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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子矜江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穆如清风





段子矜江临 邵顾番外013 何必这样施舍,让你我都难堪
* 女人却还是听见了,板起脸,“什么今天明天,这离你家就几步路的距离。你没有钱的话,首饰也行啊!随便拿两件先给妈妈抵上不就完了吗?啊?你说呢千秋?妈妈在这儿等着你,好不好?” 顾千秋攥紧了手,指甲扣进掌心,“我没有。”说着,她站起身,告辞道,“我先回家了,你自己吃吧。” 女人变了脸sè,猛地抓住她的手,“顾千秋,我是你妈,我千辛万苦把你生下来,你就这么对我?!” 顾千秋看着她,“你倒不如别把我生下来。” 她一根根掰开了女人抓着她的手指,这时女人却突然瞄上了她手上亮晶晶的戒指,“这是什么!顾千秋,你还说你没有?!” 她边说边动手要从顾千秋手上把戒指拔下来。 顾千秋愣在原地,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明抢她的东西! 周围的人都在看这里,顾千秋羞愤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么多年她很少有这样难堪的时候,就算有,也大都是邵玉城给的,而不是别人。 那戒指是按照她的尺寸定做的,严丝合缝戴在她手上,并不好摘,女人到最后红了眼,用力地拔,“你给我拿下来,拿下来!” 顾千秋痛得甩开她,“你疯了吗?” 女人被她大力甩得跌坐在椅子上,怔了几秒,痛哭出声,“千秋,妈真的没办法了,妈也不想再找你要钱了,可是妈借了高利贷,再还不清的话他们要妈妈的命啊!你能眼睁睁看着妈妈去死吗!你能吗!” 顾千秋心里泛开阵阵刺痛。 她只恨自己没有关了手机回家躺着睡上一觉,而是选择接了这个女人的电话! 明明想转身离开,双脚却似被她的哭声钉在原地。 望着那张和自己六七分相似的脸,她闭了闭眼,哑声道:“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明天我把钱打到你卡里,以后你别再找我,听见了吗?” 女人眼神一亮,立马收住了眼泪,止不住地点头,“好,好好,多了也不要,我就要三十万,三十万就够了!你是顾家的千金小姐,你的零花钱都比这个多!” 【你是顾家的千金小姐。】 这话,如同拨动了顾千秋脑海里的某根弦。 回荡开的,是另一个女人尖锐的话音—— 【她还真当她是顾家的千金大小姐了?】 顾千秋抬手把脸埋了进去,再放下时,指尖都是湿的。 三十万,对于顾家的千金小姐来说,可能不是个什么天文数字。 但顾千秋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 她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得出那么多钱。 若是早几天,她大约会和邵玉城借,打个欠条再慢慢还他——以前都是这样。 邵玉城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点钱还不够他每个月保养他那一车库的爱车。他也说过不用她还,但顾千秋执着地打工、攒钱,然后定期还给他,他看她坚持,最终还是由她去了。不过他是个很好的债主,从来不催债,她还他就拿着,不还他也不管不问。 甚至顾千秋想,他自己可能都不记得她欠他多少,又还了多少。 只是今天,顾千秋实在不想和他开这个口。 她光是想到邵玉城三个字就觉得心里冷得发疼。 走在深秋夜晚的马路上,凉风乍起,吹得顾千秋眉心胀痛。 她不记得自己沿着这条路走了多久,却也不愿回头。 蓦地,从背后传来刺眼的灯光,她前方的路被车灯照得明亮。 下一秒便是开车门、关车门的巨大声响。 有人冲上来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臂,怒意就这样透过她冰凉的皮肤传进血液,她被他吼得呆在那里:“顾千秋你大晚上不回家,一个人在这里晃什么!” 顾千秋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这过于突然的光亮,还没回话,肩上就多了件外套。 邵玉城去过顾家,听说她出来夜跑,沿着她平时的路线找了她两个多小时,一直不见人,他又急又气,最后开了她手机的发讯器,却看到她在一条人迹罕至的路上,天知道,他有一瞬间心脏都快被某种遽烈的恐惧勒得四分五裂了。