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曲请君听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龙居海
眼看洛鸿禹起筷,梁如常忽而打住那快要夹到菜的竹筷,颇为为难,吞吐道,“还是妾身为王上夹菜吧。寒儿……寒儿说怕这菜中不干净呢。”
“昭寒?”提及洛昭寒,洛鸿禹的兴致好似便全部被抽走了般,更不觉得有多饿了,回味一番梁如常的话来,他哭笑不得,“昭寒不过就是吓吓你罢了。”
“妾身自是明白寒儿就是玩玩。可若是真的……岂不污了王上的口?还是让妾身亲自给王上夹看。”料想到洛鸿禹会是这样的反应,梁如常干瘪了一张巴掌大的脸,说着便给洛鸿禹夹了一块菜在碗碟中去。
“听你的。不过无非就是虫儿,孤可不怕。”洛鸿禹就着夹入口中,闭眼享受那与山珍海味截然不同的青菜感觉,清新不已。
他们不知洛昭寒在殿外偷偷听了一段,待到平衡了心境,她才跨步入内殿罢,气势如虹道,“父王乃是授命于天,怎会怕那区区小虫!”
“咳咳咳、”洛昭寒如闪电般迅捷出现在眼前,洛鸿禹险些呛到,不止地咳嗽了好几声,好在梁如常在旁抚背才是好了许多。
“昭寒见过父王,”洛昭寒忍俊不禁,还将其隐藏于心下,乖乖行礼,只是看到梁如常笑靥如花后她还是少了几许喜色,“见过母后。”
梁如常脑袋如蜻蜓点水一下,洛鸿禹捋顺胸前呛气,猝而起身,快步到了洛昭寒面前,还未等她说何便一把将她举抱怀中来,“昭寒这几日都未来看父王,今日可是来了?嗯?”
“这几日烦心得很,父王见谅。况且不是还有母后吗?”洛昭寒就势箍搂住了洛鸿禹显长的脖颈,熟悉的淡香入鼻来。
洛鸿禹掂了掂怀中小女,倒是没减轻重量,再看看那未变的圆脸,他这才算舒心,慧眼如炬,“烦心事?是怎么了吗?可与父王说说?”
“嘿嘿,父王莫要担心,都过去了呢。倒是父王憔悴了些呢。”洛昭寒揪起柳叶眉来,眼看着英姿勃发的父王染上一层愁绪,她可是很心疼的,似是开玩笑,又似不是开玩笑道,“可是母后没能把父王照顾好吗?”
被父女二人扔在了一旁的梁如常本就心灰意冷着,忽然就被点到了名,尚是不好的,她不畅快了,“寒儿这话何意?”
洛昭寒欲要辩解,却被洛鸿禹转身相对抢先,和声道,“王后莫要介意。昭寒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心疼孤了,你是知道的。”
“是。”梁如常假已赔笑,看那弯曲的唇瓣多么令人作呕,奈何她还成了苦相道,“寒儿既来,想王上与寒儿要说唠几句,妾身不便在此多留,便请回殿。王上还当趁着菜是热乎的赶紧用了呢,热食入腹终究好过冷汤冻肠。”
“好,劳王后这来回一趟了。”洛鸿禹手臂承重难以,洛昭寒毕竟是七岁半的女童了,待到梁如常自行走后,他便轻柔地放下了她,“昭寒真是大了,父王都抱不动了。”
“父王抱不动昭寒,昭寒可以抱父王的。”洛昭寒仰着小头,仰视着这个她心中的伟岸人物,仍见那没有完全放松的眉宇,她嘟了樱桃嘴,“父王,到底怎么了?”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16章 阴阳两隔的会见 1
“唉……”心事藏于心中,怎奈这女童终是看出半分来,洛鸿禹拨弄肩前几丝墨发便拉着洛昭寒坐于案前,愁眉不展道,“昭寒可知戎夷两族?”
