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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子矜江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穆如清风





段子矜江临 邵顾番外008 叶楚
* 顾千秋在那短短几秒里觉得好像有人紧紧攥住了自己的心脏,浑身的血液都不流了。 过了好久,久到她快要窒息时,才回过神来,低头捡起了地上的化妆镜。 指尖冰凉,比镜面还要凉。 她稳着心神,垂眸,勉qiáng笑道:“为什么这么问?” 邵玉城紧盯她的脸不放,“抬头看着我。”顾千秋最能骗人,他不能被她骗了,“回答我的问题。” 顾千秋于是也无心补什么妆了,把镜子和粉扑收回包里,借着这个时间tiáo整好自己的心态,故作镇定地看着他,“你想要我怎么回答?” “有,还是没有。”邵玉城皱眉,“这有什么难回答的?” 顾千秋chún边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苦。 这有什么难回答的? 这当然难回答。 这比她在那些酒宴聚会上听到的所有刁钻露骨的问题都难回答。 她沉默片刻,反问:“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问。” 邵玉城被她来回踢皮球踢得不耐烦,想起她是mc的公关女王,一时又是心烦意乱,“顾千秋,我问你你就直接说!少拿你平时做事的手段糊弄我!今天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你身边到底什么时候多出个我不知道的男人?” 他……不知道的男人? 顾千秋怔了怔,提到嗓子眼的心忽然落了回去。 却又沉到了更深的地方。 她轻笑,是呵,她怎么会以为邵玉城突然就开窍了呢。 多半是有人在他耳边旁敲侧击着说了点什么,他就以为她有喜欢的人了。 顾千秋想,她明明该松一口气的,为什么心里密密麻麻得像是被虫子啃噬着,不算疼,但那瘙痒的感觉却难以忽视。 她有一瞬间几乎想告诉他—— 刚张口,邵玉城先按捺不住了,声音宛如霜降,狂风骤雪一般压了过来,“行了!不管你有没有,没有最好,有也忍着不准跟他在一起,好上了就立马给我分手!听见没?” 顾千秋看着他那满脸bào躁的样子,细眉一颦,却失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有喜欢的人也不能在一起,好上了也要分手呢?” 她的语气拉得有些远,不知是不是邵玉城的错觉,他竟好似听出了什么东西在她的话音里浅浅地埋着,只等着下一秒破土发芽。 邵玉城甚至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了,她的眸子此时格外明亮,好像一斛星光陡然倾泻进来,美得惊心动魄。 他避开她探究的视线,沉下脸来,冷声道:“前两天阿左和玫玫跟我打赌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我告诉他们不可能。这事我要是赌输了,就必须许他们连个一人一个心愿,谁知道到时候他们要怎么整我。” 也就是那一刹的功夫,万千流萤凝滞在她眼底,倏忽破灭。 顾千秋突然笑不出来了。 打赌。 她在chún齿间无声咬着这两个字,咬破的却是嘴chún。 原来是打赌。 邵玉城半天没听到身后的人回应,转过头来,却发现她盯着地面出神。 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无端却让他感觉到一股浸透了四周的悲伤。 他一边有些不忍,一边却又更加烦闷,看这样子,她是真的心有所属了?所以被他拆散了才会这么难受? 邵玉城一拳狠狠砸在真皮座椅上,整个车都跟着震了震。 司机吓得不轻,连忙停下车,降下隔板,小心翼翼地回头问他:“少爷,出什么事了?” 邵玉城不答,一双湛黑的眼眸死死绞在顾千秋平静无温的侧脸上,他讨厌看到她这种模样,该死的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xiōng口的起伏愈发大了,他的呼吸沉重浑浊,显然也是隐忍着怒火,“顾千秋,我也不是干涉你谈恋爱。”他道,“但你他妈是不是应该跟我说一声?你到底拿不拿我当你兄弟了?玫玫和阿左都知道的事,我为什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这不是成心让我没面子?” 他给自己的怒火找到了一个看似站得住脚的理由,于是更加顺理成章地发起了脾气,“你还跟我闹什么情绪?” 