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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芷顾晏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沅有桑芷
花芷领着弟弟们跪于灵堂之上,她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对,只是隐隐觉得应该这么做。
般若大师张开了一直微阖的双眼,看也没看花柏林,直直落在花芷身上,对她微微点头。
花芷深深一拜,她不解为何大拙寺会派出这么多人,只能把这归结到大师身上。
这场法事的时间不长,待梵音一停,徐管家就领着下人奉上素食素茶,又指挥着下人往灵堂里添火盆。
“无需如此。”般若大师轻声拒绝,“我等清修之人,耐得住这点寒,且老夫人一会要停灵,太过暖和于老夫人法身不利。”
徐管家赶紧示意下人把火盆抬走。
“你等也起来吧,穿得多些,今晚要守上一晚,寅时移灵。”
正吃着素食的一众法师有些惊奇的看着大师,般若大师修的闭口禅,出了名的话少,待这花家倒是格外不同。
花芷不知道这些,但也隐隐感觉得出大师的善意,拜了一拜后想起却没能起得来,身体已经乏得很了。
“长姐。”跪于她身侧的花柏林忙上前扶起她。
花芷不着痕迹的推开他自己站稳了,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带弟弟们去用饭,都要多吃些。”
花柏林嘴巴张了张,最后把所有话和心疼都咽了下去,带着弟弟们离开,他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多做事,让长姐轻闲些。
般若大师看着,在花芷看过来时朝着她招手。
花芷走上前几步,合什一礼,“大师。”
“老纳听花老施主提起过你,今日见着果然如他所说那般。”般若大师说着,把手上的一串串珠褪下来递给她,“佑你康健。”
“多谢大师。”花芷双手接过,深深一福,这个时候,任何一丁点的善意都能让她铭刻在心。
“花家福德深厚,定有否极泰来之日。”
“是,小女也这般想。”等不来她就自己挣来!
般若大师点点头,重新阖上眼,花芷再次一礼,将串珠带到了自己的手腕上,借大师吉言,她希望自己能身体康健,不要有病痛,她病不起。
灵堂外,徐管家候在那里。
“花静怎么样了?”
“在那棚子里呆着,有人经过就哭一声。”
花芷神情渐冷,“让人再给她送床被子去,和之前那床一样,看起来厚就行,还有碳,都给我大张旗鼓的送。”
“是。”
花芷看着老人低头时露出的白发,想起他和祖父是一个年纪的人心下就有些不落忍,软了声tiáo道:“有什么事让徐杰去做,走路慢着些,雪天路滑,别摔着。”
徐东进眼眶微红,既是感动,也是感念,“小的侍候老太爷一辈子,这时候就想多做点事,不然这心里实在是……”
花芷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不再说话。





花芷顾晏惜 第107章 丧事(1)
祖母过世,花芷需得守重孝,百日内不能沾荤。
拂冬想着法儿的把饭菜做得可口些,花芷虽然食不知味却也bī着自己多吃了些,趁着大家都在歇息的时间她睡了半个时辰。
可她没想到会越睡越乏。
迎春看着小姐眼睛都睁不开的模样实在心疼,不由得劝道:“外边的事都安排好了,您再睡一会。”
花芷摇摇头,汲上鞋子下了床,再躺下去她今晚就别想起来了。
“有没有人找我?”
“四夫人来过一趟,看您睡了不许婢子们扰您。”
“没说什么事?”
