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命阴倌徐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阴倌法医徐祸
车开出了市区,开上了县道。
波波头忽然扭过脸,朝着后座问:“老大娘,都这么晚了,你们去平古干什么啊?”
我愣了一下,往倒车镜里看,就只见那邋遢的中年人闭着眼睛歪在椅子里,像是睡着了。
我忍不住转脸瞪了波波头一眼,她也正好对着我呲牙一笑。
我算看出来了,这妮子不光是个小抠门,而且还有点皮。
这样的性格本来还是很讨喜的,只是介于我的另一个职业,我并不喜欢别人拿某些事开玩笑。
本来以为波波头只是开玩笑,没想到她竟然一直没有停嘴。时不时的把脸扭向后座,跟后边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渐渐的,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女的该不会是神经病吧?
听话音,她说话的对象是一个老大娘,可现在后座只有一个睡着了的抠脚大叔,哪儿有什么老大娘啊?( )
诡命阴倌徐祸 第九章夜班车
难不成车上还有别‘人’?
我一下子警醒起来。
“你跟谁说话呢?”我试着向波波头问。
波波头奇怪的看着我说:“跟老大娘说话呢啊!”
她忽然又咧嘴一笑,“帅哥师傅,你人真不错。不怕老实说,在你之前,我都问了好几个你的同行了,那些家伙一听说我要去小李海,一个个都装听不见。”
看到她有些俏皮的笑脸,我又忍不住大大翻了个白眼。
心说徐祸啊徐祸,你真是越活越倒退了,你本身就是个yīn倌,真要有什么东西上了车,你还能看不见?
这小妞就是见那中年人睡着了,拿你寻开心呢!
见波波头还在嬉皮笑脸,我忍不住说:“就你那么砍价,谁受得了?我也就是顺道回平古,所以才拉你一段。你真以为就你会计算,开出租的不用吃饭啊?这一脚油门下去,都是钱啊。”
“我就说吧!”波波头猛然一拍巴掌,指着我说:“我就说吧,你要么是新入行的,要么是给人替班,要么就是平古那边过来的。”
我被她一惊一乍弄的有点发懵,想想看,我还真算是‘新入行的’。
“你怎么看出来我是新入行的啊?”我好奇的问。
波波头眼珠转了转,张了张嘴,却突然摇摇头,“没事儿,没事儿,那都是我瞎猜的。”
我更加奇怪,本来想追问她是怎么回事,却听到后座传来一阵鼾声。
得了,我也别跟一小逗bī逗乐了,咱现在是出租司机,得干一行爱一行,虽然是拼车,也尽量别影响其他乘客。
“那警示牌是什么时候立的啊?”波波头忽然探头看着前边问。
“没看到护栏坏了吗?应该是前不久出车祸了。”我淡淡的说。
她说的立警示牌的位置,正是两次出车祸的位置,下头就是中巴车翻进去的河沟子。
我现在更加不认可赵奇的计划了,这半个晚上耗下来,哪有什么特殊情况啊?
倒是拉了个逗bī,还有一个不爱洗澡的抠脚大叔。
过了车祸地点没多远,就到了小李海附近。
波波头忽然喊停车。
见周围黑漆漆一片,只有远处的村路还亮着几盏灯火,我舔了舔嘴皮子,说:“这儿太黑了,不安全,你带路,我把你送到村里去。”
波波头身子忽地往后一仰,瞪大眼睛盯着我。
我冷不丁被吓一跳:“怎么了?”
“帅哥!你人实在太好了!我都想不顾一切的以身相许了!”波波头突然又用那种斜眼四十五度的方位看着我,有点含糊的说:“说好二十就二十,我可不加钱啊。”
“我……”
我差点没吐血。
怎么就拉了这么个逗bī呢?
好歹把这位姐们儿送到村口,她两只手在兜里摸索了两下,忽然嘿嘿一笑,从裤袋里摸出一小沓钞票,抽出一张二十的递给我。
我接过来,随手塞进排挡杆边的格子里,“村里没灯,用手机照一下,小心点啊。”
波波头点点头,忽然转脸看向我,抿了抿薄薄的嘴chún,“帅哥,你是在市里拉活多,还是在平古时间长?”