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样明艳动人的顾千秋。 不顾自己喝了酒,他一路闯了无数红灯,各种违章变道超车,狂飙到了这里。 却看到她像个游魂一样在空荡荡的街上飘。 邵玉城心里的慌张和不安一瞬落地,全部砸成了怒火,刚想对她发脾气,却发现她的手那么凉。 他再怒,还是先给她披上了外套。 然后,准备继续教训她时,她意外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邵玉城被这无波无澜的一眼看得震住。 长眉倏地拧起来,他冷声问:“你哭了?” 顾千秋也怔了下,抹了抹眼角,泪痕早就干了,她道:“没有。” 男人冷笑,黑眸锐利,“那是我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 顾千秋低下头,不看他了。 邵玉城想问她为什么哭,又想起今天自己做的那些事,千言万语堵在嗓子里,他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呼吸也塞成一团,上不去下不来。 今天是她生日,他却…… “方便送我回家吗?”顾千秋却好似早就忘了这件事,笑容如轻烟般笼着她的眉眼,淡得无迹可寻。 他细心地发现她已经卸了妆,却像洗尽铅华,露出更加珠圆玉润的柔光。 早知道顾千秋漂亮,却还是被这样的她震慑了心神。 她见他不答,以为他不愿意,便道:“不方便就算了,我自己打车也……” “闭嘴。”他恶狠狠打断了她的话,拉开车门,“上车。” 顾千秋看他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迟疑了下,自觉走到后面,“我坐后面就好了。” 她温凉的嗓音一如既往,与世无争,静水流深,可邵玉城却无端揪紧了心。 他不知该如何抵御这种感觉,甚至不知它们从何而来。 只是让他不舒服,非常不舒服,他紧盯着她的脸,一字字道:“坐前面。” 顾千秋却笑了,“因为叶楚不在吗?” 何必这样施舍,让你我都难堪。




段子矜江临 邵顾番外015 一旦在心上留了疤,怎么都去不掉
* 邵玉城从来没听她这样对自己说过话。 ——你不过就是比别人多认识我几年而已。 听起来,这几年对她而言,毫无意义,没什么特别之处。 她说完,眼底的笑意兀自落成深浅不一的yīn影,“我知道你喜欢叶楚那种干净无瑕、单纯善良的姑娘。但是女人不是只有那一种活法,更不是谁都该用让你喜欢的标准衡量自己,毕竟……我活着不是为了让你喜欢。”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变成叶楚那样,他难道就会多看她一眼吗? 不会。 顾千秋比谁都清楚,不会。 “所以,别拿我和你冰清玉洁的女朋友相比,我和她不同,也不想当她那种人。最重要的,我没她命好,我身边没有能为我遮风挡雨开路护航的人——我爷爷以我为耻,我父母每天盘算着我能卖多少钱,我的青梅竹马……” 她说到这里,突然苦笑着看了他一眼。 邵玉城被那简简单单的一眼看到手脚冰凉。 她没有继续把话补充下去,他却知道,顾千秋在这沉默的一眼里省略了多少东西。 她的青梅竹马,也就是他。 他刚才对她的态度里,除了鄙夷就是厌恶。 “谢谢你今天的坦诚,不然我还真的不知道,原来你心里这么看不起我,这么讨厌我。” 顾千秋笑得很温和,没有半点怨怼,可邵玉城却忽然慌了,“千秋,我……” 这几年里,他是亲眼看着她秋水般的眸子是怎么一点点从潋滟鲜活,到如今的安然沉静。 又是怎么在今天这短短一个晚上,凝固成一片波澜不起的死寂。 她解释了吗? 她没解释。 甚至,这番话好似还默认了他对她恶意的猜测。 可邵玉城却再没了刚下车时那种自负傲慢,那种笃信自己有资格质问她、训斥她、怒骂她的高姿态。 “叶楚活得简单,所以干净,这很好,你能找到你喜欢的女孩,我为你高兴。但我不是她,我想要什么,我得自己去拼。”她慢条斯理地讲完,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问,“我说明白了吗?” “如果明白了,就请你离开吧。”她移开目光不再看他,眉间的倦意掩饰不住,“至少今天,我不想再看见你了,邵玉城,你走吧。” 邵玉城猛然惊觉,在她娓娓的几句话里,他已经,忘了生气。 心中有什么暗无天日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起来,超越了他自以为的无法平息的怒火。 痛得令他不知所措。 他突然,就不想这么放她离开。 于是在顾千秋路过他身边时,邵玉城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你想要什么?” 