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芷顾晏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沅有桑芷
下边有将士守着,王瑜不敢下去,而是小跑着顺着看台最下边的一排空地从右边跑到了男人呆的左边,这个位置离花芷最近。
“花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准我们离开?”
这种时候,明知道她的身份有问题却不问,而是通过她来打听情况,这是属于世家女的狡猾,可惜,她并不打算让她如愿。
花芷拢了拢披风走过去几步,微微抬头对上王瑜的视线,“我是花芷,来自京城花家。”
明明一人在上,一人在下,气势上花芷却没矮了半分,反倒坦荡得让王瑜本想质问她为何用个假名和她们玩乐都问不出来。
她不问,花芷却答了。
“金阳曾经号称小京城,第一次来时便听曾家小公子骄傲的说金阳城日有东西坊市,夜有南边夜市,金阳有一条种满莲花的莲花河,每到花季时可供人赏景,莲子成熟后可供人取用,金阳还有大庆最大的马场,只是听着便知繁华到了何种程度,可真正了解之后才知这是曾经,而非眼下。”
边说花芷边朝看台走去,微提裙摆拾阶而上,“现在的金阳,作坊关闭了十之五六,近半数的铺面不过起个赌资的作用,一直在各家转手来转手去,商户苦不堪言,不得不断尾止损,以致如今关门的铺面越来越多,坊市夜市越来越冷清,莲花河远不如曾经干净,莲花也一年不如一年,而用来作赌马所用的马场倒是越来越热闹。”
眼神从左扫到右,看到不少熟面孔,但她们看自己的眼神却是陌生的,花芷并不在意,她想像得出自己此时是什么眼神,大概不会比她们温情到哪里去。
“自从金阳兴起赌博,你们除了赌还干了些什么?扪心自问,这几年你们可有做哪怕一件有意义的事?”
“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何用你一个外人来指手划脚?”
花芷看向说话的女人,认识,朱家的姑娘,朱令的女儿。
“来人。”
“属下在。”刘正立刻上前。
“请朱姑娘换个地方去交待点事情。”
朱家女脸sè大变,要是被男人带走她还有何名声可言?她尖声大叫,“放肆,我爹是金阳通判朱令,你们谁敢动本姑娘!”
“动的就是你,金阳通判的真实身份乃朝丽族余孽,而你,当真不知?”
朱家女心里一咯噔,“朝……朝丽族?怎么可能?你休要胡乱给我扣罪名!”
花芷不再理会她,刘正带着四个人朝她走去。
朱家女的位置就在过道边上,她走出来退了几步,还是不甘的被人押住往看台下走去。
石梯不算宽,四个士兵有两个先走一步下了台阶,朱家女趁机bào起发难,先将两人踢下台阶,再一弯腰从两个士兵之间往后钻出脱身,手一得到解放她就拔下头上的簪子朝花芷扑去。
惊呼声中,花芷将欲替她挡灾的抱夏推开,拿匕首在手不退反进,和男人都敢动手了,还会怕个女人的簪子?
不过几招,朱家女手里的簪子就被削去大半,朱家女恨恨的看着她的武器,手一探拿出一把短刀来,刀的前端又弯又尖,看起来便锋利非常。
可惜她对上的是玄铁制成的匕首。
花芷顾晏惜 第565章 金阳事
闻弦歌而知雅意,更何况在座的无不是人jīng中的人jīng,岂会不知于木和贾阳是何意,他们看向花芷的眼神收敛了些,纷纷在心里琢磨开了。
唯有刚刚还指责过花芷,想着借题发挥把形势扳转过来的吕心明一时间进退不得,他不知此人是何身份,也觉得女子为官是乃天方夜谭,可当那枚代表着七宿司绝对权力的印信到了她手里她就是话事人。
吕心明全身上下毛病很多,只有识时务这一个优点能拿出来说道,所以他知晓金阳不对就把自己保护得密不透风,而且很有危机感的不去沾染那些,为了明哲保身,他甚至自愿放权被人架空,只要能保住自己,怎样的牺牲他都愿意出。
刚才若不是那人一进来二话不说就放倒了自己重视的幕僚,他也不会昏了头和上峰对上,脑子里转了数个念头,实际也不过是一瞬,他非常明智的弯下腰去,“下官冒犯了,只是这幕僚在下边身边已有多年,算得上是半个亲人,这突然间说他是朝丽族余孽,下官着实难以置信。”
于木和贾阳都面露异sè,没想到事情会这般发展,可花芷却并不意外。
她曾和晏惜研究过吕心明这个人,她不相信他半点没看出来金阳的不对,朱令和曾向霖所行之事其他人不知道也算说得过去,可吕心明身为正五品同知岂能不知?
