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海殇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就差一杯
黑暗中,一道道的火光像是流星,划过面前远处的黑暗空间,在两队东瀛部队之间密密麻麻的交织着!
这是......这是什么意思?朴三永有些反应不过来,然而让他更加眩晕的事情就在片刻后再次爆发!
“杀!”又是一阵操着东瀛语言的怒吼从侧后方传来!朴三永绝望而惊恐的回头,那里是义州城的方向,怎么会有倭寇?他们什么时候绕到了后面?我们已经被完全包围了吗?
枪响!又是枪响!火光!又见火光!
黑暗中,朴三永分辨得出侧后方的枪声明显比前面两支队伍的枪声清脆,而且数量似乎要多!
子弹从不远处划过,不是因为没有瞄准,而是因为目标根本就是南边的那支部队!这又是怎么回事?东瀛倭寇自己内讧了吗?
闻所未闻啊!什么情况啊!
坐在树杈之上的朴三永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冻得,只觉得自己涕泪横流,忽然听到树下的队长高喊了一声:“往南边射击!射击!角度三十,自由射击!把身上的箭射完为止!”
朴三永一头雾水,但是他依然从背后的箭囊中拔出了第一支箭,架在弓身上,扭腰瞄准了南边枪火冒起的地方,颤抖着手抬高了角度,右手一松!
“嗤!”“嗡!”箭矢飞出,弓弦震颤!因为紧张,朴三永的动作有些变形,回弹的弓弦正好打在持弓的左手小臂内侧,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来,疼的朴三永一咬牙!
此时他的听觉仿佛恢复了,分明听到在火枪此起彼伏的射击声中,下面的开弓放箭声异常清晰!
把箭射完!朴三永想起了队长的要求,顾不得疼痛,再次弯弓搭箭,对着南边的敌人射击而去!
黑夜中,分不清谁是谁。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完全不清楚。宛如一场规模庞大的狼人杀,大家互相厮杀着,却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杀吧!答案会在拂晓时揭晓的!
朴三永如是想到,再次弯弓搭箭,抬高角度,松开右手......
大明海殇 450.混乱的黎明
岛津义久拿着手中的信件,良久矗立在大帐里,默默无语,这是昨天傍晚时候的事。
他其实一直在疑惑,为什么我能提前那么多就将形势分析的那么清楚,一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样子。
当初还海面上遇到我,听我说了那些话之后,他的心态就发生了改变,尤其是在战斗中表现的尤为明显。
羽柴秀吉让自己和毛利辉元共同组成先锋,未尝没有他这么做的道理——作为九州的统治者,岛津家与头顶上的毛利家一直关系暧昧。
特别是在吉川元春和毛利小早川这“毛利两川”的共同努力之下,毛利家蒸蒸日上,威势紧紧压迫着岛津家!作为岛津家的家主,岛津义久对神交已久的毛利家自然是全神戒备,从未放松过警惕。
尽管毛利辉元作为侄儿远远比不上他“毛利两川”这两个叔伯,但是依然算是个聪明人。羽柴秀吉这样安排,是让岛津家和毛利家互相竞争,又互相防备,这真是一箭双雕的好办法啊!
本来岛津义久是打算尽量划水的,但是在见到我之后他的想法就改变了。尤其是昨天晚上,当他接到忍者密送来的信件,他就知道,时机到了!
岛津家的位置在义州城北偏东方向,毛利辉元在东偏北方向,双方的营帐隔着十里地。据信上所说,南边的柴田军势一定会动,而且一定会于今夜到达义州以南!
他打算做什么?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呢?岛津义久攥着书信,思考了良久。羽柴秀吉之所以能够容忍自己在前面出工不出力,就是想引诱柴田家来进攻,却一直没有成功。
为什么他能成功?他想从中得到什么?如果是希望羽柴家和柴田家两败俱伤,那为什么要告诉自己呢?
真的是因为友情吗?
岛津义久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相信这世上有真的友情——当然,是指在敌对的战争状态下,可是孙启蓝分明送了封信告诉自己,今晚柴田家将北上义州,让自己见机行事!
混乱,郁闷,甚至有些恼怒!这算是什么情报?他想让自己做什么?
