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索欢:邪魅总裁的小嫩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琪安
薄云内心极度犹豫煎熬,紧张地搓手,半晌才回答:“我不确定母亲的状况能承受第二次手术,而且去美国治疗,花销会不会很夸张?”
宁致远温柔一笑:“你觉得我花不起这笔钱?”
“不是不是……只是……我心里过意不去。”
“钱财都是身外物,生命最宝贵。你也不愿意看你母亲一辈子坐轮椅,不能动也不能说吧?当生存下去已经没有乐趣和质量可言,对她而言,每天只是苦捱日子而已,我们总得做些什么来改善,哪怕只是一点点的进步,也比现在这样好。”
我们?宁致远说我们?薄云突然鼻酸,抱着宁致远哭得稀里哗啦。
晚上吃饭,在一家雅致的私房菜馆,只有他们一桌,就在人家的客厅里,像货真价实的客人。不能点菜,主人做什么吃什么,薄云觉得很新鲜,试图窥探厨房,奈何上面写着:“机密,擅入者杀无赦!”
美味佳肴一道道呈上,看似平常,入口只觉味蕾在跳舞,滋味无穷。薄云吃得很开心,因为感冒,喝了两天白粥和不放盐的鸡汤,她已经馋死了。孟琪雅不怎么搭理她,只顾和麦克、宁致远高谈阔论,谈些股票走势和宏观调控政策。薄云一直竖着耳朵听,间或还能掺和两句。
孟琪雅略有些吃惊,薄云虽然话不多,但的确一直跟着思路在走,她的英文水平比上次在别墅游泳的时候有突飞猛进的提高,词汇和语法没有错误,口音也渐渐纯正,看来宁致远没少指导她。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就像海绵,如饥似渴地吸收一切新资讯。后生可畏,她猛然觉得背上一阵寒意,空调的风太大了吧?
饭后甜品呈上,甜糯的莲子银耳羹。看薄云吃了一份还意犹未尽的样子,宁致远端起自己面前的那碗,舀一勺,凑到她嘴边。
不会吧,这个……当众喂食,太超过了吧?薄云脸上迅速涨红,宁致远却如入无人之境,勺子抵住唇边,她不得不张开嘴,吞下去,忙说:“我自己吃。”
孟琪雅很想抽烟,硬生生克制,冷笑说:“致远,请回家再喂养宠物,怪恶心的。”
宁致远眉毛都不抬,淡然道:“麦克的喜好我还不清楚?你们在家肯定也没少恶心来恶心去,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孟琪雅被戳到要害,正要发作,麦克握住她的手,看她一眼,让她冷静。他自嘲一句打破尴尬:“其实在家琪雅也喜欢喂我吃东西,我就像个垃圾桶,凡是她不吃的或者难吃的,都塞给我。自从来了中国,我已经增重2公斤,再这样下去连我妈都不认识啦!”
他露出雪白的牙齿,笑得像个大孩子,发红的白皮肤显得善良无害。
孟琪雅叹口气,转移话题:“薄云,暑假漫长,你打算做什么打发时间呢?天天窝在别墅吗?”
