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海殇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就差一杯
摸到了!仿佛皮肤的凸起!喝!不错的易容术啊!我一边慢慢揭开她的脸妆,一边继续说道:“而她的称呼则完全是另一回事。另外,我说让她夜里相陪,她便应了!”
说到这里,我已经接下了她脸上的伪装,变成一个素没谋面的女人,同时我回头望着杨本庵笑道:“而真正的青莲却认为和相信,我练的是混元一气童子功,又怎么会这么爽快答应我的要求?”
杨本庵忍不住“噗嗤”笑出声道:“我只道你看上她们两个方才要人,谁知你还要装君子!”
我笑了笑,扭回头看着那女子道:“我并非君子!但,至少干正事时不会分心!”
杨本庵上来端详那女子半天,方道:“这个人,似乎是……是他新纳的小妾!”说着,指了指旁边躺着的那人。
我看了杨本庵一眼,又扭头瞟了他指的人一眼,等着他继续说。于是杨本庵指着那人说道:“此人乃是山东整饬兵备道按察使司副使钱五清!”说着望向我,问道:“这么说,他就是主谋?”
我摇摇头,笑道:“不!他只是个马前卒罢了!真正的头目……”我对着杨本庵亮了亮右手掌心,杨本庵捻须不语。
“只是没有想到,敌人竟然就在卧榻之侧啊!”我感叹道。杨本庵点点头道:“只是……这钱五清是朝廷命官……”
我微笑着回答道:“所以,会很干净的!”
就在这时,门被扣响,听脚步声是慕容沁。门被推开,正是慕容沁,带着她从慕容家同辈旁支里延揽的两个优秀人才——慕容曦和慕容文君。一男一女,各背着一个人进了屋!
我抬眼看,那被背着的人,却不是青莲玉荷又是谁?
让二人把青莲玉荷放在我的塌上,慕容沁朝我笑道:“先生!我救了你的小蜜!说吧!怎么谢我!”
我一个爆栗凿在她脑袋上,佯装气道:“什么小蜜!快说怎么回事!”
慕容沁双手捂着头,委屈道:“先生您让我和这帮木头——哎呀就是九鬼他们啦,一起埋伏在周围。方才我听到偏厢里传来一声闷哼,似是有人被偷袭击倒!正要去看,又想起先生交代的话,就先以暗号向九鬼他们示警了!”
九鬼政孝笑着向我和杨本庵解释道:“接到示警,我们猜想敌方有所行动,就把人手撒开,密切监视出入口!不曾想,却碰到这个人,鬼鬼祟祟偷窥着东厢房,我们便潜伏过去,将他制度后拿下了!”
慕容沁撅着嘴继续说道:“我们三人赶到东厢房时,正见这假青莲端着茶走了出来,我们朝屋里一瞅,青莲玉荷都倒在地上,想必那才是真的!另外还有一个黑衣人,准备伪造二人互杀的假象!于是,我留下小曦和文君应对那人,我自己便悄悄的跟着那假青莲,一路来到你这屋子的窗外!”
我挑了挑眉毛,笑问道:“你知道茶里有毒吗?”
慕容沁哼了一声,傲娇的道:“这点雕虫小技,焉能瞒得过我!”
我装作凶恶的问:“那你为何不出声示警?不怕我真个喝了吗?”
慕容沁瞥了我一眼,不屑的道:“这点儿小伎俩都伤了你,那你还不如死了算了!哼!我不是听你调戏这小娘皮么?知道你已察觉,不然!”
她举起左手,赫然捏着一把弹弓,傲然道:“不然,我就只能在最后时刻美女救英雄啦!”
原来如此,我又回头问慕容家另两人道:“她们俩怎么样了?”
慕容沁怒道:“喂!我帮了你这么大忙,你一声感谢都没有,就去关心你的姘头!有没有良心啊!”
一屋子人都强忍着笑,慕容沁脸一红,急道:“她们只是昏厥啦!嗯,文君你帮着照顾下吧!我先走了!”
说完,一溜烟跑出屋门,不见了踪影。
杨本庵捻须笑道:“不曾想,贤弟身边竟有如此奇人逸士,难怪能处处先人一手!可喜!可喜!”
我也笑道:“都是我的伙伴,一路互相扶持罢了!”
