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矜江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穆如清风
段子矜江临 一笙无悔025 她失神的模样都格外娇媚诱人
* “也对。”雪梨扶额笑了笑,说道,“以商励北的细心体贴,怎么会不给她备着防晒霜呢?几个月前我们出去郊游,傅靖笙忘了带防晒,商励北直接从背包里变出了一瓶,连牌子和型号都是她常用的。那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他每次都会带。” 男人听了这话,眼里浮动的幽光暗影突然往深处落了几寸。 他的薄chún抿成一条直线,片刻,chún角微微压了下去,转身离开。 …… 傅靖笙慢慢悠悠地走回宿舍,躺下,好不容易适应了这令人窒息的环境,闭上眼酝酿出了些许睡意,商励北就到了。 看到她住的房间,商励北勃然大怒,拉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傅靖笙无力挣扎,被他带得踉跄了几步,开口道:“商励北,你这是干什么?” “你问我干什么?”男人面sè如霜,指着这间屋子,“你自己看看,这是人住的地方吗?你是在糟蹋你自己还是在糟蹋我?” 这话,相当露骨。 傅靖笙却垂下眼帘,像没听明白似的,趁机抽回手,扶着床沿坐下来、 “你小点声。”她按住太阳xué,轻轻地揉着,“我头疼,禁不住你这么喊。” 商励北僵了几秒钟,语气到底还是回暖了些,声音却还是硬邦邦的:“阿笙,我知道你倔qiáng,你就当帮我个忙,嗯?蓝姨托我过来照顾你,要是让她知道我就把你照顾成这样,非要打——” “打断你的腿?”傅靖笙似笑非笑地抬头盯着他,“怎么,你是想说我妈和段姨同气连枝、默契十足吗?动不动就打断腿,我妈折磨人的方式可没段姨那么单tiáo。” “……” 她两三句话就将商励北气势bī人的表白和恳求化于无形,让他突然生出些有劲儿没处使的难受。 他知道,这已经是她最友好的拒绝了。 好歹比对别人委婉多了,她还愿意多说几句话来tiáo剂气氛。 这要是换了别人,估计傅大小姐早就懒洋洋地一个巴掌甩上去了。 商励北喉头一塞,呼吸沉了沉,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无奈道:“阿笙,你是在跟谁赌气?” “我赌气了吗?”傅靖笙偏着头,闻声动作顿住,脑袋就这么歪着,淡淡笑道,“我能和谁赌气啊。其实这里挺好的,这么大个房间我一个人住,也就是味道难闻了点,开着窗户就好很多。把我再换回十人间还不如留在这里。那么多人的宿舍,空气也干净不到哪去。晚上万一再来个磨牙说梦话的,我还睡不睡觉了?” 商励北更无奈了,“你……” 话没说完,就响起了敲门声。 房门没关,来人只是象征性地敲了敲门框,以示礼貌。 傅靖笙朝外瞥了一眼,嗤笑,“装模作样敲什么呢。” 顾向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见屋里还有别人,硬是挤出她优雅温柔的笑,“阿笙,我来看看你。” 怎么屋里还有个男人? 她手里抱着一个透明的塑料包走了进来,男人回头,顾向晚看清他的脸,顿时愣住了,“励北?你怎么到这来了?” 商励北记不清自己已经是第多少次和人解释这个问题了,但他仍旧耐心良好风度翩翩地回答道:“你们的父母不放心,让我过来照顾。” 顾向晚微笑,意有所指道:“那真要麻烦你好好照顾照顾阿笙了。” 死丫头倔得很,说什么都不听。 虽然她也清楚,商励北说话对傅靖笙并没什么卵用。 全天下治得住她的就三个人,她爹,她妈,江一言。 商励北见她来了,自觉该走了,又深深望了傅靖笙半晌,嗓音低沉道:“那我先回去,找人问问有没有其他单间安排给你。