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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商妃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花江泠

    只是一滴,却甚苦,药并不烫嘴,但入口却灼舌灼喉,嘴中余味竟还泛着一丝酸意。

    许淮闻眉角一蹙,凭这一品他居然尝不出来这副配药的方子,可见这副药用了罕见的药材与配比——东璃澈又钻研出了什么新鲜玩意

    不过,抱着对东璃澈医术的信任,这药应该是有用的。许淮闻轻轻抿了下嘴,驱散了唇齿间的药味,接着伸出另一只手臂揽起了雪清婉的上半身,将药匙递到了她的唇边,小心翼翼的将汤药一匙匙地送入雪清婉口中。

    望着怀中雪清婉虽苍白却秀婉柔美的脸颊,许淮闻的心兀地一动。他想起许多日子前在寿衿楼下见到她的那刻,一袭绣莲娆红长裙,衬得她清骨脱俗,仙雅卓然,如荷叶上的水滴般溅在他心上,激起丝丝涟漪。

    如今,她的面容也随着前些日子服下东璃澈配的解药而恢复似初,那张苍黄而平俗的面容被现在这张清美的脸颊所取代——竟颇有他年少时初见她的影子。

    许淮闻将瓷碗放在了床边,手指轻轻掠过雪清婉光滑的下颏,轻声自语,“清婉,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

    这时,他感觉到后面揽着雪清婉的手上沾到了一些粘稠的东西,侧头看去,两道触目惊心的鞭痕进入视线,此时正有鲜血渐渐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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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苏醒情温愈升浓(三更)
    翌日。

    晨曦透过床头墙檐上的小圆窗,轻悄地扫到榻上之人的眉睫上,一缕缕跟金散线似的,将原本就美的人儿照映地更添出尘之色。

    雪清婉感觉着自己在幽暗压抑而危机重重的甬道上走了许久许久,终于在前面儿不远处见着了些光亮,她迈着疾走的碎步融入到那一片光亮之中,入眼的是自己的床梁顶。

    意识和回忆渐渐回归到了本体中,可怕的南狱,禽兽般的狱卒,柳春琅的花簪子,许淮闻的及时出现,还有身上的伤痛……

    “嗯……”想到这儿,她才感觉到了后背上那针尖儿似的灼痛,不禁小声低哼了一声。长长的烟眉微微皱着,她用手支着床榻想要坐起身来,这才注意到了床角的许淮闻。

    那张柔俊高雅的脸安详地侧靠在床柱上,淡绛色的浅唇中发出轻轻的呼吸声,碧透轻薄的床幔垂在他的肩膀上,与他凝碧色的襟袍相互称映。几缕初晨的光照在他衣裳的金边上,闪烁着莹莹的微光。

    雪清婉缓缓撑起身子,略带迷蒙的目光中含着些情意地望着许淮闻,想起昨夜他闯入南狱中,在她小命差点没了的时候不顾一切地救下了她。隐隐约约,雪清婉好像感觉到他杀了南狱里的很多人,包括那些折磨自己的狱卒。

    心像是被春日里的暖风吹浸般,她的面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

    幸好有他,否则自己就要被扎成满是血窟窿的筛子了。

    似是察觉到了注视着自己的目光,许淮闻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旋即张开那对淡渺似雪的眸子,与雪清婉正好四目相对。

    见着雪清婉的肤色已经不再苍白,而是带着几丝水润的血气,许淮闻的眸中泛出几分安心——东璃澈的方子还是很管用的。

    他坐直身子来,手臂轻揽过雪清婉的肩膀,扶着她,声音里夹杂着担忧与温柔,“清婉,你醒了,身上的伤如何”

    雪清婉见许淮闻这样的语味这般温和,生怕扰着自己似的,倒有些不习惯。她轻笑一声道,“还好,不是很疼了。”

    “那便好”,许淮闻点了下头,道,“清婉还是先躺下好好歇息吧。”

    “我感觉自己好多了,不用这么仔细的。”说着,她微闪过身子脱出许淮闻的手臂,还舒展了一下身子,不料却牵连到了后背上的伤,疼得她微皱了下眉,接着有些尴尬地对着许淮闻轻笑一声。

