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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王首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陈证道
徐晋并没有理会陆狂生,这时礼部张郎中已经动了,并且招呼他跟上。
在张郎中的引导下,长长的考生队伍顺着御街往前行去,御街即是长安街,往前走了不远就是承天门了,进了承天门便是皇城。
徐晋站考生队伍的最前,第一个踏上了金水桥,这个时侯太阳正好从地平线下一跃而出,放射出万道光芒,晨光照在众贡士的身上,一个个英气勃发。
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佳下品,惟有读书高。今天殿试之后,在场三百多人将鲤鱼跃龙门,正式踏入官场。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何其快哉!
站在金水桥上,迎着朝阳的万丈光芒,徐晋亦不禁生出一种自豪感,一种舍我其谁的浩然气慨。
下了金水桥,直入承天门便是皇城,继续往北行,连续穿过端门和午门,便到了皇宫大内,也就是所谓的紫禁城。
午门正对着的是奉天门,这是明朝天子常朝御门听政的地方,满朝的文武大臣便是在这里上朝。
张郎中领着三百多考生过了内五龙桥,穿过昭德门来到奉天殿外的广场,今日的殿试便是在这里举行。
此刻,新君嘉靖帝已经在殿中升座,文武百官分列左右,齐向场中的新科贡士行“注目礼”。





明王首辅 第320章 殿试(中)
殿试是科举考试的最后一关,不仅由皇帝亲自担任主考官,而且文武百官都要到场,向前来参加殿试的新科贡士行“注目礼”,排场非常之隆重。这是一种传统,是皇家对天下读书人尊重的体现,也是朝廷对天下读书人的一种笼络,武人可没有这种待遇。
“此人就是徐五元?果然一表人才,气度不凡!”
“啧啧,连中五元已经是前无古人,此子今日殿试若再登金榜之首,那就真正旷古绝今了。”
“据说此子还年未没十八,可惜已经成亲了,要不然倒是榜下捉婿的上佳对象,本官正有一女云英未嫁!”
“嘿,都别瞎想了,杨阁老对此子不喜,状元及第根本不可能。”
“咳咳,李兄慎言!”
徐晋无疑是今科举子中名气最响亮的一个,但绝大多数朝官还是第一次见到徐晋,此时都与身边相熟的同僚低声议论。
三百多名贡士目不斜视,在礼部官员的安排下分列好队,然后有赞礼官上前,大声宣新科贡士上前拜见皇上。
参拜皇上并不用进奉天殿,一众考生就在殿外的丹陛上站定,按照赞礼官的指示跪倒,连拜三拜之后起身。
徐晋虽然站在最前列,但由于是在殿外,距离有点远,再加上光线问题,只能隐约看到殿中龙椅上端坐着一个人形生物,应该就是朱厚熜那小子了。
参拜完皇帝后,殿试正式开始了,殿外的丹墀上摆了三百多张书案,一众贡士按照会试排名落座,然后礼部官员开始下发考卷。
殿试很简单,就是一道策论题,考究治事理政的能力,相当于现在的公务员考试,而且还是笔试面试一起考。当然,这里的面试不是指当面询问考究,而是看“脸”,长得英俊的加分,长得丑陋的减分,如果身有残疾,那就对不起了,文章写得再好也只能当陪衬的绿叶,在仕途上也难有发展,只能将就着混一辈子。
当然也有例外,譬如弘治十二年的殿试,原定浙江人丰熙为第一名的,但因为丰熙一只脚微跛,于是弘治帝改点了相貌不俗的广东南海人伦文叙为状元。但是丰熙的策问又答得非常出色,弘治帝十分欣赏,最后把丰熙点为第二名,不过却赐了同状元及第,于是丰熙便成了副状元,千古一例!
