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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芷顾晏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沅有桑芷
将祖父的酒杯斟满,给自己也倒了半杯,花芷端起来和祖父举杯的手碰了碰,“您能好好儿的回来真好。”
花屹正笑着一饮而尽,和着那无以言表的难过一起,两年,他失去了发妻,把他那贪图安逸的孙女bī成了太傅,将花家带入鼎盛,可这代价太大了,他那原本健健康康气sè红润的孙女如今已是皮包骨,身体随时处于崩溃边缘,他只恨不得时光倒回,他必定更加谨慎,让先皇找不到对付花家的机会。
花家不用芷儿去增添光采,他只想让这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点点长起来的孙女能随着心意安于一隅,喝喝茶看看书,再做些稀奇古怪味道却极好的吃食,只看着她满足的样子他就觉得高兴了。
而不是眼下这般,这般熬干了的模样。
花芷又给同桌的父亲和叔叔们斟了酒,一一陪着喝了一杯底,从家宴开始至结束,眼里的笑意始终不曾散去,谁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高兴,尤其是在她还着人搬出了许久不曾用过的茶具后这种心情体现更甚。
行云流水的动作并不显生疏,分了茶后,花芷却并不将茶推到各自面前,而是将带在身边的曾寒叫到了身前,嘱他捧着茶一一上前行拜礼,带学生自是没有这个礼节的,可小寒没有家人,她想给小寒一个家。
花家几个当家男人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很是痛快的接了茶喝干净,还纷纷以长辈之姿勉励了几句。
“好了,出去找柏林吧,他们这会应该在花园,今日不许去藏书楼了。”
“……”本打算往藏书楼去的曾寒只好听话的应下,乖顺告退。
花屹正失笑,“像你。”
“您高看我了,我可没有小寒这个天赋,就我这半桶水我还真怕耽误了他。”花芷将分好的茶推到几人面前,“今后少不得有麻烦到祖父和几位长辈的时候。”
几人瞬时都笑了,花平阳取笑道,“这到底是你收的学生还是我们花家收的学生了?”
花芷回得赖皮,“那我不也姓花啊,没差。”
花厅里笑声更大,里里外外侍候的下人都跟着笑了。





花芷顾晏惜 第671章 病来山倒(1)
可这样的好氛围只维持到了第二日清晨。
迎春踮着脚尖进屋,侧耳听了听没有发现床上有动静笑着轻轻关上门,拿了花绷子坐到一边绣起花样来,小姐如今总算是无需那么忙了,瘦了这么多衣衫都得重做,虽说有绣娘管着这事,不过小件的都还是她们几人做,而且夏季的衣裳她们也都做得来。
忙活一阵,看了眼漏壶,迎春皱眉停下手中的活计,这都辰时过了,往常这个点小姐都忙活许久了,就像小姐说的,有些习惯一旦养成就不容易改变,便是有所松懈也不该是这般。
越想越不安,迎春放下花绷子走到床边,撩起一边的帷幔搭起来,看着熟睡的小姐咬了咬chún低声唤道:“小姐,该起了。”
花芷毫无动静。
迎春不由得揪着xiōng口的衣服颤抖着伸出手去在小姐鼻端探了探,有气,有气的!
她重重的呼吸了几口,继续唤,“小姐,小姐,该起了,小姐,小姐……”
抱夏端着水进来未语先笑,“小姐今儿可是睡饱了?”
迎春回头,满脸惶然,什么话都没说泪珠子直掉。
抱夏何时见过这样的迎春,吓得把盆一搁就跑了过来,边问,“怎么了,怎么了,小姐怎么了吗?”
“我,我叫不醒小姐。”
抱夏闻言一把顶开她,上前按着人中就是一通用力,见小姐真没有半点反应她脑中空白了一瞬,连滚带爬的往外跑去,声竭力嘶的喊,“来人,去请于神医,快去请于神医!”
一句话打破了院中所有安逸,原本还在笑着清洗衣衫的丫鬟一pì股坐到了地上,不等她站起来已经有小丫鬟风一样跑了出去,抱夏又立刻安排了人往其他各院报信。
还要做什么?她还要做什么?抱夏扯了扯头发,回头又往屋里跑去。
对,她得守着小姐,她得在小姐身边!