“听靖王兄说过,此二族勇猛善战,居我朝界以西,并叩云关。”洛昭寒坐着坐着就撩拨起了洛鸿禹垂于肩前的两搓发来,她大概猜出来了,推测道,“莫不是他们想要试犯我朝边界?”
洛鸿禹稍稍低头,认真打量面下小女,竟是觉得若是男儿就好了,他清冷道,“戎族尚是不敢,夷族确有。但有密探报戎族亦有遣人深入我朝内部探虚实。”
“昭寒不明白父王为何困扰,那夷族若敢进犯,派遣遥侯前往云关铩他戾气,逐离我界便是!戎人的打探又有何惧?我朝之力并非虚假!”洛昭寒敞开胸怀,如虎如狼般气焰畅盛道,脸上尽是自傲,看得洛鸿禹一阵阵大笑。
洛昭寒耷拉了脑袋,她一心一意为洛鸿禹“排忧解难”,最终好似她就是个“开心果”。
多少看出女童不愉快了,洛鸿禹锤手干咳几声,正襟危坐道,“昭寒啊,你所说确实是对的,但你想一旦开战,受苦的岂是小众?”
“父王心慈,昭寒是知晓的,但于这样的事上,总是要先以大局为重呢。我也相信父王已有决断!”洛昭寒甜甜而笑,细想下来,想也是自己“多管闲事”了,她便轻快了些,道,“我给父王带来了红枣糕点,父王可要尝尝?”
“自是要的。”洛鸿禹不住地点头,他最爱小女童每每都会选择“适可而止”,毕竟是朝中事,宫妇女眷莫要搅进乃最好,如此他便欣然了不少。
只听得洛昭寒拍手“啪啪”几声,在殿外静候的箫儿便低首弓身而进,呈上了红枣糕。
待是闲人退去,父女二人便分享着美食,颇具寻常人家之感。
大地被雨水冲刷过更露万物的生机感,天晴了一两日,浅广与程枫怀有目的地进城来赶集,却见得司府前挤满了人,他有些担忧,便是从各种缝隙中挤到了一个位置。
见得木板上挂了一刻满字的方形竹块,浅广一目几行,完后他骤缩了乌黑瞳孔,眼角边的疤痕更是显眼。
程枫过矮,什么也没看见,好奇心驱使他抽动了浅广的麻衣布袖,“小叔,上面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窄窄衣袖的摆动将浅广丢失的魂魄找回,他颤颤湿漉些的睫毛,顿口而道,“就、就是说一些罪人,说如何处罚之事……阿枫,我们快些去易些物件就回家吧。”
“听小叔的。”程枫重望一眼那随风摇曳的竹块,心中有所感,起了一层过一层的涟漪,他还是无恙地答应随浅广离开这拥挤看通告的人群。
“定是巧合!”浅广内心戏早已成了自我安慰,莫说程枫,他也难以接受,“说好的半月,还早呢!还早呢!”
“让开!让开!”独属于司府人员的尖声力呵中断了浅广自行疗伤的思绪,人群点点成圈散开,就见得几个高头大汉抬来一个了无生气,证实死去了的男人走来。
由此牵动心弦的浅广和程枫蓦然止步回首,“咚、”一声,是一具尸体被无情摔在冰冷地上的声响,透过人群细缝,他看清了那张清隽的脸,心中有物隳然倒塌,荡然无存。
“爹爹……”程枫看得那几个高大男人“守护”的尸体,熟悉得日日思念的脸庞撞进眼中,他情不自禁地喃喃,“爹爹。”
程枫似已情难自抑,滑开了被束缚的手腕,脚步一点点向着那尸体而去,想要穿过冷言冷语的人群,想要匍匐在那胸膛亲昵地像只若即若离的小猫“喵”一声。
然他还未走过两步,就觉后脑被恰到好处地一击,眼前昏暗袭来,他斜倒而去……
浅广不打眼地从后接搂抱着程枫,程枫刚刚的动作吓得他魂飞魄散,真是去了,就怕难以回来,他这就斩钉截铁地抱上程枫往回走去。
临行前一刻,他终是复又回顾而远远望了一眼那男人尸体,他知道那些人是故意的,故意发了这个通告,故意在此曝晒,故意给这具罪人尸体洗净了身子,换了洁净衣裳,梳理了长发……他不再停留半分,孤身前行。
程枫是在后脑勺持续疼痛中迷迷糊糊地就醒来的,睁眼前一刻他隐隐听到了他爹爹的召唤,醒来后原是大梦一场,无神锁看屋梁。
在床沿寸步不离守候的浅广欢喜着程枫的上下眼皮相离,他略显激动地问,“阿枫醒了?后脑还疼不?”
