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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由于陈雍之死,许衡命悬一线,此刻的柳寻衣心情阴郁到极点。若非如此,平日的他断不会做出这般“蛮不讲理”的事来。
静候许久,可依旧未得到半点回应。柳寻衣仍不罢休,他环顾四周,再度铆足了力气,放声大喊道:“唐阿富,你……”
“柳寻衣,我早就料到你一定会来找我。”
这次,柳寻衣话音未落,一道清冷的声音已悄然在他身后响。
柳寻衣蓦然回首,却见殿顶另一角的鸱吻上,一身白衣的唐阿富赫然伫立在那儿。
夜风凛凛,明月当头,唐阿富与柳寻衣对面而站,四目相对,相距不过数丈之遥。
“你终于肯现身了。”柳寻衣率先开口道。
“或者说,是我一直在等你。”唐阿富淡淡地说道,他的声音如柳寻衣记忆中一样,不咸不淡,不喜不悲,毫无感情可言。
“陈雍和许衡……”
“不是我杀的。”不等柳寻衣质问,唐阿富已主动解释道,“我出现时,他们二人已是生死垂危!”
“凶手是谁?”柳寻衣眼神一动,虽然唐阿富口说无凭,但不知为何,柳寻衣还是对他深信不疑。
“我不认识。”唐阿富眼中闪过一抹回忆之色,淡淡地说道,“不过那人武功极高,不在你我之下。他独自一人,先在桃花坞西跨院内,将金剑坞与四大门派的二十几个弟子,全部斩杀,而后又在另一间客房内,伏杀了误闯误撞的陈雍,以及……突如其来的许衡。”
“什么?”
唐阿富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当头一棒,令柳寻衣阴郁的心情顿时一震,随之成千上万的疑云纷至沓来,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你把话说清楚!”柳寻衣急声问道,“你说那人不仅杀了陈门主,而且还杀了金剑坞和四大门派的弟子?”
“是。”
“这怎么可能?”
“为何不可能?”唐阿富反问道,“你以为对付你们的人,是金剑坞和四大世家?”
“是,可是……”柳寻衣脑中乱成一团,他眉头紧锁,苦苦思量着,语无伦次地应道,“那人伏杀金剑坞和四大世家的弟子时,我们应该在东跨院里忙着准备酒席,手忙脚乱的不亦乐乎,因此并未有所察觉……但不久后,峨眉派弟子慧春被杀,之后东跨院突然失火,桃花坞外还埋伏着几个黑衣蒙面人,以及一些弓箭手……那些人本应是金剑坞和四大世家的弟子,可怎么会……”
突然,柳寻衣眼中精光一闪,一道难以置信的念头,突然涌现在他的脑海。柳寻衣脸色大变,若有所思地呢喃道:“难道是……叶前辈?”
“不是。”话音未落,唐阿富已直截了当地摇头道,“那人年纪轻轻,差不多与你我相当,岂能是叶桐?”
柳寻衣愁眉不展,喃喃自语道:“如此高手,究竟是何许人也?”
突然,柳寻衣眼前一亮,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才让人传话给我,说什么‘欺世盗名之徒,李代桃僵之辈’,想来说的正是此人。”
“你还算聪明。”唐阿富不可置否地回道。
“可是……你为什么要救陈雍、许衡?又为何要告诉我这些?”柳寻衣不解地问道,“你是绝情谷的人,应该乐的看到六大门派与四大世家内讧,又岂会帮我们解开误会?”
“我不是在帮所谓的名门正派,而是……帮你。”唐阿富轻叹一声,冷冷地说道:“难道你忘记在西域时,我曾欠下你一份人情?”
闻言,柳寻衣不禁一阵错愕,诧异道:“所以你出手相助,以及将真相告诉我……就是为了还欠我的人情?”
“是。”唐阿富不可置否地承认道,“不过我救下陈雍、许衡时,他二人已是生命垂危。再见你刚才的脸色,想来他们已经不治身亡。所以这份人情……我终究还是没还上。”
“陈兄和许大哥他们……”话未说完,柳寻衣却神色一暗,随后叹息一声,显然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
突然,柳寻衣眉头一挑,言语古怪地反问道:“你突然出现在辰州,是专程来还我人情?还是……另有目的?”
