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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我感觉……外边的‘大张旗鼓’只是幌子。谢玄真正想提防的人并不在丹枫园外,而在……园内。”
“这……”洪寺一怔,错愕道,“不会吧?能进丹枫园的可都是‘自己人’……”
“刚刚在青石广场,难道你们感觉不到暗流涌动?”未等阿保鲁解释,幡然醒悟的洵溱已幽幽开口,“俗话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现在,谢玄最怕的不是外患袭扰,而是变生肘腋。因此,他故意摆出这么大的阵仗,防的就是……自己人。”
……





血蓑衣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望表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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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功夫,洵溱一行已深入丹枫园腹地,沿着凝翠湖向北漫步。
丹枫园内外的景象简直天差地别,判若云泥。
区区一墙之隔,园外人头攒动,喧声震天。园内却空阔宽敞,清净自在。除偶尔能看到一队队巡夜的黑衣护卫穿梭于琼楼金阙,阆苑瑶台之外,几乎看不到其他人影。
“大小姐说的‘自己人’……包不包括我们?”
沉默稍许,性情暴躁的雷震终究按耐不住内心的忐忑。此言一出,阿保鲁、洪寺等人立刻将好奇的目光投向沉思不语的洵溱。
“也许在谢玄的心里……除贤王府一众‘老臣’外,其他的都不算真正的‘自己人’。此一节,从黑衣护卫胆敢得罪腾三石和萧芷柔,足可窥见一斑。”洵溱思忖道,“如此算来,我们这些人……当然也在谢玄的提防之列。”
萧阳似懂非懂地问道:“既然谢玄信不过腾三石,他为何推举腾三石暂代中原武林盟主?难道他不怕腾三石借机打压贤王府?”
“常言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对谢玄而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洵溱讳莫如深地缓缓摇头,“一者,推举柳寻衣时机未到,倘若强势压人,只怕过犹不及。二者,自从洛天瑾死后,贤王府每况愈下,如今的谢玄根本没有资格争夺武林大权,府中其他人更不必提。由此二者,谢玄不得不推举一位具备资格且相对亲近的人暂代盟主之位,权当替柳寻衣‘占住’盟主宝座,以防他人染指。身为‘副盟主’的腾三石有辈分、有资历、有威望……最重要的是,他与柳寻衣血脉相亲,绝不会做出对柳寻衣不利的事。如果谢玄不推举腾三石,难不成推举金复羽?只要谢玄将柳寻衣牢牢‘拴在’身边,腾三石就不敢对贤王府不利。未来,武林大权仍会落入贤王府的囊中。”
“我明白了!”雷震恍然大悟,“谢玄摆出这么大的阵势,真正目的只有一个……将副宗主留在贤王府,踏踏实实地做贤王府的少主。至于副宗主与湘西腾族、绝情谷的关系……乃至他在西律武宗的身份,谢玄希望他统统不予承认。”
“也不能一竿子打死,谢玄并不希望柳寻衣与贤王府以外的人断绝关系。一者,此事断无可能。二者,柳寻衣若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不可能只依靠贤王府的力量。湘西腾族、绝情谷乃至我们这些人的鼎力支持……必然不可或缺。因此,与其说‘不予承认’,不如说……谢玄想替柳寻衣分出远近亲疏,轻重缓急。”
“对对对!回想谢玄今日的言行,用意正是如此。”阿保鲁在洵溱的“点拨”下茅塞顿开。他越想越心惊,越说越感慨,“谢玄趁大局未稳,众人乱成一团之际,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柳寻衣接回贤王府,再大肆宣扬,昭告天下柳寻衣是贤王府的少主。如此一来,纵使柳寻衣不想接受‘贤王府少主’的身份,恐怕也辩解不清,无力摆脱。至于其他身份,什么腾三石的外孙、萧芷柔的儿子,也包括西律武宗的副宗主……一概视为他的‘附庸’,而非‘正根’。啧啧啧!谢玄不亏是洛天瑾的心腹,果然老奸巨猾,这一手‘先斩后奏’玩的确实巧妙。”
“谢玄在清风父女眼皮子底下忍辱偷生,卧薪尝胆。费尽心机在暗中帮柳寻衣度过一劫又一劫,为了什么?当然是让柳寻衣认祖归宗,继承洛天瑾的遗志,壮大贤王府的家业。”洵溱不可置否地微微一笑,从而眼神一凝,话锋一转,“如果谢玄只想替洛天瑾找回流落在外的至亲骨肉,替贤王府留住‘后继之主’,故而千方百计地排除异己,倒也是人之常情。可如果……”
“如果什么?”阿保鲁迫不及待地追问。
“如果谢玄不像我们想象中那般简单,他不惜一切代价找回柳寻衣,不仅是为完成洛天瑾的遗愿,更是为……”
言至于此,洵溱的眼中陡然浮现出一抹难以名状的阴郁之色。她的内心似乎涌出一道恐怖念头,以至脸色阴晴不定,言辞支支吾吾,迟迟说不出下文。
“大小姐的意思是……”
“挟天子……以令诸侯。”
“嘶!”
