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冬天的柳叶
平南王妃笑着附和。
“王爷,咱们走吧。”
守在酒肆外的护卫无声跟上平南王夫妇。
走出数丈的距离,平南王回头望了一眼。
酒肆依然灯火通明,青色酒旗迎风招展。于夜色中这么认真看着,熟悉又陌生。
“王爷?”平南王妃纳闷唤了一声。
平南王回过头来,一边往前走一边笑道:“有间酒肆的扒锅肘子真是百吃不厌。下次有这道菜是什么时候?”
平南王妃笑道:“今日是月末了,下次要初十才有。”
一想还要等十来日才能吃到钟爱的扒锅肘子,平南王皱眉:“也不知哪来这么多臭规矩,初十、二十、三十,算下来一个月只能吃三次。”
“其实这样正合适,良医正说到了咱们这个年纪,不能常吃这些……”
平南王显然没听进去平南王妃的啰嗦,迎着夜风叹口气:“幸亏还有烧猪头、卤牛肉卖,就没那么难等了。不知道骆大都督的女儿从哪里找来的厨子,做菜真是一绝。回头你打听一下,若是有同门,就请到王府来。”
能直接把有间酒肆的厨子弄到王府最好不过,然而酒肆是骆大都督的掌上明珠开的,王府没必要因为一个厨子得罪骆大都督。
“知道了,明日我就派人打听一下。”
夫妇二人不再多言,悠闲踱步往平南王府而去。
街边一棵树上,一身黑衣的骆笙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手握弓箭静候目标的到来。
她不能太久不出现在酒肆中,所以也是刚刚藏好身形。而时间显然拿捏刚刚好,能看到平南王夫妇正往这边走来。
这就是她走遍西城大街小巷,最后选择把酒肆开在这里的一个重要原因。
酒肆离平南王府的距离,恰好是坐马车不值当的,步行正好消食的距离。
吃饱喝足,乘着夜风踱步回府,可要比坐车坐轿舒服多了。
再然后,就是这棵树。
这一段光线稍暗,躲在枝繁叶茂的树上不会被人察觉。而再往前走,仍在弓箭的射程之内,光线又明亮起来。
十分适合她找准目标,一箭解决。
骆笙抬头,隔着茂密的枝叶看了一眼天空。
天上残月如勾,月光稀疏,几乎起不到照亮的作用。
初十、二十、三十,选在月末这一日动手刚刚好。
天时、地利、人和,唯有人和让骆笙不大满意。
今日赵尚书来了,还带着得力属下林腾与大外甥林疏。
外甥大了,应该不至于吓坏,林腾则让她有些忌惮。
平南王妃寿宴那日林腾的表现让她印象深刻。
不过她不准备再拖了。
再合胃口的吃食频繁吃上几次也会降低兴趣,到时候平南王来不来酒肆,时间上就不好掌控了。
权衡之下,林腾在与不在也没那么重要。
对此,骆笙只有一个想法:酒肆价格还是定低了。
赵尚书那次不是让孙子吃垮了么,谁知扒锅肘子与梅花大肠一出,居然又敢来了。
平南王夫妇已经走了过去。
本来这个距离最方便动手,但是也正因为最方便,骆笙不能动。
干掉平南王是其一,顺利脱身是其二。
两个她都要做到。
因为一个平南王把自己搭进去,那可不划算。
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
临街店铺屋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来回摇曳,光影一阵晃动。
平南王在前,平南王妃稍稍落后半步,二人眼看便要走到拐弯处。
在平南王夫妇身前有两名下人挑灯照亮,身后则跟了四五个护卫。
骆笙藏在树上,居高临下,倒是不愁避开那些人对准目标。
手中的弓已经握得有些发热,弓弦渐渐拉满。
一步、两步、三步……
骆笙在心中数着步子。
这不是她第一次藏在这棵树上,也不是第一次默数对方的步伐。
