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春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风紧
“不,我跟刘总是相见恨晚。”王诚摇头道。
董茜看着妙锦道:“他喝多了,你们别太介意。王诚,我们早点回去休息。”
高煦也有些醉,但他心里还很清醒,问道:“喝了酒能开车吗?”
董茜道:“我喝得少,车上有自动辅助系统,没什么事。这个时间段,一般没有人查。”
高煦见董茜很清醒,也便不多劝了。
这时小邓的声音道:“我也要回去了,叫出租车就行。”
高煦摇头道:“你在这儿呆着,晚上我们会把你送到家。”他转头对妙锦道,“我先去送送王诚他们。”
妙锦点了一下头,起身与王诚夫妇道别。
三人出门来到车库,高煦见董茜坐到了驾驶室,便再次提醒,让她开车慢点。高煦返回屋里,见两个服务员已经打扫完餐厅,正要离开,他便向她们道谢。
正道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厨师、客人、服务员陆续走了,整座宅子里此刻只剩下三人。高煦寻思着,再休息会,等妙锦喝的甜红葡萄酒醒了,让她来开车,一起送小邓回去。
今晚有三个女人,只有小邓喝的是白酒,她看起来仿佛有什么心事。高煦回想到了第一次送她回家的场面,以及上次在酒会中她的奇怪言语,还有今晚看到骰子时的厌恶表情。
他隐约猜到了小邓有什么困扰,却又不明所以。但是他
不好直接问别人的私事。
高煦坐回凉爽的游泳池边,喝了一口橙汁,便开口道:“先前小婉说的话挺有道理,不管怎么样,人最终会忠于自己的本性。自由自在、不受限制。”
小邓立刻转头看着高煦,似乎对他的话很有兴趣。
高煦见状又道:“现代人更是如此。前阵子我们在京师的酒会上,小邓多次表达感恩,申明不会被人挖走,我觉得有点奇怪。不过当时说话不太方便,我就没多说。”
小邓喝了酒脸很红,不过人倒还清醒:“我真是那么想的。本来我只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要不是刘总,哪有什么资本?刚刚有了点起色,就想另寻出路,那我不成忘恩负义的人了?”
妙锦没有搭话,她靠在椅子上,默默地听着俩人的对话。
高煦摇头道:“我劝你暂时不要跳槽,只是觉得你可以再多历练、积累经验,现在时机不成熟。并不是要你一直不跳槽。”
他沉吟片刻,“咱们进入工业文明多年,早就没有了人身依附的社会基础。我不可能再对几乎任何人、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何况只是员工。对你进行道德绑架,更没有意义。你从我这里得到的,都是无附加条件能给你的东西,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如果你想得到额外的好处,我也不会给。”
高煦顿了顿又轻松地说了几句,“就像一个普通朋友人来借钱,我能借的数额,都限定在可以赠送、不能回收的接受度内,否则只是自作自受。我会自作自受吗?我觉得自己算是一个思维比较成熟的人。”
小邓红红的脸上笼罩着困惑,好一会儿她才缓缓问道:“为甚么?”
高煦随和地说道:“因为我同样需要你和王诚。并不是特定就要你们俩人,只要是人可靠、有一定相关能力,愿意全力以赴,我都会像现在这么做。咱们能聚在一起,主要是因为缘分‘正好’。君子之交淡如水,别想那么复杂了。”
他笑了笑:“就算你或王诚在我这里干得长久,我也希望不是由于被迫和道德捆绑,而是基于满意与友谊。”
小邓换了个姿势,上身前倾、面对着池子里的清水,双手在脸颊上轻轻揉了一会儿。她似乎在想着什么,“什么是额外的好处?刘总支付的报酬,完全没有额外的好处吗?”
高煦寻思了片刻,抬手比划了一下、描述道:“大概就是期望回报。所以给予额外好处的人,往往希望对方‘心理上’感恩,‘行为上’回报不局限于情感的价值。不然的话,彼此为什么不是等价交换?价值交换已经完成,却为什么要人感恩?”
他转头看了一眼半躺在椅子上的妙锦,微笑道,“打个比方,如果我刚认识小婉,便送了她贵重的礼物。那只是因为社交礼仪吗?我是在期待额外的东西,比如陪我上|床。她懂了,要么不接受礼物,要么就得回报。”
“粗俗!”妙锦白了他一眼,撇了一下小嘴。
小邓忽然转头,情绪在酒精的发酵下有点冲动的样子,“那你说,父母有没有给
予额外的好处?”
