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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良家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知风劲草
三国良家子
作者:知风劲草

国恒以弱亡,独汉以强亡。东汉末年,先是暴发了遍及数州的黄巾大起义,接着董卓入京,无故废立天子,引发内乱,直到三国争霸,大战不休。但在此数十年间,大汉的周边,无论匈奴、乌恒还是鲜卑、羌人或者蛮越等族,都不敢寇掠边郡,招惹汉军。皆因东汉自从光武皇帝年间,承袭西汉孝武帝安定北疆之策,征迁天下良家子三十万户屯田边塞。所谓良家子,需由郡县乡逐级举荐,世代耕牧为生,家兴业旺,慈孝传家,五代以内亲属族人,没有作奸犯科之人,没有软弱可欺之人,没有奸滑懒惰之人,没有忤逆不孝之人,没有欺压良善之人。现代人田齐穿越成为汉末边郡良家子一员,亲身经历了那段





三国良家子 1、惨淡重生
田齐睁眼醒来,有些迷茫的望着四周。泥石堆砌的土墙,带着嫩绿色柳芽的房梁,一张原木榻,几件堆放在墙角方桌上的陶罐陶碗,眼前的一切都让田齐以为自己正置身于梦中。
他躺在床上,不断重复着睁眼、闭眼的动作,希望眼前陌生的一切能够全部消失。希望一睁开眼睛就能回到自己那温暖的家中。可惜这一切并不是做梦。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稍稍回忆,记得昨天晚上同学聚会,多喝了几杯,但当时意识还很清醒。身为公务员,当然不敢冒着丢掉工作的风险酒驾,于是扔下爱车,打了一辆网约车回家,一切都很正常。可睁开双眼,他就来到了这个破旧的房间,躺在了这张铺着草席的木榻上。而且他的右腿脚踝处十分疼痛,那里用染血的麻布绑着三根细木棍,估计是骨折了。坐起身稍稍活动身体,上身、胳膊还有脸上隐隐作痛,估计伤的也不轻。
难道是自己记忆出了问题,昨晚没有回到家中,而是出了车祸,被肇事之后担心受罚的司机扔到了穷山沟里?可经常下乡扶贫的田齐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穷困的人家。肇事司机也没必要给自己换上一身古装吧。
其实他不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地府某位黑白无常手下小妖在操作新升级的转生系统时犯了错误。田齐在原来的世界里因喝酒引发脑溢血无痛而亡。但在喝孟婆汤转世投生之前,刚刚走后门升任勾魂无常的小妖操作失误,错过了他的投胎时间。为了避免受到阎王处罚,保住好不容易得到的轻闲差事,那小妖启用他亲叔叔地府判官送他的回魂丹,将时空逆转,把他扔回到了过去时空一具刚刚死去的尸体上面。
不等田齐搞清楚身在何方。房门吱的一声轻响,有人推门进来。田齐连忙躺下,闭上双眼,假装昏睡未醒。
“混账子,我在外间看到你刚才坐起身来了,还装睡做什么?”田齐睁开双眼一看,一名同样身穿古装麻衣,相貌威严,颌下留着半尺长须的中年男人站在了床榻前面。
“我有些饿了。”田齐当了多年小公务员,早就养成了说话绕三圈而且留有三分余地的谨慎性格。在没有搞清状况之前,他不敢胡乱发问,决定只捡无关身份来历的话来说。在这个明显十分贫困的地方,食物肯定非常宝贵。来人如果肯拿出食物给他,能够证明对方没有恶意。而且这句话可以很好的解释他为何装睡。
那中年男人果然不再生气他装睡的事情了,轻叹一声,冲着门外喊道:“老婆子,端碗粟粥来,四小子醒了,觉得肚饿。”
中年男人说完话,取过门后一片竹席,跪坐于席上,对着田齐问道:“为何与人打架?为何人所伤?”
