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矜江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穆如清风
段子矜江临 一笙无悔020 标准的病中西施,楚楚动人
* 傅靖笙还是没办法完全消化这个巧合,她思考的时候轻颦着眉尖,脸庞白得近乎透明了。原本女孩一垂眉一低眼便十分撩人心弦,此时又褪去平日的嚣张和冷艳,余下的除了美丽,便是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军医想,这真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吗? 标准的病中西施,楚楚动人,也不知以后长开了又是什么样的美人。 江一言也才刚刚赶到,没理会她,径直走到妹妹面前,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确定她没事,才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江一诺只差没扑进他怀里呜呜哭上一通了,她抬眼可怜巴巴地瞧着面前的男人,“哥,我是来军训的,早知道你在这里就不用受这么大罪了!和傅小三上同一所高中真的太惨了,第一天就因为她挨罚!” 江一言伸手在她发顶揉了揉,俊脸没太多表情,深沉得一如既往,语气却没多冷硬,“胡说什么,我在这里,也不能给你开后门。” “爸妈知道了非打断你的腿。”江一诺吐吐舌头,明白哥哥话虽如此,但以后的日子肯定好过了,“见死不救没良心!我还要告诉爷爷和姑姑,你就等着去思过塔里家法伺候吧。” 她说的思过塔,就在willebrand家的教堂旁边,是他们家祖上动用家法的地方,已经很久没人用了。听说爸爸当年想娶妈妈,但是家里人不同意,他就一意孤行带着妈妈回了家,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太爷爷押到思过塔里,直接打去了半条命。 江一言对她的娇嗔淡淡一勾chún。 转过头看向军医时,笑容顷刻散尽,冷厉严肃,“她情况怎么样?” 军医非常通人情世故,连忙斟酌说道:“踝关节劳损严重,恐怕要歇个十天半个月。” 相当于直接给她放了个假。 江一诺对此很开心,江一言深不可测的眸光在军医脸上逗留片刻,似乎在思忖这样做是否合适。 他当然知道军医夸大其词了,但雪梨毕竟是他从小疼爱的亲妹妹,全家捧在手心里宠都宠不够,哪里受过这种罪。 最后,他还是沉吟:“那就这么办吧。” 商励北:“……” 妈的智障,傻b双标狗。 “哥。”江一诺扯了扯男人的袖子,“我饿了。” 江一言垂眸望着袖子上那节莹白的手指,一下午晒得都发红了,面sè沉凝,“想吃东西了?带你去食堂。” 江一诺还是不撒手,红着脸朝他身后看不见的地方扬了扬下巴。 江一言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羞赧,秒秒钟懂了她的心思,冷清犀利的视线一扫身后商励北的方向,眉宇蹙了三分。 不知想到什么,到底还是遂了她的愿,“励北,我马上要赶去开个会,你带雪梨去食堂吧。” 商励北没有异议,对傅靖笙道:“阿笙也没吃饭,一起来。” 傅靖笙本来都闭上眼睛重新休息起来,这会儿突然又被cue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过来,其中有两道格外深沉内敛,不仔细辨别几乎察觉不了。可是因为傅靖笙最为关注他,睁开眼便对上那两道目光尽头的一双漆黑如泽的眸,那其中深深的光影让她心口一缩,心跳几乎失衡。
段子矜江临 一笙无悔021 闹脾气三个字用在你我之间合适吗?
