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矜江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穆如清风
段子矜江临 第295章 你去睡,我不吵你
* 虞宋从外面跟进来时,刚好听见这句话。 他不可思议地望着女人怀里正在啼哭的孩子,又怔怔地看了眼挡在她前面的孟清平。 一张略微上了年纪的脸上满是豁出去的神情,看得出来,是非常紧张身后女人怀里的孩子。 就在屋里陷入短暂的死寂之际,那孩子却又叫了悠悠一声“妈妈”,然后哭得更厉害了。 段子矜觉得自己的每根神经末梢都蜷起来,平和淡然了一年多的心,忽然就要炸了。 她忍无可忍地吸了口气,“江临,我再说最后一遍,你给我滚。” 虞宋简直不敢看身边的男人。 隔着老远他都能感觉到空气里肆意弥漫着某种让他绝望的yīn沉的气息。 “悠悠。”男人开了口,声音是压抑和紧绷,带着微微不确定的沙哑,“这是我的孩子?” 回答他的是女人红chún里吐出来的两个极致冷漠平静的字眼,“不是。” 虞宋稍一低头,就看到男人垂在裤线旁边紧握成全的手掌,骨节寸寸泛着青白。 衬衫的衣袖,亦被男人手臂上偾张的血脉和肌肉撑得有些变了形。 “别骗我,悠悠。”他的声音不大,可是每个字都用了力道,能扎进人心里,“两岁的孩子,父亲不可能是他。” 孟清平这才稍微有些缓过神来—— 为什么江总看到管段子矜叫妈妈的孩子,就理所当然认为是他的? 难道江总和这个女人之前就有过什么? 段子矜蹙了下眉,将孩子交给了佣人,“先抱回卧室去。” 孟清平一下子有些着急,段子矜却淡淡打断他:“孟先生,你今晚抱不走红枣。在你安顿好一切之前,我不会把她交给你。” 孟清平想了想也是,他总不能现在就抱着孩子到医院去给他老婆看。 可他还是万分不舍地瞧着孩子被佣人抱走。 直到卧室的门紧紧关上,他才转过头来,正看到女人缓缓步过他身边,走到那个临渊峙岳的男人面前,jīng致妩媚的脸蛋渗透着凉凉的讥讽,“江临,你目无法纪,这么晚私闯民宅,闹出这么大动静,就是为了这个孩子?” 她看到男人深沉隐忍的眉目,笑意更深,也更冷,“你听谁说这孩子是你的?” “你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我的?”他的黑眸里微微晃动着什么情绪,很晦暗,一如他的语气,冷静却深邃,“悠悠,你可以生我的气,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原谅我。但是,别拿孩子的事情跟我开玩笑。” “开玩笑?”段子矜chún畔的笑容淡了点,“我跟你还是可以开玩笑的关系吗?” “悠悠。” “我说了孩子不是你的。”她道,“你走吧。” 江临直接忽略了她后半句话,回答了前半句:“我不信。” 段子矜听着他那沉笃的语tiáo,心里不知怎么就有些烦躁。 可烦躁也仅仅是停留在心里的烦躁。在她那张漂亮的脸上,除了漫不经心的笑容外,什么都没有,“你问我孩子是不是你的,我说了不是,你又不信,那你还来问我做什么?”她懒懒地抬了下眼皮,睨着他,“再说,就算这孩子真是你的,你又能怎么样呢?” 江临低眉看着她,她离他很近,近到他能一眼看清她笑容下肆意张扬的厌恶和不耐。 或许也是她根本就没想瞒着他。 终于是连敷衍和客套都没了么?江临忍不住伸出手,捏着她的下巴,指肚在她削瘦白皙的脸蛋上轻轻摩挲了下。 他深深的喉咙里溢出低低的笑,“是我的孩子,就不能管别人叫父亲。你和他,都只能是我的。” 啪—— 一声脆响,干净利索,半点都不拖泥带水。 段子矜微微攥了攥右手,将扬起的胳膊收回,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被打得偏过头去的男人,“滚出去。” 虞宋和孟清平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发现了震惊。 当然,孟清平可能更震惊一点。 如果说,在医院门口男人不生她的气,这一巴掌,总该生气了吧? 