要么,他也从中分了利,要么,他当了睁眼瞎,或者两者皆有可能。
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人,花芷更倾向于后者,这实际是一个聪明人,一个聪明的知道怎么对自己最有利的人。
在主位坐下,一气儿喝下抱夏递过来的茶,花芷终于觉得嗓子不再冒烟了,示意抱夏再给自己倒一杯。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吕大人,你那幕僚就是朝丽族人。”
吕心明不可置信的抬头,露出一脸悲愤。
花芷没想着在这还能看到个影帝,演技非常到位,她微微点头,“吕大人请坐,我来和大家说一说金阳城的情况。”
吕心明坐了下去,心也跟着稳妥了,看样子此事是牵连不到他了。
再次喝光一盏茶,花芷眼神淡淡的在众人身上轻轻扫过,“曾向霖死了。”
一开口,就是让金阳官员心惊肉跳的事,在坐的可有不少人和曾向霖和利益往来。
于木和贾阳对望一眼,心下了然,用的是死了而非伏诛,看样子大姑娘是想在源头上解决曾家的麻烦。
“朝丽族余孽三十七人,全部抓获。”摩挲着茶盏,花芷看着地上五花大绑还被堵了嘴的男人继续道:“数年来,朝丽族智者以薅养毛的方式将金阳打造成一个赌城,集全城财力为他所用,做为金阳的官员,你们的无能就是对他们的纵容,更甚者还有不少人参与其中从中分利。”
当知晓金阳城中竟有三十七个朝丽族时一众官员的脸就黑了,当官的如果靠俸禄吃饭一家老小都得饿死,往外伸伸手是常态,可这手要是没伸对地方……
“金阳所有官员削官,以白身听令行事。”
一众官员,不,前官员面面相觑,同时削官?
“此事干系有多大你们比我更清楚,若不能立下寸功争取将功补过,所有人都得下大狱,多立功吧,能全身而退就是你们的幸事。”
花芷停下话头等着他们想明白,她想省点力气,好饿。
最快表态的是特别识时务的吕心明,“大人,我们需要如何做?”
“我不是大人,唤我大姑娘即可。”
“是,大姑娘。”
花芷看他一眼,办事时还真需要一个这样捧场的属下,怪不得溜须拍马擅表现的永远比只做不说的混得开。
“我打算趁金阳戒严这个机会做一个人口普查,由邻居互相举证,再则是铺面的归整,你们将铺面是何人所有全部记录在案,从今往后金阳一应铺面买卖必须有一式三份的契书,买家一份,卖家一份,官府留底一份,每转手一次需交银一两,这两桩事都耗时间,但我希望你们能尽快做出来。”
停了停,给众人一点消化的时间,花芷又道:“封掉所有赌场,清算赌资,另外,我要见金阳所有家族的当家人,想来你们能替我请来。”
没了平日里当家做主的朱令,所有人都看向吕心明。
吕心明许久未被这么瞩目过了,哪怕知道是被推出来做出头鸟也觉身心舒畅,连带的背都挺直了不少,他拱了拱手,道:“不知大姑娘想何时见他们,下官好做安排。”
“越快越好。”
“是。”
吕心明又问,“那个契书所得银两该如何处置?”
“做下记录,是做官府的养廉银还是做别的今后再说。”
“是。”
花芷不着痕迹的按了按隐隐作痛的胃,“据我所知金阳已有数年不曾有过戒严,此番动作百姓怕是受了不小的惊吓,行事时大家需得注意方式,不要引起民众恐慌,安民第一,处事第二,若有人想趁机行利己之事我绝不轻饶!”
众人齐齐应喏。
“其他事我就不安排了,之前管着什么事的便自行动负责什么事吧。”
“是。”皆是需要将功补过的人,一众前官员倒也不敢耽误纷纷快步离开,丢官也就罢了,若是还得蹲大狱,他们这辈子不知道还出不出得来。
等人都走光了,花芷立刻抬起头来,“有没有吃的?”