顾千秋听着他接连掷来的滚烫的话音,心里却冷冰冰的。 是啊,玫玫和阿左都知道的事,为什么呢,邵玉城。 她苦笑,为什么你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呢。 不,你还不如不知道。 你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她就这样僵了很久,才动了一下,抬手挽起自己散落在鬓边的长发,露出弧度优雅的颈子和侧颜,看也不看他,淡淡道:“我没有闹情绪。” 邵玉城一愣,没想她沉思了这么久却说出这几个字。 他面sèyīn郁,“你骗谁?” 顾千秋低眉莞尔,“从来只有你不信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邵玉城愣了愣,思绪倏然被拉回了几年前那场篮球赛。 那时,他笃定了她是唯一握着休息室钥匙的人,球鞋一定是被她破坏的,所以不分青红皂白就对她发了一通脾气,让她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 后来阿左查清楚了,鞋不是到了崇明才被破坏的,而是方穗穗在德馨遇到顾千秋、刁难她的时候,为了让她更洗不清wū名,找人破坏了所有的鞋底。 刚开始邵玉城不信,可顾千秋苍白着脸,温淡地开口:“你该不会真的认为我能举得起刀割穿这十几只做工jīng良的鞋底吧?”她低低一笑,“邵玉城,我的胳膊受伤脱臼了,半个月了,你知道吗?” 半个月了,他才知道。 那一秒邵玉城望着她,只觉得那无喜无悲的笑容过于刺目,他竟被刺得心痛起来,猛地揽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一遍遍道:“我信你,我信你,千秋,以后你说什么我都信,我再也不会怀疑你。” 此刻她这样说,邵玉城回忆起那桩事,也不敢再找茬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忌惮害怕她了? 邵玉城想,大概就是从方穗穗那件事开始的。 怕她再露出那样的表情。 怕她再伤心。 他不是几年前的毛头小子、只会装酷了。他现在敢于承认,敢于坦荡直白地承认,顾千秋,是对他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他想看她高兴,怕她伤心。 顾千秋见他出神半晌,笑意在嘴角逐渐扩大,越大却越空洞,“你还是不信我吗?” “怎么会。”邵玉城回过神,沉了眉眼,脸sè依然不怎么好看,“谅你也没那个胆子骗我。” 车里两个人都逐渐沉默下来。 顾千秋生平第一次不想理他,不想和他说话,甚至有些隐隐的怨恨起他的无知。 她闭上眼,bī退这种极端的情绪。 忽听耳边他嗓音低沉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到底有没有。” 顾千秋不说不笑,一动不动,像是真的睡着了。 邵玉城看着她的睡颜,烦躁起来。 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如此执着于这个话题,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 可她完全不回答,他一个大老爷们一直追问这些儿女情长的八卦,也让他下不来台,索性冷哼一声,骂道:“就你顾千秋没心没肺。” 顾千秋听完,眼睫颤了颤,轻得像鸿毛过水,不仔细留意根本看不见。 邵玉城是很久之后才明白,她的心她的肺,其实是在漫长的岁月里,被他自己一刀一刀生生剜去的。 只是那时,说什么都晚了。 …… 那天傍晚,邵玉城约了阿左玫玫等人去了喝酒。 顾千秋也跟了过去,见他盯着一个女孩看了许久,她心里烦闷,手里酒杯一晃,液体洒在手上,她赶紧起身告歉,说要去洗手间。 邵玉城也没拦他,径自打着电话—— 他居然在里看到了段悠,身边还有个不怕死的在搭讪? 这要是不让大哥知道,那还了得? 等他挂了电话之后,却发现一直在自己身边的顾千秋没影了。 他皱眉,目光四下一掠,瞧见她被堵在不远处,和一群男人有说有笑。 火气当时就蹿上来了,他大步走上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扯过她的手腕,沉声道:“顾千秋,你怎么每次出来都要招蜂引蝶?很享受被男人追的感觉吗?没男人你活不下去吗?老老实实呆在卡座里能要你的命吗?非出来走两圈?” 他喝了点酒,说话也没什么遮拦,更不过脑子,扫了眼周围搭讪的人,嗤笑,“麻烦你也挑挑人好吗?别这么饥不择食,你能从这群歪瓜裂枣身上得到什么快感?” 顾千秋一震,又看到他脸上厌恶的情绪,心尖微痛,闭了下眼。 她以为自己刀枪不入,却还是受不住他一两句话的羞辱。 