来得最快的是柏林和趴在他背上的曾寒,然后是携妻准备出门去岳家拜见的花平宇,再之后是花平阳,花屹正则是被抬过来的,连续数日的奔波让他一身酸痛得手脚都抬不起来,着急之下坐了人轿过来。
看着床上如同熟睡的孙女,花屹正由人扶着坐到床边厉声喝问,“怎么回事?昨晚谁守夜?”
迎春死抠着床沿人几乎贴在了床架上,被花家大大小小着急的主子这人挤一下那人挤一下也没让开,闻言立刻回话道:“是奴婢,昨晚小姐回来后很高兴,还让奴婢备水泡了澡,之后就上床睡了,晚上奴婢没有听到一点动静,半点都没有,早上发现小姐起晚了也只以为小姐是太累了,没想着,没想着……”
迎春泣不成声,她没想这么多的,小姐终于把家人盼回来了,她只以为小姐是放松了才会久睡一阵。
“都是婢子的错,婢子罪该万死,如果婢子能再仔细一些就不会现在才发现,都怪婢子……”
谁也没法责怪一个体恤主子的下人,花家的男人们尤其不能,在他们不在的时候,就是芷儿带着她的丫鬟将这家撑起来的。
花屹正用力拍了一下自己大腿,回头吩咐,“去大门口等着,于神医到了立刻带过来。”
“是。”
于神医来得极快,也不需要他人引路,顾晏惜背着人骑马而来,再直接背到了花芷床前。
不用催促,所有人立刻让开了位置,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号脉的于神医。
将断欲断的脉象让于老直皱眉,他料到了情况不会好,可他没想到会坏到这个地步。
“大姑娘之前表现可有异常之处?”
几个丫鬟皆是用力回想,迎春摇头,“不曾,小姐就是比往常高兴了些……”
“她喝了酒。”花屹正突然打断丫鬟的话,“可是和此有关?”
“喝了多少?”
“不多,加起来应该就一杯的量。”
于神医想了想,摇摇头道:“应是不能,酒少量喝一些对身体无害,恐怕还是老夫之前说的问题,大姑娘怕是松了那股劲了。”
众人尽皆沉默,这就是一个无解的循环,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家人回来,可家人回来又代表着她会不好,谁也不愿去做这个选择题,花芷甚至都没给他们大家选择的机会,不过一个晚上,她就那么干脆的倒了。
看着床上被子里小小的一包,顾晏惜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还请您想想办法。”
于老苦笑,“老夫医的是病,可大姑娘此时仍是病症未显,这才是最棘手的。”
“您有一套救命金针……”
“不到最后一步不能用金针。”
顾晏惜明白过来,是了,那是救命的,是最后关头方能用的,阿芷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这是好事,好事!
深呼吸一口气,顾晏惜看向屋中其他人,“不用这许多人在此,老大人便让大家散了吧。”
花屹正回头看着一脸紧绷的长子,几乎要哭晕过去长媳,衣带都系错的幺儿,几房皆是一脸担心的儿媳妇,以及那些大大小小慌了神的孩子……他不知该叫谁离开。
叹了口气,花屹正颤颤微微的站起来,“都出去吧。”
朱氏揪着丈夫的衣袖拼命摇头,眼泪随着动作飞溅,她不要走,她要陪着芷儿。
花平宇露出些平时不显人前的亲密,qiáng硬的揽着妻子的肩膀往外走去,朱氏本不愿,可感觉到肩上的手在颤抖,她突然就捂住嘴痛哭出声,那是他们的女儿啊!
除了留下侍候的迎春和抱夏,其他人见状都陆续跟了出去,柏林和曾寒对望一眼,两人就像结成了同盟一样,找了个不打眼的位置蹲了下来,眼巴巴的看着床的方向,那模样让人心头发软。
顾晏惜此时也顾不上他们,涩声问,“我能做些什么?”
“你阳气足,在她身边陪着吧。”好叫那些魑魅魍魉近不了身,咽下最后这句,于老从药箱里拿出银针扎穿花芷十指,血珠冒出,却凝而不掉,他狠下心又一针下去,血才滴落成线。
注:放血是古代的一种治疗方式,延用了许多许多年。




花芷顾晏惜 第673章 师兄弟
“留下一人即可。”顾晏惜反客为主的吩咐道,从抱夏手里接过人靠在自己身上,端起药碗含住一口贴着阿芷的chún,慢慢的渡进她嘴里。
他的动作很慢,边喂边用另一只手技巧的顺着她的下颌,感觉不到她吞咽的动作他就把动作放得更慢,可哪怕这样仍是流了大半出来。
看着脸上身上通红一片的人,顾晏惜怜惜的摸摸她的脸,见迎春拧了帕子过来再自然不过的接过替阿芷擦拭。
迎春愣了愣,明明眼前是不着寸缕的小姐和衣冠整齐的摄政王,她却根本想不到名节与否,她只想哭,放声痛哭,她们小姐多难才走到今天,眼看着就能过上顺心顺意的日子了,有家人宠着,有摄政王疼着,多好,多好!小姐您盼了多久的日子马上就要实现了,您怎么反倒倒下了呢?
