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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尽荣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舒闲
隔壁声音低浅已无法仔细听清,碍于两个小姑娘在场,莫家兄弟实在没脸把耳朵贴在墙上偷听,只好悻悻回到外间继续喝酒。
栗海棠和乌银铃手拉手到外间来吃东西,恰巧店小二进来送菜,微敞开的门缝能看到外面一道纤瘦的人影闪过,后面跟着五六个奇装异服的男人。
乌银铃夹一筷子素菜到海棠的碗里,看她直勾勾盯着门缝外,小声问:“大姑娘,你在看什么?”
栗海棠收回视线,笑说:“是我眼花了,以为见到熟人呢。”
“哦。”乌银铃轻轻应声,并不多心。
诸葛弈静静地喝茶,时不时看海棠贪吃的可爱模样,明耀龙眸中宠溺柔光隐现。
莫晟泓并不专心于酒食,常偷瞄一眼窗外的天色,心事重重地喝闷酒。
“泓哥哥,你是不是与人有约?”
在他第十一次看窗外,栗海棠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莫晟泓放下酒杯,笑说:“今夜并非与人有约,而是我一直敬慕的高人会出现在赌市。我不想与之错过遗憾终生。”
“哦?”栗海棠饶有兴味地放下筷子,眨大眼睛好奇地问:“泓哥哥敬慕之人是位姑娘吗?难道是一直思慕想娶回家的世家小姐?”
莫晟泓哑然失笑,摇头道:“栗大姑娘想多了,我今年才十五岁,娶妻也是弱冠之年后的事情。我敬慕之人乃是江湖大名鼎鼎的人物,世人称之为活死人。”
“活死人?”
栗海棠愕然,偷瞄面色平静的诸葛弈,尴尬的憨笑几声,“泓哥哥,你见过活死人吗?”
“正因为没有见过才会执迷不悟。”莫晟桓斟满酒杯,打趣道:“世人皆知见活死人者必被灭口。你是二叔的独子,别为了一个江湖传言之人丢掉性命。”
莫晟泓苦笑饮满杯中酒,怅然叹道:“当年活死人与第一女赌徒的乾坤之战,我年少被爹娘禁于家中已是憾事。今日又有千载难逢的机会,便是丢掉性命也认了。”
“傻!”
莫晟桓嗤之以鼻,捏酒杯的手转向诸葛弈的茶杯,清花瓷杯盏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声,极不爽地问:“子伯兄,他说现世上见过活死人的人只有五个。你来说说,那活死人竟比京城的皇帝老儿还威风吗?”
诸葛弈莞尔,拿茶杯与酒杯再碰一下,平淡地说:“江湖中人最喜欢夸大,于我看来那活死人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徒。”
“子伯兄,我一向敬重你为挚友、为兄长。你如此污蔑我此生最敬慕之人,我……”莫晟泓气得站起来,双目圆睁愤愤难当。
诸葛弈不与争辨,见两位小姑娘已吃饱。他放下茶杯,说:“我与你打赌,活死人不会来祁山镇赌市,如何?”
