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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的六一儿童节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蛇蝎点点
谢家华牙酸得要命,木着脸从鼻子里“唔”出一声,关了灯。
他累出一身薄汗,轻轻地关了卧室门,自去浴室里洗漱。在蓬蓬头下使劲搓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是刚才被陆光明那声嗲兮兮的“你真好,多谢”给激出来的。陆光明年纪本来就不大,又生了一张灵巧的娃娃脸,装乖卖萌的样子别提多瘆人。
等等……装乖卖萌?
谢家华警觉心顿起,湿漉漉地走出水雾,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回客厅一看——卧室门开着,书房门也开着,陆光明撅着屁股、翘着伤脚,以一种非常扭曲的姿势跪坐在他书房的椅子上,正对着他的电脑研究他的开机密码呢。
“陆——光——明——!!”
“别打,别打,我脚疼我脚疼,我屁股也疼,你别忘了是你害的……”
“你给我滚出去——!”
“我的脚伤成这样怎么出去?怎么上下楼?再有人袭击我怎么办?”
……
谢家华一天跟陆光明吵三回架。早上一回,晚上一回,半夜爬起来上厕所的时候撞见了,还要大战一个回合。白天在警署听古惑仔百般抵赖,晚上开车去廉署接陆光明,回家又被陆光明一通胡搅蛮缠。他往书房门上加了两道大锁,都顶不过陆光明连扳带撬。吵又吵不过,打又打不下手。好比在垃圾堆里捡了一只又坏又刁的受伤野猫,吃他的睡他的,还要成日里满屋子尿他,刚把野猫后颈皮子提起来要抽,就被对方提醒你虐待动物。
“我对你多好啊,还天天帮你洗内裤报答你,我就是古代传说里的田螺姑娘。”陆光明还振振有词地自我感动。
“不准动我内裤!!!”
“警廉一家亲,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都是为了查案子,谢sir有什么线人啊线索啊不然就分享一下嘛。”
“休想!!!”
“你看我们俩住一间屋,吃一张桌,晚上还一起加班,多有默契,不如就顺便睡一张床,将炮/友关系落到实处吧。”
“你闭嘴!!!”
……
警署午餐时间,大家都争分夺秒地在自己座位上啃三明治。谢sir办公室里空空荡荡。
“阿头呢?我给他带了汉堡。”一个下属到处张望。
“拳击室哇,”另一个下属,“人家最近锻炼身体,不吃汉堡,你赶快去给他换个鸡胸肉沙拉。”
“阿头最近几天一有空闲就去‘嘿嘿哈哈!’,看起来很‘憋’啊。喂,b仔,你家那么多个漂亮表姐,怎么没给阿头介绍一个?”
“哇,你们不要看着阿头瘦,手臂上硬硬的全是真‘货’啊。这几天在训练室打烂了两个沙包!脱下衣服那身肌肉吓死人咩?哪个女仔敢近他身?”
“可是阿头看起来真的很‘憋’啊,好可怜。喂,你们那边那几个师妹,不然谁牺牲一下?给我们阿头做老婆仔?你们看我们阿头多靓仔啊。”
“靓是真靓,”隔壁组的师妹们说,“凶是真凶,放在办公室里养养眼就够啦。”
谢·至尊骨灰级单身汉·家华,浑然不知众人对他的盛誉,仍在拳击室里挥汗如雨地揍沙包。
……
下午他老模样去接陆光明下班。去的时候比往日里早了一些,眼见着陆光明跟几个同事一起从廉署的车上下来。小陆同学抢在所有人前面去追着上司递材料,脚下带风,步履如飞。
“……”
陆光明递完材料,无意中瞥见谢家华的车,顿时脚就“瘸”了回去。赶紧推开挡路的同事们,蹦蹦跳跳地到他车前,“谢sir!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你的脚好了?”谢家华黑着脸。
“怎么会呢?!”陆光明夸张地叹道,“这不是还包着纱布吗?昨天你刚带我去换药的哇!”
“……”
谢家华越回想越觉得昨天换药的时候陆光明跟医生眉来眼去的不对劲,木着脸沉思。陆光明趁机拉开车门坐了进来,“走啦,今晚吃烧鹅好不好?”
