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矜江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穆如清风
段子矜江临 校园番外075 不战而屈人之兵
* 陈天娇老老实实地回望着江临,抿了下chún,老老实实道:“她病了。” “是么。”他虽是在反问,语tiáo却不见上扬,始终保持在一个节奏上,慢得像要凌迟谁,“既然这样,那下课我和你一块去看看她好了。” 陈天娇瞬间有点胃疼,心想上次放任她睡懒觉的也是你,这会儿怎么又较起真来了? 她诚恳地谏言:“悠悠在宿舍里休息呢,女生宿舍……您不方便进去吧?” 男人不以为意,将手里的教案放在讲台上,目光不动如山,“没关系,我让冯校医去接她一趟,段同学这么热爱学习的人,如果不是病得太重,她不会无故缺课。” 他这话说的让陈天娇全无反驳的余地,若她说点什么来辩解,那不就等同于她承认段悠真是那种小灾小病就故意请假不上课的学生了吗? “上课。”江临不再看她,冷冷开腔。 这下全班同学都听出来了,教授今天心情好像不太美丽。 所有人噤若寒蝉,江教授的严狠是全校出名的,谁也不敢这时候去触他的霉头。 陈天娇彻底没辙了,赶紧给段悠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说你病了,江教授不信,非要去看你,你最好赶紧去医务室躺着,应付过他再说。” 那边段悠手机震了震,她却没太在意,光顾着和身边的人有说有笑了。 陈天娇也没想到江临说到做到,下了课还真要跟着她们回宿舍,她看着手机屏幕上一直没传回来的短信,支支吾吾道:“悠悠可能去医务室了,不如我们去医务室找找她。教授您有事就先忙您的,不用跟过来了……” 江临不咸不淡道:“不忙,我今天有得是时间。” 陈天娇和林小晓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发现了三个同样的字——死定了。 现在只能期待段悠是看了那条短信忘了回,其实人已经在医务室里躺着了。 若是不在,陈天娇想,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可能去医院了。 但,事与愿违,她连说她去医院了的机会都没有,就在和江临一同前往医务室的路上,看到了甬道上那个急匆匆往前走、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活蹦乱跳jīng神十足的样子的女孩正对后面那个穿着休闲装悠哉踱步的男人大喊:“快点,再赶不过去就露馅了!都怪你!” 她好像是真的很着急,可偏偏她有多急,她身后那个男人就有多悠哉。 最后段悠忍无可忍,直接上手抓住了他的手,带着他往前走。 陈天娇简直不敢去看旁边江临的脸sè,林小晓更是用最快时间把自己的存在感抹得一干二净。 男人被段悠拖着走了两步,突然察觉到什么,朝三人的方向看过来,一对上中间那两道深沉冷峻的视线,他便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步伐。 怎么说也是个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他要是下定决心站定不走了。段悠哪里拖得动他? “来不及了!我说你到底要……”段悠的话刚说了一半,男人轻轻扬了下下巴,示意她往那边看。 她看过去,顿时感觉到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直冲头顶。 只见甬道的另一侧,陈天娇和林小晓正跟在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身后。 那个男人,用陈天娇的话来说——化成灰段悠都能一眼认出来。 是江临。 江临脸上虽然没有什么显而易见的表情,但是总能让人从那双深不可测的墨眸中读出一丝丝无处藏身的危险意味来。挺拔的眉骨之上,两道深浅合度的长眉间更是无端端析出几分裹着雾气的冷厉和yīn鸷,不明显,藏得很深,却危机四伏。 他的目光极快速地掠过段悠和男人交握的手,还有男人另一只手上拿着的包装袋。 那个包装袋江临再熟悉不过。 是街角那间卖三明治和咖啡的小店。 他的眸光在无可察觉的瞬间更加沉冷了三分。 被他这样看着,段悠有点心虚,但她只当他是在生她撒谎旷课的气,并没意识到自己还拉着其他男人的手。 或许也是因为在她心底就从来没把她身边的男人当成是授受不亲的“其他男人”。 不过江临看他的眼神,同为男人,他自然是第一秒钟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心里生出几分趣意,甚至还反手握住了段悠皓白的柔荑,声音低柔地问:“认识的人?” 