听到这话,九鬼政孝的手似乎颤抖了一下,我却没有多想。
就在此时,慕容沁又从门头探进头来,说道:“忘了说,那死掉的女人应该是蜈手派的,这一派只收女子,专攻易容和毒物!杀了她,最好处理干净,若是留下痕迹,那一派可毒的很!”说完,真的走了。
我默默无语,翻看了一下那女尸,果然是年轻女子。想必她嫁给钱五清当小妾,也是双方之间交易的幌子吧!
杨本庵开口道:“贤弟,这钱五清,你来审问?还是我派人审问?”
我回头望了九鬼政孝一眼,他点了点头,我便回头对杨本庵说:“兄长,这等小事,就交给我吧!放心,专业的!不过却需要兄长提供一辆随时能进出衙门的马车,方便使用!”
杨本庵笑了笑,点头道:“有情况随时告诉我!”说完,拱手去了。
我看了九鬼政孝和墨一眼,安排道:“你们速去审问!”又回头望了其他人一眼道:“鸢和文君照顾她俩一下,其他人仍然加强警戒吧!”
马上一会儿就到了,九鬼政孝等人带着钱五清和那具女尸走了。我靠在太师椅上假寐着。
没想到,贼人竟然就在眼皮底下!看来以后衣食住行都要格外小心!可不能终日打雁,却被雁反啄了眼啊!只是,审问结果出来后,我又当如何处理?难不成,就这么大张旗鼓去拿人?那肯定是不行的!
我得去趟京师!找一趟张居正,让他来决定吧!我暗自想到。而后,望了那边靠在塌旁的鸢和慕容文君,又望了眼靠坐在门口长椅上的不悔,心中一宁,安心的睡去。
大概夜里四点左右,还不到吧,按时辰算应该还算丑时,九鬼政孝他们回来了,拿着一张写着密密麻麻字迹的纸。我从头看了一遍,暗自心惊!抬头问九鬼政孝:“可靠吗?”
九鬼政孝向我行了一礼,郑重道:“先生,伊贺的技艺!”
我点点头,对着不悔和九鬼政孝道:“走!”
我们三人穿庭过院,一路上很明显加强了防护,杨本庵很警觉,不过肯定对兵丁有所交代,我们一路畅行无阻,直接到了杨本庵屋门口。
两位亲随正是刚才一起过来的,见是我们,立即把我们请进正堂,另一名却进里屋去请杨本庵。
片刻,杨本庵披着衣服出来了。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问道:“这么快?”
我把那张纸递给了他,杨本庵看着,一会儿眉头紧皱,一会儿又攥紧了拳头,我知道,对于山东,我终归是个外人,但他却在此经营多年。没想到一下子出来这么多二心之人,岂能不痛心?
过了许久,他反复看了三遍,方才递还给我,问道:“可靠吗?”
我点点头。
他眼神一黯,旋即又振奋精神,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我答道:“兹事体大,小弟不敢擅自做主,准备即可启程赴京,面见首辅!”
杨本庵略一思索,附身过来,轻声道:“可以!我建议,你可以这样……”
说了一刻钟,我们分头行事。我带着不悔、九鬼政孝、墨和一队精兵,即刻启程,赶赴京师。而杨本庵则留下来,做其他一些事。
夜风很凉,骑在马上,只感冷风从领口里直灌进来!我不禁打了个哆嗦。抬头看天,黑夜正浓,且得冷一段时间吧!
大明海殇 44.一切的源头
到达首辅府邸,已经是第二日夜间。我们在门口下了马,之前让不悔和九鬼政孝他们在城外等着,并做了些事项交代,而我则一路直奔城中,到了首辅府邸,在通禀之后,迅速得到了放行。
一路穿堂过屋,到了张居正会见私人关系的内室。首辅大人一席便装,见我进来,示意我坐下。
“你一路从济南府赶到京师?”张居正啥呀着嗓子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是清丈土地的事吗?”
我压低声音道:“是!也不是!”
张居正奇道:“此话怎讲?”
我一拱手从上次薛汴、孔尚贤之事说起。听到这两个人,张居正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莞尔道:“这两家世代盘踞在山东,人都奈何不得。没想到却被你翻翻手给解决了!可喜可贺!值得嘉奖!”
我谢了夸奖,继续说:“首辅大人,在下近期内,连续遭到三次暗杀!”
张居正眉毛一挑,惊奇道:“哦!详细说说!”
我点头汇报道:“第一次,是我从广宁大营回京时,在路上被刺杀!歹徒用的是喂毒的*!”