高煦脸上的笑容、很快就完全消失了,这个话题有点沉重,他也不好贸然回应。而且人食五谷,甚么样的人都有,岂能一概而论?
他沉默片刻,觉得这个话题得具体化,便不动声色地问道,“你父亲是不是在赌|钱?”
小邓的诧异与惊讶表情,让高煦立刻明白,自己似乎没有猜错。
她安静了下来,再次揉着脸颊,好像内心在白酒的刺|激下翻江倒海。
妙锦的声音道:“我们都没有恶意,也许帮不上太大的忙,却可以让你说出来,说不定能好受点?何况赌|钱并不是什么好事,不能怪你。”
“爸爸在赌|钱,借了很多债。”小邓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坦然,“但是我拿到刘总的巨额支票后,心里更苦恼了。”
妙锦看了一眼高煦。高煦会意,自己最有经验了,他马上说道,“如果你把钱给他,保证他并不会还债,而会拿去继续赌。”
“不……”小邓摇头道。
高煦听到这里有点无奈。
小邓却道:“我苦恼的原因不是爸爸,而是我妈。”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红红的脸上仿佛在微微地抽|动,“妈妈也会劝我不要把钱给他(爸),她知道有那么多钱了,就会和他离婚,然后跟我住。”
小邓的脸好像有些许扭曲,“我真的不想和她住,相较之下,我宁肯爸爸把钱拿去输掉。”
高煦感到很意外,他愣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个平素安静而有点内向的女孩,日常很朴素懂事,此时却露出了冷笑、与她的形象全然不相称的神色,让人隐约觉得她有点放开了自我。或许还是因为酒精的催化。
她的表情充满了复杂的负面情绪,隐约有憎恨、有厌恶。那样的神色渐渐散去,小邓有点颓然地喃喃道:“她结婚得很早,以前把一切都寄托在了家人身上。爸爸有段时间染上了赌博和酗酒,折腾了很多次,终于让她彻底失望了。于是她的一切寄托到了我身上。她会偷偷观察、盘问我的生活,对每一个细节都很有兴趣,甚至有一些我并不想被人窥|探的东西、哪怕她是我的亲|妈。我觉得自尊心早已被彻底撕碎……”
“她又对我很好,生活上照顾我无微不至,常常说我就是她的一切、她的所有希望,没有我她活不下去。”小邓苦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又叹声道,“我感觉自己好像精神分裂了,有一个我特别烦躁暴|戾,会回想起小时候不堪羞|辱的感觉,甚至希望她早点……有一个我又心疼她,想她今后生活好,享受到以前不曾有的东西。”
小邓|发|泄了一通,似乎开始有点后悔,她很快沉默下来。三人一起坐在泳池旁边,一时无言以对。
她从衣服口袋里把那张支票拿出来了,上面写的是两百万圆整。她拿在手里,不知道要干什么。高煦与妙锦也只是看着,没有干涉。毕竟那只是支票,又不是现金。
大明春色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固有的道理
小邓手里拿的那张纸,意味的东西是一笔巨款。
两百万圆,照粮价算相当于一两千万元了,即便是在地价最昂贵的京师、太仓地区,她也能置办两三套高层房产。对于一个普通人,夸张地说、这笔金钱有改变人生轨迹的力量。
“这是你应得的报酬,已经是你的个人资金。”高煦不动声色地说道,“你应该先收下,怎么处理,咱们也无权过问。”
高煦忽然很想知道、小邓最终会怎么处理她的家庭纠葛,后面会发生什么。
他也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似乎有点缺乏同情心,但他确实很好奇。工业化的明国,已不同于大明王朝,亦不同于任何时代;而高煦却隐约察觉到,传统的一些内在东西,似乎并没有彻底改变。小邓最终会遵从哪一种呢?