“是。”迎春扶着她坐下,上手脱她的裤子,“婢子给您上药。”
其实用饭之前就已经上过一次药了,可那血肉模糊的样子着实把几个丫鬟吓坏了,要不是花芷提醒那药没地儿买,只怕是整瓶都直接倒伤口上去了。
重新上好药,依旧披上白sè大氅,花芷去了前院。
整个花宅灯火通明,所经之处忙而不乱,一切看起来井井有条。
四夫人正指挥下人把过道上的雪铲净,见到她忙迎了过来,看她一张小脸被一身白衣衬得更加面无血sè便皱了眉,用嘶哑的声音道:“暂时我还应付得来,你回去好好歇着,等下半夜要移灵了你就是想歇都没机会了。”
花芷其实很喜欢花家现在的状态,谁都没空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不论大的小的都尽己所能的为了祖母的后事忙活,凝聚力空前。
如果花家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她有把握让花家过得很好,走得很远。
“已经睡过一会,好些了,四婶你带着柏君回去歇上半个晚上,移灵的时候再过来。”
吴氏摇头,“没有三个嫂子都在守灵我这个最小的反倒去歇着的道理,说出去不好听,你这个当家做主的在这种事上需得一碗水端平,是是非非就这么来的。”
“自是不会漏了她们,要停灵七日,总不能大家都七天不休息,没人撑得住,歇两个时辰吧,lún流来。”
吴氏想着也确实是这样,便点头应了。
花芷进了屋,眼神在娘和两个婶婶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二婶身上,这个庶婶是四妯娌里身体最不好的。
“二婶,你先回屋去歇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一定要回来。”花芷看向娘和三婶,“等二婶和四婶回来娘你和三婶再去歇两个时辰。”
几人都没有意见。
“柏林,你们也要lún流休息,时间你来排。”
“是,长姐。”
又细细做了些安排,屋子里很快就空了大半,只剩几个人还在守着。
花芷拨了拨灯芯,在花辛几人惊恐的视线下坐到床沿摸了摸祖母已经僵硬冰冷的手指,就像对待一个睡过去的人一样,她将寿被往上拉了拉。
后面很长一段时间她就那么坐着,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人敢打扰她。
花芷和她们是不同的,从这个晚上开始花辛打心底里就这么觉得。
虽是寅时移灵,丑时法师们就开始做法事了。
而要移灵,法师们自是得来到内院。
花芷让所有女眷包括丫鬟都退入后面那进院子,她是当家人,得留下掌控大局。
朱氏死死拉着她的手不放,满脸是泪的对着她直摇头。
花芷扒开她的手握着放到四婶手里,“关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随着她走了一趟宋家的四个粗壮婆子应得响亮,以后就是大姑娘当家了,能得大姑娘看中她们再欢喜不过。
当然,这种时候是不能欢喜的。
门缓缓关上,被挡在门内的人从越来越小的门缝中看着花芷瘦小的背影远走,有人小声的啜泣出声,她们的名声是保住了,可花芷呢?她们花家的大姑娘呢?
花芷并不是一个人,以迎春为首的四个大丫鬟死都不愿意退避,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苏嬷嬷等老太太屋里的老人隐隐将她护在中间,尽可能的给与她最大的保护,更不用说还有个花柏林带着弟弟们像护食的小崽子一样站在长姐身前,只是他们还不够高,挡不住他人的视线。
这一刻,谁都得承认花家是个齐心的家族。
木鱼声由远及近,以般若为首的四十九个法师从二门进入内宅,再进入老夫人院子。
八人跟着般若进了老夫人屋子,其他法师在院子里有序的就地而坐,木鱼声中梵音起。
在徐管家的示意下,花芷领着弟弟们进屋跪下,徐管家递给每人一个干草编织成的垛子,跪在那上边寒意没那么沁骨。
屋内所有多余的东西已经清空了,徐杰等人神情恭敬的将老夫人从床上移到木板制成的灵床上,九个法师围坐在灵床四周,花芷听不懂他们念的什么,只隐隐听着他们的声音和外面四十人的声音融为一体。
这场法师一直持续到寅时三刻才终于完成了移灵。
花芷是由迎春搀着站起来的,她先去向般若大师见了礼,让徐管家带着他们先去歇息,她则走到灵堂右侧,把苏嬷嬷叫过来吩咐道:“这里挂道帘子,二妹妹她们就在这里守灵。”
