪元帝国的领地,任何闯入者皆格杀勿论!”“荣耀属于神圣的皇帝!大地的一切皆属于神圣的皇帝!”“死去的战士必将被铭记!我们必将拯救世界,结束苦难!”“罪人们,你们的罪孽将由你们的血来清洗!”
我屏住呼吸,见黑水晶投下的阴影连成一片,能抵达黑袍人身后,我躲到黑水晶之后,遁入阴影,大约游了十五秒,我钻出影子,这些黑袍人的背后并没有护盾,我先是一剑砍倒一人,随后,我的影子与我同时刺出石杉,又斩杀两人。
剩余那人表情惊怒,忽然大声念咒:“圣枪之雄,守护信徒!”他胸前的另一个装置发出一层金光,笼罩了他,石杉命中他要害,他却只是后退了一步,手中装置发亮,我感到浑身都被牢固的铁箍困住,无论如何挣扎皆纹丝不动。
拉米亚从远处开枪,但未能穿透此人的护罩,拉米亚眸中含泪,脱下头盔,仍不断开火,大喊:“放开他!放开他!”
那人蓦然五官扭曲,哇地鲜血狂喷,他蜷缩成一团,眼睛望向身后,说:“你....你这....叛徒。”旋即没了呼吸。
我和废钟同时摔落在地,我抱起废钟,发现不远处站着另外一人,那是个消瘦的黑衣老者,他大约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无疑也是纪元帝国的人,他面带微笑,举止优雅,目光对准拉米亚。
老者说道:“我亲爱的拉米亚,我们又见面了。”
拉米亚身子发颤,怒容满面,说道:“你是....你是.....西蒙·玛格努斯?”
西蒙说:“似乎时隔多年,你仍然恨我,这可真让人伤心。”他转头面向我,说:“你似乎爱着这个人,甚至为他流泪。”
拉米亚变得冷漠如冰,不再显得软弱而激愤,她说:“你敢伤他一根毫毛,我会把你打成马蜂窝。”
西蒙笑道:“放心,拉米亚,我只是为了你好,现如今,我见你有了值得托付之人,只会为你高兴。你不像你母亲,将自己交给一个平庸软弱之辈,那才令我无法忍受,想要拯救你们。”
拉米亚说:“你管那叫拯救?”
西蒙说:“我确实救了你这位爱人,不是吗?”他并不理会拉米亚的威胁,手按住额头,过了片刻,说道:“我劝你们快点离开,帝国的后续部队很快即将到达,我们虽然缺乏可靠的车辆,但相信我,一旦被他们盯上,你们是无法逃脱的。”
燃烬之余 四十九 有志少年
我们驶离的过程中,拉米亚一言不发。索莱丝费尽地激活废钟的冥火,废钟醒来,只是有些虚弱。
我劝慰着说:“拉米亚,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个西蒙的下落,我要杀他很容易。”他是纪元帝国的某个主教,我们不再对他一无所知了。
拉米亚咬咬嘴唇,说:“你知道最让我害怕的是什么吗?”
我问:“是什么?”
拉米亚说:“我甚至没勇气向他开枪。”
我说:“你是怕他杀了我,并非没有勇气。”
拉米亚说:“不错,我担心你的安危,但我更能感觉到他的深不可测,我知道他如果想杀我们,我们一个也休想逃脱,他已经今非昔比,不再是当年那个鬼鬼祟祟、藏头露尾之辈了。”
前方,勒钢站在道路旁等着搭车,我们接起了他,告诉勒钢白天的情况。
勒钢说:“那座桥本不存在,旧金山没有那样的建筑,你们鬼使神差地驶入了异空间。”
我说:“异空间?不,更可能是异空间降临,与现实空间重叠了。”
废钟说道:“但那种黑色水晶是货真价实的。”
勒钢说:“不错,古代的人将这种水晶称作余烬,黑棺里曾有一定的存货,但随着镇子的扩建,余烬已经耗尽,我们正愁无处可寻。这么说来,那个纪元帝国也在找寻余烬?”
我说:“是的,他们也在扩张,占领尽可能多的战略要地,而且离黑棺已经很近了。”
勒钢摇头道:“你经历的是空间扭曲,事实上,那座桥可能离我们很远,等空间扭曲的迹象一结束,他们会被传送回原处。”
我愕然道:“那么我们遇上这个西蒙·玛格努斯完全是巧合?”
勒钢也曾听说过拉米亚的故事,他说:“如果不是巧合,那说明这西蒙·玛格努斯潜移默化间操纵你们接近他,引诱你们进入异空间。若是如此,他的力量更令人不安。”
我怒道:“这个老变态,为什么老缠着我的拉米亚不放?如果是萨尔瓦多倒也算了...”