岛津义久在大帐里转了几圈,实在气闷的发慌,便信步踱步到了门口。
初冬的傍晚真是寒冷,高丽这个鬼地方尤其难熬。他背着手,在大帐前的土丘上转了几圈,找了个太阳晒着的缓坡坐了下来。
不远处的地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落日的余晖将那些小东西的影子拉的很长,定睛看时,却是两只土拨鼠在抢夺着一个圆乎乎的东西。
是个榛子?还是别的什么?谁知道呢,这些冬眠的小东西看来是饿醒了,跑出来找吃的,结果打在了一起。
打了半天,榛子掉在一边,两只土拨鼠还在扭打着,忽然俩家伙一起觉悟了,朝着圆东西那边跑了过去!结果俩土拨鼠跑的太快,撞在了一起,咕噜咕噜滚到一边!
爬起来之后,互相戒备的盯着,还用力的向对方龇着牙,却谁也不敢向那榛子靠近一步——因为他们身上的伤口都在流血,如果为了一个榛子再次大打出手,只怕能抢到手,自己也得重伤。
就在这时,空中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直戳戳的向着那榛子飞了过去!飞到跟前,一口将它叼在嘴里,也不墨迹,扑棱扑棱又振翅飞走了!
那是一只云雀!
两只土拨鼠眼睁睁的看着这该死的贼偷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粮食,顿时火冒三丈!想要追上去,却实在没有逮住一只鸟儿的能耐!
满肚子的泻火,只能对着身边那可恶的家伙发泄了!如果不是它抢夺,自己早就拿走了!
又是一场混战。
土拨鼠之间的战斗,渺小的就像是一阵风儿,什么也带不起来,但在岛津义久的心中却引起了滔天巨浪!
他明白了!明白了孙启蓝到底要干嘛!
他要让羽柴家和柴田家一起流血,却不想让某一方死掉!他要慢慢放血,直到二者都虚弱不堪!
羽柴家、柴田家就是那两只土拨鼠,而孙启蓝代表的大明就是那只云雀!
他送信给自己,是笃定自己能猜到他的心思。而他并不明说,却是怕说了反而被自己认为是故作疑阵!
一定是这样!肯定是这样!绝对是这样!
想到这里,岛津义久再不迟疑,快步召集包括弟弟岛津家久在内的家臣,安排了晚上的计划!
......
夜幕降临了,岛津家和毛利家的士兵照例去义州城下摆出一副攻击姿态,城上也照例做了回应。双方就像结婚二十年的老夫老妻,滚床单都是履行义务,一切都熟极而流,甚至可以说是波澜不惊。
可是毛利家却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现象——按照以往的经验,双方的进攻哪怕是做样子也会持续到天明,可是今天不同,岛津家的队伍打了一半却撤走了!
是的,毫无征兆的撤走了!
前方的武将立即将情况告诉了毛利辉元,毛利辉元也是暗暗心惊,意识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于是他派人去联系藏在岛津家内部的间谍,想要找到原因,同时让人告诉前方的攻城队伍尽快撤回,别在那独自表演了!
到了二更天,探子从岛津家得到了消息,他们是准备明日全力攻城,故今晚将人彻底收拢,养精蓄锐!
为什么突然决定全力攻城?这不是大家在默契演戏吗?毛利辉元心中满是疑惑,难道是羽柴......的意思?那他为什么不同样告诉自己、却单独告诉岛津义久呢?
难道是战局将要大变、这次的攻城战将带来什么了不起的影响?可是......可是毛利家作为羽柴家名义上的下属、实际上的盟友,不是应该比半路加入的岛津家更受到信任吗?
毛利辉元冥思苦想,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有些暗恨自己,如果是伯父小早川隆景在这里,一定能将前前后后都看透吧!
忽然,他又想起了自己幼时、祖父毛利元就曾告诫自己的话——你的才思敏捷确不如他人,若是有朝一日对前路感到迷茫,那么模仿就是你最好的选择。
是的,模仿!毛利辉元眼前一亮,二话不说就叫来了手下武将,命令全军做好战斗准备,随时准备全力攻城!
手下的茫然自不必提,半夜时分,柴田胜家手下的先锋队伍——由独眼龙伊达政宗率领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了义州城以南,随时准备发起突袭。
昨天早上,柴田胜家忽然派人送来迷信,催促自己抓紧进兵,看语气大概是收到了什么消息,才急于拿下义州城吧!