在灯火通明的酒肆里,在酒客吃得畅快时,在红豆几个为了酒菜还能剩下多少的忧心忡忡中,她一次次从酒肆悄然离开躲在这棵树上,目送平南王离去。
一次次举弓,一次次放下,调整着每一处细节,摸索出最佳的时机。
今日,她要把害了她家上下数百口的仇人之一留下来。
骆笙唇角紧绷,眼睛眯起。
手松,箭出。
那支承载着她痛苦与决心的羽箭如一道流星,一往无前飞出。
正中平南王后心。
掌欢 第147章 脱身
平南王只感到后背一凉,就倒了下去。
他们恰好要走到拐角处的一处店铺。
店铺外高挂的大红灯笼散发着橘光,与走在前面的王府下人手中灯光交融,把倒下来的平南王照得清清楚楚。
平南王妃看到了那支没入平南王后背的羽箭,以及蔓延开的鲜血。
她发出一声短促高昂的尖叫,随之软软倒了下去。
挑灯的王府下人大惊,立刻把灯笼一扔,扑到平南王夫妇面前大声疾呼起来。
跟随的护卫有的俯身查看平南王情况,也有的拔刀向外,警惕打量四周。
与此同时,不知从何处窜起一道黑影,直奔骆笙隐藏的方向而去。
对于平南王有暗卫相随,骆笙早有所料。
毕竟到了这样的地位,又是丧尽良心得来,哪有不怕死的。
射出那支羽箭之后,她立刻从树上跃下,拔腿便跑。
大树栽在临街的一处店铺后,跳下来就是一条长巷。
这条巷子,她也是熟悉的。
巷子是由一排临街店铺与一排民宅背向形成,没有门开在巷子里,不必担心突然有人推门而出,撞见这一幕。
一口气跑到巷子尽头,左前方就是一棵老树。
老树不知在此处生长了多少年,依然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骆笙从那棵树旁边掠过,手一扬把弓往树杈间一塞,那把专为平南王准备的弓就不见了。
树杈间有个树洞,是她事先探路时发现的。
从栖身暗杀的那棵树,到跳下来后要跑过的长巷,直到进入有间酒肆,路过的每一处她都仔细查看过。
这把弓绝不能带回酒肆。
藏在这里,即便被人发现也无妨。这么一把再寻常不过的弓,无人会怀疑到她身上。
可一旦在酒肆被人发现,那就难说了。
骆笙没有停留,脚下速度更快。
她身手或许不及追在后面的暗卫,但论对此处的熟悉,甩暗卫八条街也不夸张。
前方就是灯火通明的有间酒肆,平南王遇刺传来的动静已经使酒客走出酒肆,站在门口张望。
骆笙贴着墙角停了下来。
从此处到酒肆只隔着一条青石路,却全无遮挡。
迎面就是跑出来看热闹的酒客,身后则是追赶的暗卫。
停下来的骆笙却不是真正停下来,而是伸手推开一扇门,闪身而入顺势把门拴上。
这是一处普普通通的宅子,里面空无一人。
仿佛对此处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了然于心,骆笙直奔柴房。
柴房里杂乱堆着柴火,绕过去是许久不用的一口大米缸。
米缸里自然没有米。
骆笙揭开盖子跳了进去。
这处宅子的主人也是她。
她当时买下的不只那家脂粉铺,还有这个宅子。
平南王遇刺的动静传到酒肆这边时,后厨听到风声要滞后一些。
秀月走进酒窖,抱起一坛酒正准备出去,突然听到角落里有声响。
秀月站定,皱眉寻觅声音来源。
莫非酒窖有老鼠?
她抱着酒坛往那个方向走了数步,忽然发现墙根处的酒桶盖子正一点点移开。
秀月后退半步,双目瞪大。
因为太过紧张,嘴角不受控制抽动着。
好在这些年的磨难让她不似寻常女子那般夺门而逃,或是失声尖叫。
最初的惊恐之后,秀月反而上前一步,举起了酒坛。
她倒要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
到现在,秀月当然明白不是老鼠作祟。
酒盖被彻底揭开。
骆笙冲着正要把酒坛子砸下来的秀月低声道:“秀姑,是我!”
