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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曲请君听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龙居海
夜色灯光之下,侯府本也可有赏赏之景,虽不比国都,可也是吸人眼球的。但然而洛子靖一心都在想男管事口中的风姑娘,郭远嘴里的梨花,“风梨花?是个小女子吗?还喝上一顿……”
“侯爷,你们适才所说是何人?”洛子靖百般猜测,大致在脑中有个明了的信息后,他还是选择了了当直接地问。
“公子初来,她是我们此地巫祝唯一的女儿,日后也是要继承巫祝之衣的,名唤风梨花。”见离得前堂不算得太远了,郭远刻意放慢了步子,小声回道,弄得洛子靖觉得他们好像在说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好在他都听清了,“她性坦率,因为风巫祝时而要远门一行,回回托寄于我,故而我们便熟络着。”
“是这样的啊,”洛子靖一副恍然之样,其实与他所猜相差无几了。
简单装饰的堂屋已到,洛子靖盼目四望,在右侧的竹帘之后觅得一个灯下影。
“奉远侯这是去做了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呢。”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女音在竹帘后响起,洛子靖和郭远都是注目在那,音未落罢,一风姿绰约的白衣女子便拨帘而出。
她看上去不过正值豆蔻年华,但已经具有别样足以吸引男子的气息,圆尖得适的脸上刻有刚烈感强劲的五官,她站来亭亭玉立,英气逼人,洛子靖第一次看女子看得晃了神。
“侯爷,这是……”碰遇到炯炯有神的目光,看过那刚毅不凡的面容,风梨花委婉转问着还未发一言的郭远。
“噢,这是公……”郭远拍着失神半响的洛子靖后背,笑语,只是公子二字卡住了他,半刻思疑后,他便顺而改口道,“公子靖,我家远房亲戚。”
“是这样,”风梨花复投探明的视线,双双交汇一刻,她也躲闪,即刻淡淡揖道,“侯爷既是回了,快与我来坐下。”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42章 祭司姑娘风梨花 2
避之不及的羞语之样落入虚眼看得赏心悦目的洛子靖眼底,荡开了一片涟漪水花,坚毅的脸上不多见地起了一丝笑意。
年过四旬的郭远就那古板样,没曾注意到少年少女隐于面下的异样,他横竖摸着唇下的胡渣道,“我已命人备酒菜,今日去追猎,如今倒是真饿了。”
侧脸肌肤白里透红的风梨花颔首回笑不语,孤自侧身而请,郭远则又示意着憨笑的洛子靖,“走吧?”
“叔先请。”洛子靖收敛,脸上秒变回寻常冷眼之态,却时不时地想用余光探究含羞带怯又散发豪放之气的风梨花,他想她真是个矛盾的人。
“行吧。”三人之间,郭远成了一根什么也看不懂,什么也没能看透的木头桩子,他掸了掸手就挪动着粗壮的两腿穿过竹席罢。
洛子靖随之而进,于竹席之前擦过挺立而站的风梨花微侧的肩臂,淡淡药香绕于鼻尖,仅是一刻滞留,他便掀帘而入了。
膳房的速度不是泛泛之辈可达到的,他们屁股还没坐热,话还没唠嗝几句,奴仆就井然有序地排列上了一案桌的菜,荤素皆俱,更重要的是下酒菜占据了过半的分量。
“哈哈,果真是要喝上一顿啊!”独坐上位的郭远夹起一块又香又绵的牛肉来,嚼劲十足,他废了吃奶的劲儿才是将它嚼来吞咽腹中,口中蔓延的皆是肉香味,颇得他心。
洛子靖与风梨花对坐两旁,各自案桌上的碗筷都还原封不动地放着,直是郭远说了这一席话后,风梨花才倾身端举过案桌旁角的酒罐来,随性地将其拆封,于碗上倾倒,烈酒刷地如瀑布自然至碗底,一点点溢满。
酒香不怕巷子深,何况同在一堂下,尚未从肉香中度过神的郭远闻得酒味,整人都开始飘飘欲仙,却是笑怼了道,“梨花,你一个女子,怎一开动就喝酒呢?”