当洵溱一字一句地道出心中所想时,阿保鲁、萧阳、洪寺几人无不大惊失色,忽觉头皮发麻,后脊发凉。
“这……不会吧?”阿保鲁艰难地吞咽一口吐沫,断断续续地说道,“今天,谢玄在大庭广众之下宁肯替柳寻衣去死,他又怎么会……”
“我相信谢玄念及洛天瑾的恩情,对柳寻衣确实寄予厚望,并许以忠心,他这段时间为柳寻衣做的一切也不是虚情假意。但……此一时彼一时。不同的处境、不同的时机、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局面,难保不会人心思变,萌生他念。有道是‘共患难易,同富贵难’。就在刚刚,柳寻衣不顾谢玄的强烈反对,执意放过凌潇潇和武当弟子,又阻止谢玄派人进入贤王府监视他们,接二连三的刚愎自用令谢玄大为光火,甚至滋生不满。他忽然发现,真正的柳寻衣和他心心念念的‘少主’,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言行举止,皆大不相同。人,就是这样。得不到时,一切都是尽善尽美。一旦得到,现实与理想的悬殊往往令人倍感失落。更重要的是,报答洛天瑾的方式有很多,如果柳寻衣真是‘扶不起的阿斗’,谁敢预料谢玄为守住洛天瑾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不会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
“什么举动……”
“罢了!”未等惶惶不安的阿保鲁几人追问,洵溱已颇为不耐地摆摆手,“也许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记住!刚刚那些言论出我之口,入你们之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能再让其他人知晓。如果有谁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胆敢在外人面前乱嚼舌根……尤其是在柳寻衣和贤王府的人面前胡说八道。有什么下场?你们心里清楚!”
“谨遵大小姐之命!”
洵溱似乎不愿在刚刚的话题上多做纠缠,故而漫不经心地问道:“现在……谁在柳寻衣的身边守着?”
“虽然内庭戒备森严,但仍有许多人守在副宗主的房间外等候消息。潘姑娘和那些郎中自不必提,还有谢玄、慕容白、邓泉、萧芷柔、云剑萍、腾三石、云追月、秦苦、薛胡子、苏禾……统统在内庭候着。”洪寺一边细细回忆,一边掰着手指头清算,“除他们之外,少林、昆仑、崆峒、唐门、青城、峨眉、陆府的掌门、家主也被谢玄邀入丹枫园过夜,这些人每隔一炷香的功夫,就会派人去内庭打探副宗主的消息。”
闻言,萧阳不禁面露惊奇,忍不住出言调侃:“少林、昆仑、崆峒、唐门早在‘锄奸大会’时便已‘弃暗投明’,他们出现在丹枫园并不奇怪。可青城、峨眉和江南陆府明明是金剑坞的狐朋狗党,与贤王府泾渭分明。难道左弘轩、妙安、陆庭湘就不怕谢玄‘请君入瓮’,将他们骗入丹枫园一网打尽?”
“越是看似危险的地方,恰恰越安全。”洵溱不以为意地笑道,“柳寻衣刚刚替自己洗脱污名,亟需在江湖中打正旗号,眼下正是与各大门派攀交修睦的关键时机。纵使谢玄与陆庭湘他们有血海深仇,也不会选在这个节骨眼动手,否则就是徒惹非议,自断后路。更何况,青城、峨眉、江南陆府只是亲近金剑坞,虽然与贤王府有些不和,但远远达不到不共戴天的地步。再者,陆庭湘在‘锄奸大会’上屡次三番帮谢玄和柳寻衣解围,左弘轩主动提出重推武林盟主之事。且不论他们作何图谋,至少在表面上……他们向柳寻衣的示好之心已昭然若揭,此一节天下英雄有目共睹。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谢玄久经风浪,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左弘轩、陆庭湘、妙安同样对此心如明镜,否则他们又岂敢只身犯险?”
“大小姐对他们的心思揣摩的入木三分,我等佩服!”
