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六一儿童节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蛇蝎点点
这是他第一次直接接触到与谢英杰有关的证据。他在经过谨慎的考量之后,最终选择了将证据递交给上司许sir申请立案。他入职三年,一直腆着脸拍许sir马屁,而许sir毫不客气地先是让他坐了大半年“冷板凳”,后来才因他在整理资料过程中发现重要线索、协助破获大案而将他调入了行动组。同僚们都冷嘲热讽,说他成日里上跳下窜地抢功邀功、许sir赏识他,但他心里清楚许sir对他毫无好感,平日里待他不冷不热,只是看在他屡屡破案的份上在他去年的升职报告上签了字。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确信许sir的人品与谢家华一样,是对溜须拍马毫不动容、毫无私心、秉公执法之人。
他选择了信任许sir。许sir也无愧于他的信任,在收到资料之后,虽然对他私自调查的行为作出一番鞭挞,但还是安排了人手协助他。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许sir原来一直对他怀有深切希望与栽培之意,而他的隐瞒、擅自行事、不择手段、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防备之心,令许sir感到深深的失望。许sir痛骂他一顿之后,将他赶出了办公室。
他惶惶然走回自己的桌前,四周的同事依旧用眼角偷瞄着他。
是他错了吗?究竟是所有人都在抗拒他,还是其实是他自己在抗拒全世界呢?
……
他去了酒吧,在一杯又一杯酒精的催眠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彷徨、迷乱与孤独。
他原以为这是一场他自己的独角戏,在黑暗的舞台上,为了仇恨,为了缅怀,而颂唱,而狂舞。到现在才发现,这或许只是一场荒唐可笑的自我沉浸与自我感动。他从来没有踏上过舞台,他一直与世隔绝地在后台打转。真正负重前行、寻找真相的是谢家华,是何初三,是像他们那样深深地爱与被爱过的人。所有人的故事之中,他都只是一个硬要给自己增添戏份的过客,戴着厚厚的面具,质疑和恐惧着周遭的一切,与世界格格不入。
他到这时才发现自己思念着唐嘉奇,也羡慕着唐嘉奇。怨怪着谢家华,也嫉妒着谢家华。他们俩找到了相濡以沫的另一个灵魂,为信念而并肩前行,哪怕生死也不能割离。
他醉了过去。在混沌之中看见了谢家华,也看见了十年前的自己:十五岁的他,幼稚而偏激,内向又倔强,苦苦地死守着心里初生的萌芽,产生了自己也不知道的独占欲,却又不敢显露出一丝一毫的爱慕。他知道嘉奇哥喜欢上一个人了,周末来做义工的时间变少了,脸上的笑容比平时还要多,看见路边手拉手的情侣也会满眼羡慕地发起呆。他知道那个人叫阿ward,因为嘉奇哥开口闭口都是阿ward——阿ward是重案组的人,他的父亲是你父亲当年的搭档,也许能为你父亲的案子找到一丝线索。阿ward身手很厉害,前天一个人抓了三个贼。明仔画的这幅画很好看,你知道吗,阿ward以前学艺术的,他也会画画。明天要跟阿ward去钓鱼,明仔自己好好温习功课,要自觉哦,我下周再来检查。明仔,我在阿ward家看到了这副照片,看日期总觉得跟当年的案子有一些联系,你看看你认识上面的人吗?
他不认识照片上的人,却介怀着那句话:“我在阿ward家”。
你已经去他家了吗?你们那天一整个晚上都是待在一起吗?你真的喜欢男人吗?你爱上他了吗?
这所有的问题,他都问不出口。心里针扎一般锐痛,他毫无征兆地向嘉奇哥发了脾气,用了什么可笑的理由他已经记不清了,他们吵了起来,他骂他“走开!”
嘉奇哥当时的神情茫然而受伤,但脾气一向谦和的对方并没有与他继续针锋相对,而是选择了离开。“明仔,你冷静冷静。我下周再来看你。”
“你不要再来看我!我不稀罕你的好心!”
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他偷偷追了上去,追着嘉奇哥所搭乘的巴士,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整整一个小时。他跟丢了,但他知道嘉奇哥会去哪里。
嘉奇哥去了常去的一间酒吧,在心情如此郁闷之时,他当然会去约见他最好的朋友。
他看到了那个硬朗又俊逸的青年,对方刚刚下班,还穿着一身“军装”,身姿挺拔,笑容温暖。他这样一个又臭又倔的黄毛小子,拿什么跟人家相比?