这地方真是不能住,别委屈自己。” 傅靖笙摆了摆手,也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商励北离开后,她才看清顾向晚怀里一直抱着什么,惊喜道:“不错呀顾美人,又用你的美人计去收买教官了?这都给我拿回来了,真有你的。” 顾向晚把手里的硬塑料包放在她床头的矮柜上,面无表情道:“不是我,这东西刚才在你房间门口,我只是顺手帮你拎进来。” 那一包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傅靖笙下午被没收的化妆品。 她“啊”了一声,有点懵,皱着眉头推测道:“难道是商励北?” “你傻吗?”屋里没有别人了,顾向晚一边关门一边露出自己的尖牙利爪,不遗余力地吐槽道,“要是他他能不直接给你送进来?放在门口干什么?” 傅靖笙一想也是,商励北应该都不知道她化妆包被没收了这件事。 那她就更迷茫了,想了半分钟没想明白,索性不琢磨了,往床上一躺,“那就当是姓李的良心发现了,或者她突然明白本大小姐是她惹不起的。” 顾向晚站在她床边,脸上依旧淡漠如秋风,冷清萧条,“那她应该顺便帮你换个房间才对,发现一半的良心叫什么良心。” 她吐槽完,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刚才你的脱敏药好像掉出来了,我帮你放回化妆包里了。” “脱敏药?”傅靖笙忽然睁开眼,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写满疑惑,“我……” 带脱敏药了吗? 这话她是不怎么敢说出口的。不然眼前这位伪淑女名媛能chún枪舌剑活活砍死她。 傅靖笙坐起身来,两条纤长的腿盘在床上,拉开了化妆包的拉链,最上层果然有一瓶脱敏药。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药瓶。 新的,没打开过。 这深山老林的地方,应该没处买这些花里胡哨的药,除了……医务室。 这念头让她的心跳几乎失衡。 如在悬崖边堪堪止步,再多踏半米,就是万丈深渊。 顾向晚看到床上的女孩垂眸盯着药瓶发呆,脸sè忽青忽白,时喜时悲,眉头一蹙,问道:“怎么了?这药有什么不对?” 什么都不对。 女孩的贝齿咬住了下chún,嘴chún被用力咬得发白,她一直低着头,松松束着的长发垂落下来,像漆黑的海藻铺满了她整个后背,还有几缕飘到了耳朵前方,贴着白皙干净的脸颊轻微晃动。 sè彩鲜明,对比浓烈,将她失神的模样都衬得格外娇媚诱人。
段子矜江临 一笙无悔027 又有胆子皮了
* 几个教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谁都没有回答这位年轻的少校提出的问题。 ——因为谁都没有把傅靖笙那句大言不惭的话再重复一遍的勇气。 江一言倒是也没深究,黑眸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静中含威,“快到时间了,还在这聚着?” 教官们立正敬礼,纷纷道:“马上去准备。” 李教官还回头看了傅靖笙和顾向晚一眼,“准备列队了,去校场集合。” 那边,男人说完这句话,转身便要走。正如他无声的来,走时没有痕迹,似乎过来就只是为了提醒教官们晚练快要开始了。 傅靖笙发了一秒钟的呆,顾向晚在旁边捅了她一下,用眼神暗示,你不是要找他? 傅靖笙这才反应过来,开口,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缠绞成一股,紧得放不开,“江一言。” 男人没回头,脚下一顿,“你该叫我少校。” 不苟言笑的语气,拉足了二人的距离。 傅靖笙又往前凑了两步,跟上他的步伐,望着他的背影。 