“你想说什么?”我问。
她挠挠头:“你要是常在市里跑的话,明天晚上能不能还送我回来?”
我有些犹豫,可看到她期待的眼神,再想想接下来几天多半还得接着开这夜班车,也就点了点头,“可以。”
“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
“你赶紧回家吧。”我再次翻了个白眼。
“ok,拜拜!”波波头朝我扮了个鬼脸,下了车,朝着村里走去。
一边晃晃悠悠,还一边怪里怪气的唱着:
“一身的穿戴,不必名牌,自然的潇洒,才真有气派!
头发随风舞,才真jīng彩一举手一投足,都带风采呀,这才是帅!
逍遥的主流派,你是今天新一代,漫不经心最愉快,二话不说最爽快。
笑骂由人不表态,处处独往又独来,天天开心天天笑,世上有谁比你,看得开?
实在是太bàng,自然的帅!不装不作状,不趁热闹不胡来!
你是新一代的开山怪,帅哥呀……你呀你是真的真的帅!”
我听出她唱的是某个爆笑电影里的chā曲,忍不住笑骂了一声‘二货’,挂上倒挡就想倒车。
突然,一只手猛然从后边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草!”
我差点没被吓得从椅子里弹起来。惊吓之余,车也被憋的熄了火。
我拉起手刹,回过头,就见那个邋遢的中年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一只脏兮兮的手还没来得及缩回去,而且还瞪圆着眼睛,表情惊恐的看着我。
“你干什么?”我是真有点火了。
我不是什么外貌协会,更不会以貌取人,但我绝不愿意被陌生人突然拍肩膀,而且是个男人……还是个很脏的男人……还这么突如其来……
中年男人似乎也被我的反应吓得不轻,小心的问:“师傅,这是哪儿?你怎么开到这儿来了?”
我缓过神来,用力抹了把脸,有些没好气的说:“你也知道是拼车啊?!人家先上车的,我肯定得先把人家送到地方啊。你也看见了,那就是个小姑娘,天这么晚了……”
我话还没说完,中年人的脸sè就变了。
“兄弟!你说什么呢?从刚才我就觉得你有点不对劲……什么拼车?这车上一直不就只有咱俩人吗?你……你刚才默默叨叨的,和谁说话呢?”
我往后扭着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实在无法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
看着他惊惶的神sè,我本能的警觉起来,眼皮一扫,看了看他一直怀抱的黑皮包:“你是什么人?包里装的是什么?”
见中年人愣着没反应,我干脆把证件拿了出来:“我是警察!你是不是带了违禁品?!”
中年人又愣了一下,借着车里的灯光,把眼睛凑到证件前仔细看了看,转眼看着我问:“你是警察?”
我勉qiáng点了点头。
中年人挠了挠头,像是想说什么,可是眼珠忽然一斜,紧跟着就定住了,“那……那是什么?”
我紧盯着他,快速的探过手打开手套箱,摸出一把扳手,“你别乱动。”
我一边说,一边低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一眼,我整个人就是猛的一僵。
目光所及,是排挡杆旁的一个格子。
我记得,我刚才从波波头手里接过二十块车费,随手就塞进了这个格子里。
而此刻,那格子里根本没有什么钞票。而是只有一捧烧纸过后留下的灰白sè的纸灰。那中间似乎还透着丝丝未烧尽的火星……( )
诡命阴倌徐祸 第十章戏法
“靠!”我急忙拧开矿泉水瓶子,把火浇灭。
“兄弟……不,警察同志,你这是遇上脏东西了!”中年人脸发白,声音发颤的说。
“别耍花样!说!你是干什么的?”我干脆熄了火,回过头紧盯着他。
好歹做了这么久的yīn倌,真钱和烧纸我还能分不出来?
而且还是刚烧完的烧纸……这是把我当傻子了吗?