于木一愣,旋即立刻明白过来,“有,有,属下去拿。”
走时于木顺便把地上那人拎出去了,抱夏连忙跟过去,小姐需得吃点软和的,有汤最好了。
“贾阳,你去审审那人,一般人可做不了幕僚。”
贾阳一愣,“您是说他就是那个智者?”
花芷摇摇头,“当不是,他的表现不像能布下这么大一局棋的智者,而且以朝丽族对智者的重视,绝不会同意把他放到大庆的腹地来,他既然能混到被吕心明重视的地步当是有点脑子的人,你去挖挖看能不能挖点有用的东西出来。”
“是。”
花芷顾晏惜 第566章 光明正大的活
热热的饭菜下肚,终于安抚住了那抓心挠肺的饥饿感,花芷在心底自嘲,她这样的幸好是投胎在钟鸣鼎食的花家,要去了穷人家可怎么得了。
看她一脸疲态,于木轻声道:“金阳如今已尽在掌握,不如您去歇一会?”
花芷摇摇头,她只怕时间不够,怕安排得不够细致拖了晏惜的后腿,哪里能在此时散了劲去歇着。
不过吃饱了坐着确实犯困,花芷起身出了屋,冷风一吹那股子昏昏欲睡的感觉就去了大半,立时提神醒脑。
“朱令在哪?”
“属下就将他绑了扔旁边屋里了,他在金阳经营多年,放在眼皮子底下属下才能放心。”
“带我过去。”不论是史书还是代代相传的有关于朝丽族的一切都将这个族群神话了,她想当面一见,看看他们的特别之处在哪。
不过当看到身高不过寻常,长相也和大庆人并无不同的朱令花芷就知道自己想当然了,朱令,不是纯朝丽族人,更因为他的外表和母族相近才会被培养来做内应。
朱令此时虽然被绑住,可他并未挣扎,席地靠柱而坐,仪表仍保持得不错,看到几人进来他也没有动弹。
抱夏拖了张椅子过来扶着小姐坐下,警惕的看着对面被禁锢起来的男人,今天一天的经历让她不敢掉以轻心。
看了他几眼,花芷问,“朱令,你和袁世方一样母族也是大庆人吗?”
朱令哼笑,“姑娘知我是谁,我却不知姑娘是哪位,是否太过不公平?”
“我是花芷,花屹正的孙女。”
“前翰林院掌院花老大人?”
花芷只当不知他话里包含的其他意味,神情没有半点变化,看得出来这朱令不是易与之人,她本来都没打算从他这里得着什么话了,却听得他道:“没错,我母族是大庆人。”
“哦?我很好奇,你们这些人明明身体里有一半是大庆血脉,为什么最终都会选择站到朝丽族那边?你们生于大庆,长于大庆,吃的喝的用的无不是大庆的,为什么最终却选择了朝丽族那一方呢?”
朱令看着屋顶,沉默片刻后道:“很简单,因为就算选择了大庆我们也没有活路,朝丽族不会留下不听话的人,而大庆,也容不下身体里有一半朝丽族血统的我们,只要将我们的身份说破,百姓就能用石头砸死我们,能活着,谁又愿意死呢?”
“你又怎知朝丽族得了天下后还会容得下你们。”
“这个问题我们还真讨论过。”朱令笑,“袁世方说若我们能活着等到那一日,我们定能活得下来,朝丽国会被灭就是因为事情做得太绝,他们若想重新建国,势必需要我们这些有经验有头脑的人来坐镇,杜绝事情重来。”
花芷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多无奈,又多无辜,他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之后又无法选择自己的将来,他们只能被人推着往前,于大庆来说他们十恶不赦,可于他们自己来说却也不过是为了活着。
他们,只有这一个选择。
国家大义,忠孝两全,这些都和他们无关,因为他们既不是朝丽人,也不是大庆人,他们哪边都靠,却又两边都不认,他们连选择大义选择忠孝的对象都没有。
花芷心里突的升起一股冲动,“如果我能让你们光明正大的活着呢?”