他穿着迷彩制服,比平日里穿衬衫打领带的样子更多了几分疏狂的力量感。男人骨骼挺拔、背脊宽阔,一双长腿踏着山间萧瑟的秋风,裤脚和衣袂都被吹得微微飞扬,他整个人却沉稳得八风不动。 乍一看上去,竟有种自然被他征服了的错觉。 傅靖笙其实是很怕他的。 但是想到那瓶药,她心里就多了一些微末的底气。 “东西是你让人给我送回来的吗?”她抿着chún,说,“谢谢。” 两个字细若蚊声,低到了尘埃里。 江一言像是听到了什么让他很感兴趣的话,突然回过身,手还保持着chā在裤袋里的姿势,低眉敛目,轻轻“呵”了一声:“原来你也会说谢谢。” 他岑薄的chún勾起一角,表情和语tiáo都没掺进太多笑意,“我还以为傅大小姐脾气高傲不屑置辩,见谁都没有好脸sè,只会甩巴掌。” 傅靖笙眉头皱了皱,她什么时候甩他巴掌了? 没有……吧? 难道是今天下午气极了?没印象了。 也不对啊。 下午她过敏反应严重,再加上有点轻微中暑,整个人站都快站不住了,哪有力气甩他巴掌? 而且他又不是傻的,怎么可能任她甩巴掌呢? 傅靖笙定了定心神,觉得这是不实指控,是他趁着她思绪混乱脑袋不清楚就给她瞎扣黑锅。 刚要抬头反驳,不期然对上男人一双鹰隼般的眸,微微一怔—— 男人眸间暗影沉沉,深处卷起的万丈惊涛,让她没由来的心虚不已。 就好像,她真的在什么不知情的时候甩了他“巴掌”一样。 这“巴掌”……指的到底是什么呢? 傅靖笙苦思冥想了一阵,无果,顶着男人过分犀利的目光,故作镇定地说了句:“一个巴掌而已,本小姐让你甩回来就是了。” 一众教官不明所以,但个个都惊得说不出话。 江一言更是直接冷笑出声了,眼里的温度直线下降,“看来你是真好得差不多了。” 又有胆子皮了。
段子矜江临 一笙无悔028 我不想打女人,不等于我不敢
* 傅靖笙低低笑道:“那你是打还是不打?” 她踮着脚尖,把脸高高扬起,好像真为了让他甩得更方便似的。 这个动作让她白皙标致的脸蛋在男人眼里放大了一圈,清晰到可以看清她脸上滑腻的皮肤和细小的绒毛。而那朵盛开在她眼角眉梢的牡丹也更加娇艳欲滴了,连这濯白的月光都洗不尽她眉眼之间烟雨笙歌的红尘sè。 江一言额间青筋隐隐一跃,感觉到了她的挑衅。 那样直白妖娆的挑衅。 化成无声的言语,言简意赅的五个字——有种你就来。 傅靖笙原本没多想,只是因为争qiáng好胜,所以下意识说了句挑衅的话。 可是话一出口,她突然又多了一点期冀。 她想赌一把。 赌他的舍不得。 男人的反应却远远在她的意料之外。 “傅靖笙,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sè平静到没有波澜,眸间亦是清冷无物,却教傅靖笙陡然生出一种被从里到外剖开的羞耻感,“你的东西是我让人送回去的,药也是我从医务室拿的。因为我要对这里的每个学生的健康和安全负责,换了谁都一样。这两件事远不足以成为你想的东西的苗头和佐证,所以别拿它来试探我,懂吗?” 傅靖笙脸“唰”的白了,心口凉了一片。 她一直就知道江一言有多么明察秋毫,洞若观火。 可她没想到他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小女孩的心思毫无保留地拆穿,一脸冷静。 冷静到残忍。 还有一丝她并不陌生的漠然嘲弄:“我不想打女人,不等于我不敢。” 傅靖笙闭了下眼。 是呵,他不过就是给你送了一瓶药,这可以忽略不计的善意,怎么就给了得寸进尺的勇气。 片刻,她肩膀一塌,脚跟落回地上,人又矮了下去,“你当然敢。”她轻笑,“这偌大的军营都是江少校一个人说了算,别说甩我巴掌了,你就算一刀把我心脏捅穿了,谁能说你一个字的不是?” ——你就算一刀把我心脏捅穿了。 江一言像没听懂她的言外之意,望着她,语气冷冽至极:“你知道就好,这不是你放肆胡来的地方。” 周围的人多多少少都听明白了一些。 看看傅靖笙,又看看那位年轻冷峻的少校,目光各式各样。 