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首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陈证道
那些家丁本来趴在甲板上的,见到贼人上船吓得爬起来就逃,瞬间鸡飞狗跳。
“哈哈哈!”贼子一刀砍杀了一名跑得慢的家丁,提着血淋淋的单刀畅快地大笑。
嘭嘭嘭……
陆续又有数名贼人翻上了大船,与赵行为首的三名护院战在一处。
瞬时间惨叫哭喊声响成一遍,一名从船尾翻上来贼子狞笑着冲向徐晋等人。
徐晋一阵头皮发麻,心想这次完蛋了!
就在此时,徐晋只觉怀中一空,谢小婉竟然一个前滚翻冲出,然后猛然弹起,一头撞在那名贼子的肚子上。
那名贼人猝不及防之下竟被撞得向后退了数步,痛得像弯下腰。
“嘿!”谢小婉娇叱一声,一个箭步冲前飞踹中贼子的脸部。
贼子惨叫一声,直接从船尾掉下江中,那把单刀叮当地跌落甲板。
谢小婉拾起单刀,弯着腰退回徐晋的身边,警惕地盯着船尾方向,像头炸毛的小母豹。
“小婉……你!”徐晋有些傻眼,他做梦也没想到瘦弱得连风都得吹得起,在自己面前乖巧温柔的小可怜,身手竟如此了得,敢情自己娶了个武林高手啊!
“相公别怕,小婉绝对不会让贼人伤你分毫的!”小丫头回头安慰道。
明王首辅 第18章 伉俪情深
“相公别怕,小婉绝对不会让贼人伤你分毫的!”小丫头回头安慰道。
徐晋也不知说什么好,自从第一次见面,谢小婉在他心目就是个让人疼惜的小可怜,不经意间的举动都能让她惴惴不安。
谁知这个在自己面前百依百顺,温柔得像只小猫咪的丫头竟摇身变成了身手了得的小母豹,还反过来保护自己。
“以后会不会被家暴?”徐晋脑海中闪过一个荒诞的念头,不过,还是有命活过今天再考虑这个问题吧。
“呜哇!”随着一声怪叫,一名体形高大的水贼翻上了船,生得浓眉大眼,单手提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朴刀。
“相公待着不要乱动!”谢小婉提着单刀迎了上去。
那浓眉大汉愕了一下,哈哈笑道:“有趣,好野的小娘子,来来来,某家陪你玩玩!”
浓眉大汉抬手就是一刀斜劈,势大力沉,刀风呼啸。谢小婉身形一矮,竟直接躺在地上,单刀迅速削向大汉的双腿。
浓眉大汉吓了一跳,急忙后退,只是谢小婉竟像条泥鳅似的在甲板上灵活滑动,手中的单刀舞得如雪花一般。那大汉被谢小婉的古怪打法搞得手忙脚乱,两边大腿各中了一刀,虽然伤得不重,但还是影响了行动。
“小娘皮,找死!”浓眉大汉被激怒了,竟然站着不动,全力一刀砍向谢小婉,显然是想拼着挨上两下,也要把谢小婉砍成两截。
徐晋的心瞬间提到了喉咙!
嘭……
谢小婉那细腰一扭,向旁边滑开半尺,浓眉大汉的朴刀狠狠地砍在甲板上,刀头尽数陷了进去。
浓眉大汉正想把朴刀拔出来,只觉腹部一凉,紧接着钻心剧痛,原来谢小婉趁机往他小腹捅了一刀。
“啊!”浓眉大汉惨叫一声,双眼瞪得铜铃般大,猛地把朴刀拔起,连带甲板也扯起了一块。
谢小婉滚到一旁,小脸一片苍白,她虽然跟老爹学了一身武艺,但还是第一次用刀砍了人,难免心中害怕。
浓眉大汉不顾小腹鲜血直流,举起朴刀向谢小婉扑去,结果刚举步,却由于用力过度导致伤口撑裂,肠子都掉出来拖到甲板上,自己一脚踩中,扑通地摔倒在地。
费家兄弟都吓傻了眼,这画面太血腥了。
就在此时,一名背着弓的水贼翻上了船,这名水贼身形瘦小,眼睛却特别大,见到倒在地上的浓眉大汉,瞬时目眦尽裂,大叫:“大哥!”
