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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商妃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花江泠

    “好。”

    见雪清婉起身,一旁的阿玲提着一盏灯迎上前来,照路引着雪清婉回到屋中,接着又依照雪清婉的吩咐走了出来,去旁院的房里歇下。

    许淮闻的眸子看向雪清婉屋中微暗的灯火,隐隐察觉到空气中有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第九十四章 子夜入幻步履轻
    夜里风寒,雪清婉将茶室前的卷帘门扣合住,回到寝厅中,将烛火一一吹熄只留下妆镜台前的一秉小烛台,坐在榻前的藏蓝屏花地毯上,对着长案若有所思。

    陶倩今夜会以怎样的方式带走她呢近些日子以来箬南城中那些或失踪被抓到南狱,或当场被杀的女子,如果这些真的都是陶倩所为,她的目的会是什么总不会……是为了许淮闻吧

    她正想着,忽然问道一股清奇的芬芳,是从花房今日新送来的那束紫红色木槿花中发出来的。

    木槿花雪清婉眉梢微挑,时岁已近腊月,木槿花期方过,花房有均衡温度的条件养着也不稀奇,只是这味道如此香艳,实在不像一贯淡雅清新的木槿所能发出的。她起身走到半月过径的坐榻旁,伸出手微微挑开那些长着紫红花朵的碧条,在贴近根茎的泥土上,发现了两瓣艳红的花瓣,还有许多星星点点红色粉末。

    “这是花粉”雪清婉轻捻出一些粉末,放在鼻尖细闻,便觉着眼前的情景逐渐变得有些模糊,慢慢的,眼前竟出现了她母亲的身影。

    “母亲”见状,她诧异轻唤一声。母亲的脸很模糊,似乎在前方让雪清婉跟着她走,雪清婉故意放松精神和警惕,一步步朝着母亲的方向走去,走到房门跟前,母亲的身影忽的消失。雪清婉又听到母亲在外面唤她的名字,她推开房门,迈着步子跟上前去。

    坐在亭下的许淮闻见雪清婉神色诡异地从屋里走出来,径直走向华宸苑外,心下一凌,立刻起身。

    他碧裳轻翻,紧紧跟随在雪清婉身后不远处,隐匿在半空中的树梢间。

    雪清婉沿着幽草小径一路向南,穿过翠麟殿,直直走向琼华苑的大门。这个时候琼华苑已经封了门,禁止人出入了。两个守卫正在旁边观哨着,看到雪清婉朝这边走来,其中一个守卫厉声冲她喊道,“什么人府门已经关了,快回去!”

    但雪清婉像是听不见守卫的话似的,径直朝着大门这边走了过来,那守卫颇为不耐地喊道,“听不懂话么!赶紧回去!”

    这守卫刚要上前将她拦下,许淮闻忽然翩跹而落,守卫一愣,借着手里昏黄的提灯看清了这二人的相貌,慌忙行礼,“淮闻公子,清婉小姐,您们这是……”

    “我与清婉有事出去一趟。”许淮闻伸袖将守卫挡到一旁,看着雪清婉旁若无人地走向前方,淡淡说道。

    “是,是。”这名守卫连声答应,接着抬目示意另一名守卫开门。那名守卫不敢怠慢,从腰上取下钥匙将大门打开,恭请着二人出去。

    见雪清婉踏过高立的门槛,许淮闻一个点足轻功,碧衣横转,飞身直跃到大门顶檐上潜藏起来。两个守卫见状一头雾水,门没开这淮闻公子不施轻功,门开了他还剑走偏锋地跳屋顶,地位尊崇者的行为,他们真是理解不了。

    “咱们给这二位留门不”那个拿钥匙的守卫靠过来,对着另一名守卫悄悄说道。

    “留……留着吧。”另一名守卫望着许淮闻消失在门顶的身影,有些呆愣地道。

    府外。

    入夜的寒凉加上天气阴沉,水街上没有几艘船只,水边儿的岸上每隔几丈便立着一盏矮石镂灯,在恓惶的夜里照出雪清婉孤立清雅的背影。她沿着水街一路向前,转了两道街弯,跨了三道石桥,驻足在了牌匾上写着“陶府”的门前。