有震惊,有惋惜,有复杂,还有幸灾乐祸。 顾向晚逐渐听不下去了,拧着眉头道:“一言哥,你这么说她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江一言对顾向晚印象并不差,只是傅靖笙身边的人,他向来都敬而远之。 “军训手册你读过了?”他问,“我以为你比她识大体,知道分寸。” 顾向晚蓦地明白了什么。 她瞥了眼阿笙,眉头拧得更紧,心里却不得不承认,江一言是对的。 【不能和教官谈恋爱。】 军训期间红字第一条铁律。 换了任何一位教官,她今晚的下场都是罚站、跑步、巡夜和大会通报批评,而不是简简单单站在这里,听他两句不冷不热的拒绝。 何况现在这么多人听着看着,作为长官,江一言不罚她,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徇私枉法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男人沉铸的视线一扫全场,语气巍峨如山,极具存在感和威慑力地压在每个人心上,“我不想在军营里听到任何闲言碎语,也别让我知道它传到什么不该听见的人耳朵里,听明白了答话!” 众教官赫然一凛,气势如虹,“明白!” 不光徇私枉法,还要欺上瞒下吗。 傅靖笙几分呆滞地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贝齿咬住chún。 本来只是有些心冷,还在她可以忍耐的范围内。 可他这话一说出来,心酸和难过便成倍翻涌而来。 拒绝又保护,让她的恨都变得软绵绵,立不住脚。 “对不起,少校。” 女孩轻轻开口,声音竟比刚才道谢还小。 江一言怔了下,眸间迅速被暗sè席卷,影影绰绰,深不可测。 他说:“知道错了就好。” 傅靖笙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他的冷言冷语刺成了马蜂窝,可是闭上眼,想起那瓶药,想起他那句“不想在军营里听到任何闲言碎语”,心脏上那些数不清的穿孔里又突然滋生出了执拗的勇气。 她怎么那么可悲啊…… 傅靖笙边想,边咬牙道:“不,我不是为这个道歉。” 江一言眼底的沉凝之sè积聚得更厉害,幽厉审视着她,没说话。 “我是说,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好意。”傅靖笙一扯chún线,抬眼,眸光宛如天上的月,安静却明亮,“我宁可你罚我跑步、巡夜。” 也不想听到你的拒绝。 风过树下,女孩倔qiáng地高抬着脑袋,脖颈拉出柔韧的曲线。 男人倏地冷笑出声,慢条斯理一字字道:“傅靖笙,我真没见过比你还不知好歹的人。” 顾向晚从未见过这样的江一言,眉骨间压着沉沉的怒。 他是动了脾气,非常明显的动了脾气。 “倒是我枉做好人了。”男人吐出的字眼薄如寒刃,锋利得足可刮伤人,他的寒眸紧盯着傅靖笙,“比起睡觉,你更喜欢去巡夜,嗯?” 顾向晚闻言赶紧拉住傅靖笙,想让她服个软算了,男人的自尊是禁不起挑战的。更遑论江一言还是这里的长官,当着下属的面,他怎么会一次次的纵容她胡来? 傅靖笙却安抚似的拍拍她的手,又转过头来看着江一言,“是啊,你说的没错。” 男人的俊脸顿时沉冷到了极致。 她却在他锐利的凝视下,无可无不可地笑了笑,“你去过我的房间吗江一言?我想应该没有吧,那些东西,是你让别人送过去的。” 李教官和顾向晚同时想起什么,脸sè变了变。 而对面男人英俊的眉头也微微蹙了起来。 傅靖笙低下头,声音娓娓漫漫地从有些苍白的chún瓣缝隙里飘出来,散在风中,“如果你去过,你就知道了,为什么比起睡觉,我更喜欢去巡夜。” 江一言xiōng膛一震。 女孩的针锋相对,他尚且游刃有余,却不知怎么,在她轻缓柔软的话音中僵在原地。
段子矜江临 一笙无悔029 想清楚了,真要我走?