段悠半边脑子都是木的,点了点头。 男人笑着将手里的包装袋准确无误地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然后伸手朝林小晓和陈天娇打了个招呼,“嗨。” 二人弱弱地伸手,同样“嗨”了一声,动作机械得就仿佛是声音撞在墙壁上又原封不动反弹回来一样。 “你们可以和悠悠一样,叫我阿青。”他摘掉了墨镜,露出那张俊美得不可思议的脸,还有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如盛开着一大片青花的墨蓝sè的眼瞳,“这段日子她肯定没少给你们添麻烦,我替她谢谢各位了。” 陈天娇和段悠通过电话,自然知道这货是何方神圣,也懂他是哪里来的立场和资格跟她们以这种相当“自己人”的口吻说话。 尽管林小晓事先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听到“阿青”二字也就顿悟了,打量了他一番,不禁感慨造物主的公平还真的都是嘴上说说而已。 有些人基因好,有些人一家基因都好。 不过这个“阿青”并不像段悠说的那么bào躁沉不住气,年轻气盛脾气大——至少看上去不像,倒像是仙门中哪位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举手投足皆是一种君子如玉优雅。 很久之后二人才知道,什么君子如玉,都他妈是装的。 现下,几人短暂的出神很快就被江临沉静而含笑的嗓音打断:“什么来不及了,什么露馅了?” 明知故问。 就连那笑意中都藏着一大片风雪萧瑟的冷。 段悠想抽回手走到江临面前去,没想到阿青却将她握得更紧。 她一时间动弹不得,只好隔着宽宽的甬道,一板一眼地回答:“教授,我错了,你罚我跑圈吧。” 她知道江临这种人是向来听不得借口的,索性直接认罚了。 可她自认为乖巧的反应到了男人眼里就变成了另一种含义——我没什么可解释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你罚我跑圈吧。 这层意味让男人的黑眸中蒙上浅浅一抹薄怒,却被他压抑下去,开口还是一贯可循的冷漠,“你故意旷课,还拽着同学和你一起撒谎。这么大的事,跑十圈就想算了?” 段悠抿着chún,旁边阿青却开了口:“就是,这么点事情也至于跑圈?既然他觉得这样解决不了问题,那就不跑了。” 段悠、陈天娇和林小晓一同,“……” 还没见过有人敢当面跟江临叫板。三人不约而同在心里称赞了句,猛士。 阿青还是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嘴脸,摸了摸他棱角分明的下颔,若有所悟道:“难道他就是你早晨跟我说的那个动不动就体罚学生的、冷血无情自私自利节cào碎得掉渣的教授?” 在对面男人愈发深而冷的注视中,阿青微微一笑,笑起来仿佛都会发光,“长得人模人样的,我一眼都没认出来。果然老祖宗说得有道理,人不可貌相。” 段悠看着他一笑时露出一口白牙,简直想一拳头抡上去。 她是跟他说过她们教授铁面无私、严厉可怕,还曾经罚她跑圈,但是她什么时候用过那么多不堪入耳的形容词? 这小子常年在美国呆着,性格嘻嘻哈哈可以理解,可他哪里学来这么多不伦不类的词的? “是吗?”江临冷笑一声看向段悠,“原来在你心里我这么可恨。”他轻轻嗤笑一声,对上阿青戏谑的目光,“她也真能忍,这样还能每天像块牛皮糖似的缠着我,看来对我不是一般两般的喜欢。” 在场唯一谈过恋爱的林小晓闻言突然眼皮一跳,莫名抬头看向这个一本正经又气质斐然的男人。 怎么总觉得他这话……好像是在炫耀段悠有多喜欢他,对他用情有多深,然后…… 不战而屈人之兵? 段悠没感觉到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她比他还一本正经地回答:“没有,教授,那话不是我说的,我没觉得你可恨。在我眼里没有比你更好的男人了。” 江临没想到她拉着别人的手还能面不改sè地说出这番话,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眯了眯,却第一次没训斥她不自重。 反倒是阿青听完震惊地看向她,有点不能接受这话是从一向骄傲的悠悠嘴里说出来的,“我们才多长时间没见,你变了这么多。” 脸皮也是厚得和城墙一样了。 江临道:“人都是会变的。比如,她曾经和现在喜欢的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段悠没get到这里张弓拔弩的气氛,听他这样说,立马满脸呆萌地反驳:“不是啊,我很专一的,江临,你相信我。” “……” 男人的手握成拳,薄chún边的笑意锋利入骨,“是吗?既然这样,那我不耽误你们时间了。段悠,今天旷课的事,没那么容易完。”
