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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海殇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就差一杯
老岳丈和三个姑娘都同意了这个想法,并约好了回来的轮次,方才不舍的回屋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便在兵部的催促之下,准备启程北上。我把舰队交给了华梅,岚则带着运输舰队跟随她。我自己和鸢则暂时走陆路,因为我要去蓟州大营与叶思忠汇合,再一并到天津卫登船北上。
与老岳丈洒泪而别自不必提,到了与华梅和岚分开之时也是儿女沾巾。我现在真的有些怀疑带她们出战是否合适,但是话都说了,总不能反悔。只能咬咬牙,率领着火枪队、特战队和兵部专门配属给我的一千护卫骑兵,纵马出城,赶往蓟州。
深秋初冬的京郊一片荒芜,忽而骤起的北风吹得道路两侧的梧桐树、白桦树枯叶翻飞。一阵疾风吹进领口里,我不由的缩了缩脖子,却又想起身边和自己并驾齐驱的鸢,看了她一眼,似乎没什么反应。
冰火双诀带给她的不仅仅是强大的内力,也让她有了坚强的对抗自然环境的能力,一如我当初一样。
我丝毫不心疼自己苦修出来的内力给了她,如果一定心中有不满,那边是给她的太少,让她没能第一时间好起来,平白受了这么多的苦痛和委屈。
用现在的算法,京师到蓟州不过二百里出头的距离,我们乘着快马,早晨拂晓出门,日头升到顶端时便到了。一路骑兵稀溜溜嘶鸣着赶往渔阳城楼,却在路上遇到接应等待的叶思忠一行,远远在哪里候着。
见我到来,叶思忠滚鞍下马,快步向我走来。我连忙翻身下马,骑了大半日的马,下来时一个趔趄,明明是腿酸了。
叶思忠立即前冲两步,将我牢牢扶助,却是笑着低声说了句:“启蓝,骑术生疏了啊!”
我苦笑摇头:“有道是北人乘马、南人摇舟,海上待得久了,我一纯北人却被你一南人嘲笑了骑术!”
叶思忠用力捏了捏我的双臂,拉着我向前走了几步,用手向前一指,豪迈的道:“走!先带你看看我们精选出来的关宁铁骑!你命名的关宁铁骑!”
我不由的心头一热。历史上,关于关宁铁骑的传说不计其数,其来历更是众说纷纭。但是有一点改变不了,那就是关宁铁骑是和三国时曹操手下的虎豹骑、汉武帝的重装骑兵、唐太宗李世民的玄皂骑兵,以及岳飞的背嵬军齐名的铁军,并存于历史典籍。
关宁铁骑的诞生,有人认为是袁崇焕募集训练的,也有人说是李成梁和袁崇焕共同训练的,但主流观点还是认为,关宁铁骑是戚继光戚都督手下戚家军的精锐所聚。
这一支铁骑人数不多,到了袁崇焕时大约三千,但是战斗力极其强大,常能以一敌十、战无不胜,实为大明朝末期北方的一道屏障。
待到袁崇焕殒命,关宁铁骑转隶于吴三桂手下。
《明季北略》中曾明文提到:“三桂手下有‘关宁铁骑’数千,皆敢战,建州为之惧。”换句话说,在吴三桂尚未降清之时,这几千关宁铁骑因为战力强大,为那些马背上的女真满洲鞑子深深畏惧,足以见其威猛!
后来吴三桂降清,带领着关宁铁骑反攻京师,一定程度上加速了大明的败亡。其后的关宁铁骑在吴三桂的率领下,数度与清军分分合合,并在康熙二十年时迎来了铁军最后的末路。
其原因在于,关宁铁骑的后裔随着吴三桂爆发了震惊中外的“三藩之乱”,面对以一隅敌全国的劣势,关宁铁骑的最后一支流尽了最后一滴热血,在消耗康熙五十万兵力之后,随着吴三桂的败亡一同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喜欢编纂历史、更喜欢篡改历史、尤其喜欢贬低明史的满清鞑子在对关宁铁骑的记叙上语焉不详,始终含含糊糊,但是笔锋之间多见仇恨贬损之意。
所以从敌人反对的就是我们要拥护的角度去考虑,足以证明满清鞑子对关宁铁骑这支铁军敬畏与憎恨交织的复杂感情。
如今,这支铁军就呈现在我面前,盘山脚下宽阔的校场上,四千关宁铁骑呈四个分队,彼此隔着百米,静静的立着。
除了马匹偶尔摇晃头尾,或者微微喷出的响鼻之声,整个关宁铁骑的队伍宛如石雕,远远望去一动不动,充斥着一股令人压抑无比的肃杀之气!