苏嬷嬷从没有听说过女眷到灵堂来守灵,她张了张嘴想劝,可到底是什么都没多说,应声就去准备了,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就不能有,大庆朝礼法又没规定女眷不能到灵堂来守灵。
不止挂了帘子,还在地上垫了稻草,稻草上铺了席子,席子上放了床旧被子,女子娇弱,花芷没打算像折腾花静一样折腾她们。
想到花静,花芷索性放下手头上的事往外边走去。
雪一直飘飘荡荡的下着,屋顶上的积雪已经有差不多两寸厚了,门口巷子清理了一次又一次,花静呆的棚子前也是干干净净的,可所有清理的雪都堆在了棚子周围,也就是说,花静的周围除了是冰天雪地,还多了个冻柜。
“这主意谁想的,不错。”
苏嬷嬷恨恨的看着那个棚子,不无快意的道:“六公子想的,半晚上的时候六公子还让人在那棚子后面悄悄挖了挺大一块地方出来,又让人倒了水进去,水一结冰,再落些雪花在上边谁也看不出什么来。”
看样子还不止有一个冻柜,花芷毫不意外这主意是柏林出的,在花家倒台之前花家其他小子闯的祸加起来都没他一个人多。




花芷顾晏惜 第109章 丧事(3)
朱老夫人由儿子搀扶着下了马车,抬头看着挂着挽联的门楣眼眶就有些红了。
她们不止是亲家,在娘家做女儿时便是相识的,她虚长两岁,在各种姑娘家的聚会上碰上是常事,算不得闺中密友,却也比一般人交情要多些。
那么巧的成亲后各自的夫家竟是世交,两家来往得多了关系更是亲近,也是因为了解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她才敢把自家那个不能干的闺女往花家嫁。
可谁能想到,比她还要小上两岁的人突然就这么去了。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痛哭,朱老夫人侧头瞧去,是花静。
发现她注意到自己了,花静对着她深深一拜行孝子礼,老夫人虚托一下,却并没有如她所愿的那般询问她怎么在这外头。
活到这把年纪,朱老夫人见识过太多事,反常既为妖的道理更是懂得深刻,更何况她并不喜欢花静。
花家的子女里她最看不上这个耀武扬威的长女,她那女儿在婆婆手里没吃到什么苦头,反倒是在花静手里吃了好几回亏,要不是姑爷护得紧,恐怕还不知道会被怎么磋磨,她从不拿这事来说道,心里却从不曾忘记。
此时花芷已经带着弟弟迎了出来,两人跨过大门就跪拜于地。
老夫人哪里还记得什么花静,快步上前一手一个将人拉起来,一连声的心肝宝贝的唤,心疼之情溢于言表。
花芷任老人拉着说了会话才向朱浩东见礼,“二舅。”
“快别多礼。”不过几个月未见,两姐弟变得他都有些不敢认,相比于柏林由跳脱变得沉稳,他更惊讶于芷儿的变化。
印象中的芷儿安安静静的从不多话,言行举止堪为大家闺秀中的楷模,现在的芷儿也是大家作派,可他看得出来不一样了,她眼中的坚毅和锐意是以前绝不会有的。
或者,是他们都走眼了。
两姐弟扶着老夫人去灵堂上了香,花家小辈齐齐跪谢,注意到帘子内虚虚实实的身影,朱浩东多看了两眼。
老夫人捂着帕子真心实意的哭了好一会,由着两姐弟带着他们去了旁边的花厅歇息,那里朱氏已经在等着了。
朱氏看到母亲就如乳燕投林,哭得那个一个肝肠寸断。
花芷蹲身一礼,“外祖母和二舅请在这里歇息,我和柏林要去灵堂,就不陪着了。”
“不用管我们,你快去忙你的。”老夫人没有让自己带来的人去帮忙,从进门她就在观察,发现花家一切井井有条,没有半点慌乱,并不需要他人帮手。
“快别哭了。”朱老夫人示意儿子把门拢上,半揽着女儿到椅子那坐下,压低声音道:“仔细和我说说这两天的事,现在家里是谁在掌事?”
“是芷儿,婆婆把家交给芷儿了。”朱氏抽噎着把这两天的事说了,着重说了花静的事。
朱老夫人气得直拍桌,“畜生,畜生,婉娘还要怎么待她好,把她护得眼珠子一样,她就是这么回报的?怪不得芷儿不让她进门,该,霞儿我告诉你,你别在芷儿面前帮着她说话,那是在为难芷儿,要是她这点气性都没有以后怎么当家,怎么服众。”
朱秀霞想到自己之前做的,愧疚的低下了头。
朱老夫人一看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怒其不争又实在说不出什么重话来,点头她的额头道:“不是交待过你不要去管芷儿的事吗?她怎么说你怎么做就是,都当成耳旁风了?”
朱氏眼泪刷的就掉下来了,“可那是芷儿的姑母啊,要是她出去说芷儿的难听话谁不信?芷儿不就坏了名声吗?”
朱老夫人一时竟答不上话,是啊,姑母说侄女什么别人不会以为做姑母的是有意坏侄女名声,而是那侄女真的有那么差,女儿考虑的也没错。
在旁边听着一直没有chā话的朱浩东问,“芷儿自己如何看?”