“……还好……”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17章 阴阳两隔的会见 2
沙哑苦涩的嗓音从程枫凉薄的唇中溢出,他已经尽可能让自己克制,他艰难地将目光聚焦在了浅广刀疤瑕疵明显的脸上,“小叔,我想看看爹爹……很想很想!”
“……”是静默,还是静默,浅广沉下了脑袋,向下弯曲的脖颈,良久的不语都示意着程枫这个请求不太可能。
程枫免不了地有些失望,更多低落的情绪朝他压过来,直抵心灵最深处,就在他欲要开口说算了罢时,他闻得成熟男人沉雅道,“好!阿枫想去,我们便去。但是……今天不可能,需等到阿枫爹爹尸体被丢到了林地中时。因为那时,不会有人在旁……”
“好!阿枫应允便是!只要能再见到爹爹就好!”程枫很是喜出望外,他以为面前的小叔死活都不会答应的。
“但是!”浅广见枫悲寂的眼泪就在大大的眼眶中打转,却怎也不选择淌下脸颊,心里是分外欣赏的,他也更依旧硬了语气,明明白白地道,“但是阿枫还需应准小叔不能够舍不得,我们看一眼便回来,可能应?”
“……不可以把爹爹带回来吗?爹爹很想回家的……”不出意料,程枫兴奋的激素顿然烟消云散,余下丝丝缕缕忧伤,化也化不开,再度得到浅广点首肯定后,他败退道,“好,我就只看一眼!”
浅广着手给自己抹去了脸上的不舒适的感觉,再见枫时已是焕然一新,他含笑地去摸了摸枫的侧耳发,赞道,“阿枫真乖!”
次日大早,男人的尸体用破烂的竹席包裹得稳稳实实了,厉昂耐烦地站在旁处,指了指那尸体而对身后的两个黑衣加身的王族死士吩咐道,“这两人等会儿便会把这具尸体扔到城外一林中,你们两个暗中跟随其后,蛰伏于旁,若有人出现就立即抓回来!若是等到明日夜深之时,还未有人,你们便回来吧!”
“是!”两名身材健壮的死士均是蒙面,说出的话丝毫不减气势。
司府人员这就分别提起了两个破陋竹席的两个角,一前一后地出了司府,行过城门,往那深林山地而去。
“就这里了!”他们走到林中茂密不乏空坦的地方,两个人一后视一对前,确认过眼神来双双丢下了竹席,尸体随之滚落周边。
他们稀稀嗦嗦走后没多久,林中起了一阵风,夹带的是阵阵匆匆而来的脚步声,或轻或重,是浅广和程枫的到来。
程枫拉靠着浅广按司府人员走过的路而穿走其中,直到他的眼中终于出现了那个本来高大得卑微的影子。
他不管任何,划手就甩开了浅广,直步冲向了尸体,咚然扑倒其上,虽冷犹热,“爹爹!”