“……”
谢家华还真打电话叫了烧鹅。
他们俩都是不会做饭也没时间做饭的主,这两个礼拜偶尔在家吃饭,除了外卖就是外卖。谢家华对陆光明凶是凶,吃喝上一点都没亏了他,每顿说吃什么就吃什么,陆光明大言不惭地蹭他饭,一个钱字都没提。
不仅不付钱,还饱暖思淫/欲,吃完了烧鹅,跟着谢家华进书房,坐在他书桌上老模样叽叽咕咕地腻歪他。
“谢sir,你对我再好都没用,欠了就要还,你让我上一次,我们就两清了。要是合‘做’愉快,还能做长期炮/友,多方便啊。”
谢家华面不改色地端着一本英文版的犯罪心理手册阅读,越读越觉得姓陆的家伙因为童年缺爱而有反社会倾向与边缘型人格,又虚伪又变态,应该早日关入精神病院了事。
“你这人怎么这么古板呢,人生苦短应该及时行乐,就算你不行乐,也该解决正常的生理需求吧。你自己算算你有多少年没有copulation?我说的是两人之间的intercouse,不是youandyourhand。”陆光明一边叨叨一边偷偷将手往书桌抽屉里伸,被谢家华一巴掌打掉。
他于是顺势去摸谢家华,“你看你的胸练得这么大,没有人摸多寂寞啊……”
“啪!”
谢家华更大力地打掉了他的手,并且赠了他一记森冷的眼刀。
陆光明被他刀了千百回,刀枪不入,笑嘻嘻地还要来撩他。大哥大突然在客厅里响了起来。谢家华一把推开陆光明,出去接了电话。
是别区的同事打来的。先前殴打陆光明致他脚踝扭伤的人被目击者见到正脸,画了画像上了协查通告,别区的同事在处理另一起故意伤害案时通过画像辨认出来是同一嫌犯所为,并且确认了嫌犯身份。
“人抓到了吗?”谢家华问。
“正要出发去逮捕。不过他人现在正在尖东xx夜总会,在你们辖区,想请你们先派伙计去控制住他。免得他收到风逃了。”
“好。我马上亲自去。”
谢家华挂了电话更衣穿鞋。陆光明欢快地跟着蹦来,“我也去,看看是哪个扑街。”
“你脚不是‘没好’吗?”谢家华乜他一眼。
陆光明飞快地在“脚没好”与“我也去”之间作出了抉择,立马捂着膝盖歪倒在墙,“啊,对哦,突然有点疼……”
“……”谢家华在心里骂了句fuck,摔门走了。
……
半夜两点,谢家华抓了人审了犯,疲惫不堪地从外头回来。卧室灯已关了,陆光明团成一小团缩在被子里打着小呼噜。谢家华轻轻地推开门看了他一眼,自己连衣服也懒得脱,从柜子里抱出一床毛毯,倒回沙发就睡。
睡到晨光熹微时,他被身上悉悉索索的动静吵醒。皱着眉头睁开眼一看,陆光明披着毛毯骑在他身上,笑得无比之贱。
谢家华疑惑地抬头一望——自己的双手被手铐拷在头顶,连身上的衣服都被脱上去了,松耷耷地挂在手腕上。
“谢sir胸肌练得不错嘛,手感真好。”陆光明坏兮兮地弯着眉眼,“俗话说得好: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谢sir英明一世,有没有想到这一时呀?”





初三的六一儿童节 番外二:小陆的故事(8)
“没有想过。”谢家华木着脸说。他自打带陆光明进他家门,就从没想过这一时。
——没想过是自然的,他压根就不怕什么引火自/焚、养虎为患,难道他还能被陆光明这小玩意儿给办了?
谢家华双手抱头,一膝顶在陆光明的屁股上,轻而易举翻身将陆光明反压在下,两条大腿铁箍一般夹住了陆光明的腰。陆光明三秒之间落了下风,扑腾挣扎而不得出,笑嘻嘻地还在那儿嘴硬,“谢sir,好腿,好腿。”顺手来摸。
谢家华腿一松。陆光明小蛇一般滑了出去,哪里还有什么脚疼,几步就蹿出老远,扑进卧室想关门。谢家华追在后头,一脚蹬开了房门!“咚!”