叶思忠为了向我展示这支他倾注了无数心血的骑兵,也不多话,拿起令旗上下一阵挥舞!
动了!四千铁骑动了!如臂使指一般,他们从极静瞬间动了起来,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已经完成了冲锋前的加速,向着不远处的一片人形靶区疾驰而去!
对于这支铁军,我向来是闻听大名,却未曾一见。如今看来,只觉得不过四千铁骑,却有着万马奔腾的雄浑气势!
马上的骑士都披着鱼鳞甲,胯下战马无不神骏,也披着只露眼眉的马甲。按照他们的装备粗略估算,连人带马的重量至少在四、五百斤上下!
这一冲击起来,真如前辆坦克同时发起冲锋,带着整个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他们的兵器是一种很古怪的东西,被称作“三眼神铳”,而不是简单的骑兵枪、骑兵刀。简单的说,就是在长兵器的柄头上,安装了紧密排列的三发装火枪!
在冲锋之时,他们在接近敌军、相向冲锋之时率先开枪骑射,连续三枪!对方的冲锋队伍遭遇突袭,几乎毫无悬念的陷入队形混乱和惊慌之中,关宁铁骑便疾驰而上,用三眼铳的枪身作狼牙棒使,以重武器的压迫加上马匹的强大冲力,一举冲垮敌军的阵型!
眼前的关宁铁骑,毫无畏惧的向着面前的靶阵冲去,在他们的骑射之下,木质的靶子上碎屑翻飞,一片烟尘腾空而起!
随着他们的骑兵队狠狠撞进靶区,那些木质靶身便立即在一阵“噼里啪啦”的碎裂声中灰飞烟灭!
凿穿之后,四队铁骑立即在排头兵的带领之下疾驰中转向,兜了个圈子,很快转身再次面对敌人!
更可怕的是,他们已经在转向途中完成了弹药装填,刚才那样的骑射冲击马上可以再来一次!
忽然,我的心中产生出一股无比强烈的激情!如今的我,已经彻底站在了历史的潮头,带着这支关宁铁骑,带着我无敌于海上的舰队,到底能不能逆天改命,为大明朝再续命三百年呢!
重重的,我将童子切插在面前的土地里,“铮”的一声拔出刀身在手!
前路漫漫,空想无益。要逆天改命,唯有勇敢亮剑吧!





大明海殇 446.战端起义州
入冬之后的蓟州万物凋零,凌冽的寒风中,只有农家宅院的炊烟袅袅升起。
蓟州大营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全营上下火热沸腾,已经在做最后的临战准备。
此去高丽,迁延时日乃是必然,具体多久仍未可知,再加上北上高丽万水千山,故行军作战最重要的,便是准备持久作战的补给物资。
放在以往作战,这是将领们最头疼的问题——后勤保障渠道。无论是古今中外,后勤保障线路的畅通永远是大于一切的。
可是现在,这却并不会对我们造成太大的困扰,因为有了我的海军作为支撑和保障,后勤保障的压力呈几何倍数降低了!
简单的说,这就像是在游戏中开了挂,或者开了金手指,只要后方有资源,就可以以极小的代价和消耗输送到前方去!
但问题是,大明朝内部的叛乱此起彼伏,消耗和牵扯了大明朝这个庞然大物的过多精力,以至于明知道东瀛倭寇的兵力甚巨之后,也仅仅能第一时间抽出四万多人马援助高丽,同时从东南沿海的水军部队中抽调精锐——也就是十几艘福级左右的战船,仓促投入战斗。
在物资上,作为求援方的高丽皇帝李晗以及他手下的窝囊废们一点儿忙帮不上,这些半岛垃圾除了内斗极为擅长之外,别的几乎一窍不通!在我方前进之前,兵部曾派兵与高丽皇帝李晗沟通,着他就近提供补给钱粮,以解决后勤补给的难题。
结果,高丽的蠢皇帝李晗仓皇答道,如今高丽八道已失了七道半,绝大部分国土都丧失敌手。故此帮助协调钱粮是可以的,但是却完全不能保证!
另外,由于撤离时——就是逃跑的文雅说法——比较仓促,所以目前皇室已无余钱周转,恳请大明天朝上国赐予钱粮,帮助周转一二......
所以,大明朝不仅得自己负担自己的补给,还专门划出两万两白银,支援“属邦”的皇帝渡过难关......
