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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尽荣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舒闲
“你也别怪堂嫫嫫自作主张。”
栗海棠拉着刘喜娘的手安慰。
刘喜娘笑着摇头,说:“我不知该如何谢她,怎会怪呢。”
“那就好。”
栗海棠把钱袋子塞回刘喜娘的手里,说:“我帮你就是帮自己,这钱收着吧。”
“好。”
刘喜娘不再推辞,她确实需要银子来厚葬堂嫫嫫,还有买通一些人来为己所用。
马车驶过司氏族村外的大路,朝枫林里的守安堂行去。
“吁——!”
赶车的护卫忽然喝停马儿,隔着车帘禀告。
“小主子,前方有一驾莫氏的马车。属下瞧着,是莫氏南府的。”
栗海棠抓着刘喜娘的手翻过来,在掌心写下:周妇人乃莫二爷之妾。
“去问问车里的是莫二爷吗?”
刘喜娘慌了,小声问:“要交出周妇人的尸首吗?”
“别慌,一切有我。”
栗海棠拍拍刘喜娘的手,仍紧紧握住。歪头侧耳听外面的动静,果然对方赶车的小厮回答,确实莫二爷无误。
“小主子,莫二爷有事相求,你是否下车去见?”
赶车的护卫回来询问。
栗海棠安抚紧张的刘喜娘,隔着帘子吩咐:“让两驾马车并行即可,此刻我与他不便面对面。”
“是。”
护卫去传话给对方的赶车小厮。果然,片刻之后那马车动了,缓缓行来与栗海棠乘的马车并列。
窗帘未掀,栗海棠或莫二爷深知关系重大。
“请奉先女帮忙从中斡旋,让我接回周氏的尸首安葬。”
另一驾车里,莫三爷悲声肯求。
这一驾车里,栗海棠安抚惴惴不安的刘喜娘,故作无奈的叹息,说:“莫二爷当初送周姨娘到守安堂以表明态度。一个妾,何苦污了自己的一世清明呢。望三思而行,免得落他人口实,断了自家人的活路。”
“周氏乃受牵连而落得如此下场,纵然她身份卑微,我亦不忍她长眠乱葬岗与孤魂野鬼相伴。”
莫三爷悲戚之声隔着两重窗帘也听得清晰,看来他对周姨娘是真的爱极了。
刘喜娘翻过海棠的小手,写下:要不给他吧。
栗海棠摇头,扭头朝窗外说话。
“莫二爷精明一世、糊涂一时。你此时接回周姨娘的尸首,那陪她赴黄泉的男护卫又如何处置?”
“这……这与周氏何关?”
莫二爷不明所以,觉得周姨娘和男护卫八杆子打不到一起,怎到了栗海棠的嘴里就变成暧昧不清的意味?
栗海棠叹气,说:“莫二爷知道那男护卫是谁吗?”
“是闫礼派去看守妍秀的男护卫,曾混迹于江湖。”
莫二爷如实回答,终于恍然大悟。男护卫出现在守安堂,先与莫妍秀同行、后与周姨娘同死。
“依奉先女之见,我该如何做?”
“呵呵,莫二爷英明盖世,这点小事怎会难倒你呢。”栗海棠放开刘喜娘的手,歪着身子贴在窗帘,小声说:“守安堂的新执事堂主与我是旧识,我要保她,望莫二爷成全。”
“原来如此。”
莫二爷总算明白栗海棠为何大费周章的盯着守安堂不放,看来他家的那一对傻母女白白用命为栗海棠铺了路、搭了桥。
“莫二爷回去想法子吧。我会拜请守安堂的新执事堂主好好照管周姨娘的尸首,那男护卫也会一同照拂。还望莫二爷的动作快些,别等老堂主嫫嫫风光下葬,周姨娘的尸首还留在守安堂的后院。”
“是。我即刻去想法子。”
莫二爷恭敬道,唤赶车小厮快快离开。
两驾马车朝着相逆的两个方向行驶,莫二爷的马车行的又急又快,栗海棠的马车却慢慢悠悠。
刘喜娘沉思好久也不懂栗海棠和莫二爷到底在商量什么。
“海棠,你和那位老爷在打什么哑谜?我为何听不懂呢?”