    许淮闻见状,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时,送药的侍女来了,将汤药放到案上后便退了下去。许淮闻将冒着热气儿的瓷碗从案上端了过来,在床沿上坐下,舀出一匙轻吹,接着递到了雪清婉的唇边,“清婉,喝药吧。”

    见着许淮闻这般精细的对待自己,雪清婉泛出一头雾水,他这是怎么了她不就是受了些伤,严重点不就是差点见了阎王,他至于这样吗

    虽然昨夜,他好像说了,她是他眼里最重要的人……

    “我……自己来就行。”说着,雪清婉便伸出手想接过药碗。

    许淮闻执着碗的手朝后微闪,躲过了她,接着继续将药匙递到她唇边,声音虽柔和,却带着几分不可反抗的磁性,“听话,让我喂你。”

    闻言,她怔了一下,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只好微下着头凑上他递来的药匙,将汤药泯入口中。刚把药吮下去,她便感觉跟吞进去了一块变质的姜一般,嗓子里发出一阵灼烫与酸涩,药的后味冲地让她呛得咳出了声。

    雪清婉侧目看向瓷碗里泛着深红色的汤药,眉角蹙起,“这是什么药,为何味儿这般冲”

    许淮闻回手将药匙放到瓷碗中搅动了两圈儿,接着又舀起一匙,一面送到雪清婉面前,一面道,“这是东璃澈配的药,我也尝不出其成分,但从你这么快便醒了过来且面色甚好,可以看出这药的效果是远胜寻常药方的。”

    东璃澈配



第九十章 静心重审目落客
    “许淮闻今日是怎么了总觉得他怪怪的……”阿玲一面给她上着药,雪清婉一面微紧着眉梢地嘀咕道。

    “嗯小姐,许公子哪里怪了”后面的阿玲道。

    虽然她方才见到了许淮闻与雪清婉那般贴近的样子,但一想到多日前诗水节上白绪对她说过的这二人的进展程度,便觉得一大早雪清婉刚醒来两人亲热亲热也是正常,所以并未太放在心上。

    “哪里怪,我也说不清。”

    雪清婉烟眉微挑,暗想,哪里怪呢

    怪会撩人的……

    “我在茗竹苑练舞的事儿,他是怎么知道的”

    “小姐不知道,昨日许公子见你没回来,一个人在亭子里喝闷酒,一直到大半夜,阿玲上去问怎么了,原来是许公子以为小姐整日去茗竹苑是喜欢上了太子殿下”,阿玲轻轻地将药膏沾在洗干净的指上,轻轻涂抹在雪清婉背后的伤上,一面轻轻给吹着,一面有些愧疚地回答道,“阿玲给他解释清楚了,许公子才宽下心来。对不起小姐,背着您把这事儿给许公子说了。”

    他还真以为她看上了宫浅岚雪清婉的清影凝动的眸子里闪过几道微光,脑中划过那抹红衣柔魅的身影,旋即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无事,既然他误会了,解释清楚也是好的。”

    不过——雪清婉心思一转,许淮闻以为她心悦于宫浅岚,便郁闷地独身夜半饮酒——她又回想起他方才说要让她后半辈子待在他身边的话……

    莫非他是认真的

    “咳,昨日他是怎么得知我被抓去了南狱的”她收回略带浮动的心绪,接着问道。

    “阿玲和许公子见小姐深夜未归,便去了茗竹苑探问,最后是金野探查到了小姐的位置,许公子知道后便焦切万分地赶去了南狱救小姐。今早上外面传来南狱被烧的消息,听许公子说里面的狱卒都被他杀了,王爷替他把这事儿压了下来,说是意外起火”,阿玲顿了顿,接着认真地对雪清婉说道,“小姐,许公子对您真的是情深义重,珍视非常。”

    闻言,雪清婉的心像是被一滴墨水浸入般,染上许多重情愫。昨夜她只是模糊中感觉许淮闻杀了许多人,今日听阿玲一说,才知道如此谪仙似的男子,竟如此狠厉地杀了所有伤害她的人。

    “嗯,我会好好答谢他的。”