不过,丰熙虽然当了副状元,但在仕途上混得却是普普通通,最高只做到翰林学士(正五品),跛腿是拖累他的硬伤,身有残疾想混到高层很难。
言归正转,徐晋拿到策问的考卷一看,嘴角不由抽了抽,不出自己所料,这道策问题果然与军事方面有关。
“朕尝闻黄河百害,唯富一套,贺兰山以东,阴山之南,沃野千里,水草丰美……然武宗时期,为鞑旦鄂尔多斯部所占,朕欲复之以振大明之威,敢问诸生,计将安出?”
朱厚熜出的这道策问题目长达五百字,概括起来就是:朕想收复被鞑旦人占领的河套平原,该怎么做?
所谓河套平原指的就是黄河“几”字弯和周边流域,位于如今的内蒙和宁夏境内,乃黄河沿岸的冲积平原,面积达到二万五千平方公理,地势平坦,土壤肥沃,又有黄河灌溉之利,素有“黄河百害,唯富一套”的美誉,乃重要的粮食产地。
然而,在土木堡之变后,明朝逐渐丧失了对河套地区的控制,河套平原被蒙古人不断蚕食,最后完全占据。成化年间,明朝发动了红盐池之战,一举把盘踞在河套平原的蒙古人赶了出去,此后二十多年,此地区都在明朝的版图之中。
但是,弘治正德年间,分裂的蒙古诸部逐渐被达延汗统一,黄金家族再次强大起来,属下的鄂尔多斯部落在正德四年再次侵占了河套平原,直到现在,长达十二年的时间,河套平原都在鄂尔多斯部的控制之下。
眼下明朝国力衰落,兵备废驰,想重新收复河套地区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所以满朝文武都基本放弃了收复河套平原的念头。
如今新君在殿试中出了这样一道策论题,顿时让众考生精神大振。正所谓初生牛犊不畏虎,哪个少年不热血?我泱泱华夏之邦又岂容夷族欺侮,犯我强明者,虽远必诛!既然新君有雄心壮志,我等臣子自当辅之!
一时间,众考生热血沸腾,纷纷提笔疾书,把自己能想到的“复套”策略写下来!
相比于一众年轻考生的热血,在朝的官员反应却是冷淡多了,因为他们都是明白人,以大明如今的国力,无论是经济上,还是军事上都没有能力去收复河套。如今的达延统一了鞑靼诸部,实力空前强大,大明现在采取防守姿势都嫌局促,哪还有本事把河套平原抢回来?
当然,小皇帝初登大宝,如今正是雄心勃勃的时候上,杨廷和等阁臣自然不会扫他的兴头,所以拿到小皇帝所出的殿试考题后,他们连屁都不放便拿去刻印了。毕竟有雄心壮志也是好的,意、淫一下过瘾并不妨事,真要动刀兵则万万不能。
徐晋倒是不急于动笔,反正考一天,日暮前交卷,时间大大的有,斟酌清楚再写也不迟。
徐晋琢磨了半小时,直到理清了头绪,这才开始落笔答题。徐晋有着后世先进五百年的知识,再加上有史可参,其看问题的眼光自然不是同龄的古人可比的,他把“复套”的策略一条一条地写下来,提出论点,然后充分论证,层次分明,条理清晰。
徐晋的“复套”策略分为四步走,概括起来就是先搞经济建设,军事改革强军,然后利用军事和外交手段结合收复河套,最后是大量移民和推广教化相结合……
徐晋正专心致志地答着题,旁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咳,下意识抬头望去,顿时见到朱厚熜那小子穿着一身晃眼的龙袍站在案前,双手背在身后,老神在在地审视着自己的考卷。
杨廷和、梁储、毛纪、蒋冕四名内阁大臣亦步亦趋地跟在朱厚翻的身后。
徐晋作势要站起来行礼,朱厚熜摆了摆手道:“徐生不必多礼,朕只是巡视一下,继续答卷!”说完促狭地眨了眨眼,笑着往下一名考生行去。
杨廷和见状暗皱了皱眉,更加坚定了把徐晋弄出京去的决心,倒不是他心胸狭窄,妒忌徐晋与小皇帝亲近,而是有武宗这前车之鉴。
在杨廷和看来,武宗十四岁登基,正是好动贪玩的年龄,又被一群献媚奉承的太监诱导,这才误入歧途的,其后又宠信佞臣江彬和钱宁之流,所以他绝不允许新君重蹈覆辙。
当然,在杨廷和眼中徐晋还算不得佞臣,不过却被他归为“阿谀奉承”之流,首先,徐晋通过太监张忠献佛朗机砲图纸给武宗,上次又在行宫迎合新君,挑吮新君不按礼部章程进城登基。
所以在杨廷和看来,徐晋就是个投机取巧,惯会阿谀奉承之人,这种人留在皇帝身边,迟早会变成没原则,盅惑君上的佞臣,因此,他要防患于微然!
