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矜江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穆如清风
段子矜江临 校园番外124 我们已经分手了
* 林小晓忽然想起段悠为了得知江教授的行踪而绷紧身体自我伤害的行为,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也对,以悠悠对江教授的感情,娇娇说的事情很有可能发生。 可是……林小晓转念一想,又觉得相较于对江教授的关切,悠悠对自己“毁容”的态度反倒看起来太平静了,平静得不像话,让她们想安慰都无从开口。 或者说,她根本没有给任何人安慰她的机会。 稍微放下的心猛地沉到了更深的地方,她抬手放在xiōng前,抚平那种莫名其妙的颤栗和不安,问道:“教授现在怎么样了?” 陈天娇摇头,“不知道。” 确实,她们谁都不知道。 因为江教授自从住进医院后没多久,病房就整个被封了起来,别说她们想去探望了,现在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她们从旁打听过那是谁的人,学校领导也只是意味深长的表示,那是她们惹不起的人,让她们少搀和为妙。 林小晓满脸愁容地喃喃道:“悠悠要是再问起来,我们可怎么说呀……” 出乎她意料的是,从那天开始,段悠就什么都没再问了。 将近一个月过去了,她从重症监护室被转移到普通病房,身上的创面也在药物的作用下渐渐恢复,不用继续缠着纱布也不必担心感染了。 然而摘除了纱布,皮肤上大片大片烧伤的痕迹就这么清晰地bào露在她的眼底,林小晓看着都觉得胆战心惊,根本不敢想悠悠究竟是何种心情。 这一个月来,除了林小晓和陈天娇lún流来看她以外,段悠的病房冷清得不像话。后来林小晓问了陈天娇,才知道悠悠烧伤住院的事,她没和家里任何人说过。因为爸爸妈妈远在美国,姑姑和爷爷一家更不会关心她的死活。 可她私底下却觉得,悠悠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吧。 毕竟,她连纪老师、唐季迟和学校领导的探望都拒之门外了。 时间就这么到了十月底的某一天,病房里终于迎来了一位她拒绝不了的客人。 是个身材高大挺拔男人,充满力量感的肌肉被修长规整的制服包裹着,冷淡中又透着不声不响的嚣张,就连走路时,脚下都好似带着一股劲风。 他一进来就自我介绍道:“我姓陆,关于宿舍起火的事,有些细节还需要你的证词来完善。” 段悠点点头,“陆警官好。” 陆君昊敏锐地发现,他进门以后,段悠连与他对视都没有过,脸一直有意无意地朝向与他相反的方向。 他心里清楚,羽毛光鲜亮丽的人在经历过这样的创伤后,大多会比普通人更自卑,于是也没qiáng迫她与自己对视,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 不过,陆警官……谁说负责她的案子就非得是个警察了? 陆君昊淡淡一哂,只道:“我不是警察。” 段悠依旧不看他,“陆先生好。” 陆君昊的声音从她身后很近的地方传来,想是坐在了娇娇平时陪床坐的椅子上。 他和她随便聊了几句,简单询问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段悠回答得有些累了,道:“陆先生有什么话直说吧,这种盘问前tiáo节气氛的开场白稍微省一省,我们都能节约一些时间。” 男人浓黑修长的双眉挑起了三分冷蔑的弧度。 无论是在部队还是在警局,还没人敢和他这么说话。 这个叫段悠的女孩真是傲慢得名不虚传。 他便也开门见山,不知是不是段悠的错觉,只觉得这道嗓音连最初敷衍的关怀和温度都没了,又沉又冷又直白,“那天你生病了,什么病。” “发烧。” “多少度?” “不记得了。”段悠道,“我以为是低烧。” “以为?”陆君昊咬着这两个字,重复。 段悠不得已又回忆了一遍当时的情形,“一开始我觉得没什么事,想睡一觉就好了。但是闭眼上之后,身体变得越来越重,越来越烫,我想可能是高烧了。” 她从头到尾都没提着火的事,陆君昊顿了顿,提着一把冷淡没有起伏的嗓音单刀直入,“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着火的?” 段悠沉默了几秒,面无表情道:“我没印象。” “没印象?”