张居正点头道:“戚南塘跟我讲了,我有所了解。”
我伸出两根手指,继续道:“第二次,是我去胶州清算薛家之前,一个剑术高手偷袭我,被我反杀了!他用的,是东厂的制式武器!”
张居正皱眉道:“这便是栽赃了。第三次呢?”
我点头,盯着张居正的眼睛说:“第三次,便是在前日!山东整饬兵备道按察使司副使钱五清,于前日夜间伙同小妾——据说来自一个叫做蜈手派的女子,协力欲毒杀我,却被我一网打尽!”
张居正“嘶”的吸了一口凉气,惊道:“竟有朝廷命官直接参与?”
我默默从怀里拿出那张纸,递给张居正,低声道:“这是密审钱五清所得的口供……大人,请您过目!”
张居正迅速接过纸张,把油灯移近了些,细细看着。而他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看了一遍,又看一遍,连续看了三遍,气的要把这张纸拍在桌上!即将碰到桌面时,却又突然放缓,慢慢放在桌面上。
他沉吟了一会儿,抬头看着我问道:“启蓝,你在一线,说说你的想法!”
我心里暗暗佩服!当初我看到这些口供,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就连骑马抽马鞭都比平时狠些!而张居正,只用了不到五秒钟,就让自己的情绪平复如初!这是何等的定力!
我稳了稳心神,开口道:“大人。这些口供来自于钱五清,手段不必详述,但应该八九不离十。而这充分说明,对方已经开始慢慢出手了!”
张居正盯着我,半天没有做声,却忽然把右手重重按在那张口供上,沉声道:“你的意思是,该将他们一网打尽?”
我摇摇头,回答道:“大人,那毕竟只是一个山东,即使这张纸上所有人、一个不落的抓了……”我看着张居正,沉声道:“也不过就是一个山东!”
这句话却让张居正来了兴趣。他本来就是在试探我的反应,而我的话符合他的预期。
“那你说,当如何应对?”张居正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说道。
这一句话,竟问的我不知如何回答。我很想告诉他,如果你还能活十年,那么清理这些人,打造你的铁桶阵营并不难,但是……我没法说这话,谁人又能那么坦然的面对自己的死讯呢?是以我竟然当场语塞。
张居正见我刚才信心满满、智珠在握,突然却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紧。他宦海沉浮一世,别人一个眼神,他自问就能猜出七八分。见我的表情,他反而心里有些微微紧张。他紧了紧拳头,又松开,缓缓说道:“有什么考虑,你但说无妨。”
我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便找出让他相信、最起码不排斥的说法吧。于是我沉声道:“首辅大人,我的恩师传信于我,说他近观乾相,文曲星主位暗淡,于相位大不利!所以……”
张居正突然哈哈大笑,打断我说话,他笑的很夸张,我能感觉的出他的底气不足。笑了一阵,他犹自笑着说:“我还道是什么大事,原来是在野之士的妄猜!哈哈哈哈!”
他继续笑着,然而片刻后,却慢慢收敛了笑意,因为他从我的眼神中分明读出了一种情绪……怜悯。
等他彻底安宁下来,我继续无悲无喜的问他:“首辅大人,您百年后,谁可为继?”我就那么盯着他的眼睛,毫不退缩,也毫无惧意。
这位大明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际上掌握着天下大权的首辅,被我似隐实锐的气势顶的一滞,他忽然觉得一阵恼火,自己正在一展宏图,为什么要听这个毛都没长齐的毛孩子在这里,堂而皇之的说这些有的没得?
于是他再开口时,语气里已经极不客气的道:“孙启蓝,你说这些隐含诅咒之语,到底是什么意思?”
眼神里已然带上了锐利。
我却直直迎上他的目光,依然无悲无喜的道:“我的意思就是,若首辅大人并无长远打算,那在下便就此告辞了!”
说完,我站起身,拱了拱手又道:“首辅大人珍重”!
这句话让张居正彻底火了,他一拍桌子,戟指着我道:“你仗着有功,来我这里说这些不忠不义不仁之语,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当真就不怕我治你罪、杀你的头么?”而屋外的两名侍卫已然冲进来,站在我身后,那意思,一言不合就要拿人了!
我站着不动,回头不屑的瞟了那两人一眼,轻蔑的笑道:“大人要杀我,自然不难,不过请容我先来给大人算一笔账。”
张居正愤怒不语,我伸出一根指头,微笑道:“杀了我,大人无非帮了敌方一把,做掉了他们数次努力而未得手的目标,如此一来,大人则少了一个只求利益而不择手段的急先锋,就这一件,足以蠢到让敌人半夜笑醒了吧!”