“女子怎么了?风姑娘看起来便与寻常的邻家小女不一样!”郭远说笑的话,风梨花不予理睬,洛子靖倒是不乐意地回驳了郭远。
郭远自觉无缘无故地被王族五公子弹驳一番,着实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但又顺着话去想便释然了。
洛子靖坐直,含着大家礼仪之笑地看向对面放酒的风梨花,她轻而勾起了樱红的两唇,道,“你还是叫我女兄吧,我明年就要及笄了,你呢?”
后话不沾前话的边儿,郭远和洛子靖皆无解地看向了右端酒盏的风梨花,她持盏掩面轻抿了一口,白衣拂袖又落,可谓风情万种,“怎么?我说错了吗?你不过就是个小弟而已,今年顶多也就十岁吧。”
“……”蒙蒙糊糊的旁两人茅塞顿开,郭远听出风梨花口中的轻佻不屑,不免替她汗了一把,但瞥向洛子靖,他正笑意渐浓。
“是,我不过十岁,确应呼你一句女兄。”洛子靖面不改色地对答如流,并不会见得他也是有难堪的,只能说他是想得通彻了,故而可以激怒他的情绪皆成虚妄,他侃谈道,“女兄如今就已窈窕淑女,明年之后怕是免不了桃花的。”
“本姑娘桃花从未少过,小弟啊,桃花多了也眼花,真正的桃花一朵即好,择一朵自个最是偏爱的才好呢。”风梨花微微右低了她的小脸,如炬光的视线正好落入浓香的酒中,她轻而慢道,活似一个讲大道理的人。
倾城侧颜上一蠕一动的半个唇瓣轻启完毕,洛子靖假扮刚是听完学士授课后的领教之样,“女兄说得对极了。”
“呵,”风梨花对此轻哼一字,摇了摇手中重端的酒盏来,生来带笑的眼眸转看去吃喝不停的郭远,“侯爷可知今日小女为何说要喝上一顿?”
“……”郭远不是傻子,自进了竹帘内来就被俩个年纪相当的少年抛之脑后,独自享用美食的他后来才是察觉到了些什么微妙,他今儿像个小孩生着闷气地抬眼,阴阳怪气道,“你不会是知道我这里有客吧?”
“自是非也,小女可从不知。”本觉异样已讳莫如深,如今郭远一句怪里怪气的话让风梨花悄然褪去的红晕又爬了上来,她装作不自知道,“可小女知道朝中遥侯大败夷族,正是凯旋归朝之途,如此难道不该喝上一顿?”
“真的?”郭远喝得半醉半醒,被俩个娃子冷落得像尘埃的他忽闻国之喜讯,噔然惊醒,倾身复问,“何时的事?我居然不知道!那些个夷人这下知晓了我朝之力!”