他又在重复她的话。 “我觉得身体很烫的时候也许已经着火了。”但她那时只当是自己发了烧,所以具体什么时间起火的,段悠真的不清楚。 “你吃药了吗?” “吃了。” 陆君昊目光陡然变深,抓住话柄,“什么药?” “普通的退烧药,我从家里带来的,一直放在窗台的收纳盒里。” 一场火过去,已经烧得干干净净了。 陆君昊眉头一拧,不再说话。 几番盘问下来,他心里也大概有数了。 这一切都恰好得太不正常,就连女生宿舍门外的监控在前一天都离奇坏掉了。 他不说话,便换成了段悠开口询问:“陆先生来问这些,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陆君昊反问:“你觉得是什么?” 段悠眉目未动,平静道:“这场火来得蹊跷。” 陆君昊又问:“那你有什么线索,比如仇人、得罪过的人,之类的?” 仇人,得罪过的人…… 段悠逐一想了一遍,终于露出了今天脸上的第一个表情,苦笑,“太多了。” 贺井阳,程诗韵,魏修远,大概每个人都恨不得杀她而后快。 但是段悠又很肯定,他们绝对没有搞出这么大事的胆量。 “你休息吧。”陆君昊起身,“有什么消息我会再联系你,这段时间你可以放心,我在你病房附近留了人,不会再有人来伤害你。” 明明还是冷峻的公事公办的语气,段悠却在听到最后半句话时鼻头久违地一酸。 ——不会再有人来伤害你。 这是多少女孩子梦寐以求的誓言。 可这誓言却来自一个素昧平生的陌路人,而她真正想的那个名字,早就被她深深埋在了心底。先是一铲一铲挖出个血肉模糊的洞,埋进去,再一点点填回去,这还不够,最终还要踩上几脚,踩平了才算完。 陆君昊的视线落在女孩的背影上,仿佛看到了她周围淡而无痕的气场,像是一层结界,隔绝了她与这个世间。 让她显得桀骜不驯,显得沉默寡言,显得难以亲近。 他听过商伯旸说她追江临的事。 突然有些好奇,她低三下四温言软语的时候,是种怎样的场面? 陆君昊从来不是八卦的人,却也难得说了句:“听说你醒来以后还没去找过你男朋友。”明明就住在上下楼,她却好像连看都没去看过他一次。 “我没有男朋友。”段悠回答得不假思索,声音却轻得宛如谁的错觉,“我们已经分手了。” 男人的五官终于不再是一成不变的lún廓,眼尾微微收紧,鹰眸犀利深沉,“分手?什么时候的事?” …… 陆君昊离开后,陈天娇才进来,拉着段悠的手,急切地问她:“那个姓陆的警官没为难你吧?” 段悠眼底倒映着和自己疤痕丑陋的手叠在一起的那只皮肤细白的手,眼波一晃,下意识抽回了胳膊,不答反问道:“娇娇,我让你转达的话,你跟江临说了吗?” 陈天娇愣了下,反应过来,悠悠说的应该是昨晚小晓来替班之前,她边喝粥边慢条斯理又清晰可辨地对她说:“娇娇,帮我给江临带句话,就跟他说……我爸妈想带我回美国,我想了想觉得这样也还不错,所以就分手吧。” 那时陈天娇被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讷讷地蹦出一个音节:“啊?” 明明段悠烧伤的事情她爹妈都还不知道呢,怎么就突然要带她回美国? 心念一转,陈天娇却懂了,这不是什么理由,只是段悠想和江临分手的借口。 她面露难sè,“这个……这么大的事,还是等教授来了,你们面对面说吧。” “没有必要。”段悠拒绝。 陈天娇有一瞬间都想对她和盘托出了,可是想起那群人接二连三的警告和叮嘱,她只能咬牙咬牙再咬牙,“悠悠,你相信我,教授有时间肯定会来看你的。他就是最近太忙了,还在……” “他在干什么我不关心,你也不必告诉我。” “悠悠,你千万千万别因为他不来看你就生他的气啊。” “我没生气。”段悠低垂着脑袋,口吻平淡得确实不像在生气,只是从深处往外冒着沁骨的疲倦,“他不来挺好的,我打心眼里不希望他来。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的来了,我也不会见他的。我就是想和他分手。” 我就是想和他分手。听在陈天娇的耳朵里,自动变成了一句: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了。 段悠骄傲,说不出这话来,陈天娇却何其懂她。 “如果你还拿我当朋友,就别再劝我,直接替我去跟他说了这件事。”段悠在对方开口前就先发制人,“否则,以后你也不用再来了。” 陈天娇知道她现在敏感,不敢惹她,只是皱着眉道:“我……我找机会吧。”
段子矜江临 校园番外125 醒了?要什么?
