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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堂(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艾玛
曼珍端着咖啡的手掌不住的颤抖:“走去哪里?你们家的lún船怎么办,还有公司……”
苏奕清拿起汤匙搅动咖啡:“哪里还有什么船,已经被那些人占了。至于公司,只要有钱,哪里都能开。”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同曼珍耳语:“苏老板联系了一位老朋友,现在还能搞到火车票。日本人肯定不会轻易放我们走,所以我们只能悄悄的。”
话到这里,奕清凝望曼珍耳垂上圆润的珍珠,不经意的以chún擦过:“我还有一张票,曼珍,你要不要?”
饭店门口,来来往往的大多都是衣着华丽规整的外国人,曼珍同苏奕清肩并肩地站在路边,谁也不肯先说那一句再见。
这一句“再见”说了,不知何时能再见,也许一辈子也见不着。
曼珍侧过身来看他,从少年到青年,他是这样一位富丽又漂亮的男人。
她以前配不上他,现在仍旧配不上他。
该来的要来,该走得始终还是要走,苏奕清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家里的汽车也到了,他只能先走。曼珍远远的望着汽车pì股,瞬间想起极为重要的事情,借用酒店的电话给温碧君口信,抬腿上来一辆过路人力车,直直往证券公司去。
大楼内兵荒马乱,到处都是电铃声,地上杂乱地洒着文件纸张,曼珍好不容易逮住自己的票务经理,票务经理活鱼似的蹦来蹦去,反倒是叫金小姐不要急。曼珍恨不得铲他一耳光,让他停住脚步好好讲话。经理看她眼光喷火着快要杀人,终于肯停一下,pì股塞进皮椅,挂了一通电话:“金小姐,现在行情不好,你也要抛售基金期货吗?”
曼珍端了一杯冷茶,砸到这人面前:“我要用钱!”
经理端起茶杯咕噜噜的喝完:“我给您的建议是再等等,日本人想搞钱,钱不会凭空而来,所以像我们这类交易,他们不会过于干涉。大家现在心里慌,低价抛售,在商言商,我建议你收一部分到手里,就算不收,拿着手上的份额过一段时间会大涨价!”
这时温碧君也到了,听完深以为然。曼珍深吸一口气:“抛掉七成,留下三成就够了。”
曼珍qiáng压了票务经理处理完这件事,已经是下午五点,趁着花旗银行还没关门,她和温碧君马不停蹄的赶过去,兑出黄金和美钞,分两个箱子装着。大堂的地板上铺满黑白花纹的大理石,西崽拿来电话机,曼珍拨到苏公馆,让温大哥帮忙约廖爱成。
苏公馆内里一团杂乱,上上下下全都在收拾行李,计划有变,火车改成了今晚十二点出发。
廖爱成接了电话,竟然立刻就同意会面:“但是我没时间出来,真要找我,十一点半在火车站碰面。”
第105章 倒数第四章生存
苏家占了一节二等车厢,跟jī鸭圈似的挤进一家十几口。
廖爱成抬手看手表,说是要去月台下买点路上吃的水果上来。她在一根硕大的花岗岩圆柱后觑到温碧军,脚边露出随风舞动的裙角。
三个人躲在柱子后头会面,虽说是三更半夜,逃难的人不胜眉数。
曼珍不是个善于打官腔的人,朝温大哥轻递一个眼神,温碧君将墙角下的皮箱拎起来递给廖爱成。
廖爱成接过沉重的皮箱,心里有了数:“金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曼珍望着眼前气质卓越的女人,扯一下帽檐,半饷才道:“我欠他的,没什么东西能拿来还,事到如今,也只能用这个略表心意。你们还是不要嫌弃吧。”
廖爱成知道金钱的珍贵,特别是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档口,苏家举家搬迁匆匆外逃,不可谓没有捉襟见肘。她没有拒绝,因为她知道苏奕清现在最缺钱。
廖爱成仔细的审视金小姐,金曼珍一袭黑长裙,头上戴着宽延的深灰棉质帽,低tiáo且严肃,在女人的眼中,她其实并不算可爱。爱成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她会输给金曼珍这样一个人,论相貌才情和才干,她自认并不输给她。再论女人的温柔和懂事,她仍旧不会输给她。最后再论眼界和手腕,她廖爱成更居她之上。
然而事实上,她还是输了,不过她认为自己输得并不难看,输得坦坦荡荡,只因为吴敬颐先认识了金曼珍,这是老天决定的,不是她能cào控的。
而且输给金曼珍,她觉得还能接受,这样一个人,值得她尊重。
廖爱成坦然的笑一笑:“需要我给奕清带口信么。”
曼珍摇头:“不用,不要让他知道。他要是知道,肯定不会要。”
爱成忽然上前一步,虚虚的搂了她一下:“其实我也认为这样比较好,谢谢你。”
尖锐的鸣笛声响起,列车员扒在车厢门口挥舞旗子,示意本车次的人马快快上车,廖爱成转身既走。
曼珍靠着寡凉的石柱,等那铁轨嗡嗡震动起来,默念了一句一路顺风。
温碧君点了根烟,在他看来,金小姐不用这样做,男人没了钱还能挣,靠女人算个什么意思。再说苏家一大家子,总有脉络人际。
温碧君开车送金小姐回去,第二天一大早又来载她去工厂,工厂的大铁门焕然一新,却有一队日本大兵雄赳赳地守在门口,他们叉出刺刀挡住去路,正要盘问,川岛大佐的顾问,小田笑眯眯的迎了出来:“干什么!这是工厂的老板,你们不认识吗?”