另外,杨廷和也是有私心的,他是三朝元老,先后辅助过弘治、正德父子二人,忠君思想深入骨髓,在感情上他自然希望嘉靖同意认弘治帝为父,这样弘治帝一脉的血脉才不至于中断。
而现在嘉靖还没有同意,将朝臣决议的奏本留中不发,显然是不想认弘治帝为父。杨廷和担心徐晋入朝为官后,会左右嘉靖帝的思想,所以干脆决定把徐晋打发到地方去任职。
按照惯例,殿试前三名是要当场授职进入翰林院的,所以徐晋绝对不能是三鼎甲,而二甲前十可以馆选庶吉士,同样进入翰林院,所以徐晋也不能进前十三。只有十三名打后,杨廷和才有借口把徐晋打发到地方去任职!




明王首辅 第321章 殿试(下)
朱厚熜在考场内巡了一圈便回到奉天殿中,又在龙椅上枯坐了片刻,无聊地打了几个呵欠,最后在一众太监侍卫的簇拥下摆驾回了后宫。
这边皇帝前脚刚走,文武百官后脚便纷纷离场了,各自回到官署做事,毕竟殿试要考一整天,他们不可能在这里站一天,走完形式自然就闪人了,只留部份监考官盯着。
此刻,左顺门的东阁里,以杨廷和为首的十三名阅卷官皆齐聚于此。共计有:内阁四老(杨廷和、梁储、毛纪、蒋冕)、吏部尚书王琼、礼部尚书毛澄、户部尚书杨潭、兵部尚书王宪、刑部尚书张子麟、工部尚书李鐩、都察院左都御史王璟、右都御史张纶、翰林学士石珤。
在座十三人均是朝堂中枢的重量级人物,负责殿试的阅卷工作,所以此时都侯在东阁中准备阅卷。之所以称为阅卷,而不是评卷,那是因为殿试的考官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今皇上,其他人都是“陪衬”,只有权阅卷,最终评定名次的是皇帝。
杨廷和乃首席阅卷官,所以此时坐在首位,紧接着是梁储、毛纪和蒋冕,第五位是史部尚书王琼、第六位才是礼部尚书毛澄。
史部主管官员的考核、升降、任命,所以在六部之中权力最大,史部尚书地位也最高,当然,礼部也不弱,礼部尚书是入阁的跳板,所以单从地位上来讲,礼部尚书和吏部尚书可以分庭抗礼。
吏部尚书王琼约莫六十许岁,阔口高鼻,眼睛有点倒三角,看着很有杀气,此时捋着须笑道:“诸公以为,今科状元会花落谁家呢?”