虞宋也是这样想的,因为这两年来他是亲眼看着先生的脾气是如何一点点变得凌厉而冷峻的。 他甚至看到了在男人眼底交错的戾气。 见他站在原地不动,段子矜冷笑,“还不走?一巴掌还嫌少?” 说着,她又扬起了手,这一次,却被男人握住了手腕,口吻略染着严肃,“够了,悠悠。” 她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地任由她甩他巴掌。 段子矜讽笑着要抽回手,手腕却被男人握得更紧,慢慢拉到他面前。 他摊开她的手掌,淡淡垂眸为她揉着,语tiáo平静得听不出喜怒,“段家有备着药吗?手心红了。” 孟清平望着眼前的一幕,有种后脑勺被人打了一棍子的感觉。 虞宋亦是半天说不出话。 段子矜猛地挣开他。他这就一副好脾气到不行的样子,让她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男人半天没听到她回答,便深深望着她怔然失神的模样,低哑道:“家里有,跟我回去,嗯?” 段子矜总算回过神来,定定看了他几秒,道:“江临,我们已经没有家了,两年前就没有了。我们离婚了,你记得吗?” 他记得。 江临的嗓子紧绷,薄chún动了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总,您是聪明人,聪明人都会在做事之前考虑好后果。两年前您定然想到过如今会有什么结果,但还是选择了那条路。既然选择了,就要接受,您说呢?” 这番话不光让段子矜对面男人那双漆黑的瞳孔倏然缩紧了,也彻彻底底震撼了孟清平。 离婚! 这个男人结过婚? 两年前…… 孟清平脑子里一下子就冒出了什么念头,不禁带着匪夷所思的目光又将面前侧颜被长发遮掩的女人打量了一番。 所以,郁城这位传说中的宴会女王,是江总的……前妻? 可是那个女人不是已经因为难产大出血而死了吗? 他顿时就想起了在车上段子矜提到的蛛丝马迹——她说她身体不好,所以请了玉心做nǎi妈,她还有个儿子。 这么说,她身体不好是因为两年前那场牢狱之灾和难产,他的儿子,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的骨肉? “江总,我知道您在d省树大根深,位高权重,别说半夜的私闯民宅,就算您在这把我杀了,也没人敢真把您怎么样。”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拦不住你,但我可以走,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江临不知道她是如何用这副没心没肺的表情说出伤人至深的话的,他只觉得自己心里渐渐翻涌起了躁意,那是一种由患得患失的恐惧而带动的怒意。 “你想去哪,你还能去哪?你觉得我会放你离开?” “不然呢?”段子矜倒是没怎么拿他的威胁太当回事,“又不是到哪里你都有本事把我找回来,经过这两年,你还不明白?” 她的话狠狠刺入了江临的xiōng膛,他几乎听到皮肉被刺破的声音。 他不由分说地将眼前的女人按进怀里,好像要把她嵌入血骨里再不分离,嗓音哑得那几丝沙沙声格外磨人耳膜,“我明白,你别走。” “那你放开我。”段子矜眉目凝然未动,话音刀枪不入的冷硬,“我同意和你叙旧、答应过见到你不绕着走,只是基于我们之间用正常人的关系以礼相待的基础上。如果你做了越界的事情,我也可以当我没说过那番话。” “好,我放开。”他迅速撤开了手,举在空中,怕她生气似的,还往后退了两步。 但那黑漆漆的眸光却一瞬未挪地绞在她脸上。 段子矜看了他片刻,“我困了。” “你去睡。”男人低低道,“我不吵你。” “你打算站在这一晚上?” “我不吵你。”男人还是这四个字,目光流连在她温软的眉眼上,又看到她眼底拉长的青灰,蓦地有种心脏被什么撞了一下的疼痛,低哑道,“你睡。” 段子矜垂下眼帘,“我睡觉的时候不习惯家里有陌生人。” 江临道:“虞宋,送孟先生回家。” 虞宋,“……” 他默默无言地看着那个从头到脚每一寸线条都仿佛被绷紧了的男人。 他到底是真不知道段小姐说的“陌生人”指的就是他,还是四两拨千斤地装不知道?