段子矜江临 校园番外076 八年后,才生根发芽
*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这个让人觉得空气都格外稀薄的地方,怕自己再不走忍不住就把她从那男人怀里抢过来。 给他买的早餐,给别的男人也能买。为了陪那个男人出来逛学校,还敢和室友串通一气装病。 也只有他傻得明明一眼就看出来陈天娇是在帮段悠撒谎,还是忍不住心里怕她有万分之一真的生病的担忧也要来看一眼。 结果他看到了什么。 专一,这就是你说的专一? 那么在他之前,又有多少个男人享受过她的专一? 林小晓不忍直视地抬手捂住了脸。 陈天娇也看不下去了,跑过去三两下就把俩人拉着的手分开了,在这个不争气的傻丫头耳边低声教训,“你看不出来江教授生气了吗?” 段悠点头,“我知道,我去跟他道歉。” “道什么歉。”阿青眉毛一竖,“你就是太惯着他了!他不把你当女孩,你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是女孩?女孩是拿来爱护的不知道?爸妈平时怎么教你的?” 别说是段父段母了,就连他这个做弟弟从小和她吵到大的都看不下去有个外姓男人这么欺负他们段家的小公主。 还跑圈?还体罚?还给他买早点? 真是光想想就能憋一肚子气,“我告诉你,段悠,这样的男人肯定不能要。你要是不能让他对你百依百顺,就趁早给我死了这条心,省得在一起以后后悔。成天甩脸子给谁看呢?” 林小晓这才觉得段青和传说中那个脾气bào躁的少年重合在了一起,她清了清嗓子,弱弱道:“那个,你们不觉得江教授可能是在吃醋吗?” 别人不知道,同为男人的阿青不可能不知道。他一开始就看出来了,只是没说罢了。 这时候段悠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有点不对劲。 细软秀气的眉头皱了皱,她垂眸,摊开自己的手掌,看着手心里的纹路,微微笑开,“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很像。” “你们说……”她干净的嗓音拖得有点长,尾音散在风里,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娇媚,“我是乘胜追击还是守株待兔啊?” 突然把决定权握在手里的感觉,还真是有点像踩在云层上。 倒不是段悠不想矜持,而是那个男人的忍耐力太超出旁人的预料。 他可以在一句话不说的情况下默默为她做这么多事,段悠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她就这么停下脚步等他来追她,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这个男人一辈子都不会有这种主动来追她的觉悟吧。 那时候的段悠望着初冬萧瑟干枯的落叶,这样想。 不过世事无常,风水总是lún流转的,她不知道的是,十年后那个男人付出了怎样的代价,疯了也要留她在身边。爱得入了骨,爱得入了魔。 “我跟你说话你都当耳旁风是不是,段悠?”阿青终于忍不住朝她低吼起来,“我说,你给我适可而止!他是个男人,他喜欢你爱你想得到你霸占你他自己会主动靠近你,在此之前,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等着,否则我立刻告诉爸妈让他们带你走。” 段悠蹙了下眉,攥起了五指,盯着他,眼里没什么情绪,忽然问起了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你这几天住哪?” 段青一愣,脸sè还是难看得不像话,“酒店我已经订好了。” “哦。”段悠莞尔,并没多意外,仿佛他这个回答早在她意料之中,甚至她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那你就给我老老实实一边凉快去,我的事情你少chā手,否则我立刻告诉爷爷和姑姑你回国了。” 到时候段兰芝和段老爷子非得磨死他不可,看他还有功夫管她的闲事。 段青只觉得xiōng口一窒,好像被人闷了一拳,他又急又怒,“你这死丫头胳膊肘居然往外拐?” 段悠学着江临平时那副波澜不惊的tiáotiáo,“那人是你以后的姐夫,放尊重点。”说着,她又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看在你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表现不错?陈天娇和林小晓同时失笑,她说的恐怕是段青让江教授吃醋的事。 