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姜小舒_及时雨
才跨步,她撞上志中,抬眼,小舒忙垂眉,眼光不敢直视。
“志中先生好。”对他,她比所有员工恭谨。
苦妻 18 四年来的考验
用四年来考验一个人的诚心够不够?
如果她是个演员,连续演四年的戏也算不简单了,四年来,她从不对谈他,在他面前,她恭敬谦逊不输矩,小舒落实了他的要求:别以为躺上我的床,你就有所不同。
“你不错,会聚众寻找支持者,要是让你当政治家,一定很容易拿到领导权。”欲加之罪,是他经常对小舒做的事,坏事做多,他合理化自己的行为,不认为自己有错。
“我……不懂你的意思。”
小舒紧张,她tiáotiáo肩膀上竹篓的粗绳子,两手上上下下,反覆摩蹭。
焦虑在她眼中、手上,她在焦虑他的脾气吗?不,她焦虑他在发完脾气后,告诉她,你可以离开牧场了。
明明知道自己的爱情很危险,她仍然不去设想爱情推开她后,自己该何去何从,她一天一天过,把每一天都当作纪念日,告诉自己,今天是爱情中的最高峰。
“你在小薇说苏静的坏话,目的是什么?想把苏静的形象打坏,突显你比她好?”他冷冷讽刺。
“我……”可以反驳说没有吗?事实上,她和人说说笑笑就是错误,她应该和所有人保持距离,将自己隔绝在快乐之外。
“不说话?承认了?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心机,我想苏静并没有欺负到你什么,你恨她,因为你拿她当对手、当假想敌。”他是故意的,她越这样云淡风轻,他就越要伤害她。
不是这样……叹气,小舒知道,反驳只会让她罪上加罪。
“你不用和她较量,我早就把话挑明说,我们之间只是床第关系,除了这层,不会再发展出其他,你爱我,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说得好,是与他无关,是她选择用爱情来伤害自己。
“对不起。”她能说的只剩下这句。
她认错。在他面前,她不断不断认错。她受伤是她的错、她快乐是她的错、她掉泪也是她的错!总之,她不能出现任河教他碍眼的情绪。
“就算你毁谤成功,得到牧场所有人的支持,我要娶的人,还是苏静,绝对不会是你。”
略过他的话,她选择性失聪,没到最后关头,她学不来放弃,小舒的韧性qiáng得吓人。自会走路起,她就学会自己生存,她要的一切东西都是靠自己争取来的。
低眉,两道细细的柳眉挂上失意,偷偷在他看不见的角落,流泄心情。
“我不希望你在背后使手段,让我更看不起你。”
“是的,志中先生。”他总是有能力让她觉得自己很卑贱,苦笑,她用笑掩饰滴血的心。
“你最好是说到做到,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在背后挑拨,你很清楚,我会选择让谁离开这里。”
志中欺负她,欺负得很自然,他企图让自己的愤怒在她身上获得平复。
他不相信小舒待他是真心,认定她的所有牺牲,纯为钓得大鱼,认定小舒和她妈妈是同一种女人。
他要冷眼旁观,紧紧盯住她的一举一动,看看她会在哪天哪分钟,露出丑陋真面貌。
“是的,志中先生。”
“很好,开始准备晚餐了吗?苏静想吃八宝jī。”他只在她面前,表露对苏静的宠爱。
“是,我要去jī舍抓jī。”
“苏静喜欢吃林妈妈的腌梅子,她明天要回上海,帮她准备几瓮带回去。”
“是。”
他说什么,小舒都回答是,她不愿他有一丝丝不顺心。
“你到马房,叫阿德把马准备好,我要带苏静去兜风。”
“是。”
他的挑衅挑不起她波动情绪,若她表现出嫉妒,他或者有些许成就,但她是个深藏不露的对手,低低的头、低低的眉,他看不出她隐藏在恭谦的表象下,是怎样的狰狞面目。
苦妻 19 学会了自卫
小舒不笨,亏吃多了,她学会自卫。
譬如苏静缩在桌边那只脚,上回临时踢出,害小舒把热汤洒在自己手上,当然,苏静的腿免不了也遭点小殃,可这点小伤让她作足了戏,又是医生、又是哀呜,直喊小舒对她心存不轨。
那次小舒没说话,默默拿来抹布,把桌子、椅子连同地板周道全收拾过,才绕回厨房泡冷水。从此,她学会经过苏静身边时,瞄一眼她的腿,往外多跨三步。
这些小动作,志中都看在眼里,可恶的是,他宁愿配合苏静的大烂戏,对小舒说上一顿。
私心底,他在期待小舒反抗,但小舒并不,她像捕蝇草,再苦、再恶劣的环境都能生存,只盼小小叶片能捕得他的心,所以,对於志中的指责,她只是淡淡点头,淡淡回答:“是,志中先生。”
她的反应总让志中失望,头脑清晰时,他会问自己,为什么那么无聊?他会告诉自己,他就是不要她好过!