张居正闻言,额角的青筋微微跳了几下。我语气中*裸的攻击性和不屑情绪,却让我身后的侍卫大怒,一名侍卫喝道:“大胆!”
我笑着瞥了他一眼,伸出第二根手指,扭回头望着张居正道:“其二嘛,首辅大人,你用我之前,一定调查了我。我的所有亲眷早已远离大明,留下的只有一批精善奇怪伎俩的死士,更有狙击高手在侧,大人,您杀了我,凭空多了一批潜伏在暗中、不死不休的敌人,这绝不划算”!
说完,一回头的功夫,我手中的离霜已然搭在了刚才呼喝的那名侍卫脖颈间,只要微微一动,自然就能要了他的命!这不过是居合的匕首之法!我轻笑道:“大人不会以为,凭这两个废物就能制住我吧!”
屋里的空气一时间凝滞了般,稠的化不开的压抑。见目的已达到,我收回离霜,转过身继续背对着两名侍卫,这是*裸的不以为意!我甚至能从两名侍卫粗重的呼吸中,感受到他们喷薄欲出的愤怒。所以,我决定给他们最后一根压断脊梁的稻草!
我轻轻一笑,对张居正道:“大人,你何不让这两个废物去伙房看看,所有明日首辅府上预备的早餐都已经多了些东西,足够让包括首辅您在内的所有人,在一炷香的功夫里走的很安详!如何?”
张居正眼神扫了一名侍卫一眼,那人悄悄去了,过了不大一会儿回到屋里,我没有回头,却知道他对着张居正点了点头,因为这位首辅大人一直顶着的气势,一下子泄的无影无踪!
“所以,首辅大人,您看到了,如果我想,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灭门,这真的不难,不是么?而我现在站在这里跟你说话,正说明我没有恶意。”
顿了顿,我接着说:“是精诚协作,还是鱼死网破,这不难选择。只有千日抓贼,哪有千日防贼,到底意欲如何,首辅大人决断吧!”
说着,我右手一扬,离霜脱手而出,“夺”的一声,正钉在张居正面前不足半尺的桌面上,嗡嗡作响!
两命侍卫急了,上来就要动手!张居正先开口喝道:“退下!”
我自岿然不动,而那两名侍卫则急道:“大人!”
张居正脸色阴沉,长长出了一口气,低声道:“你们二人退下吧!没有召唤,不准进来!”
那两名侍卫踌躇半晌,最终退了出去。
屋门再次关上,张居正淡淡的对我说:“坐吧。”
我拱了拱手,默默坐下。
张居正右手握住离霜的刀柄,用了几下力,方才将之从桌面上拔出。他抬眼瞄了我一阵,又低头把玩着离霜,片刻后问道:“此刀何名?”
我淡淡道:“离霜。”
他用手指轻轻刮过刀刃,轻轻吟道:“离愁千夜苦涸泪,对面无言画镜霜。离霜!见刀如见人啊!”说完竟一声长叹,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继续有意无意的问道:”你的武艺何人所授?”
我答道:“正是恩师无名氏。”
张居正苦笑一下,将离霜反转过来,刀柄递给我道:”那你这位无名的恩师可曾说过,我的阳寿还有多久?”
我单手接过离霜,插回刀鞘,淡淡答道:“恩师曾断言,若首辅还是如此,日日操劳、夜夜笙歌,只怕熬不过万历第一个十年!”