也确实是,难得在那位喜怒不形于sè的人物脸上见到这么明显的打破平衡的反应,宛如撕开了一张假面,这才让人能稍稍窥伺他心里到底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戳破了这个秘密,段悠心情很好,很好,非常好。 回宿舍的路上,陈天娇和林小晓一直都在后面嘀嘀咕咕。 “说什么呢,让我也听听?”段悠站住脚,回头一扫二人。 陈天娇如实回答,“我们都觉得你弟弟长得比你显大。” “夸我年轻啊。”段悠笑眯眯地应了,“然后呢?” “可是好像个毛头小子啊。” 段悠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他就是平时野出来的,有我爸妈宠着,什么事都lún不到他cào心。这辈子受到过的最大的挫折也就是考试不及格,后来挫折着挫折着就习惯了。” “原来你们姐弟的智商都长你脑袋里了。”林小晓感叹,“亏我还以为他也是个学霸。” “大学都没考上的学霸。”段悠嗤之以鼻,丝毫不估计地抖自己弟弟的黑料。 “要智商有什么用啊。”陈天娇不敢苟同,“长得帅就行了呗,我说悠悠怎么对那些五官端正的男生看都不看一眼,原来是从小对着这么大一个花瓶。不是我说,这整个学校也就江教授能在颜值上跟他一较高下了。” 对此,段悠表现得很是虚怀若谷,“过奖过奖。” “……”林小晓无语,她到底是以什么身份替江临谦虚啊? * 和三人分开后,段青独自走在a大的校园里,墨镜下的眸子不停审视着周围的人群。 忽然有人从他侧对着的方向走过来,速度不快,却撞在他身上。 段青第一个想法是,又来。 他的容貌和身材在东西方的审美中都算得上是出类拔萃,从小身边就不乏各种追求者和搭讪的女孩子,通常性格热情活泼的白人女孩都是大大方方走上来要他的电话,而东方女孩就委婉含蓄很多了,总会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制造各种各样的意外,比如,不小心撞在他身上,然后和他搭几句话。 像这种慢吞吞走着还撞在他身上的把戏,是不是有点太低端了? 他眉目稍冷,正要转身不做理会,余光却偶然发现女人蓬松柔软的长发几乎遮住了她半张脸,她低着头,以手掩面,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只能听到淡淡的、沙哑的嗓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她还朝他低了低头算作示意,然后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段青愣了两秒,似是没想到他还没躲,对方就躲瘟疫似的离开了,丝毫没有要和他搭讪的意思。 他不禁回过头,目光追随着那道清瘦的背影。 那背影,怎么说呢,段青在他匮乏的中文词库里找到了一个可以形容她此刻状态的词—— 失魂落魄。 刚才那声音一听就是哭过,鼻音还很浓重。 他皱了下眉,不想再去理会,这世界上不幸的人很多,每天都有人在遭遇各种祸事。 可身边却传来几个女孩的窃窃私语,“诶?那是心理系的助理教授吧?怎么每天都跟鬼一样……” “听说她一个月前要和订了婚的男友结婚,结果你猜怎么着?男方坐的车在办婚宴的酒店门口出车祸了,人当场就撞死了。她好像受刺激受得不小,那之后就一直是这样。” “不会吧,这么惨?”第三个女生接了话,“我都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她姓什么呀?” “姓穆,穆念慈。” 段青要往反方向走的脚步就这么顿住,忍不住又回过头去,女人的背影已经走远到了甬道的转角,风一吹,她的长发在转弯时扬了起来。 那个侧影透过他的墨镜,透过他墨蓝sè的眸,很久很久都烙在他脑海里。 他记得,他人生中看的第一本中文小说里面,也有一个叫做穆念慈的女人。 爱得义无反顾,伤得血肉模糊。 想着,他又笑了,心理学么,连自己都救不了,还想去悬壶济世。 傻女人。 “你们说她会不会这一辈子都走不出去啊?”有个女孩无不唏嘘地感慨。 另外一个点头,“肯定会啊,我亲眼看到车祸现场都得做一阵子噩梦,更何况死的还是我深爱的人,还在我婚礼当天。我恐怕一辈子都不想结婚了。” 段青听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举步离开。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坚贞不渝的情感是不能被取代的。若有,则要么是时间不够长,要么是新欢不够好。 如果不是他在郁城呆不了多久,很快又要回到爸妈那边去,他倒真想…… 思绪戛然而止,他不禁一怔,想什么呢,对一个初次见面,或者说连“面”都没看清楚的女人。 何至于同情。 他最后回头看了眼那个早已空无一人的拐角,有什么极其隐晦的东西在心底深处种下。 八年后,才生根发芽。