就像今早,邵玉城永远有本事让她难受到撕心裂肺。 她对他还不够好吗,还不够真心吗,为什么,总是要和她过不去。 当着别人的面这样玩弄她、羞辱她,很有趣吗,邵玉城? 隐忍多年的情绪终于在这个晚上变得尖锐,四周的低俗喧闹仿佛变成了她发泄的保护伞,他低低一笑,一字一字开口道:“邵玉城,你把脑子喝没了吗?我去个洗手间你也这么大意见。” 她撩了下卷曲的长发,妩媚雍容得完全不像个刚刚成年的女孩,抬手指着另一处,“你刚才看上的美女在那边,这种qiáng取豪夺蛮不讲理的手段别在我身上使。” 说完,她就踩着高跟鞋去了洗手间。 邵玉城望着自己被她甩开的手,一怔。 顾千秋……刚才是在和他发脾气? 她原来也会发脾气。 周围几个男人还在盯着他看,他后知后觉自己竟然在发呆,恼羞成怒起来,xiōng口的戾气扬得更高,“还不滚?等着挨揍?” 顾千秋回来时,邵玉城已经把那些人赶走了,还对她不冷不热地讽刺:“这就是你钓的凯子,一个比一个没出息。” 无理取闹还没完了? 顾千秋见朋友们纷纷看着她,除了阿左玫玫面露担忧之外,其他人似乎都在等着看她笑话。 她揉了揉眉心,嘴角的笑意温和,处处透着轻懒,第一次没给他台阶下,“想追美女就去追呀,难不成是吃了闭门羹跑我这儿发脾气来了?邵小公子,不是我说,你这样真挺没品的。” 众人都愣了。 二小姐和邵小公子针锋相对……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 “顾千秋!”邵玉城怒不可遏,没想到她会这样和他说话,“你一天不吵架心里不痛快是不是?” 自从方穗穗那件事以后,他对她不能说百依百顺,但说句“宠爱”也不为过。她也知道分寸,懂得进退,通常都会率先妥协,让他嘴上占占便宜,他再给她买些喜欢的首饰珠宝,以作赔偿。 他以为他们的关系早已经达成默契,牢不可破。 可是今天的顾千秋,他觉得很陌生。 她在生气。 在……生谁的气? “全天下大概也只有你觉得我很想和你吵架。”顾千秋望着酒吧花纹复杂的吊顶,“行了,回去吧,有什么毛病回家再说,人家看笑话的时候可不管你是不是邵家的小少爷,你也少在这里给邵伯伯丢人。” 一句“回家再说”,将里外亲疏分得明明白白,邵玉城心里总算舒坦了一点,脸sè也稍有缓和。 “你看上的那个小美女是有男朋友还是怎么了?”顾千秋问。 她端着酒杯,身上的气质和这种嘈杂的环境并不相融。只是因为人长得漂亮,所以干什么都显得不突兀。 邵玉城朝段悠的方向看了一眼,“顾千秋,你不是这么喜欢关心八卦的人。” “你的事情我不能关心吗?”顾千秋笑了笑,“认识十几年了,你这么说真让我心疼。” 一成不变的笑容看不出来一点心疼的情绪。 邵玉城知道她又开始用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面具来敷衍他了。 冷冷一笑,“能,你当然能关心。我前几天听阿左和别人打赌说你顾女神有喜欢的人了,玫玫告诉他动了心的女人会和平时有所变化。我一想也是,女神动了凡心,好歹也该添点人间的烟火气儿,玩个游戏、轰个趴、关心个八卦吧?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无趣。” 他故意在众人面前大声提起这件事,想让她难堪。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惦记这个问题的答案。 “打赌”二字从他chún齿间挤出来的瞬间,顾千秋的脸蓦地白了。 心里那根刺,扎得更深、更疼,她突然就偃旗息鼓,浑身的血管里都流淌着浓浓的疲倦和无力。 刺还在不停往心底深处钻,她望着空气中的某一点,任由血液流干,“你感觉不到变化很正常。” “难道是阿左那小子胡说八道的?”邵玉城眸光bī仄,步步紧跟地追问。 邵玉城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冲动,突然就想在一刻确定她没有喜欢的人。 顾千秋一笑,不答,反身往卡座走去,拿起自己最新的prada手袋,对其他人笑道:“实在抱歉,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先失陪了。” 邵玉城想继续追问,可是所有人都看着他,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讶——惊讶他的失态。 邵小公子岂是这种婆婆妈妈的人? 那些目光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了下来,邵玉城清醒了些,想,这样揪着她问她的私事,确实太没面子了。 于是他生生忍了下来,让她离开。 她走后,阿左问他:“城哥,你还没发现千秋喜欢的人是谁?” 