他看到嘉奇哥在酒醉后吻了那个青年。青年一脸震惊,不知所措。嘉奇哥红着脸匆匆地逃离,在酒吧门口撞到了躲藏不及的他。
“明仔?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狠狠地推开了对方,“走开!我永远不要再见你!”
去回到你的阳光下,去拍你的拖,去爱值得你爱的人,去被他所爱,去幸福,去美满。去没有我、没有黑暗的世界。我不需要你,我谁都不需要。
嘉奇哥真的走了,永远没有再见过。
……
泪水无声地浸湿被子,他头脑混沌地哭着。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了他,一只温热而粗糙的手指轻轻擦拭着他肿胀的眼角。
“睡吧。我们都累了。睡吧。”那个人温和地、轻缓地道。
初三的六一儿童节 番外二:小陆的故事(13)
陆光明一觉醒来,发了大懵。明明是去酒吧买醉,怎么最后睡到了谢家华的床上?身上还一丝不挂,被谢家华占了便宜?检查了自己一番,看起来没有啊。
他忐忑不安地心想:难道是我占了谢家华便宜?我喝醉酒也是个暴力强奸狂魔?
不仅莫名其妙地被谢家华捡回了家,而且谢家华还对他前所未有地和气,还煮泡面给他吃。他的胃里除了酒,一天一夜都没装过东西,端起碗来狼吞虎咽,吃着吃着突然想起了昨夜一些零星的片段——
昏昏沉沉躺在后座上,看见谢家华开车的背影。趴在谢家华背上亲吻他的后颈。在浴缸里毫不要脸地勾引谢家华。他还问谢家华:哎,你跟嘉奇哥,以前都是你在上面?他没有操过你吗?
后面的事就记不清了……
“吭哧!咳咳咳咳咳咳!”
一口泡面汁呛在嗓子眼里,他差点把肺咳出来!忙不迭跳起来冲进厕所,狂吐了一番。将最后一点酒精从胃里呕了出来,他彻底清醒了。
后面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事!光是前面那些片段,谢家华怎么可能现在对他这样和颜悦色?没有当场打死他碎尸冲下水道已经是客气了!
他趴在洗手台前用冷水扑了好一会儿脸,对后来发生的事依旧一丁点都没有想起来。外面还坐着一个一团和气的谢家华,他忐忑不安地出了卫生间,别的也不敢问,若无其事笑嘻嘻地,“谢sir昨晚怎么在酒吧?你也去买醉?”
往常他这么酸谢家华,谢家华早跳起来揍他了。但谢家华只是面不改色地看了他一眼,竟然还从自己碗里往他碗里多夹了几筷子面,“快点吃。我一会儿要上班。”
陆光明匪夷所思地吃着面,每一口下去都觉得像咽了一口香喷喷的毒药,心想:难道我昨晚真把他上了?技术太好,给他上舒服了?
他注意到谢家华手臂上有一道伤口,以为是自己伤的,谢家华却说不是。饭后他又要帮谢家华洗碗,谢家华也不让他洗。谢家华洗完碗,还说要开车顺路送他去廉署上班。他迟疑了许久都没说话,一方面被谢家华截然不同的态度给吓到,另一方面,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回廉署跟许sir道歉——知道是自己错,但要说出口总觉得别扭。
谢家华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过了一会儿,居然走过来认真又和缓地道,“上次的事,我并不是不信你,只是觉得或许当中有些误会,所以才那样跟你说,没有顾及你的心情,是我的错,对不起。你曾经说过唐嘉奇当年接近我是为了调查我手头的案子,我将当年和他来往时所有我经手的案子都找出来重新审查了,没有发现什么蹊跷之处。那些卷宗现在都在我的办公室里,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过来亲自看一看,看你能不能找出什么关联。”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谢家华,完完全全没有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复。他不知道在谢家华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对方的心境产生了怎样的变化——又或者,就像许sir批评他的那样,是他太偏激了?是他一直以来把谢家华想得太冷情,但谢家华其实对他有过那么一丝丝的好感?