“爹爹……”程枫不顾及分毫地趴在了硬邦邦快要发臭的死尸膛上,耳下的胸膛再无任何大小的起伏,平静得让人畏惧。
浅广就那么傻傻原地愣住,未有上前半步,也不清楚是脚酸了还是怕自己倒下……眶中盈热,他觉得有些乏力,涂满锅烟灰的脸显不出他的脸色。
程枫接而就袒露地拥起死尸的脖颈,他看起来稍有费力,崩然间,他几日来无处宣泄的酸楚再也绷不住,林中几闻孩童嚎啕大哭之声,惊得一片鸟雀四散而飞。
思念之情不能休时,程枫偶感身后一阵身影携风而来,惊呆之际的他抬头回看去,两个黑衣人不知何故已展臂从高乔木上朝他俯冲来。
两名黑衣人显然是冲着程枫而来,他吓得不知所措,就在黑衣人本可抓住他时,嗖地生起另外的一阵旋风与其对抗。
是浅广蹬脚而来抱起了他,顺势不忘给了那两名黑衣人各自一旋风腿去,听得黑衣人闷声两言。
程枫由浅广抱在宽实的怀中,可听见浅广因为余悸而产生的不平呼吸声,是有些急促的。
浅广浓墨的双眉倒竖,拉长了一脸看向那两名只露出了黑乎乎眼睛的黑衣人;之前,高耸树木为他们做了很好的掩体;眼眸一嘘,他早已轻而易举地转正了身子面对两个黑衣人,他们都没带上兵器。
各自皆为徒手,只是浅广多了一个孩童需要保护,他扬颚直对黑衣人,愤然声扬道,“你们何故埋伏于此?你们将他杀死,丢在此地,让他难以安息,灵魂无归无宿!等到来日,就不怕良心难安吗?”
“我们不与你说这么多!他犯了罪,理应得此惩罚!他既为别人卖命挣活,早该想到今日!我们不想与你打斗,只希望你随我们进宫见一见昭寒公主!”一名黑衣人尽量地温和了平日硬态的语气。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18章 为日后早做打算
他娓娓而道,听了一会儿男童的哭嚎,他也起了怜悯,不想与其打一架,能够和平处理是最好的,“你们若听我们的,随我们进宫,一切都好说!”
“呵!见了那公主又如何?无非是落得一样的下场!何谈一切都好说!”浅广不动声色地一点点往后逼退着;慢慢地,他对程枫耳语,“阿枫,我放你下去,等会儿我会设法缠住他们,你便赶紧回家等我,知道不?”
“嗯!”程枫放松了紧抓浅广臂衣的手,褶皱凸现,只觉自己被缓缓平稳放到了地上,他就一个激灵跑到了浅广身后躲藏。
浅广寒光锐利射向黑衣人,足下已做足了开打的准备,他这便放开了背后程枫抓握的小手,微侧低声道,“就是现在……”
话音一落,程枫片刻迟疑后,转身拔腿就跑。
黑衣人见到程枫的离开也就了悟了眼前的男子不会顺从他们,便是要分道疾步朝浅广和程枫而去。
浅广怎会和他们的意,他择选了先发制人,在他们未有分开前便冲到了他们面前与之厮打……
对于他,一个曾经以杀手为名吃饭的他来说,一对二不是什么难事。何况,今日他只需要拖住程枫能够跑到老远的时间便好。
程枫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而奋力向前跑着,呼啦啦的风刮得他耳朵生疼,鞋底下属于冬日的落叶快要腐烂,即便被他踩踏,也未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
不知林中腐叶顺着踢腿旋飞了几度回合,也不知飞鸟远离这片树林有多久,浅广馈赠了两个黑衣人一人一个黑眼圈,俩人刚好凑一对!