这段历史每每让人想起都觉得汗颜。高立人世世代代都是怂人的代名词,五百前是大明朝的狗,五百年后是美利坚的狗。小国寡民,放在哪儿真是货真价实的猪队友啊。
因此这次战前,户部着力从周边调集了粮草军饷,运输到蓟州准备前运。看着那些前来解粮的民夫,我不由的感慨万千!
当年,我重生之初,不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解粮来了广宁,方才有了之后这些年的如是种种吗?
吃着十一月方才下来的蓟州柿子,眼看着叶思忠美滋滋的将兵马钱粮一批批装上我的舰队,不由的啧啧咋舌。自从我提出了“海军陆战队”这个概念,叶思忠这老小子几乎是双眼放光!
原本他和他的骑兵要从蓟州压着钱粮一路北上,赶到边境与李如松的辽东军汇合。但如今在我的协助之下,他的前进压力几乎减少了八成!
而前方的哨探也传回消息,东瀛西军主力盘踞在义州城以东,随时准备攻城——也就是高丽国王李晗的最后一块土地。若是义州失陷,则高丽即可正式宣布亡国。
李如松和他的四万兵马如今已经在安东——也就是后世的丹东双峰岛附近完成集结,随时准备强渡鸭绿江,救援悲剧高丽皇帝李晗!
战火一触即燃,我们也不能再多等待。来不及等候邓子龙率领的大明朝水师到来,我的舰队开始运载着叶思忠和他率领的关宁铁骑北上,目标丹东,双峰岛!
这一路水程,我们出渤海、入黄海,这天早上天上已经蒙蒙的下起的水雾,岚跑来告诉我,前面就是安东水域,再有几个时辰就能到达双峰岛了。
鼓号宣示之下,整支舰队都忙碌起来,为着即将到来的战斗做最后的准备!
时间将近正午,雾气渐渐的散了,见我们的舰队到来,前方水域浅滩之处驶出几艘小艇,径直向着我方舰队驶来。
隔着百多步,彼此对了口令,却正是李如松大军为数不多的水军前来哨探。知道是蓟州兵马到了,无不欢欣鼓舞。
想了想,我让大军现在船上继续等着,我和叶思忠则轻装简从,乘坐着救生艇随着前来接引的水军登陆,去见这次的作战总指挥——李成梁长子李如松。
双峰岛乘马片刻即到,我也不墨迹,直奔着中军大帐便去。
如今的双峰岛已经被辽东军占据,实可谓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见到我穿着都督的服饰,却又如此年轻,岗哨士兵无不侧目,纷纷揣着着我的身份。
也有一些曾经在与女真人、鞑靼人作战时本就认识的军官,见到是我,无不热情激动的向我打着招呼!
光阴荏苒,这一晃又是好多年,风霜雨雪之下,多少少年郎已是两鬓微霜,真真是岁月催人老,令人无暇感怀。
走到中军大帐前,军士方一通报,里面便迎面走出一人,盔甲铿锵,大踏步走至我面前!
我驻足抬眼看时,那样貌打扮,正是当年李如松本人无疑!只是纪念不见,三十多岁的他看起来却显得格外苍老,想必是也戎马生涯太过艰辛、久经熬炼之故吧。
这位叱咤东北的将领与我对视片刻,忽然呼的对我一拱手,朗声道:“孙都督!当年一别,已经多年。家父常言,如今大明已是年轻一辈的天下,而以其相人之术,天下英才无出孙都督之右者!如今都督海外归来,我等得以再度并肩作战,实为大明之幸,天下之幸!”
我心中暗暗感叹,当年只知道弯弓射箭、指挥冲杀的毛头小子,如今已成了见面就知道给人戴高帽的官场老人,时间和阅历果然是最好的老师!
但我也无心与他说这些客气话,便一拱手回礼道:“过奖!”
李如松见我干练,点头侧身,对着帐内做了个请的手势,口中说道:“孙都督请!”
我也一举手:“李帅请!”
众目睽睽之下,我们二人并肩而入,进了中军大帐。
大帐里一应将领俱在,看着摆在大帐正中的地图,显然正在研究接下来的战斗计划。
李如松走到大帐尽头,那里摆着两张虎皮椅子,一张稍微居中,一张稍微偏左,他也不客气,再次对着偏左的椅子对我说道:“孙都督请!”