“好,我赌。”
莫晟泓掏出自己随身的玉铃铛压在桌上,气势恢宏道:“若我输了,从此不再踏入祁山镇一步。”
诸葛弈莞尔,说:“那倒不用。只要你们兄弟二人答应保守海棠在祁山镇买下谷宅的秘密,这赌约就算成立。”
“子伯兄,海棠买下谷宅之事,我们当然不会说出去。但是今日在绸缎庄一闹,恐怕消息早晚会传回瓷裕镇。”莫晟桓放下酒杯,指指隔壁的雅间,提醒:“刚才那个女人似乎知道海棠妹妹和我们的底细。”
诸葛弈冷笑,反驳道:“别人说什么是假话,你们一口咬定就行了。”
莫晟桓细想,认同地点头。
“时候差不多了,咱们走吧。”莫晟泓已心再待下去,他必须赶在赌市开市之前赶去赌坊,请赌坊的老板为他引荐去见活死人。
“师父,我们也一起去瞧瞧。”
栗海棠拉着诸葛弈的大手,另一手顺带拉着乌银铃,急匆匆追在莫晟泓身后,走几步还忘不了唤上贪酒的莫晟桓。
诸葛弈本无意去参加什么赌市,与莫晟泓打赌也不过是为了替小姑娘谋虑,免得买下谷宅的消息传回瓷裕镇会招来八大氏族的围攻。
一行人由莫晟泓领路离开食肆,去往祁山镇街市西方的一处单独分隔出来的街巷。这里比中心街市还要繁华,与众不同之处是此条街巷九转十八弯,狭窄的街巷两旁皆是三层的青砖小楼。
莫晟泓熟门熟路地找到一处街巷尽头的青砖小楼,门楣匾额四个大字:虫趣赌坊。
二楼的飞檐悬挂两串红灯笼,上面的灯笼画有各种斗虫的图案,下面的灯笼写有名字。夜风吹过,灯笼摇旋转,远远便能看到灯笼上画和字的全貌。
莫晟泓率先进门,小伙计笑脸相迎,鞠躬作揖,“给泓爷请安!今儿晚上要开几局呀?”
“老东家来了吗?”莫晟泓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抛给小伙计,说:“给我这几位朋友备间上好的雅间,再给二位姑娘去对街的果子铺挑几样酸甜可口的蜜饯来。”
“是咧。小人定会拣最好的。”小伙计笑着在前引路,招呼一行人上到三楼,推开临街的一间雅室,“泓爷,老东家正在后院焚香。你且先坐坐,小人立即去回话。”
“不急,你先去果子铺,别慢待了我家妹妹。”莫晟泓俨然一副“财神爷”的衿贵模样使唤着小伙计。
小伙计乐呵呵答应着“这就去,这就去”,关上门一溜烟地跑了。
虽是三教九流常年厮混的地方,赌坊的雅室布置极为奢华。除靠墙的博古架上摆着形态各异的du ju等物,屋中摆设的榻、桌、椅、凳皆是上等的黄花梨木。
莫晟桓偏爱黄花梨木,背着手在屋子里走一圈,问:“三弟,这赌坊的老板今年多大年纪?”
“三十有五。”
莫晟泓摆弄着桌上的茶具,漫不经心地回答。
雅室独特之处便是客人能自己煮水烹茶,或请赌坊的茶女来一展技艺。当然,请茶女来烹茶的价格不菲,并且许多赌徒亦将此为赌注取乐。赌壶中茶水几杯、或几片茶叶、或茶汤色泽深浅、或茶香弥散时辰长短,皆可为赌约。
栗海棠安安静静地坐在诸葛弈身边,好奇赌坊的老东家会带个什么样的人来假扮“活死人”诓骗莫晟泓。
“咚咚咚!”
门被敲响三声。
只见摆弄茶具的莫晟泓动作一滞,眼睛闪闪发亮。他放下茶具,急步走向门口。
栗海棠对神色平静的诸葛弈狡黠一笑。似乎,好戏要开场了。





术尽荣华 第247章 锦匣赌约
莫晟泓兴冲冲去开门,见到一身程子衣、鹤发须白的老头儿笑眯眯站在门外,手里托着一个锦匣。
“老东家。”
“泓爷。”
老头儿一手抚在胸前,微微躬身行礼。
“老东家,里面请。”
莫晟泓极为恭敬,亲自将老头儿迎入雅室,反客为主的介绍道:“这几位是我的兄长和妹妹们。”又介绍老头儿,说:“这位是赌坊的老东家。”
诸葛弈和莫晟桓拱手道:“晚辈拜见老东家。”
栗海棠、乌银铃行万福礼,衿持不语。
老头儿将锦匣放到桌上,作揖道:“欢迎各位爷儿和姑娘们来贱地一游,望各位尽兴。”
“老东家言重了。”
莫晟桓观察这个三十五岁的“老头儿”,怎么瞧着都像是江湖骗子。尤其那鹤发白须、面桃眼灰,应该有西域血统。
莫晟泓已无暇再寒喧,迫不及待地问:“老东家,我能否见到活死人?”