* 江一言从小就比别人生得俊俏,这种俊俏在岁月里无声无息的扩张。 都说经常见面的两个人很难发现彼此的变化,可是傅靖笙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英俊非凡、卓尔不群。 大概就是他每年那三四个月离开家的日子,回来以后,总会让她觉得,他又比从前成熟稳重了些,眼里的深度也在不断变化。 她其实一直想知道,在那三四个月里他都经历了什么。 不过江一言从来不会和她讲就是了。 就算有再多艰难困苦,再多怪谈轶事,她也不是他倾诉和信任的对象。 “阿笙?”商励北见她没反应,又叫了一声。 傅靖笙回过神来,抿住chún,余光里发现江一诺有点紧张地注视着她,她略感好笑。 商励北都没有这丫头那么紧张,江一诺是有多怕她跟着过去打扰他们二人世界? 傅靖笙垂下眼帘,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我不是很饿,你们去吧。晚上还要集合训练,我想回去休息一下。” “那我送你——” “不用。”傅靖笙截断他的话,轻描淡写地看向江一诺,“现在食堂里人多,你不陪她过去,江小公主指不定又要怎么被排挤被欺负。别让段姨担心,否则到时候打断你的腿。” 她轻飘飘地把雪梨刚才的玩笑话又塞了回去,雪梨气得腮帮子鼓起来,像只长了刺的小河豚。 “这里离宿舍又不远,我真的想回去睡一下。”傅靖笙捏着眉心,别说吃了,她现在只想吐。 商励北复杂地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妥协道:“好,那我一会儿去看你,晚上帮你请假。”他说完,视线投向江一言,眼底温度骤降,一字一顿道,“没问题吧,江少校?” 江一言迎上他刀锋一样淬了寒芒的眼神,无动于衷地开口:“我不是她的教官,请假也不用找我。” 与方才截然不同的态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对傅靖笙的不在乎。 处于话题中心的女孩却自始至终没有抬头,若仔细看便能发现,江一言话音落定的刹那,她眼皮微微动了动,嘴角轻轻弯了起来,在倦意深重的脸上显得十分嘲弄。 商励北带着雪梨离开后,傅靖笙还坐在椅子上没有起来。 江一言双手抄袋望着她,迷彩服的上衣收束在裤子里,腰带扣到了最紧,露出腰部纤细的曲线,不盈一握。与两个月前在他家时见到的她不同,这次她把所有扣子都规规矩矩地系好了,却依然挥不去这一身的玲珑妩媚。 江一言脑子里一下就蹦出了“小狐狸jīng”四个字。 深沉冷峻的脸却面不改sè,“你还不走?” 傅靖笙不料他会和自己搭话,心里的嘲弄还未散去,也就着他的话反问:“你还不走?” 开会? 她懒懒嗤笑,想也知道是给江小公主制造机会的借口。 江一言也感受到了她明知故问的讽刺,深寂的黑眸里有暗流涌动,他薄chún抿成一条直线,chún角一压,是个隐忍不悦的表情。 傅靖笙不想在这里和这个气场过于qiáng大的男人对峙,她站起身来,想回宿舍。 女孩路过他身边时,江一言忽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没用多大力气,却听到她低促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血sè褪尽,五官皱巴在一起,下意识用力把他甩开。 他目光微沉,手僵在空中,审视着她,“胳膊怎么了?” 傅靖笙不想理他,继续往前走。 江一言冷冷盯着她的背影,俊脸绷得越来越紧,女孩脚步虚浮,走到门边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他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厉声问:“傅靖笙,我在和你说话,你到底什么毛病?” “什么毛病我也不知道,但是病得重一点才有机会请假嘛。”傅靖笙捂住xiōng口,竭力抑制着胃里的翻江倒海,莞尔一笑,“谁让我没有个疼我爱我的哥哥替我保驾护航呢。” 听她这么说,他一双深眸顿时沉暗下去,“言外之意,你是在装病?” 她应该没有生病,身体不舒服的是雪梨,躺在病床上的也是雪梨。 所有人都亲眼见到的。 男人凌厉锋锐的审视刺中了傅靖笙麻木的心,她chún角扬得更高,从容道:“我说你烦不烦人,我就算装病请假也不用找你,这和江少校有关系吗?” 他说的话,她都记得,一字不落的记得。 因为每个字都是钉进她心里的,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傅靖笙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敏感矫情,她也不觉得他一两句拒绝的话能伤她至此。 可是今天她真的足够倒霉了,刚一来就被针对,在太阳地里bào晒难受得快死去…… 这些,他都不知道。 “这里是军营,不是你闹脾气的地方。”江一言盯着她咄咄bī人的样子,嫌弃皱眉,似有些不耐烦地解释,“雪梨不能参加训练是因为几个月前她练舞蹈的时候脚腕扭伤了,并非我区别对待。” 所以,还是她无理取闹了。 傅靖笙无声轻笑。 在他心里,只有他们江家人会受伤,受伤了值得被心疼被重视。 “闹脾气三个字用在你我之间合适吗?”女孩潋滟含笑的眼里,有什么盛开又谢败,她缓声问,“从小到大,我有过资格和你闹脾气吗?” 没有。 雪梨可以仅仅因为疲累就扑到他怀里撒娇,肆意享受他理所当然的宠爱,傅靖笙却不能。 她只能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自己的骄傲,生怕一低头,有什么东西就掉了。 她不轻不重的嗓音如鸿毛落雪,一片片洒在地上,很快化为虚无。 江一言却在这片雪里久久失语。 门外有人匆忙而来,脚步声打破了屋里沉默的气氛,江一言凝眸望去,是李教官和他的副官。 彼时傅靖笙还半在男人怀里,站不稳的样子。 让人震惊的不是这个动作,而是二人之间诡异的紧密感—— 那种,就算他们彼此针锋相对,气势汹汹,可依然qiáng烈存在的、让人觉得丝毫chā不进去的紧密感。 李教官吓了一跳,声音都不怎么稳了:“少校好。我来看看这位同学,听说她在cào场上晕过去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你说谁?”男人眉头蓦地拧紧,“她?”