“贱人,敢伤我大哥!”大眼水贼咬牙切齿地解下背着的长弓。
徐晋见状大急,捡起那名家丁尸体旁边的木棍,想都不想就朝大眼水贼冲过去。
那名水贼很瘦削,徐晋估计自己应该干得过。然而,徐晋大错特错了,这名水贼外号叫铁臂三,人虽然瘦,但力气却是非常大,能开三石弓。
大眼水贼见到一名脚步虚浮的书生,竟然抄着木棍,不知天高地厚地冲向自己,不禁冷笑一声,长弓一挥便将徐晋手中的木棍打飞出去。
徐晋双手被震得发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尽管他现在每天都锻炼,但这副身体还是太孱弱了,更何况此刻面对的是刀口舔血的悍匪。
大眼水贼打飞了木棍,长弓向徐晋兜头砸落,这一下要是砸中,徐晋的脑袋恐怕要当场开瓢了。
刹那间,徐晋的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扭头望向谢小婉的方向,没有害怕,只有深深的眷恋,此时此刻,他才猛然发觉,虽然相处还不足一月,谢小婉在自己的心中的份量已经是那么重,重到难以割舍的地步,重到临死前也要看她一眼。
“不要!”谢小婉尖叫着扑上来。
世界仿佛突然按下了静音键,徐晋听不到任何声音,定定地看着远处扑来的谢小婉,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
谢小婉双眼蓦地红了,身体绷得笔直,几乎与手中的单刀形成一条直线。
叮……
刀尖间不容发地撞在长弓上,长弓被稍稍推偏了,猛砸在甲板上,发出啪的一声大响。
谢小婉人在空中力道用老,掉落时就地一个前滚翻,单刀顺势带出一个滚环,但见血光飞溅,大眼水贼半截手臂连同长弓齐齐跌落。
大眼水贼惨叫一声,左手下意识地抓住右手断臂的位置。谢小婉从地上弹起,像发了疯般在大眼水贼身上砍了数刀,直到后者倒地不动,这才虚脱般跌坐在地喘气。
徐晋喉咙有些干涩,呆呆地看着眼前小脸煞白的谢小婉。
“相……相公!”谢小婉喜极而泣,瘦小的身子由于极度后怕还在瑟瑟发抖,扔掉血淋淋的单刀朝徐晋爬过来。
徐晋张开双臂紧拥着谢小婉,心里充斥着感动和劫后重生的喜悦,然而,徐晋眼中的喜悦很快变成了惊惧。
因为之前被小婉捅了一刀肚子的浓眉大汉竟然慢慢地爬起来,拖着一地的肠子扑过来,满脸狰狞和仇恨,手中举着寒光闪闪的朴刀。
由于谢小婉背对着浓眉大汉,没有丝毫察觉!
“小心!”徐晋下意识地把怀中的谢小婉推开,冲前几步死死地抓住浓眉大汉握刀的手。
浓眉大汉显然也是强弩之末了,站立不稳向前扑倒在地,徐晋这小身板当场被压住。
“相公!”谢小婉惊得差点晕眩,急忙上前企图推开大汉,生恐把徐晋给压坏了,谁知那大汉左手一探,迅速掐住了她的咽喉。
“哈哈,老子死也要拉上你这小娘皮垫背!”浓眉大汉状若疯癫般大笑。
谢小婉被掐得小脸涨红如血,弓着身拼命踢击大汉的肩头,只是后者铁了心同归于尽,竟然死死地捏住谢小婉的脖子不放。
徐晋奋力从大汉身下挣出半边身子,看到被掐得直翻白眼的谢小婉,不禁心胆俱裂,立即伸手去够掉在旁边的朴刀。
然而那把朴刀却是极重,恐怕有三四十斤,别说徐晋此刻被压着半边身体,就算没被压着,凭他的臂力单手根本拿不起来。
“小婉!”