朱令愣住了,旋即摇头,“你不用这样给我设圈套,想问什么问便是,袁世方大概是死了,我没他那么硬骨头,只要你们答应等我没了价值痛快点解决了我,我就会将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不是圈套。”冲动过后花芷心里已经转了无数个念头,这并非不可行不是吗?大庆幅员辽阔,不过是要划块地方给他们,有何不可?至于随之而来的其他问题,将他们当成普通百姓一般管制不就行了?有些事情想的时候怎么难怎么复杂,真要解决起来却未必如此。
朱令下意识的想站起来,待手和脚都扯住了才想起来他这会手脚还绑在一起。
“给他松绑。”
于木二话不说听令上前,不但给人松了绑,还踢了张椅子到他面前示意他坐,不过他却没有退回原位,而是站在了花芷身边护卫。
朱令不想表现得过于急切,坐下后他缓了缓才道:“你说不是圈套,你如何保证此话当真?”
花芷拿出七宿司首领印信,“就凭这个。”
朱令认得这令,可是,“七宿司何时有了女官?”
“七宿司首领乃是我的未婚夫。”
若是其他女子,一个未婚妻的份量重不到哪里去,可敢在此时将印信交付,等于是将整个金阳城都交到了她这里,这已经不是信任那么简单,更说明了这个女人本身的能力大到足以担得起此托付。
这样的一个人所说的话,份量也比一般人重。
“若我应了,你会如何做?”
“从今以后你们就是大庆人,你们有可以效忠的国家,有愿意庇护的同胞,有自己的田地,有真正的属于你的户藉,不会再有人能拿身份来胁迫你们,不会从睡梦中惊醒,不会惶惶不可终日,你们可以安稳的生活,和大庆的其他所有百姓一样。”
花芷掷地有声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砸进了朱令心里,他在心里偷偷想了半辈子的东西就这么摆在他面前,甚至比他想要的还要多得多,多得他都不敢相信,他怕这只是自己的臆想。
花芷垂下视线,又给自己加了一个砝码,“我是六皇子的先生,只要最终他坐上了那个位置,你所期盼之事并不难实现,当然,前提是在朝丽族的进犯之下我们都还活着,我才能兑现我的承诺。”
“若最终荣登大宝的不是六皇子呢?”
“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花芷抬头,神情波澜不惊,眼神中却分明是惊涛骇浪,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便是使些非常手段也会让事情从不可能变成可能。
朱令看懂了她话中的未尽之意,正因为看懂了那不着不落的心才安稳的落了回去,如果能活着谁愿意死去,更何况是如此合乎心意的活。
朱令站起身来长身一揖,“毕生所求不过如此而已,以后,唯姑娘之命是从。”
花芷顾晏惜 第567章 陷阱!
花芷从不知一个男人的动容能这般让人心酸,可看着年届四旬的朱令全身颤抖,语声哽咽的弯下在成为阶下囚时仍挺直的脊梁,她没法心安理得的受下这个礼。
站起身来,花芷回了半礼,她教养皇子,经她之手成立盐课运司,破朝丽族在金阳之局面,拢拢总总也算有寸功在身,她不求替自己挣来个怎样的好处,大半用在花家身上,用小半来替这些身份的人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总不能还拒绝她,更何况这些人能把自己藏得这么深,又岂是半点用处都没有之人,之前是不得不替朝丽族干活,可现在却是为了自己活命,他们怎会不拼尽全力。
“姑娘想要知道些什么?”心态变了,朱令立刻变得积极起来。
花芷把心思收了收,问出她如今最关心的问题,“朝丽族共有多少人在金阳?”
“不算之前已经被抓获的还剩三十七人,包括我在内。”
花芷松了口气,总算是没有漏网之鱼,“那齐秋是何身份?”
“齐秋和我们一样母族是大庆人,不过他和我不是一路人。”朱令揉着之前绑疼的手腕,“我们这些人也分两派,一派如我这般对朝丽族并不亲近,更甚者还有仇视的,我还算幸运保住了母族的人,有的则会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一个个因各种原因死去,若一辈子无知也就罢了,可当接触外界得多了,越来越知道是怎么回事,如何能不恨。”
朱令神情淡淡,仿佛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派则是齐秋那般身心都投向朝丽族,一心把自己认作朝丽人,有的甚至比朝丽族更激进,更想恢复朝丽国昔日荣光,据我得到的消息齐秋是被智者亲点了来金阳的,如若没有被你们连根拔了,他将会通过我和曾家打通关系参加四月份的锁厅试,以此光明正大的进入京城。”
花芷立刻从中读取到了最重要的信息,“齐秋见过智者?你可有关于智者的更多消息?”