段子矜江临 一笙无悔023 你最后一次为什么不肯去机场追孟不悔?
* 傅靖笙想像刚才在医务室里那样,冷漠高傲地甩给他一句“关你什么事”,男人却先一步发现了她的意图,微微沉了语气,“你说话前最好想清楚,为了怄气把自己的身体伤到底,值不值得。” 他这话果然让傅靖笙迟疑了。 方才,她听见李教官管他叫“少校”。 江一言才是这里真正说了算的人。 不过迟疑仅仅在她脑子里逗留了不到一秒,她便娓娓开口说:“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和你开玩笑。” 语tiáo轻袅,静水无波,除了声音沙哑以外,与寻常无异。 明知傅靖笙只不过是在阐述事实,江一言还是从深处听出了一种“你还不值得我拿自己的身体怄气”的含义,棱角分明脸倏地紧绷,眸光也在寸寸变暗,“李教官说在校场晕倒的人是你,军医却说是你送雪梨来的医务室。这之中发生了什么,嗯?” “以江少校的机敏睿智,发生了什么你猜不出来吗?” 她看到男人的脸sè瞬间僵住,光线晦暗眼底,如同cháo汐那般,有什么情绪涨来又褪去,然后再一次更汹涌地bī近海岸。 “有什么值得你穷追不舍一定要问清楚的呢。”傅靖笙回望着他,面上看不出什么怨怼,比起他的波涛暗涌,她倒显得云淡风轻,“难不成你是想听说亲口说,是我故意装病,为了把你那个明明自己脚都快废了还偏偏怂得不敢请假的妹妹带来医务室吗?” 她顿了顿,苍白的眉心绽开了一点笑意,宛若高岭之花,美则美矣,遥不可及。 “行,你想听我就说了,说完你可以走了。”傅靖笙闭了闭眼。 沉默半晌,忽听男人压低了嗓音问:“为什么不早说?” 女孩眉梢仍缀着笑意,闻言,弧度更深了点,笑意却反而淡了薄了,“这有什么可说的,你给过我机会说吗?我说了,你又信吗?” 她睁开眼,视线尽头是男人那张丰神俊朗、令人过目难忘的脸。 脸上的沉铸和郑重,傅靖笙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新鲜得有点好笑,可她笑不出来,“江一言,在你心里傅靖笙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是个嚣张跋扈、自私冷漠的大小姐。我的付出你真的看得到吗?就算看得到,它们在你眼里又值几个钱?” 傅靖笙说这话时眼前有些发白,她扶住身旁的墙壁,站稳了身体。 不知是不是因为虚弱,所以这本该是质问的话,从本该是盛气凌人的傅靖笙她口中说出来,竟然不带一点歇斯底里。 她说得很平静,从里到外,江一言能体会到的只有寡淡和空无。 这与她十分不符的寡淡和空无,无声揪紧了谁的心。 傅靖笙继续淡笑着,提起了不相干的话题:“你最后一次为什么不肯去机场追孟不悔?” 男人的嗓子像被人掐住,半点声音发不出来。 “不就是为了你的自尊和骄傲?你看,你也明白,就算再喜欢一个人,有些东西也是不能失去的。”女孩嘴角笑容犹在,眼泪却不声不响地淌了下来,“你不能指望着我做完这些蠢事,还跑来你面前自取其辱、任你wū蔑讽刺。你不能这样……” 江一言震在那里,久久失语。 看着她安静落泪的样子,他突然想,如果眼泪流出来的时候带着人的体温,那么这泪水从她心里流出来,一定是冰凉刺骨的。 因为她的心大概已经冷成了冰窖。 江一言皱眉,下意识抬手想去擦她的眼泪。 可手刚一伸出来,他蓦地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大掌在空气中攥了个拳,收回来,脸sè压抑隐忍,看上去很是面无表情,“抱歉,这次是我误会你了。” 傅靖笙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揪出他话里的用词不当,轻笑,“这次?” 