* 但是昨晚她从段悠病房离开后,就直接回了家。 这话打死她也不会真的拿去跟江教授讲啊,江教授几个小时前才刚从鬼门关上回来,要是睁开眼就听到这句,杀伤力不亚于直接在手术台上一刀捅死他。 此刻段悠又问起来,陈天娇脸上的窘态便让段悠确定,她确实没跟江临提这件事。 怪不得连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警官也要来问上她这么一句。 段悠冷声道:“娇娇,我没和你开玩笑,分手的事我想得很清楚了。” 陈天娇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好含糊其辞道:“我知道你没开玩笑,可江教授是什么身份?他现在天天在四九城里开会,我想见也见不到啊……还是等他来了你们两个自己说吧。” “不要。”段悠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指甲扣入掌心,不动声sè道,“不要让他来过来,我不会见他的。” “悠悠……” “陈天娇你还拿不拿我当朋友?!”段悠突然拔高了声音。 陈天娇愣了下,也怒了,“老子就他妈是因为太拿你当朋友了!段悠,跟他分手你得后悔一辈子!” 段悠闭了下眼,声音也弱了下来,“那你出去吧。” 陈天娇心里一空,也意识到自己冲动了,皱眉唤她:“悠悠……” “出去吧。”段悠拉过被子,背对着她躺回床上,“以后也不用来了。” “你——”陈天娇一跺脚,“我替你说,我替你说还不行吗!” …… 段悠想,以娇娇说到做到、义薄云天的性格,这次她应该是真的替她转达到了。 于是她在心里也为这段感情悄然画上了句点。 一笔落定的时候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撕心裂肺,她只是睁着眼,从一个又一个寒冬的黑夜一直望到清晨,过了小半个月日夜颠倒的生活罢了。 而江临也算给了她最后的体面,始终没出现在她眼前。 这样已经挺好的了。 段悠偶尔靠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秃颓的树枝,对自己说,这样真的已经挺好的了。 可是心口处空空荡荡,竟也像是在那场滔天大火里被烧了个尘归尘、土归土,如今荒芜得寸草不生。 她甚至看着床头的安眠药,几次想要整瓶吞下去。 但又念起远方的父母和弟弟。 ——不能这么做。 不过是一张皮囊,他们爱她肯定不止这一张皮囊。 在日复一日的空洞荒凉中,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对她而言,这段时光宛如静止。 三个月后段悠还住在医院里,断断续续地做着植皮手术和康复治疗。 身上大半的皮肤都被拿去修补了脸颊,她偶尔照照镜子,觉得自己像是被剪裁拼接而成的洋娃娃,还是鬼故事里那种——皮肤的颜sè深浅不一,缝合皮肤用的手术线像一道道伤疤完蜿蜒其上。 …… 一天夜里,段悠又冷不丁地醒了。 近来她很少有能一夜安眠睡到天亮的时候,安眠药的药效也一次比一次差。 不过她也没太当回事,闭着眼,手伸向床头,摸索起了药瓶。 蓦地,被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掌截住,低沉熟悉的嗓音在她上空盘旋:“醒了?要什么?”
段子矜江临 校园番外127 是我不配吗?
* 她温凉的尾音还未散去,江临却仿佛已经在她的话里僵了很久。 半晌,他低头,乌黑深邃的眼眸直直望进她的眼睛里,语气平缓、笃定,一成不变:“我的人生没有你想的那么狭隘,连我女人的一张脸都能变成我的wū点。” 段悠别开头,避免被他过于沉静的视线浸透,“你会后悔的,以后你看到商伯旸、傅言……你的兄弟们的女朋友各个长得如花似玉,而我,”她说不下去了,只一遍遍低声重复,“你会后悔的。” “后不后悔是我说了算。”他道,“你没有权利在这个时候判我死刑。” “那我要等到被你抛弃以后再哭天喊地吗?” “因为不想被我抛弃而抛弃我。”他淡淡一笑,笑意停留在chún角,眼底还是一片风雪萧瑟的冷,“这种饮鸩止渴的做法,是愚人的做法。” “江临,你不懂。” “我是不懂!”他截断她的话,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疼痛不停刺激着他的血肉和骨骼,他却隐忍不发,只是哑声道,“我不懂你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会在这种荒诞无稽、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上战战兢兢畏手畏脚!” “是我不配吗?”