王琼前年还是兵部尚书,在宁王造反后,时任吏部尚书的陆完由于私通宁王被拿下,贬到福建靖海卫充军去了,王琼因此升任史部尚书,而原兵部左侍郎王宪接任兵部尚书一职。
王琼此人很有才能,在任兵部尚书时立下不少功劳,极受正德器重,加封他为太子太师兼少师,荣宠一时。不过,王琼为人圆滑变通,善于结交权贵,在江彬和钱宁两个佞臣的面前也是毕恭毕敬的,由此得到施展才干的机会,他递上去给皇上的建议、请求一经提出就能得到批准,他能在兵部多次立功,也是借助了江彬等人的力量。
正因如此,王琼为朝中的清流官员所不喜,譬如翰林学士石珤等便十分鄙夷王琼的为人。正所谓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作为读书人,又岂能为了前程而催眉折腰讨好佞臣权奸?
正好眼下在场的十三名阅卷官,大部份都是清流官员,包括内阁四老,区别就在于脾气臭,还是脾气温和。次辅梁储乃清流中的温和派,而石珤则是清流中的臭脾气代表。
所以,这时王琼开口问谁会是今科状元,竟然没人接茬,一时间,气氛颇为尴尬。幸好王琼曾经的老部下王宪还算给面子,连忙圆场道:“今科还是有不少人才的,上饶徐晋、河北杨维聪、浙江陆鈛、铅山费懋中均是一时才俊,状元估计会在这些人中产生。”
话音刚下,石珤便冷哼一声道:“徐晋不行!”
正如石珤鄙夷王琼的圆滑世故,王琼也十分瞧不起石珤的迂腐古板,闻言立即反诘道:“徐晋为何不行?论文才,此子连中五元,前无古人;论武略,此子在平定宁王之乱中的表现可圈可点。如此允文允武的人才百年难得一遇,而且相貌堂堂,如何当不得状元?”
石珤冷然道:“此子没有气节,投机取巧,阿谀奉承,与某人乃一丘之貉!”
王琼不由大怒,石珤虽然没有直接点名,但分明是在映射自己,沉声喝道:“石珤,你说谁是一丘之貉?”
石珤夷然不惧地道:“说谁谁心知肚明!”
王琼那三角眼圆睁,蓦地站起来,撸起衣袖便欲上前海扁石珤,后者也腾的站起来准备迎战!
不要奇怪,这是明朝文官的传统,官员之间政见不合互喷是常事,急起来连皇上都照喷不误,喷得急眼甚至动手干架。譬如弘治年间,内阁首辅李东阳便在弘治帝面前,夺了殿前金瓜武士的兵器追打寿宁侯张鹤龄,可惜年老体衰,人没打着,反而被寿宁侯踹了两脚。
这时王琼站起来欲干架,旁边的内阁大学士蒋冕连忙阻拦道:“晋溪(王琼的号)别冲动,有话好说!”
杨廷和沉声喝道:“坐下,你们均是朝廷重臣,如此粗鲁成何体统,真个有辱斯文!”
杨廷和乃内阁首辅,自新君登基后更是威望更盛,他这一发声,王琼也只能愤然坐下。于是一场文官之间的“全武行”就这样被杨廷和压下了。
领袖之所以是领袖,因为他有足够的才能、魅力和威望,让周围的人团结在他身边,唯他马首是瞻。如今的杨廷和就是朝臣的领袖,说一不二!
……
随着时间的推移,日渐正午,已经有答题快的考生交卷离开了。
殿试的考卷处理流程与会试不同,它不用重新抄录校对,只是把名字弥封好,立即就送到东阁中让阅卷官审阅打分。所以,阅卷官如果认得考生的笔迹,要作弊很容易,若有必要,负责收卷的官吏也可以偷偷地把考生名字告诉阅卷官,这就是所谓的钻规则空子。
或许有人会问,为何殿试的名次相比会试变动不大?