言则,他还误会了她很多次? 男人眉间逐渐布了yīn霾,却听她淡淡道:“有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你的。” “至少你在你喜欢的人眼里是个安全可靠、值得信赖的人,至少你付出的真心,她就算不收下,也会妥帖礼貌地送还给你,而不是——”傅靖笙抬起眼帘,明眸里水雾散去,剩下的笑意清晰地浮上来,变得那么单薄,“像我这样被扔在地上,一脚踩碎。” “傅靖笙。”男人喉咙一紧,嗓音钝哑,“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傅靖笙竖手止住他,“不用说,你说再多都不如你直接做出来。就这样,继续这样做,说不定哪天我就死心了。” 男人深邃的眸间划过一丝怔然。 他想说的,并不是这个。 可转念一想,他的面容又yīn沉下来。 她的直觉是对的。 按照往常他的行事风格,听到她刚才那些话,第一反应明明该是拒绝说: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但在那一瞬间,他想到的还真不是拒绝,而是想问她,身体哪里不舒服。 她的脸白得不像话,又隐约透着更不像话的红,看起来……很不健康。 这个念头让江一言有点莫名其妙的恼火,再想到她那句“说不定哪天我就死心了”,他面如霜sè,鹰眸紧攫着她的脸,傅靖笙只觉得被他冷厉视线扫过的地方皮肤都刺痛非常。 只听他沉沉冷笑一声:“还有力气和我说这么多废话,看来你是真的没事,倒是我担心得多余了。” 傅靖笙心里一窒,闭上眼,并不想和他争辩了,轻轻“嗯”了一声,“那我回去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这次,江一言没再拦她,也没再追她。 可她却能感觉到,那沉甸甸的目光一直就定格在她身后,让她这一路都如芒在背。 …… 雪梨吃完饭,正打算去校场散散步,便见有人逆着光从食堂门外走进来,夕阳的余晖被他沉笃的步伐踏在脚下,他整个人身上围绕着一股光都照不亮的冷峻煞气,如寒山日晚,万木霜天。 食堂里的学生陆陆续续吃完饭,端着饭盒去洗,路过男人身旁时,同时被他颠倒众生的俊颜和生人勿近的气场惊呆。 女生们想要多看一眼,又不敢多看一眼,只好从他身侧走过,又回头偷偷地看他的背影。 雪梨注意到她们的视线,想起商励北陪她过来的时候也是这样,被人看了一路。 不过那时候她心里除了小小的骄傲以外,更多的其实是不高兴,想把那些人的眼睛都捂上,不给看。 银耳倒好,不用别人帮他捂,他自己就能将这些无聊的女孩吓退。 雪梨站起身,迎了上去,商励北也睨了他一眼,问:“开会挨骂了?” 怎么一副心情down到谷底的样子。 江一言没心思理会他并不好笑的玩笑,兀自将雪梨打量了一遍,才温温淡淡地开口叮嘱道:“吃完饭不要马上回宿舍睡觉,出去转转,消化好了再去休息。” 雪梨乖巧点头,想起什么,还是皱眉说:“我想先去看看傅……靖笙。”她心虚地瞥了商励北一眼,庆幸自己及时反应过来,没把“傅小三”三个字说出来。 商励北知道这丫头和阿笙向来不对付,目光忽明忽暗了一阵,倒也没计较。 倒是江一言搭了话,语气仍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冷漠,眸间的温度降得让人打哆嗦,“看她干什么。” 她不是好得很吗,需要谁去看? 她忧心忡忡,却还是恹恹耷拉着眼皮道:“我刚才忘了说,在校场上身体不舒服的其实是她。