“看来……柳寻衣果真是今非昔比。”洵溱不理睬阿保鲁几人的恭维,一双美目精光涌动,言辞愈发意味深长,“短短一天,那位人人喊打,不得不东躲西藏的‘过街老鼠’,竟摇身一变成为中原武林举足轻重的‘头号人物’。当初他命悬一线,垂垂将死也不曾有人理会,如今只受些‘皮外伤’,恨不能惊动半壁武林,令这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寝食难安。有意思!真有意思!”
“我就不信离开他柳寻衣,中原武林就会天塌地陷?”阿保鲁轻蔑道,“说到底,这些人哪里是给他面子?分明是忌惮他背后的势力。”
“谁说洛天瑾枉为人父?柳寻衣若非他的骨肉,岂有今日一步登天的机会?世上亲者千千万,但能为子孙后代留下一番宏图大业的……只怕万中无一。”
“此刻天色已晚,大小姐也劳累一天,是不是去客院歇息……”
“不!”洵溱不假思索地打断洪寺的关心,“带我去探望柳寻衣。”
“可是……”
“我刚刚已经说过,柳寻衣今非昔比,他现在是跺一跺脚,中原武林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莫说他昏迷不醒,哪怕他只是让蚊子叮一口……我也必须前去探望。更何况,叛贼袁孝究竟如何处置……仍需他这位‘副宗主’亲自定夺。”
“这……”一提起袁孝,洪寺、严顺、雷震无不面露难堪。
“大小姐,莫说副宗主现在昏睡未醒。纵使他苏醒,想见他的人也不计其数,一时半会恐怕轮不到我们……”
“你们真以为我去‘探望’,是为见他一面?”洵溱柳眉一挑,语气颇有一丝玩味之意。
“这……”
“柳寻衣可以不醒,但我不能不去。我去‘探望’不是为看见他,而是为让其他‘探望’他的人……看见我。”
……




血蓑衣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貌合神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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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大雨初歇。
“吱!”
伴随着一声几乎细不可闻的轻响,紧闭的房门被人缓缓打开一道缝隙。
紧接着,十几名郎中拎着药箱蹑手蹑脚地从房间内鱼贯而出。走在最后的是身心倦怠,满眼疲惫的潘雨音。
房门一开,在庭院中静候多时且坐立难安的谢玄、洵溱、萧芷柔、腾三石等人纷纷精神一振。一窝蜂地围上前去,直将猝不及防的一众郎中吓得心慌意乱,脚下一阵踉跄。
这些郎中大都在洛阳城设诊谋生,对贤王府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深知这些江湖势力一向藐视王法,为所欲为,尤其视人命如草芥。
今日黄昏,他们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强行“请”到丹枫园,内心无不惶恐至极。又见此处人来人往,一个个持刀带剑,满身戾气,身为寻常百姓的他们何曾见过这般阵仗?此刻又岂能不紧张?不害怕?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被谢玄请来替柳寻衣治伤的郎中,竟无一人来自贤王府。
并非贤王府的郎中医术不精,而是他们曾为凌潇潇效命,谢玄难免心有顾忌。
“诸位,我家少主伤势如何?”
“潘姑娘,寻衣有无大碍?”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地争相询问,潘雨音担心吵闹声惊扰柳寻衣,故而连忙关上房门,并示意众人慢步轻声地退回院中。
“今夜,有劳各位出手相助,眼下伤者已无大碍,你们可以回家了。”
潘雨音一语双关,一边安抚心急如焚的谢玄等人,一边不失礼数地朝十几名郎中盈盈一拜。
闻言,忧心忡忡的众人无不如释重负般暗松一口气。
“邓泉,每位先生赏银一百,再派人送他们回家。”
“谢府主不必见外……”
“欸!近日洛阳城鱼龙混杂,街面上不比往日安宁太平。此刻天色已晚,谢某岂能放心诸位孤身夜行?对了!今日替我家少主疗伤一事,万望诸位回去后能够守口如瓶,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见谢玄心不在焉地打断众郎中的推辞,心领神会的邓泉赶忙招呼麾下弟子,不由分说地将战战兢兢的众人引出内庭。
“潘姑娘,寻衣他……”
“萧谷主不必担心,柳大哥的伤势大都在皮肉肌骨,经脉脏腑皆安然无恙,断无性命之虞。”未等心神不宁的萧芷柔出言追问,心思细腻的潘雨音已主动握住她那双溢满汗水却依旧冰凉如玉的手,知冷知热地柔声安抚,“刚刚我已替柳大哥止血敷药,眼下他已沉沉睡去。虽然他的身体仍十分虚弱,但只要静心调养……以柳大哥的体质,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如初。”
“有劳潘姑娘!可我听说寻衣被囚于贤王府地牢时,清风每天都派人逼他服毒,会不会……”
“萧谷主或有不知,柳大哥曾在长白山的葬龙潭浸泡七天七夜,早已淬炼出一副百毒不侵的‘金刚不坏之身’。”见萧芷柔仍不放心,潘雨音温柔一笑,强忍着满心倦意,有条不紊地耐心解释,“相比于葬龙潭‘举世无双’的剧烈毒性,武当秘制的慢性毒药……实在不值一哂。非但不能侵蚀柳大哥的五脏六腑,反而被他的丹田气海尽数吸收融合,阴差阳错地令‘毒药’变成‘补药’。若非如此,柳大哥被囚于地牢饱受折磨,每天只吃残羹冷炙,纵使不被活活饿死,也断无可能生龙活虎地撑到今天,更不可能有鏖战一场的精神和体力。”
“如此说来,是清风自己害死自己?”