我心里已经认定,是这个邋遢的中年人在搞鬼,目的是想混淆视听。他那个皮包里,指不定装的是什么呢。
中年人干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说:
“我……我是跑江湖卖艺的,警察同志……我……我是良民。”
“跑江湖卖艺?”我皱了皱眉:“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中年人说:“我就是摆摊……变戏法的。”
我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种职业了。同时也更加认定,真钱变烧纸是他搞的鬼了。
这些撂地的江湖艺人虽然多数落魄潦倒,但手上还是有一定功夫的,不然也吃不了这碗饭。
能在人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不被发现的,也只有这种手快的人了。
我朝他怀中的皮包扫了一眼,“包里装的是什么?”
中年人把皮包往怀里拢了拢,嗫喏的说:“这是我老娘的骨灰。”
我又是一愣,不过还是沉声说:“打开看看。”
中年人犹豫了一下,拉开了皮包的拉锁,里面果然是一个骨灰坛子。
借着车里的灯光,就见骨灰坛正面还镶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的是一个面容慈祥,带着微微笑意的老太太。
看到这照片,我脑子里嗡的一下,整个人都僵住了。
‘波波头’这一路上都在跟一个‘老大娘’说话,难道她不是恶作剧。而是真的见到了鬼?
没理由啊,如果老太太的鬼魂真上了车,我怎么可能看不见?
中年人看看我的脸sè,哆嗦着从包里拿出一沓东西。
我接过来一看,有老太的病历、医院开的死亡证明,还有火葬场的火化证。
见中年人神sè悲戚,我不禁心生歉意,看了看死亡证明和火化证上的日期,把东西还给了他,“对不起。”
“没关系。”中年人把东西收好,拉上了提包拉锁。
我胡乱把淋湿的纸灰清理了一下,把车开上了主路。
但我心里还是有些犯疑。如果说钱变成烧纸,是中年人搞的鬼,他的目的是什么?他要真是在进行什么不轨的勾当,何必要横生枝节?
可波波头要真是鬼,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见还有一段路,我就带着疑问,和中年人聊了起来。
中年人说他叫方启发,因为小时候摔伤了腰,留下了暗疾,不能进行繁重的体力劳动,所以平常就靠着老一辈传下来的手艺,在闹市摆摊子,表演一些三仙归洞之类的戏法,借此来谋生。
他这次是带着重病的老娘来市里看病,可花光了所有积蓄,老人家最终还是走了。
我问他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家。
他叹了口气,说上午交了火化费以后,已经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他本来想就这么带着老娘的骨灰一路走回平古,可肚里没食,没那力气,腰骨也撑不住。
所以,他只能是带着骨灰,在市里找地方摆了一下午的摊,也没挣了几个钱。倒是晚上有俩喝得醉醺醺的青年,看了一会儿他的表演,最后‘赏’给了他两百块。
方启发并没有就自己的事多说,大致说了一下,就问我:“兄弟,你刚才真不是开玩笑呢?你跟谁说话呢?”
“那二十块钱,不是你变没的?”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果然,方启发立刻涨红了脸,激动的说:
“我姓方的虽然穷,可不是下三滥。我没文化,没本事,只能靠老辈人传下的手艺糊口,我不偷不抢,更不会为了他妈的二十块钱糟践老辈人的手艺!要是那样,我不如打断自己的腿,挨家挨户的要饭去,那也比我摆摊赚得多!”
我忙说:“对不起,大哥,是我说错话了。”
这方启发倒是条大情大性的汉子,气缓下来后,反倒还是劝我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由不得人不相信。我刚才要不是故意跟他开玩笑,那就是真撞邪了,这几天可得小心点。
到了这会儿,我脑子实在已经理不清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到了平古,我直接把方启发送到了他家的那个村子。
车钱自然是不会要的,他硬要给,我笑笑说,你也知道我不是真开出租的,我这是在执行任务呢。他这才作罢。
也许有人会说,他都穷到这份上了,我为什么不多少给他些钱。
我只能说,有这种想法的人,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江湖,更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手艺人……
回家睡了几个钟头,凌晨起来,又来回跑了几趟。直到天亮,也没出什么状况。
跟赵奇打了声招呼,直接开着出租车回了城河街。
本来想把车子简单清理一下,无意间却看到副驾驶座的夹缝里露出一角红sè的布。
我头皮顿时绷紧,把那一角红布拽出来,那赫然是一条红sè的手绢!