苏静的腿又伸来了,小舒不动声sè,转换方向上菜。
“小舒,帮我拿jī肉。”
苏静趾高气扬,彷佛小舒是她从上海带来的贴身女佣。
小薇不明白大哥的心态,他是个无法容许女人傲慢的男人啊!为什么偏对苏静处处将就?为什么她戏演得那么假,他还乐意当个好观众?
对这点,小薇的直觉认定大哥爱苏静,爱到不能自已,爱情的盲目全反应在志中身上。
於是小薇不断劝小舒离开,问题是一个坏、一个痴,她没能耐劝得了谁,到最后,对於他们,她只能采取不闻不问的消极态度。
苏静的叫唤声止住小舒的脚步。她折回来,小心翼翼来到她身边,拿起公筷母匙,为她挑出满碗菜肴,退到身后,小舒等她一句无事退朝。
“小舒,你下午到我房间做什么?”苏静说话。
小舒吞吞口水,知道自己又被qiáng行邀约,演出一场大烂戏。
“说话呀!你是不是需要一点时间编谎话?”苏静好整以暇地挑出一块鲜嫩jī肉,放进嘴里。她说谎不存心惊,仗恃着志中对她的“宠爱”。
又来了!志中放下筷子,直视小舒,这是“饭后余兴”。
看女人欺负女人,他的兴趣近乎病态。
“对不起,我没有进你的房间。”小舒郑重回答。
志中微笑,小舒当然没有,中午她收拾好餐厅,小薇一行人邀她去看电影,之后他诬赖她“聚众诋毁”,然后她去抓jī,做出整桌宴席,她若还有本事偷渡到苏静房里,他应该要抚掌,夸奖她的工作能力,顺便问问,她有没有兴趣当牧场经理。
“你的意思是我说谎罗?”
“对不起,我没有恶意。”小舒恭敬。
“你没有恶意,意思是我有恶意!”
她抬眼望望在桌人士,没有异议?很好,她大可继续。
之前,小薇总是莽撞跳出来替小舒解围,结果害小舒罪上加罪,到最后大夥儿学聪明了,志中根本知道小舒无辜,他之所以容忍小舒受委屈,是因为他就是要小舒受委屈。
“你认为我诬陷你?”苏静说。
“不,也许是你看错。”
“我看错?意思是我的眼睛该找医生看病吗?还是你在指控我jīng神异常,出现幻觉,应该送到疗养院关起来?说啊,你的意思是哪一个?”
苦妻 21 态度不对
亚丰没理会大哥和未来大嫂,他跟在小舒身后离开,几个箭步,抢到小舒身后,拍拍她的肩膀。
小舒回头,xiōng口情绪未平。
“你这样很好。”
撂下一句话,亚丰离开。
对住他远去的脚步,小舒怔仲。她这样子算“好”吗?他会不会气炸?
餐厅里,志中的脑袋空白,苏静在他身上赖着、啜泣着。
“你一定要帮人家讨回公道啦,不过是个低三下四的贱人,都可以这么目中无人,往后我嫁过来,还有好日子过吗?”