“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清风到死都想不到,他的险恶用心竟在无意间帮少主度过难关。”
“万幸苍天有眼,让寻衣因祸得福!”
“哈哈……”
听到潘雨音的解释,在场之人大都喜出望外,乐在其中。甚至连老成持重的腾三石和宠辱不惊的谢玄也情不自禁地面露欣慰。
唯独萧芷柔,脸上非但不见一丝喜悦,反而愁容依旧,似乎……忧虑更甚。
“既然寻衣已无大碍,大家也不必在此提心吊胆地守着。我们这么多人聚在这里吵吵闹闹,非但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容易影响寻衣休息。”
言至于此,谢玄又将迟疑的目光投向潘雨音:“不知依潘姑娘之见……”
“谢叔叔所言甚是!柳大哥精力耗尽,此时睡得正沉,至少在天亮前不会醒来。大家守在这里徒劳无益,不如早些回去歇息。待明日养足精神,再与柳大哥叙谈不迟。”
闻听此言,在场之人大都面露失落,但稍一琢磨他们又迅速释然,纷纷点头应和。
“有件‘礼物’……本打算连夜送给寻衣,让他痛快痛快。却不料……也罢!既然谢府主和潘姑娘都这样说,‘礼物’明日再送也不迟……”说着说着,秦苦竟慵懒地舒展四肢,毫不避讳地打起哈欠,“不行、不行……困意说来就来,各位老大慢慢聊,小弟……小弟恭敬不如从命,先回去睡了……”
话音未落,哈气连天的秦苦已朝四周敷衍一拜,而后摇摇晃晃地走出内庭,在秦氏弟子的搀扶下消失在夜幕之中。
有秦苦牵头,其他人也不再犹豫,彼此寒暄道别,三五成群地陆续离开。
不一会儿,熙熙攘攘的庭院中只剩谢玄、腾三石、萧芷柔、云剑萍、云追月、潘雨音几人。
“腾族长、萧谷主、云圣主,内庭的守卫由谢某亲自安排,定保寻衣周全无虞。三位可以放心回去……”
“不必了!我要留在这里陪他。”萧芷柔断然拒绝谢玄的提议,又向精神困乏的腾三石说道,“爹,劳烦您老人家替我送萍儿回去休息。顺便帮我召阿富、无悔、无信、无云、无引、无明、无棱、无源、无果、无痕来此,就说……我有事向他们交代。”
谢玄眉头一皱,话里有话地问道:“怎么?难道萧谷主信不过谢某和贤王府弟子?非要……非要派自己人保护寻衣?”
“寻衣是我儿子,我想怎么保护他……难道必须先征得谢府主同意?”
萧芷柔的反问柔中带刚,别具深意,直令在场之人纷纷一愣,原本还算祥和的气氛再度泛起一丝波澜。
其中,尤以谢玄的反应最为难堪。
萧芷柔堂而皇之地表达自己的“不信任”,谢玄难免心生不悦。可碍于当下的场合及萧芷柔与柳寻衣的关系,他又不敢表现出愠怒之意,避免与萧、腾的间隙越来越深。百般纠结之下,谢玄不得不强忍着内心的尴尬,厚着脸皮拱手赔笑:“萧谷主说的哪里话?寻衣是你的亲骨肉,谢某岂敢说三道四?只要萧谷主不辞辛劳,谢某反倒乐得轻松,呵呵……”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为他死我都心甘情愿,更谈何辛劳?”