老头儿重拿起锦匣塞给莫晟泓,汗颜叹道:“那位神人让我将此匣交给你。若今夜赌市大胜,金珠装满这匣子,拂晓时分能有一面之缘。反之……唉!恕我无能为力。”
莫晟泓低头看怀里锦匣,心里凉得犹如千年寒冰。
这锦匣比女子用的妆奁匣还大上一倍,用一夜的时间赢满金珠子谈何容易?要知道来参加祁山镇赌市的赌徒们高手如云,每年死在这里的人不计其数。一颗金珠子便是一局,装满锦匣足足要百局。别说一夜赢百局,就是赢十局都是妄想。
“好神秘的人物啊,可惜不知道是真是假。”栗海棠忍不住拆台,立即招来老头儿的横眉立目。她仿佛没瞧见似的,双手托着下巴打量老头儿,问:“老东家,你果真三十五岁吗?”
老头儿脸上浮现一层薄怒,甩袖子准备走人时,就听到身后的小姑娘讥讽冷笑声传来。他心中怒火升腾,回身瞪着她。
“你笑什么?”
“没什么。”
栗海棠佯装无辜地撇撇小嘴,装作不经意的对身边的诸葛弈说:“早知道我该把大哥叫来凑热闹,等回去后让他把今儿的热闹讲给那个人听听,不知道有多少乐子呢。”
“那个人是谁?”
抓住重点,莫晟桓好奇地问。
栗海棠撇撇小嘴,指指莫晟泓怀里的锦匣,“就是刁难人的那个。”
“呵呵,这位姑娘净扯谎。”老头儿冷声讥讽,骄傲地说:“不论江湖或坊间都知,这世上曾见过活死人本尊的人不超过……”伸出五指掌,挑眉不屑道:“这个数。”
栗海棠佯装惊讶地捂住小嘴,声音闷闷地问:“那老东家是五个之内,还是……第六个?”
老头儿继续他的骄傲,双手背后、头微微上扬,“当然是五个之内。”
“胡说八道。”
栗海棠嗤之以鼻,抓住桌上的微凉大手,问:“师父,咱们今儿帮帮泓哥哥赢满那一匣子的金珠子。我到要看看敢假扮活死人坑蒙拐骗的大混蛋是个什么丑样子。”
莫晟泓为难地看着满嘴跑马溜子的小姑娘。他后悔带这丫头来赌坊,她这几句话真真是得罪了老东家,那他还有机会见到敬慕已久的活死人吗?
诸葛弈看出莫晟泓眼中的怒恨,本想带着闹腾的小姑娘回中心街市去寻些好吃好玩的东西。可当触及小姑娘眼中那狡黠的水光时,竟鬼使神差地点头,说:“好。”
“子伯兄,怎么连你也……”莫晟泓绝望地仰头忍泪,悔不该带着他们来这里。
诸葛弈起身来到莫晟泓面前,拿过锦匣,看向老头儿,温润浅笑地问:“他只要一匣金珠子吗?”
明明是很平淡的询问,却带出一丝威胁的压迫感。老头儿灰色眼瞳端详绝世俊美容颜的雪发少年,迟疑问:“这位公子,我们可曾蒙面过?”
“不曾。”诸葛弈坦然给出答案,话锋一转,说:“请老东家让那位高人依着约定,拂晓之时在此雅室等候。我们先行告辞,望老东家海涵。”
“不敢不敢。”老头儿拱手,自动后退一步让出路来。看着诸葛弈把锦匣交给一位蒙雪色面纱的姑娘,然后伸手向蒙桃色面纱的小姑娘,柔声道:“走,陪师父去玩玩。”
栗海棠小手放到大手里,畅怀大笑说:“哈哈,我最喜欢金银之物。今晚师父帮泓哥哥赢满这个匣子,也帮我赢满小荷包吧。”
“好。”
低沉如泉水涓流清清浅浅,可宠溺之情连老东家这外人都体会到其中的甜蜜。他看着雪发少年牵着桃色面纱的小姑娘走出雅室,后面跟着一位满身痞气的衿贵公子,和失魂落魄的莫晟泓,以及抱着锦匣默默跟在最后的雪纱蒙面少女。
等一行人下到二楼的赌场,小伙计才急匆匆上来禀告:“东家,刚才下去的那位白发公子用的是秦庄宝钞。来赌虫的绸缎铺子老掌柜说,与他一起的姑娘就是……”
老东家见小伙计凑近来,连忙倾身侧耳。当听完小伙计的禀告,他惊出一身冷汗,只觉天旋地转、口干舌燥。
“你,你说的,是,是真的?”