原来,殿试成绩出来后,还会参考会试的成绩,譬如原来会试三甲前列的考生,如果殿试策问答得非常出色,可以升到二甲之末,再想更进一步不可能,同样,如果原来是二甲前列的,殿试成绩优秀,也可以冲一下三鼎甲。所以殿试的整体名次变化不会很大。
日渐西科,已经有近三分之二考生交卷离开了。徐晋这时也答完题,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举手交卷,立即有礼部的官吏上前,当着面弥封好,装进专门的匣子,呈送东阁供阅卷官审阅。
徐晋交了卷,顺着来路离开了皇城,发现费懋中、卫阳、黄大灿已经等已经在承天门外等侯了。
“子谦考得如何?”费懋中脸带喜色,显然发挥得很好。
徐晋微笑道:“尚可!”
老实人黄大灿十分老实地道:“在下对军事方面鲜有涉猎,怕是没机会进二甲了,倒是子谦擅长治事,又领过军打仗,状元非他莫属!”
徐晋自问这道策论题确实答得非常好,撇开其他因素,估计很可能摘得状元,但杨廷和是首席阅卷官,自己能进前十就不错了,状元更是连想都别想。
大师兄卫阳显然情绪不高,吁了口气地道:“总算考完了,走吧,咱们喝几杯去,我请客!”
徐晋三人对视一眼,均点了点头。
四人在明时坊找了家酒楼,这一顿,大师兄卫阳喝得酩酊大醉。
……
夜深了,皇城左顺门处的东阁还灯火通明,十三名阅卷官员正在加班加点地审阅殿试考卷。
虽然后天才会放榜,明天还有一天的时间,但统共才三百多份卷子,十三人审阅,只要熬一下,今晚就能审阅完,早点完事早点休息,明天可以睡个懒觉。
约莫子时时分,三百多份卷子终于全部批改完,开始拆开弥封初步评定名次。
殿试评卷的方式是这样的,十三名阅卷官交叉评分,分别用“○”、“△”、“”、“1”、“x”五种记号来评级,“○”表示优等,得“○”最多者为佳卷,而后就所有卷中,选○最多的十本进呈给皇帝,钦定御批一甲第一、二、三名即为状元、榜眼、探花。
“不妥,杨阁老,本官认为这份卷子的排名有待商榷!”吏部尚书王琼忽然大声提出了异议。




明王首辅 第322章 名次初定
王琼此时手里拿的正是徐晋的考卷,被排在了第十三名的位置。杨廷和接过卷子扫了一眼,淡然地道:“王尚书,此卷得了九个○(一等),三个△(二等),一个(三等),排名十三并无不妥。”
在场其他阅卷官均神色各异,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怎么回事,杨廷和是有意压低徐晋的名次,那个(三等)的评分正是翰林学士石珤给的,而杨廷和自己也只给了△(二等)的评分,还有两个△则分别是礼部尚书毛澄和户部尚书杨潭给的,而毛澄和杨潭均是杨廷和的心腹干将。
一众阅卷官均是阅历丰富,学识渊博的老家伙,又岂会分不出好坏,就考卷水平而言,徐晋这份卷子可以说非常优秀,有九人评了○就足以证明这一点,评△的勉强说得过去,但评(三等)就太过份了。
但是,大家虽然知道杨廷和有意打压徐晋,但却没人出言点破,包括内阁其他三老,因为他们是同一阵营的,杨廷和也早跟他们作了沟通。
王琼皱眉道:“徐子谦这份考卷面面俱到,层次分明,条理清晰,处处切中要害,并非空谈的书生之见。本官断言,我朝若要收复河套,必用此策。竟然有人评三等,此人若不是愚蠢,就是居心叵测!”说完冷冷地瞥了石珤一眼。
王琼曾任兵部尚书,精熟军事,水平还是相当高的,所以一看到徐晋这份答卷便大喜。关键王琼还好大喜功,是朝中为数不多的主战派,若能收复河套,这可是一份天大的功劳,而且开疆拓土可是名留清史的美事。
正因如此,王琼才在明知杨廷和有意打压徐晋的情况,依然提出异议,他要把徐晋的名次推上去,才能借着这个契机说服朝廷采用徐晋的这个策略,去收复河套地区。
石珤冷笑一声,反驳道:“子曰: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兵刀一起,必然生灵涂炭。更何况我大明如今国力大不如前,自天下盛平以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军队战力与成祖时期相去甚远,在一马平川的河套地区,实难与来去如风的鞑子相抗。
更何况河套地区无险可守,这次把鞑子赶出去,过不多久他们又卷土重来,所以收复河套只是徒劳无益之举,耗费钱粮无数的同时,还让我大明勇士白白牺牲性命。想我大明乃天朝上国,国土辽阔,物华天宝,小小一个河套平原而已,要之何益?”