    许淮闻悄无声息地隐匿在一道道楼角间,沿着雪清婉前进的路线,隐隐能闻到一股奇诡的香味。见雪清婉在陶府前停下脚步,他轻巧地跃落到陶府旁一棵枝干粗壮的树木背面,却觉察到脚下踩住了一些沙沙的东西。

    蹲身查看,地面上洒落着一些淡红色的粉末,食指蘸起轻闻,他眉角一皱——罂粟花粉的味道。

    罂粟可作药可制毒,受东璃澈医术些许熏染的许淮闻自是对罂粟花的味道有所见闻。相传世间有一种从罂粟花粉种提取到的毒药,人吸入后会产生幻觉,并能自行追踪罂粟花粉,到达指定地点。

    “清婉应是中了此毒。”许淮闻蹙着眉默喃道,接着紧盯着前方雪清婉的行动。

    只见陶府门前的雪清婉伸出手臂,目光呆滞地拍打着大门,一下,两下,如同木偶一般,在这幽深漆黑的寒夜里不甚渗人。

    拍了大概有十下左右,门终于开了,开门的不是陶倩,而是决明通报的两日前去客苑与陶倩相见的黄裘男子——十朔。

    十朔打开门,左顾右盼见着周围无人,便拉过雪清婉的袖子,将丝毫不反抗的她拽了进去,接着关上大门。

    许淮闻眸光一冷,拂袖起身越过围墙,也进到了陶府中。

    陶府占地并不大,一入府门后走过前院便是正堂,穿过正堂,后面是厢房仓库一类,在朝后走,则是个四周环屋的天井。

    前面的正堂和厢房颇具古色古香的气息,而一走入后面的天井,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森气氛陡然显现,空气中弥散着血腥和污秽的味道。

    十朔在后面抵着雪清婉的背,直直将她推到了这天井中央。

    此时已经没有了罂粟花粉启发那药物的毒性,雪清婉的幻觉渐渐消失,眸光中露出了清明,四下观察着这片幽深而骇人的天井——这应该就是陶府内部了。

    借着天井中央小木台上摆的一盏灯,她隐隐看到地面上长着凄碎的杂草,还有杂草上斑驳的点点血迹。四周围绕的屋室都很暗,有的屋子亮着一丝微弱的光火,其余的就像是一个个潜伏罪恶的魔窟,缄默在黑暗中,随时可能将她吞噬。

    雪清婉的眸子覆上几丝寒意,没想到向来以书香门第著称箬南城的陶家内部,会是这般阴森可怖的景象,天知道陶倩在这里都做了什么。还有那个跟东璃澈交好的陶家老爷,定然也与陶倩做的那些事儿脱不了干系。

    不过,她方才离开琼华苑的时候,在幻象中隐约听到了许淮闻的声音,她知道许淮闻就在附近,自己无需太过担心。

    这时,从旁边的一间屋内走出了一个身影,雪清婉立刻佯装双目无神,呆滞地站立在原地。

    陶倩迈着步子走到了雪清婉面前,看着她空洞怔愣的神色,陶倩冷笑一声,勾起她洁白如玉的下巴,“还没恢复过来呢,也好,有些苦不清醒地受着倒是更好。哼,长得确实不错,难怪淮闻公子对你青睐有加。”

    “不过,任你上次逃得掉,这次落到了我手里,就别想再活着见到淮闻公子了。等会就让你体会一下,我这十几年来是怎么度过的!”



第九十五章 血浸床纱揭痛辛(三更)
    “陶倩,赶紧把人带进来啊!”一声尖锐的中年男人嗓音从一间屋内传了出来。

    闻声,陶倩原本得意解愤的脸色带上了几分阴沉,那双眸子微微转动,似乎改了主意,下定了某种决心,面上妖冶一笑,接着对着屋子那边娇声道,“来了,父亲”,接着转目对十朔说道,“你先下去吧。”

    十朔微叩一首,回身而离。陶倩拽过雪清婉的袖子,扯着她朝那间闪着暗红色烛火的房子走了过去。雪清婉毫不反抗地跟着走过去,只是听着陶倩与那中年男子的对话,心中掠过了一抹诧异。

    陶倩扯着雪清婉推开那间屋子的门走了进去,屋内并不似屋外看上去那般阴暗可怖,反而是纱幔罗帐,红烛盈盈,燃着暧昧的熏香。屋子里只摆了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一个只穿了内衫的男人,满身肥肉与油腻,只有那双小眼睛里闪着明光。