    阿玲涂抹完药膏后,看着雪清婉背上的伤痕,禁不住地心疼起来,一边替雪清婉穿上衣裳一边道,“小姐这伤是真的重,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

    雪清婉自己系好了颈前的莹珠小扣,轻声道,“凭着东璃澈的奇才医术,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吧”,接着有些不经心道,“这身衣裳是你替我换的”

    阿玲将药瓶子收到妆镜台前的抽屉里,接着回过身从床榻下取出雪清婉的锦履,对着雪清婉摇了摇头,带着一丝笑意地说道,“不是阿玲。许公子昨夜一直守在小姐身边,想必是他替小姐换的衣裳。而且小姐的伤已经结了疤,许公子昨夜应该已经替小姐上过一次药了。”

    “是他”雪清婉刚把腿从榻上垂下去,听到阿玲的话,赫然有些哽住。

    许淮闻替自己换了衣裳,还抹了药……意思是,他昨夜已经把她的身子看了个透彻雪清婉的颊瓣上霎时间晕出两片红霞,心脏跟滴漏似的扑通扑通加速跃动着。

    阿玲却觉得这事儿再正常不过了,低着身子将给雪清婉穿好鞋履,觉察着小姐有些羞臊,便一本正经地安慰道,“小姐放心,许公子不会辜负你的。”

    “……替我梳妆罢。”雪清婉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实在不想再在此事上多言,穿好了鞋子便坐到了妆镜台前。阿玲见状便不再多说,替主子梳妆起来。

    雪清婉暗暗思索着自己对许淮闻的情感,她明晰自己对许淮闻动了心,也能体味出来许淮闻对自己也有着相似的心思,只是——

    铜镜中她的眸光一黯,先不说自己身负复仇之责,且先前因为对苏墨的一厢情愿受了伤害,单是许淮闻伽蓝国嫡皇子的身份,就将她这个林家弃女摒除在外了。

    若是她想待在他的身边,她必须要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能与他并肩同行,而不是逢人提起她就说是“淮闻公子身边的那女子”,显得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附属品。

    玉锦商号,宁原,兵器厂,昭阳家族……

    她一定要变强,为的是能在他向自己伸出手时,她有底气递出自己的手;为的是他说出“后半辈子待在我身边”这样的话时,她有能力站在他身边。

    正当她的清明的眸光中泛着溢彩时,忽然注意到了妆镜台前的花簪,思绪一下子回到了现状中,目光顿时一收,对后面的阿玲问道,“这花簪怎么会在这里”

    阿玲将雪清婉的一缕鬓发用玉钗挑挽起来,道,“许公子以为这花簪是小姐的,便从牢房中带了回来,阿玲知道这是柳春琅的,便给小姐您拿了回来。此番小姐被抓走,肯定又是柳春琅在背后作祟。”

    雪清婉的手执起那花簪,轻抚过上面莹澈剔透的镶玉,进而兀地攥紧,眸光中的凌寒愈深。她光顾着去想许淮闻了,怎的忘了现下更为重要的是揪出将自己抓去南狱的凶手柳春琅雪清婉陷入了沉思中。

    “小姐,阿玲忘了给您说,昨日您独身在茗竹苑时被抓走,陶家那个小姐竟借你之名将许公子邀到了湖中殿榭里,还给他跳了一曲什么‘霓裳羽衣舞’,噢对,就是她跟许公子挑唆说您去茗竹苑是对宫浅岚有意思的!害得许公子耽误了那么久才发现了小姐的失踪”,阿玲接着怨怨不平地说道,“柳春琅还真是会挑时间,在那时候抓走小姐。”