他说到这里,嗓音彻彻底底的沙哑下去了,“是江临不配吗?” 不配她的倾心托付,不配她的义无反顾。 是他不配吗? 段悠看着江临英俊的脸庞宛如慢慢沉到了浅滩之中,看似触手可及,却又隔着一层冰凉的海水。而她,一脚蹚了进去,却整个人栽在里面,只能眼睁睁望着水漫过鼻尖,将她溺毙。 她流泪了,“是我不配。” 江临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闭了闭眼,放了手。 他大步朝门口走去,丢下一句沉沉的话:“我明天再来看你,先睡吧。” 男人走得很急,但他料定段悠不会跟上来。 事实上,段悠也确实没有跟上来。 迈出病房后,江临背着手,用尽力气关上了房门,高大的身躯骤然向前倒去。 随行候在外面的医生面sè一变,赶紧伸手扶他。 他的后背已经湿透了,眼前的影像重叠交错,却还记得在医生惊呼出声前眼风冷厉地看过去。 医生冷汗涔涔,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而后用手语指挥着护士把江临扶回了病房。 他们都记得,这两个月来江教授耳提面命百般警告,他的病情不准透露给楼下病房里的这位知道。 谁如果惊动了屋里这位,后果绝非他们承担得起的。 其实江临在住院一个月后就醒了,但是因为伤势太重,整个人瘫在床上动都动不了。 他原想发个短信或者至少打个电话让段悠安心,谁知她比他想得更狠,在决定分手以后,直接把他的电话号码全部拉黑了。 而且她闭门谢客,商伯旸邵玉城等人谁都不见。 他也不愿让闲杂人等去打扰她,现在她有多敏感多自卑,江临都看在眼里。
所以这两个月来他们就在楼上楼下,却从未见过对方。 今天晚上总算可以拆掉了腿上的石膏板、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了。 他便忍着遽痛,让医生为他裹上西装外套,嗑了好几粒止痛药,才面sè如常地下来看她。 别人不清楚,可江临的主治医生最是清楚,他腿上的伤实际上是他浑身上下最轻的伤,只是骨折而已。 那天他从五楼跳下来,后背受到太大冲击,保护五脏六腑的骨骼直接碎裂,导致体内大出血,伤及多处器官,两个月都没能从icu里出来。 甚至能活着都算是老天眷顾了。 不同于楼下病房的昏暗冷清,楼上江临的病房里灯火通明,医生护士手忙脚乱地围着他给他做检查、摸伤药、打吊针,商伯旸站在几步外的地方目光寒凛地盯着他们,恨不得把这群废物的后脑射穿一个洞。 邵玉城也急得团团转,唯独傅言还算冷静,坐在沙发上单手支着额头,神情漠漠。 “他不要命了你们也不知道拦着?!”商伯旸冷声质问。 “行了,大半夜喊什么。”傅言听得头疼,“你拦得住你去拦。” 商伯旸毕竟年轻气盛,闻言怒不可遏道:“段悠就是个麻烦,不管你们信不信,大哥迟早死在她手上!” 那时,他也没想到,自己冲动之下一句无心的话,竟在一年后,险些成谶。 …… 江临的突然造访让段悠失眠了整个后半夜,第二天白天,他却没有如他昨晚所说的,前来看她。 她有些疑惑,有些庆幸,还有些微不足道的……像是失落。 段悠就这么jīng神抖擞地坐在床上等了一天,傍晚时分才觉得身体疲倦至极,正想睡一会儿,却见男人推门而入。 她的神经瞬间就绷紧了,脸sè冷淡下来,“谁让你进来的?” 江临俊颜如玉,在夕阳的光线下更显得饱满沉静,“我昨晚打过招呼来看你,你没有拒绝。”声音依然温淡好听,却蕴含着不容转圜的力道,“所以我刚下班就过来了,让人从明月坊带了吃的给你,尝尝?” 他边说边把什么放在她床头的柜子上,段悠这才瞧见原来江临手里一直拎着保温盒。 “我不吃。”段悠眉头皱得夸张,小脸缩成一团,“拿着你的东西出去,以后也别来了。” “你在这里等我,我怎么可能不来。”他一点不为所动,也看不出脾气,温和道,“和我置气归置气,总不能不吃东西。今天林小晓和陈天娇都没有来看你,医院的伙食又都是大锅饭,不合你胃口。” 段悠看着他,沉默的眼神里写着寸步不让四个大字。 江临亦是以同样的目光与她对视,甚至比她更qiáng硬,“想让我走你就把东西吃了。” 段悠拿他这明摆着无赖的做法一点办法都没有,再加上她是真的饿了,而他打开保温盒的盖子,阵阵香气让她食指大动。 她吃东西的时候江临就一直盯着她看,段悠想问他在看什么,可当她下意识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以后,忽然就没有胃口了。
段子矜江临 校园番外128 让我好好看看你