“刘姐姐稍安勿躁。”栗海棠嫣然浅笑,得意地说:“我们坐山观虎斗,看一场热闹的大戏!”
刘喜娘一脸愁绪,她还是听不懂啊。哪里的虎斗?哪里的热闹?哪里的大戏?听不懂!





术尽荣华 第915章 闫礼登门送休书
当莫二爷的马车停在莫氏南府的大门前时,闫礼正巧骑马赶来。莫二爷一见闫礼便气得黑脸,指着昔日的乘龙快婿破口大骂。
“你这狂妄之徒毁我女儿清白在先,如今派个护卫不仅害了我的女儿,连同周氏的清白亦毁于一旦,害我成为瓷裕镇的笑柄。你,你还有脸来作甚?”
看到闫礼,莫二爷吃了他的心思都有了。若不是闫礼糟蹋莫妍秀在先,又怎会闹出那么多的风波,甚至落入栗海棠和诸葛弈的陷阱,害得他最心爱的妾和女儿孤苦无依,命丧黄泉。
“莫二叔别发火呀。我知道,你压根儿瞧不上我,我当初也瞧不上莫妍秀的。说起来,莫妍秀未婚怀子,偏那孩子又不是我的血脉,我真后悔答应这门亲事。”
闫礼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休书,双手奉上。
莫二爷抢来休书愤然撕碎,指着闫礼的鼻尖大骂:“滚!从今以后莫氏南府再不与闫氏族有牵扯。我家的女儿便是死了,也绝不与闫氏攀扯。”
“哈哈,如此最好。”闫礼深深鞠身揖礼,笑说:“莫二叔保重。晚侄家中准备办喜事,诸多繁杂之事皆晚侄操持,恕晚侄告辞。”
“办喜事?”
“是啊。”闫礼欢喜得眉飞色舞,说:“日前诸葛兄和无言公子送来一位温良淑德的女子。父亲和母亲担忧闫氏族香火已多年,盼我早日娶妻纳妾为闫氏族绵延子嗣。我与竹姑娘一见钟情,我愿纳她为贵妾。”
莫二爷的心被刺痛,他的女儿囚于瓷源堂等待发落,这个负心郎竟然欢欢喜喜的纳贵妾。
“滚!”
“晚侄告辞!”
闫礼挥挥衣袖,大笑着骑马离去。
莫二爷气得脸色青白,捂住隐隐作痛的心口坐在自家大门外的石阶上,含泪望向狂妄少年绝尘离去的背影。
一块香帕递来,莫二爷泪眼模糊仰头看,咬牙强忍心中隐痛,强作淡然地说:“天太冷,冻得我眼睛流泪了。无事!无事!”
“你我是夫妻,何苦勉强自己?”
莫二夫人将香帕塞到丈夫的手里,说:“奉先女于我有救命之恩,我知道她并非狠辣之人。老爷想讨回周姨娘的尸首,我可以去求奉先女帮忙。”
“你身子不好,这些烦心事就别操劳啦。”莫二爷挽上妻子的手,领着她进大门延着抄手游廊往后宅去,边走边说:“周氏教女无方,坑害了妍儿的一生啊。我去守安堂讨周氏的尸首,不过想试探奉先女的心思。妍儿虽是庶女,可终究是我的血脉。”
“我明白。”
莫二夫人随着莫二爷一路往后宅的主院去了,在院门外遇到出来寻她的莫妘秀。
莫妘秀见父亲和母亲挽着手回来,顿时大感不妙。她睁大眼睛盯着莫二爷,颌首行万福,恭敬道:“父亲安。”
“嗯。妘儿辛苦了,有你长伴你母亲的身边悉心照料,我很放心。”
莫二爷对嫡长女的孝行颇为满意,尤其周姨娘和莫妍秀相继离开南府之后,在莫二夫人身体尚未康健之时,莫妘秀接管南府的中馈,让南府井然有条,可见她并非平庸懦弱。
莫妘秀知道莫二爷失去周姨娘和莫妍秀之后,全部心思会回到南府里,这也是她们母女夺回权势的最好机会。尽管她掌管全府中馈,但周姨娘和莫妍秀的存在始终让她不安心。如今周姨娘死了,只差莫妍秀了。
莫二夫人知道莫二爷有苦难言,可她不是傻子。即便周姨娘死了,莫妍秀回来仍会风波不断,她不想再过受制于人的日子。
“老爷,妘儿和奉先女尚有几分情谊,不如让妘儿去探探奉先女的心意?”