“东家,小人不敢扯谎。”小伙计也吓得不轻,幸好他一直恭恭敬敬的。
老头儿抹掉额上的冷汗,低声吩咐:“去!快把后院厢房里的那位爷请到别的赌坊去,咱们可不能惹祸上身啊。”
“东家,你把人送出去是容易,可你想过他们若赢来一匣子金珠子,你又该如何交待?”小伙计置身事外,此刻脑袋清醒。
老头儿后悔自己不该贪心莫晟泓的那一万两谢银。早前只听说莫晟泓是瓷裕镇莫氏族南府的独子,败家出名的主儿。身无一技之长又不喜读书,更与下一任族长无缘。所以他并不惧于莫晟泓的威势。
可如今他身后一个是秦庄主的朋友、燕峡镇翎爷的属下,一个是买下谷宅的神秘大财主,今儿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疼都要忍着啊。
“东家,那些人都不是咱们能得罪的大人物啊。你快想想法子,如何破财消灾才好。”小伙计献出一个失财保命的妙计,可他忽略了老头儿那宁舍命不弃财的脾性。
老头儿跑到楼梯旋角往下瞧,只见以诸葛弈为首的三少年围坐在赌桌边,两个小姑娘正在数着锦匣里的金珠子。
“去,告诉荷官,把咱们的宝贝用上。”
“东家,你果真要……”
“不然呢?”老头儿痛心疾首说:“难道天要亡我不成?”
小伙计摇头叹气,只好悄悄去二楼布置。希望那几位公子不会察觉,否则……




术尽荣华 第248章 输得干净
虫趣赌坊二楼,十三张长桌分散在宽敞的大堂各处。其中最长的一张长桌摆在中央,围聚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赌徒们。
长桌中央被掏空一个圆,眉清目秀的少年荷官站在镂空的圆中,监守着离他两尺距离的一个细陶的罐子,乃称之蟋蟀罐。
长桌两边各站一个年轻人乃“庄助”,即一方为红、一方为黑。二人目光盯紧罐子里的两虫之一,观察仔细。
以莫晟泓为首的闲家押注红方,以西域贩夫为首的闲家押注黑方。他们面前的押田里堆满了金银珠宝、各氏钱庄的宝钞。
长桌镂空圆中的少年打开一个木盒子,由莫晟泓和贩夫挑选抽丝后的蟋蟀草,待荷官一声令下,他们便逗弄罐中自己的那只蟋蟀。
茅头细丝的蟋蟀草引逗着蟋蟀,待它们被逗得怒声鸣叫,如将出战的将士向敌方发出最凶猛的威吼。
少年荷官一抬手,莫晟泓和贩夫立即收手,眼睛睁得大大的观注罐中两只蟋蟀的打斗。
坐在长桌边的少年少女们都替莫晟泓的那只蟋蟀捏把冷汗。虽然它个头儿挺大,须长头宽、足健身壮,但灵活欠缺,武器大长牙略显笨重。
相比之下,贩夫的蟋蟀个儿个灵动,须短头尖,后足矫健有力,最重要的是一对尖利小牙能攻能守。
栗海棠挽着诸葛弈的胳膊,微微眯起杏眼,意兴阑珊地倚靠着他昏昏欲睡。
碍于大庭广众之下,诸葛弈忍住揽她入怀的想法,嗓音低浅的在她耳边问:“困了?”