抱夏眼泪一抹把迎春推到床角,她接过摄政王手里弄脏的帕子清洗干净再递过去,又麻利的去换了盆水,拍开了一坛酒倒了些进去。
“我来。”
抱夏眼泪立时滚了下来,她真就配合起顾晏惜来。
第二副药仍是只喝进去了些许,烧始终没能退下去,内屋满室酒气,外边则压抑得如同乌云压顶,当院外传来动静时他们也没在意,芷儿病重不醒的消息当是传出去了,朱家会过来人也正常。
花屹正抬起头,在见到那抹明黄sè后怔住了,他只远远见过六皇子几次,那时他尚yòu,不得宠的皇子和现在明显龙行虎步的样子大不相同。
身体先于意识跪了下去,院子里顿时跪倒一片。
年少的皇上便是再着急也没失了礼数,这一屋子人都不是旁的臣子,是太傅的家人,他永远都记得那时还不知他身份的花姐姐曾说他可以把花家的人都当家人,便是如今身份变换,这话对他依然是有影响的。
他亲自将花屹正扶了起来,又虚扶了花平宇一把,迫不及待的就问,“太傅怎么样了?外边传的风风雨雨的,我这实在是放心不下。”
是我,而非朕,由此可见亲疏远近,花屹心里替芷儿高兴,自也不会将先皇办的那些个事算到他头上去,恭敬的拱手道:“回皇上的话,芷儿还一直烧着。”
皇上一听还得了,立刻往里走去,“我去瞧瞧。”
花屹正拦住了其他人,只让长子跟着自己一道进去,就见那眉间写满了担心的新君在床前止了步,转了个方向去到于神医面前,“太傅这烧要多久才能退下去?”
于老摇头,“皇上,老夫没法给您准话。”
皇上着急,换成别的太医他还能骂一句要尔等何用,可面对于神医他没这个底气,不说别人,芍药回来就能掀了他的御书房,更不用说眼下还指着他治太傅的病。
他郑重的作了个揖,“还请您多想想办法。”
于老忙避开了去,“不敢,老夫定然倾尽全力。”
“朕把小双带来了,不论需要什么药材都只管告诉他。”
“是。”
皇帝看着那围得严严实实的帷幔,眼角瞥到塌前那双属于男人的鞋心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也不说破,转而朝着柏林和曾寒招了招手。
“吓坏了吧,别怕,太傅只是累了想歇一歇,缓过来了就好了。”
他说得那么斩钉截铁,就好像事实就是如此一般,柏林想,这应该就是长姐说的环境造就人,曾经和他挤一个被窝的人,曾经也要拼尽全力才能和他打平的小六,如今已经能给他,给长姐做依靠了。
皇上突然伸手把曾寒抱了起来,对上小孩乌黑的眼珠子道:“应该叫我什么?”
曾寒下意识的看了眼床的方向,“师傅说皇上是我的师兄,不过太傅也说心里知道就好,不用诉之于口。”
还真是太傅会做得的事,换成别人是想尽办法的拉近关系,到了太傅那里反倒是越亲近越要清清楚楚,不给人留一点把柄。
喉咙梗得难受,皇上悄悄吞了口唾沫,摸摸小孩圆溜溜的头道:“你要叫我师兄,太傅以后肯定不会再收弟子了,你只有我一个师兄,我也只有你一个师弟,你要不认我就没有同门了。”
曾寒又看了眼床,他是不是不听师傅的话师傅就会醒来骂他了?
咬了咬chún,他唤道:“师兄。”
“乖。”皇上心里莫名就生出点不可言状的相依为命之感来,于是心里越加悲凄,苍天不公,凭什么那些不干好事的活得滋润着,太傅这样的人却要吃尽苦头!
垂下视线掩下其中情绪,再抬起头来时他脸上又带上了些微笑意,“小寒今后想做什么?”