他的目光紧得好像在和什么东西狠狠较着劲,“顾千秋,你想要什么?!你告诉我,我统统都给你!” “和那个老男人划清界限,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钱、车、房子、珠宝、黄金、股票还是什么?你说!只要你说出来,我能给你比他好一万倍的!” 话音在寂静的花园里掷地有声。 顾千秋愣了愣,手被男人攥得生疼,挣脱不开,只好无奈问:“你为什么要和他比?” 她似乎是真的疑惑,黛眉都蹙了起来。 “因为他想包养你。”邵玉城说到这里依然咬牙切齿,目光晦暗可怖。 包养?顾千秋一笑,本来应该解释,话到了嘴边却不知怎么变成了:“这么说,你也想包养我?” 男人挺拔的身形在月sè下陡然一僵。 “别傻了,邵玉城。”顾千秋没用多大力气,却拂开了手腕上他攥得发白的手指,目不斜视地路过邵玉城身边,“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同情,你做这种事让叶楚知道了,她心里也不会好过。既然你把叶楚放在心上,就应当记得,她还是一朵不谙世事、细皮嫩肉的小娇花。没受过伤的女孩子都娇嫩着呢,一旦在心上留了疤,怎么都去不掉,懂吗?” 邵玉城喉头如同被什么塞住,狠狠一哽。 他险些便反问她,那你呢,顾千秋。 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过尽千帆,遍体鳞伤的呢? 这些年,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你是什么时候、又是被谁伤害了? “不过我倒真是有事想麻烦你。”她走出两步,想起一些事,又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他。 被她这样望着,邵玉城纵使有万分不甘不愿,也只能化作沙哑的两个字:“你说。” 顾千秋踟蹰了一下,直言不讳道:“我需要三十万。” 她顿了顿,从手上褪下一枚戒指,“当然,这么大一笔钱,肯定不是白和你要,我一定会还你。作为担保,这个东西,我先压在你那里,等我还清了这笔钱,你再把它给我。” 哥哥给她的戒指,她自然不能拿去当掉。 而三十万,也不是什么小数目,她不能毫无诚意就贸然向邵玉城开口。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男人一双黑眸却倏尔像是被打翻了墨砚,漆黑的墨sè在他眼底沉缓地流动着,他就这么看了她半晌,竟不知自己该先开口问哪个问题。 最后,他重重闭了下眼,bī退眼中又一次拍打上岸的冷厉和质问,努力让自己显得没那么具有杀伤力。 “你就是为了这三十万,才委身于那个老男人的?” 顾千秋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和别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她叹了口气,“我确实想过和他借,但是还没开口,就被你搅合了。” “搅合……”男人咀嚼着这两个字,眸光一刹yīn鸷,心头又搓出一抹幽幽的火苗,他竭力压着,问,“戒指是谁送你的?” 顾千秋这次没犹豫了,“我哥,送我的生日礼物。” 邵玉城冷笑,“顾千秋,你是想不到借口了,所以用这种拙劣的谎话骗我?” 顾千钧人现在还在国外,哪有空给她送什么戒指?就算是托人带回来、或者邮寄回来的,当哥哥的送妹妹戒指,又成何体统? 顾千秋道:“你不信自己打电话问他。” 邵玉城bī仄的眸光一瞬也没离开她的脸,“我真的会去问。” “问吧。”她无所谓。 然后,他又提出第三个问题:“你要钱做什么?” 顾千秋没具体回答,只说:“私事。” “你想要什么名牌包包、衣服,我可以直接送你。” “不,我只要钱。”她说,“给我钱就可以。” 邵玉城听到这话,脑子里有根弦终于崩断,“给你钱就可以?他给你钱,你就可以朝他卖笑?” 愈发咄咄bī人的质问,顾千秋却像不在意似的笑开,“有什么不可以的?他不给我钱我也得对他笑。” 她垂着眼帘,“再怎么说,他也养了我将近八年。” 邵玉城蓦地一震,眼里浮起些许不可思议。 “他是……” “我姑父。” 顾千秋从断nǎi开始就被送到了姑姑家,直到姑姑死了才回到顾家。这件事,邵玉城知道,但他从来没见过她姑父,只听顾千钧说过一次,她姑姑的死和那个男人脱不开关系,因为这个,顾千秋似乎是有些恨那个男人的。 恨归恨,毕竟是养育之恩。 那些年,姑父和姑姑一样,是真拿她当亲生女儿对待的。 