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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商妃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花江泠

    说着,这侍女便风风火火地跑走了。

    许淮闻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正倚在他肩畔的雪清婉抽动了一下嘴角——非礼要喊也应该是她喊吧。

    “你把人家小侍女吓到了。”

    “无碍”,许淮闻收了口气息,淡淡道,“吓跑后就剩你我了,无人叨扰,正好。”

    “……”

    雪清婉无言以对,任由许淮闻揽着自己走过这最后几抹林荫,心里踌躇嘀咕着——夜黑风高,孤男寡女,一不小心……

    她眼神一沉——名节不保!

    林木绿植慢慢稀疏,眼前的视野逐渐开阔起来。

    忽然间,一缕纯白色的东西落在了雪清婉的鼻尖上。她只感觉鼻子微微泛凉,疑惑地摸了一下,“这是什么”

    接着,又有越来越多的纯白色小粒儿飘旋而下,像一颗颗精灵洒下的种子一般,落在衣肩、袖角、树梢、地面。她四顾环视,眸子添上几抹惊异之色。

    许淮闻淡若云风般的目光中,同样闪过一丝惊讶。

    “下雪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薄雪辜情痛入肠
    承朔苑。

    院子里,矮小的竹制栅栏圈围出的四时花圃,里面栽种的花苗这个时节都是不开的,然而漫天偏飞而下的白色绒絮,却似新嫩的小花儿一般点缀在一株株绿色根枝上,莹澈洁净,空气中弥漫着泛了凉的清新。

    今夜月儿分明朗然,旁边却漂浮了一片浓云,浓云遇了寒冷的风,便潇潇洒洒地泼下来雪。

    依凭着四周廊檐上悬挂的灯火,东璃澈与花淳安相对着坐在檐畔的厚绒毯上,欣赏起这场奇妙雪景。眼瞧雪势由稀薄趋于变大,东璃澈映着灯光的蓝眸中闪过一抹回忆,想起了皇城中的冬天,年年都是鹅毛大雪,漫天白绒。

    “箬南城这天儿下雪属实罕见,十多年来没听通传过一回,没想到今日竟落下来了,当真难得。”

    侍女见天上落雪便立刻去煮了烫茶,拎着一壶冒着热气的瑞露茶过来,给二人沏上,东璃澈执起一壶,微微啜了一口,而后抬目看向花淳安,含着一抹笑道,“这瑞露茶里添了枸杞、红枣,暖身子的,公主也尝尝罢。”

    花淳安本在静静看着纷飞而下的雪景,听东璃澈唤自己,便忙收回了眼神,“多谢王爷。”同样执起一盏茶泯了两口,不想喝得太急,被茶水烫着了嘴唇。

    “嘶——”她蛾眉微蹙,将茶盏放回案上,拂袖掩面抿了抿嘴,痛意这才慢慢消失。

    见状,东璃澈眉梢轻皱,心中隐隐生出对煮茶侍女的不悦,而后从案上拿过了花淳安方才饮的那盏茶,攥在手心里微微运起功,将茶水的温度降了些,接着递了回去,“茶水烫嘴,公主小心点。”

    花淳安顿时有些受宠若惊,棕眸轻垂,“谢……谢王爷。”

    她拿起茶盏,觉察着已经不再烫手,放在唇边又泯了几口,压住心中那丝欢喜,继续观望起愈下愈大的雪景。

    东璃澈望着她的侧脸,在素白薄雪的衬托下更显得甜美娇丽,远胜他见过的绝大多数女子,那双灵眸带着几分惊喜未见的光亮观赏着雪景,一片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一眨,便融化了,他的心也融了半分。

    “永昼国是常年炎热湿润的气候,公主是不是还未曾见过雪”

    灵眸微侧而收,灯光映照出睫毛的剪影在那凝脂般的脸上,她清媚地笑了笑,“王爷,实不相瞒,这是淳安第一次看见雪呢。”

    眸子一低,那抹笑里又显出几分娇羞,“第一次看雪,是和王爷一起呢。”

    他放在茶盏上的手指一停,又收回到了金丝紫绣的袖子里。望向那悠然翩跹的雪绒,眼神一抬,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端端地又望向了她,沉寂地心脏加速了跃动的频率。

    “洛梵国的皇城每年冬日都会落雪,但每年的雪都分外地凉,凉人,亦凉心。”

    磁性动听的嗓音牵出了某些细缕如烟的回忆,伴随着言语落贯在庭院中。

    “凉心”花淳安棕眸一颤,似乎能从他的语味中体会到那种寒,却不能理解贵如皇子,何事会让他凉心。

    “为何会凉心”

    “因心中有所牵挂,有所不得,有所不舍,便会凉心。”他的眸中含着一丝情意,一丝花淳安从未见过的情意。

    “牵挂……什么”那丝情意让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她有些紧张,有些怕知道答案。

    东璃澈手指覆上面前茶盏,却未执起,只是捏着杯边儿打着转,而后忽然停下了手,蓝眸一凝,“一名女子。”

    “咣当——”