田齐哪里知道他为什么来到这里,为什么受伤,又哪里知道如何回答此人的问题。他只能装出一副伤心和后悔的样子,默默垂下了头,拒绝回答。而且看此人也是一身古装打扮,他内心中已经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他觉得自己可能中了头彩,穿越了时空,来到了古代。这让他一时难以接受,更不知应该如何开口说话了。
“腿还疼吗?烧可退了?”中年男人长叹一声继续问道。
田齐摸了摸自己受伤的右腿和额头,实话实说:“还有些疼。已经不烧了。”
“还知道疼?无故何必与野人争执。”一名穿着古装麻衣的中年妇人端着一个木质餐盘,托着一碗小米粥走进屋内,来到田齐床榻前。
中年男人抬头喝斥妇人道:“休听那吕家子胡说。四小子本性沉稳,无故为何与那些野人交战。定是那吕家娘子惹得祸。”
妇人轻轻摇头,示意丈夫不要在儿子面前提起那吕家娘子。自己这个小儿子哪里都好,历来孝敬父母,友爱兄长,但只一点不妥,对那吕家娘子言听计从,容不得人说她不好。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没有再说下去。他不想激怒儿子,影响他养伤。自从小儿子被人从集市上抬回来,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高烧不退。他们刚才正在屋外商议,打算给儿子准备后事了。在这个时代,发烧不退可是要命的急症,无药可医,只能靠病人自己凭着身体硬抗。能够退烧醒来,算是命大。中年男子内心当中其实是相当高兴的,只是性格刚硬,没有表现出来而矣。
妇人坐到田齐身边,扶着他的后背,喂他喝粥。田齐感觉饿得浑身乏力,急忙放下心中诸多疑问,配合着妇人,大口把温热的粟粥喝进肚中。
看到小儿子吃的急了一些,妇人含泪嗔怪道:“慢一些,不要急,吃完娘再给你盛一碗来。”儿子昏迷三天,只被她强行灌进了一些温水和羊奶,如今好不容易醒来,妇人恨不得让他把一锅粥都喝下去。
推门声再次响起,三名年轻妇人拉着两个四五岁的男童走了进来。几人先向中年夫妇行了一礼,然后起身站到了他们的身后。站在最前面一名少妇满面笑容的看着田齐说道:“四弟终于醒了,烧可退了?你且宽心养伤,你三位哥哥随吕家子去了集市,定能为你报了此仇。”
两名男童走到榻前,轻轻抚摸田齐受伤的右腿。较小一些的男童含着眼泪抬头问道:“小叔,可还疼吗?爹爹说你的腿断了,再也医不好了。你再也不能带豫儿骑马了。爷爷说你快死了,——”
稍大一些的男童连忙喝斥那小童说道:“休要胡说。怎么医不好了?定能医得好的。”
田齐被小童的话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摸腿上的伤口。他也担心被人接错了骨,造成终生残疾。
“别看了,豫儿说得没错,你的腿医不好了。”中年男人双眼圆瞪,双拳紧握,咬着牙狠狠的说道。他现在恨不得立刻找到伤害小儿子那群野人,亲手斩下他们的头颅。
田齐一愣,垂头望着伤腿发呆。看来他确实穿越了。他本就是孤儿,三十多岁依然未婚,能够占据这具十分年轻的身体,能够享受家人的关怀和爱护,这让他暗自有些窃喜。不过可惜,他可能一辈子拖着一条瘸腿生活了。