* “你不用为我枉顾什么军规,做出一副法外开恩、见不得我受苦的样子。”傅靖笙轻轻几个字,也震碎了自己的心,“今晚我值夜。” 男人眸sè一寸深一寸寒,半晌,冷冰冰地掷出两个字:“随你。” 说完,他不轻不重地眄了一眼顾向晚。 顾向晚被他眼里的什么东西慑住,脑子还没转过来,嘴就先一步张开了:“报告少校,我也去!” 江一言不置可否,沉着脸转身便走。 …… 晚上的训练qiáng度比白天小了很多,因为光线昏暗,能做的事情很有限。 九点半,各个班都回了宿舍,十点熄灯之前,她们还有半个小时洗脸刷牙买生活用品的时间。 顾向晚和傅靖笙搬了个板凳到楼道里,李教官将一本册子交给她们,叮嘱道:“你们两个小时一lún换,一个人在楼梯口坐着,一个人去守宿舍楼的正门,重点是看好每个宿舍的学生。所有人进出必须登记——时间、班级、姓名写清楚,最后是学生本人签字。” 顾向晚应下来,教官又在楼梯口站了半个小时,十点钟熄灯才离开。 傅靖笙在她旁边靠着墙站了一会儿,顾向晚填好一页台头的值夜人信息,余光瞧见女孩闭着眼睛、眼底青倦的样子,没好气道:“你傻不傻?没事跟江一言逞什么能啊?这是他的地盘,你跟他对着干能有好结果吗?” 傅靖笙睁开眼,没反驳,只问:“谁先下楼?” “我去吧。”顾向晚自告奋勇,“这里还有椅子能歇一歇,你合眼休息一下,十二点我上来找你。” 傅大小姐从不失眠,也没有熬夜的坏习惯,一脸嫩白的皮肤都是靠良好作息tiáo养出来的,十点钟,搁在平时她都敷完面膜躺下就寝了。 傅靖笙也没和她争辩,她是真的有点累了。 坐在楼道口,抬眼就能看到窗外。 夏夜,有水声,有蛙叫,有草木流萤,有月朗星稀。 她活到现在,都没怎么见过夜晚,却有种直觉,城市里的夜晚不是这样安详宁静的。 静得连心都是空的。 傅靖笙靠在墙上眯了个觉,差两分钟十二点的时候,顾向晚上来叫醒了她,“册子给我,你下去吧。” 傅靖笙撑着额头,清醒过来,被穿堂风吹得打了个寒颤,她揉了揉鼻尖,道:“山里还真冷。” 顾向晚瞥了她一眼,也不知想起什么,拽着她的外套不松手,“是挺冷的,把你外套给我穿吧傅美人,我怕冷。” 傅靖笙呆了呆,“哦”了一声,扯下外套披在对方身上,自己穿着短袖便要下楼。 身后,顾向晚低低说了句话。 傅靖笙一愣,看向墙上的挂钟。 心里划过酸涩到极点的复杂,她说:“谢谢。” …… 楼下的空气比楼道里还要冰冷刺骨,傅靖笙简直不能想象这是八月初的温度,她开始有点后悔刚才把外套留给顾向晚了。 这货可能是在整她。 刚打了个喷嚏,不妨,一道yīn影从天而降,把她整个人罩了进去。 傅靖笙大惊失sè,挣扎了两下,猛地扯掉,大口大口的呼吸。 睡意瞬间退却! 她抓着手里的布料,骨节发白,定睛一看,竟是一件外套。 暖暖的,余温尚在。 “我让顾向晚回去加件衣服,她倒直接把你送下来了?”耳畔,男人低沉冷清的嗓音响起,“傅大小姐是不是应该好好反思反思,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人家?” 傅靖笙怔然掀起眼帘,只见视野尽头,是男人清隽英俊的一张脸,月sè入目,满眼琳琅。 她顿时像是被人打了一记闷棍,“你……怎么在这里?” “看看自告奋勇要值夜的人能值成什么样。” 他面无表情地chā着裤袋。 外套在她手上,男人身上只剩下薄薄的短袖。小臂上纹理清晰、凹凸有致的肌肉就这么在她的视线中袒露无遗,他也不怕她看,拥有如此身材的人,从来就是不畏惧任何人的打量注视的。反而是傅靖笙自己先红了脸,微微别开视线。 那性感又柔韧的线条,让她只是看了一眼,嗓子就像烧了火一样干涩起来。 男人不知她在想什么,以为她是犯困被抓包了所以恼羞,不禁冷笑一声,讽刺道:“倘若这是行军打仗,按照你这种昏昏欲睡的值夜法,不如直接去投敌。” 傅靖笙一噎。 她想把他的衣服重新盖回自己脑袋上,蒙着脸冷静一下。 深吸了一口气,傅靖笙挤出微笑,“知道了江少校,我会好好站岗的,没什么事你请便吧。” 语毕,垂眸看见手里的外套,一狠心也扔了回去。 她现在真是不想接受他半点恩惠。 因为知道,哪怕是一丝一毫,他都能让她剜出心来还。 江一言单手接住她扔过来的外套,愣了下。 眼前女孩别扭地偏着脑袋、不看肯看他,眼里却浮着一层水雾,在月光下十分明显。 江一言想,若非刚才顾向晚告诉他,他大概也不会明白她在难过什么。 他眯起眼睛,以陈述的语tiáo不咸不淡地问她:“想清楚了,真要我走?” 傅靖笙心口一缩,抿着chún没吭声。 江一言也不废话,转脸就走。 傅靖笙的视线立马追逐而去,红着眼眶,贝齿快要将嘴chún咬破,却不肯叫他一声。 走吧江一言,走了最好。 他如她所愿,消失在宿舍楼的尽头。 傅靖笙脱了力般,靠着墙蹲坐下来,委屈得浑身发抖。 十二点了。 今天是她生日。 她就是不想在这个日子里留下的都是和他吵架的记忆,就是想少听他几句冷言冷语,这样都不行吗?! 她抱住自己的膝盖,将头深埋进去。 ……别骗人了傅靖笙,你其实还是想和他说话。 哪怕是锥心刺骨,哪怕是遍体鳞伤。 她一抹眼睛,咬牙站起身,想要去追他。 还没迈出两步,便震在原地。 三米开外的树下,男人双手抄袋站在那里,眼眸如墨,沉静又深邃。 “你还真是只长岁数不长脑子,十五岁和十六岁半点区别都没有。一样的冲动任性,口是心非。”
段子矜江临 一笙无悔031 傅靖笙,我他妈就多余管你!