我把手绢拿在手里搓了搓,再次回想起昨天夜里的经历。
很快,提起的心就放了下来,但脑子里却像是闪电划过般,猛然生出一个念头。
“你干嘛呢?”身后传来窦大宝的声音。
回过头,就见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拎着一塑料袋的包子豆浆,像个刚逛完早市回来的小老头似的偏着头看着我。
“上车!”我急着说了一句,抢过塑料袋,拿出一个包子咬在嘴里,钻进驾驶室打着了火。
“这么着急火燎的干嘛去?”窦大宝跟上来问。
我把那条红手绢在他眼前晃了晃,揣进兜里,边打方向边说:“去三姑屯,给人还这东西去。”
三姑屯就是昨晚方启发下车的那个村子。
到了村口,下了车,正想找人问问方启发住哪一家。却碰巧看见一个人提着个黑提包,正从村里走出来。居然就是方启发。( )
诡命阴倌徐祸 第十二章浮萍挂彩
旧时候的一些手艺,无论看上去机巧百千,又或者神秘莫测,那都是手艺人勤学苦练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结果。
其目的并不是为了哗众取宠,而只是为了谋生。
在现代人看来,将一把长达一到两尺、实打实的剑吞进肚里,似乎是天方夜谭。可事实是,那是底层的一些人为了生存,不得已为之的去挑战生理极限。
“兄弟,你究竟是什么人?”方启发看着我问,“别说你是警察。现在内八行公门中人,已经和旧时候的一些东西没什么接触了。”
我正想直接进入正题,窦大宝忽然贼贼兮兮的压低了声音,对方启发说:
“大哥,我从小就喜欢看变魔术,你能再给我来两手,让我开开眼不?”
“大宝!”我忍不住一皱眉。
可不等我开口,方启发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警察同志,我只会些不上台面的小把戏,真不能……”
他话音忽然一顿,跟着猛然瞪起眼睛,右手二指并拢,斜指着门口的方向,气急败坏的大声说:
“倒霉鬼爷,我可就剩下这点待客的茶叶了!你把它拿走了,我还怎么做人啊?!”
他这一下来的太突兀,我和窦大宝立刻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却并没看到有什么。
窦大宝回过头,眨巴眨巴眼:“什么……什么倒霉鬼爷?”
我先是一愣,反应过来猛地转回头看向桌上,惊愕的发现,桌上的三碗水,竟都已经变成了无sè透明的白水!
方启发看着目瞪口呆的窦大宝耸了耸肩,哭丧着脸说:“这才叫黄鼠狼专拣病鸭子下口呢,我最近时运低,倒霉鬼爷找上我了,把……把我招待您二位的茶叶给拿走了!”
窦大宝更加瞠目结舌,半天才讷讷的问:“倒霉鬼爷……是……是什么?”
我反应过来,第一时间端起面前的碗,凑到鼻端闻了闻,又快速的吸溜了一口。
方启发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转脸朝着窦大宝呵呵一笑,但紧跟着神情就变得严肃起来:“我学的是戏法,不是魔术。”
窦大宝咽了口唾沫,刚想说话,方启发却突然看向我:
“兄弟,我没什么文化,是大老粗,习惯直来直去,你别见怪。现在的公门中人都是学府科班出身,和外八行已经不怎么搭界了。兄弟,你不是警察?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看了看手里的那碗白开水,放下碗,站起身朝他抱拳拱手:“方大哥,我的确算是公门中人,但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警察,而是法医。也就是——仵作。除此之外,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我除了是法医,还是个yīn倌。我姓徐,我叫徐祸。”
“神tiáo门?”方启发眉毛一耸。
见他这反应,我心里猛一动,忙点了点头,“是。”
方启发怔了怔,跟着抬手拢了拢鸟窝似的头发,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
“我说呢,怎么就来了你这么一位,bī的我把看家底的功夫都使上了,却还是被你识破了。”
说话间,他也站了起来,空手一翻,手掌对着桌面。
手挪开,桌上竟多了一小堆湿漉漉的茉莉花茶叶,当中还混杂着十多粒炒麦。
“你这是把碗里的茶叶都捞走了?”窦大宝看着他的手,一下接一下的使劲眨着眼:“就算你把茶叶捞出去了,那茶水怎么又变成白开了呢?”