小邓果然默默地收起了支票。也许她并没有打算做什么,只是想拿出来看看。
如果高煦只像局外人般的好奇,那妙锦的神情看起来就有点上心了。她偶尔会轻叹一声,脸色阴晴不定,仿佛联想到了自己的往事。
妙锦转头道:“如果没有人体面地退出,恐怕就会有一番‘战争’。”
小邓似乎听明白了妙锦的暗示,两人对视了片刻。妙锦又道:“战争有时候不是坏事,它会让你产生独立意识,独立地思考一些大家都宣扬的东西、究竟是真理还是谎言。”
在懊丧中沉默的小邓,情绪再次稍显失控,她问道:“我该怎么做?”
妙锦犹豫了稍许,说道:“这种事只能靠自己。”
高煦也附和道:“清官难断家务事。除非有家庭暴|力的证据、你可以报|警。”
三人安静下来,在池边吹了一阵夜风。小邓要回去,妙锦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便不再留她。
驱车到了市区,小邓邀请俩人上楼坐一会儿。这次高煦没有拒绝,与上次送小邓不同、今天妙锦也在。于是高煦得以参观到了小邓在太仓租的隔断小屋子。
高煦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屋子,大概只能摆下一张单人床、一个小橱柜。小邓想招待客人,只能把床上的床垫掀开,然后摆上一张木桌。高煦和妙锦没有坐,叫小邓早些休息,随后就下楼了。
这种地方的潜在租客,应该是那些刚毕业、没有收入的年轻人临时落脚点。以小邓的收入,显然不用住这样的屋子。高煦能猜得出来,她不是缺钱,而是为了防止她妈搬过来。
妙锦开车,高煦坐到了副驾驶室,就像她一样调整座椅、半躺在那里。喝了白酒他感觉脑子有点晕,这个姿势挺舒服的。
夜深了,即便是人口最稠密的太仓,此时街道上也畅行无阻,小银马行驶得很平稳。
“妙锦言下之意,小邓会脱离父母,独立生活吧?”高煦想了一会儿道。
“当然。”妙锦转过头,毫不犹豫地答道,“过程可能会有点难看,结果却必定不会改变
。”
高煦饶有兴致地侧过身,看着她清秀的侧脸,“有些东西,从书上看不明白,我在这里生活的时间还是太短。我其实挺好奇的,如今的大明国在一些内在的东西上,究竟改变了多少?”
“比如什么东西?”妙锦问道。
高煦简单地说道:“孝顺,忠孝。”
妙锦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正如高煦说的,社会基础已不存在,原来的东西对工业国上层没有好处,慢慢地好像就没有人专门去宣扬了。忠孝思想还在的,但不再是独尊之物。
又因为心理学的发展,人们开始权衡传统的界限,如果太过分了,就不再属于亲情、而是感情绑架;这在心理学上属于病态,因为感情绑架,往往是利用他人的愧疚心理、以及不断的心理暗示,达到控制之目的。这在宪政时代,有违宪法精神。”
高煦笑道:“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咨询丰富度,古今完全不一样啊。”妙锦道,“所以我才相信,小邓会明白的。她接触的东西,与以前的我不可同日而语。摆脱一些错误,实在是谈不上难。”
妙锦又转过头,颇有些感概道,“我想起了那次在灵泉寺,下着雪,你说的那些什么乌鸦反哺的歪理,暗讽愚孝。”
“确实没说清楚。不过我出生那个时代,传统与现代没有谁体面地退出,不如此时的融合那么圆润。”高煦叹道,“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
妙锦的声音道:“本来就很久了。而且现在的一切,也不是那么顺利,以前也有过混乱,还打了好多场内|战。”
高煦沉吟道:“我觉得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如今的明国,在文化经济军事上全面强势,所以人们不会轻易地、全面否定自身固有的东西。很简单的逻辑,我要是错的,为甚么我最强?”
没有听到妙锦的回应。她似乎仍然不能完全摆脱前世的阴影,神情有些变幻不定,陷入其中。
过了一会,她才轻声道:“为了结构的稳定,从人的天性情感着手,变出成套的说辞,究竟是在升华,还是只为利用?”
高煦想了想,说道:“可能真的有很大的谎言成分。不过所有人都在说谎,谎言就成了真理。”
妙锦表情复杂地看着高煦,“是呀,所有人都在说,从一出生听到的就是那些。所以你在灵泉寺那番叛道离经的说法,你明白、我听到之后有多震惊吗?”