“没有。”栗海棠睁只一眼闭一只眼,懒洋洋地抬小手指指长桌中央的蟋蟀罐,“泓哥哥从乱坟岗抓来的那只,哼哼,输定了。”
“海棠妹妹未卜先知?”
挨着诸葛弈坐的莫晟桓打趣地问,斜睇一眼那只被小蟋蟀前咬一口后咬一口的大蟋蟀。它已显现疲态,尽管抵死反抗却无力转圜、反败为胜。
栗海棠闭上眼睛,懒懒地说:“再等等吧。”
“等什么?莫三公子的蟋蟀已经败了。”乌银铃急得直跺脚,抱着锦匣的小手紧张地握成拳头。
莫晟桓瞧她如此紧张,拍拍身边的凳子,“乌姑娘快过来坐吧,你站在那儿也无济于事。”
栗海棠闭着眼睛点点头,“对对对,安心坐等荷官宣布结果,咱们才好看热闹啊。”
乌银铃怅然轻叹,走到莫晟桓身边坐下,说:“莫三公子已连续折损三只黑头大将军,咱们身上的钱都输给对方了,怎么办呀?”
“离天亮还有多久?”栗海棠睁开一只眼睛看看漏风的雕花窗子,外面的天空黑漆漆,夜风刮动着灯笼摇摆。
诸葛弈担忧地凝睇她,悄悄伸手绕到她的身后揽着纤纤小腰更贴紧自己。
“离约定的拂晓时分还有……半个时辰。”莫晟桓把一块精巧的西洋怀表拿给她看,说:“你瞧这根指针。”
“嗯,我看得懂。”栗海棠揉揉眼睛,懒洋洋的伸个腰,说:“输得干净,赢得痛快,泓哥哥该下场来歇歇啦。”
“海棠,你要做什么?”诸葛弈抓住她的纤细手腕,“别胡闹。”
“师父,我好奇得厉害。你就让我去玩玩嘛,大不了我再添补些。”栗海棠杏眸笑意柔和,诸葛弈看得失神,微凉大手不知不觉放开。
栗海棠唤着乌银铃一同走向莫晟泓。
“泓哥哥,最后一场让我玩玩呗。”
“你?”
莫晟泓垂丧地摇头,“海棠妹妹,这不是咱家过年时的酒乐子,要赌真金白银的。我的三只大将军王已战败,唉!”
“我瞧着你押田里的宝钞还有些,反正都是个输。不如你大方些送我,我拿去玩玩。”栗海棠歪着小脑袋看他,双手背后的乖巧模样让莫晟泓不忍拒绝。
莫晟泓怅然叹道:“唉!也罢。反正我今晚无法赢满那锦匣,留些散碎银子也无用。你拿去玩吧。”
“多谢泓哥哥。”栗海棠欣喜,见他垂头丧气地要走,立即伸手拦他,“泓哥哥要回去吗?”
莫晟泓苦笑,“不然呢?留在这个伤心地吗?”
“我不懂斗蟋蟀的规矩,万一赢了反被坑,我找谁哭去。”栗海棠把莫晟泓推向诸葛弈那边儿,说:“泓哥哥先去歇歇,顺便帮我长长眼。”
“好好好。”莫晟泓被推着,无奈道:“你别推我,我自己去。”
“好。”
栗海棠摆摆手,转身拉着乌银铃站到刚才莫晟泓站的位置。面向长桌镂空中的少年荷官,昂首道:“我能参加吗?”
眉清目秀的少年荷官目光嫌弃地问:“你有会斗的蟋蟀吗?”
“有啊。”栗海棠从袖袋里掏出两个小纸筒,说:“我有两只小乖乖,能斗不?”
少年荷官不掩鄙夷,冷笑讥讽:“你以为在草丛子里抓只虫子就能来斗赌吗?天真的富家小姐该躲到绣楼里去白日做梦,跑来虫趣赌坊闹腾什么?”