段子矜江临 第296章 你就站在我面前,你让我忘了你?
* 当然,不管先生知不知道,他都不能傻到这时候上去点破。 只好走上前去,客气地对孟清平道:“孟先生,我送您。” 孟清平临走前对段子矜道:“谢谢段小姐。” 段子矜懂他因什么而道谢,亦礼貌地笑了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等您决定好了,随时再来找我。” “好,麻烦段小姐了。” 待孟清平和虞宋都离开了,客厅里只剩下江临和段子矜二人。 女人脸上的笑意也在孟清平转身的刹那淡了下去。 江临似是知道她即将开口赶他似的,低低地开了嗓:“你这两年……” “过得挺好的。”段子矜笑着接过话,“叙旧能改天吗?” 江临便闭了口,薄chún抿成了一条直线,好像在竭力隐忍着什么。 他怎会不知道她对他的抵触? 只是想多和她说几句话罢了。 不管她是讽刺他也好,骂他也罢,甚至抬手抽他巴掌,他还是想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她。 只这样看着她,就觉得xiōng膛里那荒芜寂寥、寸草不生的地方,慢慢地春暖花开。 “那你睡。”男人的黑眸攫着她的脸,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嗓音低,所以听起来有种连姿态都跟着低了的错觉,“我明天再来。” 段子矜蹙眉望着他,一时间想不到什么拒绝他的法子。 他也没说要来干什么——就在她家门口溜一圈就走也可以叫做“再来”,她也不能以“明天不在家”或者“你打扰到我了”作为借口让他不要再来。 段子矜几乎可以确信他会说:你做你的事,我不吵你。 可是她又觉得这样很不对劲,好像这个男人从心底里根本没有正视她们已经离了婚的事情。 他的一举一动都自然而然地带着她还是他的女人的意味,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以她男人的姿态出现在她身边。 江临看着眼前的女人,看着她脸上渐渐出现了某种困扰和疲倦的神sè,心里微微一紧,“怎么了,悠悠?” “没什么。”她道,“你走吧,我要睡了。” “我送你上去。” 段子矜淡淡睨着他,心里卷起的烦躁愈发浓厚,“我不是瞎子,也不是瘸子,这里是我家,你觉得我连从客厅走到卧室的本事都没有?” “不是。”江临垂眸,黑sè的眼眸里凝然未动,低低道,“别生气。” 他说着,顿了顿,眸光落在她卧室的门上,“我只是想上去看看孩子。” 说到孩子,段子矜心里猛地绷紧了一根弦,她纤细的五指收攥起来,jīng致的眉眼间又重新漾开嘲弄的笑意,“你当我家是动物园吗?我的孩子,谁想看谁就能看?动物园也有营业时间,你深更半夜跑到我家里来说要看她,我就该大大方方地开门让你进去?” 男人怔了下。 片刻,英俊的面容忽然扬起了一丝笑,笑意未达眼底,整个lún廓都反而被这一丝锋利入骨的笑意而沁得凉薄,“不让我看,让他看,嗯?” 他伸出手,摸了摸段子矜的头发,最后停在了她的脸颊上,语气低柔缱绻,“你不是不知道,这个姓孟的男人,还不够我一只手指玩的。” 段子矜怔了下,抬头打量他,蓦地觉得眼前的人让她有些陌生。 他从前也是疏淡平静的性子,话不多,人也偏冷漠,却教人时时刻刻都能感觉到,他是个正人君子,清白端正。虽然在商场残酷的竞争中,会使出高杆的手段和雷厉风行果决,但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置人于死地。 如今,还是那副矜贵从容的气质,温润如玉的嗓音,但他整个人比从前多了yīn狠和沉郁,好像也变得不择手段起来。 刚才那句话,以前的江临是不会说的。 段子矜很想把它当做他威胁她时放的狠话,可他眼里那份沉鹜和眉峰间隐约可见的狠戾,又让她莫名相信,只要他不高兴了,孟清平的死活,他真的不关心。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他是红枣的生父,段子矜也不是很关心。 他们都在一点点被现实磨成硬心肠。但江临的改变,她体会得尤其清楚。 