“今日传回的,遥侯已经在回国都的路上,侯爷今日怕是都与他出去追猎了,怎会知晓?”风梨花举酒对言笑晏晏的郭远,罢了自品一口道。
她撩眸至对面的洛子靖,自以为他会自惭形愧,不料他正严肃了一脸冥思苦想着什么,好是不与刚才轻浮样不同,习习而来点风,在灯光的眩晕下,风梨花有些看不懂了。
东边的太阳从无垠无涯的草原边际初升,火红了它的周边,独属于夜空的黑色还未全然退出过往的主场,两相辉映映照在青绿的大地上,多么和谐美好。
“小少主,晨饭备好了。”一处大帐之外的远门口,戎族服饰的女奴正俯而瞧问着面前由自家主人从觞朝带回的义子,他已着上了戎族的宽大上等衣袍,再未束发,披发的他仰头看去了远方双双争相的天空。
“爹呢?”肃野烈从赤红黄橙的五颜六色中荡回了心神,回想了女奴的话,反问。
“主人去族中首领处会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少主先吃呢。”女奴毕恭毕敬,不敢因为肃野烈是个觞人就轻慢。
“喔,带我去吧。”肃野烈动了动脚步,身上的衣物还未穿习惯,他有些隔应,倒还是极力保持着微笑。
草原另一处,众多人在各点把守着好几座诺大的帐院,它们围着中部最大的几个分而排列,周边皆是铠甲之人。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43章 周知遥侯败夷族
其处在最中端的顶级奢侈帐内,肃野羌便站立其中的堂中,直身对了过去就是戎族首领麦哈达。
四旬多的麦哈达却已起了银丝,它们混杂在辫发散发间也不是非常打眼,可瘦薄的脸上双鬓微白却是不容忽视的。
他正靠坐在首领位的案桌后,其下是狼皮坐垫,其后的帐壁上悬挂着巨大的羊角,他俯瞰着木阶之下站得雄姿英发的肃野羌。
麦哈达咂了砸嘴,应是无奈又幸哉幸哉地道,“你说得对,半月前你们回来与我所说,我还不信,如今看来是真的,夷族落败,现今更受觞朝挤压,还不比原来。”
“首领,夷族那是咎由自取,我族如今只要按兵不动,暂时委屈,好好休养整兵,日后定能与之一战。”麦哈达的壮志未酬尽显在肃野羌眼中,他拱手一礼,似是胸有成竹地凌云壮志般道。
“可我就怕等不到那一日啊!若是他们此时出击,我们必败无疑!”麦哈达护如遭了雷劈般地惊跳而起,他摆弄手势道,其声震耳欲聋。
“首领宽心,觞朝虽是比我们强盛,可觞王性懦,不敢逾界半步,我们只要不先动便不会有事,还能傍之以壮我族!”肃野羌两眼之光聚于一处,其间的自信之火一点就燃。
“……”麦哈达没有即刻给予出心境的答复,他按桌不动许久,是在全神贯注地思虑着肃野羌的话,罢后他稍稍绽开的眼眉看向了低处的人,“是,你说得对,那我们更不能虚而即过!你可要好好替我整饬!”
“是!”闻得麦哈达气势磅礴的命令之声,肃野羌也激涌着在日后大刀阔斧又细枝末节改造后的变化之景。
但麦哈达接下来无心有意的问话让他立马地平静,“我还听闻你带了一个觞朝男童回来,说是你收的义子?”
回来几日了,消息早已传遍草原角落,麦哈达得知,肃野羌并不感到意外,好是做足了心理准备,要说的谎话早在心里自言自语了千百遍,他无惧道,“是的,首领。那男童被坏人追打,我见他可怜便救了他,不料他竟是无家可归,又无亲人可以依傍,我左思右想,便带他回了族内,如今是我义子肃野烈,还请首领勿要多加见怪。”
麦哈达听完,心里促起的火苗又自然地灭了去,他亦趾高气昂地道,“既是你的义子,我也无话可说,但他终究是个觞人,该断的必须要断,否则日后节外生枝时,我可谁的面子也不给!”
“是,肃野羌明白了。”肃野羌耳朵竖起听完每字每句,未敢有任何的遗漏。
肃野羌从首领的帐内走出时,天边只余下耀眼的太阳了,不复肃野烈所看之美,他驾马驰骋在辽阔的草原,只感肩上所负沉重不已。
遥鹭击败进犯夷人的消息早早汇报到觞朝国都,得知消息的洛昭寒几日来夜夜难眠,今朝卧床许久而起,对镜自照,眼内已起了丝丝红血。
由着箫儿给自己精心打扮一番,择了浅黄衣裳的洛昭寒趋步向于正宫门,早朝已退,各大臣都已离散,宫门之下不复之前的嘈杂,反是清寂不少。
洛昭寒徘徊其下,想要出去,又不想出去,挠心抓肺之际,闻得厉昂的沧桑哑音,“公主怎在此处?”