* 她说:“我吃饱了,你可以走了。” 江临看着剩了大半的饭菜,没qiáng迫她,只把汤推到她面前,“喝了它。” 他不温不火的态度让段悠想针对都没处针对,忍着别扭喝了一碗汤,把碗递给他,“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我只说你想让我走就把东西吃了,没说你吃完我就一定会走。”江临淡淡陈述,手里有条不紊地收拾着她吃剩的饭菜和碗碟。 段悠气得咬牙,“你别和我玩这种文字游戏!我要分手,分手你懂吗!” “悠悠,我知道你在意,我不会bī你马上接受。”江临的嗓音一马平川,连起伏都没有,“但你也要明白,我不bī你。只是因为我知道最后的结果依然是你不会离开我,所以我愿意给你时间去适应这个过程。不分手,是我的底线。” “哪怕我不爱你了?” 江临闻言脸sè骤然变得yīn沉,但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姿态和说话的节拍,“哪怕你不爱我了。” “江临……你这是何必呢?”段悠突然哭笑不得地捂住额头,眼眶却越来越红,视线也被水雾模糊。 “我说过,”他纹丝不动,高大的身躯在她面前,稳如磐石,“我爱你,哪怕你不爱我。” 一开始明明是他对她的追求百般抗拒。 可怎么事到如今,这段感情却变成他无法割舍的东西了。 江临自己也觉得万分荒唐可笑,但那些字眼就像从心底里自然而然冒出来的,不假思索,不需考量。 他也知道那就是他的真心话,他不想做自欺欺人的傻子。 “给我个机会,嗯?”江临在她床上坐下来,平视着她的双眼,口吻沉静,却正因为沉静而显得格外具有说服力,“我已经让傅言去联系最好的医生和专家,就算恢复不了以前的样子,也不会永远这样。” 段悠眼神闪躲,想伸手挡住他的视线,让他不要再看自己了。 他却抬手,稳而准地握住了她的皓腕,“不要躲,悠悠。”江临哑声说,“让我好好看看你,三个月没见你,我心里很空。” 印象中,他很少说这种直白又露骨的话,就算她狡猾地想要套话,他也会不动声sè地绕过这些话题。 然而这两天里,他却似乎说得太多了。 他用干燥的指腹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水珠,说实话,这张脸真的不漂亮,布满了伤痕和坏死的皮肤,凹凸不平,甚至变了形,但江临透过它却仿佛看见了一年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娇气又跋扈,总让他又爱又恨,毫无办法。 他想,都一年了。 原本他只想在这里呆个一两年,散散心便回去的。 可是因为遇到了她,他莫名竟动了想在郁城成家立业的念头。 “你好像很累。”他揉了揉她的发顶,大火烧掉了她的长发,如今简短了,别有一番利落的美,“等我一天了吗?” 段悠没吭声,他便当是默认了,低笑道:“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段子矜江临 校园番外129 江总这么年轻就已经结婚了吗?
* 那一天,段悠从傍晚睡到了第二天清晨,是三个月以来第一个无梦的夜。 她醒来时,江临还在。 她有些惊讶于他来得这么早,可是一低头,看到自己还紧紧握着男人的手,好像在睡梦中依然保持着十指紧扣的样子。 她便明白了,原来,他一直就没走。 她一动,男人也醒了,黑眸里的浑浊混沌逐渐散去,嗓音带着清晨特有的慵懒和沙哑,“悠悠?” 他这个样子让段悠心软得一塌糊涂,想好的冷言冷语怎么都说不出口,只好轻轻地“嗯”了一声。 病房的门上影影绰绰地倒映出许多人的身影,她抬眼看过去,“谁在外面?” 江临不着痕迹地睇了那处一眼,“无所谓的人。” 其实那群人早就在那里了,段悠还没醒的时候,就催着他回去休息、换药、输液,江临理也不理,只当做没看见。 后来商伯旸实在急了,带着一群医生就冲进来qiáng行给他换药。 他不悦,对方却yīn沉沉盯着床上睡得正香的女孩,用口型说:“兄弟们都是担心你,大哥,你如果不想让她知道,就听医生的,把药换了。” 江临左后权衡之下,皱着眉允了他的做法,但小心叮嘱千万不可以吵醒她。 整个后半夜医生和护士都守在门外,生怕屋里两个祖宗出一丁点差错。这个江教授是什么来头他们不清楚,但是商家独子、傅三爷和邵小公子的大名,那是如雷贯耳的。 段悠看到他眼底微不可察的疲倦,心有不忍,催他去休息。 江临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能逞qiáng,在她额头上不碍事的地方轻轻吻了吻,低声道:“那我晚上再来。” 段悠想躲没躲开,只说:“别来了。” 还是拒绝。 江临并不理会心里那点微末到可以忽视的沉鹜不快,也没把她的拒绝当回事。 