“我会经常去疗养院陪我母亲,另外就是看书学习,升大二之后课程强度会加大,不用功不行。”
宁致远补充说:“明天我会陪薄云一起去疗养院,和那边的医生评估一下她母亲的状况。”
“你考虑给薄枫安排赴美手术?”麦克问。
“正有此意,但要等明天谈过之后才能做决定。”
这一晚孟琪雅没跟麦克到他们的爱巢,而是回到老宅,整晚神不守舍。
在紫云别苑,远离尘嚣之地,没有霓虹灯的叨扰,月光清凉,溅落一地,催发夜开的花,照亮飞蛾旋舞的道路。夜色深沉如海,月亮的脸在云中若隐若现。
回到住处,宁致远从紧绷的一日中彻底放松。人前和人后的他判若两人,此时扯掉真丝领带,衬衫扣子解开,露出硬实的胸肌和小腹。薄云不敢看他,默默地在浴室解开头发梳理。宁致远为什么会选择把她留在身边呢?薄云常常百思不得其解。他是在云端之上的神俊人物,而她只是挣扎于凡俗艰难求生的小蚂蚁。完全不配,因而,不敢走在阳光底下。
“今天吃饭开心吗?你的英文进步很快,看得出你有用功。”
他突如其来的夸赞让她一怔,抬眼,撞上他温和的目光。性感的薄唇微微上翘,消解了他刚毅下巴的冷酷感。其实严峻面庞之下的宁致远亦有和煦的一面。
“我天份有限,只好以勤补拙。”
他抚上她的脸颊,轻声说:“我欣赏你所有的笨拙和不完美。我还记得你第一次站在我面前的时候,脏兮兮,穿着又土又廉价的衣服,头发上都是汗味儿。你请求我睡你,只要我给你钱。你天真又莽撞。可是,我却……失去了理智。”
薄云低头死盯着自己的脚趾:“这对你而言太反常了吧?”
“是的。”他坦然承认。
转眼薄云就被扛去浴缸,剥光,浸入雪白浴缸。
“今晚我替你洗!”他双手搓出柔滑泡沫,把她更为柔滑的肌肤摸个彻底。她痒得躲来躲去,笑着抵挡:“别玩啦!”
“那不行,吃之前要彻底洗干净!”不容置喙,宁致远凝眸探索每一个幽微之处,她被迫张开身体,浴缸里波涛汹涌,春意盎然。玫瑰香薰灯在角落妖娆摇曳一朵烛花,笨拙的骑手跨上强壮的野马,他爱死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半撑起身体,深深凝视她的脸庞,她的小手拽着他的胳膊有如抓紧救命的缰绳。
“不要这样,我不想这个样子……”她几度要滑落下来,只是引发新一轮爆燃的烈火焚身。
“这样的你很美……”
燎原之火一路从浴室燃到床铺,水淋淋的,颤巍巍的。他俯瞰被压制在身下的小小身躯,她在遮掩身体,羞赧的小脸烧得通红,咬着唇。他是胜利的征服者,粉雕玉琢的脚踝被他拉开,他看得痴迷,绽放的花瓣,柔美起伏的雪峰,柳枝般款摆的腰肢……都是属于他的。
低低泣求:“不要……”
“不要这样?那这样呢?”他的战术岂止三十六计,她崩溃尖叫,搂住他的脖子,埋头在他肩窝里闷声抽泣。
“不许闭上眼睛!仔细看我是怎样要你的?你现在好美,你的身体喜欢我,发现了吗?”
不要,她不要看见放浪的自我。
她已没有抵挡的力气,喃喃地说:“不要了……”她喘息娇嗔,他怦然心动,爱死她这无助哀求的时刻。漫长欢爱抽空她的力气,宁致远抱她起身,倒一杯睡喂给她,喂到一半就忍不住以吻纠缠,分享唇舌间的甘甜。
悠长假日,可以没日没夜地缠绵,可不能浪费良机。月圆之夜,狼嚎四起。“一夜七次郎”兴奋地迎接好时光到来。
深度索欢:邪魅总裁的小嫩妻 174、美梦破碎
充分满足之后的早晨,宁致远觉得自己是加满油的跑车,精力充沛,一早起来就在跑步机上锻炼半小时,等待虚弱的薄云慢慢起床。她把早饭准备好,宁致远沐浴之后到厨房,搂住她的肩膀,先来一个甜蜜的早餐吻,吃够了她的香舌,才开始吃吐司和水果。
“你的护照已经办好,你想去哪儿度假,美国还是欧洲?我找人给你弄签证。”
薄云一惊:“你要带我去旅行?”
“对,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难道想整个暑假都窝在n市?”
薄云怯生生地说:“我长这么大都没出过省,更别提出国玩,我怕给你丢人……”
“没有人生而知之,边走边学,有我呢。”
“万一被人发现我跟你在一起……对快客公司的形象不好吧?”