“芷儿说……”朱秀霞低下头去,声音也低了,“芷儿说她退不得,她说不能让花家落得贺家那般下场。”
那个平时没有多少存在感的姑娘心里其实比谁都看得明白,朱浩东心下感慨,越加觉得自己看走了眼,“若是她退了,这花家以后说不定就要跟着花静姓宋了。”
“可是花家如今已经没什么东西可图了……”
朱老夫人满脸无奈,她这女儿长成这样全是她这个当娘的错,是她没把人教好。
朱浩东给这个么妹解释,“花家这块招牌就足以让人趋之若鹜了,你无法想像花家经营了百余年结下了多大的人脉关系网,别看现在不现形,那是因为现在用不上,没有谁会在这种时候凑上来和花家女眷接触,那不是帮忙,是来害人的,还有另一个原因,也是大家不想坐实了花老太爷结党营私的罪名。”
朱秀霞还是不懂,“可也没有哪家的夫人出来帮过我们……”
帮人之前也得先明哲保身啊,朱浩东摇摇头,不再说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只是在心里记下来等这事过去了得和芷儿说一说,花家不止有故旧,政敌也有不少,再加上花老爷子惜才,很多读书人因他受益,但也因为这个花老太爷得罪了不少人,两两相加,等花家渐渐不被关注后,怕是就要有人做小动作了。
“你听芷儿的就是,她做下的任何决定你只要站到她那边就好,不要做任何劝阻,就算你觉得那样做对她不好也不要劝,她心里有数,就算为了你为了柏林她也不会真正让自己吃亏,明白了吗?”
朱秀霞连连点头,“我记住了。”
朱老夫人更关心的是花家其他人的反应,“你那几个妯娌对于芷儿当家可有意见?”
“其他两个我看不准,但是四弟妹应该是没意见的,她和芷儿的关系一直都好,这两天也都是芷儿在做安排,四弟妹听她的。”
总算也有一个人能帮把手,老夫人为外孙女松了口气,“花家的事我不好chā手管,免得别人说闲话,芷儿那性子我也算看出来了,是个硬气能扛的,等闲不会求人帮忙,你要看着些,要是她遇着难处了你让林双去找我,只要我能帮上的一定会尽力帮。”
是她,而非朱家,老夫人也是留了余地的,朱秀霞听不出来朱浩东却听得明白,看着么妹一脸信赖的点头应是不由得转开了视线。
朱老夫人看到儿子的反应心下也黯然,却只能如此,她首先是朱家的主母,然后才能是秀霞的娘。




花芷顾晏惜 第110章 丧事(4)
花芷让下人去准备了数个汤婆子,示意柏林照顾好弟弟们,拿了几个掀帘子进了里边。
“长姐。”里面几人看到她连忙站了起来。
“坐着吧。”把汤婆子一人怀里塞了一个,花芷坐到旁边空置的蒲团上往火盆里夹碳,“没做法事的时候坐着歇一会,跪的时间长了会受不住,别落了病根。”
几人应是,她们平时少有和这个长姐接触,甚至一直以来心里还有点看不上她,眼下这般近距离的相处,她们也不知道要如何和她亲近。
怀里的热度渐渐传遍全身,身暖了便好像心也暖了,花辛看向对面的花芷,心里突然就安宁了许多。
花家有这么个担得起事的长姐挺好的,至少让她们知道她们应该做些什么,该怎么做,花芷并不耍威风,也没有要在她们面前立威的意思,或者可以说,她其实在尽可能的保护她们。
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她以后会对长姐服气的,花辛想。
花蓉是花芷的异母妹妹,仗着自己比花辛花灵都要亲近一层,她往花芷的方向靠近了些,低声问,“我们一直要呆在这里吗?”
花芷看向她,“不想?”