“喂喂喂!你自己家的门,踢坏了要钱修的!”陆光明钻进被子里了还要替他节省。
谢家华虎步一跃上了床,拎兔子一般将陆光明从被子里捞出来,牢牢地摁在了床上。他双手撑在陆光明脑袋两边,手铐链子拦在陆光明脖颈上,虎视眈眈地瞪着陆光明。
“我错了!我错了!”陆光明笑着讨饶。晨光从窗户里泄入,映出他眼底点点璀璨。他弯弯的眉眼笑得狡黠又邪气。是谢家华严谨、沉闷、自我放逐与自我惩戒的苦行僧生活中突生的狂澜。
谢家华眼底一暗,狂怒而森冷的目光中毫无自知地生出一丝柔软。陆光明趁虚而入,伸出双臂揽住了他的脖子。
熹微的光芒照射在墨蓝色的被子上,映出一大片激烈翻涌的波浪。挣扎,纠缠,抠抓着床单的脚趾,沾染了薄汗与津液的手臂,手铐叮叮作响,含混不清的呻吟与叹息。毒蛇在密林的阴影间滑行,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伊甸园,在圣洁的亚当面前放下了那枚致命的苹果。尝尝它吧,蛇说,你看它多么汁水淋漓,尝一尝我吧,抚摸我光滑的鳞片,饮下我冰冷的血液,这是世间最甜美的毒药。
……
床头的闹钟在两个小时之后响起。谢家华裹着被子坐在床边,抱头痛悔。陆光明大大咧咧地光着屁股趴在床上哼小曲,听到铃声叫个不停,懒洋洋地用脚趾头蹬瞪谢家华,“关了呀。”
谢家华抱着脑袋没有反应。陆光明嘿嘿坏笑,抬起腿又不轻不重地蹬了他一脚,一缕浊液顺着这个夸张的动作淌到了床单上。谢家华木着脸回过头来看了看,突然“噌!”地站起身。
“哎哎哎,干什么?我脚疼,我屁股疼,你轻一点轻一点……”
谢家华给陆光明擦了屁股套上衣服,连人带行李一起打包扔回了他那间小破屋。陆光明叉着腰站在房中大骂,“吃了就想跑!你这只大番薯!”
大番薯跑得头也不回,懒得跟他吵,吵又吵不过。他那脚伤早就好了,揍他的嫌犯也逮住了,还留着这个祸害在家里做什么!今天早上一场荒唐,是他活该,千方百计来找死,怨不得自己!从此一刀两断,江湖不见!
江湖不见个屁!你给我等着!陆光明叉着腰对着被摔上的房门狠狠磨了磨牙。想了一想又觉得谢家华的反应非常好笑,一边乐一边岔着腿走到床边,一下子扑倒在床上。
他屁股被打桩机磨得肿胀发烫,姿势扭曲地骑着被子将自己团成一团。回想起方才谢家华眉头紧蹙在他身上喘息的模样,他脸颊通红,嘿嘿坏笑着将脑袋钻到枕头下面去了——谢督察不愧是品学兼优的优等生,这次做足了前戏,认真起来技术还真不错!
……
陆光明请了一上午假,抱着被子睡到日上中天了,才打着哈欠岔着腿出门去上班。走到道路拐角,他从道旁车窗的倒影里发现了跟踪者。对方鬼鬼祟祟地跟着他去上班,晚上又鬼鬼祟祟地跟着他回家。夜晚入睡前,陆光明将下午特意登记出的手枪塞进枕头底下,虽然谨慎防范,但是心里并不畏惧。
他最近在查的案子,除了上级指派的两单,其余就是他私下查探的与谢家华的父亲谢英杰有关的旧案。谢家华现今的上级刘sir在许多年前曾是谢英杰的旧部,如今刘sir是西九龙重案组的一把手,他怀疑谢英杰在黑道上翻江倒海之事也有刘sir暗中相助——只是没有曾经的华探长那样张扬。刘sir被廉署请去“喝茶”一事,其实是他查到了刘sir数年前的一次违规行为,通过匿名信的方式递交给了廉署上级,上级指派了其他同事清查此事,而他正好在谢家华面前伪装无辜。
他知道自己越查越深,已经触到了谢英杰的痛处——对方及其手下已经开始怀疑是否存在他这一号人物了——加上他这两年来对谢家华的百般纠缠,一定引起了谢英杰的注意。他索性顺水推舟,虎口拔牙地再跟谢家华搅和出一个“炮/友关系”,嘿嘿,就等这跟踪者回去报信,不仅能气得谢家老头蹬着老腿要升天,而且令对方心中忌惮,不敢对他狠下杀手——谢家华死了“炮/友”,能善罢甘休?一不小心发了狠,查到自己老爹头上去了怎么办?
陆光明不紧不慢地在各处埋下了淬毒的种子,耐心等着它们生根发芽。这一年的公历二月四日,是唐嘉奇的忌日,他在廉署工作到深夜,步行去了谢家华所居住的公寓。他站在谢家华家楼下,抬头看向谢家华家窗户里透出的一丝微光——那是蜡烛的光芒,整夜不曾熄断。
初春的夜风,仍有一丝冷意。陆光明拢起衣领,微有些瑟缩地靠在了路灯旁。从衣兜里摸出一方曾经沾染过他额头上血迹的旧手巾,他低头抚摸着上面褶皱的纹路,心想:即使你也同我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缅怀着那个人,但是有朝一日真相大白,你会恨你那罪魁祸首的父亲,恨被蒙蔽了双眼的自己,还是恨无所不用其极地利用着你复仇的我?