    见雪清婉跟陶倩进来,陶城立马从床上坐起身来,看着一袭淡紫绣芙蓉花柔丝锦袍的雪清婉,他的眼睛都直愣了,赶忙走下床去,连鞋都忘了穿便来到雪清婉跟前。

    “肤若凝脂,貌似仙子,当真是极品啊!”陶城啧啧赞叹道,尤其是雪清婉那对眸子,墨黑中点着一点金芒,迷迷蒙蒙,清清飘飘,勾得他魂儿都快没了。

    “父亲喜欢就好”,陶倩表面轻轻盈盈地笑着,心里却闪过几分阴冷,“她中了迷神的药物,一时半会清醒不过来,父亲全凭自己想做的来就行。”

    “好,好。”陶城带着邪笑地打量着雪清婉的身姿。

    雪清婉看着眼前这胖的流油、满眼放肆的男子,眸子深处泛上寒意——这便是陶倩的父亲陶倩竟将她献给自己的父亲这父女二人真是恶心的出奇。

    这时,陶城一把拉过雪清婉柳条似的腰肢,直接将她摁倒在了床上,接着就开始低头解自己的衣裳。

    该出手时就出手啊。雪清婉看陶城的肥肚子都快露出来了,蹙着眉头在心里默默对许淮闻说道。

    许淮闻透过窗子看到这一幕,周身旋起几丝愤怒的气流,眸子黑得比潭水还黑,正要冲进屋内解决了这父女二人时,忽然屋内发生了变故,许淮闻眸光一挑,闪过一丝惊讶。

    只见陶倩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子,从背后赫然扎进了陶城的心脏处!雪清婉感觉脸上落下了几滴温热湿润的液体。

    原本正准备享受清欢的陶城面目一滞,旋即眉目间满是痛苦和狰狞,他凭借最后一点力气撑起身子来,转过头看向陶倩,原本的小眼睛瞪得生大,喘着粗气道,“你……你……”

    陶倩见陶城还有气息,目光一寒,身子向前挪去,又伸出手将刀子拔了出来,又扎了进去,那对眸子满是冰霜,那声音里满是恨意,“你活该。”

    一字一顿,每说出一个字,她就将那刀子扎进去一下,直到最后一刀落进去,陶城终于彻底支撑不住,咽下了气倒在一旁,涣散的目光中满是不甘。

    望着陶城逐渐冰凉的身体,陶倩瘫坐在了床上,一面肆意笑着,一面眼角涌出了泪水。

    “你活该,你活该,这都是你的报应,哈哈哈……”

    陶城,一个箬南城百姓耳熟能详的书香门楣家的老爷,二十入京考取功名,四十辞官还乡,对内敬妻爱女,对外和蔼亲民。从小,陶倩便生活在这样一个父母亲和的世家里,享受着一个贵族小姐该有的荣华与尊宠。

    然而,随着她的年龄渐长,父亲看自己的眼神渐渐变了,从宠爱到带着某种**。某些夜晚,她沐浴更衣时,清楚地感觉到外面有一双熟悉的眼睛在寸步不离地盯着自己。

    她惶恐地悄悄将这事儿告诉了母亲,母亲却给了她一耳光,怨她小小年纪不学好,竟对自己的父亲胡思乱想。她只好将自己的感觉归咎为错觉,无视掉父女独处时父亲那肆无忌惮的目光。

    直到七年前,母亲过世的那个夜晚,他大醉酩酊,像饿狼般推开她的房门那刻,她惊慌失措,躺在床上无力反抗,任泪水浸湿枕头。

    第二天天亮,那个男人醒来却毫不在意,甚至把这一切当做理所应当,一夜,两夜……

    终于,她对这个与自己有至亲血缘的男人,彻彻底底地陷入了无边的恨意之中,恨到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将他每一块肉都剁烂成泥。

    她痛苦万分过,拼死挣扎过,绝望自杀过,却换来的是他更狠毒的殴打与折磨,终于她不再抵抗,自甘沦为了这个男人听话的玩物。她学会了收敛与讨好。她每一天都在等,等一个机会,一个让他成为自己刀下亡魂的机会。