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装的,为了带我去医务室,但不管怎么样,我想去看看她。” 商励北寒眸一眯,凛然的视线直射过来,“你说什么?她怎么了?” 果然一提到傅靖笙,商励北才有点反应,像从性情温和疏淡的机器人一下变成有血有肉的人类。 这过于激动的反应,让雪梨不禁看了银耳一眼。 她突然想,银耳好像也是这样。 形形sèsè的人和事见得多了,真正留在心里的就少了。就像海水越深就越难激起波浪、峡谷越大就越难听见回声,大多数时候,外人能看到的就只是他那张喜怒不形于sè的、深沉又冷漠的脸。 可他在面对傅靖笙的时候,也会像商励北这样,情绪来得自然而然,不加掩饰。 虽然不同的是,商励北是关心和爱护,银耳则是嫌弃和厌恶。 但至少,从小到大,在银耳脸上能看到的足以称之为情绪的波澜起伏,几乎全与傅靖笙有关。 心不受控制地开始往下掉。 这就是红枣临走前说的“反常”吗? 是啊,厌恶和鄙夷,冲动和过激,那些清晰浓烈的明晃晃的情绪,难道还不反常吗? “江一诺,我在问你话。”商励北见她发呆,口吻又在无形中加重了些,眉间戾sè暗暗惊人,“她怎么了?” 雪梨心情低落,被他这么一吓更是慌张,摇头说:“我不知道。”她讷讷说完,回忆起了一些被忽视的细节,迟疑道,“我记得她倒下之前把自己的袖子挽了起来,领口的扣子也解开了——哦,对,她最开始把自己裹得像个球,我还在想她会不会中暑。”
段子矜江临 一笙无悔024 学不会服软,就势必被折断
* 江一言默不作声地听着,眸sè深浅交错,大体都是淡漠。 商励北却厉声一喝:“你不早说!”他狠狠盯着女孩惊慌失措的脸,“阿笙紫外线过敏,太阳直晒久了皮肤会起红疹、会喘不上气!下午日头那么足,你真是要害死她!” 这话不禁让江一诺愣住了,一旁始终没开口的男人面sè也突然沉了下去。 他突然想起刚才在医务室里,他一碰到她的胳膊,就被她一把甩开。 是因为皮肤被晒伤了吗? 江一言眯起眼睛回忆,确实很少见傅靖笙在外面穿短袖短群的样子,但是夏天在室内时,她会脱掉薄薄的外套,露出那双白皙纤长的藕臂,肤若凝脂,吹弹可破。 那样漂亮又干净的胳膊上,起满红疹,又是怎样一副刺眼的场景? “她紫外线过敏?”雪梨喃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紫外线过敏啊……” 怪不得她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 怪不得她把袖子和领口掀开,病意来得那么快那么真实,连目光如炬的教官都被她唬过去了。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装的,而是真的难受。 为了带她去医务室,所以才…… 商励北怫然作sè:“你最好祈祷她今天涂够了防晒没什么大事,否则你也难辞其咎!” “防晒……”雪梨一窒,“她的防晒……” 是不是放在化妆包里了? 如果是,难道是被教官连着化妆包一起收走了? 江一言沉黑如玉的眸间有不悦之sè隐隐泛起,他望着商励北疾言厉sè的模样,又见妹妹被骂得低头说不出话,浓眉一蹙,制止道:“励北,你够了,有功夫在这里发火,不如去看看她。” “你这时候知道心疼你的宝贝妹妹了?”商励北也气得口不择言,一改往日的沉稳,冷笑讽刺道,“你不是一直觉得傅靖笙嚣张跋扈、冷漠自私吗?你好好看看,要是没有她,现在站断了脚腕下不来床的会是谁?怎么,就你们江家人矜贵,傅靖笙的贱命一条配不上你关心?” 江一言眼尾一紧,五官坚毅的lún廓勾勒出久违的严苛与冷肃。 他平静地接过对方汹汹而来的质问,一眼无声,气势慑人,“说够了?” “回来再找你算账。”