若真有那一日,沉冤得雪,尘埃落定。这一丁点的温暖,你还愿意再给我吗?
……
三月的一天深夜,陆光明独自一人留在廉署办公室里伏案工作。放在案头的大哥大响起铃声,他接过电话,一个谨慎认真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陆sir?我是何初三,想跟你见面谈谈。”
何初三约他在一处公墓见面,那是他父母长眠的墓地。他猜到何初三将他的身世查了个底朝天,却没猜到何初三竟然连那张失踪多年的旧照片都查了出来。
那天晚上他与何初三聊了许久许久。何初三向他坦白了自己与夏六一的关系、自己所知的一切渊源,而他头一次对人放下心防,也坦白告知了何初三当年的过往。何初三十分坚定地对他说,“想让谢英杰身败名裂、血债血偿,我有别的方法。”
老实说,他当时虽然信任何初三,但并不相信何初三的这句话。何初三是一个有趣的人,某种程度上甚至有趣程度与谢家华不相伯仲,但有趣并不意味着无往不利。谢家华苦查十年,也并未能查出唐嘉奇之死的真相,他也苦查了十年,也并拿不出证据向谢家华证明唐嘉奇之死的真相。
但他愿意放手一搏,与何初三一起试一试“别的方法”。这么多年来,他能做的已经做尽了,他想看看何初三这粒种子能长出多高的参天大树。
他既然松口表示赞同,何初三于是放开手来,向他分享了一系列复仇大计——具体包括爆炸、凶杀、谋权篡位、反目成仇、监禁虐待、相爱相杀……
“等一等,”他打断了大计,“何先生,你以为你是a视的编剧吗?”
“陆先生,鉴于我们已经是生死与共的朋友了,你可以叫我阿三。”
“噢,那你可以叫我阿明。阿三,你这个本子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
“是有点夸张。阿明不中意吗?”
“怎么会呢!太中意了!!我怎么没早几年认识你!!!你肚子里这么多阴谋诡计,是怎样装乖才把夏六一骗到手的??教我一下啊!!!”




初三的六一儿童节 番外二:小陆的故事(9)
陆光明回到家以后抱着枕头思考了很久,实在不能理解何初三是怎么做到一脸清纯无辜地说出“我没有装呀,我本来就很乖。”这等厚颜无耻的话。
如果换做是他顶着这么一副表情去谢家华面前卖乖,一定被暴揍一顿、打包扛到山上埋掉,从此人间不见。
即使是现在,他也已经许多天没见到谢家华了。不知道谢家华有没有想过他。
谢sir这位清心寡欲的正人君子,这段时间一定也没跟别人“打波”。不知道谢sir夜里打飞机的时候会不会回想起他坐在“飞机”上翱翔的样子。
……
重逢的时刻很快就到来了。这一天傍晚,何初三的私人助理kevin给他打来了电话,通知他“照计划进行”。第二天上午,他先去廉署正常报道,然后假借查案之名外出,在黑市匿名租赁了一辆轿车,驱车前往郝承青当年居住的别墅所在地。
途中遇到一起车祸,塞车耽误了许久时间。他焦虑地来回看表,好不容易挤出车流,拐上山路。时间已快及正午,他轰着油门疾驰之时,突然听到一声震耳的轰鸣!
他猛踩刹车,在山路边停了下来。地面仍在微微颤抖,巨大的轰鸣声不绝于耳。他急匆匆下车,奋力攀上了车顶,向远处的山间别墅望去——只见滚滚浓烟冲天而起,那栋三层小楼已经夷为平地。
来晚了。
他急忙跳下车来,重新坐进驾驶室,踩足油门向山上疾驰而去。走小路绕过别墅正门——包围在那里的警员们已经乱成了一锅艇仔粥,担架正往外抬着伤员——他仓促之间从山坡上远远地向下看了一眼,赶紧朝后山驶去。
停车钻入密林之中,他寻到了标记地点,使劲搬开遮挡在密道出口上的层层叠叠的沉重的假灌木、石块等,又接着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用扛来的铁锹撬开了底下的铁阀门。打起一支电筒钻入密道内,他闻到了硝烟的焦臭气息。
他戴起口罩,手筒的光芒向前虚晃着,弓着腰快步而行。没有走出几步,就听到了密道那头崔东东声嘶力竭地哭喊,“有人吗?!快来人!”