唐阿富轻哼一声,突然挥手一甩,一团黑影瞬间划破夜空,朝柳寻衣直射而来。
柳寻衣将其接下,拿到眼前细细观瞧,竟是一枚“柳叶铜钱”。
奇怪的是,唐阿富的这枚铜钱背面,还多雕刻着一枝桃花,与寻常的“柳叶铜钱”并不完全相同。
“这是……”柳寻衣诧异道,“你为何会有柳叶铜钱?难道叶前辈也请了你?”
“这枚铜钱不是叶桐给我的。”唐阿富道,“而是谷主交给我的。”
“绝情谷主?”柳寻衣错愕道,“难不成……叶前辈这次不仅邀请了六大门派和四大世家,而且还邀请了绝情谷?”
唐阿富摇头道:“这枚铜钱留在谷中,至今已有二十余载。”
“什么?”柳寻衣听的愈发糊涂,以至百思不解。此刻,他甚至连问都不知该从何问起。
思量片刻,柳寻衣拼命晃了晃自己的脑袋,问道:“那你来辰州的目的是……”
“奉谷主之命,寻找这枚铜钱的主人。”唐阿富道,“至于帮你,纯属碰巧。”
言谈间,柳寻衣猛然想起,叶桐的发妻桃花婆婆,曾独自一人居住在绝情谷,后来叶桐下山寻她,二人方才一道离开,从此销声匿迹。
如此想来,今日的绝情谷主,会不会与昔日的桃花婆婆,以及叶桐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联?
柳寻衣暗想:“如果绝情谷主真与叶前辈夫妇有旧,那今日唐阿富携铜钱来此,倒也算是合情合理。八成是绝情谷主在江湖中收到风声,得知叶桐邀请众多门派齐聚辰州,因此绝情谷主为了与故人重逢,特意派唐阿富到此一行。只不知,这‘故人’究竟是朋友,还是仇人?”
想通这一节,柳寻衣对唐阿富突然出现在桃花坞,顿时释然几分。
思量片刻,柳寻衣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你可否找到叶前辈?”
“没有!”唐阿富直言道,“我抵达桃花坞时,叶桐不在,但无意中见到西跨院中的陈雍、许衡正在被人追杀。”
“叶前辈去哪了?”柳寻衣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他又知不知道,今夜发生在桃花坞的一切?”
“莫非你见过叶桐?”唐阿富话锋一转,凝声问道。
“见过。”柳寻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他在哪?”
“我也想知道。”柳寻衣苦笑道,“正午过后,我就再没见过他的踪迹。之前我怀疑他和四大世家联手设伏,如今想来,或许是我多虑了。”
唐阿富眉头一皱,问道:“你所说的黑衣蒙面人,以及弓箭手,又是何人?”
“不知道。”柳寻衣苦涩道,“今夜,六大门派弟子伤亡惨重,昆仑派的吕长老惨遭万箭穿心而死。不过我与那些蒙面人交手后,发现他们的武功很是怪异,似乎……不是中原路数。”
“如此说来,这些人与叶桐没瓜葛?”
“应该没有……”柳寻衣踌躇道,“除非叶前辈和外族人打交道。不过叶前辈年事已高,又曾是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应该不会勾结外族,乱我中原才是。”
“此次来辰州的人中,有金剑坞的四大高手之一,还有唐门一品房的房主,他们皆是一等一的高手。”柳寻衣叹息道,“没想到竟也会惨遭毒手……”
“我不曾见过你说的这些人。”唐阿富突然打断道,“看服饰装扮,死的都是金剑坞与四大世家的寻常弟子,不像什么高手。”
闻言,柳寻衣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狐疑之色,随之眉心紧皱着苦思冥想一番,突然眼神一变,惊呼道:“坏了!他们是想故意挑起事端,在中原武林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内斗。”
唐阿富望着神情慌乱的柳寻衣,眉宇间不禁泛起一抹轻蔑之色。在他看来,武林中的名门正派,根本不值一哂。
“唐兄!”柳寻衣突然精神一振,正色道,“你不是想还我的人情吗?现在正是时候,我要向你讨回这笔人情债!”
“此话怎讲?”
“无论如何,你要帮我找出那个剿杀金剑坞、四大世家弟子,以及伏杀陈雍、许衡的真凶!”柳寻衣神色激动地恳求道,“八月初二,将他绑送至河西秦府!我要用他,平息中原武林的一场生死浩劫!”