曾寒摇摇头。
皇上只以为他没想,带着些诱哄的意味道:“做官好不好?以后师兄罩着你,没人能欺负你。”
曾寒还是摇头。
“现在没想没关系,以后多想想就行了。”
“我不做官。”曾寒语声清脆,“我要住在藏书楼里,哪都不去。”
包括花屹正在内的几人皆是一怔,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答案。
“为什么要住到藏书楼去?只要你在花家不是随时可去吗?”
“我喜欢那里,而且我不做官将来也可以像师傅一样带学生。”顿了顿,曾寒瞟了皇上几眼又qiángtiáo似的加了一句,“要带很厉害的学生。”
那若有所指的眼神竟是……
皇上想笑,却莫名酸了鼻子,有太傅言传声教,他相信曾寒将来定能达成所愿,这也算是读书人的最高境界了吧,我不做官,但我教个天子出来。
“那你要更加努力才行。”
曾寒用力点头。
对话堪称稚气,可没有人笑,和此时在这里的人身份无关,只因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先生。
花屹正此时才发现芷儿竟是擅为人师的,她或许底子不够扎实,或许人有些惫懒,可她心思持正,极会因材施教,这一点是极少数人才能做到的,凡做得到的最后都成了大家。
花屹正袖中的手都抖了一抖,花家已两代不曾出过大家了。




花芷顾晏惜 第674章 病危(1)
皇上就那么一直抱着曾寒,柏林站在他身后,两人变成三人,不变的,是他们眼巴巴的视线。
来福的脚步每每在准备迈进门槛时又收了回去,战事未歇,朝中新旧更替,是有许多大事在等着皇上决断不错,可他不忍心去催,大庆暂时亡不了,而太傅却在生死关头。
若此时皇上已完全成长起来,他心中已学会权衡,他已完全能做到喜怒不形于sè,或许他不会表现得这般着急,可太子才十二,他才刚坐上皇位,对亦师亦母的太傅正是最为依赖的时候,他此时的神思不属,他的焦虑委实不难理解。
来福低下头去,罢了,便是受些责难他也担也下来就是,只盼着太傅能安然度过这一劫,不然……
正在这时,外边又有人来了,来福回头看去,是官服都来不及脱下的朱尚书,之后是秦家,安国公府,定国公府,蔡家,姜家……凡是和花芷沾了点关系的都来了。
可花芷依旧烧着,这次她并不体贴,无论有多少人在等着她就是固执的闭着眼睛烧着,就像是要补足这两年欠下的病似的,那些明明已经好得半点痕迹不显的地方滚烫的红着,人却熟睡着似是没有半分不适。
可已经烧成这样了,怎会没有不适!
顾晏惜没有再接抱夏递来的帕子,“不宜再用酒了,去准备温水。”
抱夏一时没明白过来,迎春听懂了,立时让人去抬热水来,然后有礼有节但qiáng势的在皇上面前福下身去,“小姐需得沐浴,请皇上暂避。”
皇上连忙起身抱着曾寒往外走去,其他人没有任何理由留下,一并离开。
于老走前再次号了脉,仍是将断欲断的脉象,他叹了口气,嘱咐道:“我去tiáo个沐浴的方子,切记水不可太冷,她体弱,受不住。”
“是。”
丫鬟们忙进忙出,其他人便显得多余起来。
花屹正朝着众人做了个揖,“劳各位前来,心意花家都收下了,不过眼下花家慌乱成一片,实在是……待芷儿好转老朽必会遣人上门一一告知。”
听话听音,众人识趣的纷纷告辞。
朱博文走在最后,老哥俩谁也没想到两年后会在这种场合见面,相视一眼皆觉造化弄人,曾经的他们何曾想到临老了会有如此艰难之时。
拍了拍老哥哥的肩膀,朱博文长叹一口气:“别灰心,芷儿孝顺,不会就这么撒手的。”
花屹正苦笑,他从没这么盼着芷儿孝顺过。
看了眼几乎要哭晕过去的女儿,朱博文最终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他能说什么呢?床上躺着那个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谁的安慰都只是隔靴搔痒。
皇上却没走,其间太后派了人来也没能将人请回去。
他就占着一小块地方,圈着柏林和曾寒,既不走出去,也态度明确的不让人靠近。
屋内,迎春上前提醒,“大人,水好了。”
“支起来。”
两人忙上前将帷幔撩起来,遂不及防之下目瞪口呆的看着只着一身中衣的摄政王大人抱着裹着薄毯的小姐从床上大步跨下,两人面面相觑,大人这是要……
水声响起,两人连忙跟过去,就见耳房大木桶内的水已经满溢出来,摄政王抱着自家小姐坐了下去,水漫过了小姐的xiōng膛,可在水下,又是这个姿势,整个都是一览无余的!