尽管上杉、武田几家的队伍因为位置原因都没有跟上来,但仅凭伊达家一家的实力,在足以在竞争对手发现之前突击占领义州城吧!
作为奥羽地方首屈一指的武将,伊达政宗有这个自信。
可是到了义州城以南的最后一个缓冲点时,情况却发生了突变!
枪击!伊达政宗的队伍受到了来自北方的枪击!他们似乎知道自己的位置,各种火器一股脑的向着自己的方向泼洒过来!不少将士反应不及,在第一轮袭击中便倒地不起!
性如烈火的伊达政宗自然不会吞下这口气,立即组织手下铁炮队开始还击!南北交织的弹道绘就了一副残忍的收割画卷,在义州城下不远的地方上演着!
紧接着,来自高丽的弓箭队开始按照命令对着伊达政宗的方向射击——也就是朴三永他们那支弓箭手部队,一时间伊达政宗的部队开始受到两面夹击,形势十分危急!
开火袭击伊达政宗的是岛津家的铁炮手,他们在有心人的设计下,与原本的敌人高丽人一起,对真正的敌人——柴田军势的先头部队完成了当头一击!
是的,这是东瀛人和高立人默契联手,夹击东瀛人!听起来很奇怪,但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所谓本国、外国的区别根本就不重要!
原本东瀛人真正的敌人高立人此时已经成了可有可无的摆设,因为东瀛人内部内讧了!
就在此时,高立人身后的另一火枪队也开始射击,也在讲东瀛的语言。然而实际上,那却是实实在在的一盆脏水——这支队伍是李成梁的,他之所以这样作,完全是我之前给他的主意!
我会让忍者队伍去柴田家的势力范围内散播谣言,就说天皇已经暗自下圣旨给羽柴秀吉,只要他拿下义州城、让高丽灭国,就封他为关白!
东瀛战国,那么多大名打生打死,所图的终极目标就是这个关白职务!换句话说,就相当于现在的内阁首相,只不过实际权力要大过首相百倍、千倍!
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柴田胜家心急火燎的派兵前来抢夺义州城,哪怕不能直接拿下,至少也不能让羽柴家的家伙们拿下!
而我则暗中通知了岛津义久,让他主动挑起与柴田家先锋的战火,我会让高丽人援助他,再加上李成梁的侧面袭击,留给伊达政宗的唯一一条活路便成了向着火力较弱的方向冲锋!此时向撤退,那只能是痴心妄想了!
于是,剧情开始向着我预想的方向发展——撤退无望、似乎被三面包围的伊达政宗选择了向敌人猛攻!这也是此时最好的、唯一的办法。由于北面看似只有一支敌人的队伍,而西面有两支——事实上,西面、北面都各有两支,但是毛利家并没有开火,所以在黑暗中,他们隐形了!
伊达政宗选择的冲锋方向是正北方,也就是毛利辉元的方向——这也是我希望他这么做的——于是他们的当面之敌就变成了傻愣愣站在一边看热闹的毛利辉元!
白刃战一经开始,便一发不可收拾。毛利家、伊达家都是勇士,战斗不可谓不惨烈。
李成梁和岛津义久默默在背后,用火枪队、弓箭队揩油。
至于高丽人,哼,他们已经被遗忘了......
这场混乱一直持续到天色大亮,毛利家、伊达家损失甚巨,战斗不得不提前结束,各自收兵。
岛津家在背后下黑手,收获甚大,暗暗欢喜,这自不必提,天亮以后也是装出一副不知其所以然的架势,令打了半夜无厘头大仗的毛利辉元火冒三丈、却相当无语。
而李成梁的部队,则在天明之前便已经消失不见,至于去了哪里,只有猪队友高丽人知道吧。
后来得知了战况的拉克申问过我一句话:“先生,若是伊达政宗不去进攻毛利辉元、而是去进攻高立人,那该怎么办?”
我看了他一眼,默默的笑了笑,没有言语。他又问,我就反问了一句:“要是你,你打算怎么办?”
拉克申想了想,看了看从船上卸下来、准备送给李成梁的大炮,忽然说了半句话:“难道,您是准备连高丽人一起......”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拉克申也恢复了安静。同样笑了笑,没有作声。
有些话,还是别说的太明为好吧......