邵玉城收敛起心头的烦躁,四两拨千斤道:“她哪有什么喜欢的人,她最喜欢她那些名牌化妆品和包包,还有那堆看也看不懂的文学名著。” 你自己前两天不也心血来cháo跑去iap搞什么尖端物理了吗?还说人家的书看也看不懂…… 阿左在心里默默吐了个槽,玫玫合上化妆镜,问了句:“城哥,你真觉得她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他回答得不耐烦,笃定而自负。 玫玫沉默片刻,问:“你想没想过,她这样的女孩为什么会来酒吧这种格格不入的地方?” “陪我啊。我们是好哥们,我到哪她到哪,这很奇怪吗?” 玫玫又问:“那你想没想过,为什么每次你在酒吧里看上什么女人的时候……她都刚好身体不舒服?” 邵玉城一怔。 他觉得心里有什么奇怪的感觉正在一点点冒出头,即将理出头绪、抓住那转瞬即逝的念头时,t恤上突然传来湿意。 紧接着便是各种惊呼声和道歉声,原来是酒吧的服务员不小心将酒打翻在了地上,溅到了他。 服务员很惶恐地低着头捡地上的碎片,阿左怒了,“长没长眼睛?这里随便一个人动动手指头你的小命就玩完了知不知道?” 还好死不死把酒溅在城哥身上。 以为邵小公子脾气好是怎么着? “你他妈吵死了。”邵玉城扯着头发,低吼了一句。 刚才想到什么全忘了。 阿左不吭声了,动手去教训那个服务生,邵玉城眉头一拧,把服务生推开,接住了阿左的拳头,“给老子消停点。烦着呢。” 身材清瘦的服务员被他一推,倒在沙发上。 愣愣,抬头望着这一幕。 只见光线最明亮的地方,那个把她推开的男人高大挺拔,五官俊美得不可思议。 他好像有什么烦心事,浓黑俊长的双眉紧紧打了个结,黑白分明的眼眸落在她脸上,又好像没在看她,而是透过她的脸看到了什么其他的地方。 酒吧老板闻讯赶来,拎起沙发上那道削瘦的影子,“你真会给我惹事!”随即又转过头来赔笑,“邵小公子,左公子,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个新来的实习生,我这就找人好好教训她。” 阿左看了眼邵玉城,心有余悸道:“行了,别闹出人命,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 邵玉城眸光一动。 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十岁那年,小顾千秋对他说,所有女孩都是上帝送给人间的礼物,应该被珍惜,被收藏,被好好爱护。 奇怪,今天是假酒喝多了吗?一晚上,他脑子里全是关于她的事。 邵玉城向来自诩不是什么记忆力好的人,这也不是什么值得被铭记的大事件。 可是,就是这样一件小事,小到每一个细节,她的语气,声音,笑容,都历历在目。 他甚至自然而然地在脑海里将它们还原成本来的样子。 邵玉城低头看着差点跪在她面前的女孩,嗓音疲倦沙哑,“算了。” “城哥,你说什么?” 没人相信一向脾气火爆的邵玉城会在被得罪了以后说出这样两个字。 邵玉城拔高了声音,“我说算了,都他妈没长耳朵?” 如果是顾千秋,一定会慢慢走到女孩面前,然后弯下腰,笑着扶起她问,你没事吧。 他光是看着那空荡荡的地方,都觉得那道身影栩栩如生。 邵玉城走上去问,低头拉起她,“你叫什么名字?” 瘦弱的女服务员咬chún看着他,战战兢兢地回答了两个字:“叶楚。” “不错的名字。” 邵玉城随口称赞了一句,酒吧老板也是人jīng,见到这一幕明白了什么,便道,“邵公子,您要不要先去换件衣服?” 邵玉城点头,阿左赶紧吩咐手下十万火急地送件新衣服过来,没过十分钟,邵玉城就回来了。 回来时,他发现卡座里多了个女孩,一身性感妖娆的紧身裙装,包臀露沟,裙身满满镶嵌着一看就十分廉价的水钻,晃得人头晕眼花。 她的坐姿十分僵硬,手还扯着裙角往下,想遮住大腿上更多的皮肤,却又怕上面露得太过,进退两难。 她的头发就更惹人诟病了,干枯笔直,清汤挂面一样垂着,没有丝毫的造型感。 邵玉城又想起了顾千秋,她每三个月都会去保养一次头发,每天出门前都会捯饬很久,让头发看似未经打理,自然成型,其实哪里弯哪里直,连弯成什么弧度都是被设计好的。 对比之下,这一幕显得万分可笑。 邵玉城在心里笑了一声,面上却皱起眉,“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叶楚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板刚才把她拽下去,让她换下了工作服,给她挑了件这么bào露的衣服,又把她送了过来。 她讷讷地回答:“我也不知道……老板让我过来的。” 邵玉城什么人,他回来一看到她就猜到了老板的用意,只是这女孩束手束脚的模样让他感到新奇有趣。 他故作沉吟地板起脸,挑眉问她:“你坐在这,我坐哪?”