中年妇人担心田齐受不了这个打击,连忙安慰他说道:“放心,娘再给你找良医,定要医好你的腿。”
田齐三位嫂嫂也附和着母亲安慰了田齐几句。总之让田齐不必介怀小孩子胡言乱语,安心养伤便好。




三国良家子 2、征令提前
天色渐暗,父母和嫂侄离开房间,留下田齐独自休息。田齐躺在床榻上胡思乱想了起来。从刚才的谈话当中,他对自己新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测。这一世,他父母双全,上有三位兄嫂,下有两位小侄。至于自己身处什么时代,看家人的衣着样式,可能是汉代。他前几天在集市上与人发生了争斗,受了重伤,高烧昏迷。与人争斗的起因大概是父亲口中那位吕家娘子。他的三位兄长去为他报仇,还没有回来。
田齐能够想到的只有这么多了。他甚至不知这一世,他自己叫什么名字。对于侄儿口中所说的腿伤难愈,田齐猜测大概是因为家人误信庸医,接错了骨头。虽然将来有可能会成为一个瘸子,但田齐心中并无多少悲伤。
上一世他是孤儿,经历过诸多磨难,早就习惯了上天的不公,也早就学会了随遇而安。这一世虽然可能不幸成为瘸子,但至少有家人关怀和照顾,总好过上一世孤苦伶仃,死了都无人收尸。
想到刚才家人对他的关心和问候,田齐感觉自己身上的伤痛减轻了许多。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令人沉醉的人间温情,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慢慢进入了梦乡。
天刚放亮,鸡鸣三遍,田齐就听到外间有了响动。听声音,大概是母亲和嫂嫂们起来收拾家务,烧火做饭了。过了约半个时辰,母亲端了餐盘进来,扶他又喝了一碗粟粥,吃了一个鸡蛋。
等田齐吃完,母亲收拾好餐盘放在一边,面色温和的对他说道:“昨天豫儿的话,你不必忧心。等你兄长们回来,叫他们带你到五原城中找良医看一看,定能治好你的腿伤。”
田齐点了点头,有些担心的问道:“兄长们不会有事吧。为何还未回来。”田齐尽量模仿着家人这种文言文的说话方式
“放心,吕家子和你三位兄长同去,便是千军万马也敢冲阵,何况几个野人。”母亲似乎丝毫不担心去找人报仇的三个儿子。
田齐正想再侧面询问一些事情,只听一阵阵低沉的号角声在周边次弟响起,随即远处又传来阵阵动人心神的战鼓声。
正与田齐说话的母亲神色微变,苦笑着说道:“真是该死,今年征令果然提早了,竟然提早了两月之多。”
不等田齐反应过来征令是什么,只听外间传来父亲急迫的呼喊声:“老婆子,为小四更衣束甲。老大媳妇,牵马,备弓。小二家的,小三家的,收拾行囊,把老大他们哥仨儿的行囊也收拾好交我带上。快些,莫误了鼓点。”
母亲长叹一声,对田齐说道:“放心,你腿上有伤,障塞尉必会免了你的应征。不过你还需亲自前往塞堡点卯。”
田齐茫然失措的起身下床,母亲帮他穿好了淡红色麻衣,又从榻柜中取出一副黑色石片和牛皮制作的半身皮甲披挂在了他的身上系好。
帮田齐整理好衣甲,母亲又取过一个红缨铁盔交与田齐道:“戴好。我扶你出去。”
田齐将铁盔罩在头上,感觉大小十分合适,轻重也很适合。母亲走出房间取过一支木杆长枪,回来交给田齐拿在手上。