……
(本章完)





血蓑衣 第236章 起死回生
稀里糊涂转道辰州,不明所以地任人摆布。
此番辰州之行,柳寻衣几乎是一路被人牵着鼻子走,出乎意料的事接踵而至,局势一变再变,敌友难辨,善恶难分,十面埋伏,处处杀机,令他防不胜防,极为被动。
直至此时,贤王府和六大门派弟子死伤惨重,可柳寻衣仍不清楚幕后到底是什么人在捣鬼,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对手究竟是谁?一切来的太过突然,让柳寻衣心生一抹有力无处使的深深挫败。
从小到大,这种失落感几乎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即便儿时快要冻死、饿死,在天机阁时饱受折磨,九死一生,柳寻衣都能咬牙坚持,奋力抗争。
可如今在辰州,他却连找谁抗争都不知道。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死在自己面前,他却无能为力,不知该做些什么?
眼下似乎唯有找到叶桐,才能解开心中疑团。
可天大地大,柳寻衣又该去哪里找呢?
与唐阿富辞别之后,柳寻衣独自一人在辰州城中漫无目的游荡,他为自己找的借口是“寻找叶桐或彩蝶的下落”。实则,他是不敢回辰福客栈,不敢亲眼看到陈雍入殓,不敢面对许衡一命归西,更不敢给满怀希望的众人……带去失望,甚至是绝望。
虽然柳寻衣向唐阿富百般哀求,但唐阿富却并未亲口答应他,而是一言未发地转身离去。
柳寻衣心里明白,即便唐阿富答应他的恳求,也未必能如愿以偿,在八月初二之前找到杀死陈雍的神秘高手。
毕竟,依唐阿富所言,神秘人的武功并不在他们之下。
如此高手,又岂是说擒就能擒下的?
不知不觉,天色已蒙蒙发亮。柳寻衣在恍恍惚惚中竟游逛半宿,不出意料,他仍未发现叶桐的半点踪影。
此刻,柳寻衣心中百感千愁,五味陈杂,愁眉不展,郁结难舒,就连他自己也不知自己究竟想去什么地方。
当柳寻衣渐渐从恍惚中醒来,无意间抬眼观瞧时,却发现自己竟站在辰福客栈门前。
原来,这一夜他一直在围着辰福客栈转圈,只是思绪飘摇,故而未曾察觉罢了。
“许大哥……或许已经……”
柳寻衣凝视着辰福客栈的招牌,心里又酸又凉,不禁悲从中来,说不出的压抑难受。
踌躇再三,柳寻衣终于鼓足勇气,迈着颤颤巍巍的步子朝客栈走去。与此同时,他一改脸上的阴霾苦闷之意,换上一副镇定沉着的模样。
他知道,现在众人早已方寸大乱,自己是他们最后的依仗,所以绝不能心生气馁。
虽然柳寻衣心中悲痛不已,但他还是打定主意,要硬着心肠坦然接受许衡的噩耗,并在心中反复叮嘱自己,定要处变不惊,看淡生死。
和昨夜柳寻衣离开时的情形迥然不同,此时,辰福客栈内一片寂静,没有哭喊、没有吵闹、没有一丝一毫的嘈杂,安静的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站在空旷寂寥的大堂中,柳寻衣稍稍一愣,随后心中陡然涌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脸色随之变的煞白无比。
在经历了一连串的变故之后,此刻的柳寻衣难免有些疑神疑鬼。
“噌!”
毫不迟疑,拔剑而出。柳寻衣两步冲到楼梯前,目光阴狠地小心提防着四周,颇为紧张地大喝道:“什么人藏在这儿?速速给我滚出来……”
“嘘!一大清早,何人如此无礼,竟在此大吼大叫?”
突然,一道略显不悦的女子声音,陡然出现在二楼走廊。
柳寻衣闻声而动,身形如一道灵狐般“嗖”的一下飞跃上楼,与此同时,手中宝剑也毫不留情地向前刺探而出。
“啊!”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袭,女子顿时吓的花容失色,同时口中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惊呼。
千钧一发之际,柳寻衣猛然间看清此女的面容,登时脸色一变,急忙变招,剑锋擦着女子的耳畔“咻”的一下飞了出去。女子吓的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潘姑娘,怎么会……是你?”
此刻,出现在辰福客栈二楼的女子,正是潘初八的孙女,潘雨音。
面对大惑不解的柳寻衣,惊魂未定的潘雨音这才渐渐看清他的容貌,顿时面色一喜,急声道:“柳大哥,是我!是我!刚刚险些被你吓死。”
“是……”柳寻衣急忙将宝剑收起,眉宇间浮现着一抹愧疚、尴尬与疑惑交织在一起的复杂神情,“可是你怎么……”
“潘姑娘,出什么事了?”