    指尖放开后的惯性让那杯子又打了几个转儿,然后猛地停在案上,那一声,像一株带刺的玫瑰根茎,从花淳安的心中穿透而过,带着深凝的血和破碎的情。

    一名……女子

    雪簌簌下着,她却再也不觉得美,只觉得万般凉意,浸透了整颗心。

    她颤抖地垂下目光,看向绣罗裙上舞动的彩蝶,泪水氤氲着快要漫透双眸,娇美灵澈的声音变得颤抖,“原来王爷……已经心有所属了。”

    东璃澈觉察到了花淳安的悲戚,心尖有些许不忍却没有回应,仰目望向雪雾深处的那轮残月,有些感伤地说道,“觅而不得的感情,何谈所属”

    闻言,花淳安眼角的两滴泪水顺着脸颊悄然滚落,垂着目轻声喃问道,“觅而不得”

    “本王寻了她九年。九年来,本王对她无时无刻不牵不挂,在深宫落寞处常常思念至极,甚至无声泣下!本王无数次派人四处寻找,在无数个角落寻了无数名女子,却都未曾找到她。”

    东璃澈那双倒映着雪月的蓝眸里染上一抹悲色与哀凉。

    这也是花淳安从未在他眸子里见过的——她知道若非动了刻骨深情,他绝不会露出这种神色。

    心,便又是一痛。

    她强忍着哀凄,道,“她……可还活于世上”

    “本王不知”,东璃澈自嘲地呵了一声,“何止不止她是否活着,本王甚至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家住何处。甚至——不知道她相貌如何!”

    一滴泪水落在花淳安的衣襟上,她微微愣了一下。

    东璃澈关于心上女子的讯息一概不知,却苦苦寻找了将近十年莫非是梦中女子

    她心中的凉意微微淡了一分,闪烁着几丝泪光的眸子缓缓抬起,看向眼前情绪波动有些大的东璃澈,轻声道,“敢问王爷,是怎样与这女子相识的”

    一问,东璃澈收回了雪月之间的那抹凝动的湖蓝,目光重新落在花淳安身上,正色道,“本王,只见过她的字。”

    字因字定情

    “你的字,有些像她。”他继续说道,看向花淳安的眸子里,似乎闪过几缕希冀。

    花淳安一愣。

    她忽然想到方才宴上,她将书法呈给许淮闻作为贺礼的时候,东璃澈那副心神不安的模样。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字跟他心上人的字有些许相似他是因为这个才唤她来承朔苑的

    心中,又是硬生生的一痛。

    她虽然爱慕东璃澈多年,但她好得贵为永昼国公主,她还要尊严。她怎能接受东璃澈是因为她的字迹与旁人相似,才对自己有所眷念的呢

    何等卑微!

    她咽下那快要淹没自己的悲意,双手放于身前做了一揖,微屈上身,咬着沾了泪渍的下唇,“淳安笔墨凡俗,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也从未在民坊之间流传过,怕是要让王爷失望了。”

    一字一句,如鲠在喉。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迷古似幻高台处
    凄薄的皓冷残月伴随着飒寒的幽浮白雪,如同为世间谱写的哀卷,哗哗烁烁,洋洋洒洒,激荡在这方院落之间。廊檐之下,昏灯之里,只剩下那抹娇柔美影一人,双手扣在胸口上那抹蝶花绚烂处,似乎在极力压制着倾泻而出的极致悲哀。

    为世为今,最是心悦之人有所许,爱而不得恸人心。

    泪水终于在那抹贵蓝浩气的衣裳消失后,不争气地一大粒一大粒从眼眶滚落。深宫残忍,深宫冷寂,东璃澈说的那些她何尝不知人人都道皇族至高无上,是百姓敬仰的存在,但又有几人能探清,一座座雕梁画栋下的罪恶,一排排红墙瓦檐中的悲剧。

    她在这深恶痛疾的污浊风气颤颤巍巍活了好多年,若无皇兄庇佑,她怕是早已丧命在了那群独尊血脉的老臣棍棒之下!但是十岁那年她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帘后的一眼看尽,她便念了他九年。

    他……却念了旁人九年!