秀月高举着酒坛,看着从酒桶中跳出来的骆笙大惊失色:“姑娘——”
“嘘——”骆笙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阻止了秀月说下去。
站定后,她把酒桶重新整理好,飞快脱下一身黑衣,甚至连鞋子都脱下来,全都塞在秀月怀里。
“把这些拿去厨房烧掉,回头细说。”骆笙理了理鬓发衣衫,穿上先前脱下藏起的绣鞋,接过秀月手中酒坛大大方方向外走去。
平南王遇刺的动静已经传到这边来,她不能长久不出现。
而选择在秀月面前从酒桶中出来,是她有意为之。
她的身份,也该让秀月知道了。
只能说一切赶巧,恰好秀月在这个时候进了酒窖。
她揭开桶盖的一条缝隙看见秀月,干脆直接出来。
当然,除了秀月也不会再有旁人能进酒窖。从一开始她就交代过酒肆的人,酒窖只许秀月出入。
理由也很简单,酿酒重地,除了她就只能参与酿酒的秀月进去。
而那些卖给酒客的酒都是提前取出放在厨房,倘若不够,秀月再去酒窖取。
骆笙抱着酒坛从酒窖走出,见壮汉正站在院里往大堂张望,淡淡问道:“看什么呢?”
壮汉吓了一跳的样子:“东家,我没偷懒,豆子都快磨完了呢!”
“有客人闹事?”
“不是,好像是外头出事了。”
骆笙越过壮汉走进大堂,把酒坛随手往桌上一放,扫量着大堂。
大堂里已经空了,只剩一桌桌杯盘狼藉。
不,临窗那一桌还有一个人。
他一袭青衣,独自饮酒,仿佛丝毫不受外头动静的影响。
似是察觉到什么,男人忽然抬眸看过来。
与对方视线相撞的瞬间,骆笙心头一跳。
那双平静幽深的眸子,仿佛不动声色看透一切。
“外头是不是出事了?”骆笙面不改色走过去。
比沉得住气,她自信不输于人。
卫晗往门口处扫了一眼,平静道:“似乎是有歹人作乱。”
骆笙已经走到近前:“我也是听到动静出来的。王爷怎么不出去瞧瞧?”
卫晗放下酒杯,站起身来。
二人离得有些近,淡淡的酒香瞬间把骆笙包围。
骆笙没有因为过近的距离后退,而是疑惑望着他。
近在迟尺的男人笑了笑:“热闹不及酒肆的美酒佳肴吸引我。”
这个理由骆笙听不出是真,也听不出是假。
她不动声色看唇畔含笑的男人一眼,抬脚往外走去。
“骆姑娘。”身后响起男人的唤声。
低沉清澈。
骆笙停下,回眸看他。
“珠花歪了。”他抬手,从少女浓密如云的发间把唯一一朵珠花扶正。
骆笙平静看着他,心往下沉。
掌欢 第148章 珠花
这个男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晃过这个念头,骆笙面上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微闪的眸光泄露了一点点恼怒。
她抬手把珠花从发间取下,随意扔在桌子上,淡淡道:“歪了就不要了。”
这时盛三郎从门外闯进来:“表妹,平南王遇刺了——”
后面的话因见到骆笙与卫晗站得那般近,戛然而止。
平南王遇刺带来的震惊瞬间被八卦之火压下去。
表妹与开阳王怎么站那么近?
嘶——难道正准备拥抱?
骆笙唇角紧绷。
平南王遇刺,换作别人跑回来报信不奇怪,表哥这么心急火燎干什么?
吃了那么多肘子与卤牛肉,也不见灵光。
因担心被卫晗察觉到什么而产生的情绪就这么暗暗迁怒到盛三郎身上。
骆笙大步往外走:“去看看。”
盛三郎隐隐觉得表妹生气了,琢磨着可能是打扰到了表妹好事,当即冲卫晗不好意思笑笑,拔腿追出去。
“表妹,等等我——”
卫晗留在原地,视线落在被随意丢到桌上的那朵珠花上。
珠花是浅粉色,粉到近乎白,就如骆姑娘平日衣着那般素净。
更如她对他的态度,冷冷清清。
卫晗拈起珠花盯了一瞬,收入怀中往外走去。
外头已是闹翻了天,负责巡视的西城兵马司一队官兵匆匆赶过来,而受骆大都督吩咐暗中守卫酒肆的锦麟卫也悄悄回大都督府报信。
赵尚书在第一时间就带着林腾兄弟赶了过去,此刻正望着地面上一滩血迹发呆。
完了,完了,刑部摊上大事了。
他茫然扭头,看向正与一名年轻人交谈的林腾。
还好带着林腾,大事就交给这小子操心吧。
什么?让他操心?