“爹爹,我不能去。”
莫妘秀拒绝,对母亲这做老好人的行为有些恨铁不成钢。
莫二爷知道莫妘秀已许久没和栗海棠往来,甚至栗海棠搬入新宅子的时候,她连个贺礼也没准备。
“好吧。我去想法子,总不能看着她死呀。”
莫二爷擦擦眼泪,转身大步走了,他急匆匆的背影更像逃离。
莫二夫人幽怨地斜睇女儿,无奈道:“你呀太逞强。”
莫妘秀没有反驳,搀扶莫二夫人回去歇息。她暗自打定主意,寻个机会悄悄去见栗海棠。她既做了恶人就狠心到底吧,不置莫妍秀于死地,她未来怎能高枕无忧?
离开家,莫二爷茫然无助,不知该去向谁求助。他让小厮赶着马车在大路上漫无目的的缓缓前行。
“二老爷,前面有马蹄声,远远瞧着像咱家的公子。”赶车的小厮禀告,回头看时发现莫二爷像个孤苦无依的孩子无声哭泣。
“停车,等着泓儿。”
莫二爷提袖拭泪,见远远的骑马而来的少年果然是莫晟泓。
“父亲。”
驭马来到马车旁,莫晟泓跃下马背,鞠躬揖礼。
“从哪儿来?”
“瓷源堂。儿子偷偷送些吃食给妍秀,听她说了堂嫫嫫、周姨娘和男护卫胡六之死。”
“如何?她果真杀了堂嫫嫫?”
莫二爷急切想得知真相。
莫晟泓点头,说:“杀堂嫫嫫的bi shou是男护卫胡六交给妍秀的,妍秀挟持堂嫫嫫威胁守安堂的人放她们离开,堂嫫嫫反抗被妍秀……误杀!”
“哈哈,误杀?”
莫二爷心凉半截,他无力地瘫躺在车里悲声大哭。
站在马车外,莫晟泓冷冷地看着悲恸欲绝的父亲。曾几何时,这个给予他生命的男人会因他而悲哭?曾几何时,他向往得到父亲的关爱,终究一梦成空。
“不,我要救她。救她!救她!救她!我要救她,啊啊啊,我要救她!我的妍儿,我的女儿,我要救她!”
莫二爷发疯般大哭大喊,他用尽全部心力去宠爱的女儿。
“父亲,你去过守安堂吗?”
莫晟泓板着黑脸质问。
莫二爷忽然坐起来,大声诘问:“怎么?连你也想训教我?为了妍儿,我必须带回周氏的尸首。周氏卑微,死便死了,可妍儿是我的血脉,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闪失。”
莫晟泓嗤笑,反驳:“事已至此,父亲仍妄想保护莫妍秀吗?她和周姨娘在南府里犹如一颗老鼠屎,多少人恨不得吃了她们母女。父亲若想接莫妍秀回府,请另立门户。”
“你……混账!”莫二爷爬到车外,扬手打了莫晟泓一掌,骂道:“别以为我只有你一个儿子便高枕无忧,我尚在壮年,再生养几个儿子不是难事。你想duo quán篡位,做梦!”