“现在不用震惊了。”高煦道。
妙锦犹自在回忆中,她喃喃道,“当时我觉得你的想法非常邪恶,却莫名很诱人。我好像暗自希望,你说的是真理,这样我就可以从内心深处为自己辩解。”
高煦道:“你说得对,人最终会忠于自己的本性。也许自由自在、不受限制,就是天性。”
“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你在其它女人身上,都会发现你无法忍受的特点。”妙锦终于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高煦点头道:“对,本质上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她们既不与第一世的现代人相同,也和古代女人不一样。”他想了想忽然问道,“那妙锦为什么不遵从天性?”
“你诠释的天性,我赞同过吗?”妙锦似笑非笑地转头看着他,“那为什么,你会告诉我永生的秘密?永生本身就是很邪恶的概念。”
“哪里邪恶?”高煦问道。
妙锦轻轻偏头,“怎么说呢?世界上的宗|教信仰,几乎都来源于死亡。如果人能长生不死,还有什么能限制他?”
“我不信宗|教。”高煦随口道。他感觉头有点晕,没再多言。不经意间,他竟然小睡了一会儿,等回过神来时,已经到达了自家的别墅车库。
再过十几天,妙锦的学校就要放暑假了。高煦决定等到暑假,便与妙锦一起去埃及旅游,早就说好了的。
现在高煦真的有点期待这次旅行了。去到那处曾经的四战之地,或许能更深入地理解这个时代。
他依旧有着好奇心,以前对诸如女人身体之类的事物很好奇,现在好奇转向了更加抽象的东西。或许科学家们穷其一生,也只是对宇宙真理的好奇吧。
自从武德后期、大明工业化之后,凭借庞大的体量,在东方已经没有了对手。中短距离上,明军用巨量的武器弹药、就能碾压周边小国。大明参与的对外战争,苏伊士运河成为了标志性的地点之一。实地走一走,必有一些感悟。
世界格局大概很复杂,但是战争一向主导着脉络。就像曾经的大明朝,一次主力会战、就能决定一个国家的走向。世界之所以是现在的世界,便是因为至少两次大规模战争的结局。
如今的局面已经稳定了很多年,诸国有复杂的博弈和竞争,但始终不能彻底改写脉络。因为很难再发生、以往的那种全面战争,大明的核|武库让冲动的人类冷静了不少。
俩人做了一些准备,妙锦来到高煦这里时,他们会去逛街购买一些旅游用的东西,衣服鞋袜、背包,还有防晒霜什么的日用品。
妙锦去学校的时间,高煦也没有想去体验丰富的都市生活,他多半都在自家院子里,看书看电视,练习滑轮弓的射箭技|巧。射箭已经失去了实用意义,完全不如一把手|枪,只能作为兴趣运动。
王制作打了两次电话来,问高煦的事业计划。
这个王制作有各种小毛病,也不是很得力的制作人。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高煦觉得他总体还算靠谱,中规中矩。
高煦便告诉他,准备再做两部动画电影赚钱,但是想朝古装电视剧方向发展。
果不出其然,王思奇立刻苦口婆心地劝说。电视剧不如电影赚钱,而且与动画电影更是两码事。很多拍电视剧的演员都想往电影方向发展,刘总却反其道而行之,实在不是明智之选。
高煦也没法说服王制作,因为确实很难让外人理解。
大明春色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炎热大治
夏天去矣及,好像不是一个好的选择。高煦和妙锦刚下飞机,在开罗机场外面等车,他立刻感觉自己正在一个大蒸笼里,浑身的汗马上冒了出来。
这时他最佩服的人是身边的妙锦,她穿得是一个严严实实。系带皮鞋、帆布长裤,宽大的棉布长袖衬衣,头戴遮阳帽,墨镜、口罩,除了手几乎没露出一点皮肤。
“你还好吧?”高煦好心问了一句。
妙锦微微侧目,墨镜对着他,有气无力地说道:“心静自然凉。”
这句话,高煦好像说过很多次。
终于有一辆明国制“山虎”牌越野车过来了,之前电话联络的时候,酒店那边就说、接机的人开的是山虎越野车。果然车窗里伸出了一副牌子,上面用汉字写着刘刚。
俩人立刻走了过去。
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明国男人走下车来,他的脸晒得黑黄,皱纹明显,不过面部线条刚毅,身体也很壮实,穿着一身没有徽记的灰色大明陆军军装。
“杨魁。”中年男人伸手简单地说道。
高煦与他握手:“刘刚。”
中年男人又看向妙锦点头,“不好意思,停车场离这里太远了,我便没能进机场里面接你们。”
“没事,走几步就出来了。”高煦道。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用带着方言口音的官话问道:“你们是大明人吧?”