她跳转小身板,顶着有些许刺眼的太阳就见到了沧老不少的厉昂,忽地好像找到了痛苦知音,静心道,“本想出宫走走,但怕无心走到遥府,激起些回忆。大冢宰怎还未回府呢?”
“大王留臣谈了些事务,走得迟了些。”厉昂还是习惯性地将就着洛昭寒的矮个子,但遥府的事终究没能让他如往昔般的活跃,他道完前句,犹豫了几息才复说,“遥弟今日最迟酉时便会抵达,唉……也不知他知道后要如何面对。”
“可悲的是凶手还逍遥法外,遥夫人和两少在另一处又该如何安心!”洛昭寒深吸一口气,过而又是重重的凝神一叹,两个人皆是颓靡了一身的气息,他们没有再说半字,就那么惘然着。
祝府一如既往的空寂,伤好得差不多的祝小凤在自己卧房内,孤身坐在床沿边整理着淡青色的新衣,她的身旁忽多来了一个黑衣人,闻其脚步声,祝小凤撩了上眼皮压声问道,“密室都封好了吗?”
“我一出去便能全部封好了!”黑衣人细声回着,怕隔墙有耳。
“好。日后,你们便去我所指的地方住下,有事儿我会通知。去吧!”淡青新衣由着祝小凤细细折叠好来,一如她几日不宁的心思也收将得安好般,她看道。
“是!”黑衣人领命就如从未出现过的影子般悄无声息地告退了。
悠闲的上午一晃而过,吃罢了最后在侯府的午膳,洛子靖由着郭远领路去往将要生活几年的平民之地。
暖日当空,驾马过大片荒芜交接地,他们便下了马迎风而行,路道两侧有整整块块的田野阡陌一入眼就是到了柳家村,此时正有多数的人拿着锄头居其间翻土。
走过半道,远视诸方的郭远放慢了脚步,扳正了洛子靖的身子来正面相对了大片黑土地,他指道,“公子,你看,那边的那位老者便是你日后要随跟的爹爹。”
洛子靖圆眼定住在郭远伸出突出的唯一手指上,顺而看去,一位年逾古稀的男平民正蹲坐在翻土的土地中喝着自带的水,时时将就着脏烦的麻衣擦擦额脸上的珠汗。
郭远在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叫柳忠,是这个村里算得有声望的人,可他膝下无儿无女,公子在他家正是合适。”
他好似介绍得很津津有味,都未注意到旁处的洛子靖已然松开了缰绳,捋袖起裳地跳下了田土,“爹,我来帮您。”
“……”唇嘴干裂的柳忠刚喝了一碗水站起,是要继续耕作了,而眼睛清明的他瞥见了跳到土里的洛子靖。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44章 遥侯凯而归国都 1
柳忠有股血气膨胀,欲要喷薄而出,却被那一句“爹,我来帮您”给哽得上下不是,最后憋得老脸通红。
“我来帮您。”跨过还算得湿润不干的田土,洛子靖鞋底已经沾满了泥,真是给他增了不少重量,颇是不易地到了柳忠跟前,哈气道,“您知道我吗?”
“……”闻得洛子靖如此熟络地叫爹说帮忙的,柳忠将其上下打量几番,最后迟慢了些反应道,“你……你是奉远侯说的那个男儿吧!……叫公子靖!”
“是我,您知道了就好,我来帮您,您教我吧!”洛子靖弯身接拿过全是土的锄头,热情似火道。
年轻男子的插入让其他田地中做活的人纷纷然地停而注目于此,柳忠认真地对他瞧瞧看看,汗渍浸过的脸上洋溢的全是满意的笑容,“行嘞!”
远处路道上负手而立的郭远摸了摸胡渣,又是接连地点着宽脑袋。
今日的国都城门守士个个聚精会神,到了日暮之时还能比平日更昂首挺立,因为他们所仰慕的将领就要从此领兵过城门来了。
“驾―”
战马奔来之声如雷贯耳地传来,城门守士提神醒脑般地往城外而看,一道身骑白驹的雄伟战甲身影放大眼中,确凿了就是遥鹭,他们赶紧地去移开了栅栏。
马蹄声声,不多时,遥鹭便到了守士跟前,凉风吹过他惙然的面庞,他驾马不停地大声吐露了几字,“兵士在后方,无需再关!”