莫晟泓转身走向马儿,翻身上马,居高临下俯视莫二爷。
“你保不住莫妍秀的,趁早死心吧。她,死定了!”




术尽荣华 第916章 一纸告示知百姓
三天,刘喜娘扶灵送堂嫫嫫回家乡风光大葬,全部银钱皆她一力承担,未动用守安堂一个铜板。
三天之后,刘喜娘正式接管守安堂,成为守安堂的第二十八代执事堂主。因她年轻,守安堂的女人们称她“堂娘子。”
第五天,拥有新身份的刘喜娘捧着一张状纸再次踏入瓷源堂的大门,跪在荣兴堂外的石阶下。
栗海棠坐在中堂主位,两旁是八大氏族的族长们、老爷们、公子们,以及八大氏族旁支的老爷们。
“堂嫫嫫已入土为安,但凶手仍未定罪。那周氏妇人和胡姓男子的尸首依然在守安堂的后院停放。各位族长和老爷们该商议出个结果,总不能让两个尸首污了守安堂的清净地。”
栗海棠率先发难,让八位族长皆露出不悦的神情,看她的眼色也带出几分恼怒。她佯装无察觉,吩咐青萝去扶刘喜娘进来。
青萝出去,莫族长歪着身子凑近海棠耳边低语:“周氏已囚于守安堂,死了依规矩处置便是。那胡姓男子丢去乱葬岗,最好神不知鬼不觉的。守安堂乃清净之地,何必闹得人尽皆知呢。”
“莫族长想息事宁人?”
栗海棠早已猜到莫族长不会管莫妍秀死活,更不会因她而毁了莫氏族的声誉。莫族长与栗族长不同,于莫族长而言族中女子不过是联姻的棋子,为莫氏族带来利益的桥。栗族长对待自己的女儿很用心、很维护,不然栗云梓和栗云桦早已和莫妍秀一样了。
坐在莫族长身后的莫二爷隐隐约约听到几句,他恼恨莫族长太冷血,忍不住咬牙嘲讽。
“死的不是族长的妾室,被冤的不是族长的女儿,族长当然不会在乎。我那苦命的女儿啊,为何投胎到莫氏族来呢。若她生在别人家,怎会受这般委屈?”
栗海棠嗤笑道:“呵,依莫二爷的意思,我栽脏罪名给莫妍秀啦?她没有害死堂嫫嫫,守安堂的女人们在梦中看到她行凶?”
莫二爷老脸微愠,反驳:“守安堂的女人们疯疯傻傻,有几个是正常的?妍儿思念亲娘前去探望,受那男子威胁才误伤了老堂主。她是无辜的,你们不能冤枉她,给她冠上虚无的罪名!”
栗海棠大笑,笑声森森。
“奉先女,你笑什么?”
“为护女儿不惜颠倒黑白,莫二爷将在座的众人当傻子吗?”
栗海棠拍桌而起,看到沉默的莫族长,自知理亏的莫二爷,事不关己的莫三爷和莫四爷,她抬手指向跪在屋外石阶下的刘喜娘。
“她亲眼所见莫妍秀领着男护卫胡六翻过守安堂的高墙;亲眼所见周姨娘与莫嫫秀、胡六里应外合逃到院子里;亲眼所见堂嫫嫫被杀。”
莫族长深深叹气,说:“知道了。定罪吧。”
“不行!”
莫二爷愤然而起,大步走出屋外,跪到刘喜娘的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作揖哀求:“执事堂主,求你放过我的女儿,求求你。”
刘喜娘目光空冥,平静地说:“堂嫫嫫被杀,莫三姑娘是主谋、周妇人和男护卫是共犯,请莫二爷秉公惩治。”
“你!”