他在她面前尚且算是收起了棱角和锋芒,她都能感觉到那股扑面而来的yīn鸷峻凌。 那他身边的人呢?这两年定然不好过吧。 可是,谁又比谁好过多少呢? 段子矜已经没什么心思去同情别人了,但她还是说了一句:“别对孟清平下手。” 男人眉目冷峻,五官淡漠的没有温度,“理由。” 段子矜看了他一眼,懒洋洋对身边的佣人道:“送客。” 江临的手从她的脸上撤开,忍着想将她拥在怀里亲吻的冲动,低低笑道:“没有理由,总该拿出点诚意。” 段子矜也笑了,她的手指绕着卷曲的长发,白皙的皮肤和栗sè的头发形成格外亮眼的反差,映在男人眼底,莫名妖娆誘惑。 “你想要什么诚意?要我拿钱买他平安?” “我不缺钱。” “我想也是。”段子矜仍然笑,没有丝毫意外,“难不成,是让我陪你睡?” 男人的眼瞳黑得密不透风,就这样把她一张娇俏妩媚的脸蛋完全锁在眸中,他性感的喉结动了动,嗓音微哑,“你肯为了他陪我睡?” “你当我傻吗?”段子矜收起了笑容,“我如果真为了他陪你睡,恐怕明天早晨他就和他那倒霉太太一起躺在医院了吧,江总?” “嗯,你不傻。”男人的眼睛里慢慢泛上些许她看不清也看不懂的sè泽,深邃极了,“像你说的,我们离了婚,连可以开玩笑的关系都不是了。你为什么还要对我提出要求,而我又为什么还非得答应不可?” 他没否认,甚至默认了,段子矜还是没因此感觉到什么喜悦,大概是因为他后半句话说得太不得她心意了。 她笑得漫不经心,“别对孟清平下手,只是我的建议而已。这不是我对你提出的要求,你也不是非答应不可。想做就做啊,看他不爽就送他也去吃几年牢饭啊,反正监狱那种地方……比你直接打死他来得还残忍。” 江临却不说话了。 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如寒山静水的眉眼,缓缓酿出些许极深的韵味,像是压抑的心疼,“你在监狱……过得很不好?” “忘记了。”男人每句话都是斟酌再三才说出来,她却轻描淡写地回应,“人这一辈子就这么长,谁还能总活在回忆里?高兴就记着,不高兴就忘了。” 高兴就记着,不高兴就忘了。 如若不是她在游lún上提起她的婚姻也被破坏过,如果不是她方才说到监狱二字时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睫毛轻颤,江临几乎真以为,她什么都不在意了。 下一秒,她被男人整个圈在怀里,他沙哑的声线贯穿了她的耳膜,“悠悠,那我呢?” 段子矜没挣扎,她没有这个男人力气大,挣扎了也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那我呢?”男人像呓语般低低地说着,“我让你这么不高兴,你是不是要把我忘记一辈子,嗯?” 她的生活里再没有他,而他要看着她嫁人生子,或是像今晚这样——带另一个男人回家。 尽管他知道她和那个男人之间什么都没有,他还是觉得心里那股yīn暗的戾气压不住地往外冒。 尤其是那个男人,还自称她女儿的父亲。 光凭这一点,就把他得罪狠了。 “江临。”女人慵懒地抬眸,望着他英俊而干净的脸庞,“每日每夜惦记着过去,你活得不累吗?反正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你不如给自己个机会重新开始,找个爱你的人——哦,那个姚小姐呢?她怎么没在你身边?你和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祝你们白头偕老啊。” 男人看着她毫不在意的样子,眉目静凉而温软,说话的语tiáo也轻巧极了,心脏骤紧。 每日每夜惦记着过去,你活得不累吗? 这个问题,不仅他身边的人、他的心理医生,就连他自己都问过自己无数次了。 可是得出来的结果呢? 累,很累。 可是比起相忘于江湖,他宁愿这样一辈子累下去。 如果她死了倒还好,至少他想纠缠都无门无路。 但是,男人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脸,目光极尽深沉静敛,话音,却是自嘲,“悠悠,你就站在我面前,你让我忘了你,你让我忘了你?”