宁致远挑挑眉:“我是一个年轻的单身男人,你是一个已成年的漂亮女孩。我们在一起有何不可?若是被拍到,那就顺水推舟公布关系。何况从前我也常被拍到和女人出双入对,这是个眼球经济的时代,这种绯闻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会引起轩然大波的,你不必看得太严重。”
他都不怕,她在怕什么?
薄云找了个牵强的理由:“那……我们今天反正要去疗养院看母亲,我可以先问问她的意见吗?如果妈妈不放心我出国,我就老老实实在n市待着。”
宁致远摇摇头,拿她没辙,乖女孩啊!他捏捏她苹果般的脸颊,默许。
到疗养院的路上,宁致远接到孟琪雅的电话。
“你是不是现在带薄云去看望她母亲?”
“对,我在开车,你长话短说。”宁致远打开车载电话回复。
“ok,我也来,请你把地址告诉我。”
宁致远转头看薄云,她微微皱眉,但还是点头同意。
薄云心想,母亲独自一人十分寂寞,多点人去看看她,热闹些,虽然孟琪雅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她恐怕只是想千方百计挤入薄云和宁致远的二人世界里面,不过光天化日的,她总不会胡搅蛮缠。
他们前脚刚到,孟琪雅就来了,穿着妖娆的红色连衣裙,四寸细高跟鞋,佩戴着华丽的山茶花形耳钉和项链,黑色大墨镜遮住半边脸,只露出烈焰红唇。要不是手里捧着鲜花,哪里像来探访病人,简直是女明星刻意出街等“街拍”。
宁致远对孟琪雅点头致意,薄云正蹲在母亲的轮椅旁边,给她喂综合果蔬汁。盛夏阳光暴烈,幸而走廊上的紫藤花架遮天蔽日,提供一丝凉爽。孟琪雅把花送上,薄云忙接过来,连声道谢,走去母亲房间找一个花瓶插起来。
薄云旋即跑回母亲身边,只见孟琪雅很大方地蹲下来,和薄枫视线平行。她不想碰薄枫,瘫痪的病人就算每天擦身数次,还是有股难闻的体味,何况还是在夏天。可是宁致远在跟前,她不得不做出点样子来。于是捏着薄枫的手指,象征性地握一下:“您好,我是薄云的朋友,特地来看您。”
薄云很不好意思地说:“我妈不能说话,很抱歉。”
“哦,真可怜啊,不能动不能说。”孟琪雅的眼神躲在墨镜后面,谁也看不清。
薄枫只能从孟琪雅看见墨镜上映出的人影,好像镜子一样无情地反射出她憔悴瘦弱的形象,曾被剃光的头发长出来,由疗养院的剃头师傅给剪了个不男不女的偏分头,穿一件前开扣子的长袍子,便于护工给她换尿布和擦身。她看到眼前妆容精致珠光宝气的女子,自惭形秽,嗫喏难言,喉咙里发出支吾声。
孟琪雅忍不住皱眉,太恶心了,像老人咯痰。她松开手,薄云掏出一条手绢给母亲塞在领口,继续给她把剩余的一点果汁喂完。
宁致远看薄枫吃喝结束,对薄云说:“我们去跟院长和医生讨论一下,看你母亲现在的身体状况是否可以长途旅行和做第二次手术。”他转头看看孟琪雅,她微笑说:“你们去吧,我在这里陪着呢。”
薄云微微鞠躬:“琪雅姐,麻烦你了,如果我妈有什么状况你就叫护工,你陪她说说话就行。”
护工拿着一碗米糊糊过来,孟琪雅主动接过来。
“我来喂吧。”
护工看她十指纤纤,担心这个娇小姐不会伺候人,可见孟琪雅这副打扮和气场震得护工不敢多说,只好把米糊糊给她。孟琪雅慢吞吞地端一把椅子到轮椅跟前,把米糊糊放在轮椅的小桌板上。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就像喂小孩一样么,不难。
孟琪雅喂薄枫吃几口,薄枫很配合,努力吞咽。孟琪雅放下碗,摘下墨镜,笑眯眯地说:“我该叫您一声薄老师,还记得我吗?”