田齐忍受着腿脚的疼痛,倚抱着母亲,拿长枪当作拐杖,单腿轻跳着走向屋外。他很想问一问,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去应什么征,点什么卯。如果他没有清醒过来,是不是也要被抬了过去点卯。但考虑父亲和母亲对这件事没有任何置疑的态度,他只好将疑问压在了心底。
来到屋外,田齐借机环视四周,看一看自己家中的环境。身后是五间正房,后院隐隐听到马匹的嘶鸣声。两侧各有三间偏房,院落十分宽广,大约占地有近五亩的面积。门前有原木架起的避雨门楼,四周环绕着用泥石垒砌的院墙。大门内侧还有一个很大的羊圈和一个两层的鸡舍,大约五六十头山羊和三十余只土鸡圈在里面。
父亲牵着两匹高大体壮的黄褐色战马走了过来。马背上放着木质的鞍具,马鞍上铺着厚厚的牛皮垫子,可能是经常骑乘的原故,皮垫磨的油光锃亮。田齐前世到草原旅游时学过骑马,但仅限于骑着走而矣,可不敢扬鞭纵马,肆意驰骋。
父亲看到田齐有些发愣,搬过一截树桩,放到田齐身前,一手扶于他腋下,一手牵好马缰,不容置疑的说道:“上马。”
田齐不敢迟疑,左手一按父亲肩膀,单腿一跃,跳到木桩上,然后上身一俯,趴到马鞍上面,双手用力一按,将身体撑起,伤腿用力迈过马背,稳稳坐到了马鞍上。
父亲十分不满的说道:“只伤了右腿而矣,怎么上马都不利索了。”
田齐尴尬的笑了笑,没敢反驳。
这时三位嫂嫂拿着弓箭、行囊等物品走上前来,十分熟练的把东西一一挂于两人的马鞍之上。父亲单手一拉马鞍,双腿一跃,从容上马,缰绳一抖,掉转马头,气势凛然的吩咐母亲:“吾等男儿应征出塞,汝当紧守门户,操持家务,待吾等满载而归。”
母亲和几位嫂侄排成一排,躬身行礼:“恭送家主出征。家中诸事,吾等担之,前方战事,汝等当之。恭祝家主平安无事,获胜而归。”
“呜呜,呜——”“咚,咚,咚。”牛角号声和战鼓声再次在村中响起。
“走了。”父亲一抖缰绳,转过马头,持鞭轻抽战马,直奔大门而出。
田齐有些笨拙的学着父亲的样子抖了抖缰绳。好在这匹战马应该是他以前骑乘熟悉了的,乘乘转过马头,不用田齐呼喝抽打,直接追着父亲的身影出了大门。
“小叔的样子好奇怪哎。”全家人步行将两人送出门外,两个小侄子十分蔑视田齐笨拙的骑马动作。
“你小叔受了伤,行动多有不便。”田齐的嫂嫂连忙替田齐解释了一番。
田齐面色微红的低下头,按照身体起伏节奏,轻轻抖动缰绳,跟随父亲前进。外面的街道上已经布满了披挂整齐,骑着战马的士兵。大家都板着面孔,默默前行,只偶尔遇到相熟的亲友,点头打声招呼。
所有的院落外面,都站满了女眷。她们同样面无笑容,静静的目送亲人越行越远。
虽然只有单侧马蹬,但田齐以前学过骑马,所以很快就掌握了如何操控战马,渐渐跟上了父亲的速度。
田齐追赶上来,落后父亲一个马头,轻声询问道:“三位兄长也要出征吗?”
父亲轻声说道:“四周村寨骑士都在应征之列。那些野人也要听令应召。你兄长他们应该会直接前往塞堡点卯,不会误了时辰。你无须担心。”
田齐故作担忧的问道:“不知这次为何提前发布征令?”他刚才听母亲提过,征令比往年早了两月。
“你应该会被免征。”父亲长叹一声,没有回答田齐的问题。




三国良家子 3、应征集结
三通号鼓响过之后,所有需要应征的军士都已齐集村外,下马列阵。三名村老陪着一名县吏和一名腰挂玉牌,身披铁甲的军士站在村口的点将台前。县吏开始清点人数,发觉缺了十余人。