此番后,他外送两两有力的实心拳,只闻得黑衣人步步而退音响,黑衣人捂着被打的眼睛,腹部吃痛,一时间占据下风。
他们盯瞅着得意洋洋的浅广,愤懑不已,本想最后一鼓作气捉住浅广,不料得浅广突发奇想似地向他们挥手一撒,白色粉末弥漫林中,他们眼前皆被白雾所罩,伸手不见五指。
浅广正是趁此机会,拔了飞毛腿般地按记忆的路线往回而奔……
程枫喘着大粗气回到家中便关上了门扉,整个小人靠其瘫软在地,脑海里一闪一现的都是死尸的音容笑貌,混合着刚才的惊慌,耳畔跌宕着那名黑衣人说的话。
许许久久后,他平复了心中的这番汹涌之情,怎奈又是忧心忡忡,因为护他回来的浅广还未出现。
程枫心中有些害怕,仰头看去,湛蓝天空为底,白云为衣,着实是晴朗之日。
已经快要正午时分,他哆哆嗦嗦地掩开了门,探出大眼睛四看周边,望了左方又望右,依旧不见浅广踪影。
他提心到嗓子眼时,忽见得右方急急而来的身形,程枫似是不相信地搓搓眼眸,终是确认那就是浅广,一时间起来了兴奋劲,顾不得任何地敞开了大门就跑去拥住了还在路上的浅广大腿,“小叔!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浅广一身风尘仆仆,还是担虑中的他恍惚了几刻,罢了笑然地弯身抱起了程枫来,逗趣道,“小叔怎么会回不来了呢?我们回家,赶紧洗把脸,然后烧火做饭!”
“好。”程枫出手到浅广粗糙的脸上摸了一把,黑溜溜的锅烟灰沾染着汗水粘在了他的手指上,他嫌弃地瘪了瘪嘴角,道,“我都饿坏了。”
回到家中,坐于柴灶前的木墩上生起火来,两个人相偎不离,这才感到了半分的舒适。
灶中的火烧得可旺了,金黄明亮的光色窜入眼底,有些火辣辣的灼疼,浅广哽了哽喉咙的口水,道,“阿枫,小叔在回来的途中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此地不能久待!”
“那小叔,我们去哪里呢?”程枫伸出手到灶口前,炙烤的温暖侵入而来,他觉得暖暖的,贪恋着。
浅广拿过几根干柴,又给塞进了满是红火灰烬的灶里,思索了一会儿道,“回小叔故里,离此有些远,不过我们不着急,慢慢回去。等这几日的风头过了,我们便起程可好?”
“好。”程枫抽回已是热乎乎的小手,再烤下去就成熟手了,他受不了那热度,即便几多贪恋……虽然他不想离开这里一样,可在这件事上,主动权不在他手里,尚需听从浅广小叔的。
灶房内沉寂了几许,除却折干柴与烈火沙沙的声音和平稳的呼吸声便没有多余的人声了。
程枫感觉头顶的气氛有点压抑,他向上转了黑压压的眼珠子,见得浅广正是一脸的愁容,很是不解,“小叔,您怎么了?阿枫不是答应和您一起回您的故里了吗?”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19章 闲暇之时登遥府
浅广竟被问得语塞,他表现得有那么显而易见吗?连一个孩童都看出来了,浓眉扭曲了几下,他好似很难以启齿地道来,“……小叔没事儿,就是……就是想问阿枫是否还愿随程姓?毕竟兄长出了这档子事。”
“那是定然,我永远姓程,永不弃此!”程枫稍感惊讶,但对于这件事,他没有半丝的藕断丝连,毅然决然道。
“是啊,兄长就你一个后人,若连你也不能……那便是曲折了兄长的意愿。”浅广怔怔地俯看程枫,越看越觉得与那个男人的五官与眉眼如出一辙,简直是一模一样,他幽然道了。
程枫不语,替出神的浅广拾掇了几些干柴来塞进柴灶里,只是不知是不是弄的方法不对,不出多久,浓烟反灌,一屋子都是黑乎乎的,呛嗽声不断响来……
洛昭寒刚刚用完一碗青菜淡粥,嘴边的粥渍尚未来得及拭去,屏退了多余的殿中宫女,厉昂便已来说明情况了,“公主,确实有人前去死尸处。乃两男,一长一少,长者年岁看起来与死尸差不到多少,具体是何人不知。少者好似是死尸的遗孤。不过……没抓到,他们跑了!”
说完,厉昂都是头痛,两个王族死士还没能抓住两个寻常人,说来都是笑话啊!
“居然跑了?……”洛昭寒轻柔地放下脏去的绸布,显然也是吃了一惊,缓了几许道,“可能绘出其容?这好不容易冒出一个人来!”