两人脸红得发烫,是了,小姐无知觉,没人抱着怕是要呛水,摄政王是为了小姐着想才会如此,对,就是这样,一点问题都没有!
迎春头不敢抬的拧了帕子正要捂到小姐额头,半空就被人接了过去,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她把头低得更低,探了探水温,弯腰打开盖子舀了一大勺热水倒进去。
顾晏惜同样不好受,心爱的人不着寸缕的在自己怀里,身体很自然的起了反应,可心里又火一样的着急,两把火同时在心里在身上一起烧着,泡在水里他也觉得快要自燃了。
把人小心的往身上拢了拢,肤若凝脂,在水下更显顺滑,纤腰盈盈一握,手往上或者往下……
顾晏惜狼狈的扭开头去,额头上冒出汗来,他想去冲个冷水而非泡在热水里,可阿芷这里离不得人,他……也不愿意离开。
就这么甘心情愿的煎熬着,在再一次的换帕子后他习惯性的一摸,松开后才反应过来,立刻额头抵了上去,片刻后不确定的示意迎春和抱夏上前来,“摸摸看。”
两人一喜,同时伸出手摸了上去,抱夏慢了一息,手直接覆盖在了迎春的手背上,她感觉不到,只一连声的问,“怎么样?退烧了吗?是退烧了吗?”
迎春同样不确定,“好像是退了些……”
抱夏见她这样立刻拉开她的手自己覆上去,片刻后也不确定了,“是,是退了点吧。”
“准备好干巾。”顾晏惜腾的站起来,也顾不上自己这会有多狼狈,一把抱起阿芷出了木桶放到一边垫了毯子的长塌上,让两人赶紧侍候着,他快手快脚的把中衣脱了。
待脱干净了他才想起自己在这里是没有换洗衣裳的,回头看了阿芷一眼,他快步走出耳房,去床上拿起自己的衣服随意一穿就又去了耳房,那两人也麻利,这么点时间已经穿好了衣裳在擦拭头发了。
他将人重又抱回床上,“去请于老。”
抱夏脆声应了,大步跑去拉开门,“于神医,小姐的体温好像下去了些,您快来瞧瞧。”
外边或站或坐等着的人俱是jīng神一震,于老也是心下一松,快步跟着进了屋,朱氏实在忍不住了,拉着本也满心挂念的丈夫跟了进去,皇上仗着没人敢拦自己硬是挤到了门边最前面,自然,柏林和曾寒一个也没落下。
所有人屏息净气,等着于神医诊出个结果来,可于神医眉头仍是不曾舒展。
顾晏惜低沉的声音从帷幔内传出,“如何?”
“脉象并没有好转。”何止是没有好转,反倒更差了,怕是……




花芷顾晏惜 第675章 病危(2)
于神医起身去到桌边飞快写了张方子,“尽快。”
说着他又开出另一张,“这副药用来药浴,用大锅熬煮两刻钟。”
不用说如何不好,大家便已知道了肯定不好,于神医之前都没有这么紧绷,眉头也没有皱得这么紧。
念秋接过药方跑出了她从没有过的速度,花平阳立刻派了下人跟去。
朱氏彻底慌了神,哆嗦着话不成句,“于,于,于……”
花平宇紧紧揽住妻子哑声接过话,“于神医,芷儿到底怎么样了?”
于神医见惯生死,此时却也有些喉咙发紧,他打了个比方,“大姑娘如今的情况就像那海浪,一个浪头扑到岸了,短暂的退去后下一个浪头冲击力可能会更qiáng,谁有本事让那浪头不往前扑?没有人,我们只能尽可能的想办法不让大姑娘被那浪给淹了。”
这话里的意思是,意思是之后会比刚才还厉害?朱氏腿一软几乎要跪了下去,她的女儿做了那么多事,护了江山社稷护了那么多人,老天爷怎么也不多疼一疼她!
花平宇欲将人带出去,朱氏犟着直摇头,推开丈夫蹒跚着走到桌边坐下,她就在这了,哪都不去,哪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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