“是。”杨魁答道。
年轻女子摸出了几张小额明国钱,焦急地说道:“能不能麻烦你们,带我去市区?酒店那边说堵车,我等在这里快一个小时啦。”
杨魁看向高煦,高煦便道:“要不带她一程?”
“上车吧。”杨魁道。
四人陆续上了车,杨魁便开车出发,但没有收钱,声称他已经领到报酬了。
女子的心情似乎变好了,在车上说道:“我看了攻略,不敢独自搭这里的出租车。在车上肯定要被摸,但更怕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本来约好了同伴,可她临时不去了,我想去看金字塔、神庙,只好独自过来。”
高煦随口问道:“正规出租车也能这样?”
旁边妙锦的声音道:“比印|度好一点。”
杨魁一边开车,一边附和道:“对,一般只是摸和看,最常见的是多要钱,恶性犯|罪还是不多。当地人也不会觉得、骚扰女性是对的,这个有本质区别。”
高煦问道:“刚才咱们等车的时候,看到有白人女人独自上了出租车。”
杨魁笑道:“有部分女人来这里,就是为了艳|遇,当地年轻帅哥不挑食的。怎么说呢,因为风俗文化等因素,他们在那方面有点压抑。而且有一部分矣及人是南欧希腊那边的移民,比较符合西方女人的口味。”
“杨师傅在矣及很长时间了?”高煦又问。
杨魁叹了一声道:“快二十年了。我起初在苏伊士运河军营服役,退役后又应聘到大使馆当保安人员,后来明资酒店的老板挖我过去,薪水不错,我又改行做这个了。妻儿也在这边,不过儿子成年后已经回国了。”
他说到这里,转头多看了高煦一眼,目光里带着审视,“这单业务,我是从使馆人员那里接到的。”
高煦也知道,韦家人联系过使馆的熟人。
酒店位于开罗东南面的富人区,但搭车的女人要去市中心,于是车子先绕行市中心。然后就堵在了那里。
大街上有很多人正在游|行,举着的牌子上写的是阿拉伯字母文字,高煦也看不懂,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在示|威。他从车窗看出去,满眼是土黄色灰蒙蒙的一大片,好像所有的东西都笼罩在一种颜色之中,空中灰尘弥漫。街边和路面上全是垃圾,不同的是路边的杂物是堆放的。很多烂尾楼,就像刚发生过战乱的地区。
这就是潘总口中的“大治”。高煦顿时怀疑,那家伙根本没有来过这里。
当然高煦没有说出来,到了别的国家,随意就嫌东嫌西、会显得不太礼貌。虽然车上没有当地人,他还没有多说,妙锦也是如此。车上有一段时间十分沉闷。
搭车的女子开口道:“在国内没什么感觉,原以为城市就该是那样。出来看看,才知道大明的街道是多么干净整洁。”
杨魁笑道:“这样的话我经常听到,上次有个旅游的哥们说了一句话,要爱国就多出国看看。不过,每个地方都有好人坏人,自己当心点,大多当地人还是很好的、特别对明国人很友善。”
女子道:“我只想看金字塔和神庙,很神奇神秘。”
“为什么市中心有那么多烂尾楼?”高煦问道。
杨魁道:“故意不修好。当地法律有房产税,但有个漏洞,没修完的房子不能征税。”
女子问道:“就不能修改法律吗?”
杨魁转头道:“妹妹以为,所有正府都像大明一样高效廉洁呀?多个势力会相互博弈争斗,解决一件事很不容易。我跟你说,有的地方光是积压的刑事案件,处理完就需要半个世纪,敢想象?”
“混乱博弈的过程,可能会产生制衡完善的法治,也可能成为死水。”高煦随口道。
没有人能接他的话,只有妙锦侧目看了一眼高煦。
各种五花八门、轮子数不同的车辆拥堵了许久,杨魁找到了一个巷子,然后从狭窄凌乱的巷子驶入,开始迂回绕行。高煦顿时对这个汉子多了几分信心,看起来杨魁很熟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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