小田的中文水平非常之不错,汉语流利:“金小姐,快进来,我找你正有事呢。”
曼珍心道不好,然而不得不进,小田扯过一位更加矮小的日本籍男子:“这是工厂的监察员,大佐的意思是,纱布和糖都是重要物资,必须由靠得住的人经营。金小姐风评不错背景干净,是位靠的住的人,从今天起,大家合作愉快吧!”
酷热的夏日,刺刀折射出残忍的光泽,小田抽出腰间的手枪玩耍,曼珍流了一背的冷汗,她自然可以不要命的拒绝。可是就算她不同意,这个狗日的再找个人来管理,或者亲自管理,他们又会怎么对待她手下这班人?
小田又是催促,让她赶紧召集工人来上岗。
已经别无选择,曼珍终于卡出一句嘶哑的话:“他们的工资还照算么?”
小田拍手:“这算什么?照算照算!只要干的好,翻倍都行呢!”
金小姐亲自出马,温经理作司机,他们挨家挨户的通知,先到了工头梁卫国家里,梁卫国是位硬朗的糙汉子,曼珍以为他会拒绝:“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找个理由……比如说你得了病……”梁卫国感激地看她一眼,眼神复杂又羞愧:“老板,我、我必须去。现在家里根本揭不开过,外面一袋米比金子还贵。下面还有





金玉满堂(H) 第 99 章
三个孩子……我饿死没关系,但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娃娃们饿死。”话才落地,内屋忽然响起想天动地的哇哇哭声。
曼珍噎下干涸的口水,让温碧君从车上拿下来一包糕点和两袋小米,梁卫国红着眼睛:“从旧厂到新厂,我跟着金家做了二十年。小姐,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了解你。你和金先生都是有良心的人,但是别人不一定了解,剩下的人,由我去通知,要是谁骂我,我也不会少一根头发!”
不过两日,工厂重新开工,气氛却截然不同。门口仍旧守着大兵,拿监察员跟个幽魂一样,飘到哪里就要敲打两句,只要秩序正常,他不是很介意金小姐的冷脸。
温碧君时刻跟随左右,如今还有什么业务可谈,再让他回街上混他宁可跟着金小姐。如果这世界上的人都信不过,唯有她还可以信一信。再加上曼珍那张毫无表情的眉目,真担心一时不稳给爆炸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曼珍也是这么想,尽管这么想,一整天在日本人的盯梢下做事,浑身的骨头都能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小田这几天都在,他在电话间接了来电,拉开玻璃窗,愉快的呼唤曼珍:“哎哟金小姐,您跟吴先生是老朋友吗?早说呀!吴先生在英租界里可是位红人哩!”
曼珍几乎是抢着电话听筒放到耳边,敬颐嘱咐她不要跟日本人起冲突:“我已经跟小田顾问打过招呼,曼珍,现在你赶紧过来租借,我有话要对你说,但一定不要一个人出街,知道吗?”
小田果然轻松地放曼珍出来,温碧君把汽车开得飞快,然而租借口拉起了栅道,每辆汽车过去都要检查通行证。
一辆灰sè的小汽车从旁越了过来,曼珍刚好拧过头去看,以为人家要chā队,对面的车窗被人快速摇下来,里面坐着一个穿黑长袍的男人,头盖圆帽,圆帽下的脸惊人的熟悉。曼珍刚要喊,那车子忽而转了道弯,从左侧的小路开走了。
“快去,快去追那辆车!”