她过度娇腻的声音让志中火大,冷冷推开她,志中问:“你敢指天立誓,说小舒进过你的房间?要不要我认真查查,若查出来是你在造谣,我们的婚事就此作罢。”
他的态度教苏静吃惊,志中从不曾这样子对待她。这天,她连夜开车回上海,所有人都很乐意地列队向她说再见。
站在菩提树下,小舒俯身,拾起一片落叶,每每找到喜欢的菩提叶,她便将叶片泡水,等叶肉腐烂后,用牙刷轻轻刷去,晾乾。
褪去绿sè后,密密麻麻的褐sè叶脉像张网,她用毛笔在张张心型的细网间,写下志中的名字,盼呀盼,盼望他的心连同他的名字,一齐落入她细心织就的情网。
做这件事情时,她分外细心,生怕不仔细,毁了自己的努力,一如她对於经营爱情,总是小心翼翼。
仰头,这棵树是她到牧场那年种下的。
那时牧场的占地不大,成员不多,每件工作,不分老板员工,大家一起动手做。
那个炎热下午,他们进了一整批树苗,大家合力挖洞种树,小舒也来帮忙,她提着水桶来来回回为树苗浇水。
菩提树混在整批树苗里,发现它时,志中直觉将它丢置一旁。
是枝头上那两片半枯的心型叶片吸引小舒的注意力,凑近,蹲低,小舒的手在叶片上轻轻摩蹭。
说不出的难解心情,只觉自己和菩提树同病相惜,她同它都是人们不要的小东西,同是一个不经意就忽略的空气,心啊心,他们的心都缺乏雨水滋闰。
是阿木先注意到小舒的落寞,他凑近问她:“小舒,你喜欢菩提树?”
阿木的话教会小舒,这棵被忽视的小树叫作菩提,小舒笑着点点头,才十六岁,她的笑容就能眩惑人心。
“阿木,我们把这棵树种一种吧!”
“不好啦,这排松柏是我们牧场的门面,中间chā棵菩提不伦不类。”阿木有他的考量。
“可是……”
阿木想再表示意见,却接触到志中不善的眼光,他住嘴,小舒也乖乖放下手中树苗,继续浇水。
树种完后,工人们纷纷散去,小舒留在原地,仍是爱怜与同情。
轻抚枝头上的两颗心,她告诉由口己。“瞧,你比它更幸运。”
丝晖将她的身影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黑影,蹲着身,细小的胳臂轻搂住小树苗,沁心的木头芬芳侵入鼻间。
一棵树、一个小女孩,孤伶相依。
这情景触动志中的心,远远站在宿舍旁边,原本想冲上前,质问她记不记得自己的工作是做饭?但她周遭的孤寂,止住他的质询。
带着冲动,大步跨出去,他不发一语,弯腰,抢走小舒怀里的树苗,另一手拿起锄头。
怔愣三秒,小舒了解志中的动作,快步提起水桶,追随他的脚步,奔到牧场另一角,种下菩提树。
从此,这里是她的私密园地,这里有他对她的心,日复一日,她在这棵树下幻想他的爱情。
她又到这里来?
志中站到她背后,久久不发一语。
只要小舒不在厨房、不在房间,他笃定能在这里看到她的身影。
她总是抱着菩提树、靠着菩提树,一如往昔,明明是亲蔫的动作,不晓得为什么,他总在这样的宁静空间里看见孤独,她的孤独一次次促使他的心动,总要他发挥足够的意志力,才能压制动心。
苦妻 22 他要结婚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舒先是一愣,僵硬身体,然后像机器人般,缓缓回头。
“志中先生好。”
“我问你,你在做什么?”
“我在……捡树叶。”小舒巴巴地走到他身边,巴巴地把手上的心形叶片捧到他面前。“很美,对不对?”
横瞄一眼,他看不出哪里特殊。
志中的“不生气”鼓励了小舒多说几句:
“释迦摩尼在菩提树下证道,他怜悯世间情苦,身为人更苦,产生了普渡世人的想法。”
“你想普渡谁?”意外地,他非但不生气,还与她交谈一句。
可以的话,她最想普渡自己的爱情,只不过遂意难,遂心更难。
“我没有佛祖的能力,只能自私地希望自己平安顺利。”
自私?与其说她自私,不如说她认分,她认分地当一个下人,认分地在他回过头时低眉,她从没因为攀关系,就认定自己与众不同。
“对未来,你有什么打算?”志中问。
不管有没有苏静,总有一天,他们之间会走到尽头。
“我是个没有未来的人,是你给我未来,我的未来会依照你的要求行进。”她是个谦卑的膜拜者,爱他是她唯一奢求。
“你从没有过想要的东西?”志中又问。
“我有。”她回得又快又迅速。
“你要什么?”