方启发冲他笑笑,却没回应,而是朝我抱了抱拳,正sè道:
“既然同是外八行,有话不妨直说。”
见他‘敞开了门路’,我没急着问我最想问的东西,而是犹豫了一下,端起面前的碗,把水泼掉。然后从兜里拿出钱包,抽出一张二十块的纸钞对折了放进碗里。
“麻烦你,可以的话,再把它变成烧纸。”
既然有机会,我是真想先把昨晚的事弄清楚。
哪知道方启发神情一下变得凝重起来对我说道:“昨天晚上你车上的烧纸灰不是我弄的。兄弟,我信你是同门。提醒你一句,你既然是神tiáo门中人,如果见不到鬼,那就是鬼迷张天师,有法也无法……你最近更要小心点了。”
我和他对视一阵,最终点了点头。
我能感觉到,这个落魄的手艺人没有说谎,他也没骗我和捉弄我的理由。
要是这样,那就说明‘波波头’真有问题。
可如果‘波波头’是鬼,我的鬼眼又怎么看不出来呢?
我理了理思绪,还是决定坦诚布公的把一些事说明。
“方大哥,我真是警察……是法医,技术警。我开出租车,是因为有两起案件,没办法用常理解释……”
我把中巴车和出租车的事说了一遍,正要接着问我想问的问题,方启发却突然瞪圆眼睛看着我:
“你说,你在那辆车里,被一条红手绢蒙了眼睛?”
我点点头。
“那条手绢呢?”
“过后就不见了。”我摇摇头,“车被捞上来,我的同事也没找到那手绢。”
方启发垂下眼帘,眼皮鼓动,眼珠快速的打着转。
见他大半天不吭声,我有点耐不住性子,“方大哥……”
方启发突然一挥手,大步走到门口,手向外一摆,做了个请的手势:“对不起,你们公家的事,我帮不上忙,请了。”
我一怔。窦大宝眉毛一缩:“正说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下逐客令了?”
方启发站在门口,低着头,不说话。
看着他落寞却坚毅的侧脸,我拦住还想开口的窦大宝,“行了,别说了。”
我这个yīn倌,到底不是正统的外八行中人。
而方启发却明显是传统行业中人。
刚才的话虽简要,但正题已经说明。
他现在这种反应,看似应该是知道一些东西,但也保不齐我的一些话、或者我所谓的‘公门中人身份’已经触犯了他的禁忌。
方启发不是‘榆木疙瘩’,却是真正的手艺人。
看他的反应,我已经知道,再啰嗦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方大哥,不打扰了。”
我说了一句,顿了顿,拿出钱包,抽出五张红毛,走到他面前:“门里的规矩,浮萍挂彩!”( )
诡命阴倌徐祸 第十三章鬼戏法
方启发盯着我手里的钱看了一阵,缓缓抬起眼看向我,却又是半天没说话。
“脚踩浮萍,既过留彩。打扰了。”
见他想闪开手,我加重语气说:“这是规矩!”
方启发嘴角抽动了一下,手没再缩回去,任由我把票子塞到他手上。
“走了。”我反手向窦大宝挥挥手,一边往外走,一边掏出烟甩出一根叼在嘴上。
刚要点,身后突然传来方启发的声音:“既然同是外八行,你也应该知道,有些规矩不能破,有些话不能说。”
我转过身,朝他点了点头。
方启发咬了咬牙,拿过一旁的破提包,边往外走边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
“这世道真是变了,以前都是人糊弄人、人糊弄鬼神,现在鬼都开始坑人了。”
走过我身边的时候,他停下脚步,眼皮低垂,声音越发的含糊:“活人变的戏法是骗人的眼睛,鬼变戏法,是会迷惑人心的。活人变戏法是为了赚钱吃饭,鬼变戏法又是为什么呢?是因为仇恨?还是心愿未了,想找什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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