他操心也没用啊,难道当好林腾的上峰还不够吗?
摸了摸鼓起的肚子,赵尚书深深叹气。
喜欢的酒菜那么贵,负责的差事这么让人头疼,人生真是艰难啊。
“追到巷子口就追丢了?”林腾问那年轻人。
年轻人样貌寻常,眼神却十分锐利,正是追赶骆笙的平南王暗卫。
“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暗卫点点头。
一道低沉声音传来:“我三哥出事了?”
卫晗的出现使场面一静,连原本要与暗卫一同去察看的林腾都停了下来。
“有歹人躲在那棵大树上,用弓箭刺杀平南王。”赵尚书忙把了解到的情况告诉卫晗。
卫晗再往前走了两步,借着灯笼的照亮打量地上那摊血迹。
骆笙一言不发,也盯着那摊血迹看。
她听到刚刚帮她扶正珠花的男人问:“我三哥人呢?他如何了?”
“王爷被送回王府了。”
“人有没有事?”
赵尚书摇头:“难说啊,送走时还有气息。”
骆笙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已是掀起惊涛骇浪。
还有气息?
她自信没有失手,一箭正好没入平南王后心,到护卫反应过来把人送走怎么会还有气息?
“赵尚书随本王去平南王府看看吧。”卫晗淡淡道。
赵尚书一愣:“这里——”
卫晗语气依然很淡:“歹人既然已经跑了,交给兵马司的人搜查就是,捉拿凶徒本来也不是刑部职责。赵尚书不如与我一同去看看平南王伤情,顺便向平南王妃了解一下情况。”
赵尚书一听也对啊,刑部是断案的,不是追凶的,他干嘛把别人的事揽过来?
当然,断案他也不擅长,不过有林腾啊。
带林腾走一趟平南王府,向平南王妃等人了解一下情况才是正事。
赵尚书立刻喊住林腾:“林腾,随我去平南王府。”
林腾应一声是,走到赵尚书身后。
卫晗转身来到骆笙面前。
“骆姑娘。”
骆笙压下心中波澜,抬眼看他。
夜色笼罩着青衫,使他的眉目越发清晰。
“今日有歹人行凶只是一场意外。骆姑娘不要太担心,早些回府吧。”
夜风把这些话送到骆笙耳畔,能听出其中的安慰之意。
甚至于因为那个猜测,让她听出另一层意思。
可她难以被安慰到。
倘若平南王未死,她这么久以来的谋划算什么?
卫晗冲骆笙微微颔首,算是道别。
骆笙注视着一群人越走越远,那道青色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在她眼中却最鲜明。
“姑娘?”看够热闹的红豆见骆笙伫立着不动,喊了一声。
他们还饿着肚子呢。
才想到这,红豆猛然跳起来:“坏事了!”
酒肆众人齐齐看向她。
红豆急得跺脚:“那些酒客跑出来瞧热闹,还没结账呢!”
这么多吃霸王餐的,这得损失多少钱啊!
女掌柜一听松了口气:“这个不怕,我都在脑子里记着呢,凡是来吃的一个都少不了。”
当掌柜的要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凭什么享受酒肆包吃包住的好待遇。
“那就好。”红豆松口气。
蔻儿则摇了摇头:“打着看热闹的幌子吃霸王餐,这批食客人品不行呀。”
“这倒是。”石焱趁机替自家主子说话,“我们主子就不一样了,都是提前交一笔银钱慢慢扣。”
骆笙无视了这些声音,一步步走向酒肆。
从来不出后厨的秀月正静悄悄立在酒肆门口。
骆笙走过来,被她轻轻抓住衣袖。
“出事的是平南王?”