片刻后,一处隐蔽背光的巷子里,曼珍激动的跳下来,跑去拉前门车子的门,门才一开,金主任沉重的躯体轰然压过来。温碧君见情形不对,手脚利落的过来帮忙,将半昏迷的男人塞到后座。
金玉森在可怖的高烧中徐徐转醒,他勒令自己不可以睡得太长,即使是昏睡,神经也是异常敏感,当一口凉水喂进嘴巴,他终于能费力的睁开眼睛。
残垣断壁下点着一根不起眼的小蜡烛,火苗飘忽不定,曼珍趴在蜡烛边,对着微弱的火光把酒jīng倒进纱布,膝盖在地上的沙砾中擦出刺皮的锐痛,她把pì股换了个方向,对着叔叔笑:“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死了。”
金玉森哼笑一声,任她刮开xiōng前的布料,酒jīng于伤口实在具有刺激性,免不了倒吸一口气:“这是要报复我么?”
曼珍红着眼嘘他一声:“别说话,留着jīng力,温大哥去弄吃的去了,叔叔,你饿吗?”
不一会儿温碧君回来,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白米粥和馒头。曼珍让金主任枕在她的大腿上,一口口的喂他。金玉森勉力吞了几口,昏昏欲睡中推开勺子:“我不能待在这里,曼珍,你也不要跟任何人再提起我,一个字都不能!”
曼珍揩一把眼泪,用力的点头:“嗯!你要去哪里,我就送你去哪里!”
金玉森受着严重的枪伤,大热的天,伤口急剧恶化。他既不能去医院,也没有时间去医院,重要的情报贴身带着,电话和电台全部被日本人监控着。他只能扛着要最后一口气,把情报送去重庆。
曼珍把头挨得低低的,几乎贴到金玉森的chún边,男人呼出来的气息越来越弱,说出来的字也是含混不清,一直到对方昏过去,隐约中捕捉到重庆二字。
她紧紧的抱住叔叔高热的脑袋,脸颊濡湿一片,这是她唯一的亲人了,也是她唯一的人生导师,他赐给她的哪能仅仅只算一条性命呢?
她希望他好好的活着,能代替爸爸的份一起活下去。
只要是叔叔的意思,花多大的代价她都肯为他实现。
曼珍极快地下了决心,抬头迎上温碧军的目光,温碧军瞬间懂了她的意思,心口顿时骤跳,曼珍接下来的动作截住他一百个即将拒绝的理由。
小心翼翼的把金主任放到一边,曼珍拍一拍大腿,双手伏到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苏州已经不是以前的苏州了,留在这里太危险。不论是救叔叔,还是为了你自己,温大哥,剩下的金条你全带走只求你,带上叔叔,带他去重庆!”
曼珍留下来照料金玉森,温碧军拿钱去砸出路。他的确有他自己的渠道,二十四小时内搞到了船票,连带着躲在家里闭门不出的表妹和表姨,化妆成一家三口带着为身患恶疾的大哥,上了美国公司的邮lún。
美国星条旗高高飘起,码头边的人群越来越小。
烈烈海风下,一袭黑sè窈窕的身影仍旧一动不动,小得似乎随时要被风吹走。
阿冬泣不成声,抓着表哥的袖子问,为什么小姐不跟她们一起走。
温碧军心里有答案,撑在栏杆上长久的看,他不想走,然而带着一家老小和一份承诺,他不得不走了。
第106章 完结章
曼珍并不难过,他们都走了,证明他们起码都安全了。
两夜都外外面,血液里透出刺骨的han凉,曼珍叫了黄包车,紧赶慢赶的回去洗澡,对着佣人,那是一个多余的字都没说。刚准备给哥哥回个电话,女佣却说这两天有个叫小田的日籍长官来拜访过一次。
心惊rou跳中,曼珍叫了个绿牌出租车,火速赶去工厂,车子突然猛刹车,司机疯癫地把曼珍扯出来,上车转头就跑。曼珍踉跄着站稳,只听院内回响着大枪的嗡嗡鸣声,没几步路,看着院内的场景,曼珍的头一秒充血,沉重似千钧,嗓子里滚着无声的尖叫。
小田顾问穿着不伦不类的长袍马褂,优哉游哉的靠在一张漆红的太师椅上,手里捧一把瓜子,欣赏工人被枪决。
十个灰麻衣工装的男人朝墙跪倒,双手后绑,眼睛上捆着麻布,已经有两个载了下去,水泥墙上开着刺目的血花。
小田见金小姐不怕死的往那边挡,轻巧中打个响指:“拦住她!带过来!”