邵玉城心中一紧,再看到她眉眼间的凉薄和寡淡,他的手都开始抖,“千秋……” 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顾千秋现在什么都不想再听他说了,她把戒指往他手心里一递,“交给你是相信你能帮我保管好,不管你有多讨厌我、多看不起我,我都拜托你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能在我还清你钱的时候把这枚戒指还给我。” 邵玉城心里拧得更厉害,他收拢五指,把她的手和她递来的戒指一起攥进掌心,涩然道:“顾千秋,戒指你自己拿着,钱,你需要我给你就是了,你不必……” “别了。”她道,“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我们还是有个担保比较好。” 说着,她又笑了,“毕竟我好像就长了一张骗人的祸水脸,不值得被人相信。” “不,我信你!”他用力扯了下手臂,险些把她卷进怀里,低低的嗓音在她耳畔环绕,回声阵阵,“我信你,顾千秋,我信你。” “你信我?”她的眉梢轻耸,像是在笑。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这样说了。 上一次,是因为篮球比赛球鞋被破坏的那件事。 可笑的是,那时他也是不问是非地先把一切都赖在她头上,待真相大白以后,却转过头来对她说,他信她。 顾千秋想,他总是说她虚伪,到底虚伪的是谁? 看到她的笑,邵玉城心中的慌骤然扩大,他知道,他今晚的行为早就表达了一切。 说“信她”,是怎么都说不通的。 他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顾千秋却不怎么在意地轻轻道:“嗯,谢谢你的信任。” 邵玉城手脚冰凉。 她没有质问他,没有反驳他,没有用他今晚的混蛋作为来佐证他不信她,而是摆出一副不想追究、无可无不可的态度来,浅笑嫣然地说了句,谢谢你的信任。 他知道顾千秋不是在讽刺他。 她很少做这种事。 她会这样说,多半是,她真的不在意。 不在意他是否伤害了她,不在意他是否相信她,甚至,不在意他是否在忏悔。 叶楚就不会这样,倘若今晚这些都发生在楚楚身上,邵玉城敢肯定,她会哭到撕心裂肺,和他闹个没完。 就像顾千秋说的那样,她还是一朵不谙世事、细皮嫩肉的小娇花,没受过伤,所以娇嫩,所以一旦在心上留了疤,便怎么都去不掉。 感受到女人抽手要离开,他想也不想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嵌进xiōng膛,好似这样能堵住他心口那个巨大的窟窿。 声音低哑,粗砺,急迫,尽失往日从容:“千秋……我、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我给你准备了最大最贵的钻石,你来,你来看。” 邵玉城从来没想过自己哪天会在一个女人面前如此紧张拘束,可顾千秋,却生生让他变成了这样。 他拉着她的手,不由分说就往自己车的方向带,拉开车门取出盒子,俊朗如玉的眉目间满是与他气质格格不入的卑微和讨好,“你看,你喜不喜欢,你不喜欢我让人换掉,给你换更贵的,但可能要过两天才能送来,国内已经没有比这个更贵的了。” 顾千秋就这么淡淡望着他手里的盒子,连打开的意思都没有。 邵玉城心里揪紧得难受,他望着她,第一次说:“是我错了,你别生我气,你原谅我,好不好?” 顾千秋一震。 她愕然抬眼,正对上他沉痛暗哑又不知所措的目光。 顾千秋从没见过这样的邵玉城。 也从没听过他和谁道歉。 从小到大,就算是他不讲道理居多,每次也必是她先低头。 顾千秋想笑,弧度到了chún畔却莫名显出凄凉。 原来他不是不会道歉,只是他还没把她伤透,所以觉得没必要道歉。 他也不是不会对女孩子好,而是,他没在她身上这样用过心。 如果没有今晚在明月坊的事,如果他不是因为忘了她的生日而有愧在先,他也根本不会这样讨好她吧。 先打一个巴掌,再给个甜枣。 顾千秋想,那个巴掌是真的疼,疼到,这个枣甜不甜,她已经不想吃了。 她反手把礼盒推了回去,无视他沉峻晦涩的表情,“太贵重了,我收不起。” 她说完,发现他棱角分明的lún廓紧绷着,失笑,“邵玉城,你不用这样,我是什么脾气你还不清楚吗?你放我回去睡一觉,过几天我就忘了这事了。如果你当真愧疚,就稍微宽限我些时日,毕竟我刚工作,薪水也不高,三十万可能要还很久……” “不用你还!”他仿佛终于抓住了能让她在意的事,很快地对她说,“不用还,你要就拿着,不够我还有。我攒了很多零花钱,都是你的。还不够的话,车库里那些车,我都卖掉。你喜欢钱,我就……” 话音戛然而止,看到她温凉含笑的眸光,邵玉城突然想给自己一个嘴巴。




段子矜江临 邵顾番外016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一)