他心里突然涌起了一丝狂热的冲动,想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谢家华,也许谢家华真的愿意相信他而去调查自己的父亲,也许谢家华真的能抛开过去所有的成见、他们之间所有的误解与不快。
他迟疑着,试探着,像躲在密林深处里的小松鼠,小心翼翼地从树叶层层叠叠的遮挡下探出了一只爪子,“嘉奇哥……他当年从你家找到过一张涉案照片,他拿回来给我看过。”
谢家华蹙起了眉头——这让他敏感的心突然被针狠狠扎了一下。
果然,谢家华说,“没可能,他从来没去过我家。”
松鼠的爪子缩回去了。
他收了声别过头去,一时间无比地心灰意冷。他果然还是痴心妄想。谢家华刚才的话说得那样好听,或许只是出于善良的安慰,谢家华根本不信任他的人品,对他所说的所有话还是会下意识的质疑与抗拒。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条鸿沟,不是吗?
他的大哥大突然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铃声是他特殊设置的,那是何初三的助理来电。他赶紧拿过大哥大,躲入卧室之中,碰地关了门。
“喂?”kevin的声音在那边道。
“是我。”
“何先生想见您一面。今晚七点,xx酒店,乔爷举办的慈善晚会。请您假扮来宾出席。”
“好。”
匆匆挂了电话,他心知正事要紧,对谢家华的失望与沮丧就暂且放到一边去吧!参加晚宴需要一身好行头,他翻箱倒柜地打劫起了谢家华的衣柜,很快翻出了一套面料上佳、名牌订制的昂贵西装——真不愧是谢家少爷。匆忙套上西装,肩背与手臂的位置都有些空空荡荡——这只暴力大番薯,练得这么结实做什么?
他往衬衫肩上各塞了两只袜子,总算撑起了西装外套。匆匆出了卧室,也不理贴在外头偷听的谢家华,在玄关处找到了自己的鞋,发现已经被吐得不成样子,于是毫不客气地拉开鞋柜拿了一双谢家华的拖鞋,就这样西装加拖鞋地走了。
谢家华竟然还追到电梯间来找他。他心想:“以前都是我哄着你,从来没被我这样甩过脸子,你不甘心吧?”他懒得再跟谢家华争执,暗骂着“你这块捂不热的大铁板!少爷不惯着你了!”,猛按关门键,终于将谢家华那张臭脸关在电梯门外。
……
他租了一辆林宝坚尼,又去商场配了一双好鞋,在理发店理了一个时下流行的大奔头,将自己假扮成了唐家大少爷,当夜准时前去赴宴。他很快与何初三搭上了话,二人交流了有关谢英杰案的进展。可惜没有聊上多长时间,就被乔爷那边的人发现。为了消除怀疑,何初三反应迅速地淋了他一头酒,他也揍了何初三一拳,二人装作发生口角、大闹宴席,最后何初三被乔爷护大宝贝儿一般护走,而他则被保安拎去送了警察。
警员将他当作假冒贵客混吃混喝还寻衅滋事的街头古惑仔,对他毫不客气,一路拎回了审讯室。他身上没有证件,无论问什么都懒洋洋地不答话,警员来了火气,关上门来要削他。他哪里是吃亏的主,抱着脑袋就开始大喊,“我识法的啊!你刑讯逼供违反警员条例!小心我出去告死你!我……我叫阿明,是你们谢家华督察的线人,你叫他来!”
“什么谢家华!”警员上去还要削他。
“o记总部的谢家华!社团克星!警界劳模!你连他都不知道你在圈子里人缘是有多差?!你还想不想升职加薪了!”他义正言辞。
警员将信将疑地出去给谢家华打电话。也不知道谢家华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换了一个警员进来,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位辛辛苦苦扮古惑仔做卧底的同僚,同情又和气地将他“请”去了临时监押室。
监押室里头还关着几个打架滋事的古惑仔,看见他一身酒液破破烂烂地进来,“嘿!兄弟!犯什么事了?”
陆光明想到早上谢家华被关在电梯门外那张臭脸,没好气道,“跟老婆吵架了。”
“哈哈哈!你被老婆打成这样?”
“说什么呐?他敢打我?我被他气到,出去找别人打架。”
他吊儿郎当地跟古惑仔们吹自己老婆,占够了谢家华的便宜。吹了半个钟头,谢家华来警署接他,当着其他同僚的面叫他“阿明”。
“阿明,出来吧。”
他心想:哼,算你识趣,是怕我把我俩的风流史爆料给全警界知道吧?
他心有不忿地跟着谢家华出了警署,途中还拌了几句嘴,谢家华非要他上自己的车、送他回廉署,他不上,最后被谢家华强行摁进车里。
“你怎么这么暴力!”
“你怎么这么烦!闭嘴!”
——我就知道你嫌我烦!你全世界最烦我!