薄枫讶异,看眼前艳若桃李的女子,在记忆深处打捞,却一无所获。
孟琪雅的笑意不减,可声音冷冰冰:“不怪您不记得,我那时候年纪还小,转眼二十年啦,冤家路窄,居然再遇上,也是人生一种奇遇。您说是不是?我叫孟琪雅,我父亲叫孟海涛,还有印象吗?”
薄枫脸色突变,十指努力抓住小桌板,试图说些什么。孟琪雅没给她机会,端起碗继续喂,不管薄枫咽不咽得下去,大部分米糊糊都从嘴角流淌下来,手绢和衣襟上一片狼藉。孟琪雅以纸巾擦拭,一直保持微笑,一勺接一勺地往薄枫嘴里塞。在远处的院友和护工看来,真是爱心满满,气氛融洽。
“薄老师,我今天是第一次来看您,恐怕也是最后一次。我并不是闲得发慌,特来探望二十年前的钢琴老师,因为,您给我的伤害远远大于您教我的琴技,您跟我父亲之间的那些龌蹉事,对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而言,真是刻骨铭心的震撼教育啊!我没齿难忘!今天我来,只有一个目的,问您一件事,薄云是不是你跟我爸生的野种?”
薄枫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孟琪雅,好似看到妖魔鬼怪。远处薄云和宁致远和医生站在一起,正聊得认真,薄云不时往这边瞥一眼,薄枫背对着他们,她只看见孟琪雅嘴唇翕张,含笑说些什么,不以为意。
孟琪雅得不到答案,薄枫的眼神好似散焦,不点头也不摇头,孟琪雅只好下狠药。她凑近薄枫,一边替她整理手绢,一边低声在耳边说:“不说是吧?没关系,我替您说。不管薄云是你跟谁生的小杂种,她都完美遗传了你的狐狸精本质。她怎么撒谎的?说致远是她男朋友?真是笑话!你可知宁致远是什么人?他是淮海路宁家的公子,淮海路您可不会忘记吧?说不定您还见过小时候常在我家跑进跑出的那个小少爷呢。你女儿这个连爸爸都没有的小贱货,给致远提鞋都不配!你们母女真是好手段,当妈的勾搭我爹,女儿才十八岁就懂得勾搭男人。有其母必有其女,狐媚本性,一丘之貉!你女儿长了一张清纯的脸,骨子里真够骚。她缠上致远才多久?一年都不到,致远给她买名贵珠宝,给她大笔零花钱,给她的学院捐奖学金,最近还给她买房子,前前后后花出去好几百万,都是您教导得好啊!你这会儿吃的东西,都是致远付的帐,好吃吧,多吃点儿啊!”
孟琪雅仍然给她继续喂,简直是撬开牙关硬塞,薄枫突然大哭起来,嘴里还没咽下去的米糊糊淌了满身。薄云忙跑过来,捧着母亲的脸问:“妈妈怎么了?烫着了还是噎住了。”
孟琪雅放下碗站起身,重新戴上墨镜,淡淡地说:“可能是我喂得太急,不好意思喽。”
薄云不敢责备孟琪雅,给母亲擦身体,一边着急问:“妈妈,我给你拍拍背。”薄枫死死拽住女儿的手,做出一个要写字的动作。薄云看薄枫大口喘息,脸涨得通红,怕她血压飙升,忙安慰:“今天不写好吗?妈妈,平静下来,平静下来,您不能太激动!”
宁致远走过来殷殷询问,薄枫一看,这个衣着光鲜戴着名表的男人,淮海路宁家的少爷,真的是女儿的男朋友,还是包养她的金主?他们看起来这么般配,事实真如孟琪雅说的那么丑陋吗?