段子矜江临 校园番外077 我是不喜欢你身边有任何男人,谁都不行
* 段悠没在宿舍和她们待太久,掐着江临下课的点就赶去了实验楼。 大二的学长学姐们依次从里面出来,每个人的脸sè都很不好,低声议论着今天江教授比往日还要严厉狠绝的作风简直是不给人留活路了。 她听着听着,不觉竟是一笑,低头用脚尖点着地板,虽然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幸灾乐祸的嫌疑,很不厚道,但是心里泛起的那层泡沫般的喜悦怎么都抵挡不了。 半晌,那个单手抱着教案的男人走出了实验楼大厅,褪去一身白大褂,他整个人都被一身黑sè笔挺的西装衬出冷硬肃然的气质来。 段悠就这样笑着迎了上去,男人却像没看见她似的,目不斜视要从她身边经过。 段悠垮了脸,还是追上这个别扭的男人,“江教授,杀人纵火还能在牢里改过自新呢,你别一次就判我死罪嘛,好歹给我个道歉的机会,听我解释一下?” 男人停下脚步,眯眼看着她。 不是他想停下,而是她已经冲到了他面前,他再走一步势必会踩上她的鞋尖。 索性他也不走了,乌黑如泽的眸子就这么淡淡睐着她,带着三分入骨的嘲讽,幅度很夸张地瞥了眼她四周,“怎么,约完会了?” 段悠难得被他讽刺了还觉得心情不算太差,但她总不能在他生气的时候表现得过于开心了,所以低着头,委委屈屈地说:“不是约会。我们从小就认识,他一直在国外生活,难得回郁城一次,也没提前跟我说。我早晨去给你买早餐的时候瞧见他在学校门口等我,总不能甩他一张机票就把他赶回去吧?我爸妈会生气的。” 原来是给他买的早餐到了另一个男人手里。 连爸妈都认识。 江临面无表情的俊颜沉得更厉害,一股暗sètiáo的气息浓稠到盈满溢出身体,“段悠,你照顾朋友归照顾朋友,但你最好记着,这里是学校,我的课也不是你随随便便想不上就不上的。你要是觉得你的青梅竹马比学分、课业和前途更重要,让你家长直接办退学手续。” 退学两个字出口的时候,段悠眼皮跳了一下。 知道他生气,没想到他这么生气。 还偏偏找的借口都这么义正言辞,一副关心她学业,什么都是为了她好的样子。 段悠几乎下意识就想反驳一句,缺一节课对她的成绩能有什么影响? 但是看到男人那yīn郁得能滴出水的脸sè,她鼓了鼓腮帮,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想了想,继续放柔了音tiáo,软软地开口:“是,教授你说的都对。他要是提前跟我说他来了,我肯定走正规程序请假,或者告诉他我什么时候有空。但是事发突然,我安顿好他之后就已经来不及赶回去了。更何况我已经都来跟你坦白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江临漠然的声音丝丝缕缕嵌着寒意,“如果不是刚好被撞见,你会来坦白?” 当然不会,否则她也不至于说谎了。 他似乎是笑了一声,脸上的神情仍旧是冷漠,“被抓了个现形才想起来解释,你当全天下人都比你段悠傻多少?” 而且,解释了和没解释有什么区别。 段悠沉默两秒,垂眸,“对不起,教授。我不知道这件事会让你这么生气。” 她突然黯淡下去的语tiáo让男人的心都跟着沉了沉。 “既然这样。”女孩嘴角浮动着一个类似于自嘲苦笑的纹路,“我自己去教务处认错。” 王主任和她不对头的事情全校皆知。 任何一次能抓住她的小辫子自由发挥的机会,王主任都绝不会手软。 这样总够了吧。 这样总能消消他的心头之怒了吧。 段悠低着头转身,没去看男人此刻的表情。 她走了两步还没听到身后的人有任何动静。 甚至能感觉到他就站在原地不声不响地看着她,事不关己,无动于衷。 有时候江临的冷漠真的能让她觉得他其实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有多希望他能开口叫住她,可是没有,并没有。 最后还是段悠咬着牙回头,几步跑回他面前,褐瞳里蒙着一层水雾,泪眼汪汪地狠狠盯着他。 他却仍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冷淡模样,一提chún角,“段同学,还有事吗?” “你为什么不拦着我?” 男人淡远的眉峰没有丝毫动静,不动声sè反问:“你想去,我为什么拦你?” 段悠原本是假意委屈给他看,没想到这下倒假戏真做上了,控制不住心里滋生的那些酸涩,难受得要命,“江临,你差不多够了吧?是不是我越倒霉越惨你就越开心?我段悠自问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你就非得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 男人冷清的俊脸被水雾弥漫的视线拉得模糊。 “你自己清楚你到底是不是因为我旷了一节课气成这样。说得这么大公无私,那你干脆把上次我闹铃被人关了第二天旷课的事情也上报教导处啊!