大明海殇 451.蠢萌高丽人
一夜厮杀,羽柴军所属的毛利辉元部战死二千余人,伤五千人。从战场留下的柴田军伊达政宗部尸体来看,死亡数只怕在四千出头,还有不少伤员留在战场上无人管理,只能被敌人收割、焚烧、掩埋。
伊达政宗的部队总人数应该不超过一万五千人,那么按照伤亡一比三来计算战损的显然已经超出了其兵员总数,这种算法并不可取。
李如梅派人去观察了伊达政宗所部撤退时留下的脚印,以及第一次埋锅造饭时的聚集地,从灶坑的数量上来看,仍能正常行动的只怕仍在一万以上,故李如松、李如梅兄弟俩均认为,伊达政宗军此战战死比过高,伤员存活率低,均一并计入战死人数。
所以伊达政宗所部的真实伤亡人数应在六千至七千之间,也就是说战损达到了四成以上——至于总人数,自然是从沿途不断倒下、却又仍未死亡的伤兵口中问出的。
至于这些伤兵结局如何......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个问题吧。
但是事后我才知道,比起与东瀛军团的战斗,跟高丽的这些脑残打交道才是令李如松更加头疼的事情啊!
有道是不怕有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有猪一样的队友。高丽人就是典型的猪队友,前一千是,后一千年还是。
经常有人在疑惑,大明朝的将领兵员、训练程度、整体作战能力远在东瀛倭寇之上,为什么一场高丽弹丸之地的局部战争要打七八年之久?
其中固然有后勤不畅导致的总兵力瓶颈制约,大明朝能够在一场又一场战斗中取得优势,但却始终无法形成压倒性优势。
也有当时国内运行问题,国本之争等等一系列内耗加剧了大明朝体力衰竭因素的影响。
当然据我个人猜测,很有可能也和李家与女真人之间的某种默契有关,导致他们在正面战场上一直有些犹犹豫豫、缩手缩脚。
但是其中最大的问题,还在于高丽人这些猪队友的存在!
两个非常合适的人在一起工作,能够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能。
一强一弱,或者两个都不太强、比较平庸的人在一起,只要不出大的差错,那么一般都是一加一等于二的结果。这也是正常情况下出现的正常结果,就像国足与圣多美和普林西比国足鏖战九十分钟、踢了个零比零差不多一个意思。
可是如果出现了意外情况,或者其中一个是熊孩子,是脑残党,那么一加一的结局就不一定是几。有可能是零点一,也有可能是零,当然负一、负二甚至负无穷大,都有可能。
而高丽人就是这个典型的熊孩子、脑残党。仅仅在万历战争中,有据可考的高丽人坑队友行为就不胜枚举,且容以后徐徐道来。
据说当时李如松让大军驻扎在城外一里处,分了四个大营,自己带着个百人队伍就进了义州城,直奔义州城城主府改造成的临时行宫。
还没进门,李如松就惹了一肚子气,差点儿当场拔剑!
是怎们回事呢?
李如松来的急切,又是连夜打仗鏖战之后前来会见自己的盟友,其实按照后世的情况,大概就是二战时或者朝鲜战争时美军太平洋总司令麦克阿瑟驾临的规格,完全应该是不可一世的救世主角色。
但事实却恰好相反,李如松到了行宫门口,还没进一道门,李如松就被拦在了门外,侍卫们完全就是一副仍在平壤或者汉城王宫门前接待外国使节的架势,还假模假式的要到里面去通报。
李如松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喷出来!这是闹哪样?谁来帮谁的?谁来救谁的?大战就在眼下,还搞这些形式主义的门门道道?
想要发火,李如松又忍了忍,硬生生把火压了下去——这些高丽人别的本事没有,互相之间挖坑陷害、背后捅刀却是一等一的。而且听说这次出兵,乃是京师里几番争吵拉锯方才得出的结论,背后水深得很!
想到这里,李如松按捺住了内心的怒火,沉声喝道:“还不快去通报!”