看着脸色渐渐发紫的谢小婉,徐晋心如刀绞,第一次痛恨起自己这具孱弱的身体来,为什么不强壮一些啊!
徐晋拼命挥拳击打浓眉大汉的肋侧,但显然没有用。
噗……
一股滚热的鲜血从浓眉大汉的后背喷出,溅了徐晋满头脸。
徐晋愣了愣,透过被鲜血糊涂的视线,只见费懋中那家伙双手吃力地提着血淋淋的朴刀,脸色煞白,上下牙咯咯地打着颤道:“徐…徐兄,你……你没事吧?”
徐晋仿佛瞬间从天堂掉到地狱,又从地狱掉回了天堂,急道:“快救小婉!”
蹲在谢小婉旁边查看的费懋贤摇了摇头,叹道:“徐兄,怕是救不了了!”
徐晋吃力地从浓眉大汉的尸体下爬出来,哆嗦着探了探谢小婉的鼻孔,发现已经没有了气息,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跪下,用双手按压她的胸部,作心脏复苏。
“徐兄,你这是……”
费懋贤和费懋中站在一旁面面相觑,实在不明白徐晋在干啥,而且这动作也太有辱斯文了。
徐晋那顾得别人怎么想,拼命地按压谢小婉的胸部,又捏住鼻子往她嘴里渡气。
“矣,徐兄,你怎能这样……”
费氏兄弟见到徐晋的动作越来越出格,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均露出了怒色。
“你们闭嘴!”徐晋厉喝一声,那扭曲的面容和血红的眼睛把费家兄弟均吓得倒退了一步。
“小婉,快醒过来,快快醒过来啊,自从嫁给我,天天挨饿受冻,有上顿没下顿,还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徐晋说着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费家兄弟这才意识到徐晋这似乎是在救人。
“小婉,我徐晋无父无母,身患重病,穷困潦倒,家徒四壁,甚至连聘礼都出不起,你还是嫁进来了,嫁衣未脱便照料我这个垂死的病夫,忍饥受寒,你毫无怨言,甚至把自己的衣物都拿去当了,换钱给我治病……你真是傻丫头啊!
小婉,快醒醒,别睡了,相公以后一定加倍疼你,咱俩一起过好日子,对,我们还要回徐家村置千亩良田,相公答应过你的,你忘记了吗?”
徐晋一边说着,一边奋力地按压着,泪水把脸上的血污冲出一道道红白相间的杠。
费家兄弟不禁唏嘘不已,费懋贤忍不住劝道:“徐兄,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唉,伉俪情深,生离死别!”费懋中轻叹一声,眼睛也有点湿润了。
“娘子,你真这么狠心丢下相公,孤苦零丁地活在这世上吗……”
正当徐晋的心沉到绝望的谷底时,本来没有了气息的谢小婉竟突然坐起,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这也行!”费懋中吃吃地道。
费懋贤也是傻了眼,没有了气息的人竟然被救活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也不敢相信。
“小婉,天可怜见的,你终于醒了!”徐晋激动得嘴唇都在发抖。
谢小婉咳了一会,抬起头看到满脸血污泪水的徐晋,声音沙哑地惊道:“相公,你受伤了!”
徐晋不由分说地紧抱住谢小婉:“我没受伤,血是那贼人的,小丫头,你吓死相公了!”
谢小婉羞涩地把头埋在徐晋的怀中,心暗道:“相公,小婉才不是傻丫头,这辈子能嫁给你是小婉最大的幸福,小婉不舍得丢下相公!”