    闻言,雪清婉沉思的目光中先是闪过了疑,再是诧,再是恍然,再是霜寒。

    她昨夜在狱中看到这花簪时,因着情况危急心神难定,她便直接以为是柳春琅做的这事儿,现下细细想来,分明根本不可能是柳春琅做的。

    “陶倩……”雪清婉的清凌的眸子深处,闪过几道杀意。

    你自以为很聪明,却不知这些心思破绽百出,轻而易举就能被尽数捕获。



第九十一章 初探客苑探猜疑
    客苑。

    “守卫公子,我父亲今日应是要回陶府了,可否烦请您去向王爷通报一声”陶倩看着门前守卫的男子,美眸泛着真诚的光亮,声音娇弱地祈求道。

    “陶小姐,抱歉,卑职是奉风珀大人之命在这儿守着的,没有风珀大人或王爷下令,卑职不好擅自离职。”那守卫纹丝不动地立在那里,音色里却带着一丝迟疑。

    陶倩见状,直接屈膝跪到了地上,眼眸里闪出些泪光,水袖半掩着面,声音楚楚可怜道,“守卫公子,陶倩自知自己受了王爷的怀疑要被监管起来,可是天地良心,陶倩根本没做过伤害清婉小姐的事儿。如今父亲离府将归,陶倩实在是想让父亲求求情,让王爷看在父亲的情分上莫要再怀疑我这个弱女子了。”

    “陶小姐,您这是作何,快快请起啊。”

    看着跪在地上的陶倩,守卫躬身想要将她扶起来,陶倩却倒退两步,哭哭啼啼地说道,“守卫公子,您若不愿帮陶倩,陶倩便一直长跪不起!”

    那守卫眼瞧着陶倩真有长跪不起的架势,面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看着真诚哀求着的陶倩,那守卫想着自己离开一会儿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只好答应下来,“好,陶小姐,那卑职去向王爷禀告,您就在这客苑里待着别出去。”

    陶倩娇美的脸上立刻满是感激,“陶倩多谢守卫公子!”

    望着守卫离开的背影,陶倩从地上站起身来,拍拍衣角沾上的泥土,收起方才的情绪,原本娇柔的声音变得寒蛰起来,道,“十朔。”

    一名男子忽的从旁边的树上跳跃下来,恭敬道,“小姐。”

    这名男子身穿深棕色裘衣,细看面貌,竟与多日前掳走花淳安的那名黑衣男子有九分相似。

    “昨夜的行动算是失败了,你即刻修书一封给父亲,让他想办法把我接回府上。”陶倩顾盼着周围,瞧着没有人,便对这名叫做“十朔”的男子道。

    “是,小姐。属下办事不利,还望小姐责罚。”十朔单膝跪在地上,声音里带着几分愧疚。

    “没事,以后还有机会。幸好你提前准备了林家夫人的花簪子,这才保了我一命。”陶倩示意十朔站起身来。

    十朔起身,坚定道,“属下下次定不负小姐所托。”

    陶倩点头,接着回身走到屋中,从柜子里摸出一件色泽幽蓝惑人却残破不堪的裙子。拿着它走出屋子,将裙子递给十朔,娇眉微皱着小声道,“你赶紧去把这广袖留仙裙处理了。”

    十朔点点头接过裙子,刚要离开,却道,“小姐可查出了杀害我兄长的人”

    “我昨夜见到他了,正是雪清婉身边一名叫做金野的金发男子,他身后背着的弓箭,你兄长正是因为剑伤而亡。”

    闻言,十朔的眼中露出了极端的恨意,咬着牙凝声道,“还望小姐替我报仇。”

    “你放心,这仇一并算在雪清婉身上,我会再想法子了结她的,你快走吧,别被旁人发现了。”说着,陶倩推了一下十朔,示意他先行离开。

    十朔点头,压抑住心中翻卷的恨意,一个闪身越过围墙,消失在深深庭院中。

    看着十朔离开,陶倩的粉拳渐渐攥紧,脑海里浮现过雪清婉那张清美的脸——短短二十天,她竟从一个长相庸俗的黄脸婆娘变得这般婉丽客可人,昨日看许淮闻揽她在怀里,竟有几分相配

    陶倩咬着朱红的下唇,恨意覆满了整个眼眸。雪清婉何德何能那般得许淮闻青睐一个林家弃女而已,凭什么凭什么许淮闻能为她屠了整个南狱凭什么许淮闻都不愿意正眼看自己一眼

    这个雪清婉,就是横亘在她和许淮闻之间的一座山峦,只要雪清婉活着一天,她就永远不可能走入许淮闻的眼。

    所以,雪清婉必须死。

    昨日雪清婉被救,是她命大得了许淮闻庇佑,下次,她绝不会给雪清婉活着走出琼华苑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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