“我要爱情、婚姻。我并不特殊,要的东西和天下女生一样。”
“你有爱情吗?”
“是的,我爱你。”她的答案和四年前一模一样。
“你爱我?”这句话他听过,可是他不相信,一如他不信任爱情。
“是的。”
“即使我将结婚?”有趣吧!还没走入礼堂,就有人领号码牌,准备当后补情妇。
“是的。”
“你不介意自己成为第三者?”
“我介意。”
“你介意?”
志中讶异她的答案,他以为小舒会说,我不在意,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这句话许多女人对他说过,包括小舒的母亲。
这几年,想得通透,他知道男人的魅力在口袋,只要荷包满满,就算他是钟馗转世,所有女人依然会对他倾心,因此阅人无数的李文青挑上他,并不稀奇。至於小舒……
她说自己不特殊,所以爱上他的金钱与身分,不稀奇。爱情,不过是廉价的东西,他再不让廉价物品控制自己的心情。
“我不抢别人的婚姻,不要别人的戒指。”
小舒说得笃定,认真诚挚的态度让志中联想起几个月前,她在晚餐桌上对苏静的反驳。
她说将来会有个爱我的男人,亲手将最珍贵的戒指套在我的手指上。
“我不会娶你。”他认为自己是打消她的幻想。
他的说法不教人意外,但小舒是棵有耐心的捕蝇草,在风中,伸展双臂,等待爱情。
“你爱我吗?”小舒大起胆子问他。
“不爱。”他的态度和她一样坚持。
他的回答带出沉默尴尬,可是小舒不死心,她换个角度问:
“你还恨我,因为我的母亲吗?”
她一问,他认真思索,才发现李文青已在脑间模糊,曾经存在的恨淡然,他欺负她只因为她是她,而他习惯欺负。
“不。”他实说。
苦妻 23 江山易改
志中的回答让小舒燃起希望。他不再恨她了呀!那么慢慢地,他会将她的存在视为理所当然;再慢慢地,他会爱上她,一如她爱他。
“你爱苏小姐吗?”
“不爱,但是我会适应她。”他不屑说谎。
“婚姻是长时间的历程。”
“所以我不准它失败。”他在李文青手中败过一回合,这次重头来过,他要排除所有失败可能。
“你会认真经营婚姻吗?”小舒问。
“它在我的掌控当中。”
“以后不管怎样,我希望你幸福。”
“不管幸不幸福,我确定,苏静不会让我变成笑柄,至於你,你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吧?”
“是的。”小舒埋了忧郁的笑意仍然挑动人心,是心疼……说不来的心意。
“你很美丽。”情不自禁,他伸出双手搂住她,晓得自己的冲动多不合宜,晓得明明是自己一再叮咛,他们的关系只在他的房间、在有需求的夜晚进行,但契合的身体、胶着的chún瓣,带来了浓浓的爱情甜蜜。
“我希望自己的美丽能眩惑你,让你改变心意。”她大胆,为了他不曾出口的夸赞。
淡淡一哂,她实在是个不容易放弃的女人,也好,至少这确定了,她留在他身边时,会一心一意。志中说:“我是一个意志力坚qiáng的男人。”
“人会改变。”
“那个人不会是我。”他要她的身体、要她的心,却不要有她的婚姻,原因虽矛盾,却简单得不合理:他不信任她和她的爱情。
小舒不管,她的心一下一下,敲响着爱他、爱他、爱他,他的心,恨意逐渐远离。
小舒的快乐总在菩提树下进行。
他为她种下菩提、他在菩提树下吻她,认真细数,他给的幸福少之又少,但她为白口已制作的心型叶网,一遍遍将幸福复制到无限多,小舒在自已复制的爱情里悠游快意。
往后,在每个星子璀璨的夜里,她一罪着墙,倚在树干下,幻想着自己的幸福。
她喜欢拿起画笔,在远方勾勒一lún夕阳,她要用最光灿的颜料妆点她的爱情。
“黄sè……没了……”
发现颜料有了,小舒穿上外套,背上小包包出发去买,买回颜料往回家方向走。
一辆摩托车在她身后急驶,机车车灯将她的影子烙在柏油路面,由长而短,在接近她身旁时,倏地,一股qiáng大力量拉扯她——
狠狠的,小舒被摔在路边草丛间,当她意识到抢劫时,一阵晕眩将她拉入黑暗,车灯由近而远,迅速离开无人小路。
迷迷蒙蒙醒来,小舒不晓得自己昏睡了多久,她撑起上半身,只觉得全歹身疼痛,还好没大伤口,只有些许擦伤,算得上幸运了。勉qiáng抬起手腕,表面摔碎了,指针却还在走。
三点?是半夜三点吗?她不确定,确定的是她必须快快回到牧场里。
终於在气喘吁吁之后,她看到牧场大门,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来回走动。
终于回来了!