“齐秋是不是见过我不清楚,只知他挺得那边看重,我对智者了解不多,只从朝丽族人那里听到过几次,在他们嘴里智者名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朝丽族曾经分裂成三部,在他手里才又得以统一。”
顿了顿,朱令道:“可以说智者就是他们的神,让他们去死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遵从。”
也就是jīng神领袖一般的存在,花芷眉头紧皱,一个武力值破表的部落有了这样一个人,这对大庆来说绝对是个坏消息。
可坏消息总好过什么消息都没有,花芷把这事先搁一边,转而问,“你可知朝丽族从金阳运走的银子送去了哪里?”
“明面上是送往兖州的朋口,可朋口为虚,那里没有银子,只有守株待兔的朝丽族人,实际是送去了松竹。”
花芷猛的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当真?”
“当真。”朱令知道不对,站起身来郑重了神情道:“我们这些人谁都得想方设法的多打听些消息在关键时刻寻求自保,这便是我用了两年时间才确定的事。”
“我信你。”花芷定定的看他一眼,然后转过身去,“于木,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追上晏惜?”
“属下立刻快马加鞭赶过去,每到一地便去七宿司所在换人,日夜不歇当能赶上。”
“必须赶上,必须,知道吗?”
“是,属下马上出发!”于木转身就要走,花芷又叫住他,可嘴张了张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能说什么呢?安全为上?还是保命要紧?这样的话都是不能说的,狭路相逢勇者胜,她可以是晏惜的软肋,却不能是他的软骨头。
闭了闭眼,将满口担心压下去,花芷沉声道:“所有人都得活着回来。”
于木深深弯下腰去,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
花芷不由自主的跟到门口,这才发现此时天已全黑,月sè朦胧,心上也像蒙了一层灰,无论如何都轻松不起来。
可眼下却容不得她想太多,转过身来,她继续问,“如朱大人这样的人,有多少?”
“我知道的有二十七人,这并非大庆的全部,这二十七人里有十九人和我心思相同,另有八人则是齐秋那一派的。”
“你们平日里可有来往?”
“朝丽族会允许我们知晓他们的存在是为了某些时候的守望相助,平时却并不允许我们有来往,可知道了有这么多和自己命运相同的人,我们又岂会什么都不做。”花芷脸上露出一个浅得几乎看不见的笑,“我花了好几年才试探出来谁可来往,谁不是一路人,确定了这些后又经由多年的书信往来加深信任,有时我们也会互相交换一些信息,但总体来说来往不算太多,怕被朝丽人知晓。”
“袁世方之前是哪一方的人?”
“他啊。”朱令嗤笑出声,“他本来是齐秋那一派的人,可后来渐渐的位高权重后心思就变了,呵,一州之总管,大庆也就九个而已,多风光。”
花芷重又坐下,“他们可能为我所用?”
“我会尽快和他们联系,有姑娘代七宿司做下的保证,想来他们也愿意为之一搏。”
“那就麻烦朱大人了,此事要尽快,而且不能惊动朝丽族,你们既是暗子那就一直做暗子,不过是立场变了而已。”
朱令自是满口应下,他其实有些意外,他以为花芷会问他要一份名单,不论是由她自去联络还是如何这都是最有保障的做法,可她没有,就如他之前说朋口是陷阱一般她立刻就信了,并且当面定下补救之策。
这样的信任在自己人面前算不得什么,可问题是,他如今还算不得自己人。
“姑娘就不怕我是伪降吗?”
花芷似是笑了一笑,“我相信我的眼睛,朱大人或许对大庆并没有多少好感,可我也相信人若能光明正大的活着,没有谁愿意做那yīn沟里的老鼠永远见不得光,而且……一个有子嗣的人又怎会对将来没有期望?”
花芷顾晏惜 第569章 打算
“这是我所知的所有我和身份相同的人。”朱令吹了吹纸上的墨迹,“这些是我认为可以信任几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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