“马上来!”他喊道。
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密道尽头,他见到密道另一头入口已经被爆炸彻底摧毁,泥沙土块遮蔽了半边道墙。骁骑堂的大掌柜崔东东满手是血,双腿被一块大石所压,正在地上挣扎。另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静静地躺在她身旁,半面衣裙上血迹斑斑。
陆光明冲上去用力搬石块。“你别管我!救她!救她!!”崔东东嘶喊着推搡他。
陆光明扛了几下打,硬将石块给搬开了。转过身去跪在地上扶起另一位姑娘,他发现对方胸口像是中了一枪,伤及肺部,血仍在外涌,气息已经十分困难。他飞快地脱下自己的衬衫捂住伤口,然后打横抱起姑娘向密道外冲去。崔东东瘸着脚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
将崔东东和受伤的姑娘安排在后座之后,他一边调转方向向山下驶去,一边赶紧拨通了大哥大。
接电话的人是kevin,听起来像是小心谨慎地走到角落里,低声问,“陆先生?情况怎样?接到人了吗?”
何初三的高喝声也从话筒那头隐约传来,“公司的印章在我手里!大佬和大姐大回来之前谁都不准惹事!否则这个人就是下场,听清楚没有?!”
“接到了,但是有人中枪了!”陆光明喘着粗气道,“你告诉何先生,这种情况不能去安全屋,她们必须马上去医院治疗!”
“陆先生,您别急,请稍等一下。”kevin急促道。那头一阵悉悉索索声,过了一会儿,何初三的声音传来,“阿明,情况我知道了,你马上带她们去山下的九龙xx私人医院。我会安排人在那边接应……”
“何初三你这个扑街!!都是你出的鬼主意!!小萝要是有事我千刀万剐了你!!”后座上的崔东东听到何初三的声音,咆哮道。
陆光明被她骂得一阵耳鸣,龇牙咧嘴地将大哥大从耳边拿开。何初三沉痛又沉稳的话语从那头传来,响彻整个车厢,“东东姐,萝姐要是有事,我拿命赔给你。现在你先冷静一下,照顾好萝姐,我安排医生马上准备手术。”
陆光明挂了电话,开车的同时又打开了窃听收音机,想听听警方内部通报的现场情况。岂料那边也是一片混乱:“call白车!有警员受伤!”“让开!让开!灭火器来了!”“呼,呼!谢sir,谢sir还在里面,被埋住了,快救他……”
陆光明一脚踩了刹车!后座上的崔东东赶紧抱紧了小萝,重重地撞到了车后背上!
“怎么了?!”崔东东问。
陆光明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颤,他急促地望了一眼窗外,又回望了一眼半身染血的小萝!犹豫了两秒时间,他松开刹车,仍旧向山下驶去……
……
一个钟头之后,他安顿好了崔东东与小萝,急匆匆地驾车而出,将车停在了离事发地最近的一处公立医院的地下停车场。来不及等电梯,他从安全通道狂奔冲上了医院大堂。甫一进去,就见几名军装打扮的警员正围着一辆血淋淋的担架。担架上的人从头到脚都被血淋淋的白布覆盖,露出一双沾染着血泥的鞋。
陆光明一阵腿软,踉跄着扑上去,“他死了吗?!他死了吗?!”
人群中一名便衣打扮的靓仔,戒备地将他拦住,“你做什么?你是谁?”
“放开我!谢家华!谢家华你个大番薯!你不准死!”陆光明一边吼一边赤红着眼与那靓仔挣扎,拼命要去拉扯那张盖着尸体的白布。然而那靓仔武力值丝毫不输谢家华,一个反手就将他双臂剪住按在了一边墙上,“你做什么?!你别激动!”
人群中又跑出来一位穿着军装的警员,看面相与谢家华有几分相似——只是气质上要痴傻得多——也帮着那位靓仔拦住他,“喂喂,死的不是我堂哥,你别激动呀,你谁呀?我堂哥在里面病房躺着呢。”
陆光明被他俩齐心协力摁在墙上,蹭了一脸墙灰,茫然地瞪大眼,“不是谢家华?!”
“不是啊。”谢家华的堂弟说。
“那是谁?你们为什么围着他?山上那场爆炸里死了别的警员?”
“跟爆炸什么关系?”谢家华的堂弟道,“这是刚送过来的另一起交通事故的死者,我们先前怀疑是崔东东受伤的女友呢,所以才围上来看看。”
便衣靓仔松开了制住陆光明的手,转为拦住了谢家华那位傻叽叽的堂弟,不让他多透露案件细节。“这位先生,你是谁?跟谢家华督察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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