商励北一攥拳,恨不得直接揍在他那张正人君子的脸上,深呼吸冷静下来,沉声问江一诺,“她住在哪个房间?” 雪梨咬着chún回答:“教官说是……水房对面的四人间。” 具体是哪里她也不知道,只是教官安排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她听见了。 商励北话不多说,长腿一迈就朝外面走去,雪梨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看看,便听身边的男人忽然开口:“谁让她住在那的?” 声音不轻不重,语气…… 却吓了雪梨一跳。 她转过头,发现哥哥眉头紧锁,表情不太对劲。 “我在问你话。”男人见她不答,又慢条斯理的重复了一遍,字字之间拉扯开的张力令人胆寒,“是谁?” 雪梨如实说:“是李教官。” 男人的眉峰忽然紧紧皱了起来,寒声问:“傅靖笙又干了什么好事?” 那间房是什么情况,商励北不知道,他却很清楚。没有理由的话,李教官不会这么针对她。 雪梨只觉得他身上透出来的戾气愈发浓烈鲜明,她呆了呆,也不敢撒娇了,低声道:“傅靖笙一来就得罪了李教官,她又不肯道歉,三言两语把对方惹毛了。” ——不肯道歉,三言两语把对方惹毛了。 明明未曾亲眼见过,江一言却觉得那画面仿佛就在眼前。 眼睑低垂,chún角露出一丝薄薄的冷笑。 还真是傅大小姐一贯的作风。 从来就不懂示弱,不会服软,无论前面有没有路,她都要气势磅礴地杀出一条血路。 “银耳。”雪梨扯着他的袖子,抬头眨巴着眼睛望着他,“李教官不是听你的话吗?你帮忙把傅靖笙的化妆包要回来吧。” 化妆包?男人低眸看着她,眼睛眯成狭长的形状,目光幽邃,“嗯?” 雪梨鼓了鼓腮帮子,忧虑道:“李教官下午没收了她的化妆包,我怕防晒可能在里面……” 虽然和她没什么关系吧,但是她还记得刚才商励北冲出去的样子有多么着急,大步流星地走出她的视野,头都没回一下。 那一瞬间,像是长在她心里的什么东西生生被扯断了。 江一诺垂着脑袋,心想,倘若傅靖笙真的因为没有涂防晒而出了什么事,就算防晒的事和她再没关系,就算她在整件事里都是不知情地、被动地接受傅靖笙的恩惠,商励北也一样能把所有祸水引到在她头上。 她闭了下眼,轻笑,她不想这样。 一是不想收傅靖笙的恩惠,二是不想欠她欠得不明不白,三是,不想看到商励北对她大吼大叫的样子。 谁知男人听了以后,静默片刻,抓住的重点却不是这个,而是:“她下午没有涂防晒?” 雪梨恹恹摇头,提不起什么jīng神,只盯着地板上的缝隙,“可能吧。不管是什么,你去给她要回来吧,我知道傅靖笙那种傲慢的人可能不稀罕我的回报,但我不想欠她什么,也没兴趣当这个坏人。” “没人会把你当坏人。”江一言揉了揉她的发心,俊脸满是置身事外的不咸不淡,“至于她怎么样,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学不会服软,就势必被折断。 凭什么全天下都要成全她的骄傲? 雪梨惊讶地睁大眼睛,“你真的不管她吗?” “我管她干什么。”江一言冷漠地望着窗外昏暗的天sè,眼底是与夜幕一脉相承的邃黑,透不进去半点光亮,“她需要我管吗?多得是人愿意为傅大小姐鞍前马后。退一万步讲,就算她当真需要我出面,来求我的也不该是你,而是她自己。” 雪梨颦眉听着他的话,总觉得这冷漠的背后,其实深不可测。 他到底是真的想和傅靖笙划清界限、懒得干预她的一切…… 还是想,让她对他示个弱、服个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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