柳寻衣话音未落,汤聪、廖川、廖海等人,已纷纷拿着刀剑火急火燎地冲出客房,后面还跟着几个六大门派的幸存弟子。一个个皆是杀气腾腾的模样,一副要替潘雨音出头的姿态。
“你们这是作甚?”
“门主?”
一见柳寻衣,汤聪等人登时收住脚步,并慌忙将各自的刀剑收起,一个个面露欣喜之色。
“门主,你总算平安回来了!”汤聪大喜过望,激动地说道,“我们刚才还在担心你是否出了什么事。”
廖海憨笑道:“刚才听到潘姑娘大叫,我们以为有人欺负她,所以才……嘿嘿……没想到竟是门主回来了。”
听着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柳寻衣顿感一头雾水,满腹疑云。他向潘雨音问道:“潘姑娘,你们一家不是已迁去临安了吗?为何你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此事说来话长,稍后我再与柳大哥慢慢解释。”
柳寻衣狐疑地点了点头,转而又看向面色激动的汤聪几人。他本以为回来之后,会看到众人哭成一团,却万没料到竟是这般截然相反的古怪情形,诧异道:“你们这是……许大哥他……”
“你们吵闹什么?”
未等汤聪几人七嘴八舌地解释清楚,洵溱却突然从房中走出,当她看到满眼迷茫的柳寻衣时,竟朝他轻轻招了招手,并示意他不必多言。
堕云雾中的柳寻衣,在汤聪几人的神秘兮兮地笑意下,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只能稀里糊涂地被他们推搡入房。
一踏入客房,一股浓郁的汤药味瞬间扑面而来,令柳寻衣暗吃一惊。
他急忙定睛细瞧,却见此时在床边,一位身材佝偻、满头银发的老妪,正静静地坐在许衡身旁,精神专注地为他行针诊脉。
此刻,上一位大夫为许衡包扎的伤口,已全被老妪揭开。并且她还在许衡身上,密密麻麻地插了几十根细若发丝的银针。
说来也是奇怪,昨夜明明血流不止,再好的金疮药都于事无补的一道道伤口,此刻非但不再出血,反而还开始有结疤的迹象。
昨夜,许衡面如白蜡的气色,现在竟能依稀看到一丝红润,额头上甚至还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是怎么回事?”柳寻衣不敢打扰老妪行针,只能缓缓退到角落,向洵溱嘘声问道,“她是何人?”
“柳大哥,她是我师父。”不等洵溱回答,潘雨音已开口解释道,“师父有起死回生之术,如今唯有她老人家能救活许大哥。”
“师父?”柳寻衣一脸错愕,忙问道,“你怎会平白无故多出一个师父?”
“说来话长。”潘雨音回忆道,“本来我随爹娘、哥哥准备前往临安落脚,却不料娘竟在半路旧疾复发,并在客栈一病不起。我们遍请大夫,可他们皆是束手无策,只说娘已时日无多,让我们赶快料理后事。但天无绝人之路,或许是娘平生积德行善,吃斋念佛的缘故,果真善有善报,就在我们一家人几乎绝望之际,却无意间与师父她老人家相遇。师父看过娘后,说她能治好娘的病,但却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师父替娘医治分文不取,但却要收我为徒,并让我随她云游四方。”潘雨音苦笑道,“起初爹、娘和哥哥都以为师父是恶人,死活不同意她的请求。但我身为女儿,又岂能眼睁睁地看着娘亲饱受折磨,身子日渐衰弱?于是我晚上偷偷去找师父,求她替娘治病,并答应她,只要能治好娘的病,我愿做她的徒弟。”
“潘姑娘孝心可嘉,之后又如何?”柳寻衣瞥了一眼老妪的背影,疑声道,“潘夫人的病可曾治好?”
“治好了。”潘雨音温柔一笑,点头道,“师父不但治好娘的顽疾,还将爹的隐疾也一并医治,并在临行前送给的爹娘一副滋补药方。她说只要依此药方,三年一服,定保爹娘延年益寿,百病不侵。”
“竟这般厉害?”柳寻衣难以置信地叹服道,转而神色一变,忙问道,“那后来你便真做了她的徒弟?”