一名村老向那县吏解释道:“前几日田家四郎被乌齐格部的人打伤,吕家子和田家子等一众十三人前往乌齐格部寻仇未归。”
那县吏看向挂着玉牌的军士说道:“马屯长,各部落、村寨皆有应征号鼓响起,他们得到消息必会直接前往扶云堡应卯。”
马屯长点了点头,掏出刻刀在县吏和乡老手中的应征竹策上签了押,然后转对列阵集结的村内军士们喊道:“大汉天子颁下召令和虎符,护匈奴中郎将臧昱、破鲜卑中郎将田晏等将军发布征令,征幽并两州沿边九郡,降附匈奴、乌丸各部落,年十四以上,五十以下良家子骑士从军,出击塞外。吾郡军士须在半月之内赴五原城集结,敢有失期延误者,斩。敢有逃避应征者,斩。全家贬为贱籍,没收军田、草场,逐出郡中。”
“吾等奉令应征,不敢有误。”村内军士躬身抱拳,齐声应诺。
马屯长继续说道:“吾乃北军射声校尉帐下郎官马成,军爵十二阶,曾经应征随征西将军出击西羌,斩首十三级。吾乃冀州彭城人,累世清白,父祖皆曾应征出塞。此次出征,征调北军射声营郎官百二十人归于骑督尉陈武帐下,充任屯将。汝等自今日起皆归吾节制。敢有不从者,斩。”
“吾等愿听军令,决不敢叛。”村内军士再次躬身抱拳,齐声应诺。
“上马,出发。今晚至扶云堡集结。”马屯长满意的点了点头,高声下令。
田齐的父亲走出军阵,躬身捶胸,低头说道:“屯长且慢。吾乃什长田崇,军爵十级,有事禀告。”
“讲。”马屯长抬手止住军士们上马,大声对田崇喊道。
田崇回身指着呆愣在那里的田齐说道:“此乃吾幼子田齐,今年十八岁,本在应征之列。但他日前为乌齐格部野人所伤,右腿折断未愈,行动不便。此事有本乡村老可予证明,还请屯长查验。”
马屯长上前查看了田齐腿上骨伤,又听村老解释一番事情经过,转对田崇说道:“吾无权签发免征令。汝可带他随队前往扶云堡,交由障塞尉查验决断。”
“诺。”田崇答应一声,上前抱着田齐重新上了战马。
“出发。”马屯长飞身上马,打起一面汉军队旗,带领村内军士骑马列队出了村寨。
田齐骑在战马上随着众人列队慢行,心中有如怒海扬风,波涛翻涌,难以平静。从刚才的集结过程中,他了解到了许多关于这一世的信息。他果然身处汉代,而且是东汉末年,三国乱世之初。因为喜爱三国历史的田齐恰巧知道,护匈奴中郎将臧昱是汉末最后三位护匈奴中郎将之一。他的前任张奂,就是东汉末年有名的良将,号为凉州三明之首。他的继任张修就是最后一任护匈奴中郎将。
但田齐对于东汉末年到三国乱世之前的这段历史知之甚少。他不知道这次出征会与谁作战,也不清楚这一战有何结果。他隐隐有些担心,感觉这一战的结局必然不会太好,不然历史上肯定会留下详细记载,夸耀汉军战功。
田齐面色苍白,内心充满了恐惧,他担心父亲和三位兄长此次出征会有生命危险。尽管刚刚穿越过来,只和父亲相处了一晚,和三位兄长连面都还未见,但田齐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血缘亲情。他不想父兄出事,不想再成为孤儿。
田崇一直关注着小儿子,看到田齐面色不好,精神恍惚,稍稍放慢马速,与田齐并列,轻声询问他道:“可是腿上伤口崩裂了?”
田齐摇了摇头,轻声回答道:“我的伤没事。我只是有些担心。您知道这次天子发布召令,是要征伐哪里吗?”