孟琪雅的胳膊亲昵地搭上宁致远的肩,低声说:“我确实不会伺候人,没帮忙反而添乱了。”
宁致远不忍苛责,孟大小姐肯纡尊降贵跑到这气味难闻,到处是老弱病残的疗养院来探望薄枫,他已觉得她是给了薄云天大的面子,并不多言,拍拍她的肩膀,微笑一下,并不多言。薄枫把这一幕看在眼里,霍然开朗,这两个才是金童玉女啊!女儿得罪了孟琪雅,她必然要整死她,不是今日,就是明天!
薄枫心里火烧火燎,愈发着急要纸笔,薄云不得不满足她。薄枫用尽全身力气,拿铅笔在纸上费劲地写字母。孟琪雅呼吸停止,原来薄枫还是有和人交流思想的能力!她好怕薄枫写出刚才她所作所为,下意识地握拳,水晶指甲在手心里掐出深深的痕迹来。疼,但她毫无知觉,死盯着薄枫在白纸上一笔一划写出的字迹。
ni baba shi n……
薄云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辨认,念出来:“你爸爸是n?”孟琪雅的心脏快跳出来,到底薄云的爸爸是?
薄枫的手抖得很厉害,最后一笔已经飘忽得难以辨认,她呼吸急促,喉咙间发出拉风箱一般的声音,突然一股恶臭飘散,孟琪雅和宁致远都忍不住掩鼻后退几步,薄枫手里的铅笔掉在地上,双眼发直,口吐白沫,薄云吓疯了,大喊医生快来。
护工和医生狂奔而至,翻眼皮掐人中,薄云才顿悟出了什么事,尖利地叫喊出来,扑上去抱住已经大小便失禁的母亲,嚎哭。宁致远拖开她:“乖,让医生处理,别哭别哭。”
薄云什么都听不见,她只看见母亲的脸色灰败,瞳孔散开,张开的嘴里是唾液和米糊糊的混合物一点一点滴下来……“叫救护车!叫救护车!”她声嘶力竭地大喊,在宁致远的怀里挣扎。医生测脉搏,探鼻息,听心跳,转过来,对薄云摇摇头,脸色黯然。薄云眼前一黑,晕厥倒地。
深度索欢:邪魅总裁的小嫩妻 175、永失我爱
薄云清醒过来时,不知身在何处,守在他身边的是文浩然。
“你醒啦?”
薄云抓住文浩然的胳膊:“我妈妈怎么样?”
文浩然哽咽道:“小云,节哀……”
她只觉万箭穿心,痛嚎:“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宁致远推门进来,手里还捏着电话,一个箭步冲上前,抱住薄云不住安抚:“不要哭不要哭!”他说不出更多,疗养院那边刚传来消息,薄枫已经证实死亡,死于心力衰竭。
文浩然起身,对宁致远说:“宁先生,您还是走吧,我父母处理完疗养院那边的手续就会赶过来,最好别让他们看见你在这里,非常时期,不好解释。”
宁致远不愿意放手,薄云哭得一塌糊涂,抽泣推开宁致远说:“你先回去吧。”
“我不能扔下你一个。”
文浩然有些气闷:“她不是一个人,我在这里。”
宁致远的拳头捏紧又放松,长叹一口气:“好吧,我先走,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我让李昊过来帮忙。”
薄云只顾哭泣,文浩然坚决阻止:“我爸爸妈妈会妥善处理后事,而且薄阿姨生前学校的同事领导肯定也会出面,不必劳烦你们。”
宁致远只得离开,他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他不会处理丧葬事宜,而他的身份更不适合出现在人多眼杂的地方。
薄枫去世之后这段时间,宁致远无心工作,分外煎熬,不时掏出手机用追踪软件查看薄云的位置,红线交织成乱麻,她一直在东奔西走,很辛苦吧,可是他帮不上忙。每天他都会发消息给薄云,晨昏定省一般。薄云基本上不回复,偶尔回复,也只是极其简短地说一句话。
“我很好,别担心。”
“正在准备追悼会,很忙。”
“今天去看墓地,浩然哥哥一家人陪着我。”
“已经定好三日后出殡。你不要来。”
宁致远捏着手机,反反复复播放薄云的语音消息:“你不要来。”她拒绝和他一起出现在公开场合,她不愿承认他们的关系吗?