“爷爷在世时,常告诫我们,‘生死不足虑,道义大如天’。人活于世,岂能言而无信?出尔反尔?”潘雨音点头应道,“我既已答应师父,便要信守诺言。虽然爹、娘和哥哥对我极为不舍,仍对师父心存忧虑,但我还是相信师父她老人家医者父母心,定不会害我……”
柳寻衣犹豫片刻,迟疑道:“那她究竟有没有……”
“没有!”潘雨音知道柳寻衣想问什么,忙道,“师父对我视若己出,百般疼爱,就像当年爷爷在世时那般疼惜我。我现在非但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反而还很感谢上天对我如此厚爱,让我能拜在师父门下。”
说罢,潘雨音话锋一转,又道:“柳大哥,你不必担心。师父对我没有丝毫限制,我若思念爹娘和哥哥,随时可以去临安探望他们。如今跟在师父身边,非但能学到精妙无双的医术,而且还能学到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和这几个月相比,曾经的十几年,我倒真觉得有些虚度了。呵呵……”
闻听潘雨音对老妪的声声赞扬,柳寻衣也对此人变的愈发好奇。
“潘姑娘,你师父选中你,定是因为你冰雪聪明,有过人的天赋。”洵溱笑道,“但不知……你师父尊姓大名?究竟是何方神圣?”洵溱此言,也道出柳寻衣的心头之惑。
“名讳?”潘雨音一愣,错愕道,“我从未问过师父的名字,所以……我也不清楚……”
柳寻衣眉头紧锁地望着老妪,喃喃自语道:“如此年纪,又能有如此高明的医术,而且又这么巧出现在辰州,莫非……”
“你在想什么?”洵溱一双美目别有深意地凝视着柳寻衣,幽幽地问道,“你以为她是谁?”
柳寻衣踌躇片刻,转而与洵溱四目相对,讳莫如深地反问道:“你又以为她是谁?”
思量片刻,二人不禁相视一笑,眼中同时涌现出一抹了然之色。
……
(本章完)




血蓑衣 第237章 桃花婆婆(一)
“我已为他行针疗伤,现写下药方两副,一内服、一外敷。”
日上三竿,辰福客栈另一间客房中,老妪亲笔写下两张药方交由柳寻衣,并嘱咐道:“近两日,只需外敷即可。第三日开始送药内服。”
“多谢前辈。”柳寻衣赶忙谢道,随之话锋一转,颇为尴尬地问道,“许大哥现在是……”
“放心,他已无性命之虞。”老妪似乎看破柳寻衣的心思,径自道,“只要……不再有人故意杀他。”
对此,围着旁边的汤聪等人不禁一阵哄笑,就连柳寻衣也认为老妪是在说笑,故而满脸憨直地赔笑两声。
却不料,老妪竟是目无表情,直勾勾地盯着他,直看的柳寻衣脸上的笑容生生凝固,一时间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好生尴尬。
柳寻衣僵硬的表情惹得洵溱一阵偷笑,而潘雨音则苦笑着朝他挤了挤眼睛,示意他不必纠结。
“年轻人,你以为我是在与你们说笑?”老妪将银针小心收起,语气古怪地反问道。
“我……”此刻,柳寻衣有些不知所言,由于他摸不准老妪的脾气,因此不敢再冒然开口。
“看看你们。”老妪伸手点指着客房内的众人,面色不悦地说道,“个个携刀带剑,人人满身戾气,依仗着自己年轻气盛,凭着一腔热血,便动辄与人拔刀厮杀,又岂有不受伤的道理?今日我救得了他,明日却未必能救得了你们。那个姓陈的小子,年纪与你们相差不多,此刻已然躺在棺材里,我看你们再如此下去,迟早要步他的后尘。”
老妪口中的“姓陈的小子”,指的正是陈雍。
她的医术虽号称“起死回生”,但却并不能真将死人救活。
被老妪莫名其妙地一通斥责,众人纷纷面露尴尬之意,但念及她刚刚将许衡从鬼门关拉回来,因此即便心有不忿,却也无人反驳。
“江湖仇杀,我此生见过无数。如今日这般满身是伤,生死垂危的年轻人,我也救过不少。”老妪继续道,“但其实真正能救你们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们自己。自以为天不怕、地不怕,刀剑在手便敢驰骋天下,殊不知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今日你杀人,明日人杀你,冤冤相报何时了?”
“前辈所言极是。”柳寻衣虚心道,“只不过有时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哼!”
不知柳寻衣又说错了哪句话,老妪竟突然冷哼一声,怒声道:“我平生最厌恶这句话,因为这句话,天下不知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罢了罢了!我与你们说不通,尔等好自为之吧!雨音,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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