刚才她虽然处于假死状态,但还存着一丝意识,徐晋救人时说的话她隐约听到,强烈的求生欲让她顽强地活过来。
明王首辅 第19章 坑
这伙水贼的人数显然不多,攀上大船来的只有七人,谢小婉宰了俩,又踹翻一个入江中,便只剩下四名水贼了。
赵行等三名护院又拖住了三名水贼,那些家丁渐渐克服了恐惧,抄起家伙加入围攻。
这些家丁虽然都是乌合之众,但打顺风仗还是有几把子力气的,更何况水贼凶残,但凡劫船必然把船上所有人杀精光,然后凿沉船只毁尸灭迹,所以要想活命,必须拼命反抗。
于是,形势很快就逆转了,七八个家丁追着一名水贼狂揍,从船头殴到船尾,最终乱棍打死。这名水贼也是倒霉,被乱棍殴得面目全非,最后还让满腹仇恨的家丁给分了尸。
剩下三名水贼见势不妙,急急跳船逃跑,其中一名还没来得及跳就被拽了回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乱棍,要不是赵行大叫留活口,这货恐怕就跟同伴一样下场。
余下两名水贼跳入江中,回头恶狠狠地盯了船上众人一眼,迅速地向岸边游去。一众家丁大声欢呼吆喝,手中杂七杂八的家伙敲得震天响。
船上的尸体被收集起来,八具尸体中倒是有五具是家丁的,另外还有七八名不同程度地受伤,这些家丁战斗力之渣可见一斑,要不是谢小婉稳住了阵脚,今天七名水贼恐怕就足够把大船血洗了。
此刻的船尾堆满了尸体,还有受伤的家丁护院都集中到船尾包扎救治,痛叫声此起彼伏,惨不忍睹。
船舱内,费宏和费采脸色阴沉,费懋贤费懋中均神色悲愤地站在一旁,地上躺着一人,正是那名被活擒的水贼,只是此刻嘴角有黑血流出,已经气绝身亡了。
“老爷,此人后牙竟藏了毒囊,已经服毒自尽了!”护院武师赵行用刀剑撬开水贼的嘴查看一遍,神色凝重地道。
费懋中愤然道:“肯定是宁王派来的死士,欺人太甚了!”
费宏沉声道:“民受(费懋中字),没有证据别胡说!”
“爹,这还用证据吗,一般水贼哪会嘴里藏毒,再说,咱们是被谁逼得从沿山县举家搬到上饶县的,还有大伯的血仇……”
“够了!”费宏一拂衣袖厉声大喝。
费宏虽然性子温和宽仁,但发起火来却不容违逆,费懋中顿时闭嘴不敢再说,却是暗捏紧了拳头。
费宏沉默了片刻,索然道:“到了上饶县城把水贼的尸体交给官府,让他们处理吧。”
费采暗叹了口气,宁王势大,朝中又有奸臣照应,行事越发无法无天,在江西地界简直一手遮天。
宁王朱宸濠乃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的五世孙,亦即是当今正德皇帝朱厚照的叔辈,封地就在江西南昌,距离上饶县约五百余里。
明初的时候,分封各地的藩王手握兵权,所以势力非常大,但自从“靖难之役”后,燕王朱棣起兵抢了侄子朱允文的皇位,为了防止重蹈覆辙,朱棣以种种借口削掉藩王的兵权,并且制订了严苛的制度来限制各地的藩王,加强中央集权。譬如各地藩王不得擅自离开封地,不得结交地方官员,连出城都得报备,子女起名字、嫁娶等都必须上奏皇帝批准。
所以,明成祖朱棣之后,各地藩王的实权大大削弱,基本没有反抗中央统治的能力,只能拿着优厚的待遇,老老实实地玩鸟溜狗,当“造人”机器。