……
他气得狠了,全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幼稚得像个钻牛角尖的小屁孩。他歪在座椅上不言不语,心里难受得不行,想到谢家华讨厌他而且最讨厌他,不信他而且最不信他,就委屈得想狠狠咬谢家华一口。
没想到谢家华开了一会儿车,居然强忍着脾气,跟他讲起了道理:“我早上的话……我不是反驳你,我只是说我没有嘉奇来过我家的记忆,或许是我记错了呢?我当时话没说完,你反应就那么强烈。这件事我会去查证,看看嘉奇是从哪儿、怎么拿到照片的。你见到那张照片里面是什么内容?”
他别着脑袋不说话,心里却是暗潮涌动。谢家华这番话什么意思?为什么居然又相信他了?为什么这样向他说好话?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他半天不说话。谢家华低叹口气,又道:“你不愿说就算了,我不会强求你。以后你说的话我都信,你说了什么,我都会去查。但你也要给我反映情况的空间,不要动不动就往歪处想,我们俩每次一见面就吵架,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也想好好跟你说话啊!是你每次先怀疑我的啊!是你觉得我烦!动不动还让我闭嘴!
他想想又很气,还是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谢家华依旧没得到回应,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说话啊。”
他气呼呼地终于开了口,“你不是让我闭嘴吗?”
“……”
“还说我烦。”
“……”
“每次一见面就吵架是因为我吗?你哪次耐心听过我说话?以前不都是我在哄着你?你多厉害啊,不仅上我还打我。”
“……”
谢家华被他连珠炮一般说得哑口无言,尴尬了良久,居然深吸一口气,叹道:“是我有错,对不起。”
——嘿!这可没想过到!大番薯居然当面认错!老天爷开眼了!
他颇觉意外,撩起眼皮子瞄了谢家华一眼,差点没憋住笑,赶紧将脑袋别到一边去了。望着窗外强忍了好一阵,千万不能显露出一丁点开心,但又情不自禁地想:虽然是一只臭番薯,可是今天怎么又香喷喷又甜蜜蜜的?倒是我今天确实对他太凶了。对了,我还把人家的衣服给弄成这样了,脏兮兮又破烂烂。
“衣服我洗熨好了还给你。”他突然没头没脑地说。
谢家少爷显然不介意一套衣服,反而问他,“你下午去做什么了?怎么搞成这样?”
他这次终于领会正确了谢家华的意思——不是怀疑,也不是好奇,是真的在关切他。
顿时就得意了起来,立马嘴贱道,“不关你事。”
“……”谢家华的表情看起来很想将他按在座椅上打一顿屁股。
车内的气氛渐渐变得十分诡谲,一旦领会到了谢家华的真心,顿时空气就变得燥热起来。“他真的在关心我啊,”他心想,“该不会真对我有意思了吧?不,我还是别自作多情了,他只是好心罢了。大番薯本来就是只好番薯,这样不计前嫌还真心关怀我,真是人品高洁,哼。”
哼归哼,心里还是隐约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期待。他偷偷瞄了专心开车的谢家华一眼,觉得自己脸颊烫得厉害。这他妈的是什么小鹿乱撞的感觉?好多年都没发生过了!
他有点心慌,眼看车停在廉署楼下,赶紧拉开车门就要跑路,却被谢家华拽了回来。谢家华将他按回座位上,给他理了理草窝一般的头发,看上去是还想温和地跟他说些什么,但或许也察觉到了气氛的暧昧,又把话吞了回去。
他低着头任由谢家华撸着头毛,心跳愈发厉害,在耳边鼓鼓作响。先前对谢家华说“不关你事”,一方面是嘴贱想逗逗谢家华,另一方面是他心里有了决断——谢家华的身份特殊,性格又正直而真挚。利用谢家华去调查谢英杰,是他太卑劣了,让谢家华自己去调查自己的父亲,是他太残忍了。是他的错,他一开始就不应该找上毫不知情的谢家华,以后也不应该再这样利用谢家华。
如果他们俩能有一个不一样的开始,如果他能等到谢英杰被绳之以法之后,再若无其事地走到谢家华面前,跟他说:嗨,你好,初次见面,我叫sunny,是唐嘉奇的朋友……
他没头没尾地又道,“以前骗你是想从你身上套料,是我不择手段,很抱歉。”
低头轻轻地抠弄着谢家华的衣角,他轻声继续解释道,“你的身份太特殊,我一开始就不该把你卷进来,这个案子我以后会自己处理。现在有很多事受廉署保密条例限制,我不能告诉你。”
谢家华剥下了他那件脏污的西装外套,脱下自己身上的干净外套披在他肩上。“我知道。但是我查到的事,如果不受警方保密条例限制的,我都会告诉你。我还是相信我父亲没有犯罪,但你提到的每一件事我都会尽力去查。好了,进去吧。”
他垂着眼乖乖地下了车,因谢家华的话而更加的心潮涌动。他的脸烫得要融化,走出好几步,又实在忍不住倒了回去。
他拍拍车窗。谢家华摇下窗户,仍是那样严肃但又和气的神情。他攀着车窗将脑袋塞了进来,认真地询问,“我昨晚是不是上你了,你突然对我这么好?”