志中看到她的身影,一下子怒从心来,夜半三点!
了不起,这时候还敢回来,反正都三点了,为什么不乾脆等到天亮?
因为她想继续在他面前扮可怜,让他误以为她和她妈妈不同?因为她的假面具不想被拆穿,想继续蒙骗所有人,她是乖女孩?
算了,江山改易、本性移难,她身上流着什么样的血液,别人不记得,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你认为,我该向你说晚安还是早安?”他冷笑。
是他?!他在担心她吗?
心跳加速,小舒小跑步直往前冲,她渴望冲进他怀里,诉说恐惧委屈,
苦妻 25 你可以走了
垂眉,脚下的黑影无奈对她,缓步慢走,小舒回到自己房间。
她望向墙上菩提,要是有一天像今夜,他推开她、她再也看不见他……
小舒看不见的次数变得频繁,那夜之后,同样的情况出现十几次,时间一次比一次长。
她心下害怕,却不敢请假出门看医生,她只在看不见的几分钟里,假装贫血,暂时歇息。
其实,她并不需要太多的伪装,因为她脸sè苍白是事实、食欲不振是事实、整天困倦想休息也是事实,林妈妈骂她不懂得爱护身体,她总是笑笑告诉她,她没关系。
午后,碗筷清洗好,才起身,她又发觉自己看不见,手扶住墙,她缩在两面墙夹起的角落。
是的,她抵抗不了对黑暗的恐惧,不敢想像哪一天,必须永远生活在黑暗里,所以她不去设想。
志中决定结婚了,这个决定来自她夜归的那个晚上。
那一夜,他发觉自己对小舒落下太多担心,发觉自己正一步步掉进她的陷阱,他为她牵动,想保护她的欲念攀升。
就像那年,李文青哭着搂抱他的后腰告诉他,一个弱女子带着妹妹在陌生土地生存困难,于是他挺向她求婚,他急着把她的担子收到自己身上。
不要了,这回他不会再被骗,不再让同情收纳谎言。何况那夜,他已经亲眼目睹她欢爱过后的狼狈。
嫉妒在心中翻搅,他发誓不让自己落入另一次难堪。
所以志中打电话到上海,告诉父母亲,他决定结婚,他要把有关小舒的一切,自生活中剔除。
“有空到我房里,帮我把衣服收一收,送到a301。”志中说。
“你要住到饭店?”她不解,好端端的,怎想搬到饭店房间去住?
“我的房间要装渥,我决定和苏静结婚,下星期她会和家人到农庄小住,你让林妈妈把菜单拟好,放到我桌上。”
他的话是冷凝剂,短短三秒,冻结她所有情绪。
他要结婚了,他要结婚了……他终于要结婚了!
天地在她眼前旋转,绕绕绕,绕出她一片无措茫然。
紧咬住牙关,小舒不哭不语,他说过痛恨她哭,说她哭起来像极死去的母亲。
“你能在晚上之前收好吗?”他的声音,回收她飞散魂魄。
“是的,志中先生,我会。”她机械般回答。
小舒的失魂落魄落进志中眼里,偏开头,他不看。他提醒自己,那是假象,是另一个骗你就范的谎言,她是连遗传基因都写满yín秽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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