段子矜江临 邵顾番外009 我和楚楚在一起了
* 女孩吓得脸都白了,连忙站起来给他让座。 可她穿着自己并不熟悉的高跟鞋,刚站起来就重心不稳要跌回去。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却没有预想中的疼痛袭来,她定睛一看,自己已经在一个混淆着酒香和檀香味道的怀抱里了。 抱着她的男人似笑非笑,眼神很深地盯着她,“这又是什么套路?” 叶楚一呆,反应过来他可能是在说她有心计、故意勾引他,紧张得说话颠三倒四:“我不是……邵小公子,我没有那个意思,您放开我,我马上离开这里……” 邵玉城看着她,想,她和顾千秋真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女人。 若是顾千秋遇到这种事,怕是会直接勾住他的脖子,假模假样地笑着说“谢谢邵小公子援手”,然后在众人的欢呼起哄中在他脸上亲一下都有可能。 亲吻,在他看来不是什么暧昧的事。 或者说,如果对方是顾千秋,他觉得做什么都没有暧昧的感觉。 毕竟他从小就帮她上药,浑身上下哪里长了几颗痣他都一清二楚。 让他吻她,也不是不行,就像喝酒划拳输了以后他也被兄弟们起哄亲过阿左一样。 可他垂眸看到叶楚脚腕上的红痕,却又想,不,顾千秋不会。 那个穿着高跟鞋健步如飞恨不得能跑个马拉松的女人,怎么可能摔倒呢。 万般念头转瞬即逝,叶楚看到他发呆,却没放开自己,咬着chún道:“请您放开我。” 邵玉城这才被她的话音拉回思绪,睨着她,忽然好奇她还有多少和顾千秋不同的地方,亦是好奇,和顾千秋完全相反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于是他的胳膊向下揽去,搂住了她的腰身,摆正了她的坐姿,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无视她的挣扎,他慢条斯理地在她耳边道:“你应该知道你老板送你过来干什么。现在回去,你的老板会觉得你很没用,完成不了他交代的事,你知道后果。” 叶楚果然僵住了。 他略带酒气的热息喷在她耳边,她的脸瞬间烧透。 邵玉城低眉,目光圈着她的脸想,顾千秋若是能这样脸红,该是多可爱的样子。 可,她不会。 她永远都那么明艳端方地微笑着,举手投足间优雅尽显,这种过于情绪化的表情,她没有。 哪怕他送她奢侈品、各种名牌,她露出的喜悦都像是jīng心计算过的。 相比较于这种一撩就脸红心跳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小女生,顾千秋,总让邵玉城有种撩不动的挫败感,所以,他压根就没想过要去撩她。 “现在我也有座了,你也坐下了,两全其美。”邵玉城笑看着叶楚脸上的窘迫和尴尬,“倒酒吧。” …… 那天之后,所有人都知道,花花公子邵玉城又换了个目标。 顾千秋起初没当回事,她早习惯了这些年邵玉城身边那些蝴蝶蜜蜂。 可是渐渐地,包括她在内,大家都发现不对劲了—— 叶楚那种清白干净、出身卑微的灰姑娘,和邵玉城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她自己也明白这一点,因此一直在拒绝邵玉城的示好。 这一拒绝,就是四年之久。 四年。 邵玉城坚持不懈地追了她四年。 当然,这是在叶楚看来。 从阿左、玫玫、顾千秋的视角看上去,这四年里邵玉城依然桃花不断,只是都没有叶楚重要而已。 他还是会在酒吧里和各种看着顺眼的女孩暧昧来往,动手动脚,但只要叶楚打来电话,他二话不说能推开所有女生甚至让dj关掉音乐来接她的来电。 这就显得非常……耐人寻味了。 玫玫曾问过他,城哥,你要是真喜欢叶楚,你为什么还和其他姑娘纠缠不清? 邵玉城边搂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边笑道:“这冲突吗?” 