谢家华脸绿了,“闭嘴,滚进去。”
他屁颠屁颠地扭头跑了,一边跑一边笑出了声。用紧张到冰冷的爪子捂住了滚烫的脸,他心里大叫着“妈呀!”
——妈呀!大番薯甜起来要人命啦!
初三的六一儿童节 番外二:小陆的故事(14)
陆光明这一阵心情上佳。这一天全队出门执行任务,请了一位商界大佬回廉署“饮咖啡”,一群人陪着大佬坐在车上,就他一个人一边看着窗外发呆一边傻笑。
许sir在他身边咳嗽了一下,“请人‘饮咖啡’,严肃点。”
陆光明还没回过神,小鸡啄米式连连点头,笑嘻嘻地“好好好”,然后在许sir的瞪视下瞬间变为一脸肃穆,目视前方端正起来。
……
“你们看看他,假模假样,刚才又在许sir面前扮可爱。我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回廉署后,几个同僚在茶水间八卦他。
“他本来就长得挺可爱啊,”一个女同僚说,被别人瞪了一下,悻悻然,“就是性格不太可爱咯。”
技术部新来的同事小小声发言,“那个,咳,我觉得sunny他性格没有你们先前说的那样坏。最近许sir让我帮手他的一个案子,对我又客气又热情。”
同僚们全都转头瞪他,“又客气又热情?你说的是那个sunny??”
技术员被吓到结巴,“那,那,那还有谁,全办公室只有一个sunny。”
“你们都在这儿呀,”茶水间门口突然冒了个脑袋,“franky仔也在,谢谢你昨天帮我买早餐。我刚出去买了下午茶的糕点,请你吃糖沙翁呀。”
一群人像见鬼一样,看着一向嗜钱如命的陆光明抱着一盒糖沙翁笑嘻嘻地走过来,“我买了很多,大家一起吃呀。好久没吃糖沙翁了,我专门搭车去老店买的,一看到就想起童年,嘿嘿嘿。”
一屋子人满面愕然,那表情不像在看童年,像在看砒霜。最后还是技术部那位新来的franky伸手拿了一个,莫名其妙地问,“你们愣着干什么?吃呀。”
一群人犹犹豫豫地还不敢动手。这时候许sir端着咖啡杯走了进来,“你们都挤在这儿做什么?外面一个人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放假。这是什么?糖沙翁!我好多年没吃过了!”
这位上级乐呵呵地从盒子里拣了块大只的,“你们怎么不吃?来来来,都来啊。”
同僚们从善如流,每人捧烫手山芋一样捧了一只糖沙翁,神情尴尬地先后出了茶水间。许sir和陆光明还留在里面倒水,陆光明眨巴着眼睛看着老大,一脸邀功模样,“许sir,之前的事我知错啦,你看我最近表现得怎样?”
许sir挺无奈,“你表现得像吃错药一样,别进展那么快,突然变脸要吓死他们吗?”
陆光明挨了一句委婉的批评,但是觉得这是“爱之批评”,还是很开心。
……
对商界大佬的车轮战审讯持续了24小时,进展相当迅猛。第二天下午,喝到第八杯咖啡上的嫌疑人终于老实交代了犯罪事实。夜晚下班后,不当值的同事们便商量去唱歌庆贺。
往常这种活动陆光明从不参加。但鉴于大家前一天都吃了陆光明的糖沙翁——还别说,真跟童年的味道一模一样——有点摸不准陆光明的意思,便怂恿franky去问问陆光明去不去。
“去去去,”陆光明特别雀跃,“喝酒吗?喝喝喝。”
当天晚上便与众人同乐,喝得个昏天黑地。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吃过他的亏、受过他的气,灌得狠了一些,陆光明看出他们那点小坏心思,但是来者不拒,颇有一些以酒谢罪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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