* 顾千秋倒是淡然,“怎么这样盯着我?” 她抬手撩了下散落的头发,别回耳后,没有因为他的失言感到不快,反而坦然承认:“你说的没错啊,我就是喜欢钱。不过钱不是我最喜欢的东西,这个世界上还有我更喜欢的东西,” 说到这里,她声音低下去:“只可惜,我大概没那个福分,一辈子都得不到它。” 这是邵玉城头一次在她这张风华绝代的脸上捕捉到类似悲伤难过的情绪。 一种顾千秋生来就好像没有的情绪。 因为她太漂亮,所以在男人眼里,她的所有情绪都带着感染力,能够轻而易举地浸透人心。 邵玉城也是个男人,他也被她慑住了心魂。 那一秒钟,他想像郁城所有追求过顾千秋的纨绔子弟那样,为她不顾一切、为她一掷千金,为她摘星星摘月亮,傻事做尽也罢,只要能换她一笑。 “是什么,告诉我。”他的声音终于嘶哑模糊,钝器划过地面也不过如此,“千秋,你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你说出来,我全都给你找来。” 顾千秋微微窒息了一霎。 旋即莞尔,“算了吧,你找不来的。”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找不来?”他急躁地坚持。 “这是女人的秘密,我不会说,你也别再问。” 这个秘密,告诉谁,都不会告诉你的,邵玉城。 我最想要的东西,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 那天晚上,在顾千秋的坚持下,邵玉城到底还是收下了那枚戒指。 同样的,邵玉城不由分说把他为她选的项链给了她。 倾城换倾城,不拖不欠,倒也公平。 邵玉城的效率非常高,这是顾千秋唯一开口要求的事情,所以他不顾银行的工作时间,当天晚上就安排人把钱打到了她的账户。 顾千秋看着户头里突然多出来的五十万,回他微信:“多了。” 他说:“你留着用,女人有得是花钱的地方,你又刚入职,行头上不能让人看扁了。” 顾千秋盯着那一行简简单单的字,捂着嘴想哭。 她不知道这是邵玉城编了好半天的借口,她只想,叶楚真的厉害,能让一个没心没肺的大男孩成长到如此细心的地步。 像邵玉城这样家境好、有实力的人,他若是打定主意把谁放在心尖上呵护,一定不会让那个人受一丁点伤害。 当时顾千秋是那样想的。 只是她不知道天意弄人,命运往往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把那些自以为是的笃定全都掀翻。 …… 又是两年时间匆匆而过。 这两年里,粗心如邵玉城,也隐隐察觉到了顾千秋似乎在故意避着他。 她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只要他喊她就会出来,乖乖坐在他的车上,问也不问目的地是哪里。不管他把她带到哪,她都会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地陪着。 尤其是最近一年,她拒绝了很多次邵玉城的邀请。 不过那些邀请,多半都是闲暇之余和一群狐朋狗友们喝酒打牌唱唱k。 真正让邵玉城在意的,是今年他的生日,顾千秋依然没来。 聚会的地点,订在了江北那一大片由邵家开发的商娱一体化区域里最豪华、最富丽堂皇的宴会厅。 它在江之阳侧,与水相伴,水自古以来便主财运,那个地方又是郁城地理位置的中心,是绝佳的块风水宝地。 据说曾经郁城的市区划分与现在不同,城市的行政中心其实被定在了另一个地方,但是因为这里实在繁华,越来越多的大商场、大品牌、房地产商逐渐在这里落户、开发,生生把这里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市中心,后来连市政府都迁到了附近。 邵家也因此飞黄腾达,门楣光耀起来。 当然,这都是邵玉城的爷爷和父辈的杰作,与他本人无甚干系。 这个宴会厅,也被普通老百姓称为滨江酒店,俗气又响亮。 但很少有人知道,它其实有个风雅万千的名字—— 结海楼。 这里…… 邵玉城望着酒店大厅里雕梁画栋、无比jīng致的装潢,视线却久久停留在那副雕刻在厅门的诗句上。 从18岁开始,他就一直想再来这里一次。 不是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而是和顾千秋,两个人。 今年他26岁了,是事业有成的一年,父母大肆张罗了一番,请了许多绅士名流、世家淑女。商伯旸、傅言、江临自然也在其列,而顾千秋作为他从小最好的“朋友”,又是父母一直喜欢的邻家女孩,怎么可能收不到请柬呢。 但是她没有来。 那天顾千秋在公司加班到很晚,顾千钧派的司机等在楼下,连礼服都为她准备好了,让她忙完马上过去。 