“那是!那是!”
望着态度冷漠的萧芷柔与窘态十足的谢玄,腾三石几次欲言又止,终究一声未吭。
“柔儿,我留下陪你……”
“不!”萧芷柔不假思索地打断云追月的关心,毅然决然地说道,“今天的事……算我们母子欠你一份人情,日后定会找机会报答。不过,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陪着寻衣,不希望任何人打扰。”
“那……好吧!”
深知萧芷柔的脾气秉性,这样的结果也在云追月的意料之中。他的心里固然有些失望,却未再固执己见。深深看了一眼冷若冰霜的萧芷柔,又将讳莫如深的目光投向心猿意马的谢玄,口中发出一道若有似无的冷哼,转而朝腾三石拱手一拜,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柔儿……”
“放心!女儿自有分寸,您老人家早点回去歇息。”与对待谢玄和云追月的态度截然不同,萧芷柔在腾三石面前表现的极为谦恭。
“娘……”
“萍儿乖,先和外公回去!”
“这……”
“有你娘在,寻衣一定不会有事。萍儿,我们走吧!”
此时,腾三石似乎从萧芷柔的“强硬”态度中意识到什么,故而将心一横,不再犹豫,牵着心事重重的云剑萍快步离开内庭。
“谢叔叔、萧谷主,那我也……”
“潘姑娘留步!”
渐渐感受到气氛的微妙,惴惴不安的潘雨音欲出言告辞,却不料被萧芷柔先一步拦下。
“萧……萧谷主有什么事吗?”
“确有一事不明,希望潘姑娘能替我答疑解惑。”稍作踌躇,萧芷柔方才理清思路,幽幽开口,“你刚刚说寻衣‘百毒不侵’,可以将‘毒药’当成‘补药’……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似乎没有料到萧芷柔会问自己这些问题,潘雨音不禁一愣,“萧谷主为什么这么问?将‘毒药’当成‘补药’的意思是……一些寻常‘毒药’对常人也许危害甚大,但对柳大哥却是有益无害,可以视作一种‘补药’……不知我这般解释,萧谷主能否明白?
“我当然明白潘姑娘的意思,但我真正想问的并不是何为毒药?何为补药?而是寻衣!”萧芷柔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想知道为什么对常人而言毒药是毒药、补药是补药,偏偏在寻衣身上‘毒药’才会变成‘补药’?”
“这……”
“潘姑娘,也许是我过于关心自己的儿子,因此有些多疑敏感。若有冒犯之处,望你不要怪罪。”
“萧谷主的意思是……”
“恕我直言!关于寻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




血蓑衣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貌合神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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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芷柔此言一出,非但令一头雾水的潘雨音怛然失色,同时令心神不宁的谢玄暗吃一惊。
“萧谷主何出此言?”
“潘姑娘,我虽未拜桃花婆婆为师,但也曾陪伴她老人家多时,朝夕相处难免耳濡目染,对医道药理略知皮毛。”萧芷柔爱子心切,故而不卖关子,在潘雨音面前直言不讳,“据我所知,天生万物皆相生相克,有灵有性。毒就是毒、药就是药、益就是益、弊就是弊,焉能本末倒置,混淆不清?如果有人可以将‘毒药’当成‘补药’,一定是利用某些鲜为人知的诡道秘法,因为正儿八经地练功……断无此奇效。如若不然,人人乾坤颠倒,岂非天下大乱?然而,诡道秘法又被称为‘歪门邪道’,大都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邪功’,无不存在或大或小的缺陷。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这……”
“萧谷主此言绝非空穴来风,其中道理谢某也粗知一二。”未等潘雨音作答,谢玄已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迫不及待地插话,“其实,今日寻衣与清风交手时,我已经察觉出一丝蹊跷。虽然之前听雷震、洵溱他们谈论过此事,但我只知道寻衣在虎穴龙潭得到黄前辈意外传功,非但重伤痊愈,而且功力大涨。期间,他在葬龙潭浸泡疗伤,因而百毒不侵。但其中诸多细节……他们含糊其辞,我也一知半解。黄前辈的武功我曾有幸见识,至刚至阳的‘乾坤九极功’绝非寻衣今日施展的这般……诡异阴毒。潘姑娘,你如实告诉我们,寻衣在长白山是不是修炼过……某种‘邪功’?”
“这……”
“今日的寻衣冲动易怒,屡次三番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是否与此有关?”萧芷柔炮语连珠似的问道,“除影响心智外,还有没有其他隐患?尤其是……致命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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