“石侍郎所言极是,兵者凶器也,不可不慎之!”户部尚书杨潭立即附和。
王琼怒道:“书生之见,一派胡言。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天下虽安,忘战必危。河套平原乃富饶之地,也是战略要冲,如今被鞑子占据,鞑子踞此养兵,纵马四出劫掠我边民,守边军民不堪其扰,损失惨重,每年被鞑子掳劫为奴的汉人不知凡。在场衮衮诸公锦衣玉食,安安稳稳居庙堂之上,安知守边将士之苦,安知百姓之苦!”
王琼这话说得正气凛然,掷地有声,石珤顿时被质问得哑口无言。当然,大家都是见过风浪的政坛老手,又怎么可能被对方三言两语就震服,礼部尚书毛澄立即反击道:“刀兵一起,血流成河,妻离子散,边兵边民岂不更苦,和为贵,能不打仗最好还是别打!”
王琼大声道:“打仗那有不流血牺牲的,长痛不如短痛,用一时之痛换数十年长治久安,难道不值吗?本官断言,若用徐子谦之策,收复河套也就三五年间的事。”
杨廷和淡道:“这只是王尚书一家之言罢了,而且,现在是评卷,并不是讨论复不复套的时候,王尚书大可以在朝议时再提出,让大家商议讨论。按照卷面的评分,徐子谦这份卷排第十三并无不妥!”
王琼不禁暗怒,沉声道:“杨相公此言差矣,按照惯例,会试头名理应排在殿试的前十。杨相公如此明目张胆地打压后起之秀,难堵天下读书人悠悠众口。”
杨廷和脸色不由一沉,王琼这话已经有撕破脸的味道了!
梁储暗叹了口气,其实他十分欣赏徐晋这份答卷的,而且也给了○的评份,但这时又不好跟老搭档唱反调,只能闭口不言。
杨廷和淡淡地道:“会元不出殿试前十虽然是惯例,但惯便并不是国法,不一定非要遵从。本官办事日月可昭,天地可鉴,何须堵天下人之口。徐子谦此卷排名十三,就此定下,无须再议!”
杨廷和虽然明白这样做有损自己的威望,但相比于天子身边日后出现一个江彬式的佞臣,自己名望上的一点损失又算什么?所以他拿出首辅的权威,硬是把徐晋压在了第十三名。
王琼一拂衣袖,愤然转身离开了东阁,不再参加后续的工作,以此来表达自己对杨廷和专权的抗议。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第二天,东阁中发生的事便在官场圈子中传来了,会试头名徐晋被杨阁老强压在二甲前十之外的消息也不胫而走。有人幸灾乐祸,有人义愤填膺,也有人替徐晋惋惜,得罪首辅的后果很严重啊,徐五元可惜了!
五月十七日,是殿试放榜的日子,这天一大早,三百多名考生再次齐聚在左安门外,等待殿试放榜。
前天晚上,阅卷官已经把殿试的卷子排好名次了,今天将交由天子钦点前十的名次,然后便会写榜公布,这就是所谓的金榜。
左安门外,三百多名考生按照地区划分成一堆堆,彼此聚一起闲聊,互相恭喜祝贺,因为阅卷官前天安排好的名次已经传开了,今天只是让天子钦点前十名,所以十名之后的名次是基本不会再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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