莫二爷气愤语凝,他已放下尊严跪求,仍不能求得她罢手吗?好,既然她固执,他便用自己的法子。
“好,我去衙门告状。我的女儿是被冤枉的,她没有杀害老堂主。”
“我劝莫二爷不要徇私枉法。”
“哼!咱们走着瞧。”
莫二爷站起来,回望一眼屋子里坐着的众人,头也不回地恨然离去。
屋子里,众位老爷们不说话了,一个个瞪大眼睛看向栗海棠和莫族长。许多人觉得事不关己,何必趟这个浑水。
莫氏族的老爷们对此也不作回应,一个妾一个庶女,贱命如草芥罢了。
莫族长只提出一个要求:“不影响莫氏族的声誉,奉先女可随意处置。”
“嗯。莫族长放心,我定会秉公审理此案。”
栗海棠莞尔,等得就是莫族长这句话。让青萝扶刘喜娘进来,又赐了热茶给刘喜娘暖暖身子。吩咐青萝去取来笔墨纸砚,她要写一张告示。
刘喜娘捧着热茶,静静地听海棠细数周妇人、胡六、莫妍秀的罪状。她只熟背守安堂的规矩,知晓八大氏族的规矩严苛胜过国律。
栗海棠每说出一条罪状,众位族长和老爷们的脸色便黑了一分。他们从不知海棠竟熟背八大氏族所有的规矩。
“奉先女好聪慧,连莫氏族的族规亦熟记于心。佩服!”
莫族长竖起大拇指深深感佩,当年他接任族长之后又背下更多的族规律条,仅约束族长的规矩有厚厚的三簿,涵盖言行举止的奖惩。
栗海棠颔首:“莫族长客气了。”
莫族长暗叹诸葛弈果然非凡之人,能教导出这般聪慧的小姑娘。
青萝写完告示,交给栗海棠过目之后,又展示给族长们、老爷们、公子们察看过,无疑之后便交给门外的护卫去张贴。
“今儿是大集市,贴在最繁华的告示墙上,让瓷裕镇的百姓们知晓。”
“这不妥吧?”
莫族长想阻拦,被栗海棠一个警告眼神怼回来。他明白莫妍秀落到栗海棠的手里恐怕再难逃脱,若能保命已是万幸了。
“都散了吧。”
栗海棠很想看看告示贴出之后,瓷裕镇的百姓们会如何看待这件事。会觉得莫妍秀无辜?还是感叹堂嫫嫫不幸?或是痛恨莫氏族的包庇?
刘喜娘不知海棠在打得什么鬼主意,她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从小最熟悉的小姑娘。记忆与现实重合,她竟生出一丝恐惧。
“海棠,你要拉我去哪里?”
“去街上看热闹。”
栗海棠拉着刘喜娘坐上马车,吩咐青萝去五味居传话,她要带刘喜娘去用午膳。
马车驶离瓷源堂,八大氏族的族长们、老爷们和公子们开始讨论此事该如何善终,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莫二爷被拖累,毁了一世好名声。
瓷裕镇最繁华的街市,一堵高墙立于瓷河的东岸。这堵墙不知何时立起,亦不知有何用处。人们渐渐用它来公布告示,连官府也常在此墙张贴公告。
护卫拿着告示贴在墙上,立即引来瓷裕镇百姓们的围观。有人识字,有人不识字,有人看得一知半解,有人看得津津有味。
马车停在距离高墙不远的巷子角,隔着窗子能看到越来越多的百姓聚集在高墙下看告示。
刘喜娘忐忑不安,板起脸,问:“海棠,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栗海棠扭头望向高墙下聚集的百姓们,笑而不语。她和莫妍秀的仇已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或许莫妍秀的死活于她而言已不重要了。




术尽荣华 第917章 一盘棋已成大半
正午时分,五味居客似云集,楼里的五六个店小二已忙得脚不沾地,连老掌柜的笑容都变得僵硬又虚伪。
青篷马车停在五味居的后院门外,赶车的护卫翻跃院墙内去开门。幸好他常来五味居后院办差事,否则脑袋露出高墙已被无数箭矢射成刺猬。
院门敞开,马车缓缓驶入。笑容僵硬的老掌柜听到店小二来禀告,一边揉搓僵笑的脸皮,一边慌慌跑来后院。
“小主子来啦,今儿来得晚些呢。”
“老掌柜等急了?”