拉米亚嗔道:“什么叫‘倒也算了’?”
我忙说:“当然不能算了。但我想或许在西蒙那里,萨尔瓦多能感受到缺失的父爱,对他的性格成长有些好处。”
拉米亚推我一把,说:“少贫嘴。”
勒钢说:“但纪元帝国的牧师确实声称他们的远征军已抵达萨克拉门托,按照古地图,那里离这里相隔数百公里,而空间扭曲进一步扩大了这距离。即便这样,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我们需要尽快找到丰富的余烬矿,加快建设,增强兵力。”
索莱丝说:“他们有奇怪的装置,能制造力场,让人无法行动。”
废钟轻按脑袋,仍有些糊涂。
我说:“是,我们要开始担心战争了。”
勒钢说:“我们要担心的事很多,比如太阳可怕的剧变,比如越来越多的恶魔,比如太阳感染者的苏醒,比如食物与水源的短缺,远在千里之外的纪元帝国仍不值得多虑,至少我们还有应对的时间。”
我们一致同意如果太阳感染再一次爆发,那仍将是灭顶之灾,可黑棺能保护我们。
我说:“如果黑棺之外的百姓听说太阳感染的事,肯定会引发暴动,他们会不顾一切地抢着进入黑棺。”
勒钢默然片刻,说:“我也在考虑这一点,这件事暂且不宜外泄。”
索莱丝问:“如果不告诉他们,万一太阳剧变再度发生,他们可就死定了。”
我为这活尸天真的善良而叹息,说:“那又如何?人类已经灭亡过一次,他们如果足够优秀,就能进入摩天楼,如果不够优秀,他们没有资格成为人类存续的火种,只能沦为燃尽之后的残余。”
索莱丝摇头说:“任何人都有存续的资格,在生命面前,应该人人平等。”
我反问道:“如果要你选择两个脑袋残缺的白痴,和两个身心健全的常人,作为最后的亚当和夏娃,你会怎么选?”
索莱丝居然真的认真沉思,我瞬间明白了,她是个极为自卑的活尸,她认为自己或许连个残障都不如。
拉米亚握住索莱丝的手,说:“索莱丝,人生快乐的秘诀在于,别为虚无缥缈的事而烦恼,你别理鱼骨的怪问题。”
我的妻子真是个可爱的怪人,她很快就适应了与活尸相处,不再因冥火而厌恶他们,而我还没能完全习惯。
索莱丝说:“不,这对我很重要,对我们活尸来说,懂得更多的道理,我们的冥火就越完善,灵魂就越接近人类。”
拉米亚转头对我说:“鱼骨,我问你,如果我和你妈同时落入水里,你会先救谁?”
我急道:“这是什么鬼问题?我是个孤儿!”
拉米亚说:“假如你妈还活着呢?”
我嚷道:“这也太离谱了,我拒绝回答!”
拉米亚笑着对索莱丝说:“你看?人类最擅长的就是逃避,你也得学着点儿。”
索莱丝用微笑回应了拉米亚,我不知道她明白了什么,但看来她是明白了。
经过曲折的六天行程,我们安然到家。朱诺的出现再一次引起了小小的轰动,而且最令我高兴的是,这一次我不用付抚恤金,我从贝拉那里净赚了一笔,贝拉可比迈克尔这个吝啬鬼干脆得多。
我在游骑兵营地结了任务,填了形形色色的记录,做了些安全检查,一个小时以后,我已经在银行户头上查到了进账,又过了三个小时,游骑兵下发了晋升通知和中校徽章,当然还有一等功的奖赏,引起满营掌声。回到住处,我沐浴在贝蒂妒意如潮的目光与阴阳怪气的恭喜中,这滋味儿真让人回味无穷,就好像当年拉米亚伸在我嘴里的脚丫子......
拉米亚宣布:“从今天起,你要把所有收入上交给我,由我来管账,我每个月给你零花钱。”
这句话犹如响亮的耳光,将我硬生生从美梦中抽醒,我问:“这是什么道理?”
拉米亚说:“这是黑棺里的规矩,夫妻双方由女方管钱。”
我惨声道:“哪里有?我怎么没见到这条法律?”
拉米亚说:“不是法律,而是不成文的传统,就像结婚前新郎得在黑棺里买房一样,此事并未成文,然而却由来已久,听说在上世纪,人们就已经这样做了,这是人类存续的优良传统,是一种叫做‘女权主义’的伟大思潮。”
我恨女权。
我小心翼翼地问:“如果我不答应呢?”
拉米亚笑道:“那你就不答应好了,反正我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我打了个冷颤,无法说半个不字。好在拉米亚让我保留着今天的收入,这让我有种从太阳王追命中逃脱的幸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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