段子矜江临 第298章 虞宋说,先生去别人家蹭早饭
*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极了,房间里也隐隐缭绕着烟草的味道。 以晴暗自心惊,忙给虞宋打了个电话说了说这件事。 对面听完就笑了,“以后你大概天天能看到先生对着镜子打扮。” 正说着,男人已经拿着车钥匙气息淡漠地从她身后路过了。 以晴茫然地看过去,只见男人将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间,身上的衬衫也不是刚才那件白sè的,而是一件酒红sè的,仅仅一个背影看上去都格外的矜贵优雅。以晴吸了吸鼻子,甚至闻见了空气里男人清新的须后水和香水混合的味道。 她的眼睛不禁又瞪大了一点,先生已经两年没穿过这种花里胡哨的颜sè了! 还喷香水? 一副要去相亲的样子是搞什么鬼? “到底怎么回事?”她凌乱地问。 那边沉默了下,答:“太太回来了。” 一句话,待以晴熬过最初的震惊后,紧接着就是绵长的心酸。 太太走的时候带走了先生的世界里所有的颜sè。 太太回来后,那些五彩斑斓才都变得有意义起来。 以晴捂着嘴,眼眶一阵泛红。 冯姐从厨房出来时,正听见屋外车子发动的声音。 她愣了两秒,“先生这是干什么去?早饭还没吃,虞宋今天这么早来接他吗?” 那头虞宋正好听见这句话,便对以晴说了什么。 以晴挂了电话,揉了揉发红的眼睛,低声道:“虞宋说,先生去别人家蹭早饭,我们以后不用再做了。” * 昨晚阿青四点多才回来,段子矜知道他是担心她,所以连夜赶回来,自然早晨起来也没有去吵他,自己下了楼。 刚在餐桌旁坐下,就听到了门铃声。 段子矜不禁颦眉看向对面的挂钟,这才早晨七点半,谁会过来? “估计是送牛nǎi的来了。”家里的帮佣阿姨说了句,“夫人您坐着,我这边马上就好,我去开门。” “家里订了牛nǎi吗?” “是啊,早晨现送来的新鲜,dylan先生特意吩咐的。” “这样啊。”段子矜放下心来,看了眼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又是烧水又是烤面包又是煎培根的,叹了口气道,“你别着急,小心烫着,我开门也一样。” 说着话她就已经走到了门边,打开了别墅的大门。 晨曦和门外清冷的空气一并涌进来,还有一道挺拔颀长的剪影,手里握着一大罐子牛nǎi。 有那么一瞬间段子矜在心里想,现在送牛nǎi都穿西装了吗? 不过她很快看清了眼前这道卓然的身影。 下意识地,她就想把门关上。 男人却先她一步,单手按在门上,系了一颗纽扣的西装很快被他这个动作撑开,衣角晃动着,有种要把她整个人卷入他怀里的错觉。 段子矜不动声sè地退后一些,嘴角挤出很淡的笑容,“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江临低头看着她卸去昨晚的浓妆而显得格外干净白皙的眉眼,在熹微的晨光中,美得惊心动魄。 她的声音,语气,都是刚刚起床时特有的慵懒,让他心里蹿起的火苗愈发压抑不住。 相较于她的清澈,男人的声音就有些浑浊暗哑了,“你的牛nǎi。” 段子矜看了他一眼,伸手要去接。 “沉。”他没给她,只道,“我帮你拿进去。” 段子矜瞥了眼牛nǎi瓶上一公斤的字样,纤细的手指卷了卷头发,懒洋洋道:“放在地上吧,一会儿我让阿姨来拿。” 一公斤的牛nǎi而已,就算外面是玻璃瓶又能沉到哪去?何况这瓶牛nǎi还是纸盒的。 江临自然也看出她懒得与他废话的样子,又要开口说什么,却发现她的嘴角略微下沉,马上就要摆出一脸不耐烦了。 他用力抿了下chún角,在她面前弯下腰,依言将牛nǎi放在地上。 段子矜就这样不温不火地睨着他,在他重新直起腰背后,才淡淡道:“谢谢,没什么事江先生可以回去了。” 江临的手掌却仍撑在她的门上,性感的喉结滚了滚,两个字眼从他的薄chún间吐了出来,“有事。” 段子矜没言语,让他说。 他却只是用乌黑如泽的眸子将她完全锁在自己的视线中,半天也不开口。 段子矜深吸了一口气,刚要下逐客令,男人却硬邦邦道:“借东西。” 他就非要把每句话都拖到她动怒前的最后一秒才肯说。 就为了在她家门口多赖一会儿? 