顾千秋犹豫了下,回复:算了吧。 顾千钧在宴会厅里,扫了眼手机上云淡风轻的三个字,又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邵玉城和他身边那个只能算是清秀的女孩,手指飞快而无声地敲下一句:因为他女朋友? 顾千秋没回。 顾千钧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对面秒接,应该是一直看着手机,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回复。 “过来。”他只有两个字。 顾千秋失笑,“哥,你别为难我了,我这边还有一大堆工作没做完呢。” “别拿这种拙劣的借口糊弄我。”顾千钧一针见血道,“每天派给你的工作都是我过眼的,除非你今天白天什么都没干,否则没有加班的道理。” 顾千秋哑口无言。 捏了捏眉心,想,她还真是一个白天什么都没干。 “你跟她计较什么。”顾千钧淡漠的嗓音透过无线电波,变得更加低沉有磁性,竟让顾千秋听出了一种奇妙的安全感,“她和邵玉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邵家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女人登堂入室。” 顾千秋愣了下,“你tiáo查她?” 男人嗤笑,“我需要?” “那你怎么知道的?” “她穿着高跟鞋少说踩了五次裙子。” 画面感太qiáng烈,顾千秋忍不住笑出声来。 “还有她端酒杯的姿势,外行。”顾千钧盯着女人的手和手里的酒杯,刚补充完,黑眸倏尔被什么一闪。 他轻轻眯起眼睛,锐利的视线立马锁定了什么,看清的刹那,脸sè顿时难看起来。 “顾千秋,我给你的戒指呢?” 顾千秋一愣。 戒指……她抵押给邵玉城了。 一天下来空空如也的胃被他这么一问都跟着疼起来。顾千秋捂着胃,倒吸了口气,心虚地答:“在家里。” 那头传来令她胆战心惊的冷笑,“是吗?” 顾千秋瑟瑟发抖,“哥……” “这么巧,我在邵玉城女朋友手上看到了一枚一模一样的。”顾千钧的语气yīn沉得能绞出水来,“你是想告诉我,邵玉城和我心有灵犀,连找人设计、订做都能做出同一款来?” 方才顾千秋还不懂他为什么突然问起戒指,这下,她全明白了。 她咬着chún,收紧五指,心中宛如被人撒了一把滚烫的沙,磨得心尖都出血了。 邵玉城居然把她押给他的戒指给了叶楚? 顾千秋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感觉,气得想笑,潋滟的眼瞳里却结出一片寒霜。 她闭了闭眼,低声说:“哥,我这就过去,到了再给你解释。” 顾千钧听出她语气的变化,虽然不悦至极,但还是习惯性地给她自己处理的空间,沉着脸吐出两个字:“快点。” 顾千秋挂了电话,从衣架上摘下风衣披在身上,踩着高跟鞋健步如飞,从办公室到停车场不到三分钟。 司机正在车里玩手机,见她动作果断利索地拉开车门,正想着像平时一样亲切地问候几句,冷不丁看到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二小姐为人随和,很少这样。 应该说,从来没这样过。 顾千秋话也不多说,了无痕迹地深呼吸,稳住自己的心态,言简意赅道:“去滨江酒店。” * 滨江酒店,她13岁的时候曾经来过一次,和邵玉城一起。 她笑这名字俗不可耐、财大气粗,很有邵玉城的风范。 那时13岁的邵玉城冷哼了一声,傲慢又夸张地对她说:“你别小看这里,一会儿我要带你去的地方,能吓死你。” 他带她来,是为了躲避父母为她请的那些家教老师。 那一天她大着胆子和他逃了出来,两个13岁的毛孩子,开了间总统套房,一整晚。 这个地方,也确实如他所说,让她印象极其深刻。 不为别的,只为0点时,他在一片漆黑中点亮了一瞬火光,捧着一个不知先前藏在那里的巨大的蛋糕,酷酷对她说:“丑八怪,生日快乐。” 不知是邵玉城天生就长得俊美无双,还是火光把他的五官模糊成深邃立体的模样,总之那一幕,帅得让顾千秋这么多年再也没有忘记过。 后来她几次想故地重游,可滨江酒店的总统套房岂是那么容易订的? 它大多数时间都归邵家私有,只有很偶尔,才会拿来接待一晚国宴级别的宾客。 她若想去,只能麻烦邵玉城,但是随着年龄慢慢增长,他们逐渐都有了男女有别的意识,她没办法坦然对邵玉城说,我们去酒店开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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