“是!”一守卫追着远去的马匹应和回道,罢了摸摸头上的头盔,不明为何遥鹭那么慌忙,脑里忽然想到了什么,顿然惊慌失色又悲悯。
急匆匆的马蹄声穿过城门,穿过城中路道,直是到了清寂的遥府前才没响起,遥鹭一路先行,这总算是回来了。
于马背上见到梦中的家府,他便一个纵身下了马,不顾马匹是否有人来牵就奔至府门处,“夫人!我回来了!”
然而让他浓眉紧凑的是府门只有门侍站立,并无他夫人和两个爱子的身影,他放慢脚步上石阶想着,“消息不是早已传来了吗?莫非夫人身体不适?”
“侯爷!”门侍在听到马蹄踏路落地声时就提足了神儿,已有人去叫来老迈的男主事,余下的两个跟而下了石阶,于遥鹭跟前作礼。
“不需多礼了。”遥鹭想了好些,随即舒展了颜面上的折皱,他偏头取下了头盔抱于手中,向前上走道,“夫人呢?以前她都在门外等我,今日是身体不适吗?”
“侯爷!”意料不及地,“噗通”两声,两个门侍先先后后地跪在了地上,他们跪首痛呼着。
遥鹭被这毫无征兆地跪地吓得险些摔了一跤,诚然,他还蒙在鼓里,比起惊吓,他更是难以知解,逗笑而问,“怎么了?你们这是做什么?先起来!”
“侯爷!”两名门侍未有听从遥鹭的话,反又是狠狠地磕了一头,他们的身子像是身在寒冬腊月中只穿了一件单薄小衣般的哆嗦着。
右侧的门侍又是磕了一头,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哽道,“侯爷!……夫人和长少,还有二少都殁了!再也回不来了!”
“呵~呵呵~”遥鹭往后跌撞了几步,嘴角泛着冰冷的笑,他单手托举着头盔,另一只手摆道,“你们这玩笑开大了啊!日后胆敢再这么说便给我离开!我先进去看夫人了!”
晴天霹雳般的消息进入耳朵,遥鹭觉得难以置信,罢了他又想这不过就是一场玩笑话,故而心底又好受了些。
他转脚上了最后一步石阶,就见得男管事和另外的两个门侍痛哭流涕地等着他,男管事拖着如枯萎的花,没了年轻时健壮的身子上前叩首,“侯爷!”
接二连三的都是这副模样,遥鹭心中仅存的一丝侥幸渐入冰窖,均匀的呼吸变得急促不稳了些,他动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出。
“侯爷,夫人、长少、二少都走了!一月前就走了!”男管事抬起老泪满面的脸来,瘪着嘴道。
仿佛出现了回声,遥鹭耳朵里不断地重荡着男管事的话,一遍又一遍,不绝于耳,痛彻心扉的感觉瞬间麻痹了他,咚然一声,是手中的头盔落地滚下几层石阶。
夕阳西下而散发着最后一丝余晖,洒照在落寞的遥府,也映照在木头桩子般的遥鹭身上。
许久了,男管事未有闻得疾首痛哭,只是感觉到了冷冽的氛围,偷偷察看到战甲加身的双腿不住的颤抖,面下的土地被簌簌滴下的晶莹物体湿了小片……
遥鹭脑袋嗡地被炸开,身子瘫软无力很久很久,久到太阳落山后天空被夜色覆盖,无人动弹去掌灯,府门处一片漆黑;这时红胀了双目的他才难以张起了沙哑的嗓子,道,“我要见他们,带我去。”
“是,小的去备些祭品。”遥鹭这一句话于男管事和几个门侍犹如是天籁之音,他们跪在冰硬的地上这么久了,委实难以承受,男管事艰难起身来都觉腿软,膝盖疼,要是身子羸弱不堪之人,早已站不起了。
遥鹭恍恍惚惚由男管事扶到灯光明晃晃府祠处,见得那新添一月而已的三个木匾,渐已止休的刚泪就是不听从地要夺眶而出,他觉得窝囊,握剑持刀的大手唰地扫抹过脸。