“是啊是啊,后厨师父又做的新菜式,正等着献给小主子品尝呢。”老掌柜亲自搬凳子请她下车。
栗海棠率先下来,伸手向刘喜娘,说:“刘姐姐快下车,咱们去尝尝新菜。”
“好。”
刘喜娘羞赧垂眸,暗自庆幸有黑纱遮面,不然被人笑她没见识了。
老掌柜上前作揖:“姑娘安。”
“老伯好。”
刘喜娘行万福礼,微微侧身躲到海棠的身后。她不喜与男子离得太近,这种拒男子于千里之外的厌恶源于她被栗锅子糟蹋的记忆,那发自骨子里的恶心感觉让她有自残的冲动。
栗海棠拉着刘喜娘走在前面,半歪身子问老掌柜,“师父来了吗?我们走暗梯行不行?”
“小主子愿意走哪个楼梯都可以,只要你高兴。”老掌柜亦步亦趋跟在海棠后面,小声禀告:“主人半个时辰前来的,同行的有乌四爷,和一位蒙面的公子。”
“蒙面的公子?有趣儿。”
栗海棠以为乌二爷会来,毕竟乌芊芊是他的亲生女儿呀。当爹的没骨气,被人踩在脚下忍气吞声的活着。连自家女儿的死活也顾不得,更别提讨回公道。
“小主子要去主人的雅室吗?”
“不了。我饿得眼睛花了,可没力气去与乌四爷斗智斗勇。带路吧,我们躲着他们走。”栗海棠拉着刘喜娘往暗梯走,老掌柜越前一步率先上楼去安派雅室。
刘喜娘惴惴不安,小声问:“海棠,老伯为何唤你‘小主子’?”
栗海棠骄傲地说:“因为我就是小主子啊。”
刘喜娘的眼神露出深深的怀疑,她越来越看不懂海棠。
xiao jie妹手拉手攀延暗梯来到三楼的雅室,选了一间最角落的小间雅室。
老掌柜双手交握,恭敬道:“小主子安心用膳吧,这间雅室是主人平日招待翎爷和秦五爷的茶室,连小二们也不敢进来的。”
“嗯。那吃食呢?谁送进来?”
“老奴亲自送来。小主子先用些茶,老奴去端菜。”
老掌柜揖礼,阖上门去了后院的厨房。
栗海棠为刘喜娘斟茶,说:“刘姐姐安心吃吧,没人会查到这儿。等午膳后,我送你回守安堂,明早卯时派马车去接你。”
“明日要定莫三姑娘的罪吗?”
“嗯。大戏唱得热闹,咱们怎能错过呢。”栗海棠自斟一杯小口浅饮,见刘喜娘满面愁容,安抚道:“刘姐姐别害怕,他们没胆子在我的面前放肆。莫妍秀杀害堂嫫嫫是死罪,谁也不敢替莫妍秀求情的。”
“海棠,你变了。”
刘喜娘眉心深锁,心里五味杂陈。
栗海棠顽皮嘟嘟樱唇,佯装委屈地说:“被逼着丢进狼窝里若不变得强大些,我早已成为一堆白骨喽。”
刘喜娘认同地点点头。她在守安堂里日子还算清静,当守安堂的女人们回忆痛苦往事时,她才知道富贵权势之下的女人们活得多么苦,反而庆幸自己生于贫穷。
门开了,老掌柜亲自端来饭菜,后面竟跟着一身白衣的诸葛弈。
栗海棠见他披散一头雪发,白衣穿得极单薄,不禁怨声数落:“大冬日的天寒地冻,你怎穿着夏日里的袍子出来闲逛,真真不怕冻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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