他之所以忍耐,完全是投鼠忌器,怕自己的行为出格给自己的家族造成负面影响。
因此尽管他恨得牙根痒痒,却依然定定的站在大门外,等着里面去给李晗这瘪三国王通报。他的亲随却知道李如松已经气极了,从他额头暴起的青筋和能攥出水的拳头就能看出来。
李如松黑着脸站在门口等着,这帮高丽棒子的通报着实墨迹,从大清早站在那里,直到晌午了还没个通报结果。
跟着来的亲随们那可真叫一个提心吊胆,眼见的李如松的胸腹鼓起来、泄下去,鼓起来、泄下去,知道统帅的心里波涛汹涌、翻江倒海,却一个都不敢上去劝说,只能默默悄悄的在后面等着、着急着。
就在李如松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爆发洪荒之力的时候,卫兵紧受的大门终于打开,里面出来了一溜小黄门,前面一个年长的大太监,应该是跟随着李晗的亲信。
这家伙白了李如松一眼,非常傲娇的吊着嗓子发出鸭鸣般的声音:“王上宣大明朝二品......”
话音没落,李如松再也忍耐不住,冲过去对着那老太监当胸一脚!老家伙正在唱词,却被一脚窝回了肚子里,“吭”的一声倒飞而出,在地上滚做一团!
两面的侍卫见状大惊,这是......这是要冲击王宫啊!立即下意识的将手中的长矛对准了李如松!
李如松眯缝着眼睛,冷笑着望着侍卫道:“你们要对我动武?”
这两个侍卫显然说不太麻溜汉语,只能听懂个大概,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手里的长矛收回去也不是,不收回去也不是。
李如松手按剑柄,“喀喇”一声拉出一半,对着大门里面一声怒喝:“死到临头还摆架子?信不信我今天若撤兵、你们明天就亡国灭种!”
声音洪亮,宛如奔雷,隆隆的向着府内传递进去!声音没落,李如松再没耐心继续等下去,“啪”的一声还剑入鞘,回头怒道:“我们走!”
正要转身,城主府里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人连跑带喊的跑了出来,却是高丽当今朝中唯一可用之人——柳成龙。
“李将军!李统帅!李大人!走不得,走不得啊!”柳成龙此时已不算年轻,再加上他本是文官,如今不得已带兵上阵,最近常常彻夜鏖战、掏空了身子,这一下疾步奔跑出来,却累的气喘吁吁。
李如松听到喊声,立住了脚步,冷冷的回头望去,却见出来的是柳成龙,顿时心里的气就消了一些。
李家常年驻扎在东北,直接与高丽接壤,而柳成龙、李舜臣这些人又是实实在在的干才,彼此惺惺相惜,关系还是不错的。
柳成龙跑到门口,见侍卫们武器对着李如松,气的用佩剑连鞘砸向这些榆木脑袋的头顶,将侍卫们喝退,方才快步来到李如松面前,一把抓住李如松的袖子叫了声道:“李将军!”
随即身体又向前一靠,低声继续道:“李贤弟,走不得啊!”
柳成龙比李如松大着七岁,这一声贤弟叫的毫无问题。李如松见状也不得不回头,与柳成龙四手相握,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公事和私交,在此时剧烈碰撞,李如松只觉得心里堵得宛如浆糊。
柳成龙自然是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他是高丽本朝中最具名望的学者,正宗性理学大家,一五六*四年中进士,一五六六年中科举丙科后,开始其从政生涯。历任艺文馆检阅、弘文馆副修撰、知制教、春秋馆记事官、右议政等官职,最终担任领议政(宰相)并统管四道军事。
他是继承李滉的学问的大学者,也是启用了李舜臣、权栗,协助明朝击退倭寇的名将,怎么会不明白如今的李如松为何气恼,又怎会不明白高丽的衰败问题在哪里?
可惜,他没有改变大局的能力,也没有改换门庭的心思,更是舍不得扔下这偌大的高丽王朝独自隐世逍遥,因此只能强撑在这里,帮着高丽棒子国吊住最后一口气。
见李如松不说话,他只能当先开口道:“昨夜大胜,探报东瀛两路人马已回撤二十里,义州之围实质已解!只是......只是朝中积弊已久,见形势稍安,便又翻起了互相倾轧那一套,李贤弟不要当真,万事大局为重啊!”
李如松听了这半天,心中的气也是消了不少,又知道柳成龙名望素著,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高丽国土与东瀛不逞多让,却积贫积弱、不堪一击,并非天造地设,乃是人祸啊!”
柳成龙老脸一红,却是丝毫无力辩驳。方才他出来之前,朝中东、西两党正在国王李晗面前争执,争执的要点却不是如何退敌、如何复国,而是要向大明朝要些什么援助,以及要来的援助怎么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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