段子矜皮笑肉不笑,“我家没有你要借的东西。” “有。”他还是言简意赅的,好像说一个字都浪费他全神贯注瞧着她的时间。 段子矜实在不想大早晨就在家门口把场面闹得太难看,便耐着性子问:“你要什么?” 这次男人回答得很快,语气还是寻常那般冷清高贵,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了,“jī蛋。” 她弧线优美的脸庞被他完全纳入眼底,哪怕一丝一毫的变化他都看得很清楚。 江临清楚地看见他说完这两个字时,女人的眼角颤抖了两下,很快低下头去,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她眼睛里那些莫测的神sè。 段子矜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用这么蹩脚的理由,一时间气得笑出声来,“江临,你一大早晨打扮得人模人样跑到我家门口来,就是为了借个jī蛋?” 对面的男人眉眼疏淡而清远,俊脸的lún廓透着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淡漠,“嗯。” 段子矜反倒被他的坦然堵得半天说不出话。 她这才抬眼将他重新打量一遍。 和昨晚不同,他今天穿了件酒红sè的衬衫,配深sè的条纹领带,衣冠楚楚的贵公子模样,无形间便打破了平素那抹不近人情的冷峻和沉鹜。 而他的眉眼也比两年前更加沉稳成熟,周身的气质沉淀下来,不显山不露水,淡得格外有韵味。 如果他没开口吐出“jī蛋”二字,大概也不会接地气接得这么突然。 段子矜收回了目光,心平气和,“我不记得江先生是喜欢自己动手的人,你家的佣人都不上早班吗?这点小事,大可以让他们去准备。” 江临面无表情,“家里没有佣人。” 段子矜,“……” 没有佣人? 她又吸了一口气,压着火,笑意融融道:“有你洗漱换衣服再开车到我家门口的时间,你已经可以去24小时营业的生活超市里买一箱jī蛋了。” 江临还是那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姿态,“你家近。” 半个多小时的车程还不算早高峰,近? 像是知道她不信似的,江临凝了眉,低声补充:“就在隔壁,近。” 他这话一出来,段子矜这才意识到,她家门外根本没停他的车。 他不可能是自己从江家走着来的。 江临看着她渐渐生出疑惑的眉眼,在淡金sè的光线里,活sè生香,俏楚楚的好看。 他低下头,声线干净清冽,语气却还是不见起伏,“我刚搬到隔壁,家里什么都没有。借个jī蛋,做早餐。” 段子矜不可思议地看了眼花园隔壁的那栋别墅,她明明记得昨天晚上别墅里还有人住。 再转过头来看他时,她真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偏执到不可理喻了。 他到底怎么说服那家人把别墅卖了的? 段子矜正凝眸沉思的时候,阿姨已经做完早餐从厨房里走出来了,一边走一边用身上的围裙擦着手,见到门口沉默对峙的一男一女,有些茫然,“夫人?” 段家雇佣的佣人分早晚两班,她是今早才来的,自然不知道昨晚在家里发生的那场闹剧。只是此刻看着门外英俊而冷贵的男人虽然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您是?” 江临淡淡看了她一眼,薄冷的chún角噙着一丝笑,弧度却小得好似不存在,不让人感到冒犯,也无法让人觉得亲切,仅仅是恰到好处的疏淡。 他波澜不兴地将自己地来意又重复了一遍。 帮佣阿姨立马热情地说道:“新邻居呀!那快进来,正好我也刚做好了先生和夫人的早餐,不过我家先生起得晚,不如您和夫人一起吃吧?” 热心肠的阿姨说完这句话,立刻接到了段子矜不咸不淡的一眼。 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点僭越,闭上了嘴,连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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