然而,有一个藩王却是例外,那就是宁王朱宸濠,这是个不甘寂寞的家伙。宁王朱宸濠先是通过重金贿赂当红太监刘瑾,恢复了三卫,后来刘瑾被诛,宁王的三卫兵权再次被削,宁王便勾搭上皇帝跟前另一位红人钱宁,并且用金钱开路,结交了许多朝廷重臣,再次成功恢复了三卫兵权。
近年来,宁王朱宸濠越发的猖狂了,大量侵占民田掠夺财富,畜养死士,勾结盗贼,肆意逼害囚禁地方官员,甚至有反对他的官员全家被杀。
费宏当年在朝为官时,乃内阁大学士之一,他曾经多次阻挠宁王恢复三卫,并且直言提醒正德皇帝,宁王要求恢复三卫居心叵测,可惜正德皇帝不以为然。
宁王因此对费宏怀恨在心,勾结钱宁等得宠的奸臣,经常在皇帝面前说费宏的坏话,最后逼得费宏辞官回老家。
宁王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费宏,当费宏从京城乘船回江西时,他暗中派人烧了费宏的船和行李。费宏回到江西沿山县后,宁王指使流氓地痞偷费宏家的东西,纵火烧房子,甚至连费家的祖坟都挖开了,棺木尸骨乱扔。
为了安全着想,费家搬到了沿山县县城居住,宁王竟然派出盗贼攻入县城,绑架了费宏的大哥费典,最后更是残忍地把他分尸。
费宏悲愤上奏朝廷求助,然而却没什么用,正德皇帝是个胡闹爱玩的家伙,此时竟跑到边镇宣府游山玩水,而他身边的太监和宠臣均与宁王交好,所以但凡对宁王不利的奏折都被扣下了,根本到不了皇帝的手中。
最后实在没办法,费宏只得举家迁往邻县上饶县,为了安全起见,故意先乘马车,然后再换大船走水路,但还是让宁王派出的贼人追上了。
幸好这些贼人来得仓促,明显准备不足,要不然今天这一船人恐怕都得没命。
徐晋自然不知其中缘由,只以为自己倒霉,搭个顺风船都能遇上水贼,这时他还在心疼谢小婉被掐出五个指印的脖子。
“相公,不妨事的,过几天就散瘀了!”谢小婉有点难为情地推开徐晋抚摸自己脖子的手,周围很多人呢。
徐晋皱眉道:“那怎么行,至少得找个大夫瞧瞧。”
谢小婉连忙摇头道:“真的不用,找大夫要花钱,相公,咱们钱不多,得省着点花。”
徐晋笑道:“傻瓜,钱不是省出来的,是挣出来的,咱有病有伤就得治,钱的事你不用操心!”
谢小婉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不过那带点委屈的小模样,显然还是不舍得花钱看伤的,出身贫寒的她自小接受的就是省吃俭用的教育,一文钱都恨不得能掰成两半来花,一点小伤小痛扛一下就过去了,实在没必要花这冤枉钱。
“看来有空得给这小丫头灌输些现代的理财观念才行,光靠省吃俭用顶什么用,钱生钱才是王道!”徐晋心中暗道。
正在此时,两名护院抬着一具尸体经过,徐晋不由皱了皱眉,这具尸体他认得,正是被生擒那名水贼,此时面色乌黑,嘴角还滴着黑血,明显是中毒死掉的。
“难道现在的水贼都这么有种?失手被擒竟直接服毒自杀,有点不同寻常啊!”
徐晋心中一动,费宏的老家在沿山县,这都快过年了,拖家带口跑来上饶县干什么?而且费宏不是应该在朝当官吗?
徐晋虽然从史书记载上得知道费宏是连中三元的神童,曾经官至内阁大学士,但对他的生平实在了解不多,所以琢磨了一会也不得要领。
正在此时,费懋贤和费懋中兄弟从船舱行了出来,走到跟前深深一揖。
谢小婉连忙躲到一旁不敢受,徐晋连忙还了一礼道:“费兄,你们何故行如此大礼!”