“他们说那人涂了东西在脸上,与蒙了面无异,怕是有些难!”厉昂虚汗满额,他感受得到这一次这个公主有多想彻查的心愿,如今能捕捉的却都算是断了。
洛昭寒举手扶额,陷入沉思,喃喃自语了半晌,“……所以现在能确定的就只有那个死尸是个贵府死士……”
厉昂转动眼珠子观看赤橙为主色的房中布设,想以此来分分心。
半久后,他听见洛昭寒一声喟叹,“罢了!本公主也无心了,倒是有些怕遥夫人那边再出什么幺蛾子!”
“公主不必担心,遥侯也给遥夫人增了护卫。”厉昂听了便舒心十分来,不显眼地地扭了扭上身道,颇有几分调侃的意味。
“哦,那还好呢。”洛昭寒撑手起身来,饭没吃多少,她倒是觉得肚子胀鼓鼓的,格外不舒服,便是起步道,“大冢宰,随我再去遥府看看吧。”
“公主恕罪,臣今日还有事务未了,难以想陪。”厉昂恭请如实婉拒,他是想到处去走走看看,奈何公务缠身。
洛昭寒嘟嘟嘴,是有些小失望,她还是偏爱于与人同行,过了又想想还是莫要耽搁他人事务为好,“那我自己去便好了!你去忙吧。”
“是,谢公主体谅。”厉昂最后与洛昭寒一同出了殿,洛昭寒习惯性地不带上任何的侍卫宫女,唯有一辆马车在宫外候着,她只身一个向宫门而去。
洛昭寒光临府内,祝小蓉是格外的欣喜,她急急忙忙地让女奴简单收拾了一番卧房偏房,“没想到公主能来,这里乱糟糟的,公主不要笑话。”
“我在宫内无事可做,便是来此了。这时不过午后几分,怎不见遥侯和长少?”洛昭寒四处瞅瞅,并非看屋内摆设,而是看人,罢了只见得祝小蓉和襁褓中的遥清临,她疑惑而道。
“侯爷去兵场了,闵儿说是去膳房给我学做些糕点来。”祝小蓉一边哄着遥清临入睡,一边如实禀告。
洛昭寒神思合缝起前些日子与洛鸿禹的说聊,近日也未得到何种消息的她尚有些不通透,“遥将军去了兵场,是去试练还是有何要事呢?”
“夷人犯境,大王心忧竭虑,昨日颁下王旨,命侯爷三日后率军前往云关,逼退那蛮横的夷人。”女使前来抱走了香憨的遥清临,祝小蓉双手松快了不少,却是沉重了许多道,“这几日都要前往兵场处理些军务,也好做准备。”
“原是如此,我亦早听父王提过夷人一事。不过遥侯自有威风,夫人还当放宽心。”黄衣窄袖中的娇嫩之手互相打结,洛昭寒只能选择不算得多么成熟的宽慰。
她贴心之语落入耳中,祝小蓉也觉得精神了好多,她本欲应说何语,可一道急迫的稚嫩男音打破了两人良好的氛围。
“娘亲!”是从膳房回来的遥清闵,侧眼看去,他正端着一盘子的绿色圆糕点而来,细细看去会发现他的脸庞沾上了碳灰柴火污渍。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20章 祝府的空空寥落
遥清闵噔噔噔地跑到了案桌旁,看起来是很得意,很有成就感的,他把盘碟置于案桌正中,流光溢彩就在脸上,他咧嘴请道,“娘亲,这是我学做的,您尝一尝。”
“好,公主也尝尝呢。”祝小蓉上下左右地量视了那盘绿色糕点,不论是形、色、以及淡淡晕散出的香甜之味都是可以骄傲的,她便自请了道。
两女子都是欣悦的,遥清闵却是不然,他初次进来还未发觉到洛昭寒的存在,这一听自己娘亲的话就了然了,他别过头去,不耐道,“你怎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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