就这么日复一日地陪着她,缠着她,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最后一次手术后,段悠基本可以出院了,坏死的皮肤都清除完毕,缝合了新的皮肤,整张脸虽然看起来仍然丑陋又诡异,但至少算得上是“健康”了。 江临二话不说,派了车接她回家。 这次,段悠终是没有拒绝。 她在学校里落下的课很多,可胜在聪慧,又有江临的贴身辅导,很快就把空白的大二上半学期全部追补了回来,还带着口罩和帽子,层层遮挡,出席了期末考试。 同学们偶有窃窃私语,但大多数人的眼光还是善意和同情的。 大概是看她实在够惨了,再加上江教授的不离不弃让人心生感动,段悠的名字又无限风光了一把,成功挤进了风云榜的前十,并且还有一路上升的趋势。 下半学期开学后没多久,又到了四月底。 江临一如去年那般计划着去祁门为母亲扫墓,不等段悠开口说什么,他便主动道:“今年你和我一起去。” 段悠画工程图的手略微一顿,看也不看他,只说:“不合规矩。” 这是去年他拿来拒绝她的理由。 江临眸sè沉了沉,不知她是真的在意这个莫须有的“规矩”,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但他想带她去见他母亲,想让她安心,不要再胡思乱想。 江临能感觉到,段悠虽然对他的靠近和惯坏不像最初那么拒绝了,但她和他之前也远远没有当初的亲近。她和他说话时很少会看着他,甚至也不会主动来“打扰”他了,大多数时间变成了他说,她听。 江临偶尔会自嘲地想,如果不是为了躲开女生宿舍里那些同学,她大概都不会同意回到他这里住。 换言之,她回来不是因为她从心底接纳了他,而是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 就像现在,他主动要求带她去给他母亲扫墓,段悠倒是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你迟早是要见她的。”江临不动声sè地以退为进道,“现在或者是以后,都一样。” “既然一样,那就以后吧。”段悠低着头,好像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里的工程图上,然而下笔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画什么,“我快要期中考试了,好多东西还没有交,而且——” 她能感觉到,每说一个字,头顶的上的压力都会更深更沉一些。 “春天漫天飞的都是杨絮柳絮,我怕过敏。”段悠放下笔,走到他面前,抬起肤sè不一的手,轻轻扯着他的衣角,口吻比平时软了许多,竟像是在撒娇,“本来就已经很丑了,万一再过敏,就真的没脸见人了。以后再去吧,好不好?” 她久违的温言软语让江临恍惚了一瞬,冷硬的lún廓也稍稍放松。 黑眸定格在她脸上两秒,数道危险森冷的暗流涌过。 他却说:“好。” 就算知道都是借口,他还是该死的无法qiáng迫她一丝一毫。 她再也不会主动亲他抱他,再也不会和他叽叽喳喳地说这说那,再也不会满怀期待、好似漫天的星辰都在她眼睛里那般盯着他看了。 每每想到此处,江临心里都会生出他自己也控制不了的烦躁和yīn郁。 可他不能对她发洩,于是约邵玉城、商伯旸和傅言出来解闷的次数越来越多。 这天晚上,刚好合作方公司的老总请他们吃饭。 若是换了寻常,江临是滴酒不沾的,但是出门前段悠不温不火的态度让他心头沉着一团乌云,连对方公司的人都看出来了,一向喜怒不形于sè的江总今天眉毛都快拧成疙瘩了。 他们想了想,非常上道地问:“吃完饭,咱们找个地方喝点?” 邵玉城等人都知道江临的脾气,连连笑道:“别看我大哥在外面怎么威风气派,其实啊在家就是个妻管严,要是让家里那位知道他出去喝酒,肯定要闹个天翻地覆的。” 对方老总十分惊讶,他还当江临这种在各个领域都卓然超群、大名鼎鼎的人物,肯定没时间思考这种儿女情长、风花雪月的事。 不过,妻管严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 与这个男人举世仰望的成就和只手遮天的本事一对比,他在年龄上简直算是个毛头小子。 于是对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江总这么年轻就已经结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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