    九年……

    花淳安眸光一滞,悲色一凝。

    寝卧。

    一袭深蓝华裳长摆褶皱地垂落在地面,玉冕半束的冠发倾披在肩臂间,面前的地上是一个上了锁的银箱子,上面雕饰的繁琐花纹似乎在昭示箱子里物件的不凡。

    他望着这箱子,似乎能听到外面不远处的嘤嘤抽泣。

    那双原本坚毅的湖眸中,忽地掠过几分不忍与犹豫。

    若不是她呢

    若不是她,自己岂非将一个无辜女子伤了个透,而且彻底断送了跟永昼国之间的联姻,宫浅岚也势必会把这笔账记下来,来日慢慢跟他算。

    单单因为心中某个多年来追云逐雾的执念,却威胁到了两国之间的交好关系,这种取舍摆在身为寒阙王的他面前,是多可笑

    父皇会怎么看自己怎么放心将太子之位交给他

    那只准备从袖子里取出钥匙的手,停了下来。东璃澈将盒子从地上捡起来,放回到一处隐秘的柜门后,盖上一块红色垂花绸布。又从桌案上取过墨台毛笔和宣纸,走出门外。

    薄纸轩窗透进来的淡淡月光,洒进那双眸子,原本犹豫的眼神深处,散发出几分深不见底的浓墨之色,携藏着一缕阴谋,一缕狡诈,一缕谨慎,一缕掌控全局的气势。

    是的,这种取舍,没有必要。

    闭门,毫不犹豫地走出。

    琼华苑,东北角。

    比起院落中四处密布的幽篁小径而言,这可谓是全府视野最开阔的地界儿,周围没有一点儿植物和建筑阻碍,像一个小广场,中间矗立着一座巨大高台。

    这是座覆斗状青砖石砌成的高台,左右都有阶梯通向顶端。许淮闻和雪清婉循着一处阶梯登上去,不由都被高台顶部的摆件弄得有些震惊。

    高台中央摆放了一个巨大的铜制浑天仪,四只青爪盘龙共同托起一颗空心圆球,圆球镶嵌盘绕着星宿、黄道、赤道,错综中又暗含规章,带着几抹神秘与庄严的气势,仰视着飘雪的浩瀚夜空。

    在这浑天仪的周围,还有几种小型观天工具,譬如四游双环的简仪,跟嵌在地中圆锅似的仰仪,以及一条巨大的刻度量天尺。此时都已落了些薄雪,更显得高深莫幻,精致精美。

    两人一面啧叹地观赏,一面绕过这些仪器,来到高台边儿的阑干前。许淮闻依旧一手揽着雪清婉,一直不曾放开。她也知道自己挣扎不开他的手臂,便不再做无用功,任他揽着,正好当个天然暖炉。

    凉寒冬夜,落雪如华。

    “昼参日影,夜观极星,以正朝夕。东璃澈竟送你了一个观星台,果真大手笔。”二人背倚阑干,雪清婉的目光扫过那一个个被朝廷当成观天前沿的奇妙仪器,心里喃喃道,我要啥时候这么有钱,就把琼华苑给盘下来。

    许淮闻的唇角浮起一抹笑意,像雪中淡淡盛放的茉莉,轻薄寡淡,却又泛着迷人的清香,“我幼时曾对天文有些兴趣,没想到东璃澈现在还记得。”

    “能有这样一个友人,真好啊。”

    她抬起头,仰目望向瀚夜云空,思绪翩浮流转间,几枚雪花点垂在银簪金饰的发鬓之间,在绚美华彩中添上几抹清雅脱俗。

    从小记得她喜好的人,不多。

    眼前浮现过一个身影,梅花般艳红的唇角轻笑,旋即摇摇头,这抹身影便闪身而过。

    “你与淳安不是也不错么”他侧过眸子,仿佛捕捉到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回忆,却并不在意,淡淡发问道。

    想到那抹时常伴在身侧的粉裳浅笑,雪清婉的笑似乎柔了些,“淳安性子纯粹善良,颇有些江湖侠气,能与之为友,倒省了许多计较纷争。”

    “让她赠我书法的主意,是你出的罢。”

    彼时淡目一扫间,生辰宴上东璃澈无故失神,想来,尽是因为花淳安那副书法。

    “成人之美,何乐不为”

    一股凉风卷过,夹杂着横飞的雪花,留仙裙单薄,雪清婉朝许淮闻怀里靠了一靠。长睫之下,眉眼中泛了些旁的思绪——不知淳安那边怎样了

    许淮闻衣袖一紧,使了一道柔力,二人打半个转儿,身子便面向了阑干外。

    这里地势趋高,视野开旷,正巧能看到小半个府苑的景色,视线最远处那波光粼粼的,便是映了月色的苑中湖。

    她微侧过身子,看向身旁高清俊逸的男子,那双看遍浮生的眸子如同高洁雪原,蓝衣竹袂在风雪中缓缓浮舞。

    觉察到正注视着自己的眸光,许淮闻轻低下头回望过去,心中忽的一动。雪中迷雾似的眼神,闪着几抹通透的金芒,嵌在一张清美柔魅的脸颊上,像结在云端的两颗晶莹剔透的金果,惊艳,让人不忍呼吸。

    “怎么了”金果一动。

    “无事。”他收回对她容貌似乎更胜一层的惊讶,苍渺的眸子重新远望向天际。

    “清婉不解。”金果转动着看向他。

    “不解什么”

    “清婉不解,身为皇子,远出皇宫,转圜尘世,明明住在竹林的小破屋里,却声名远扬为天下三公子;明明只能掏出十两银子,却执掌影族无数暗卫最重要的是,为何你这般洁身自好,不近女色”

    金果直勾勾盯着他,果肉里写着好奇,她是真的好奇!

    许淮闻一愣,接着呵哧——笑出了声,眉眼似雪莲般纯透,“前两个问题,我理解为你在夸我。最后一个问题,才是重点,对么”

    金果觉得这人脸皮有点厚,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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