* 傅靖笙看着他,闭着眼睛没有反应,表情喜怒不辩,很难捉摸。 她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的打鼓,不知道他是不是一会儿准备秋后算账了。 半晌,男人突然气笑了,单手抹了下嘴chún,“傅靖笙,你是真不怕死,一身的猴胆子用不完了是吧?” 就这一句话,算是赦了她的死罪。 傅靖笙心中大石落地,顿时眉开眼笑起来,顺道拍了个马pì,“那也是少校xiōng襟宽广,气量惊人,不跟我一般见识。” “呵。”江一言直起身子来,漠漠垂眸望着她,字音宛如剑走偏锋,出鞘就见寒芒,“不是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是今天我有言在先。以后,你再敢这么不自重,后果不用我多说。” 傅靖笙心里一刺,笑容淡了些,不冷不热道:“这种事都是女孩子吃亏,江少校你堂堂七尺男儿,被人亲了一下而已,何必做出一副被人夺去贞cào恼羞成怒的样子。是孟不悔走之前让你立牌坊了还是怎么?” “你少提不悔!”男人清隽英俊的眉眼间蓦地降了霜,眼神也yīn沉不少,带着嫌恶,“以后别让我听见她的名字从你嘴里念出来,你也给我离她远点。” 傅靖笙的笑容彻底没了。 她也是傻,非要在这时候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用你警告。”她答,懒懒地耷拉着眼皮,“我见到她就烦,巴不得和她从此天各一方永世不见。” 说完,她伸手推开他的身躯,“起来别挡路,我还要回去站岗。” 男人一声冷笑,却拽住了她的手腕,“傅靖笙,我他妈就多余管你!” 好话说不了两三句,聊着聊着就能踩一脚雷。 傅靖笙想挣开他,可他明显是用了她挣不开的力道,直接把她从宿舍门前带走了。 四下寂静无声、月黑风高,傅靖笙走着走着,心里生出些微末的慌。 也不怪她乱七八糟地瞎想,实在是…… 孟不悔对他有多重要,没有人比一直陪跑的傅靖笙更清楚。 他就算为了孟不悔杀了她,傅靖笙都觉得不奇怪。 男人一直拽着她的手,以他的步速往前走,傅靖笙在后面几次差点摔倒,直到被他带到了…… 食堂。 食堂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所有椅子都整齐倒扣在桌上。 唯有离后厨最近的圆桌上没有码放椅子,而是取了两把,放在桌旁。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她看着男人始终岿然不动的脸,审视了片刻,放弃。 他那个人,从他脸上能看到的只有山河寂寂,百川归海,就算偶尔有点情绪,也都是对她的厌恶。 江一言松开了她的手,把她整个人往前一甩。 傅靖笙踉跄几步差点跌在桌子旁,五官纠结成一团,暗道一声疼,用另一只手在手腕上轻轻揉着。 后厨里的人听见动静,擦着手走出来,“少校,人带来啦?” 是个厨师打扮的人,上了岁数,带着眼镜,面sè很和蔼。 “我就说您也不会为了什么阿猫阿狗让我大半夜专门开一次火。”他盯着傅靖笙打量了片刻,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这小姑娘好看,可惜年纪小点,再大一些,和您便是郎才女貌——” “蒋叔,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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