宛如一个晴天霹雳,屋内空气再次凝固,几乎落针可闻,只余首辅张居正粗重的呼吸声……
大明海殇 45.彷徨的内心
子夜时分,首辅要留我住宿,我却坚持拒绝了,名义上我要尽快赶回山东,实际上却是不想面对他不经意间的盘问。对生死大事,即使强如张居正这样的大明一相,也难以真正坦然面对,这也是人之常情吧。
出门,上马,在首辅大院管事的注视下一蹬马刺,马儿稀溜溜一声长嘶,我一拽缰绳,扭头向着东面下去了。一路上,耳边的风就像瀑布的激流,不断的灌进我的领口,迎面打得我有些呼吸困难。我略微低了低头,用嘴深深呼吸了两口,又吐出一口浊气。刚才在首辅府中的一幕幕又重现在我的眼前。
张居正得知了自己的宿命,虽然并无确凿证据,但是自家知自家事,首辅大人比谁都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他知道,我所说的话绝非虚言。看得出,有好几次他都用言语试探,看是否有破解之法,而我都没有正面回答——这没法回答!一个人的寿命,要怎么去改变呢?我不是司生的南斗,也不是司死的北斗,更不是朱笔写阳寿的阎罗王,在这件事上,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到。
我知道,历史上的张居正最大的败笔,在于没有培养一个合格的接班人,或许,他培养了很多盟友,但严格意义上讲,都不能算是撑起一片天空、继承他遗志的正主。所以他死后不久,他所建立的“理想国”就那么分崩离析了。当明神宗用他积攒下的一点家底打完万历三大征,明朝实际上已经回光返照。有人说明朝不是亡于清军入关,我完全同意这个说法。
因为,明朝根本就是死在自己手上!如果不是一代一代的明朝君王比赛着昏庸,如果不是明神宗这个神人主动破弃了张居正变法——这一根明朝最后的稻草,又怎么会被风起云涌的民变拖垮?泱泱大国,又怎么会败给靠着一本《三国演义》夺取天下的女真鞑子?
可怜张居正一世英明,却因为没有合格继志者,让好端端的一针生长剂,却变成了明朝的最后一剂强心针。实在是可怜!可悲!可叹!
突然好想喝一口酒!自古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记得上杉谦信死前曾写绝命诗道:一期荣华一杯酒,四十九年一睡间。生不知死亦不知,一切只是如梦中。我此刻的心情突然像极了这首诗的所言,感叹万千,却苦于没有出路啊!
脑海中浮现起想起张居正愤懑的表情,我的心里一下子感到无限的彷徨。甚至希望马儿奔跑的这条路,永远不要有尽头,就这样,直到地老天荒!
然而,路总是要走到头的,虽然地球是圆的,但是目的地却就在不远的前方。靠着首辅文牒出了城,来到城外五里外的土地庙,与不悔和九鬼政孝一行汇合。我们继续扬鞭策马,准备连夜赶往蓟州。
到了蓟州城已然是黎明时分,我们一路过了燕郊,赶过三河,过了兵马庄,一路向着东北,经过西关,便来到了蓟州城的西城门。我们沿着东西马路,直奔戚继光戚都督位于盘山脚下的别院而去。
来这里其实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把我与张居正的谈话告诉戚继光,并问问他的打算。
进了戚家别院,不用通禀,我随着管家直奔内堂。
进门后,戚继光坐在主座,左右各坐着一个年轻人。左边下首是一个三十多岁、将近四十的汉子,皮肤粗糙,满脸伤疤,眼神里透着精悍之气;右首下的人更年轻一些,看起来年龄三十上下,眼神灵动活泼,充满朝气。一看二人便都是军中战将,骁勇精干。
我带着不悔和九鬼政孝进了大堂,戚都督见了我,哈哈大笑道:“来来来!启蓝,我给你介绍两个人!”
我笑着对戚继光拱手行礼,唤道:“都督!”而后又对着两个陌生人拱手为礼。
戚继光笑着指了指左手边的中年汉子,笑道:“这位是台州卫指挥佥事陈大成!”又指了指右手边的年轻人,尚未开口,那年轻的汉子自己抢着道:“我是朱钰!弟兄们都管我叫朱先锋!”
说着跳了起来,过来拉住我的胳膊道:“你是孙启蓝吧!大帅一直说你,终于见到活人了!”
我一时间居然有些汗颜,这卿也太热情了。可能是人类文明进程不断革新的原因,到了现代,人们已经熟悉了一套人与人之间距离的规则,每个人都戴着厚厚的面具。像这样发自肺腑的交流方式,一时间让人难以接受,但熟悉了之后却又十分亲切。
我想跟他握握手,突然想起现在不流行这个,便抬手也拍了拍他的胳膊道:“我正是那个活的孙启蓝!”
众人一时大笑不止。笑了一阵,戚继光指着朱钰道:“你这家伙,三十的人了,还像个孩子!看看人家启蓝,比你小了一轮,却不是沉稳的多?”
朱钰却不以为意的道:“哎呀!沉稳的自当大帅,我这不沉稳的自当先锋,这不影响。要不然先锋谁干呢?”
一句话竟说的我无言以对,但略一思考后便拱手道:“久闻朱先锋在缴倭之战中勇斗倭寇首将,一人连灭八人!谁又不知勇士朱钰的大名?久仰!久仰!”
朱钰跳着脚道:“你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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