“不是。”花蓉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去,“若是来了男客……”
“灵堂之上没有男女之分,你们只要记得你们都是祖母的孙女便好,来人是谁,是男是女都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尽好孝子孝女的本份就是。”
“……是。”花蓉有些不甘心,她凑近来是想得到长姐的另眼相看,而不是做了这出头椽子被敲打。
“这几天不轻松,我不能呆在这里边,你们互相帮扶着些,做事量力而为。”
“是,长姐。”
花芷不会以为凭着这几句话就能收服她们,不过目前她也只要她们这几天安份些就行,听得外头有动静,她撩起帘子往外瞧去,待看清了人忙迎了出去。
花娴被长子扶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神情憔悴,不知情的恐怕要以为这才是花家嫡长女。
花芷远远下拜,心里头一阵释然。
祖母心慈,虽然向来宠爱长女,对庶女却也不曾苛待,该给的一分不少,凡是她愿意学的都会请人来教,备嫁时添妆丰厚,尽了嫡母的本份。
好在这个没有长偏,还记着好。
花娴子息不丰,只得一个长子杨随安,今年不过十四却懂事得很,他跟着母亲跪伏于地,恭恭敬敬的磕头上香。
待她哭了一会,花芷上前轻声道:“姑母,身体要紧,祖母知道您来了定当高兴。”
花娴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娘家的大侄女,心里一阵阵的泛苦水,娘家本来就已经倒了,偏偏还要让老太太去了,诺大个花家可要怎么办!
她恨夫家无情,能得好处的时候时不时就催着她回家,待花家倒了就将她拘在家里,这次更是以休离来威胁她,可这是她的娘家,就算没了富贵荣华也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如今嫡母过世,她怎能不回。
想着花娴眼泪更是止不住,人情冷暖,可谁人的心不是肉长的啊!
花芷示意苏嬷嬷上前来,“送姑nǎinǎi去姨nǎinǎi屋里。”
“是。”
花芷看向杨随安,不知道他做何打算,便问,“表弟,你……”
“我来便是为外祖母戴孝,就不去里面了。”
花芷沉吟片刻,示意他跟上,带着他去了人少的游廊上,“杨家可是不乐意让姑母回来?”
杨随安不知道如今花家是个什么情况,也不好回表姐的话,只是含含糊糊的道:“本就是该回的。”
花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低头笑了笑,在心里重重给杨家记上一笔,“随安你且看着,看看是他杨家走得快还是我花家走得快,到时候就是你爹想去我祖母坟头磕头,花家的祖坟他也进不去。”
杨随安羞愧不已,没有替父亲辩解一句,事实摆在眼前他无话可辩,做为花家的姑爷,昨天接到丧讯就该过来的,可他非但自己不过来还拘着母亲不许她过来,要不是他大闹一通,这会母亲恐怕还被关在家里,门都出不得。
以前外祖父在时爹何曾这般对待过母亲,势利得他这个做儿子的都觉得脸热。
“随安,我都记着了。”
杨随安抬头看着表姐。
花芷看着灵堂,听着里边梵音又起,却不解释更多,“去吧。”
杨随安走远了又回头,看到表姐已经转过身去,他其实是明白表姐那话的意思的,但他只能装不懂,不管怎么说杨家也是他本家,别人可以唾弃可以贬低,他不能。
花芷静静消化了所有情绪,重新回到灵堂,一早上除了回来奔丧的二姑母,前来吊唁的竟只有朱家,花芷心往下沉了沉,面上却不显,闭着眼睛随着梵音木鱼声跟着念往生咒。
唱喏声突起,“陆先生前来吊唁。”
花芷猛的睁开眼睛,看向从大门口走进来的男人,一身白sè大氅越加衬得他高大挺拔,肃穆的神情让他脸上的疤痕都透出股冷厉来。
他接过香弯腰拜了三拜,花芷领着弟妹齐齐倒拜于地。
抑制住自己要上前将人扶起的冲动,顾晏惜沉声道:“请起。”
一众人起身,花芷冲着顾晏惜又是一福,“多谢陆先生。”
谢你隐瞒事实,也谢你用最快的速度将我带回来,谢你在我不在家的时候派人看顾了花家,多谢。
顾晏惜点点头收下了她的谢意,“节哀。”
“是。”
两人对视一眼,顾晏惜转身离开,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是皇亲国戚,是世子,是皇上亲自带在身边教养长大的半个儿子,可他的脸是自己划花的。
他明面上的身份多得他有时候都会忘了自己究竟是谁,然而他这张真正属于他的面孔却始终隐于暗处,认得的人寥寥无几,亲生父亲许多年未见,亲近的人只有一个失去记忆的同父异母的妹妹,他权力滔天,可他来这里一趟依然要进皇宫给皇伯父一个过得去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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