费懋贤郑重地道:“徐兄,今天幸得贤伉俪相助,我费家上下几十口人才得以活命,大恩不敢忘,感激不尽!”
徐晋摇头道:“费兄言重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乎,我们也是自救罢了!”
费氏兄弟闻言更是心生好感,费懋中惭愧地道:“徐兄,在下年少轻狂,之前多有得罪!”
徐晋微笑道:“没关系,反正吃瘪的也不是我!”
费氏兄弟均愕了一下,继而哈哈笑起来,只是费懋中的是苦笑。
费懋中摇头苦笑着说:“徐兄先别得意,这场子在下迟早会找回来,下次不比对子,咱比诗词!”
徐晋眼中闪过一丝古怪,话说他以往练习书法喜欢抄写诗词,唐诗宋词就不必说了,明清时期有名的诗词也是信手拈来,若有必要,也不妨当一次文抄公,估计吊打费二公子还是办得到的。
费懋贤笑着提醒道:“二弟,徐兄对对厉害,诗词亦肯定不差,别到时又重蹈覆辙了!”
“绝无可能!”费懋中傲然道,他对自己的诗词还是十分自信的,更何况对对子可以耍小聪明,作诗词却是极考功底和积累,他不信徐晋一个寒门学子能比得过出身书香世家的自己。
徐晋也不接话,只是微笑不语,费懋贤暗暗惊讶,此子才十四五岁,这份老成淡定恐怕五十岁的人都不如。
“费兄,刚才那名水贼问出什么了?”徐晋不动声色地问。
费懋中张口欲言,费懋贤使了人眼色,轻咳一声道:“此贼子自知死罪,竟服毒自杀了,倒没问出什么来,对了,徐兄请到船舱,家父有事相询!”
徐晋心中一动,看来这次水贼袭击果然不同寻常哦,自己这次搭顺风船很可能跳进坑里了。
明王首辅 第20章 口吐珠玑
徐晋跟着费氏兄弟进了船舱,此时地上的血污已经被擦干净了。
众人落坐后,费宏和颜悦色地问:“老夫听民献(费懋贤的字)说,令尊乃弘治十六年秀才?”
徐晋点头道:“正是,然家父四年前已经离世。”
费宏喟然叹道:“天妨英才,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家母三年前也走了,现家中唯余晚辈和拙荆两人。”
费采捋着胡子暗叹道:“幼失怙恃,不曾想这位倒是个可怜人儿,难怪年纪轻轻便如此稳重,逆境最是能磨砺人。”
“徐小友此去县城作何打算?”费宏越发的和颜悦色了。
徐晋答道:“晚辈打算参加明年的县试,奈何囊中羞涩,故变卖家中几亩薄田,准备搬到县城安心读书,科举不中誓不还乡。”
费宏微微动容道:“徐小友卖田立志科举取士,破釜沉舟的决心可嘉,但卖了田地今后如何维持生计?”
徐晋微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更何况晚辈有手有脚,能写会算,总不至于饿死街头。”
此言一出,费家众人都不由眼前一亮,费采抚掌赞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此句甚妙,敢问徐小友出自何处?”
徐晋微愕,这句俗语在后世流行到妇嬬皆知,敢情现在还没出现啊。
确实,这句在后世耳熟能详的俗语出自《增广贤文》,这是一部宣扬道家思想的儿童启蒙读物,虽然最早出现在明朝,但最终是经过明清两代不断地收录编撰才形成了后世的版本,所以此时的《增广贤文》中并没收录有这句经典。
徐晋自然不知此句出处,于是糊弄道:“晚辈随口杜撰的,让大家见笑了!”
费懋贤佩服地道:“徐兄高才,口吐珠玑!”
费宏微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暗含道家的无为理念,民受你且记下,日后或可收录到《增广贤文》中!”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