    如今,她终于等到了,像是心底里埋藏所有的阴霾被陡然驱散,留下的却不是万里晴空,而是无尽的荒芜。

    她笑着,哭着,良久,停了下来,目光里带着释然,看向了床上的另一个人,勾起一抹病态的笑意,“人生的污点消失了,你若再死了,便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去接近淮闻公子了。”

    陶倩坐起身子,伸出手握住扎在陶城背上的刀子,一把拔了出来,几滴鲜红的血液溅在她的脸上和衣角,衬得她那张娇美的面貌更加瑰艳。

    她执着刀子,慢慢挪动到雪清婉面前,嘴角始终笑着,就像她对雪清婉的罂粟花毒一样,轻声喃喃道,“凭什么,比我好看的人还能比我过得好,你们都该尝尝我过得是什么地狱般的日子,你们活该被送到南狱,活该被陶城那个禽兽蹂躏,活该去死。”

    那刀子上滴着血,正一寸一寸地接近着雪清婉白皙的玉颈,就在刀尖快触及到她的皮肤时,一刀银光闪过,将那刀子弹到了墙上。

    陶倩美眸微滞,转过头来,正巧看到她朝思暮想的那张美绝如仙的俊颜。

    “淮闻公子……”陶婧顿时吓得瘫软在床,浑身抖如筛糠。

    这意味着,许淮闻看尽了她弑父的过程,也知道了她身上的一切不堪……

    “你被陶城这禽兽侮辱确实令人同情,但你却迷了心智,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女子,这点属实罪无可恕。”

    这时,清悦动听的声音从陶倩身后传来,陶倩颤抖着身子转目看去,只见雪清婉已经坐起了身子,目光中哪还有什么迷惘空洞,分明早已清醒澈亮。

    “你……你们……”

    陶倩看着一前一后的这两人,声音颤抖摇着头,“不,不是的”,她爬到床边拽着许淮闻的衣袂,眼角噙着泪水,“淮闻公子,不是的,不是雪清婉说的那样啊!”



第九十六章 最恨有心换无意
    许淮闻向后退了一步,脱开陶倩拽着自己衣袂的手,幽邃墨黑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是与不是,我自有定论。”

    那声音,凌厉而威压,那眸子,平淡而可怖。

    “你们……是故意的”泪水从陶倩的眼角汩汩而出,她望着许淮闻,声色悲戚,“故意让雪清婉上钩故意引诱我然后抓个现行”

    “你在南狱差点至清婉于万劫不复的境地,我不可能放过你。”

    许淮闻长剑前执。

    雪清婉走下了床,站到许淮闻身旁,同样冰冷地瞧着陶倩,“你做了那么多恶事,还妄想着自己能不负一点儿责任的逃出生天么”

    看着眼前的两人,陶倩沾着泪光的面上露出一抹凄哀至绝的惨笑,她知道自己此番在劫难逃了,索性坦白。

    “是,箬南城的那些女子,是我杀的,是我抓去南狱让人折磨的,你的广袖留仙裙是我剪的,林夫人的簪子是我放到南狱牢房中的,都是我做的。”

    她转目看着雪清婉,轻藐地笑了一声,“你不就是仗着淮闻公子喜欢么,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若体会到我经历过什么,你能保证自己清廉如斯,不去做这些恶事么我这都是被逼的!”

    “做与不做,都是你的选择,你选了恶的一方,没有人逼你。”许淮闻在一旁漠然地说道。

    “淮闻公子!”陶倩直直爬到了地上,又伸出手拽过许淮闻的衣角,眸光凄楚地喊道,“您真的不记得陶倩了么”

    闻言,雪清婉眸光轻动,眉角微挑——难道陶倩与许淮闻还有什么不解之缘

    许淮闻默不作声,等待着陶倩接下来的话。

    “一年以前,您在玉枫城街头赈灾济民,忽然下了大雨,陶倩曾打伞送过您一程……”陶倩泪眼朦胧,回忆起了那场初见。

    那是被她视作妙不可言的缘分。那般风华盖世的男子,曾与她共步于一伞之下。那一刻,她黑暗无边的人生中透进来了一丝无比炽热的光亮,她看到了逃离这一切阴晦的希望。

    回到陶府后,她将这一抹绝色埋藏在了心底深处,无时不思之,无刻不念之。她知道,许淮闻是自己惨淡人生的唯一救赎,是她触手祈求到的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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