这原本也是礼仪,他是主帅,我提督水军,原是他高了半格。更何况我也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便也举手为礼,利索的坐了。
见我们坐下,立时有军士将放着地图的木板倾斜抬起,角度正好斜斜对着我们二人。
李如松坐定之后,一副大将威严,对着下面重将说道:“尔等听令,如今朝廷援军已至,率队着正是当年在辽东与父帅并肩战斗、一举击溃鞑靼人女真人的孙启蓝孙都督!孙都督总督水军,并蓟州四千铁骑,一同协助我辽东军反攻高丽,击退东瀛宵小之敌!”
帐中诸将肃然立正,显然对李如松的话语极其上心。这也让我心中感受极为古怪——友军统率有着这样的统一思想和威信,这本是一件好事。但是想想李成梁一家人盘踞东北,更是对女真人努尔哈赤养虎为患,便不由得我不心生他想。
可是这些话却不能当面说,毕竟眼前之敌还不是努尔哈赤,更不是李成梁李如松,而是入寇高丽的东瀛人。
所以我对着将士们挥挥手,简单说了句:“同心协力,勠力杀敌。”便回头望向李如松问道:“如今战况如何?我方何时开始进攻?当面之敌情况如何?”
李如松也不矫情,站起身来,走到地图之前指着道:“孙都督,你方来前线,尚不知情,容我简述。”
说着,他用手指了指地图上写着“义州”的位置,朗声道:“高丽国王李晗极其臣属,全部畏缩在义州城里。东瀛西军羽柴秀吉军势大将岛津义弘、毛利辉元正围而不攻,准备待义州城里断粮之后,一举攻下高丽最后一座城池,实现全胜。”
我疑惑道:“高丽军兵战斗力极其低下,为何东瀛倭寇不趁着之前大胜的气势,一鼓作气攻下义州,偏要围而不攻呢?”
李如松笑道:“孙都督所问之事甚是在理,据前方线报,东瀛柴田军势于釜山登陆后,强攻大邱,次夺汉城,如今先头部队已北上至平壤附近。其军势主力为柴田、德川、伊达三家,势力锐不可当!故围着义州城的羽柴军势不敢盲目动作,生怕自己前面攻城,身后被人掏了后心,故只能围而不攻!”
我点点头道:“原来如此。”说完便沉吟起来。
李如松见我沉吟,知道我必有计较,却不便当着众人之面说出,便会意的对着众人吩咐道:“如今义州之战已迫在眉睫!诸将立即返营做好战备,我军将于未来两日之内,由临江附近鸭绿江水最为狭窄之处渡江,北上驰援义州!现在各自返营整备去吧!”
诸将一声应诺,便各自去了。
待大帐之中就剩下我和李如松本人之时,他才重新坐下,压低声音问我:“孙都督,我出征之前,家父曾多次言道,孙都督智勇双全、多有奇谋,此次战事当以孙都督智谋为引。方才我见你沉吟不语,想必是有重要事情指教吧!”
我叹了口气道:“李家满门忠烈,实为大明朝肱骨,启蓝惭愧。但说到事情,还的确是有一件!”
李如松双眼放光:“愿闻其详!”
我也盯着李如松,良久方说出一句话来:
“这场仗,三分在战场,七分在幕后。李将军,你可信我此言那?”
李如松顿时吃了一惊,他率军来高丽,本是做好了誓死抗战的准备,忽然听我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顿时心中疑惑丛生,立即再次凑近一些,用极低的声音道:“愿孙都督指教!”
我微微一笑,伸出手指,如此这般对着李如松说起了我的计划......




大明海殇 447.两手做准备
李如松是聪明人,所以我不必多说,他也明白的七七八八。我再稍微一解释,这位老兄立即恍然大悟,只是在他面露喜色的表情掩盖下,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他的家族世居东北,深知倭寇的厉害,尤其是此次接到前方消息,东瀛倭寇正规军达到了近四十万,更有后背援军十万余,李如松心里也是着实上下打鼓的。
有一件事他压在心里,这个帐篷里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事,被他深深的、深深的压在心里,只字片语也未曾提起!
在得知东瀛倭寇数量达到近五十万、而自己仅有手下六万兵马,并且朝廷只安排了少量援兵和水军来支援时,以李成梁为首的李家人集合起来,连夜开了一个绝密的家庭会议。
会议的议题有两个——第一,朝廷是不是要借这件事对李家开刀?
第二,是遵命出战,还是抗命造反!