你管我的死活干什么!你有病是不是!吃醋了就说吃醋了,喜欢我就说喜欢我,不想看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就直言明说!是,喜欢我的男生没有一个比你江临更优秀,但是至少有一点,他们敢说出来,你敢吗?” 她抹了下眼睛,堪堪看清他那张一贯静水无波的、完美的脸上,竟少见地出现了一丝丝皲裂的痕迹。 一双湛黑的眸更是深得看不见底。 “他们都说你在为我考虑。他们都说你有你的苦衷,但你有什么苦衷和我商量不行吗?只要你一句话,我明年就能修满大四的学分从这里毕业,从此再也没有什么师生名分!我要的就是你一句话,表个态而已有这么费劲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段悠伸手捂着脸,长发垂下来,掩着她白皙的侧脸,声音是从激动硬生生压下来的平静,“我不可能在你毫无回应的情况下坚持一辈子,江临,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感动你?这是我最后一次表白,过了今天,我就放弃了!” “我说真的。”段悠抬头,褐sè的眸子在夕阳中,美得惊心动魄,美得具有攻击性,带着劈山断石的坚定,“过了今天,我真的会放弃。” “段悠。”他低声叫她的名字。 她抬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反压在了墙上,他高大的身躯几乎贴在他身上。 如此的猝不及防。 两个人都很乱,男人手中原本整理得井井有条的实验报表更是在顷刻间散落,纸张飞扬,在风中打了个旋落在地上。 段悠第一次被他这样抓着,第一次离他这么近。 她心跳得厉害,下意识想去捡那些实验报表来掩饰自己的慌张,却被男人的手臂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她却连看他的眼睛都不敢了。 刚想偏过头,他便用手掐住了她的下颔,不给她任何退缩的机会,眸sè深暗得厉害,声音也是哑的,“怕了?你不是胆子大得很吗?看着我!” 段悠的心尖被他最后三个字震得发麻,她战战兢兢地对上他的双眸,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干什么?” 他英俊的脸庞在眼前越放越大,近到几乎看不清,一片yīn影盖了下来,她只觉得两片chún瓣突然就被什么东西沾上。 段悠吓得要往后退,却被男人的手掌托住了后脑,与此同时覆在她chún上的chún齿亦是渐渐用力探入,从开始的蜻蜓点水变成了极其深重沉沦的纠缠。 段悠觉得她浑身的血都在一个刹那冲到了脑子里。 她无处安放的手只得死死揪着他的衬衫。 江临睁眼时,看到的就是她的脸蛋在夕阳中红晚霞的样子。 西方有贴面亲吻礼,但几乎都不会真正碰上女士的皮肤。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吻住一个女人,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她那娇艳欲滴的红chún更是在他脑海里留下了极其明丽鲜艳的印象,许久都挥之不去。 大约男人在这种事情上都是无师自通的,而江临甚至比别人更聪明一些。 平时那个冰刃一样见谁划谁一刀的傲慢女孩,此刻像一滩水似的化在他怀里,他搂着她的腰,忍不住又吻了吻她,才哑声开了口:“同样的话你说过十几遍了。” 段悠懵懂地看着他。 他低头去衔她那双无辜漾着水光的眸子,她一闭眼,他的chún瓣就落在了她眉心间。 不知是不是太亲密的缘故,他的嗓音显得性感又低磁,“恭喜你,表白成功了。但你记住,不是因为你感动了我,而是我觉得,我可以喜欢你更多。” 段悠段悠红着脸,许是因为缺氧,许是眼前一幕太震撼,让她脑子转不过弯来,整个人看上去呆呆的。 男人手里的力道大了些,颇有破釜沉舟的意味,危险得很,“你说得对,我是不喜欢你身边有任何男人,谁都不行。” 他以为他不是个毛头小子了。 他以为他还能忍。 可是冲动到这份上。 江临想,再自欺欺人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你只能喜欢我,只能看我。”他抬起她的下巴,语气里的清淡和冷漠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qiáng势,“段悠,是你先招惹我的,你记清楚。不管是你的青梅竹马还是谁,以后你敢多看他们一眼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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