玫玫无声看着他,像是真的不理解。 邵玉城也不指望她理解,毕竟她是个女人,女人对爱情总是有各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说:“我喜欢楚楚,我也喜欢她们,两边我都喜欢,谁能让我开心自在,我就愿意多和谁在一起,懂么?” 玫玫无奈,“你以后也要这样吗?” “以后?” “叶楚和你在一起以后。”大家都看得出来,叶楚现在已经有些动摇了,她偶尔会打电话给城哥问他在哪,要不要一起吃饭,追到手不过就是再努努力的事,但城哥又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卡在关键的地方不动弹了。 邵玉城笑了,“那是在一起以后的事。那时候楚楚如果说让我不和她们来往,那就不来往。但是现在,楚楚还没有立场要求我和她们断绝来往。” 大概邵玉城的爱情观里不存在什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叶楚给不了他全身心的交付,也就不要要求他全身心的投入。 他说这话时,阿左和玫玫一直看着顾千秋。 这两年顾二小姐的假面修炼得是更加登峰造极、炉火纯青了。 她已经能做到听见这些话全然无动于衷,如果不是回家的车上她亲口承认的“很累,我是很累”,玫玫几乎都要相信她早就对邵玉城无感了。 第五年,顾千秋24岁,研究生毕业,正式进入mc实习。 邵玉城那边事业也搞得风生水起,两人联系渐渐少了。 拿到第一个月薪水的那天,顾千秋请阿左玫玫和邵玉城出来吃饭。 阿左和玫玫二话不说就应了,邵玉城的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 她说去看看,阿左却道:“城哥这两天跟着江教授做什么项目,估计现在还在无尘实验室里,没带手机。你先给他发个短信,我们多吃一会儿,等等他,他晚点看见了肯定会过来。” 顾千秋一想也是,于是发了条短信过去,三个人就开吃了。 这一顿饭吃到了夜里12点。 玫玫的男朋友催她回家,她便先走了,阿左陪顾千秋继续坐在店里,等到了一点半,店员跑过来为难地说要打烊了,阿左气得甩出一张信用卡,“今天晚上不准打烊,都给老子等着!” 他知道顾千秋在等什么。 然而顾千秋却把长发撩到耳后,捡起了他的信用卡,推回他手中,温和一笑道:“算了,是很晚了,我也得回去睡美容觉了。” 阿左忧虑地望着她,可她笑意恬然温静,没有丝毫怨怼或是其他的东西。 他叹了口气,顾千秋要去结账,他赶忙拦住,深深地望着她:“二小姐,今天我请,算城哥的。” 顾千秋一怔,笑意更多地从眉眼间淌出来,“你干什么呀?怎么就你请,为什么要算他的?” 阿左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刷了卡就出门叫司机送她回家了。 顾千秋回到家里,没想到客厅还亮着灯。 父母都睡得早,她一个私生女,他们也不太关心她去哪。 这灯,是…… “这么晚,邵玉城送你回来的?”一道低沉的嗓音从沙发上传来,透着冷肃和严峻。 顾千秋眨了眨眼,没想到在这个时间看到他,“哥。”她换下高跟鞋朝他走去,坐在他身边,“你怎么回来了?” 顾千钧前些日子被派去海外盯一个什么工程,父母没和她细说,似乎是不想让她知道太多家里公司的事。 她只知道顾千钧这阵子都很忙。 顾千钧瞧着她,白皙的脸上点缀着黛眉如月,皓齿明眸,宛如出自名家之手,落笔自成风韵。 她栗sè的长发卷曲有致,绕着她的脸廓,将那些风月倾城的美丽留在她脸上,不向外泄露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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