曼珍浑身烫得要命,跌跌撞撞的朝他扑去,小田捏住她的麻筋,笑得扭曲嘲讽:“你个老板不在,下面的人闹事,为了让其他人听话,我也只能出此下策啦!”
曼珍挣扎中终于甩了他一巴掌,双目赤红愤怒瞪大:“你还是不是人?”
小田笑着耸肩起身,突然从腰里抽出手枪顶到曼珍的下巴:“信不信老子毙了你!”
一只白皙的大手chā过来,直接拧开了枪口,小田惊讶的一挑眉:“咦,周顾问,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陪川岛少爷么?”
同为川岛家族的顾问,




金玉满堂(H) 第 100 章
按等级来讲,小田还比周顾问高一级,奈何川岛中将的宝贝儿子十分热爱这位皮白肤紧的周顾问,他不得不对他客气一些。
客气是一回事,泄愤又是另外一回事。小田对着大兵厉喝一句,蹦蹦蹦连续八枪,八个人一一头脑穿洞。周云还即时拖住曼珍软到的腰肢,同小田交涉两句:“那我先跟金小姐去隔壁的茶餐厅吃个早茶咯。”
曼珍在宾馆的套间内缓缓苏醒,床边坐着一个极年轻的男人,一张白白嫩嫩的娃娃脸,眼睛很双很大,穿着规整得体的黄绿军装,他抬手抓一把短发,笑出正排的白牙齿:“小姐你认得我啦,我是小环呀!”
曼珍艰难的爬起来,摸摸他的短头发,挠挠他的大圆脸,再揪一揪他的嘴:“小环?小环!”
趁着小姐预要再次昏倒,小环噼里啪啦的数尽了前尘往事,嘴巴都说干了:“小姐,你现在知道那姓吴的不是好东西了吧,要不是缉毒营突然来查,我也跑不出来。小姐,你会不会嫌弃我不男不女的?”
曼珍拖住小环的大手:“再说嫌弃我抽你。”
喜悦还未稳定,疑虑又上来“那你现在……怎么成日本人的顾问了?”
小环收了笑,嘴chún渐渐嘟起来一点,动作中带点女态地压自己的眼角:“川岛家的少爷收留了我,你知道,日本人都很变态,那少爷就喜欢我这样的身体。哎,好歹我现在也算汉jiān了,日本人不会动我。”
曼珍一言不发的抱住他:“什么身份都没关系,你就是我的狗脾气丫鬟。”
小环没有什么实质的权利,顶多只能照顾小姐片刻,又得把人送回去。
小田坐在二楼的走廊里,摇着那边破摇椅,yīn阳怪气地笑:“不得了,你认识这个又认识那个,是不是认为我拿你没办法?”
曼珍听他嚼完嘴巴,循着院内的臭味看过去,早上枪决的地方还在燃着火。
第二天,小田又抓了几个夜里要偷跑的人,羁押着往大卡车上送,曼珍立在楼上大声喊他,小田叉腰上楼:“金小姐,又有什么问题?我这是依法办事,你别为难我,我也不为难你,大家相安无事的过几天小日子,不好吗?”
曼珍邀他进办公室,从抽屉里捡了支票夹子:“多少钱一条命,我买。”
小田哼笑,这钱不要白不要,反正最后要不要那些人的命,也是他一句话的事情,随便找个借口还不简单吗。
然而当天夜里,一队人马直接闯进大院,何团长少了一条手臂和一只耳朵,他打了败仗成了阶下囚,菊田手下的特务机关找到他,为了保命,他道出了神神秘秘的金主任,被迫带着日本兵上门找人。
小田看这熟悉的地址,开心的不行,即可将宅子里唯一的主人送进了机关大牢。
如果能确认金玉森的身份,别说官升一级,官升三级都是小意思。
地牢里的空气非常湿润,放眼望去,壁灯昏暗走廊幽深。
无数沉重的铁门后关押着身份可疑的人,曼珍也作为其中一份子,被塞进尽头的一间石房。
不过一天的时间,也许一天还不到,反正这里看不到阳光,曼珍缩瑟着蜷在木板床上,连衣裙皱的不成型,已成一块乌拉拉的布块,她抬手搓搓臂膀,每一根毫毛上仿佛沾着cháo湿的水珠,怎么搓都没用。一串悠闲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曼珍循着声音看过去,小田穿上了军长,配上那张狭长的瘦白脸,竟然还是有款有型。
小田开了牢门,半弯着腰作了请,眼中jīng光四射还带笑:“走吧,金小姐,我们去谈谈。”
他一面带头走,一面松快的聊天,仿佛两人是老熟人。曼珍没心思回复他,虚弱地迈开脚步,跟着他转弯再转弯,进了一间密闭的石室。
小田的手滑过墙上的器械:“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对于一些不老实刷歪门邪道的人呢最有用。”
冰冷的hancháo直入骨髓,曼珍缓一口气,笑答:“是挺有道理的。”
小田摘下一根圆润的铁棍,偏头看过来:“哦?你也这样认为?那就好,你只要老实告诉我,你家好叔叔现在躲在哪里做缩头乌龟,我也就放你回家,舒舒服服的继续做大小姐,怎么样?”