骆笙脚步一顿,看着秀月。
“姑娘,出事的是平南王么?”
骆笙沉默片刻,语气平静:“出事的是平南王,但是不是有事,目前还不知道。”
“那,那——”秀月张口想要说什么,可是随后走来的红豆等人让她把疑问咽下去,默默松开手。
她最想知道的只有一个问题:刺杀平南王的是不是骆姑娘?
可惜一直到回大都督府,秀月也没找到询问的机会。
骆大都督正等在大门口。
“父亲怎么在这里?”
“听说酒肆附近出了事。”骆大都督打量着骆笙,见她面色苍白,不由一阵心疼,“笙儿别怕,天子脚下敢犯下这种事的歹人一定会被抓到的。”
骆笙拽住骆大都督衣袖,泪盈于睫:“父亲,女儿真的好怕,您去打听打听平南王到底如何了……”
等到第二日早上,骆笙终于从骆大都督这里得到了准信。
平南王因心脏偏右并未丧命,而是命悬一线,平南王世子天未亮亲自去请李神医。
掌欢 第149章 遭拒
神医门前的茶棚里,人越发多,人们的求医之心丝毫不被炎热天气所阻。
生死面前,其他就变得可以忍耐,或是无关紧要。
第一个赶到此处却无法敲开这扇普通大门的平南王世子卫丰用力攥着拳,神色十分难看。
神医的架子未免太大了。
他赶来时天还未亮,上前敲门却被守门童子说时间未到,请在门外茶棚等候。
置病人危急情况于不顾,所谓神医还有没有一点医者仁心!
他又急又怒,本要砸门而入,却被带来的管事劝住。
管事说:“就连开阳王前来求医都数次碰壁,世子还是忍一忍吧。”
听管事提起那位王叔,他不得不忍下来。
如果神医可以不买王叔的账,当然也可以不买他的账。
皇伯父对李神医的礼遇,他也是知道的。
可是父王危在旦夕,万一有个好歹——卫丰简直无法想象那个后果。
他紧紧抿唇,摆在面前的茶水碰都未碰过,一双眼死死盯着那扇门。
心中煎熬,是顺风顺水二十年不曾有过的。
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度日如年。
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开了。
领到号牌的人一拥而入,守门童子喊领了一号牌的人进去。
拿到第一个号的自然是卫丰。
卫丰被领进屋内,把带来的礼物交由守门童子送到屏风后。
不多时,守门童子带着礼物从屏风后走出,对卫丰作了一揖:“世子抱歉,神医没有看中您所带之物。”
“不可能!”卫丰失声,猛然看向那扇神农尝百草的绣屏。
他的情况与王叔不同。
王叔来求诊据说是为了患病的乳娘,神医不给这个面子不足为奇。
可他是为了父王求医,父王可是太子的生父,皇伯父的亲兄弟!
卫丰对着屏风喊道:“神医,是我父王受了箭伤,如今命悬一线只等着您救命。”
屏风后没有声音。
守门童子替李神医回道:“世子,这是我们神医的规矩,不管求医者是什么身份,只看他所带之物能否引起神医兴趣。”
卫丰哪里听得进去这样的话,扬声道:“神医若是瞧不中我带来之物,但凡平南王府所有,只要神医想要都可以奉上。只要您现在移步王府,救我父王!”
片刻后,屏风后终于传来声音:“不去。茯苓,让下一个进来。”
干脆利落的拒绝令本就焦急暴躁的平南王世子再也按捺不住,抬脚就往屏风后走。
“世子留步——”守门童子忙阻拦。
“让开!”卫丰伸手把守门童子推到一旁。
父亲危在旦夕,一个小小守门童子也敢拦着他。
就在卫丰要走到屏风处时,一把未出鞘的刀横悄无声息横在他面前。
卫丰猛然停下,这才发现角落里站着一个男子。
许是太过心急,他竟不知这名男子是一直在这间屋里,还是何时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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