孟琪雅中间打过一次电话,薄枫猝死那一日,兵荒马乱,他都不知道孟琪雅是何时离开的,只顾抱着晕死过去的薄云,呼喊她的名字。
“致远,那个……薄云的母亲……”
“她不幸去世了。”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老半天挤出一句话:“她走了也好,半死不活的样子我看着都觉得难受,死了是种解脱。”
宁致远压制无名怒火:“琪雅,你不要这么刻薄。对薄云来说,母亲就是她活下去的动力,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薄枫的死,对薄云而言无益于天塌下来,请你不要胡言乱语,在她伤口上撒盐。”
孟琪雅沉默片刻,无声地挂断电话。她在浴室里洗一个冷水脸,素颜的她看起来很憔悴,眼底两个深深的黑眼圈。她这些天一直在做噩梦,薄枫临死前的抽搐一直反复不断地折磨着她。她问自己——是我害死薄枫的吗?如果我不说那些话刺激她,也许那个女人还活得好好的,哪怕大小便都不能自理,可是至少还有一口气,可以眨巴眼睛,点头摇头,薄云还有个念想,三天两头去听她咿咿呀呀说些谁都不懂的话。
薄云的父亲到底是谁?字母n是什么意思?孟琪雅想不出来,强迫自己把那行歪歪扭扭的字母从脑海里删除。
出殡这日,十几人的队伍送薄枫的遗体去火葬。薄云不让任何人跟着进入火葬室,一方面这毕竟是晦气的事,另一方面,她想独自送母亲最后一程。
捡骨的时候,热气蓬勃,触手滚烫,原来一个人死去,最后真的只是一捧灰烬。她缝了个小布袋,捡几块小碎骨放进去,珍而重之地收藏起来,放进贴身衣袋。火葬场的工人已经见惯生离死别,可是眼前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孤零零地面对母亲的一捧骨灰,在场的人无不动容。她很冷静,很坚强,坚强得超越她的年龄。
今日下葬,薄云胳膊上别着黑纱,一条素白裙子,捧着骨灰盒走在队伍最前面,文浩然和他父母紧随其后,他手里捧着薄枫的遗照,笑容温婉的女子,就这样惨淡离世。队伍后面三三两两跟着的是薄枫生前的同事、领导、以及几个自愿前来的学生。
薄云在路边看见了李昊,准确地说,是李昊的车,车牌号5766的黑色奥迪a8,车窗贴得密不透风,一片漆黑,坐过无数次,她怎么可能忽略。李昊下车,手里捧着一大束雪白菊花和奠仪。
薄云放慢脚步,李昊走到她面前止步,凑在她耳边,低声说几句节哀顺变的安慰之语。
“其实,宁总就在车里,他……请我转达他的问候。”
薄云轻声说:“请替我谢谢他,他能来我就很感激。你们先走吧,仪式还要很长时间,我今日脱不了身。”
“明白。”李昊不想耽误吉时,不再多言,文浩然替薄云收下鲜花和奠仪,微微点头致谢。
宁致远在漫长的等待中,只觉心脏被一只手缓慢地揪住。他从车窗里看得一清二楚,薄云没有痛哭哀嚎,只是眼泪不停地从她美丽的眼睛里涌出,溪水般顺着脸颊流下来,溅落在骨灰盒上。她隐忍的痛楚更让他怜惜。好想紧紧拥她入怀,给她一点支撑的力量。那样单薄的肩膀,如何承受死亡的沉重?
葬礼之后,他以为薄云会回到他身边,不是今日,就是明天。三天过去了,她杳无音信。他很想去找她,他很清楚薄云在哪里,就算偶尔她的手机失联,追踪器仍然准确地显示出她的位置,她要么在六中家属楼,要么就是在文浩然家,再无第三个去处。去找她吧,他这样对自己说,把肩膀借给她,让她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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