“可惜我喜欢黑夜做梦,还全是美梦呢。”栗海棠看向隔桌的西域贩夫,扬起小脸挑衅:“你敢与我斗赌吗?”
贩夫阴笑,双臂环胸打量小姑娘,咧着大嘴满口大黄牙笑起来,色眯眯地说:“小美人邀约,我怎么忍心拒绝呢。来来来,咱们斗赌押注。不过……小美人押注可不能太少。”
栗海棠挑挑眉,说:“好。我答应你。若你斗赢了,我新买的大宅子算你的,还有我愿陪你十日,如何?”
贩夫哈哈大笑,竖起大拇指夸赞:“好气魄!我赌啦!”
“还有我!”
“还有我!”
“我也押注。”
“我我我我……”
围聚在长桌边的赌徒们纷纷掏出自己的金银珠宝押在贩夫的黑方押田里,长桌上堆积如小山一般很是壮观。
反观红方押田,除了莫晟泓没输掉的那些散碎银子之外,再无贵重的东西。
栗海棠从怀里拿出一张地契和一张白纸,说:“新宅子的地契在此,至于白纸嘛乃是我的十日mài shēn契。空空的白纸随便写,我必遵从。”
“好,好,好。”贩夫连赞三声,色眯眯地看着隔桌的小姑娘,恨不得立刻扒掉袄裙将她欺压在长桌上……
他已迫不及待看着小姑娘承欢于他身下的模样,“嘿嘿嘿,来来来。荷官,快把罐里的死虫子丢出去。”
少年荷官冷瞟一眼,狠狠吐出两个字:“找死!”




术尽荣华 第249章 偷梁换柱
栗海棠不以为意,温柔一笑,把自己的两只纸筒交给红方庄助验看,确认虫子完好无损之后由他放到细陶的罐中。
贩夫也换了新的蟋蟀。这次,他换用身材魁武的大将军王,个儿头比栗海棠的那两只还要大一倍。
反观栗海棠的那两只蟋蟀,比苍蝇也大不了多少。两只小小的蟋蟀趴在夯实黄土的陶罐中一动不动,显然是吓得。
围观的赌徒见那两小只,顿时轰堂大笑。尤其与贩夫一起押注的赌徒们更是笑得大声。
一个白胡子赌徒指着陶罐里的两只小蟋蟀,乐得气喘吁吁,说:“小丫头,你不是把你家茅房里的苍蝇抓来斗吧?那苍蝇虽是虫子,可它不是干这事儿的东西。”
栗海棠点点头,一脸真诚地说:“老伯伯,你说得对呀,我就是上茅房的时候看到这两只藏在草纸夹缝里的。”
“哎哟,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真以为斗蟋蟀是小孩子过家家吗?”白胡子赌徒念及她是个小姑娘,便作揖劝着兴致勃勃的赌徒们,大声说道。
“大伙儿都是走江湖的人,咱道上有三条规矩是当年燕峡镇乾坤之战后大名鼎鼎的活死人定下的。”
众赌徒兴致瞬间平息,一个个犹豫不决地看向小姑娘。目光又移向黑方押田里,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赌资。
白胡子赌徒说:“当年活死人定下的规矩相信大伙儿牢记于心吧?别为了一时的逗乐子而丢掉性命。咱走江湖赚口饭吃,再贱命也是活着好啊。”
栗海棠插嘴,问:“老伯伯,活死人定的规矩是专门给你们的,我又不与他认识,为何要遵守他的规矩?”
贩夫眼睛一亮,说:“对。我来自西域,干得是北货南卖的营生。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也不认识什么活死人,更不必守他的规矩。”
“对。”
栗海棠猛点头,只觉得身后有两道阴森森的视线笼罩着她,不自觉地打得寒战,她故作轻松地说:“来来来,我们是置身江湖之外的人,赌个尽兴。”
“对,赌个尽兴。”
贩夫咧着大嘴,色眯眯地凝视隔桌而立的小姑娘,真是越看越顺眼。如果她伺候得好就带回西域去,等他玩够了就献给绝情城的城主,还能换来一些好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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