李家内部争论的很激烈,在李成梁并未发言的情况下,他的儿子们分成了截然不同的两派。
九个儿子中,如松、如桢、如樟、如梅、如梓坚决同意出征高丽,认为此时正是立功大好良机,正可进一步巩固李家在东北的地位,堵住朝廷当中非议之人的口舌。
但如柏、如梧、如桂、如楠四子却并不赞同此议,认为这就是朝中对李家有怨气、有妒意的人借刀杀人的方法,若是听信他们的命令出兵,只会让李家沦为那些幕后黑手的玩物,被东瀛倭寇的洪流消灭在历史的长河中。
双方僵持不下,李成梁手中握着那份圣旨,在众儿子都望着自己之时,忽然提出的下一个问题:如果抗旨,下一步怎么办?
九个儿子沉默不语。如果公开做反,就绝无退路可言,但是下一步怎么走确实是个难题。
这时,素以智谋见长的次子李如柏忽然说了句:“父亲,我倒是有个主意。”
李成梁眯缝着眼睛看着他,良久没有回答。在李如柏迷惑不已之时,李成梁忽然开口道:“柏儿可是想与北边联手?”
李如柏点点头,对着李成梁拱手道:“正是!父亲。如今大明虽然病入膏肓,但依然骨骼坚硬,我们李家若是以一隅敌全国,则必败无疑。唯有向北结盟,方可保家园无虞!”
李成梁再次沉默片刻,忽然又问道:“若是大明起兵来攻,又当如之奈何?”
这次答话的却是长子李如松:“大明断不会如此不智!我们李家在东北经营几十年,已经宛如铁板一块,大明纵是起大兵来攻,急切间也下不得东北。况且努......”
李如松看了父亲一眼,见他表情如常,知他在军国大事之下,并没有为了当年七姨太的家丑而记恨,方才继续说道:“努尔哈赤在白山黑水之间,已经占据了大部分土地,建州女真已隐隐形成统一女真各部之势。况且关外荒野千里,总是至不济,我们也可退入雪原之中,大明朝是绝无办法的。”
李如柏也赞同这个说法,于是众兄弟再次看向李成梁。
这位李家的一家之主第三次沉默了。他在思考,自己的所得和所失到底哪一个比较有价值。良久方才皱眉道:“听说那孙家的小子又回来了?还带来了大批的战舰军火?”
回答这句话的是五子李如梅,这位当年与我有着一面之缘、如今专门负责李家情报的年轻将领答道:“正是!父亲,据我们从京师得到的官报,孙启蓝率领大批舰队回归,其整体实力一不下于一阵水军实力总和。且据推测,他所展现的实力仅仅是一部分,并非全部实力全部晾在台面之上。”
李成梁饶有兴致的抬头,笑的时候整个额头都皱在一起:“谈谈你们的看法。”
李如松沉吟道:“孙启蓝年纪虽幼,但极有智谋,这次他率军回归,摆明了是为了勤王而来。若是他的水军真如传闻那样厉害,则实可谓进可攻、退可守,我们李家若是匆忙起兵做反,我倒是担心他会突然杀到,奇袭我们后方。”
李如柏又补充道:“向闻孙启蓝同东瀛倭寇关系极深,若是他与东瀛人突然联盟,献了高丽之后双方反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则大事一切休矣。”
在李成梁喃喃道:“此子的确不同凡响,但果真有如此强烈威胁吗?换言之,你们的意思是......先不着急做反,而是顺着朝廷先去高丽,再谋定后动?”
不等儿子们回答,李成梁又继续说道:“我李氏忠贞为国已有几十年,若不到退无可退之时,我是绝不愿毁了一世的名节!不如就这样吧。如松!”
长子李如松立即拱手起立,李成梁凝视着他低声道:“你就辛苦一趟,率领四万军兵去趟高丽,顺便观察孙启蓝的意图。若是他果真一心为国,全力辅佐我破敌,则可协助之。若是他有其他心思......你就一切从权吧!”
李如松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领命坐下。
“如柏!”李成梁又唤了声。次子李如柏立即站了起来,望着李成梁拱了拱手道:“孩儿在此!”
李成梁再次吩咐道:“你去一趟长白山,见到那人,就说做好万全准备,若是前线不济,或是有其他不明情况,无比要给留下一条后路啊!”
李如柏慨然领命。
接着,李成梁又安排了几个孩子不同的任务,思虑再三,没有其他的遗漏,方才散会,各自去准备。
李如松重新回过神来,看着我仍在那里微微吹着抿茶,并没有催促他开口的意思,心中一阵凛然,背后更是被冷汗浸透!
为什么这年轻人如此镇定?大敌当前,形势不明,他的胆气真的如此之足?他对自己的计谋真的完全自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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