曼珍心道,当然不怎么样。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找他,更何苦他出门做什么也没道理向侄女汇报,你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小田脸sè一变,已经耐心耗尽:“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过几下子,他拧着曼珍的臂膀靠到行刑的四脚架上。
在小田动手之前,曼珍忽而心有灵犀的颤抖,金主任所说着最坏的打算,也许预料到会有今天。
当那根烧得发红的铁烙印上来时,曼珍飘出去的魂在想,不知道金主任现在还活着没有。当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时,她笑小田玩得也不算jīng彩,对于女人,应该先扒衣服再动武。当鞭子落下时,曼珍忍不住嘶声尖叫,然而jīng神上并不觉得痛苦,还有空想,不知道金主任有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
她知道自己哭得很难看,鼻涕进了嘴巴,鬼哭狼嚎不像个女人。
小田累得不行,前xiōng后背透出了湿汗,只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记恨中挥鞭再打了四五下,犹疑地拿鞭子抵到下面:“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在曼珍坐牢的次日,美智子不好拒绝吴先生的请求,极力给小田递话,小田怪美智子多事,然而知道这女人其实是川岛中将在中国的私生女,他还是得给这个面子。
放行之前,小田特意让人给金小姐换了一套干净的囚衣,笑眯眯地掐起她的下巴:“等会儿就要见你的老情人了,开心不开心?不过我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你的老情人哇,快要跟美智子结婚咯!”
曼珍浑身滚烫,怪异的是她现在还能神志清醒,清醒地看到小田眼里的讽刺和快活。他自顾自地说了会儿俏皮话,又看眼手表,终于肯走了。
吴敬颐一步步的走下石梯,在一排栅栏后找到蜷缩在草堆里的曼珍,不过几天天的时间,她好像没了骨头和皮rou,瘦骨伶仃的套着白sè的囚服,蜷成虾米的小大。
敬颐心口泣血,浑身血液狂涌着恨不得炸开这里。
缓缓的跪坐下来,他把手伸进去捞,嗓子跟破风箱似的唤她。
曼珍翻了个身,脸颊消瘦极了,目光无神地望过来。
敬颐眼眶cháo湿一片,斯文俊眸睁得扭曲:“曼珍,过来,让我看看。”
曼珍努力的望下看,见囚衣厚实紧密,想必外人也看不出什么,于是极为听话地挪爬过去,敬颐一手紧抓了她的右手,力道那么大,几乎是徒手将她提到栅栏边。
敬颐拿手掌一遍又一遍的抚摸她的侧脸,音tiáo不稳颤抖难听:“乖,再忍忍,我马上就能把你弄出去,很快的。”
曼珍把头歪着,将自己的脸送到男人温热的手心里。
“你说话呀




金玉满堂(H) 第 101 章
,”敬颐深吸一口气,这一辈子都未痛哭过,原来最痛的并不是痛哭流涕,而是有泪不能流,而是不能保护自己最爱的人:“宝贝,亲爱的,妹妹,好曼珍,跟我说句话。”
曼珍抬起头,想要伸手去抱他的脖子,忽而想到手臂上的伤痕,于是改为拢住他的双手放进怀里:“哥哥,我能做你的宝贝多久呢?”
敬颐尝试微微笑:“你想要多久,就多久,这一辈子,下一辈子,下下辈子都可以。”
曼珍拿干裂的chún亲他的手背:“你是不是看我现在可怜,才这样说。”
“怎么可能。我,”敬颐摇头,屏息停顿片刻克制气息:“曼珍,我爱你,我一直都很爱你,你知道的。”
曼珍凑近一分,闭眼闻到属于他的味道,黑睫翩跹着睁开,却是平静无神。
“哥哥,那我问你,为什么在金公馆,你会狠心打断我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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