田崇淡然一笑:“应该是要打鲜卑吧。去年他们寇掠幽并两州,闹的很凶。”
“鲜卑?不是匈奴吗?”田齐不记得三国历史上有出征鲜卑的记载。
“匈奴?呵呵。前几年,中郎将张奂袭灭屠各部叛乱,杀了数万人,他们哪里敢再叛。”田崇十分轻蔑的说道。
田齐黯然不语,不知道应该如何帮助父兄躲过这次出征。他仔细回想三国的历史,渐渐理出了一些头绪。史书上称,国恒以弱亡,独汉以强亡。在东汉末年,先是暴发了遍及数州的黄巾大起义,接着董卓入京,无故废立天子,引发内乱,直到三国争霸,大战不休。但在此数十年间,大汉的周边,无论匈奴、乌恒还是鲜卑、羌人或者蛮越等族,都不敢寇掠边郡,招惹汉军。
在平灭黄巾之乱的危急时刻,大汉边军在做什么?公孙赞、吕布、高顺、赵云、鞠义、张辽等等,这些三国名将在做什么?为什么没有参与到平灭黄巾的战争当中?因为他们在守边。所有的大汉边军都没有得到皇帝召令,都没有南下,全部在守护着边疆。
也正是在三国内乱期间,曹操挟天子下令,征调幽并两州边军,彻底灭亡了匈奴,废掉了匈奴单于和左右贤王,把匈奴分成五部,以贵族为将,设汉军长史,编为部属。也是在三国乱世期间,曹操在南进失败之后,回军征调边军、匈奴军配合,一战平灭了乌恒的叛乱。这是一汉抵五胡的汉末时代,不是国家软弱,百姓倍受外族欺凌的宋末、唐末、明末时代。
想到这里,田齐渐渐安下心来。汉末历史上没有鲜卑人大举南下的记载,父兄这次出征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战争,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在田齐胡思乱想的时候,马屯长带领村内军士渐渐接近了扶云堡。这是一座修建在草原上的夯土小城。城高不过三丈,方圆约有一里,只有面南一座城门。低沉的号鼓声交替响起,远远望去,草原上有数十支和他们一样的军伍正在向城堡慢慢行进。
城堡大门敞开,数十面汉军队旗插在城门前方的宽广草场上。一队队到达城堡门前的骑军认准各自旗帜沿城门列阵待命。数十名县吏拿着竹简名策核对各村寨、部落应征军士。不断有完成集结,核对完名策的军伍在屯长带领下,从城中领回军需,沿城外安扎营帐。
马屯长带队来到与他们相对应的军旗前,只见十余骑士已经在那里列队等候。
为首一人面如白玉,容貌刚毅俊秀,身高臂长,腹细肩宽,带领那十余军士下马迎上前来,行礼说道:“南河村寨应征军士吕、田、魏等良家子前来集结,请屯长点卯。”
马屯长叫过村内一名军士上前点数核对人数,得到肯定答复后拿出刻刀在名策上画了几笔,便挥手让这十余军士归入了队列。




三国良家子 4、兄弟团聚
等待点卯的军伍不许相互交谈,不许随意走动,但田齐很快从新加入队伍的骑士当中找到了他的三位兄长。那三名骑士脸上都有父亲田崇的影子,看到他之后也都点头微笑,作出了回应。
一名铁甲军士带领几名县吏走了过来,马屯长上前躬身捶胸,行了军礼,将手中名册交与县吏核对。
田齐从马屯长向对方行礼时的称呼中听出,那铁甲军士是一名曲军侯,姓王。
汉代军制,全国军队分为京军、地方军和边军。边军平时由郡守统领,下辖若干都尉、障塞尉和部都尉,各辖军卒一营,营下分五曲,每曲分两屯,每屯有战兵百人,分由督伯、什长、伍长率领。每曲的长官称为军侯,最多可以统兵两三百人,算是中级军官。
田齐扶马站立,回忆着汉代的军制,一名县吏已经开始按照名册唱名点卯。田齐收回思绪,认真的听着县吏点名,想尽快知道三位兄长的名字。
点卯的县吏只将每个名字喊一遍,点到名字的军士必须高声答“诺”。很快喊到田家父子的名字,他们父子五人的名字连在一起,父亲田崇,长兄田鲁,次兄田卫,三兄田楚。看来父亲对他们兄弟寄予厚望,给他们取名的时候,用了诸侯国的称谓,鲁、卫、楚、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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