男管事将祭品给呈摆得整齐后便自觉退出了,唯余遥鹭一人在其中放肆对匾畅谈,“夫人,我回来了,回来了。我日日盼着与你再秉烛夜谈,怎料世事变迁,天命捉弄!早知如此,当日便毅然不赴云关……”
男管事出了府祠又去膳房名人备了饭菜,不多时回到府祠外的小院落候着,皎白的月光之下里一人,外一人,真是凄清冷落。
“呜呜~天呐……”
男管事于院落自想琐事,暗叹侯爷命不好,却始终不闻里有何声响,本觉侯爷足够坚强,恰此不久,房内传出绝望不甘地啜泣问天之语。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45章 遥侯凯而归国都 2
“唉!”年老的男管事闻其声,悲其人,怜其心,终是伴其嗟叹一声。
月亮高挂黑空,时而敞亮,时而躲藏于乌云之后,其光未可外泄,天地黑压一片。
府祠内闻所未闻的呜咽在断断续续中愈加小去,直至为零,管事人揪着的一颗心缓慢地放松下来,府祠房门嘎吱一响,他昏花的眼看过去,满目疮痍的遥鹭像根没扎根的草,随风就倒地立在门槛处。
“侯爷,您出来了?饭菜都备好了,还热着呢。”对上遥鹭凄凉的面瘫脸,管事人过去战战兢兢道。
膳房熬夜备足的饭菜是好了变得冷却,冷了又热,热了又冷,如此往复循环,一案桌的新鲜菜活是成了“不新鲜”的;尽管如此,男管事细察遥鹭行尸走肉之样,心想那些个庖丁之人是白顶着昏困的意念忙碌了。
知遥鹭者,莫如这男管事,或许更应说男管事没有白待在这遥府几十载,更能体察他心,如他所料,遥鹭无力地手掌门棱出了府祠,道,“不需了,我要知道到底出了何事?”
“……是。”管事人弓身前进几许以来搀住飘飘渺者,他担切着,“侯爷,先回房去,老奴将所知尽述于您。”
“好。”遥鹭抬首故看得星辰大海,心中万般俱籁,他不住地在心上一遍遍对天质问为何!无人回应他,只有他和老管事慢慢走着的沙沙之音回荡在寥落的周围。
回到卧房,曾经温存缠绵的点滴如毒物般侵入大脑,一幕幕都还历历在目,可全然物是人非罢。
男管事体觉到左旁高大身子狠狠遥坠了几下,他用力地将其扶住,瘦如干柴的手臂都已青筋爆出方是稳住没让遥鹭跌倒,他请道,“侯爷,坐下吧。”
遥鹭闭了又睁点湿黏糊的普通两眸,乱磕了几下头,这才去到空落的案桌处坐下,那一刻他又似无脊椎动物般软塌,好是他还知晓用手撑住将要如大厦倾倒般的身体,奋而道,“你说到底是怎么了!”
“回侯爷,老奴只知那日夫人带着两少,还有祝长姑娘乘马车出城去踏玩,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一群蒙面黑衣人,那些个不啻遭天谴的,对夫人她们痛下杀手。”男管事退回案桌前去,如是在剥洋葱般边剥边叫眼睛泛酸,终究是好人遇恶啊,他无法巨细无遗,但也将所知婉婉道来。
“祝长姑娘受伤靠着马车回到了城中欲要叫司府之人前去救命,奈何司府去时已经无果,那时夫人已殁,两少也不知去向。而祝长姑娘也是险些命丧黄泉啊,祝长姑娘昏睡不醒三天三夜后才得以醒来,悲恸不已。”管事人老脸皱得密密麻麻的皱纹叠出不穷,他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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